《我真没想和他谈恋爱》


 1. beta x alpha

    医院。


    现在是上午九点，王菲菲正在和病人王大爷沟通：“今天下午要手术，你需要禁食，不能吃饭知道吗？”


    王大爷是个六十多岁的beta，耳朵背，迷茫地问：“吃饭？医生，我还没吃饭，儿子去买了。”


    “不能吃饭！”


    “早上要加蛋？”王大爷拍着大腿，说，“哎呀，我儿子可孝顺了，肉蛋奶都吃着呢！”


    王菲菲心中烦躁，正值生理期，昨天晚上疼得一宿没睡好，身体不适，遇上这样的小事，心里的火呼呼地往上冒，苍白的脸色倒是多了几分血色，可惜是火气来着。


    “你……”


    这时，王菲菲被人轻轻拉了下衣服，随后眼前一闪，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温和的声音的传来：“王大爷，你先躺下。”


    王菲菲还有点懵，恰好此时王大爷的儿子打着饭来了，来人开始沟通手术事宜。


    王菲菲终于明白过来了，舒了口气，差点就要被人投诉了，心里淤的那团火也松了。


    等到两人交流完，王菲菲和那人前后脚离开病房，出了病房，王菲菲才感激地说：“谢了，季非白，要不是你，我准得和人大吵一架。”


    季非白摆手，说：“我看你脸色不好，接下来的病房我帮你看了，你先回办公室休息。”


    王菲菲连忙道谢，季非白只是略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比寻常多花了一个小时查房，等季非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他终于能坐下来喘口气。


    下午才轮到坐诊，季非白揉了揉眼睛，驱散了些许疲惫，这才拿出手机，刚摸了会儿鱼，房门就被敲响。


    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季非白抬头一看，还是王菲菲。


    王菲菲给他塞了个芒果：“这是我老家的芒果，绿色无污染，可甜了。”然后自来熟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两个人是同期进医院，又是一个科室，办公室就在左右手，平时经常串门，当然多是王菲菲串门。


    一手扒拉芒果皮，王菲菲又开始八卦：“听说科室要来新人，据说是你们医大的，你知道不？”


    季非白笑笑：“不清楚。”


    “啧。”王菲菲说，“也是，你就是个社恐，平时就只知道学习，问你也白问。


    抱怨了一句，王菲菲又继续说：“希望是个alpha，再不济omega也行，可别再来一个像你一样的beta，可没劲了。”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季非白，你要是alpha就好了，那我早就来追你；beta做朋友和同事很好，就是不适合做恋人。”


    “和beta谈恋爱，就像品尝一杯白水或者嗅没有香气的花，寡淡、无味，完全体会不到恋爱时的激情和甜蜜。”


    季非白已经习惯了王菲菲的那张嘴，也自有办法治她：“如果要变性，记得去隔壁。”


    王菲菲也是个beta。


    “哎，谁想当beta啊。”王菲菲嘟囔一句，说完，顿了几秒，问，“隔壁可以变性吗？我记得对面是一家精神病院。”


    季非白温声说：“精神病院的beta就经常觉得自己是alpha或者omega。”


    王菲菲：……


    又是一下午的坐诊，好在今天晚上不用值夜班，季非白回到家时还算早，六点半。


    季非白已经身心俱疲，晚饭也不想吃，衣服也没换，整个人就瘫倒在沙发上，没过多久，沙发上就没了动静。


    等再次苏醒的时候，季非白被外面的一阵敲门声弄醒了。


    季非白被外面的孜孜不倦的响铃弄得心烦气躁，捂住脑袋，可那门铃声简直是无孔不入，片刻后，他只能耷拉着嘴角、眼睛都没怎么睁开，梦游般地去开门。


    他租的出租屋是个老破小，门上的猫眼早就坏了，开门前，季非白贴耳到门上，一边问：“谁？”


    外面的人停顿了两秒：“我！”


    季非白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想到记忆中的那个人，顿时摇了摇头。


    对方估计不知道在哪个旮沓拍戏。


    外面的人有些不耐烦，压低的嗓音陡然上提：“季非白！开门！”


    季非白被吓了一跳，没再迟疑，立即拉开门。


    来人戴着黑色口罩、黑色帽子，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一个外出的大明星。


    季非白连忙拉人进屋，还不忘把行李箱捎上，才做贼般合上门。


    将死沉死沉的行李箱拉进屋，一转头，来人正嫌弃地打量出租屋：“你怎么还住这鬼地方？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季非白解释说：“我住习惯了，这里离医院又近，所以没搬。”


    对方仍旧蹙着眉，但也没再纠缠，打量完后，又走到沙发前，纡尊降贵地坐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季非白问，“不是说要进组拍戏吗？”


    记得上次见面时，对方偶然透露出接了个很满意的剧本，一周后就提前进组做准备。


    不速之客摘掉了鸭舌帽，露出了极其优越的面孔，那是一张充满了故事感的脸，并不算多么精致，但会第一眼就攫取他人的视线，是导演的灵感缪斯，是摄影师钟爱的脸庞。


    他是当今娱乐圈新生代小生里叫得出名字的男明星——李珩。


    李珩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一看就知道你没有关注最近的娱乐八卦。”


    不等季非白纳闷，他又甩出了一句重磅炸弹：“电影黄了，现在我没什么工作，只能来找你。”说完自顾自躺倒在沙发上。


    沙发是房东留下来的，只能容纳一米五的矮个子躺下，李珩的长腿只能委屈地垂落，让他颇为烦躁，忍不住地爆了句粗口：“季非白，你就不知道换个大点的沙发吗？”


    季非白还沉浸在电影的事情，就听见李珩暴躁的低吼。他没开口，知道李珩心气不顺，在迁怒他。


    之前对方在这沙发上和他做的时候，可没功夫嫌弃。


    季非白想让李珩独自冷静一下，顺带也做点吃的，转身将箱子放好，回来时就听见了浅浅的呼噜声，定睛一看，刚刚还在抱怨沙发的人，此时已经陷入了酣睡。


    季非白：……


    睡得这么香，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等李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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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一片漆黑，吓了一跳，心率‘砰’地一下就上来，随即智能手表发出‘滴滴’的警告声。


    李珩不由有些慌张，张了张嘴，喊：“季非白！季非白！你死哪去了！”


    在李珩吓得够呛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动静，一个人的脚步由远及近，直到‘啪嗒’的声音，刺眼的白光哗啦啦涌入，刺激地让人睁不开眼。


    “开灯也不知道说一声！”李珩怒气冲冲地说。


    季非白顶着鸡窝头，揉了揉眼睛，声音尤带鼻音：“又怎么了？”


    李珩飞了他一个白眼，撞了下肩膀，再霸道地挤过他，径直到卧室躺下：“为什么不叫我？沙发一点也不好睡。


    “季非白，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让一米八八的人睡一米五的沙发？”


    季非白不想和他辩论，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困得厉害，尽管如此，他还是任劳任怨地打开旁边的衣柜，拿出一床新的棉被出来，递给李珩。


    结果往常特别难伺候、特别讨厌和他睡一个被窝的公主，这一次拉着季非白的被子不放手：“我要和你睡一床被子。”


    李珩的脸色突然一变，黝黑的眼眸直直钉住他：“难道你嫌我脏吗？”


    “……”季非白已经困迷糊了，压根不想理李珩这个事逼，他胡乱把被子抖开，把自己塞到被子里。


    李珩的脸已经阴云密布，攥紧了拳头，似乎下一刻就要掀开季非白的脑子。


    “你的睡相你不知道吗？”季非白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抢我被子。”说完，他就彻底昏睡过去。


    李珩渐渐地松开了拳头，然后慢慢地贴近季非白，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季非白醒来的时候，感觉胸前坠了块巨石，迷迷糊糊地低头一看，一个黑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一双手也死死地箍在腰间，差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季非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珩怎么出现在床上。


    顺势rua了下alpha的头，硬挺刺挠的手感和主人的性格一模一样，是熟悉的手感。


    季非白的脑子缓缓上线，终于记起昨天某人不请自来，吵醒自己两次，结果现在睡得倒香。


    今天周末，不去上班，季非白赖了会儿床，还是早早地起床。


    一个人吃完早饭，季非白看了眼微信，果然经纪人李姐发来了消息。


    ‘李珩在你哪里？’


    季非白并没有回复消息。


    等到季非白健完身，看了一篇期刊，卧室才终于传来了动静。


    “早。”李珩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不满地问，“早饭呢？”


    季非白轻微近视，又是在家里，没有戴凹人设的金丝眼镜，而是选择了黑框眼镜，厚厚地架在鼻梁上，显得有点呆。


    “已经中午了，直接点外卖。”


    说完，季非白提了句李姐：“她在问你。”


    李珩当即不耐烦地摆手，说：“不要理她。”


    季非白闻言，看了眼对面的人，李珩的脸上写满了不悦，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似乎在和人争执。


    不知道是谁又惹恼了大少爷？

 2. 第 2 章

    吃完午饭，两人终于平和地坐到了沙发上。


    季非白问：“这次你要待多久？”


    李珩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说：“两三天吧，我的易感期要来了。”


    闻言，季非白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经过正厅的阳光后笼罩在李珩的身上。


    李珩望着季非白，对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只是互相对视一眼，某些无法言说的旖旎渐渐出现，如细细的丝线拉扯着两人的心脏。


    片刻后，李珩放下手机，放松了身体，倚在沙发上，伸出了双手，懒懒地吩咐说：“用力点。”


    等到云收雨歇，季非白躺在床上，李珩却坐起了身，抽着烟，视线空无地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在这一刻，李珩难得显得有些脆弱。


    “出什么事了吗？”季非白的询问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李珩的声音自进屋后，第一次变得平静，似乎在刚才的纠缠中发泄了长久以来的怒气，但话却依旧说不上好听：“说得好像你能帮我解决一样。”


    季非白闭嘴。


    可这样的退让并不能令李珩满意，他朝着季非白的方向吐了口烟，烟雾氤氲，遮住了眉眼，但不满明明白白地传递过来：“你怎么不继续问？”


    季非白不说话，只回望着他。


    “啧。”李珩终于不再胡搅蛮缠，烦躁地说，“电影被公司搞黄了。我现在是半雪藏的状态。”


    季非白忍不住再继续强装冷淡，惊讶地说：“你不是公司的摇钱树吗？公司舍得？”


    李珩的经纪公司在娱乐圈只能说是小公司，能出来个模特转演员却小火的李珩，已经是惊喜了，居然会舍得对李珩动手？


    李珩扯了扯嘴角，说：“有什么舍不得？公司嫌弃我一直拍文艺片不赚钱，让我去拍仙侠古偶，有一定粉丝积累后，再去直播带货。”


    说到这里，李珩的桀骜难以掩藏，眉心间全是戾气：“真是傻逼！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季非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觉得公司傻，就看李珩的反应，想逼他低头，怕不太可能。


    李珩发了一顿脾气，激情辱骂了公司半个小时，季非白全程不发一言，但也没有拿出手机玩，对此，李珩表示很满意，说：“放心，我已经在联系别的公司，你不用担心我糊了，艹起来没劲。”


    季非白脸色变了变，忍不住低低地咳了几声，说：“我没有。”


    李珩嗤笑一声：“胆小鬼。不过beta就是这样。但这对我不重要。”


    “我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只要你能带给我快乐，我不介意作为一个alpha被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上。”


    他特意地加重了‘平平无奇’这四个字。


    但季非白已经恢复了平静，对于李珩的挑衅，只淡淡地笑了一下，终于和医院那个温和的季医生的形象重合了。


    “那要再来一次吗？”季非白收起笑，再次发出邀请。


    周末的两天是极其混乱的，季非白已经记不清和李珩做了多少次，只记得他像一条饿狠了的鬣狗觊觎鲜肉般觊觎着李珩，而李珩也在怒火和压力中极度配合着他的掠夺。


    周一的早上，季非白早早起床，准备去上班。收拾洗漱时，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依旧残留着淡淡的黑，那是长久地工作遗留下来的；


    出乎意料地是，脸色居然还很不错，甚至比周五的要好。


    时间还绰绰有余，季非白有条不紊地打理自己，黑框眼镜换成了金丝眼镜，瞬间就从一个书呆子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医生；拉高衣领，将纵情的证据掩盖在得体正式的衣服下。


    洗了把手，最后再检查了一下，他端详着镜子里人，在beta中还算俊朗的长相，配上温和的笑容，颇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季非白越看越深，镜中人居然有些陌生，鬼使神差间，伸手抚摸后颈，触手之处一片光滑。


    他终于回过神来，狼狈地垂下眼，喃喃自语：“够了。”


    季非白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清浅又温和的笑容半永久地刻在脸颊上，是可信赖的同事、可亲近的季医生。


    一进科室，主任就带着两个新人过来，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医生。”


    季非白静静地站着，王菲菲在一边小声说：“哇，真的来了alpha！”


    这次来的医生一男一女，全是alpha，身材高大，长相优越，浑身散发着精英alpha般的气息。


    新人身上有着alpha藏不住的高傲，但初来乍到，还是竭力地伪装出亲和的笑容。


    说来也是奇怪，科室里没来alpha的时候，王菲菲心里老是惦记；真来了，她又有点怅然若失。


    哪怕新人已经尽力地结交，‘菲姐’‘菲姐’的叫个不停。


    可能alpha和beta的气场天然不合，她像是进了狼群的羊，怪不自在的。


    王菲菲这时想要和好搭子聊聊天，安抚一下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时，这才发现季非白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非白回到了办公室，拿出了病历本研究，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他头也没抬地说：“请进。”


    王菲菲熟门熟路地坐下，抱怨道：“你怎么溜得那么快？主任说晚上下班要一起聚餐，还是老地方。”


    季非白沉吟了下，终于舍得抬头，说：“我晚上可能有事，去不了。”


    “啊！”王菲菲失落不已，“不要啊，小伙伴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我有朋友临时来了，不能丢下他单独在家。”季非白解释说。


    王菲菲眼睛一转，狡黠地问，“朋友？在家？说，是不是有情况？”


    她可是非常了解这个老同学，表面上温和有礼，实则界限感很强，又有点社恐，学生时期埋头学习，工作了也两点一线，生活简单到发指，根本没什么朋友。


    面对王菲菲的拷问，季非白沉默了。


    他和李珩的确算是朋友，从小学时就是同班同学，直到高中才因为李珩要学艺术而分开，就算这样，大学也在一个城市。


    但是就算是十数年的轨迹交叉，这也并不意味着二人的情谊有多么深厚。


    从学生时代起就是人群中的发光体的alpha，与一直默默无闻的路人甲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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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时间并不能赋予他们友情。


    如果没有那次的意外和失控，可以想象短暂的交错后，便是越行越远的人生。


    现在的两人关系复杂，朋友算不上朋友，更谈不上情侣，季非白用力地在贫瘠的词库搜索后，才找到了一个时髦的词——炮友。


    也算是赶上了一次潮流。


    季非白自嘲地想。


    回过神来，一旁的王菲菲还眼巴巴等着回复，季非白随口以老朋友的名义就把人打发了，但王菲菲显然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只等到季非白漏出了破绽后就卷土重来。


    对此，季非白再次坚定了一个想法：


    如果想要维持平静的生活，必须离alpha或者人群中的聚光体远一点。


    而李珩则是矛盾中的集合体，他必须做出选择，不能再沉沦在诱惑之中。


    临近下班前，主任果然在群里提了聚餐，季非白私下去和主任说了没空，还特意去了趟新人医生办公室。


    王菲菲看着季非白温和地抱歉，新来的医生一脸可惜，但显然对于季医生的缺席并未有什么意见。


    她将这全部看在眼里，对此很是感慨。


    虽然季非白是个社恐，性子内敛，但风评一直都很不错，归根结底还是会做人，这在职场和生活中已经足够了。


    季非白一如往常地回到房间，开门前，他还有点紧张，但程序化的温和笑容被强制下线，潜在的情绪似沉没在万米海水下的极地冰山，难以窥见。


    屋里一片寂静，灯也没打开，落日的余晖撒在窗棂上，照得屋里不算黑。


    没急着放下东西，季非白先扫视了一圈狭小的客厅，视线定格在沙发上，那里并没有一个alpha蜷缩着腿；


    他又快步地走近卧室，床铺里的两床被子胡乱地挽在一起。


    季非白松了口气，随后心里又涌上来了不清不楚的失落。


    掩盖住复杂难言的情绪，季非白简单整理床铺，将多余的被子收了起来，这时才有些傻地放下双肩包，随手搁在了床头柜上，动作间手指触碰到了异物。


    他拿起来一看，是几张崭新的钞票。


    钞票旁还有一张便条，便条是可爱的风格，上面有着一只可爱的柴犬翘着尾巴露出讨好的笑，不知道李珩是从哪里找的。


    但便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的，铁笔银钩似乎恨不得从纸上飞出来：


    “我很满意。”下面还附带一个骚包的唇印。


    季非白把钞票放到信封里，扔到了柜子的底层，柜子开合间，里面似乎有着数量不少的信封。


    然后季非白拿出了签字笔，在便条的后面规整地写下了几个字：


    “谢谢惠顾。”


    写完，他拿起便条，露出了温和的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笑容又猛地凝固，季非白狼狈地将便签收起，不敢多看。


    他忍不住唾弃自己，低低的声线起伏，其间蕴藏着足以割伤自己的冷意和嘲弄：


    “我好像一条狗，”


    “难以忍受诱惑，”


    “对着主人扔下的肉骨头，摇尾乞怜。”

 3. 第 3 章

    李珩没在，季非白终于能够在正常时间休息，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期刊，手不由自主地点开微博。


    季非白平时不怎么玩这个软件，顶多就是王菲菲分享各种八卦和热搜时，会看几眼。


    对他来说，这作为一种社交行为，虽不算喜欢，但也能接受。


    季非白点进了李珩的超话，里面的粉丝依旧打卡加分享美图。


    照片里的李珩或忧郁或疯狂，尤其是那些病态偏执的形象令人心惊，又足够美丽，掠夺着人的视线。


    这令季非白不自控地想起了对方雌伏在他身下时，艳丽的容颜上充斥着欢愉，形象中妩媚的特质被放大到极致。


    滚了滚喉结，季非白强行收回飘飞的思绪，点开了‘喵喵的甜冰茶’的微博，对方是李珩的大粉，很有能量，总是能提前收到关于李珩的内部消息。


    喵喵的甜冰茶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怼李珩的黑粉，并花钱转发抽奖，凡是转发对应的微博就能参与苹果最新型号的手机的抽奖。


    季非白默默转发。


    他不是为了钱，咳咳，主要想要为李珩说话。


    之后季非白查看了对方近期的微博，十条里有七条都是在怼黑粉，并且在评论回复中指责公司给艺人泼黑水。


    季非白又在各大平台上搜索了李珩的关键词，发现近期多了许多黑贴，耍大牌、整容、金主包养，甚至开始扒李珩学生时期，造谣校园暴力、打老师、拉帮结派等。


    不过公司应该只想逼迫李珩低头，并未买高位热搜引爆这些炸弹，彻底和李珩决裂。


    关掉网页，季非白沉吟了片刻，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些字眼，但之后还是恪守界限，删除了未尽的话语。


    之后的两个月里，日子风平浪静，医院依旧忙碌，新人医生渐渐和大家混熟了，王菲菲作为一个社牛，也不再嫌弃对方是alpha，和人聊得火热。


    这个时候，季非白默默地倾听，偶尔在大家都在热烈响应时附上一个温和的笑，再不声不响地先一步离去。


    季非白活像小说里的路人甲，存在感稀薄到新人医生偶尔会记不住名字。


    而他唯一的不平凡的体验——李珩没有联系他，他也不再关注李珩的动态，先前的极致热烈似乎只是一场春梦，自此了无痕迹。


    只是偶然地在王菲菲的口中得知，李珩与经纪公司打官司、撕逼，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季非白收到李珩经纪人李姐的微信时，还有些怔愣。


    李姐一直陪在李珩身边，从微末时走到现在，通过栽培李珩逐渐在公司掌握话语权，在行业里声名鹊起。


    就是不知道对方在这起纷争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带着这样的疑惑，季非白点开了对话框。


    李姐：非白，你什么时候有空？公司这边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季非白生了兴趣，可还没回复消息，新病人出现，又是一通忙碌，等到再次有空时，微信消息多了好几条。


    李姐见他迟迟不回，语言从试探变得激烈，又开始诱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想要他爆料李珩的黑历史。


    李姐：非白，我很了解你们的关系，远没有到为了李珩而放弃大笔钱的地步。只要你愿意开口，钱绝对少不了你的。


    季非白终于舍得回复了一句：我想想。


    然后利落地截图，转发给了李珩。


    李珩的微信头像和本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是一个小孩子的笑脸，纯朴、平实。


    季非白暗暗猜想过小孩的身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过，弟弟、私生子等等，却从来没开口询问。


    李珩回消息很快，先是甩了个“？”，看清楚内容后，又发了个“。”，倒是比他想的要平静。


    提示完，季非白自觉也没什么能聊的，刚要退出，李珩那边又发了条消息：“晚上见。”


    非常的李珩，自我、强势，完全没有询问季非白的意见。


    不过季非白今天晚上确实没有值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


    季非白：。


    晚上下班前，王菲菲溜溜达达来串门，见季非白已经收拾齐整，似乎准点就要下班。


    她一时有些纳闷，问：“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往常季非白下班时不紧不慢的，她还嘲笑过对方，下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季非白见王菲菲探究的眼神，含糊其辞说：“家里有事。”


    不等王菲菲回答，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季非白麻利地背包走人，将王菲菲的疑问远远甩在后面。


    望着那道迅速远去的背影，王菲菲眯着眼，说：“绝对有问题。”


    季非白到家时，李珩还没来，他先把房间收拾了一通，床单被套全都换了个遍。做完这些，他才感觉到腹中饥饿，又开火烧了三菜一汤。


    等到季非白吃完饭收拾好，仍旧没有李珩的身影，季非白也没流露出分毫在意，按部就班地洗漱，上床，阅读，睡觉。


    等到再次被午夜敲门声惊醒时，季非白已经十分淡定，揉着惺忪的睡眼，刚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差点打了个喷嚏。


    李珩醉的眼神迷离，倚着墙才能勉强站立，推开季非白，脚步踉跄地往屋里走。


    关门前，季非白谨慎地先巡视了家附近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勉强松了口气。


    季非白转头看向屋内，李珩已经软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似乎极其没有安全感。


    这一幕令他心神一震。


    在他有限却又漫长的视野里，李珩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富有的家庭、姣好的容貌、令人赞叹的艺术天赋，以及顶级alpha的身份，这些词汇组成了李珩顺风顺水的二十六年。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珩低谷时颓废又糜烂的样子。


    但很快，季非白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李珩一向喜欢热闹，享受快乐，这一次的醉酒说不定又是对方沉溺感官享受的一次欲望放纵。


    不想再次在凌晨被人吵醒，这次季非白选择把人搬到了床上，动作间惊醒了李珩。


    李珩尤带醉意，一睁眼就警惕地盯着来人，手横在身前护住前胸，直到弄清楚是谁后，才放松下来，不满地说：“为什么要吵醒我？”


    季非白不想搭理酒鬼，正准备躺下时，李珩又攥紧了季非白的睡衣，吵着要洗澡。


    “自己去。”


    李珩瞪他：“我喝了这么多酒，你放心我一个人去洗？”


    “口齿清晰、逻辑严密，你应该清醒了。”季非白说。


    “啧，没意思。”李珩也不装了，双颊依旧酡红，眼神却很清醒，“我还想着假装醉酒，看你会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啧，你是不是不行了？”


    他玩味地说：“不行的话，换我上也行。”


    说话间，李珩露骨的视线刻意地在季非白的身上流连。


    季非白依旧是那么古板，睡衣的扣子都扣到了最顶端，但莫名激起了alpha骨子里的凌虐欲，令人想狠狠扯开衣扣，撕开他那禁欲的伪装。


    听见这样一番话，季非白的眉头都没皱一下，深深看了一眼李珩，然后抬手，一一解开扣子。


    黑似深潭的眼睛直直望着李珩，动作不慌不忙，甚至透露出一股气定神闲的味道，但就是让李珩觉得对方诱惑极了。


    他不由地咽了口唾沫，后颈的腺体也散发着热气，一股热烈的馥郁玫瑰香气霸道地占据着卧室的每一个角落，喧嚣着主人的极致渴望。


    但季非白作为一个beta，嗅不到信息素，但他本能地知道李珩被挑起了欲望。


    两道人影火热地缠绵，卧室里的信息素厚重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在攀上巅峰的时刻，李珩死死抓住了季非白的背部。


    季非白气喘着注视着身下的人，被原始欲望侵蚀，眼神迷离，脸颊艳丽，妩媚地像一个身处发情期的omega。


    只有张牙舞爪的信息素能稍微彰显一点alpha的身份，玫瑰花香死死地缠绕着季非白，像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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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着这个给予了他极致感官享受的beta一起下地狱，在撒旦的注视下尽情狂欢，永远沦为欲望的奴隶。


    可惜季非白是个beta。


    “你不是一直贬低我是个beta吗？”


    “你现在也不像一个alpha。”


    情欲放大了情绪，季非白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话并未激起李珩的反应，李珩紧紧闭着眼，等到身体的快感退却，才懒懒地伸手，让季非白抱着他去清洗。


    “我就算不像alpha，也不妨碍我是一个alpha。”李珩的嘶哑着说，“你在床上再怎么像一个alpha，也不妨碍你在现实里是一个没人在意的beta。”


    季非白正在擦拭的手顿时没忍住劲，在李珩的胸前划出一道红痕。


    李珩呼痛，又是一顿发作，最后还是季非白用嘴堵住了那张可恶的嘴，并用实力狠狠地彰显了他在床上宛如alpha的能力。


    一顿厮混，好在又是周末，季非白难得睡了个懒觉，十点多钟才起床。


    李珩依旧紧紧地埋在他的怀里，睡得死沉，但当季非白试图起床时，对方立马就动了动。


    “烦死了。”李珩撒着起床气，季非白有些无奈，先前李珩的睡眠可不会这么浅。


    想到对方被压到差不多天亮，季非白又只好继续躺着做人形抱枕，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季非白饿得厉害，动作间李珩依旧有些不满，但这次他没再停留，火速起身后立即在李珩的怀里塞了个枕头。


    李珩也已经醒了，被季非白弄得想笑，谁知一动后牵扯到全身的关节，令人不适的酸麻袭击了他。


    “艹，季非白！都怪你！我TM疼死了！”


    季非白在点外卖，做饭来不及，他还想着在外卖来之前，加热剩下的菜，虽然不够两个人吃，但先填一填肚子还是没问题。


    听到李珩的抱怨，他挑眉，放下手机，走到李珩的身边，一边探手试了□□温，一边说：“你这次这么差劲？”


    李珩要被季非白给气死，立马拍开额头上的手。


    季非白收回手，没发烧。


    alpha的身体结构到底不适合纳入，也不是易感期，昨天晚上李珩还喝了酒，身体不舒服也正常。


    “你是不是最近都没锻炼了？”季非白冷不丁地开口问。


    李珩说：“我最近要被公司的事烦死，哪还有空锻炼？怎么，我的身材走样了？”他紧张地摸了把胸肌和屁股，松了口气，“明明还是这么大！”


    季非白被他的反应弄得想笑，强忍住才继续说：“压力大还是要少喝酒，不要纵欲，规律作息。”


    “你还是杀了我比较简单。”李珩喜欢玩，熬夜是家茶便饭，酒也是少不得的。


    “这样下去容易秃头。”季非白说。


    李珩被惊地当即弹跳起身：“我靠！”


    说完，季非白转身去厨房，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吃完饭，季非白见李珩半歪在沙发上玩手机，不像要走的样子，问：“这次要待几天？”


    李珩说：“不清楚，应该要待一阵子。”


    季非白皱紧了眉，被正好抬头的李珩看见，当即不爽地说：“怎么？不愿意啊？”


    “我堂堂大明星耶，你居然嫌弃我？我还没嫌弃你的出租屋太破太小，要不是最近狗仔跟得紧，你以为我想来啊？”


    “这样，我也不白住，一天一千的住宿费，你绝对赚了！”


    一长串的指控袭来，季非白平静地说：“不是钱的问题，你住在这里会很麻烦。”


    李珩理不直气也壮，说：“我都没有嫌弃你是个beta，现在你嫌弃我？”


    “季非白，你只是一个beta，还是beta中都是最平庸最普通的一个，现在轮到你来挑拣我了吗？”


    “我就算再怎么落魄，也轮不到你来瞧不起我！”


    说完，李珩气得把手机一摔，穿着季非白的短袖短裤，直接夺门而出。

 4. 第 4 章

    就在李珩将要冲出门的刹那，一股极大的力道死死地牵制住他，硬生生地将他拖回去了。


    身体上带来的疼痛激发了本就磅礴的怒气，李珩用力地挣脱，然后挥拳揍了过去，‘砰’，拳头到肉后发出闷闷的声音，让李珩不由顿住。


    季非白偏过了头，颧骨处迅速地红了一块，并逐渐有青紫的迹象。


    李珩有点傻眼，想要说点软话，憋半天只出来一句：“你，你为什么不躲？！”


    季非白扯了扯嘴角：“还生气吗？”


    “你，你，”李珩被他的眼神吓得有点失语，被季非白牵着手坐到沙发上也不反抗，片刻后才找回舌头般，“家里有医药箱吗？”


    最后这场闹剧演变成了李珩抿着唇给季非白上药，也不说要走了，整个人难得变得乖巧下来。


    季非白低垂着眼，见李珩神情专注，动作轻柔，盯了几秒后才解释说：“你最近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出行要注意，别被媒体拍到。”


    李珩不说话，眼睫微微的颤，但季非白知道对方听进去了。


    上完药，李珩才攥着药瓶，问：“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麻烦？”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有无声的风浪潜藏其中。


    “你是不是麻烦，自己不清楚吗？”季非白淡淡地说。


    李珩闻言心中又是一股火，但抬眼看见季非白脸上的伤，又只能压住火，手下暗自使劲，把塑料瓶捏得咯吱咯吱响。


    季非白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地玩手机。


    因李珩身体不适，加上两个人又吵又闹的，难得纯盖棉被的睡素觉。


    开着一盏台灯，季非白专注地翻阅一本砖头厚的医学著作；


    李珩很久没有在晚上十点睡觉了，此时大脑神经活跃，根本睡不着，他随手玩了把王者，被人骂个狗血淋头，却难得的没有想着骂回去。


    不声不响地关上手机，李珩把身体塞进了被窝，只余两只手抓住被子，两只眼露出外面，悄悄地观察身边人。


    季非白戴着金丝眼镜，神色淡淡，莫名有些衣冠禽兽的感觉；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气定神闲，让人看得心痒痒。


    李珩的信息素又呼啦啦跑出来，将季非白的头发丝都裹上了，尤其是那道伤口，信息素反复地舔舐着，令季非白突然觉得伤口有些痒，但他以为伤口在愈合，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看着，李珩的小腹一阵燥热，但后方的隐秘处传来的阵阵不适，只能让他强行转移注意力。


    然后他又开始琢磨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越想越气。


    就在季非白关掉台灯，准备睡觉的时候，李珩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说我是麻烦？”


    季非白顿了一下，貌似才反应过来一般，说：“你怎么还记得这个事情？”


    李珩一想到季非白下午神情淡漠地说自己是个麻烦，心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着的火气又闹腾起来，并且越蹿越高，压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头晕。


    李珩猛地翻到了季非白的身上，双手撑在季非白的枕头两侧，咬牙切齿地问：“别想逃避话题！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麻烦！”


    尤其是被季非白说！


    季非白被李珩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捉住了李珩的腰，听到了质问后，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二人的距离很近，李珩都能感受到季非白笑的时候，热气打在他的锁骨上，他的脸顿时有些红，但好在有夜色的遮掩。


    他有些气恼，狠狠地说：“快回答我！”


    季非白勉强收敛了笑，却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不是第一个说你是麻烦的人。”


    李珩疑惑地偏头，努力地回忆，却毫无印象。


    “高中的时候，你作为高一新生的年级代表上台讲话，上台前我看到你的班主任训你，说你是个大麻烦。”


    李珩努力地回想，在他的记忆里，高中的班主任天天追着他念叨，但对方很喜欢他，不仅让他做班长，高三毕业的时候还专门让他在合影的照片上签名，说以后他肯定要成为大明星，到时候要拿着签名照给女儿炫耀。


    但对方是否有说他是大麻烦的事情，李珩还真拿不准。


    “你班主任说你，明知道下周一上台发言，结果周末跑去染个黄毛，恨不得给你把头发剃了。”


    “真的？”李珩想不起来了，他做过的叛逆的事情不只这一两件，“黄发啊，我染浅色的头发不好看，肯定特别非主流。幸好当时没有照片，不然发在网上又有人说我整容。”


    季非白没有说话，只轻微的摇头，但头被人卡在方寸之间，动作的幅度并不大，没有引起李珩的注意。


    染着黄色头发的李珩其实也是独一份的出挑，被中二期的学生称作‘太阳之子’，还在年级掀起过染发风潮，结果那些跟风的人全成了非主流，被教导主任按着头剃了头。


    突然李珩趴在季非白的胸口上，话语见带着笑意和轻轻的嘲弄：“现在还记得高中的我啊？说，是不是有点暗恋我？”


    季非白不说话，但李珩已经飘了：“啧，不过也正常，所有年级，三个性别段，全都有人给我告白。而且，”李珩拖长了调子，显然要使坏了，“就算当时给我告白，我可能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李珩说得是大实话，他们所在的第一高中里，alpha和omega才是主角。


    在李珩的记忆里，beta们是一个一个苍白的人影，埋首苦读，就连发出的欢笑和动静都是小小的，在记忆里彻底虚化。


    说到这里，李珩不由感叹：“谁能想到我居然会被一个beta睡！李姐估计都以为是我睡你吧？”


    季非白不想谈论谁睡谁，只是闭眼假寐，李珩自讨没趣，慢慢地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季非白醒来时，感觉身上似乎压了块巨石，推开了李珩，在对方的不满中起床洗漱。


    因为昨夜的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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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非白在喷抑制信息素的清新素时，没有再和往常般严格，只寥寥照顾了几个重点部位。


    结果在医院的门口碰见了新人医生中的男医生，叫做赵昭，性格比较憨直。


    刚开始还闹过笑话，赵昭忘记了季非白的名字，为此缠着请他吃饭，被婉拒后，每次都遇见了，都会热情地招呼他。


    结果今天赵昭遇见了季非白，敏感地嗅了嗅空气，确定了味道的来源后，才问道：“季医生，你这身上怎么有alpha的信息素？”


    之前可没在他身上闻到过啊？


    季非白一愣，旋即镇定下来，神色自若地说：“大概是我表弟不注意染上的。周末表弟专门来找我玩，他才刚分化，还有些不能控制住信息素。”


    赵昭这才明悟，说：“看来表弟等级不低，这味道简直霸道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医生交男朋友，在宣誓主权呢！”


    季非白自嘲地笑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季非白脚步匆匆地去盥洗室处理，刚好错过了王菲菲。


    王菲菲有些纳闷，问了下赵昭，对方将问题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令她有些奇怪，季非白单独在a市生活，家里人都没有在这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表弟？


    王菲菲只觉得季非白最近奇奇怪怪的，作为八卦小能手，不由多关注了对方，探究的眼神看得季非白心里发毛。


    飞快吃完饭，季非白溜得贼快。


    啧，李珩果然是个大麻烦，一出现，他的平静生活就生出些许波澜来。


    但幸好现在还可以忍受。


    季非白吐了口气，希望李珩能早点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尽快离开。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


    忙忙碌碌一天，李珩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寂静的像每一次缠绵后分离的白昼；


    他心中惦记，但又不愿意主动联系，在上班的时候都会偶尔走神。


    直到回到家，看见翘出了沙发好大一截的长腿，季非白才定了定神。


    李珩也难得的没有出门浪，颇有些心不在焉，看见季非白回来也只是懒懒得瞧一眼。


    乍一看，两个人像是关系冷淡的室友，完全没有夜里互相拥抱的亲密。


    最后还是季非白主动打破了沉默，问：“晚上吃什么？你点外卖吗？”


    李珩说没有。


    结果季非白转身进了厨房，李珩抓了把头发，也跟了进去。


    “你怎么不问我吃什么？”


    季非白从善如流：“你吃什么？”


    李珩一时语塞，季非白已经在准备淘水煲饭做菜，专注地根本无暇看顾李珩的情绪。


    李珩一时有些低落，狭小的厨房里只有潺潺的水流声，片刻后，他才说道：“季非白，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要是糊了……”


    季非白接话说：“那就艹着没劲了。”


    李珩的脸色顿时大变。

 5. 第 5 章

    李珩的脸色唰的苍白，嘴唇颤动，指着季非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非白掀开电饭煲，按了开始键，李珩才结结巴巴地说：“你还真敢嫌弃我！”


    闻言，季非白说：“不是你说的，糊了也会找别的公司东山再起，绝对不会让我觉得艹得没劲吗？”


    “啊？”


    “你说过。”季非白认真地说。


    “哈，哈哈，”李珩尴尬地说，“原来我还说过这种话。”


    两人又是一阵无言，季非白熟练地切菜炒菜，饭菜的香气蹿鼻，贤惠得厉害。


    李珩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以往他过来这边多是深夜，做完就是睡一大觉，扔下钱就走……对了，钱!


    李珩赶紧掏了掏兜，摸了个空。


    他穿得全是季非白的衣服，身边现金没有带。


    李珩隐去心中的遗憾，比起转账，还是当场拿出现金砸人更有感觉，但还是掏出手机，给季非白转了五万块钱。


    转完账，李珩握着手机，视线停驻在季非白的身上，鬼使神差地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脚上却踩着廉价的塑料拖鞋，身前还系着一根花花绿绿的围裙。


    看习惯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李珩只觉得对方搭配混乱，不，简直毫无搭配可言，但当季非白拿着锅铲，专心地翻炒着蔬菜，向来淡然到透出了冷漠的面色也在家常中变得温和、可亲。


    这样的季非白并不性感，并不体面，但却触动了他的心。


    李珩盯着照片出了神。


    他一米八八的高大个子，杵在狭窄的厨房里，有些碍事。


    季非白轻拍了一下李珩，谁知李珩反应巨大地收起手机，眼神中都带着慌乱。


    季非白心中狐疑，探究地望着他，手里还不忘盛菜。


    李珩强做镇定，故作生气说：“干什么？”


    季非白将盘子递给他：“准备吃饭了。”


    李珩乖乖地端走，这样的乖巧令季非白心中更怀疑了。


    季非白简单做了三菜一汤，都是家常菜，但成色诱人，李珩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吃完饭他拍着肚皮，舒服地长叹一声：“再这么吃下去，我估计能胖到不上镜。”


    然后他就看见季非白拿出了瑜伽垫和哑铃等运动器械。


    李珩一惊，咸鱼支棱地坐起身，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给你买的。”季非白说。


    “……”李珩无语，“大哥，你简直比我经纪人还狠！”


    季非白顺势问道：“李姐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闻言，李珩心中烦躁，暴躁地摸了把头，“不知道。”


    季非白问：“没有和别的公司联系吗？”


    李珩冷笑了声，说：“都是些利欲熏心的家伙，不是想让我卖身，就是把我当奶牛榨取最后的价值；答应这些，我还和经纪公司闹什么？乖乖去演公司给的烂本子好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先打着官司呗，合约只有一年多就到期了；就算官司打黄了，不过是休息一年。”李珩漫不经心地说，但话语里带着股狠戾，“反正我不会屈服。”


    “公司没了我，全是些歪瓜裂枣，我看到时候怎么赚钱！”


    季非白静静听着，并没有发表劝说或者附和。


    没人搭理，但李珩却觉得这样挺好，这个时候有个人能听他发牢骚，也已经是不错了。


    话题告一段落，李珩吃的太撑，心中罪恶，作为演员，虽然是个被雪藏没有戏拍的糊糊，但基本的身材维持还是得做，于是他还是艰难地爬起来运动。


    但心里不爽，李珩一边抱怨季非白租房太小，一边让季非白也来陪他锻炼。


    “季非白，你也来动一动，天天坐办公室，容易发胖。”


    季非白无动于衷，还玩起了手机。


    “喂！男人的花期可是很短的，尤其是医学生。季非白，我警告你啊，要是你发胖变丑变秃，我绝对会踹掉你。”


    季非白无动于衷。


    “喂！”李珩不爽地喊道。


    突然，季非白收起了手机，站起身来。


    “哼！是不是心中有了危机感？娱乐圈的小狼狗可多着了，个个身材贼棒，而且你本来就只是一个beta，先天条件不足，就得后天下功夫。”李珩练着有氧，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是。”季非白说，“你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李珩先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季非白晃了晃微信的聊天界面，这才想起刚刚的转账，笑骂道：“啧，没出息。”


    季非白慢慢的挽起袖口，露出了结实的小臂，他接过了哑铃，动作标准。


    二人默不作声地运动，一时有些无趣，李珩起身打开了音响，一曲炫酷非常的动感舞曲响彻室内。


    在音乐的助力下，李珩练得更来劲了，浑身躁动，恨不得练个通宵。


    正沉浸在动感音乐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按掉了播放键，室内陡然回旋到寂静时分。


    状态被打断，李珩先是一愣，停下了运动的节拍，回过神后，他满脸不敢置信，兴师问罪地看向罪魁祸首：“你干嘛！我正嗨着呢！”


    季非白指了指耳朵，李珩说：“太吵了？你戴个耳塞？或者关小点也行啊！直接关掉是什么鬼！”


    季非白忍无可忍地说：“太吵了。我的出租屋不是你居住的大平层，隔音一般，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不要吵到邻居。”


    李珩嚣张的气焰渐渐湮灭，但还是不爽，说：“我都给了你那么多钱，租个好点的房子不行啊？烦死了。”


    季非白平静地说：“你可以回去。”


    李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小声说：“要不是现在……你以为我愿意赖在这里啊！”


    季非白：“你说什么？”


    李珩不爽地说了句：“没什么。”


    李珩好不容易才找到点运动的感觉，就被人切掉了音乐，他看中季非白仍然沉浸在锻炼的氛围里，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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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开始动脑筋，想试试爪子。


    “季非白？”


    季非白动作都未停：“干什么？”


    “没什么。”李珩心烦，这人怎么能这么淡定？！他最烦有人打断他的状态了。


    没有音乐助力，运动也没滋没味起来，李珩无聊地练了一会儿后，突然脑海里多了个有趣的点子，他叫了季非白一句，提议道：“不如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季非白不说话，李珩自顾自地说：“就比俯卧撑，谁做得多，谁就是赢家，输的人必须无条件答应对方三个条件。”


    季非白喝了口矿泉水，然后说：“什么条件都行么？”


    李珩说：“当然。”他自信满满地继续说，“季非白，你可得努力一点，输了的话，今天晚上就得在下面了。”


    “你硬的起来吗？”季非白嘲讽说。


    “你！”李珩被挑衅到了，当即脱掉上衣，狠狠地扔到了季非白的怀里，“小瞧我。”


    季非白淡然地抓住飞过的白T，也脱掉上衣，露出了精赤的上身。


    李珩忍住了吹口哨的冲动，他现在只想用行动告诉季非白，什么叫做alpha的实力！


    二人同时启动，互相较劲般开始做俯卧撑。


    前五十个还算轻松，李珩一百个的时候只感觉手臂酸软，但他的余光里扫到了季非白做个不停，一时咬牙跟上。


    一百五十个，李珩全身都是汗水，再做每一个都在挑战身体的极限，动作也越来越慢。


    但旁边的季非白仍保持着匀速，仍有余力。


    终于，“啊！我不行了。”李珩一个蝴蝶振翅，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彻底软倒在地上。


    他侧过头看过去，季非白简直是个变态，做到两百个的时候，速度才慢下来，最后停止做的时候都只是有些气喘，但整体不如李珩那样毫无力气。


    缓了一下，季非白俯身并伸出了手；


    李珩抓住手，借力站了起来，还嘴硬说：“都怪提前运动的太用力了，不然我绝对还能多做五十个。”


    季非白挑眉，想抽出手臂，但被李珩死死抓住。


    虽然输了有点没脸，李珩真有点不行了，没有季非白的搀扶，他绝对可以表演一个原地瘫倒。


    期间，李珩还不忘捏捏季非白的胳膊，肌肉紧实，好摸得很，捏的有些爱不释手，说：“你小子行啊！平时根本看不出来这么厉害。一个beta，居然赢了我。”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酸。


    “你之前领教过。”季非白拿出了两条毛巾，扔了一条到李珩的怀里，自己也抓着一条擦汗。


    李珩慢吞吞地擦着，闻言，不服气地说：“我这么厉害，也就这次输给你。”


    季非白平静地说，“我床上的时候一直很厉害，某人一直求饶，叫我轻点，说自己输了。”


    李珩一顿，发出了好大一阵的咳嗽声，喝了好大几口水才缓过来，他不知是羞恼还是咳的，耳根子红了好大一片，嘴里还不饶人：“靠，你好闷骚啊！”

 6. 第 6 章

    这下换季非白不自在了，手下的动作都被这句话给打乱了，胡乱地擦拭下后，扔下句‘我去洗澡’，匆匆离开。


    李珩望着他的背影，大声说：“还有三个要求，我说到做到。”


    季非白远远回了句：“先留着。”


    李珩虽然输了，但莫名心情大好，一边哼着主演电影的主题曲，一边拿出了一张狗狗便利贴，龙飞凤舞地写道：


    20xx年7月23日，李珩欠季非白三个愿望。


    欣赏了一下铁笔银钩般的字，李珩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有效期六个月，过时作废。


    等季非白洗完澡出来时，就见到李珩已经开始打瞌睡，但手里捏着一张便利贴，他凑近一看，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将李珩叫醒，让人去洗澡，季非白把便利贴拿到手中，说：“怎么还有时效期？”


    李珩懒洋洋地说：“笨，这才叫专业。你赢我一次俯卧撑，就赚我三个无条件的愿望，如果还不加时间限制，当我是慈善家啊！”


    季非白略一点头，说：“有道理。”


    等李珩得意时，他又补上一句：“确实显得你比较吃亏，我也满足你一个愿望。”


    李珩瞪大眼睛，以拳击掌，感叹道：“大气！有我几分风范。让我想想，什么愿望呢？”


    说到愿望，李珩没思路了。


    他能指望季非白做什么。


    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还是医生，娱乐圈的事鞭长莫及，又没什么钱，怎么想也想不到啥。


    正准备随口说一个，季非白提议说：“不然我就让你在上面吧。”


    “我靠！”李珩这下是真惊到了，季非白不是一直不松口的吗？


    他一个alpha，天天被一个beta压，虽说确实很爽，但天生的征服欲和侵略欲总让他想要翻身做1。


    至于爽不爽另说，一切都是为了尊严！


    “你，你说的啊！”李珩迫不及待地去冲澡，临了还不忘嘱咐，“麻溜地躺倒床上，等本大爷宠幸！”


    等到二人双双睡上床后，关掉了灯，李珩真在上面后，他却不停怒骂出声：“靠！季非白，你个畜生！”


    季非白动作不停，用力地深捣，气音打在李珩的耳廓处，激得李珩咬紧了牙关。


    “橙子也是你在上面。”


    “畜生！季非白你个老阴比！啊！别，我认输，呜呜呜……”


    可这一次，季非白没有再留手，酣战到天明。


    李珩接连几次认输，筋疲力尽，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季非白已经去上班，家里空空荡荡的。


    李珩只感觉腰和屁股已经要废掉了，除此之外，胳膊也酸的厉害。


    一想到罪魁祸首，李珩就气地牙痒痒，在心理暗暗发誓，他接下来的几天一定不会理季非白那个老阴比！


    李珩本来想点个外卖，糊弄一下，结果看见了季非白的消息：


    季非白：午饭已经做好了，放在锅里加热的，起来直接吃。


    哼，还算有点良心。


    简单吃完，填饱了肚子，李珩总算觉得活过来了，他打开手机，消息列表里有狐朋狗友的邀约，问他要不要去酒吧喝酒，他想了想，还是拒了。


    现在公司恨不得抓到他的黑料，他还是听季非白的，老实点吧。


    除此之外，经纪人李姐也发了消息，李珩都没兴趣打开，左不过是那些话，或劝或威胁，没意思。


    无聊地躺在沙发上，李珩发了会儿呆，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季非白到家时，就看见李珩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放下包，季非白的动静吵醒了李珩。


    李珩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季非白已经下班了，他嘶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季非白说：“八点半了。吃饭没？”


    李珩摸了摸肚子，说：“没。现在做饭来不及了吧，我要饿死了。”


    季非白正准备换衣服的动作一顿，说：“那出去吃？”


    李珩先是一点头，但一想到先前季非白的话，又蔫下去了，撇嘴说：“点外卖吧。”


    “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出去？”季非白突然问道。


    “是啊。”李珩瞪他，似乎季非白才是让他出不了门的祸头子。


    “戴帽子和口罩。”季非白整理了下衣服，“出去吃。”


    李珩一喜，假惺惺地说：“那不好吧？”一边欢乐地起身，开心到像一个等到主人等一天，终于能外出望风的哈士奇。


    季非白收拾齐整，依旧是上班的打扮，白衬衫、黑长裤加皮鞋，被收拾了一番的大明星点评道：“活像个卖保险的。”


    李珩穿着花里胡哨的，他喜欢亮色，又喜欢戴各种夸张的饰品，对此，季非白也点评道：“活像个非主流。”


    李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轻蔑地说：“不懂时尚。”


    “出去的时候离我远点，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们是一起的。老土的要死。”


    季非白没理他，只是说：“你穿成这样，熟悉你的粉丝一秒就能认出你。”


    李珩嘴角的笑绷不住了，兀自嘴硬：“时尚就是我的态度。打死我也不会穿你的衣服出门的。”


    季非白幽幽地说：“李珩深夜买醉，夜会陌生男子，二人双双进入爱巢，彻夜未出。”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alpha大明星和一个beta医生……”


    李珩呆立当场，彻底崩溃：“我换还不行么？！”


    等到再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李珩穿着季非白的白T恤和短裤，脸色苍白，彻底失去了灵魂。


    虽说李珩的打扮彻底违背了他的喜好，出门时一脸苦相，出门后发现路人们的无视，这才自在了起来。


    两人肚子饿得厉害，随便找了家有包厢的餐厅，李珩拿起菜单，库库一顿点，等到服务员出去后，季非白才说：“点太多了，吃不完。”


    李珩无所谓地说：“吃不完打包咯。”


    “你还点了很多辣菜。”


    李珩不满地说：“在家里你做饭，做不做辣菜，你说了算没问题；在外面吃饭，你还要管我？！”


    “你不是保护嗓子吗？”季非白说。


    “我现在又没戏拍，保护个屁。”李珩吊儿郎当地说。


    季非白顿了下，隐晦地说：“你的身体也不是很允许。”


    李珩刚想反驳说自己身体倍棒时，动作间扯到了隐秘的位置，愣是一激灵，顿时大怒：“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牲口！”


    季非白难得理亏，抿嘴不说话。


    李珩气的牙痒痒，低低地抱怨：“昨天晚上叫你不要做了，你妈的像条疯狗一样，钳住我不松嘴。”越说越生气，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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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非白，我告诉你，接下来一周，你别想碰我！”


    季非白低低咳了一声，给李珩倒了杯茶水，这家店不大，用的茶水也一般，苦荞茶入口苦涩，李珩喝了一口，嫌弃地放下。


    “苦荞能清火。”季非白说，“一周不做，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你能忍住？”


    夜色浓稠，李珩的一双腿绞得死紧，季非白咽了口唾沫，只感觉口渴，闷头干了一杯茶水。


    李珩刚要回嘴，服务员敲门上菜，他连忙闭嘴，只无声地给季非白竖了根中指。


    季非白假装没看见。


    店里的饭菜味道不错，李珩连干了两大碗，只是每盘辣菜都尝了一筷子，再多了，季非白就会幽幽地盯着他，看得他老大不自在，只能埋头干饭，不再作死。


    吃饱喝足，季非白先去结账，拒绝了李珩递过来的手机：“一顿饭钱还是请的起的。”


    说完，就先一步出去，李珩收回手机，心里还有点新鲜。


    李珩是个大方的性格，自懂事起出来吃饭玩乐都是他请客，他咂咂嘴，被人请客的滋味还不错。


    翘着嘴角，李珩慢条斯理地起身，再次将口罩等装备焊在身上，出去找季非白了。


    季非白正拿出手机扫码，耳边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他挑眉，转过身后去看一眼，果然算是熟人。


    经纪人李姐正带着一个略带青涩的男生，朝大厅走来。


    二人的视线不期而遇，李姐只是默然地瞟了他一眼，旋即收回视线，继续和男生讲话：“小吴，待会儿你要见的可是太阳传媒的杨总，还有大名鼎鼎的刘导，要知道，李珩就是凭借刘导的电影，才在娱乐圈崭露头角的，你也要抓紧机会，知道吗？”


    男生连连点头，还不停追问刘导的喜好，二人就这样路过了季非白，直直往里间的包厢走去。


    季非白若有所思，但也没多想。


    至于李姐为什么不认识他，这个也还算是李珩自尊心作祟。


    自从李珩与季非白联系上后，种种动静自然瞒不住安排行程的李姐。但因为李珩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一个beta压了，一直都没有透露季非白的信息。


    还是李姐三番五次地询问，李珩才不情不愿地给了个微信，但其他消息还是瞒的紧，这倒也算阴差阳错帮了大忙。


    如果让李姐知道了季非白的具体信息，李珩哪里还敢大摇大摆地赖在季非白家里。


    收回纷飞的思绪，季非白正要给李珩发消息催人出来，一抬头，就眼尖地发现一道阴影攀附在大盆的发财树后，定睛一看，居然是李珩。


    李珩直直看着李姐消失的背影，目不转睛，专注到季非白站在他面前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你看见了？”季非白低头问。


    李珩没说话，抿着嘴唇，突然拔腿就准备往包厢里冲。


    季非白一把捉住李珩的胳膊，也不说话，直接大力地将他往外面拧。


    “松手。”李珩低低地威胁道，整个人犹如被激怒的雄狮，怒气冲冲地就要去讨个说法。


    “你冷静点。”季非白向四周掠了一眼，附耳道，“你想被人发现吗？”


    李珩挣扎的动作一顿，就在季非白正要松一口气时，他挣扎地更加地凶狠：“季非白！你他妈放手！”


    “发现就发现，我李珩是什么垃圾玩意儿吗？这么见不得光？！”

 7. 第 7 章

    季非白一时难以牵制住，差点让人逃掉，他的胸中也烧了一股火，只是这火不知道该冲谁，最后他直接把人往肩膀上一扔，扛着人就往外面走。


    李珩简直要被气飞了，疯狂地在季非白身上扑腾，张牙舞爪，但好歹保持了基本的理智，没有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


    不过季非白还是发现了身上逐渐聚拢的视线，周围人或玩味或好奇或吃瓜，连忙加快脚步。


    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季非白这才把李珩放下。


    李珩一脱离了季非白的怀抱，当即又要往外面冲，被季非白捉住手腕，他还要挣扎，季非白说：“李珩，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


    “你现在去质问，又能问出什么呢？”


    “李姐和公司的立场一致，就是想让你妥协，别去想做什么演员、艺术家，要成为明星、要流量。”


    季非白难得说完这么大一段话语，说完喘了口气，他还想说点什么，就感受到手中原本的挣扎消失，他心中错愕，低头望去。


    李珩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来，孩子气地噘嘴：“我只是不忿，凭什么啊！”


    “李青她当时在公司被人排挤，要把我分给另外一个经纪人，是我坚持要她；”


    “还有吴良，他当时被公司骗去饭局，要给人潜规则，他在厕所吓得发抖，是我拼酒把人保下来。”


    “现在呢？一个一个全都背叛我，我他妈地就是想问一问他们，做人的良心呢？！”


    李珩说到最后，眼眶都微微发红，死死地盯住季非白，再三地询问：“季非白，我做错了吗？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我？”


    季非白嘴唇动了动，最后闭口无言，上前抱住了李珩，轻抚后背，说：“你没有做错，是他们辜负了你的善良和信任。”


    良久，李珩才闷闷地回了声嗯。


    好好的外出，闹出了这么一遭，季非白和李珩有些累了，但难得出来，二人还是想逛一逛，干脆绕着小区内部一圈圈地转。


    季非白租的是老小区，住户多是老人孩子，十一点大多都已经睡了，小区外面基本见不到什么人影，再加上照明设备要么昏昏沉沉要么彻底没有，李珩难得地可以去除掩饰，坦坦荡荡地走在外面。


    李珩的情绪已经消耗了许多，但走在路上依旧不老实，总是伸出爪子，招花惹草的；


    季非白则与之相反，端端正正地走着，只有那双遮掩在夜色的眼睛，随着前方人的动静而无声转动，至于嘴角若有如无的笑意，就更不为人知了。


    “季非白，”李珩突然开口，惊动了满地的寂静。


    季非白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回了句：“嗯？”


    “我如果真的糊了，你也会离开我吗？”李珩走出柏树下，转过身，表情难得认真，眼眸里写着探究和忐忑。


    今夜的月光淡淡，薄薄的如雪纱笼罩在李珩的左边侧脸上，那张上天宠爱的脸庞难得的泛起了脆弱。


    季非白一时被这样的李珩迷惑，几乎难以抑制住满腔难言的情感，他想要说自己不会糟践真心，不会抛弃良人，但这些都被李珩打断：


    “季非白，”


    李珩再次退回了柏树下，阴影迅速爬满了脸颊，吞噬了温柔的月光：“如果你要离开，请不要和李姐一样，背弃我；”


    “你只要悄悄地离开，我不会挽留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渐渐放缓，让季非白平白生出了偌大的恐慌，似乎李珩就要永远消失，如一颗流星，来时匆匆，去时匆匆，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正在恍惚间，李珩依旧在慢慢地说着：“这段时间很感激你，没有你的话，我估计得天天酗酒，哪里会有准时的三餐，温暖的被窝，以及，舒服的性·爱。”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上了淡淡的绯色。


    季非白滚了滚喉结，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回应：“你给了钱。”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些过于冷漠，会割伤本就易碎如琉璃的李珩，补充道：“而且，我也很喜欢你的身体。”


    李珩噗嗤地一下就笑出声，笑的令季非白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还是活泼点的李珩好，尽管长了张不讨喜的嘴。


    两人又随口聊了一些话题，但都默契的岔开了娱乐圈的种种。


    “你居然还会看小说？”李珩震惊，在他心里，季非白就是个老古板。


    季非白无奈地点头：“我也是人，当然会想着放松。”


    李珩咂咂嘴，说：“不过我才不喜欢看小说，密密麻麻全是字，还是漫画和游戏好玩。”


    “看剧本已经让我晕字了，私下里看不了一点。”


    “对了，你怎么学会做菜的？我没想到你这么贤惠，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会做饭吧。”李珩好奇地问。


    季非白说：“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他们觉得男孩就得学会做饭，这样才能讨老婆。”


    李珩听着这个回答，乐不可支，故作嫌弃地扫了季非白一眼，点评道：“你的条件也就一般般，果然爷爷奶奶的想法很有远见。”


    “那你和爷爷奶奶感情肯定不错，不过我从来没有见到你和他们聊天、打电话。”李珩问到。


    季非白的脸上细微的欢乐凝固了，李珩心中涌起了不妙的预感，果然随后季非白的声音淡淡地传来：“他们已经去世了。”


    “抱歉。”李珩有些失措，眉宇间都透露出一股慌乱，“哎，我不是故意戳你伤口。”


    “没事。”季非白平静地说着，“他们在我初一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你之后就跟随在爸爸妈妈身边了吗？”李珩问。


    “我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各自组成了家庭，我一个人生活。”季非白说。


    李珩这下是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真没想到季非白是个小可怜。


    大概是生活在美满幸福家庭的小孩，实在很难制止探究他人家庭的欲望。


    季非白也看出了李珩的不自在，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比起一些孤儿或者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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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特别糟糕的原生家庭的小孩，我的生活已经幸福很多了，虽然缺少了父母的陪伴，但各种物质保障都到位了。”


    李珩闻言，说：“哎，你别说了，越说越可怜了。”


    季非白默默闭嘴。


    最后的路上，李珩终于学乖了，没有再问家庭相关，交谈声渐渐，二人第一次进行这样的交谈，彼此都颇有兴致，挖掘了不少对方身上的不为己身所知的细节，等到家时，谈兴正浓。


    但季非白第二天还要上班，时间已经很晚了，二人这才克制地闭嘴。


    季非白躺在床上，双手交叉，静静地闭上眼，酝酿睡意。


    可旁边人却似乎有心事，一直在床上蛄蛹，折腾地他无奈地转头问：“睡不着？”


    李珩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失真：“脑子里总是想东想西的。”


    季非白睁着眼，起身附身到李珩的身上，说：“我帮你助眠。”


    季非白念着李珩才伤心了一场，身体也不适，只是做了一次就收手，抱着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班，李珩难得也醒了，睡眼惺忪地望着季非白穿衣收拾，看得季非白一时有些尴尬，接连扣错了好几颗纽扣，好好的衬衣弄得歪七扭八，莫名取悦到了李珩，他一边嘴里嘟囔着：“笨死了，你这样怎么给人做手术？”一边支起身，叫人过来，伸手帮忙。


    李珩没有穿衣服，如玉般的肌肤上缀满痕迹，他还不知晓，看得季非白一时情动，在他扣完正要松手，捧住下颌，深深地吻了上去。


    李珩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吸吮，但几秒后推开季非白，羞恼地说：“没刷牙！”


    把季非白逗得直乐。


    早上的小插曲让季非白心情一直很好，哼着歌上班，路上遇见了赵昭，还先一步打了个招呼，一起说说笑笑去了诊室。


    王菲菲依旧踩点到，嘴里还叼着一个半个包子，见到了季非白，纳闷说：“今天心情这么好？”


    季非白随意点了点头，简单聊了几句，就各自忙着干活。


    吃饭的时候，季非白也一直在玩手机，时不时就要回消息，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惹得赵昭和王菲菲互相挤眉弄眼，调侃说：“啧啧啧~”


    季非白放下手机，说：“表弟问我些事。”


    接下来任由王菲菲怎么使劲，也撬不开他那张宛如蚌壳的嘴。


    打打闹闹地吃完饭，一行人回到了诊室，今天还算清闲，季非白可以玩玩手机。


    微信里李珩正在吐槽外卖难吃，想念他的红烧肉。


    季非白也安抚着他，还要他点菜，晚上做。


    正聊着天，季非白的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进。”


    季非白按下手机，一抬头，熟悉的人脸闯入眼帘，李珩的经纪人—李青笑眯眯地望着他：“季医生，我们终于见面了。我这里有些东西，想给您看看。”


    她递来一个信封。


    季非白打开一看，手指用力攥紧了，那些赫然是他与李珩亲密的照片。

 8. 第 8 章

    照片里，李珩趴在他的怀里，他一脸温柔地抱着李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人关系匪浅。


    季非白收回视线，并未出现如李青预料中的愤怒和妥协，反而自如地说：“请坐。”


    这令李青有点措手未及，但她还是有些城府，施施然坐下。


    “你的来意我清楚。”季非白拨弄了下手机，低垂着眼眸，话里一派平静，“你想我去指认李珩，但我这边并没有什么能给你。”


    李青说：“季医生，我可没有让你诬陷李珩。”说完，她指了指手机，“为了确保此次谈话的隐秘，请保持关机，如何？”


    季非白略皱了下眉，嘴里刺了一句：“拿照片威胁我可不怎么光明。”但他还是依言关机。


    李青这才笑笑，说：“没办法，线上几次聊天都不见季医生配合，我们这边也得采取一些手段。”


    季非白说：“你昨天已经认出了我们？”


    李青颔首，解释说：“毕竟你们的动静很大；李珩虽然穿着和平时差异很大，不过毕竟带了他这么多年，只是一个背影，就足够我认出来了。”


    “嗤，人给你带来名利和地位，你说是他的伯乐也为过，就这么忍心推他入火坑？”季非白冷冷道。


    李青假惺惺地叹口气，说：“我也不想，但李珩实在是太过桀骜不驯，又有股清高劲，现在大家都是这样，怎么就他不愿意？”


    “年轻人，不要把路走窄了。”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季非白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季非白懒得听她说这些鬼话，打断说：“就算你把照片发出去，顶多说我们是好朋友，这样的照片对我们没有威胁。”


    李青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拿出了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推给了季非白，就在季非白伸手时，她又按住了信封，说：“照片只是一个引子罢了，只要你愿意透露一些讯息，这些全都可以给你。”


    拿起一看，季非白挑眉，里面全是现金，红彤彤的钞票一张叠着一张，最下面有点硬，他定睛一看，原来还有一张卡。


    李青适时地说：“只要你配合，这些钱和卡里的一百万，都可以给你。”


    “怎么都喜欢拿钱来砸我？”季非白含糊地说了一句，旋即将信封放回去，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收敛。


    李青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闪过不安，继续开口劝说：“如果对这价钱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


    这个时候，季非白翻过了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惊得李青差点没坐住：“李姐，一百万确实不够，想要买通我的身边人，怎么也得多加点筹码嘛。”


    “李，李珩？”李青错愕地望着季非白，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扯到无辜的人。”李珩先平静地说了一句，随后陡然提高了音量，全然没有先前开头时的吊儿郎当，“如果你敢爆出那些照片，或者继续找人跟踪我们，我就敢把你们之前做过的好事，全都抖个干净！”


    李青的脸雪白雪白的，她张了张嘴，又被李珩打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青，你不要把我逼急了。”


    说到最后，李珩的语气是诡异地平静，也不等对方回复，直接挂掉了电话，留下李青呆坐在原地，心里阵阵发寒。


    房间里弥漫着难言的沉默，最后还是季非白打破了满室的寂静，他将信封推了回去，淡淡地说：“今天的对话，全程录音。希望你能记住刚才李珩的话。”说完，他抬手送客。


    把失魂落魄的李青送走，季非白这才疲惫地摘下了眼镜，掐了掐眉心，只觉得刚刚的聊天实在是废脑子。


    以及满脑子都是：李珩这个麻烦精。


    应付走了不速之客，季非白勉强按捺住满心的躁动，参与例行会议时，也时不时摆弄手机，还有些走神，可是微信里再也没有收到消息。


    他的异常也获得了王菲菲等人的关注，可碍于他冷淡的表情，众人都选择闭上嘴，不敢惹他不快。


    心不在焉地捱到下班，季非白正要收拾东西，归心似箭，又是一阵扣门声，他绷紧了身体。


    “进。”


    主任带着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走进来。


    原来正值暑假，主任的亲戚托人来实习，想让他带带。


    季非白无奈地答应，送走主任，这才转身，想要询问几句实习生。


    没等他开口，男生先一步说：“季医生好！”边说边露出笑容，尖尖的虎牙增添了几分灵动和俏皮，“我叫文彦，医科大的大三学生，医生也是医科大的吧？好巧啊，我们是校友欸。”


    面对这样的热情，季非白有些难以招架，只是简单地点头，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多看多听少多嘴。”


    他尤其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文彦连连点头，表示收到：“我专门带了本子和笔。”


    季非白点头，他看了眼时间，说：“先下班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文彦也乖乖地点头，季非白的心又定了几分，他已经不太能接受更多的热闹了，说完，他拎着包飞快离开了。


    等回到家，季非白见家里一片寂静，哪里有alpha的半分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心里头一次涌出了明显的失落。


    “小没良心的。”季非白抱怨了一句，整个人也失去气力般倒在了沙发上，合上眼，只想睡一觉安抚一下紧绷的神经。


    “你说谁呢？”李珩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横眉倒竖，举着芒果，气势凛冽地踢了他裤腿一脚。


    季非白被惊得当即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神上下打量，说：“你没走啊？！”


    李珩挤到他身边，将果盘往季非白手里一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白眼狼吗？喏，专门给你洗的水果，奖励你下午的通风报信。”


    季非白拿着果盘，使劲瞧着李珩，说：“之前好几次回来，你已经走了。”


    李珩有些不自在，低头扒着芒果皮：“咳咳，当时肯定有事。”


    “我可是大明星，行程很多的好吧，能瞒着李青，睡你一次也很不容易。”


    闻言，季非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等待皇帝恩宠的侍寝妃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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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补逗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两个人气氛不错，季非白也只觉得满血复活，穿上围裙准备做饭。


    李珩也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被不客气地使唤个团团转，李珩也不炸毛，一顿饭做下来，两人居然没吵嘴。


    饭桌上，季非白还是提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问李珩准备怎么办。


    李珩不耐烦地抬头，扒拉着碗里的米粒，抱怨一句：“你现在管得越来越多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


    “公司现在也和我僵着，那些照片根本算不上什么黑点，我又不是偶像爱豆，拍到亲密照片就说谈恋爱好了，掉不了多少粉丝。”


    “但今天算是抓到了公司的把柄，按照他们的习惯，应该会和我谈条件。”


    季非白觉得这样的发展也算正常，但他拿捏不准李珩的心思，试探地问道：“你愿意低头？”


    李珩给了他一个眼神，大概是觉得他在说什么屁话，一边平静地说：“能谈就谈。”


    如此平静的反应，倒是让季非白一头雾水，但他觉得李珩今天能给他说这么多，已经算是奇迹了，也没再继续追问。


    过了一段时间，季非白总算知道了原因。


    先前那个电影继续来找李珩了。


    李珩虽然是个高傲的性子，对身边的人或事总有各种挑剔，嘴也毒，简直就是个骄纵的大少爷。


    但他对电影是真爱，能够忍受各种枯燥和辛苦，有好几次因为拍摄，落水、摔伤、生病，他都甘之如饴，提起电影，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


    说起来，季非白还挺羡慕李珩这样的，有热爱、有追求，不像他，一切都是随波逐流，人生也寡淡无味。


    难道这就是alpha和beta的区别么？


    看好的电影剧组继续联系李珩，对此，李珩高兴得像个傻子，偏又要在他面前保持alpha的形象，最后表现在床上，用那长腿死死绞住他，两个人酣畅淋漓打了一架，最后李珩累得眼皮都睁不开，腿直打颤，都这样了，嘴角还带着笑呢。


    不知道李珩和公司怎么谈的，电影重新接洽了李珩，外面的各种黑料也少了许多，但对应得是李珩也开始看一些电视剧的本子，天天坐在沙发上吐槽剧本：


    “alpha狠狠宠！霸道总裁的天价宠爱！我宠个大头鬼。”


    “omega无意摔倒，alpha用力拉住，旋转间二人神情对视。好土！！！”


    伴随着各种吐槽，电影距离开机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珩也开始了每天锻炼减肥，天天指挥季非白做减肥餐给他吃。


    不仅如此，李珩见到饭桌上的美食馋的要死，季非白叫他自己点外卖，李珩唧唧歪歪，控诉道：“有你这样的人吗？我吃不着你做的大餐，连减肥餐也指望不了啊！”


    季非白说：“那你回自己住的地方去吃。”


    李珩不满，大声地说：“靠！你怎么还撵人呢？！”


    “不想走就闭嘴。”季非白头都没抬地说。


    李珩憋屈地闭嘴，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今天晚上一定不要季非白睡他，一定！

 9. 第 9 章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李珩难得心理泛起不舍，也不顾着先前的发誓，经常纠缠着狠做一场。


    季非白握着李珩越发显得纤细的腰身，手指微微摩挲，问：“你要减多少斤？”


    李珩像没了骨头般软倒在季非白的怀里，正静静感受四肢百骸中弥漫的酥麻，懒懒地说：“大概瘦个十五斤吧，导演想要阴郁、颓废、糜烂的感觉。哎，好饿。”说完，他飞了一眼季非白，眼波流转，话里也带着挑逗，“怎么？心疼了？”


    季非白说：“骨头摸着都有点咯手了。”


    李珩‘啪’地打掉了腰间作乱的手，没好气地说：“我这叫骨感美。”


    季非白自然地收回手，起身推开了李珩，开始穿衣。


    李珩心中惴惴，也撑起上身，声线紧绷：“你，你要去干嘛？”


    季非白提好裤子，说：“医院那边还有点事。”


    李珩失望地躺了回去，在床上蛄蛹、翻滚，先前还嫌弃窄小的床突然变得空旷，正如他的心一样，空落落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李珩拿起手机，结果眼神全落在不远处的人影上。


    见季非白已经收拾整齐，李珩突然说：“我可以去医院吗？”


    季非白惊诧的眼神扫过来，他身上那股alpha的劲又来了，眼神死死黏在手机屏幕上，嘴里别别扭扭地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去你工作的地方。”


    被季非白盯的越来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好吧，只是一点点想。”


    “一点点。”他比了个手势。


    在李珩期待的眼神中，季非白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李珩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整个人都萎靡下去了。


    季非白分神地想，确实有导演说的那股脆弱的味道了。


    “你还不收拾？”季非白回过神来，挑眉道。


    李珩嘴撅地老高，不情不愿地起身。


    季非白抬手看了眼时间，无声地催促着。


    李珩的动作一顿，然后仿佛按了加速键，飞快地穿好衣物。


    经过先前出门那一遭，他也不再执著潮男炸街，而是简单的T恤长裤，只有颈上戴着一款先前他专门设计的项链，在季非白的凝视下，一股脑地塞进了衣服里。


    贴着肉还挺凉快的，他苦中作乐地想。


    两个人携手出门，医院很近，干脆步行过去。


    医院的大门影影绰绰出现，季非白仍旧淡定，但李珩的脚步越来越慢，他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怎么了？”季非白注意到了李珩的反常，问道。


    李珩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了句：“没什么。”硬挺挺地跟在季非白后面，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但这掩盖在口罩下，并未引起季非白的注意。


    等真到了医院，一路上倒没怎么遇见熟人，李珩这才放松下来。


    季非白带着人先进了办公室。


    其实按照他一贯嫌弃李珩是个麻烦精的态度，就不应该让对方来医院，一时糊涂啊！


    幸好今天是周末，科室的人并不多，起码最大的八卦头子王菲菲没在，这令季非白也暗暗松了口气。


    将人放在了办公室，季非白开始换上白大褂，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李珩。


    只见李珩双手插兜，大喇喇地坐在他的椅子上，眼神在办公桌、装饰上逡巡，眉头时紧时松的，看得他想笑。


    换好了衣服，季非白就去忙先前积压的工作了，他眼神专注，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修长的手指下是……如鬼画符的字体。


    李珩看得眼晕，无聊地拉开抽屉，突然眉头皱得死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巧克力，鼻翼动了动，忙凑上前嗅了嗅，果然上面有浅淡的omega信息素，萦绕着百合的香气。


    “咳咳。”


    季非白无动于衷。


    “咳咳咳咳咳。”


    季非白头也没抬地说：“左手抽屉里有止咳的糖。”


    李珩闭了闭眼，然后直直地将巧克力扔到了对面桌上，阴恻恻地说：“是这个吗？确实很甜很有爱。”


    被人打断了专注的状态，季非白拿起巧克力，终于舍得分李珩一眼。


    李珩莫名有点想缩脖子，但一看到那块巧克力，alpha旺盛的占有欲熊熊燃烧，他顿时理直气壮起来，狠狠瞪季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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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还挺有市场的嘛，季医生，还有omega送礼物，作为一个beta，肯定爽死了吧。”李珩阴阳怪气地说。


    “还行。”季非白淡淡地说。


    李珩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那个火气噌地就冒起来了：“季非白，我告诉你，你要是出轨，你就完了！”


    大概是觉得这番话太软了，不足以平他的怒气，也太没威慑力，但一时也确实想不到有什么能够拿捏季非白的话，憋了半天把自己气得够呛。


    “季非白，我一个alpha，明星欸，天天给你睡，你还敢接触别的omega！！！”说完，李珩真觉得委屈惨了，眼眶都要红了。


    他居然会输给别人！


    季非白没想到随口蹦出的两个字，让李珩反应这么大，一时都有些无措。


    尤其是李珩那红晕的眼眶，季非白只觉得胸口一闷，也跟开了几倍速般飞快解释：“那是我带的学生送的，昨天早上迟到了没吃早饭，人家才给了我一根巧克力。”


    至于为什么会迟到，季非白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珩一眼。


    李珩也想起昨天早上二人在玄关处的互动，条件反射地舔了下嘴唇，腮帮子也一酸，收到了对面的视线，脸顿时一红。


    办公室里的氛围顿时一松，取而代之的是旖旎的粉红泡泡。


    两个人视线时勾时缠，彼此都有些燥动。


    季非白轻咳了一声，起身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然后站在李珩的身前。


    李珩被人笼罩着，整个人反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心里却有些激动。


    这可是医院办公室，太刺激了！


    季非白却没有动，眼神也一本正经的，加上身着白大褂，好像是来替人诊治的专业医生。


    李珩被看得身体酸软，只觉得现在的季非白比寻常时候更令人情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季非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令李珩十分羞恼，心中暗骂：闷骚！


    但涉及到情事，李珩一向坦荡，既然季非白要端起架子，他便主动地拉住衣角，


    “季医生，我需要检查一下身体。”

 10. 第 10 章

    最后到底是顾忌场合不便，并未真刀真枪来了一场。


    李珩只感觉舌头都要被吮掉了，整个人晕乎乎的，缓了半天才过了劲；


    而对面的季医生早已恢复工作状态，一丝不苟，让李珩有些气又有些……心痒。


    整理完资料，因为李珩要减肥，两个人回家简单吃点了事。


    吃完饭，他们心照不宣地都飞快收拾完，早早上床。


    下午的浅尝辄止令□□堆积，亟需释放。


    季非白只感觉今天晚上李珩热情似火，纳入也特别顺利，极大地挑逗了他，硬是到天色渐明才偃旗息鼓。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季非白感觉怀里似乎贴了块火炭，他伸手探了把额头，触手果然一片高热。


    昨夜疯过头了。


    好在李珩身为alpha，底子不错，季非白忙碌一早上，温度降的差不多。


    松了口气，季非白都出汗了，洗了把脸。


    回来时，李珩自顾自睡得香甜，他忍不住捏了把大明星的脸：“你倒是睡得舒服。”


    他坐在床边，又叹了一声，盯着李珩宁静的睡颜，算了，谁叫他是罪魁祸首呢？


    请了假照顾李珩，季非白熬了粥，还做了些清淡又补肾的菜，这才去叫人。


    “李珩？”床上的人动也不动。


    觉得不对，当即将人抄起来，简单套上衣物，将人公主抱送上车，一踩油门就是冲。


    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他提前通知文彦，门口早就有人等候，结果一下车，大家却捂着鼻子远远避开，好在旁边beta护士拿着一瓶抑制喷雾，一阵狂喷。


    弄完这些，一行人才推着李珩去医院诊室。


    等待期间，季非白难掩忐忑，全程眉头紧锁，浑身弥漫着低气压。


    文彦挪到了季非白的身后，刺激的味道让他捂住鼻子，却还是坚持观察半天，若有所思地说：“季医生，病人应该是易感期快到了。”


    季非白这才舍得分文彦一个眼神，诧异地说：“可之前不会这样。”


    文彦笑笑，解释说：“生理课上讲过，易感期激素紊乱，是有概率出现嗜睡、发烧、甚至昏迷的症状。”


    后面检查结果出来，果然是李珩易感期到了，季非白这才长舒一口气。


    将李珩转到了专门的病房，注射了短期抑制剂，只等人醒来。


    季非白替李珩掖了下被角，不错眼地注视着李珩。


    文彦见季非白面色好转，还小小开了个玩笑：“季医生也不认真听生理课吗？”


    季非白温和地笑笑，说：“毕竟我只是个beta，生理课用处不大。”


    文彦好奇地问：“季医生这么优秀，没有想过伴侣是omega吗？”


    季非白没想到人居然这么看他，笑着摇头：“AO才是主流。而且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beta罢了，alpha和omega与我太遥远了。”


    文彦欲言又止，但见季非白褪去了笑意，机智地新起话题：“没想到季医生是李珩的表哥，我的室友超级迷他！”


    季非白刚要说话，但这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当即凑上去，眉眼关切，说：“你感觉怎么样？”


    好似昏睡了一个世纪，李珩的骨头缝都发酸，还没睁眼，就喊：“季非白？”得到回应后才放心，缓缓伸个懒腰，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到医院来了？”李珩不敢置信地问。


    得到解释后，李珩咂舌，飞了季非白一眼，说：“都怪你！”


    季非白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饿了没？我去给你带点吃的。”


    这段时间饿习惯了，李珩觉得还好，而且他有点不想季非白离开。


    两人的互动下，文彦只觉得自己貌似有点多余，听见两人的对话，忙说：“我那里还有点零食，可以先垫垫。”


    李珩仿佛才看见文彦一般，文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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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说：“我很喜欢你的电影。”


    李珩挑眉，玩味地扫了一眼季非白，又对文彦点头，摆出了营业架势：“要签名吗？”


    文彦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签完名，文彦眼睛已经冒出了小星星，一旁的季非白插嘴说：“文彦，麻烦你带点吃的过来。”


    等到文彦小跑出去，季非白才对李珩说：“你粉丝还挺多的。”


    李珩哈哈大笑，乐得直拍被子：“酸的哦。”


    季非白看人这么精神，这才真得放下心。


    病房气氛欢快，突然，“我是你的表弟？”李珩问道。


    季非白没想到他居然听到了刚才的谈话，但面色不改，说：“那我怎么说？会上床的朋友？”


    李珩睁圆了眼眸，说：“那也不能说是表弟啊？”


    “那怎么办？大家都知道了。”季非白说。


    李珩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占我便宜了？”


    季非白说：“我占的便宜也不止这点了。”


    李珩：……该死的无法反驳。


    被人堵得心塞，李珩想要找回场子，不管不顾地继续追问：“AO是主流？alpha和omega距离很遥远？”


    “我离你很远吗？天天陪吃陪睡，现在还是你的表弟了，这还叫远？！”


    季非白沉默了半晌，他想逃避这个话题，但李珩并没有给他机会，死死地盯着他，务必要他给出回答。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季非白平静地说。


    “你是明星，是alpha，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季非白诉说着，脸皮也逐渐紧绷，直至面无表情。


    李珩却好像被剥了衣服暴晒在太阳底下，脸色变得刷白，嘴巴一张一合，嘶哑着嗓子说：“不……”


    “我们一直都只是炮友，这种关系随时都会断。”季非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才会觉得，我们从未走近过。”

 11. 第 11 章

    病房里陷入坟墓般的寂静，李珩白着脸，试图挣扎着解释什么，可季非白却已经恢复平静，似乎刚才的对话并非什么锥心之语。


    李珩慢慢闭上嘴。


    刚才的一字一句，不都是他对待季非白的真实写照吗？


    自诩为明星，又是alpha，李珩一直都看不起季非白，两人的相处中但凡有点不顺心的地方，他就会指出季非白beta的身份，贬低对方，抬高自己，来彰显自己的不满。


    “我，”李珩刚要起身准备开口，季非白按住了他，平静地说：“这次易感期情况不太好，你多躺着休息。”


    李珩也只好依言躺下。


    季非白还有工作，告诉李珩有事按铃，但想了想，还是准备找个人帮忙看一下。


    文彦是omega，自然不方便；


    好在赵昭今天没什么事情，本人又是李珩的影迷，知道偶像生病后立马自荐。


    赵昭拎着零食和水果，殷勤地递给李珩，李珩没什么胃口，只是问：“这是季医生叫你带过来的吗？”


    赵昭说：“这些零食都是我搜罗来的。”


    李珩怏怏地推开零食。


    赵昭立马扒了根香蕉，递给李珩：“这是季医生特意找护士站的人换的。”


    李珩接过，香蕉香甜，他的心情复杂得厉害，既有开心又有愧疚，食不知味。


    季非白是以怎样的心情，照顾一个自大且经常嘲笑他的alpha呢？


    季非白埋头处理堆积的工作，一旁的王菲菲不停地说着。


    “没想到你还真有表弟！表弟还是明星！”王菲菲震惊地说着，“要不是人这咖位，还以为你故意找人来糊弄我。”


    “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关系还这么好，居然会让你陪他度过易感期。”


    众所周知，alpha的易感期除了情绪波动大，暴力倾向增加；


    更重要地是，成年的alpha每一次易感期都是性·欲勃发的时刻，一般陪伴在alpha身边的都是情侣。


    至于朋友、家人之类的，年纪小的时候还有可能。


    至于李珩这情况，怎么也轮不到季非白啊。


    季非白有些头疼，果然一个谎言之后只会有更多的谎言，面对王菲菲兴奋又八卦地追问，他只能随口说：“只是恰巧在这边有事，他身体不适，想到我是医生，就过来了。”


    敷衍完，季非白却有些克制不住地回忆起那一切地开始。


    记得那是一个雨夜，许久未曾联系的爸爸给他打来电话，说家里亲戚要来医院看病，想要他接待一下。


    季非白任劳任怨地接人、安排好住院，忙完已经是大半夜；在安排好一切后，他才知道，那个孕妇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知道爸爸或许是担心他不满，刻意隐藏了消息，但明白并不代表理解，季非白心情极差，满心的愤懑和委屈让他难得主动踏入酒吧。


    酒吧里光怪陆离，各色人在疯狂地舞动。


    季非白并未融入人群，而是挑了一个角落，自顾自地喝闷酒。等到快天亮时，他才醉醺醺地离开，结果在门口被人撞了满怀。


    那个时候他已经醉了，胡乱地想要推开人，结果却被人死死抱住，怀里的人一声一声的“哥哥”叫得他火大，令他不由地想起病房里局促的妹妹和尴尬的自己，忍不住地对那路人吼道：“别叫了！”


    路人被吼得委屈，扯着嗓子要跟他练练，两个醉鬼就这样你推我搡地拉扯到酒店里，不知道怎么就从全武行演变成一夜情。


    等到两人醒来时，一个不敢置信，一个怀疑人生，但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确认这是一场意外。


    还记得李珩的表情，先是跟人一夜情的惊恐，发现作为alpha却被压后的愤怒，表情风云变幻后，最后定格在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的憋屈。


    季非白也很震惊，他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老老实实地学习、工作，生命中难得一次放纵就睡了个alpha。


    还是他一直仰望的太阳。


    就离谱啊！


    事已至此，两个人都选择将这次意外封存，决定自此桥归桥路归路。


    临走前，李珩还特别有范儿地扔给他一沓钱，命令他：“出去以后把嘴闭紧一点！”


    谁知道两个人居然还是再次遇见。


    季非白认真地想，难道这就是孽缘吗？


    “啊，”拖长的语调里尽是失望，将季非白从回忆中拖拽出来，王菲菲说，“就没点戏剧化的相遇吗？”


    “在瓢泊的雨夜，你们都喝醉了酒，在醉眼朦胧中对视一眼，正如天雷勾地火，你们相拥在一起，爱得死去活来，这个时候，你们发现彼此居然是亲戚！”


    季非白：……


    虽然地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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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正确，但后面也太扯了，季非白说：“换换剧本吧，老掉牙的套路了。而且我们不是三代以内旁系血亲，不影响结婚。”


    真实情况是根本就没血缘关系。


    王菲菲无奈摇头：“真是的，好不容易发现你的八卦，结果就这样结束，我不甘心！”


    季非白不理她，王菲菲自讨没趣，也摆摆手走了。


    季非白又工作了一会儿，才摸出手机。他想了想，联系赵昭，询问李珩的情况，得到了一切正常的回复后才放下手机。


    埋头写了点东西，季非白又拿起手机，才间隔了十分钟，他犹豫两秒，这次点开了李珩的头像。


    季非白：身体怎么样了？


    下一秒消息就发了过来，


    李珩：季非白，我好难受啊！


    季非白脸色一沉，正要问，对面撤销了消息。


    李珩：也还好啦，你继续工作。


    季非白哪里还坐得住，在他看来，李珩这是真出大问题了。


    李珩都会转弯抹角地说话了，该不是烧傻了吧？


    顾不上再询问赵昭，季非白迈着大步，飞快赶往VIP病房。


    路过的护士们都不由得想：看来季医生的病人真是出大问题了。


    一向情绪稳定的季非白变成如此的急切，担心都要溢出来了，那位病人危在旦夕了吧？


    病房在顶楼，季非白一点也不想耽误，直接从二楼爬到八楼。


    一路上大脑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折腾过了头？李珩要是真出事了……季非白不敢深想，只是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等真站到了病房门口，一切都静悄悄的，季非白喘着粗气，却顿在原地，一时情怯，不敢推开这扇门。


    季非白缓了缓，片刻后还是镇静下来，鼓起勇气正要拉开门，结果里面的门直接就开了。


    赵昭探出头，惊奇地说：“季医生，你还真得来了？李珩刚说你应该到了……”


    季非白打断他，问：“李珩情况怎么样了？”


    赵昭刚要开口，里面却传来了虚弱的咳嗽声，他立马闭嘴，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季非白的眼神。


    季非白更是担忧了，使劲拨开这傻大个，冲进了病房。


    赵昭忙离开病房，掩上房门，才苦笑地说：“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12. 第 12 章

    季非白紧张地奔向病床，只见李珩全身蜷缩在被子下面，只是露出一双眼睛，盛满了开心以及……一点心虚？


    略皱了下眉，季非白觉得有点不对劲，脸上的紧张褪去，换上了狐疑：“你身体怎么样？”


    李珩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跑出来：“我不是和你说了还好吗？”他注意到季非白声音有些喘，也顾不得隐藏了，拉着人坐下。


    “那你为什么要发不好的消息，还欲盖弥彰地撤回？”季非白甩开了他的手，冷着脸质问。


    嘴里的半截话卡在喉咙里：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


    李珩被说得有些发懵，也满心委屈：“我不是和你说了我身体很好吗？”


    “你！”


    李珩抢先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季非白真是被气得眼晕，扶额长叹，然后苦笑地说：“以后不要拿身体开玩笑，你不是小孩子。”


    李珩也被这番话给点燃了，气呼呼地说：“什么叫小孩子？！我本来就有点不舒服，胸闷气涨，有点恶心。”


    “赵昭叫我跟你说一下，但是我想到你在工作，只好跟你说没关系。我都是担心你才撤回那条消息的！”


    “你跑上楼就是来吼我的吗？”


    说到最后，李珩已经捂住心口，脸发白，还有红红的眼圈，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痛的。


    季非白见他这个样子，哪还敢跟人吵，忙上前抱住人，一边按住在怀里扑腾的人，一边叫人。


    赵昭被里面的动静惊到，推门刚要冲进来，就被里面的alpha信息素呛得发晕，玫瑰香气张牙舞爪地拥着高大的beta，里面藏着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察觉领地陌生的alpha入侵，原本馥郁芬芳的玫瑰香变成了极具侵略性的武器，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赵昭。


    “啊！”赵昭屁滚尿流地逃出病房，紧急地寻找医生。


    意识到怀里人真出问题了，季非白想要去打开房间里的信息素处理系统，方便医护人员进来检查情况，可怀里的人意识到他想要抽身离去，又死死地抱住了他，嘴里还喊着：“你个王八蛋！”


    “呜呜呜呜！”


    “我让你睡，还给你钱，还被你使唤，你就记得我脾气大！”


    “你好没良心！”


    一声一声的控诉声泪俱下，季非白非常无奈，他怎么突然变成渣男了？！


    “好了，我错了。”季非白紧紧抱住怀里的闹腾的alpha，他一下一下地轻抚肩背，“我是渣男，都是我的错，害的你难受。”


    怀里人挣扎的力气逐渐微弱，但还有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季非白低头亲了下他的耳朵，注视着耳廓染上一层绯红，轻轻笑了声。


    李珩不好意思，钻在怀抱里装死，直到胸腔的震动越来越大，头顶的笑声渐大，他才恼羞成怒地给了季非白一头槌：“死渣男！”


    好说歹说顺好了毛，外面的医护人员也进来做了检查，忙碌一番后得出了情绪波动过大，需要静养的结论。


    “按照李先生这个情况，堵不如疏，最好还是找人释放一下。”周医生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李珩有点臊，只好一个劲地点头，倒是季非白面色如常，非常正经地说：“我会提醒他的。”


    做完检查，周医生走了，赵昭还记得刚刚那充满攻击力的信息素，心有余悸，也坐不住了，借口离开病房。


    病房里只留下两个人，李珩的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低着头揪着被单使劲瞅，似乎蓝白条纹的被单是什么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季非白坐在床边，说：“你先好好躺着休息一下。”


    李珩忙抬头问：“你要走了吗？”


    季非白说：“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李珩这才放下心躺下，刚刚闹了哭了吵了，身心俱疲，很快就沉沉睡去。


    季非白一直垂眸注视着他，良久后，他才默然长叹一声。


    周医生的话犹在耳。


    alpha的易感期必须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吗？


    联想到先前只要时间有空，李珩都会过来与他共度易感期。每一次结束后，等到李珩离开，垃圾桶里都会有抑制剂的包装。


    是不是一直注射抑制剂，才引起了此次易感期的种种毛病？


    季非白心乱了。


    这时李珩轻轻动了一下，他立马紧张地起身查看，发现李珩睡得香香的，这才放下心。


    就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李珩一觉睡到了晚上，一睁眼，季非白就贴心地奉上了营养餐，吃完饭又是洗干净的水果，还有一个特别香甜的小蛋糕。


    李珩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吃完后半是甜蜜半是忧愁，抱怨说：“我估计又要胖了，陈导要骂人了。”


    于是季非白又牵着人在病房里转圈，李珩享受着无微不至地照顾，一边问：“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李珩搓了搓手臂，“怪吓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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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非白当场将人扔在原地。


    李珩又不开心了，但是他这次居然忍住了脾气，只是小声嘟囔几句，就一个人转转圈、跳跳操。


    等活动完，李珩又躺回了病床上，望着季非白说：“什么时候才可以出院啊？我好想回家啊！”


    季非白说：“明天再检查一下，问题不大的话就回去。”


    李珩这才满意，接着说：“那小出租屋都住惯了，猛地离开了还怪不适应的。”他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我有个快递今天到驿站了，明天记得去取。”


    他突然起身，伸出爪子摸了摸季非白的脸，“最近你脸好干燥啊，亲起来都不舒服了，我给你买了补水的面膜，你要开始贴。”


    这是李珩新培养的乐趣，买各种东西给季非白，尤其是一些护肤品，李珩最喜欢看季非白一脸无奈却妥协后的表情，颇具恶趣味。


    这一次季非白依旧如此，先是有些抗拒，说：“我用不惯面膜。”在李珩灼灼的目光下，他兀自挣扎，“我有大宝擦脸霜。”


    李珩说：“再敷面膜也不冲突啊！”


    季非白只能接下。


    李珩偷笑，季非白无奈摇头。


    两个人又聊了聊，李珩突然拍了拍左侧空余的床，说：“上来一起睡。”


    季非白觉得不太好，说：“床太小了，我去护士站问问有没有多余的折叠床。”说完，他就要起身出去。


    李珩皱紧了眉头，使劲拍了拍床，说：“哪里小，够睡的！”


    季非白严谨地比划了大小，说：“睡上去，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


    李珩要被这个呆子气死了，平时没见他这么不解风情啊，难道是到医院就自动变禁欲了，他转了转眼珠子，计上心头。


    李珩掐了把嗓子，柔柔弱弱地说：“可是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季非白，医院是不是经常有各种鬼故事，红发厉鬼，跳楼的，上吊的，”说着说着，他真觉得一阵胆寒，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一个alpha牛高马大的，放心，鬼打不赢你。”季非白说。


    李珩鼻子都要气歪了，也顾不上再装小白花了，大着嗓子问：“你爱来不来！”说完，他就气鼓鼓地背对着季非白，简直是要被呕死了。


    “季非白，大傻叉！”李珩在心里骂道。


    正暗自生气，突然身后附上了一具身躯，死死地圈住他，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珩~我来找你索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3. 第 13 章

    虽然被吓了个够呛，但李珩还是紧紧地环住了季非白的腰背，深深地嗅闻了beta的气息。


    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季非白只是一个beta，但李珩总觉得他的身上泛着一股味道。


    那种味道并不是beta常喷的花里胡哨的香水味，不同于娱乐圈omega或者alpha身上宣示独特自我的气味，也不是居家的洗衣粉的味道。


    只觉得很好闻，像是午睡醒来后，阳光穿透玻璃窗打在空教室，干燥、舒缓又带了点木质的沉香，深深吸入后脾肺处都似乎经过晾晒，变得蓬松舒适。


    他闭上眼，似乎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颗粒，在金色的暖光下不停飞舞。


    季非白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摸了摸他的头，被李珩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也礼尚往来地伸出爪子，不客气地搓了把腹肌：“我又不是小孩子！”


    季非白沉沉地笑了一下，说：“我看有点像。”


    李珩雷霆小怒，说：“相比于其他alpha，易感期的我已经够理智了。”


    季非白点头认可，其实他感觉，自从经过入院的谈话，李珩在若有如无地克制自己。


    他想了想，说：“其实没有必要忍耐，正如你说的，正处于易感期，各种情绪波动很正常。”


    李珩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僵在原地，死死地抱紧了季非白，片刻后，突然说：“季非白，之前是我不好，我要向你道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埋在季非白的怀里，不敢抬头。


    这一刻，李珩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囚徒，正在等待落下的铡刀。


    因为他不值得被原谅，他是一个太坏的alpha了！


    呜呜呜。


    突然，发顶传来了轻柔的抚摸，李珩耳朵动了动，果然就见季非白轻轻地说：“好。”嗓音一片轻柔，李珩觉得他好像被珍视着，也被包容着。


    李珩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环紧的手臂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但还是圈住了季非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住他波澜起伏的情绪。


    两人蜷缩在窄小的床位上，紧紧相拥着，等到文彦带着早饭来探视时，才惊醒了两人。


    季非白拍了拍李珩的肩膀，示意松手，李珩仍旧埋在季非白的胸膛上，不满地发出抗议地哼哼声。


    但两人这个模样可不能被看见，季非白强硬地推开了李珩，起身整理一下，但顾忌着床上人，只好独自出去接东西，还体贴地掩上了房门。


    床上人立马动了动。


    文彦两手拎着七八个袋子，甚至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季非白震惊地望着他，文彦羞涩地笑笑，说：“不知道季医生和李先生喜欢吃什么，我就都买了一点。”


    他把保温桶递给季非白，解释说，“这个是我炖的虫草汤，很有营养，你们可以喝一点，也试试我的手艺。”


    季非白接过，说：“这太麻烦你了。”


    文彦正色地说：“季医生帮助了我很多，这是我该做的。”


    季非白摇摇头，说：“还是得谢谢你。我没有帮助你什么，分内之事罢了。”


    文彦的笑容一顿，然后又立马说：“季医生，这些东西太多了，我们一起送进去吧。”


    季非白犹豫了一下，要知道李珩在外面可是偶像包袱重得很，再加上易感期的buff，担心文彦这样贸贸然进去，李珩怕是得捶胸顿足一天，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人。


    正想着如何拒绝，门突然被拉开了，李珩面无表情地抱胸，望着门外的人，凉凉地说：“你们在拉拉扯扯什么？为什么不进来？”


    说完，他还小心地瞪了一眼季非白，凶巴巴地做呲牙状。


    文彦有些无措，结果季非白从善如流地进去，他也只好跟在后面。


    一踏入病房，机器正兢兢业业地处理着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但等级颇高的文彦还是能闻见淡淡的玫瑰味。


    他能感受到信息素的主人心情很好，没有寻常alpha那般令人难受。


    而且有提前贴抑制贴，这点信息素无伤大雅。


    一进房间，李珩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位，示意文彦也坐，文彦略微拘谨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季非白一直在忙活着收拾早餐，文彦想起身帮忙，但被季非白制止，倒是一边的李珩静静等待着，似乎习惯地于季非白的贤惠。


    文彦一边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一边又不免欣赏这样的季医生。


    注意到旁边omega的眼神和表情，李珩的脸愈发臭了。


    并不知道另外两人暗流涌动，季非白忙着将李珩喜欢的几种餐点放到小桌上，自己先解决剩下的。


    他正准备站着吃，文彦刚想开口让出位置，一道长臂就伸出来拽住季非白的衣摆：“坐过来，我也想想尝尝菜包。”


    季非白顺从着那股力道，挨坐在李珩的身旁，正欲掏出新的包子，李珩就自然地咬住了他手里的那个。


    “那个是我吃过的……”


    李珩平常地说：“我只是尝一下，味道还行吧，还是奶黄包更好吃一点。”点评完，他还不经意地扫过一旁震惊的文彦。


    文彦是真的有些吃惊，没想到季医生和李先生这对表兄弟关系这么好，他只见过情侣会这么做。


    莫名觉得自己有点碍眼，但文彦在病房里顽强地待了十分钟，见证了大明星的李珩，宛如婴儿般，要季非白喂汤、擦嘴；


    而不同于在医院里一直温和却让人感到有距离感，季非白一一照做，表情有一些无奈，但文彦的第六感觉得，季医生还挺享受的。


    或许是因为照顾亲人吧，文彦隐去心中淡淡的不安，安慰自己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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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文彦有些待不住了，借口有事离开病房。


    等人出去了，李珩还要季非白喂，季非白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看得李珩一时心虚，当即乖乖地捏着勺子，开始自食其力。


    “你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珩哼哼唧唧半天，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季非白，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面前人目光的重量，终于怏怏地说：“那个omega肯定喜欢你。”


    说完他觉得心头火气，这下舍得看季非白了，怒视！


    季非白无语，说：“别瞎猜。人家一个omega，怎么会看上我一个beta？”


    李珩不满地反驳：“我一个alpha都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地看了一眼季非白。


    季非白神色好奇，似乎一无所知，还追问：“看什么？”


    “算了，没什么。”李珩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汤。


    季非白，大傻子！


    吃完早餐，又去安排复查，好在没有出什么状况，李珩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可以出院回家修养。


    李珩每个细胞都散发着喜悦，兴高采烈地收拾准备出院，等到季非白安排完工作，两人终于回到了家。


    明明只是离开了两三天，李珩却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呈大字型地瘫在沙发上，发出阵阵感叹：“还是家里好啊！”


    季非白无语，说：“放着大平层别墅不住，非要来这老破小挤。”


    跳过轻飘飘的牢骚，李珩抓住重点，说：“要不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江景房，大平层，绝对比你这条件好。”他直直地盯着季非白，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


    季非白别过眼，说：“离医院太远了。”


    “哎，也是。”李珩只能遗憾地不做纠缠，不过转头又兴奋起来，“那就让我住在这里，你以后的房租我都包了。”


    “对了，你说这里的房价多少？”


    “哎，我卡里钱应该不够，得去找我妈妈才行。”


    看到李珩都要掏手机熟练地要钱了，季非白忙说：“别买，这房子太小太老，不划算。”


    提议再三被否决，李珩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撕吧着沙发套子上的流苏，脸上的兴奋褪去，直接问：“季非白，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扯上太多关系？”


    被质问的有些发愣，季非白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话。”


    李珩勉勉强强地接受他的解释，但心情也不复刚才，冷着脸继续霍霍流苏。


    “你过两天是不是就要去剧组了？”季非白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李珩这下彻底被惹毛了，‘腾’地站起来，委屈地指着季非白，说：“你想赶我走？！”


    季非白叹气，和易感期的人说话咋这么费劲啊。

 14. 第 14 章

    因为季非白的一句询问，接下来的晚上李珩都不大搭理人，早早去床上躺着了。


    等季非白擦完头发，进房间，只见李珩的脸颊带着熏然的热气，眼眸都雾蒙蒙的，像是带着钩子，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季非白。


    季非白心神一动，不去看李珩，但手下的动作加快，火速收拾完上床。


    刚躺下，一具热气腾腾的身体贴上来，季非白低下头，两道眼神撞在一起，似乎有滋啦滋啦的电流蹿在二人的体内，下一秒，季非白俯身亲了上去。


    卧室里有隐隐的水声响起，不知道吻了多久，等到二人分开时，李珩已经像水一样软倒在季非白的怀里，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彻底迷醉在吮吻之中。


    季非白也松弛地躺着，无意识地轻抚着李珩的背，触指之间都是细腻如骨瓷的触感。


    二人互相依偎着，灵魂都在这样的亲昵间共颤。


    尤其是李珩，明明仍然在易感期，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需要刺激、需要更多更深的接触，可他还是懒洋洋地躺在季非白的怀里，什么都不做，心里很满足了。


    片刻后，李珩突然长叹一声，说：“不想上班。”说完，他又抓紧了季非白的手，温热的触感令人不想放手，正如他对这个人一样。


    季非白沉痛地说：“我也不想上班。”


    李珩被逗笑了，果然一提到上班，再情绪内敛的人都怨气满满。


    但他又忍不住地拍了下季非白的手。


    这个傻子！他为什么不想走？难道只是不想上班？他可是敬业的演员好吧。


    一想到在易感期结束的第二天，他必须离开出租屋，离开季非白，任由觊觎季非白的人陪在对方身边，他就想要发狂。


    突然，李珩坐直身体，警告地说：“季非白，我出去拍戏，你不能和别人乱搞！”


    说完，他死死地盯住了季非白，势必要得到满意的答案。


    他可不能接受收工回家后，结果发现家被偷了。


    季非白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情绪复杂得令人看不懂，看得李珩心都要提起来了，季非白这才说：“可以。”


    不等李珩开心，季非白又补充道：“我会坚持契约精神的。”


    契约？


    嘴角的笑凝固下来，不等李珩反应，季非白也补充说道：“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李珩没好气地说：“当然。我要是想找人，还轮到你……”个beta，好悬让他吞住了后面那几个字。


    季非白继续说：“那就好。我们这段关系随时都可以说再见，但我不接受开放关系。”


    李珩被‘随时’两个字梗地心头火气，本就处于易感期的尾巴，情绪尚处于台风漩涡般飘浮不定，他只想做些什么，来让自己不去多想。


    李珩猛地抬起季非白的脖子，然后立刻骑到了他的身上，眼眸中情绪之火熊熊燃烧，这股火也顺着雪白的小臂，迅速点燃了季非白。


    在季非白灼灼的目光下，李珩挑眉说：“来做吧。”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两个人都没有下床，肆意地在对方身上留下各种痕迹，全凭提前备在床头的营养液补充能量。


    等到二人再次恢复正常状态时，距离李珩的离开已经不足五个小时。


    身体已经满足，肚子里的营养液维持着生命体征，但季非白还是准备起床做点热乎的。


    左边的床位一空，刚才还睡得死沉的李珩下意识地就醒了，他缓了缓，极致的性·爱后，身体里每一根神经末梢都酥酥麻麻的，尤其是尾椎骨，动一下都会有异样的感觉袭来。


    回味了一下，李珩彻底清醒过来，然后……他的表情彻底崩了。


    啊啊啊啊啊！我去，记忆里那个对着季非白撒娇、哭闹、吃醋的alpha是谁？！


    不，不，不，他一定是被夺舍了！


    回想起整个易感期他的所作所为，李珩脚趾抠地，只想立即出发去剧组！全然没有先前的依依不舍。


    李珩一个翻身，嘶，他的老腰啊。


    季非白那个畜生，李珩咬牙切齿地扶着腰，慢吞吞地起身，整个人宛如提前进入老年期。


    光着身子，李珩发现衣服已经被糟蹋地不成样子，只好又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季非白的老头衫穿上。


    衣服裤子遮盖住大大小小的痕迹，李珩终于轻松了点，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结果这才发现，他就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吃的穿的用的，要么薅的季非白的，要么就是季非白重新给他买的。


    李珩心里忍不住荡了一下，回过神后，立即扇了自己一下。


    靠，他在高兴什么？！


    不敢深想，李珩找到一个包就准备走，谁知卧室门突然开了，正好和季非白对了个正着，李珩彻底僵在原地。


    季非白见他已经穿戴好，没说什么，拉着人往餐厅走。


    李珩也顺从着，被按在餐桌旁，面前是一大碗面条，其中半碗都是青菜，还卧了两颗溏心蛋。


    对面的季非白也坐下，也有一大碗的面条，里面全是面条，还有一颗全熟的煎鸡蛋。


    等呼噜完面条，季非白像才看到李珩的背包一样，说：“就这样走了？联系助理了吗？”


    李珩莫名有些心虚，胡乱点头，说：“他们在我的房子那边等我。”


    季非白了然，再次问：“你就这样走了？”


    李珩苦着脸，又开始脑补，季非白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舍不得他走？哎呀，真是黏人的beta！


    但是他又想起先前季非白说的‘契约关系’‘随时解除’，沸腾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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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变得死寂，转念想，难道是在暗示他钱没给够？


    想到这里，李珩就开始生气，钱钱钱，就知道钱！他狠狠地瞪了季非白一眼。


    看那风云变幻的表情，季非白知道李珩又在脑补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只能挑明了说：“你要不换一件衣服？”


    李珩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红着脸低头瞅了一眼，很正常的搭配啊？


    季非白：“……算了，你喜欢就好。”


    之前这大爷不是觉得他的衣服可土了吗？现在居然穿老头衫去见助理。


    吃饱喝足，东西也收拾好了，季非白准备送人离开，谁知李珩一改刚刚的急切，开始变得磨磨蹭蹭起来。


    “再给我两件衣服。”李珩突然说。


    季非白纳闷，但还是依言给他找了两件新买的T恤。


    谁知李珩并不满意，干脆自己去扒拉衣柜。


    季非白：……


    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最后李珩挑了两件季非白经常穿的，衣料已经磨的十分柔软。


    季非白搞不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时间，催促说：“时间已经不到三个小时，你得回家，再去机场，快走吧。”


    李珩不信地也看了眼时间，艹，怎么这么快？！


    他犹犹豫豫地想，要不改签机票，不为别的，就是不喜欢太赶时间。


    正想着，李珩的电话响起，原来是助理已经开车到楼下接人了。


    彻底没了拖延的机会，李珩不情不愿地准备离开。


    季非白送人送到门口就顿住脚步：“我就不出去了，免得被人拍到。一路顺风。”


    目送人离开，熟悉的背影慢吞吞地消失在眼前后，季非白的心中难免滋生出异样的情绪。


    他的生命里不缺乏离别，但未曾注视着背影消失在眼前。


    心中波澜未平，季非白正要关门，身后又传来‘砰砰砰’的脚步声，急促地朝他跑来。


    李珩气喘吁吁地站在他的面前，说：“季非白，就算我去剧组了，你也不能和别人乱搞！”


    季非白笑笑，说：“好。”


    “季非白，你要多和我联系，知道吗？”李珩继续说道。


    季非白犹豫了下，但在李珩灼灼的目光下，说：“我平常要上班，可能不会很及时地回复消息。”


    “我也很忙的，我可是男主角！”李珩臭屁地说，又说，“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季非白点头。


    李珩说光了话，但依旧站在原地，与季非白对视。


    季非白也笑着，温和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又或者说，在鼓励什么。


    终于，在季非白的目光下，李珩亲了季非白一口，唇瓣如蜻蜓点水般一沾即分，望着眼前人，说：“等我回来。”

 15. 第 15 章

    等到那个吻的触感彻底消失，李珩早已经不见踪影。


    季非白回到了出租屋内，明明里面和李珩走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麻烦精走了，也带走了他的生活里的热情和波澜，日子重新变得无聊、平庸。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也会一直独自度过生命中大多数的时光，季非白这样想着。


    之后季非白依循着‘家——医院’的两点一线，生活规律，似乎与先前没什么不同。


    文彦觉得最近季医生有些怪怪的，虽然对方依旧温和，有问必答，还会给他机会实践，与其他同学们的奇葩导师相比，完全称得上完美导师。


    但他就是觉得季医生和先前相比，少了些什么。


    但具体少了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对方有些疲倦，温和的壳子下藏着干瘪的灵魂。


    对此，文彦想做些什么，出发点不只是私情，更多的是感恩。


    文彦有一个大学室友，也是在暑假出来实习，被分在了一个alpha医生手下，经常和他吐槽：“无语，什么直A癌啊啊啊啊！”


    “文彦，我真的是好羡慕你！你知道不，前几天我的导师在我的面前，和别的医生聊天，直接说omega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根本不适合学医。”


    对于室友的遭遇，文彦很愤慨，但是这样的事情太多了，omega才走出家门不到一百年，性别歧视潜藏在abo世界的方方面面。


    对此，他只能一边安慰室友，一边默默感激季医生，如果没有季医生，他的实习生活估计也是一团糟。


    于是文彦一闲下来就琢磨季医生的事情，私底下也问过王菲菲。


    王菲菲也不是没有看出季非白的异样，根据她多年吃瓜的经验，季非白是失恋了。


    急着下班、alpha的信息素、经常看手机、时不时走神，种种异样都说明了季非白有喜欢的人了。


    可惜季非白上辈子是个蚌壳，死活撬不开嘴，这不，她连人影都还没见到，直接就宣告结束了。


    照她的想法，季非白大概就是没经验，一个beta和alpha，必定是beta吃亏，尤其是季非白还是个老实孩子，更管不住人了。


    王菲菲心中有些头绪，但并未给文彦透露，她虽然爱八卦，但对于好友的事还是知道分寸。


    至于文彦的心思，她也或多或少知道点，也不准备掺和。


    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还是个omega，这和季非白也不太搭啊。


    beta还是跟beta在一起，互不嫌弃，还没有信息素的事，生活平平淡淡，细水长流，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让那些alpha和omega互相祸害吧，别再来招惹季非白了，看他了无生趣的模样，让人心疼。


    王菲菲自以为看破了一切，在季非白面前也有几分小心翼翼，还经常来办公室和人插科打诨，节假日、周末还变着花样约他出去。


    “非白啊，这要想忘却伤心事，就得多出去玩，多见见人。”王菲菲语重心长地说着。


    对于好友的好意，季非白心中感激，但他还是拒绝了，说：“我刚刚申请了一个项目，这段时间估计有得忙碌。”


    文彦有些失落，他看向王菲菲，还想着让她劝劝。


    可王菲菲假装没看见，忙事业也挺好，这才是正道，当即也不缠人了，还把一边的文彦使唤走了，别打扰到季非白。


    办公室终于安静了，季非白打开了微信，置顶栏里小男孩仍旧笑的天真，旁边又是一连串的红点。


    让王菲菲猜错了，其实真正狠心伤人的，不是alpha大明星，而是季非白。


    季非白打开聊天框，李珩的消息一串串的，从离开出租屋开始，就一直锲而不舍地发消息。


    甚至季非白不理他，他也一直发。


    哪里有之前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季非白不敢细看消息的内容，怕自己忍不住回复，这才是真的耽误了李珩。


    只是匆匆划过，绿色的方框似乎也能灼烧人的眼睛，他忙狼狈地划屏退出。


    定定地呆坐在原地，手机也熄了屏，隐隐约约映照出他的神情，似痛非痛，复杂的心绪在心中搅扰，最后只落得麻木的面孔。


    枯坐了半天，主任又来沟通项目，季非白强打起精神，探讨起项目的细节。


    主任对于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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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白的种种想法表示了赞同，讨论到最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他拍了拍季非白的肩膀，说：“关于信息素的项目，其实我先前很犹豫，要不要交给你来做。”


    “你的优秀毋庸置疑，是我们科室青年一代的领头羊，但说到底你是个beta，对于信息素的实践情况的了解有所缺少。”


    “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个项目做下去。”


    季非白面对主任的种种勉励，自然也是谦虚、推辞，但主任显然很满意他，摆摆手，说：“谦虚的话少说。”


    他又有点好奇，问，“你怎么申请研究信息素项目？我记得，先前你的研究方向是激素类，怎么突然想着转方向？”


    面对这个问题，季非白沉默了片刻，最后才说：“可能是遗憾吧。”便没再多说。


    主任见过不少事，知道这其中估计有着不少难言的隐情，没再追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沉吟道：“那就努力研究，尽力弥补这些人生憾事。”


    季非白也沉稳点头，说：“好。”


    告别了主任，季非白又加班到了凌晨，这才开车回家。


    这阵子季非白大都是如此，天天窝在医院，用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塞满，出租屋沦为了个睡觉的地方。


    今天晚上难得有胃口，哪怕时间已经很晚了，季非白也想烧点菜吃。


    这段日子全是泡面、外卖，吃得人舌头都钝了。


    可是当他拉开冰箱门，里面空空荡荡，一根毛都没有。


    自从李珩走了，季非白也没了做饭的心思，莫名开始嫌弃一个人做饭麻烦，自然也没有去买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季非白只好又去拆了桶泡面。


    草草解决完晚饭，季非白躺在床上，夜已经深了，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也不想看什么期刊，可莫名地就是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季非白又开始想起李珩。


    脑海里的李珩有各种表情，骄傲的，嘴硬的，吃醋的，生气的，委屈的，全都映在他的记忆里。


    其实他对于李珩的心思不是不知道，甚至为李珩因他而情绪波动感到窃喜。


    毕竟李珩是他仰望多年的太阳。

 16. 第 16 章

    曾经李珩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高中就暗恋自己，季非白当时否认了，因为他真正关注到李珩是在初中。


    父母从小离异，照顾他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尤其是初中的时候，奶奶离世，爷爷悲痛欲绝，更是没有精力管他。


    季非白从小自立，但到底还小，于是经常会有同学嫌弃他邋遢，又有知道他家庭状况的人，在学校四处传他是个野孩子，没有爸爸妈妈要。


    于是季非白在学校里遭人排挤，愈发显得孤僻，又因此遭受更多的不喜和白眼，就连老师也对他多有忽视。


    班里的人会给他取‘孤儿’‘扫把星’等绰号，还会两三个聚在一起，对他指指点点。


    等到他分化成beta的时候，更是沦为班级的最底层，如果不是班主任还算严厉，他的遭遇恐怕不会止于推搡。


    那个时候的季非白孤僻、阴郁，还没有进化出温和的面具，他在学校里遭人排挤，在家里为身体愈发不好的爷爷担忧，成绩自然也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遇见李珩，估计他也不会考上重点高中，而是当一辈子的底层人员，忙忙碌碌，一直为生计奔波劳累。


    他已经记不得那天是什么日子，什么天气，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恰如一抹太阳穿过层叠的乌云，精准地洒在他身上。


    只记得那天爷爷又生病了，爸爸只是打钱过来，并没有回家，他为了照顾爷爷，再次迟到。


    幸好下午的第一节是体育课，按照惯例，同学间玩得好的，三五成群在一起闲聊、玩耍。


    每当这个时候季非白都会悄悄藏在厕所旁边的一处楼梯下面，那个地方阴暗潮湿，正如彼时的自己，像一颗蘑菇插在那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窝在阴影中，他经常能听到各种谈话，那天也不例外，听见了同班同学在议论自己，初中生的笑声刺耳，谈话的内容更是戳心。


    “我们班那个扫把星什么时候才可以退学啊？天天看他像个鬼一样坐在我后面，真的是瘆得慌。”


    “怕什么，他那么小，还只是一个beta，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打倒，哪里可怕了。”


    “就是觉得膈应，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你说他是不是个变态，所以才没人管他？”


    “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个变态！”


    两个人越说越害怕，在话语里季非白已经是一抹幽灵，一个变态，唯独不是一个正常的初中生、未成年。


    季非白对于种种议论，已经麻木了，外面二人说得热火朝天，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觉得吵闹。


    突然，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变声期，男生的声音嘲讽起来还带了点好笑，但话里的杀伤力十足：“啧，什么变态、鬼不鬼的，人家就只是摊上了不负责任的爹妈，哪有那么多的受害者有罪论？”


    “说别人没有父母，我只看到有些人就算有爸爸妈妈，也没有什么教养，在背后说人坏话！”


    “看什么看？我说得就是你，没教养的家伙！你们才是变态！”


    一阵输出，听呆了季非白，最后都不知道说他坏话的人什么时候惨败溜走，等他出去，想知道为他说话的人是谁时，对方早就消失了。


    对方好像十二点准时到来的小精灵，教训了一顿欺负灰姑娘的坏人后，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了。


    但季非白没有死心，甚至还找上了前桌，也就是说他坏话的人之一。


    前桌是个小矮子，还没到季非白的肩膀高，当季非白问他的时候，全程害怕得都要结巴了。


    小矮子的同桌小胖子以为他要欺负人，急吼吼地主持‘公道’。


    往常季非白沉默寡言，任由人欺负，因为他担心自己惹事，最后要叫家长，把本就老弱的爷爷气到。


    可这一次季非白冷着脸，和小胖子生生打了一架，别人怎么撕也撕不下来。


    旁边的人被他的狠劲吓到，班长连忙去找班主任，结果季非白仍旧不依不饶地询问前桌，才真正得知了那道公鸭嗓的主人的名字。


    原来小精灵也是个初中生。


    因为这场架，班主任狠狠地批评了他，结果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季非白，你是个没有依靠的孩子，如果你想要公平，想要保护自己，想要未来，那就得靠你自己去挣。”


    季非白当时对这番话似懂非懂，只知道班主任没有叫家长，而班里其他的人也不敢再欺负他，顶多就是不和他说话。


    之后他将李珩视作太阳，对方成绩好，家室好，还是个alpha，轻轻松松就能去重点高中。


    季非白则全是光的反面，成绩吊车尾，爸妈视他做累赘，分化的也是最大众的beta。


    为了追随太阳，他玩了命的学，也开始伪装自己，讲卫生、练习微笑，直接脱胎换骨。


    按照偶像剧或者浪漫小说，他应该在高中大大方方地站在李珩的面前，和李珩做朋友，势均力敌，或者做恋人，甜蜜邂逅。


    但都不是，他在高中也只是不再被人排挤，依旧普通；


    相反，李珩依旧是天之骄子，会是同学们口中的风云人物，星期一的国旗演讲台上的常客，老师们的掌上明珠。


    他们就是两道平行线，哪怕短暂交汇，最后的结局也只会是渐行渐远。


    在驳杂的记忆里，季非白慢慢闭上眼，最终沉沉睡去。


    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很快就到了圣诞，季非白正在为文彦讲解案例，王菲菲就风风火火走进门。


    等到季非白讲完休息的时候，王菲菲才说：“季非白，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季非白点头。


    “那你帮我值个班，我得和人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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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菲菲说完递给他一个礼物盒，“喏，圣诞礼物。”


    文彦有些好奇，他与王菲菲关系还不错，问：“菲菲姐，你谈恋爱了呀？”


    王菲菲羞涩地说：“嗨呀，算他倒霉，遇见了我。”


    逗得文彦一阵笑。


    季非白也不客气地接过礼盒，说：“行。玩得开心。”


    王菲菲说完事也不急着走，问文彦：“圣诞节也没人约你吗？不应该啊，这么漂亮。”


    文彦先是看了一眼季非白，对方垂着眼眸翻着案例本，才对王菲菲说：“没有人啊。我的室友都有alpha约了。晚上，我也可以在医院值班，一个人回去挺无聊的。”


    王菲菲‘哦’了一声，劝他说：“哎呀，圣诞节应该出去玩，你待在医院做什么？每天都待在医院不腻吗？”


    “我可以给你推荐一家餐厅，一个人去也很好玩，店长是我朋友，而且……”她轻佻地眨了下眼，拉长了调子，“那里有很多帅气的人，alpha、beta，甚至omega也有哦！”


    文彦羞红了脸，连连拒绝，就算王菲菲反复劝说，他也不为所动，咬死说要在医院学习。


    “菲菲姐，这学期我能来的时间本来就很少了，课业又重，我想多学一学，到时候才能和你们做同事啊。”


    都这样说了，王菲菲也没法子了，只好作罢，离开前，长叹一声，说：“一个两个的，都爱赖在医院。”


    接下来季非白又给文彦讲了一些案例，深入浅出，令人受益匪浅。


    文彦努力地听着，但难免有些分神，脑子里全是晚上值班的事情。


    季非白注意到他的情况，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以为快下班了，心思有些分散也正常。


    于是他干脆就没再讲了，叫文彦休息一下，他准备继续做实验，先前的项目到了瓶颈期，让他有些头疼。


    文彦喝了口水，眼神一直若有如无地飘在季非白的身上。


    季医生似乎陷入了某种问题的泥沼里，紧蹙着眉头，温和的笑容褪去，显得人有些冷硬。


    这样的季医生，文彦经常能见到，但是每一次看见，都会觉得帅气。


    特别是和文彦的同年级alpha比起来，显得更加的沉稳、可靠。


    看入了神，等到季医生的声音传来，才唤回了文彦的理智：“下班了。”


    季非白看了眼时间，正准备点个外卖，旁边的文彦连忙说：“季医生，要不我们去外面吃个便饭？吃完刚好一起回来值班。”


    文彦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季非白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这边还有个问题要和主任探讨，你先去吃饭吧。”刚一说完，主任就拿着一张表格过来了。


    文彦有些怵主任，连忙出去，离开前匆匆扫了一眼那个表格，上面写着“外出进修申请表”。

 17. 第 17 章

    季非白与主任交谈完，把文件整理后堆在了桌子上，这才点了个外卖填饱肚子。


    吃完饭，他就待在办公室里值班。


    他所在的科室是内分泌科，今天晚上也没什么紧要情况，只是处理了一个严重低血糖的病人。


    处理完，他回到了办公室，奇怪的是文彦一直没有回来。


    “难道出去玩了？”季非白想。


    按照常理，今天是圣诞节，文彦想出去玩正常，不过下午在王菲菲反复劝导下、文彦依旧选择留守在医院，现在不见人影透出一种反常的味道。


    为了避免意外，季非白还是发了条消息。


    文彦没有回复。


    季非白皱着眉，想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下文彦倒是很快接通了：“喂。”


    季非白松了口气，正要继续说话，突然文彦那边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随后一道尖叫声响起，电话也砰得落地，通话直接断了。


    心道糟了，季非白果断冲出办公室，同时不忘联系保卫科，结果还没打通电话，他就听见了外面大厅传来的各种嘈杂的声音。


    奔向声源地，季非白只见大厅里围着几个人，有保安拿着防爆叉和护盾，正在和人对峙，而文彦正在人群的外面，拿着手机，伸出脖子看热闹呢。


    松了口气，但季非白还是过去看看情况。


    这架势，肯定是医闹，他得过去帮忙。


    等走到中间一看，季非白的视线被一道熟悉的人影牢牢地吸引住了，事件漩涡里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腰细腿长，姣好的身材哪怕穿着臃肿的羽绒服也能看出来。


    哪怕对方浑身裹得严实，季非白也认出了人，然后……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想都没想，拨开了围观群众，一个箭步冲上去。


    李珩正将人反手锁住，旁边的保安也举着防爆叉时刻注意着，他正要将要人转移给保安，身边就蹿上来一道人影。


    还以为又是遇见一个暴徒，李珩都准备一个扫腿过去，结果对方的声音传来，脚下的动作当即顿住了：“你没事吧？！你怎么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句砸向他，关心溢于言表，李珩很高兴，口罩下是掩不住的笑容，但想到前面几个月里，对方的所作所为，他就丧失了喜悦，才按捺住的腿都要蠢蠢欲动起来。


    想踢死这个臭男人！


    实在是裹得太严实，季非白看不出李珩的表情，自然也无从得知对方是否受伤，心急之下，一把拉过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刚刚还大杀四方，酷哥气质拉满的人，现在臭着张脸，却顺从地被季非白扒拉半天，人高马大的，却显出有几分乖巧。


    一旁的保安注意到了季非白，专门过来说话，他先打了声招呼，和季非白说了下刚才的情况。


    事情并不算复杂，依旧是病人去世，家人不满医生，多次沟通无果后，揣着刀就来了医院。


    “哎哟，当时多亏了这位小哥，不然啊，胡医生就危险了！”保安大叔感激地猛拍李珩的背，“小哥看着瘦，没想到这么猛，当时他直接一个飞踢腿，将人踹飞了好几米远！”


    季非白挑眉，默不作声地也看了一眼李珩，也开口说话，只是听着语气凉凉的：“哇，还空手夺刀，真是猛男呢。”


    猛男浑身一凉，原本在夸奖声中愈发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


    好在这一次没出什么乱子，当事人胡医生只是软组织挫伤，医闹的alpha也被扭送警察局了，见义勇为的李珩收到了一水儿的赞赏。


    好不容易以表弟的名义谢绝了各色人，季非白顶着众多的目光，将李珩带进了办公室。


    季非白叫人坐下，还倒了杯水，注视着李珩解下了层层的伪装后，正要开口说话，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个人。


    文彦站在门口，注意到季非白的视线，他扬了下手机，说：“季医生，刚刚我手机被人碰掉了，没有接到电话。”


    季非白此时根本不记得先前的事情，闻言点头，说：“没出问题就好。”


    文彦露出甜甜的笑，提起手中的袋子，说：“我刚刚去取了东西。”


    季非白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正想叫人出去的时候，文彦突然上前一步，将袋子递给了他，说：“季医生，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见季非白一时怔愣，文彦主动上前，将礼物搁置在办公桌上，说：“季医生，这只是我的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可是……”季非白迟疑道。


    突然，旁边的李珩也插嘴说：“就是，季医生赶紧收下，毕竟是学生的心意。”他特意加重了‘心意’两个字。


    文彦感激地朝他笑笑，然后挥手说：“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兄弟见面了。季医生，生日快乐哦！”说完，小跑出了办公室。


    季非白的眉头皱的死紧，明明人已经走了，他还一直看着门外。


    “啧。”李珩将帽子随手仍在礼袋的旁边，发出一阵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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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我来得不巧，打扰了你们。”


    季非白要开口解释，结果李珩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明明大喇喇坐着，浑身却紧绷着，看得季非白想叫保安。


    刚刚被医院发锦旗，人人称赞的英雄，在季非白面前，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好像下一秒就要化身医闹份子，对他饱以老拳。


    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季非白明智地选择闭嘴。


    办公室里突然一阵死寂，气压也越来越低，感受到身上冰冷尖锐的视线，季非白却突然变得放松起来。


    是他违背了承诺，在这三个月里一直没有联系李珩，现在被人找上门要说法，在常理之中。


    季非白想通了这点，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包袱轻了很多。


    今天晚上只要说个明白，他们大概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但季非白并不想做主动开口的那一个人，说他是懦弱也好，逃避也罢，这一刻就算李珩烦他、讨厌他，他想静静地多看对方几眼。


    拍戏辛苦，李珩瘦了许多，黑了许多，原本精致、糜艳的五官和气质都被打碎，经过了艺术的洗礼后，变得粗粝、野性，洗去了纤秾合度的曼妙，却凸显了alpha的本性，魅力值飙升。


    季非白记得李珩说过，这次的导演虽然是个新人，但非常严格，也很有野心，辗转了多处取景。


    荒僻的村庄、苍茫的大漠、皑皑的雪山，当李珩提起这些地方，整个人都在发光。


    或许对于热衷演戏的人来说，上述的地方象征着对艺术的极致追求，精神上已经是莫大的满足，至于吃苦受累，不过都是能克服的困难而已。


    只是当李珩落在了这间办公室后，身上多了一股疲惫，好像凌霄的海东青束了链，劲弓丢了弦。


    季非白觉得有些晃神，最后他找到了这股熟悉感，和这段时间镜子中的自己非常贴合。


    季非白突然有些不忍心，终于他还是主动开了口：“拍戏很辛苦吗？”


    本来以为会招致一顿嘲讽，谁知李珩没搭理他。


    “吃饭了吗？我看你又瘦了许多。伙食应该挺一般的吧。”季非白继续尬聊。


    “7月13日。”突然李珩说道。


    季非白有些懵，疑惑地望着他。


    “我在7月13日的微信消息里给你说过，剧组的伙食很差。”李珩平静地说，“导演嫌弃我胖，只能天天在剧组挨饿。”


    7月13日是李珩离开的第二天。


    季非白一时无言。

 18. 第 18 章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李珩突然开口问他。


    季非白很想解释，说他们一个是alpha，一个是beta，信息素甚至谈不上契合，而是根本没有；


    他们一个是演员，一个是医生，都是忙碌的职业，真正在一起后也是聚少离多，感情很难长久；


    甚至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季非白自幼缺少父母的陪伴，内心一直向往平淡的幸福家庭生活。


    而李珩呢，身处娱乐圈大染缸，也喜欢热闹，泡吧、机车、极限运动，在极致的感官刺激中感受莫大的快乐。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对方处于低谷时期，被迫给了他们相处的时间，按照二人截然不同的性格和喜好，根本不会有相交的可能。


    一大堆的理由摆在了天平的左侧，足以压垮一个人的感性，拉回理智的弦。


    甚至今天李珩突然找上门，按照季非白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的李珩就应该像对待医闹的人一样，拳打脚踢，怒斥他是个渣男。


    而不是……像一个濒临破碎的琉璃娃娃。


    “只是觉得不应该再错下去。”季非白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李珩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错？你tmd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全是错误吗？”活火山瞬间被点燃，李珩指着季非白的鼻子说，“季非白，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些话吗？”


    季非白只一味低头，不敢看他，但还是在说着：“李珩，你是一个alpha，我只是一个beta，我给不了信息素的安抚。”


    “先前的易感期异常的状况，也应该是多次注射抑制剂引发的信息素紊乱。”季非白披着医生的壳子，用专业的术语武装自己，以此来警示不逊的病人，必须遵从医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需要omega的信息素……”


    “闭嘴！”李珩站起身，一字一句地盯着他，语气足够的狠厉，但眼神却沁着悲伤，“季非白，我就是那么一个不堪的人吗？”


    “我绝对不会臣服信息素的掌控，我只会遵循自己的心，去选择，去爱人。”


    掷地有声的话语砸懵了季非白，二人互相对视许久，却良久无言。


    季非白呆坐在原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打架。


    左边的小人理智地说，他是医生，清楚知道alpha的强大，也清楚地知道alpha的弱小。


    信息素是造物主赋予alpha强大的武器，是高人一等的根基，更是扼住咽喉的钳制。


    李珩自大惯了，他应该多劝劝，缺少信息素的alpha，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生病、发疯，要么低头，要么早逝。


    右边的小人反驳说，李珩是人，不是动物，可以强按着人□□。


    艺术家追求自由、追求真实，为了信息素而委屈的爱情绝不是李珩想要的。


    到了最后，季非白长叹一声，嘶哑着嗓子打破了沉默：“对不起。”


    他自以为是地做了决定，自以为是为了李珩好，却根本没有想过，李珩想不要这种好。


    李珩冷着脸，双手抱胸，亲耳听到了季非白的道歉，冷哼一声：“别以为一句道歉就能得到我的原谅，你知不知道，我每天下了戏，都在等你的消息！”


    “你个大骗子，死渣男，临走前明明答应了要跟我联系，结果把我晾在那里！”


    “我李珩，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


    想起等待时的失落、酸楚、不解，随着时间的推移，统统酝酿成了怒火！


    所以趁着导演给他走商务的三天假期，他不眠不休地拍完，就直接杀了过来。


    如果不是先前有人医闹，让他狠狠出了口气，不然他才不会在这里好声好气地跟季非白讲话，非得揍他一顿！


    那个医闹的人最后可是被担架抬走的！要不是保安按住了他，人非得给揍出个好歹来。


    “那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季非白诚恳地发问。


    “自己想！”李珩简直要抓狂，“你还想抄现成的？拿出你的诚意！”


    这可难倒了季非白，他能在生活中很好地照顾李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讨好气头上的李珩。


    平时就是个祖宗，现在又狠狠得罪了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很难搞。


    被苦主死死地盯着，季非白正为难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如蒙大赦，季非白指着门外，语气里带着小心：“我去看看情况。”


    李珩不说话，大爷似的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下巴凌空一点，季非白才去开门。


    “季医生，”文彦悄悄探出头，朝李珩打了个招呼，然后说，“胡医生说很感激你的弟弟，本来想专门来的，但是他被家人接走回家压惊，所以托我过来说一声。”


    胡医生是一个omega，为人温柔正派，很受欢迎。今天遭遇了医闹，家人肯定担心坏了。


    “对了，他还加急订了鲜花和水果，我取了过来。”文彦让出半个身位，季非白这才看见背后的大堆礼物。


    今天确实是李珩冒着危险救人，收些受害人的礼物理所当然。


    季非白将东西都放进了办公室，转身就发现文彦手中还有一个大盒子，疑惑地看向他。


    文彦小声说：“季医生，这个是我订的生日蛋糕。刚刚快递员迟到了，现在才送过来。”


    季非白还没说话，李珩先一步开口：“还有蛋糕啊，真是周到。季医生，高不高兴？”


    季非白僵硬着身体，面对文彦期待的小眼神，压力山大，他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说：“高兴，高兴。”


    李珩垮着脸，嘴角拉成了一道直线，恰好此时电话也响了，他不耐烦地接通，助理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李哥，东西都送过来了，你们大概什么时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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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送什么送，人家全都有了，不稀罕我的。”


    “啊？这可是李哥你费好大劲买的……”


    “别说了，你直接把东西放在车上，我待会儿处理。你也提前下班。”李珩心烦意乱地挂断电话。


    眉头皱的能夹死一个苍蝇，李珩心情非常不美妙，正烦着呢，对面那两人还在他跟前杵着。


    大为光火，李珩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自己回来这一趟干什么，过来见人谈情说爱吗？


    心里腻歪，李珩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戴上口罩、墨镜、帽子，路过前面二人时，嘴里念叨着：“借过，借过。”特别恶劣地从二人中间插过去。


    文彦有些尴尬地后退一步，而季非白直接抓住了李珩的手，问：“怎么走了？”


    李珩背着他，说：“没意思。我回剧组了。”


    他就是一个小丑！


    结果季非白死抓着手不放，飞快地对文彦说：“很感谢你今天送的蛋糕，但是我对芒果过敏，你拿着吃吧。”


    文彦‘啊’了一声，订的水果蛋糕，他也不太清楚上面的水果种类。


    听人这么一说，他心中失落又尴尬，再看见季非白和李珩这幅姿态，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文彦只好拎着蛋糕，落寞离开。


    门轻轻合上，李珩这才用力地甩开了紧握的手，说：“你什么时候芒果过敏？”


    “刚刚。”季非白说。


    “不是挺喜欢那个omega的吗？为什么不收？人专门给你订的蛋糕。”李珩的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酸味。


    季非白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着：“因为有人会不开心。”


    这时候李珩真的觉得，季非白有一种魔力，能一句话让你下地狱，也能几个字让人上天堂。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悸动。


    “我是你的什么啊？炮友而已，哪有资格不开心？”李珩嘴硬着。


    季非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李珩被笑地气恼，直接奔着门外走，季非白连忙拦住人：“怎么走了？”


    “我要休息，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要睡觉。”


    季非白看了眼时间，还真是，以往总觉得时间难捱，今晚却只觉时光飞逝。


    心生不舍，李珩最近拍戏确实辛苦，季非白也没立场阻拦，只是问：“你回哪里？”


    李珩不说话。


    季非白趁机递上钥匙，殷切地说：“去我家吧，离的近。”


    李珩垂眸，扫了一眼钥匙，却没有接，转身开门要离开。


    季非白的手滞在空中，神情晦暗，看上去有些受伤。


    拉开了门，人却迟迟没走，李珩背对着季非白，语气透出股不自然：“钥匙我带上了。”说完，也不看季非白的反应，匆匆离开了。


    季非白瞪大眼，倏忽间露出了一个笑容。

 19. 第 19 章

    人明明走了，但季非白心情一直都很不错，哪怕实验进度卡顿也不焦虑。


    不过季非白抽时间找了文彦一次。


    文彦在办公室里坐着发呆，装蛋糕的盒子被主人随手撂在了桌子上。


    敲门声吸引了文彦的视线，一抬头，他吃惊地起身：“季医生。”说完，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没有李珩，松了口气。


    其实文彦觉得今天的李珩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对方似乎不太想看见他，导致他对李珩有点发怵。


    季非白温和地说：“你坐吧。”


    “很感谢你送的礼物。”季非白嘴角带笑，看得文彦糟糕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但听见了后面的话，发出一道‘啊’的惊呼。


    “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季非白解释说，“身份证上的生日被填大了三岁，日期全是错的。”


    闹了好大的乌龙，文彦也不失落，而是尴尬了。


    这可比买到芒果蛋糕糟糕多了！


    “你怎么没走？”李珩发现助理还在车里。


    助理叶飞挠头说：“花姐说你怕你出事，叫我先别离开，在车里等你。”


    花姐是李珩的新经纪人，心思细腻，对李珩也很看重。


    李珩了然，上了车，说：“那正好，把我送到幸福小区。”


    叶飞偷瞄了一眼李珩，人嘴角带笑的，哪有先前过来时的愤怒和压抑。


    “那后备箱的生日蛋糕和花，怎么处理？”叶飞一边开车，一边试探问道。


    李珩正出神，回味起季非白的话，一阵开心。


    他就知道，他这么有魅力，季非白才不会想跟他断掉。


    都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才忍痛不理睬他。


    不过季非白虽然很有道理，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但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


    等他赶回了剧组，绝对要高冷，不理睬季非白，必须要季非白主动地打电话、聊天，哄他高兴了，再考虑要不要搭理对方。


    正脑补季非白每天变着法的哄自己，李珩就想翘尾巴了，直到助理的话打断了幻想，他敛起笑，说：“也送到幸福小区。待会儿你先别走，帮我布置一下。”


    叶飞说：“好嘞！不过花姐说了，订的明天晚上的机票……李哥，你可不能迟到，导演那边已经联系花姐好几次了。”


    李珩不开心，胡乱地应了声。


    叶飞才松了口气，幸好李哥就算谈恋爱了，也还是敬业的，不然他可不好交差。


    圣诞节后恰好是周末，季非白值完班，迫不及待地准备回家。


    直到站在家门口，季非白突然拿出了手机，照了照自己。


    最近忙着项目，已经许久没有打理自己，果然，手机里的男人那眼中的红血丝、眼下的青黑，还有初生的胡茬，活脱脱一个医牲。


    非常不满意自己的形象，可惜他现在也没法捯饬，只能紧急地扒拉头发，整理衣服。


    大致收拾了下，他正准备拿出钥匙开门，手机又响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季非白焦虑地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医院的消息，而是李珩。


    李珩：？


    李珩：怎么还不回来？


    李珩：喷火.jpg。


    季非白唇角微翘，不再磨蹭，直接敲门。


    屋里传来脚步声，很快，门就开了。


    李珩臭着张脸，开门后也不屌他，许久未见这样的李珩，季非白还怪怀念的。


    跟着人亦步亦趋地进了门，季非白眼睛死死黏在李珩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家中的变化。


    而李珩昨天晚上熬到三点钟，早上又八点就醒了，一直都在等人回来，而且他最近都没休息好，身体疲惫，他却顾不上这些。


    表面上不动声色，冷着脸，但其实李珩的眼神往后飘，注意力全放在季非白的身上。


    这人怎么没反应？他怎么一直就跟着我？！你睁开眼看看那里啊！


    两个人再次地没有在同一频道上，好在李珩突然急中生智，拐了一个弯，坐在了沙发上。


    对面就是气球墙，心想，这可得看见了吧？


    季非白还真没看见，进了屋半天，他终于想起了家还没收拾！


    毕竟他连自己都没空收拾，怎么会记起收拾屋子？


    紧急地扫视了一圈房间，沙发上散落两件外套，垃圾桶里还有垃圾，地也有着碎屑和灰尘。


    说起来也是奇怪，季非白先前对这些视而不见，今天却觉得邋遢的很。


    于是李珩眼睁睁地看着季非白开始收拾房间。


    李珩：……


    季非白是不是故意的，对面那么大的气球墙，还有鲜花、英文拼字，这些都看不见吗？只看得见地上的小小的灰尘？


    季非白不知道自己小小的动作，给李珩带了多么大的伤害，心无旁骛地拿着扫帚清扫房间，然后一步一步地靠近了目的地。


    家里哪里来的气球？季非白捡起气球，又迟钝地抬头一看，视线里涌入了惊喜和……惊吓。


    季非白呆呆地望着气球墙和‘生日快乐’的英文，李珩这才没好气地端出了蛋糕：“等你好久。虽然已经迟了一天，但还是许个愿望吧。”


    “季非白，生日快乐。”


    季非白有些尴尬，但心里却涌现了更多的异样。


    最后，他双手合十，虔诚闭目。


    希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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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幸福。


    许完愿，分蛋糕时李珩只尝了一口，季非白就懂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剧组？”


    李珩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说：“下午的飞机。”


    季非白也有些怅然，结果眼前递过来一只细长条的蓝色丝绒礼盒，他不由自主地接过，正要打开，听到李珩说道：“生日礼物。”


    盒子‘啪嗒’关上，季非白凝视着李珩的眼，说：“其实……”


    话还没说出口，李珩狐疑地盯着季非白，整个人也紧绷起来。


    他最近被季非白弄得情绪起起伏伏，现在对方一有点风吹草动，他都有点应激。


    “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季非白说完，小心地看着李珩。


    李珩瞪大了双眼，季非白连忙再次解释了一遍：“我出生前，爸爸孕期出轨，我妈想打掉，但当时月份太大，医生不建议引产，所以我妈一生下我后，就把我丢给了爷爷奶奶，和爸爸离了婚；”


    “我爷爷奶奶都是农村人，也不识字，弄不明白各种手续，稀里糊涂的就给我登记错误。”


    “你爸呢？”


    “他和小三又结婚了，人家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他自然顾不上我。”


    季非白将礼盒重新递给了他，说：“虽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但我还是很开心。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再没有人会在家里专门为我庆祝生日。”


    “我很开心。”


    李珩沉默了半天，软了语气：“欸，礼物收下吧，就当我提前给你过了。”


    季非白的生日在半个月后，李珩这次请了假出来，回剧组后估计要一直拍到二月份，期间要是再请假，导演估计都得给他跪下了。


    季非白确实挺好奇礼物，闻言也打开了礼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简单却不失精致的项链。


    “这是我自己做的。”李珩骄傲地介绍道，“这颗琥珀是在大兴安岭拍戏时找到的，后来剧组转去西藏，我还特意找大师开光，很灵的。”


    季非白摩挲着琥珀，眼神却直直盯着李珩。


    李珩无知无觉，继续解说：“而且，你凑近闻闻，上面有一股松脂香，有点像你身上的味道。”


    心中一动，季非白一直好奇李珩说的味道，明明他只是一个beta，又不可能有信息素，于是听话地轻嗅琥珀，却只闻到了浅浅的玫瑰香。


    香味氤氲间，季非白好像真的闻到了李珩的信息素，玫瑰的香气，像一个小钩子，钩动他的心。


    李珩问：“是不是很像？”


    “嗯。”季非白说，“很香。”


    虽然我不能闻到你的信息素，但在这一刻，我嗅到了比信息素更甜、更深刻的味道。

 20. 第 20 章

    虽然‘生日’意外频出，好歹是过完了。


    李珩身体里潜藏着的疲惫彻底爆发，站着都觉得头晕目眩。


    季非白注意到异常，攥住了他的手臂，紧张地问：“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李珩摆手说：“只是累了，歇会儿就好。”


    离开剧组前，导演担心外出会破坏演员的状态，紧锣密鼓地拍完了高潮戏，因此他熬了好几个大夜；


    离开后，他为了挤出时间来找人算账，几场活动也是玩命赶，弄得身边人尤其是花姐都紧张起来了。


    就算是alpha，也不能这么熬啊！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心里的那根筋也松了，李珩终于可以喘口气休息，但一想到下午的机票，又恢复了一丝气力，说：“我眯一会儿就好，你也熬了一宿，一起休息。”


    季非白最近忙着项目，家都懒得回，直接在医院里凑合，昨天晚上又值班，尽管如此，现在却精神抖擞，恨不得出去跑一圈。


    不过他还是应下，和李珩一起躺在床上，两个人都默契十足地定了闹钟。


    时间宝贵，即使难以抵挡身体的困倦，也不愿意将时间全耗尽在无知无觉的沉睡之中。


    听见枕边人的呼吸声逐渐变沉，季非白睁开眼，轻轻地侧过身，一转头，极具冲击力的容颜闯进了视线。


    但季非白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珩的额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样的梦，睡梦中皱着眉，淡淡的愁绪似纱裹住了他。季非白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眉头。


    恐惊醒了睡美人，却又舍不得就这样放下，季非白的指尖悬浮在肌肤的几厘上，浅浅的热气似乎惊动了alpha，他略微侧了下头，转向了季非白这边。


    就这样简单的，季非白接到了李珩，掌心贴着面颊，体温交错，肌肤贴合，甚至李珩还轻轻地蹭了蹭季非白的手指，睡得愈发熟了。


    季非白定定地注视着，感受着，曾经精准普照他的太阳，现在又毫无防备地滚入了他的掌心。


    一直都这样，李珩从不知道，与他夜夜交合、缠绵的人，对他拥有着怎样的野望。


    只有季非白清楚，每一次进入李珩的身体时，给予李珩快乐，意乱情迷间紧紧抱住他时，他有多么的幸福。


    那不仅是欲望满足后的高潮，更是灵魂战栗后的享受。


    季非白轻捻着手下的脸颊，无法自控地回忆起冷落李珩的每一个夜晚，他都辗转难眠，自虐般幻想着李珩的脸、身体，发泄欲望，但这之后是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他的心中叫嚣着要抓住李珩，抓住触手可及的真心。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沉默。


    他无法给予对方真正的未来，只会拖着人下无边地狱。


    他从来都孑然一身，靠近的人都只会想着逃离。


    他也给了李珩逃离的机会，哪怕从此他的世界将永远晦暗，哪怕他并不情愿。


    可李珩回来了，再次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季非白低头亲了一口李珩，低低呢喃：“那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李珩从梦中惊醒，手下意识地抱季非白，结果扑了个空。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人影，被窝里早已失去了温度。


    要不是熟悉的环境提醒他，被子还有着季非白的气息，李珩还以为又回到了剧组—每夜孤单地躺在床上，发疯地思念着beta的气味和体温，脑子还经常胡思乱想。


    为什么季非白不理他？是不是喜欢上医院的omega？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好在以上全未发生，李珩慢慢悠悠地爬起来，一打开房门，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站在熟悉的厨房面前，李珩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瞧不上眼的小房子有了太多的记忆和眷恋。


    大概正是接触过这样的温暖，才让他念念不忘，哪怕姿态已经低到了尘埃里，也要死抓着人不放手。


    “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把脸。”


    季非白的话打断了思绪，李珩回了神，乖乖地应下。


    等到上桌时，六菜一汤，桌子都差点摆不下。


    李珩拿着筷子，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说：“这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季非白先给人盛了碗汤，说：“待会儿助理要来接你，可以叫人上来吃。”说完，觉得这样叫人来吃剩菜很不礼貌，拿出单独的盘子，准备分一些出来。


    李珩不太乐意，在剧组里就惦记这口，自己还没吃个爽，怎么舍得分给别人。


    按住了季非白，李珩说：“等人过来，早过饭点了，他肯定吃过午饭。”


    季非白这才作罢。


    两个人许久没有吃上热乎的饭菜，全程埋头苦吃。


    但在吃饭的时候，眼神总会不经意地掠过对方，生出了缠绵的情态；


    或许是许久未见，见到了也总在执著于其他的事情，已经不太习惯彼此的亲近。


    这番眼神交错，却比肉·体更深层的接触，更令人脸红心跳。


    彼此都有些不适应，于是只好尴尬、羞怯地躲避，可又好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避开的眼神会很快再次撞见。


    一顿饭下来，来来回回几次，彼此脸都红红的，心间也多了几分异样的悸动。


    虽没有说上几句话，那股许久未见的滞涩感却一扫而空。


    时间紧迫，两个人都有一种紧张感，毕竟这次分开，再见又得等二月底。可坐在沙发上，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差点被狗咬了，没事吧？”季非白打破了寂静。


    李珩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还是刚去剧组时发生的囧事，和季非白在微信上抱怨过。


    “没什么大事。”李珩说，“都怪叶飞，非要去逗狗崽，母狗护孩子，撵得我们团团转，叶飞鞋都跑掉了。”


    这桩笑料作为开场白，活跃了气氛，也打开了话匣子。


    李珩问，“你看了消息？”


    季非白说：“昨天晚上全都看了一遍。”


    积累了好几个月的聊天记录，虽然是一方的独角戏，也还是看了许久。


    每看一条，季非白都在心里默默地回复，仿佛这样参与了缺席的时光。


    说起这件事，李珩又占领了道德高地。


    “哼。”他抱着胸，斜睨季非白一眼，“我还是太心软了。”


    这话一说，季非白秒懂，肯定是最后一条消息。


    李珩在离开剧组前放了狠话：季非白，不回复是吧？装死是吧？


    李珩：好，你给我等着，我马上飞回来揍你一顿。


    现在，李珩冷着脸，维持着唬人的架势，心里却有些没底气，毕竟脸颊上还残存着未退却的热度，最后安慰自己，不怪他不争气，是敌人太过狡猾！


    刚顺好毛，李珩听见季非白说：“那你要不要打我消消气？”


    他顿时没好气地回复说：“我才不要，打你一顿就想把先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太便宜你了！”


    而且，打坏了，还不是自己心疼？他又不是个傻子！


    季非白没忍住笑，又被瞪了一眼，结果瞪人的也笑了。


    “像傻子一样，只知道笑。”李珩有点心虚，开始怀疑，回剧组后自己还能演出那股疯批味儿么？


    感谢导演，机智地提前拍高潮戏，不然他得被导演骂死。


    “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季非白正色道。


    “什么？”李珩好奇。


    季非白拿出了一张便贴，上面的字迹如铁笔银钩，是李珩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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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这个吗？”季非白问。


    李珩接过便贴，还有些印象，之前打赌输了，他要无条件答应季非白三个愿望。


    季非白眼神灼灼，深深地望着他，说：“我要许下愿望。”


    李珩心中一动，大概知道季非白要说什么。


    果然，第一个愿望是，“李珩，原谅我吧。”


    季非白说：“先前是我自作主张，并没有思考你的感受。”


    “如果每个人都能以为了对方好的理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忽视、伤害别人，那决不能称□□。”


    “我应该将一切都说清楚，然后让彼此一起来做决定。”


    听了这句坦白，一直大大咧咧的李珩突然红了眼眶，连忙好面子地伸手挡住，但话语中浓浓的哭腔和哽咽将心中的触动和委屈全都展露无遗。


    “季非白，你是个大傻逼！”


    季非白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说：“哎，你别哭啊！都是我的错，我该死，你要是想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不还手。”


    顿时，李珩哭得更大声了：“你什么都不明白！傻子！坏蛋！”


    “明明就是你的错，为什么搞得我这么想哭？”


    “明明好委屈，为什么我总是想为你找理由，拼命地想原谅你？”


    季非白也顾不上道歉了，上前紧紧地抱住他，说：“都是我的错，是你太善良了。那我不要这个愿望了。”


    “李珩，你可以不原谅我，我都心甘情愿。”


    听到这席话，季非白直接被人推开，正有点懵。


    李珩咬着牙，眼泪留得更欢，气的手都哆嗦了：“你是不是傻啊！”


    季非白被整不会了，一边给人抽纸巾，一边手足无措。


    求原谅不是，求不原谅也不是，季非白直接麻爪了，只能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李珩狼狈地拿纸巾擦眼泪，很恨地说：“自己想。”


    季非白抓瞎，这真的太难了，连国家级的医学实验难题都没有李珩难懂。


    于是，季非白使出了钻研的精神，开始大胆假设，试探地说：“求你别原谅我……吧？”


    李珩气鼓鼓地背过身，不看他。


    季非白连忙改口：“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珩这才满意，勉为其难地说：“我不像某些人，言而无信，我言出必行。既然你都掏出了之前的愿望，那原谅你好了。”


    “咦，”季非白突然指着便利贴，“这个好像过期了，上面说有时间限制。”


    “啊？！”李珩慌慌张张地伸手要看，结果被季非白攥住了手。


    季非白哈哈大笑，李珩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被这个诡计多端的beta骗了！


    “季非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珩化身医闹份子，对缺乏仁心的黑医生饱以老拳。


    经过了这一遭，李珩终于控制住了情绪，而季非白也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嘶，还真挺疼的。


    “第二个愿望是什么？”李珩问。


    季非白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李珩似有所觉，不错眼地盯着季非白。


    “李珩，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哪怕我只是一个beta，不能给你信息素的安抚；”


    “总是惹你生气，也不解风情；”


    “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经常很忙，不能经常探班。”


    “我有很多缺点，自知配不上你，但我还是喜欢你，是向日葵虔诚地追随太阳，每天二十四小时地不能停止。”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季非白看着再次泪流不止的李珩，放低、放软了声音，像是哄骗小孩，说：“大明星，答应我吧，好不好？”

 21. 第 21 章

    “你再说一遍。”李珩嘶哑着嗓子，指挥道。


    季非白默默照做：“李珩，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不是这个。”李珩渐渐止住了泪，仍然不满地说着。


    “哪怕我只是一个beta……”季非白试探着说着。


    “不是这句。”李珩说，“而且beta怎么了？beta多好啊，信息素超级难闻的。”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的信息素除外，玫瑰味yyds。”


    季非白压不住笑，说：“总是惹你生气，也不解风情。”


    李珩点头，说：“这个没法喷，继续。”


    “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总是很忙，不能经常探班。”


    “我也只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还遇见一个狗公司，天天拖我后腿；经常要出去拍戏，也很忙，不能经常陪你。”李珩说着。


    “我有很多缺点，自知配不上你，但我还是喜欢你，是向日葵虔诚地追随太阳，每天二十四小时地不能停止。”


    “我也有很多缺点，自大、傲慢、毒舌、脾气大，虽然觉得很配你，很配，绝配，天仙配。但我也很喜欢你，是愿意违背alpha天性的喜欢，是一次一次愿意勇敢说爱的喜欢。”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季非白笑着看着李珩，说：“大明星，答应我吧，好不好？”


    李珩骄矜地仰着头，像公主终于见到打败恶龙的骑士，说：“大明星认为可以。”


    季非白笑得特别的明朗，像是终于追到了太阳的向日葵，大大的花冠迎风飘扬，也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刚出炉的男朋友。


    被看得莫名脸热，李珩故意没好气地给了个飞刀眼，可惜此时的他，双眼含春，眼波流转，没有半点杀伤力。


    甚至连信息素炸得满屋也迷迷糊糊的，直到屋里的信息素处理器自动开始运转，嗡嗡的机器声响起，吓了他一跳。


    李珩下意识地靠近了季非白，眼神探向声源地，手还精准地抓到了季非白的虎口，问：“什么东西？”


    季非白告诉他，顺势将人捞进了怀里，任由他摩挲着手掌。


    “怎么想着安装这个？”李珩揪着人问个清楚，“你之前不是不想和我联系了吗？你是不是有别的omega或者alpha？”说到最后，话里都有了杀气。


    李珩现在已经名正言顺，问的掷地有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谈恋爱，高中时期的过家家般的恋情不算，要是季非白敢绿他，他非得闹得天翻地覆！


    季非白轻抚了下激动的alpha，顺好了毛，才温和地解释说：“为你安装的。”


    低头瞧见了李珩眼里明晃晃的疑问，季非白继续说：“当时确实没想到，我们会有未来。但刷网页的时候看见了它，可能是鬼迷心窍，想到了你，就直接拍下来了。”


    得到了比想象中好百倍的答案，李珩‘咳咳’两声，才指着季非白的胸口，点了一下接着一下，佯装凶狠地说：“算你过关。”


    如果忽视嘴角压不住的笑，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两人的身份华丽转变，可再过不到半小时，又要天各一方。


    心中不舍，两个人紧紧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任由酥麻的感觉蔓延全身。


    直到李珩的手机响起，他却像一个鸵鸟一样，钻进季非白的胸膛。


    季非白无法，只好一手拥着人，一手拿起手机，上面跳动的头像，是花姐。


    “经纪人的电话。”季非白低头说。


    闻言，李珩这才慢吞吞地探出头，暴躁地说了句脏话，才接通：“喂，花姐，什么事？”


    季非白能听到一道轻柔的女声：“李珩，准备出发了。”


    李珩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又问：“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叶飞呢？”


    “他在下面等你。”


    “我还不知道你么？千里迢迢地赶回去，哪怕死亡行程也要见的人，叶飞怎么叫得动你？别磨叽了，快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导演那边见天地催我。”


    李珩不吭声，察觉到季非白的视线，他连忙捂住了话筒，简单的几句应付完就挂断电话。


    “你都听见了？”李珩难掩忐忑的问道。


    季非白摇头，毕竟男朋友很小气很难哄的。


    李珩松了口气，才不要让季非白知道自己有多想见他，他不要面子的吗？！


    既然花姐都出马了，李珩也不好再磨蹭下去，猛吸一大口男朋友，这才不情愿地起身。


    季非白看着人收拾东西，这次李珩来去匆匆，行李箱都来不及打开，根本没什么要收拾的。见状，开口问：“要不要带几件我的衣服？”


    明明是先前做过的事情，但这一次李珩莫名脸红，对于一个alpha，索取着男朋友的味道，这里的意思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最后，李珩还是挡不住心中的渴望，没出息地点头。


    毕竟易感期的时候，只能靠这些衣服撑过去，他已经试过了，效果虽然比不上真人，但还是有的。


    先前的几件早就染上了驳杂的alpha味道，beta身上专属的淡淡的味道早已消失，这次正好进货。


    季非白熟练地挑了几件穿惯了的衣服，还问：“要不要裤子？”


    李珩红着耳廓，说：“多来点。”


    最后又单独收拾了一箱，里面有季非白先前做的小咸菜，网购的挂件之类的，都是打着季非白印记的东西。


    见状，李珩若有所思，最后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瓶香水。


    季非白接过，疑惑地问：“玫瑰味的？”


    “你得经常喷。我查过的，这算是beta间流行的标记。”


    网友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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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beta才是最好的性别，想要什么信息素，就买什么样的香水，每天一换，还不用受信息素的支配。


    安利的李珩都心动了，甚至想过做腺体摘除手术，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还想着要用信息素沾满季非白的全身，哪怕对方无知无觉，但能宣誓主权，把想要撬他墙角的alpha、omega什么的，统统赶走，顶级alpha的信息素可不是吃素的。


    季非白点头，现场闻了下味道，玫瑰味香气扑鼻，一点点都熏人脑袋，霸道地攫取着使用者的嗅觉，死死缠绕着季非白。


    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李珩还眨巴着眼睛期待好评，季非白说：“好香啊，我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特别的玫瑰香水。”


    李珩给了一个‘你很有眼光’的眼神，才翘着尾巴解释道：“是专门托人提取我的信息素制作而成的，全世界只有这一瓶。你要是喜欢，我以后都给你准备。”


    面对男友的心意，季非白当场笑纳，还告诉对方，明天上班喷在全身，保管让所有人都知道。


    送出了礼物，行李也收拾好了，就算再怎么舍不得，也到了真正说再见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季非白一路送人送到了楼下，直到要出了单元门，李珩才依依不舍地顿住脚步。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李珩眷恋地细细扫过男友的眉眼，连声音都变得黏糊糊的，“被人拍到了，会影响你的生活。”


    季非白也不强求，定在原地，目送着人上车。


    “拜拜。”李珩大力地挥手，驾驶员叶飞也悄悄地探头，想看清楚他的模样，被李珩察觉，锤了对方一拳，叶飞顿时老实下来。


    季非白也挥手示意，说：“快走吧，一路顺风。”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眼前，彻底带走了爱人，季非白才回家。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上次分别时的阴郁、落寞，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


    文艺了一把，季非白正爬楼梯呢，手机就传来消息，他顿时有一种预感，打开一看，果然是李珩发来的消息。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左侧的聊天框空空荡荡地挂着，而是迅速回复了消息。


    李珩：你一定要经常、主动地找我聊天，和任何异性相处都要报备！


    季非白：那我看病的病人是alpha或者omega、beta怎么办？


    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季非白已经能想象屏幕前李珩皱着眉的模样，肯定超级可爱。


    终于，李珩回复：你知道我的意思！


    季非白还想逗人，考虑到二人又是异地，逗人要是失了分寸，不知道李珩会怎么难受，顿时老实了。


    季非白：那你就死死地监控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遇见的每一个人。


    季非白：我求之不得。

 22. 第 22 章

    季非白等了一会儿，对面才回复了消息。


    李珩：捂脸害羞.jpg


    李珩：好！！！


    李珩：你也可以监控我的生活！


    一连串的消息发过来，足以看出他是多满意季非白的回复，还专门发了叶飞的微信。


    李珩：这是我助理的微信，我拍戏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他。


    还有经纪人的，花姐人很好很仗义，是我姐的朋友，如果有什么正事，联系她。


    季非白依言加了好友，只是轮到花姐的时候，问：那你姐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李珩很快地回复：之前不清楚，但是现在知道了。


    李珩：我刚刚发了条朋友圈。


    闻言，季非白当即点开朋友圈，见到了李珩更新动态：


    已脱单，勿扰。墨镜.jpg


    酷酷的，像是一个臭屁的小孩，霸住了心爱的事物，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只是多少顾忌点公众人物的身份，并没有直接@他。


    但季非白知道，李珩谈恋爱的消息还是会从各色人的口中泄露出去。


    他又简单下滑了一下，叶飞发了个点赞的手势，还跟着祝99；花姐也发了，是一个黄豆小人流汗的表情，看得他心脏一紧。


    但季非白想了想，没有急着去问李珩，而是破天荒地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还是复制粘贴李珩的内容，只做了一点小改动。


    已脱单，勿扰。微笑.jpg


    刚发出去，王菲菲立马就出现了，先是发了个“？”，紧接着他的微信聊天栏变得热闹起来，各色人都来打探情况，但季非白一个都没理，默默置顶了李珩的微信号。


    李珩那边估计是同样的热闹，却又默契十足地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季非白刚一打开聊天框，对面迅速发来了几张图片。


    李珩：你觉得哪一个适合做情侣头像？


    季非白认认真真地挑选了一下，最后得出了“都好”的结论。


    李珩：……


    季非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真的都很可爱啊！


    就连李珩发过来的省略号都很可爱，他似乎可以通过这个标点符号，窥见屏幕后李珩脸上的嫌弃。


    不过说起头像，季非白好奇了许久李珩头像，也就是那个小男孩的身份，现在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开口询问。


    李珩：之前拍戏的时候，在藏族认识的一个小男孩。当时他很喜欢我，给我做了酥油奶茶，还带我去骑牦牛。


    季非白试图勾勒出李珩骑牦牛的样子，想象失败，脑子里只有李珩骑在自己腰间的样子。


    侬艳到了极致，像是勾引人的山鬼。


    滚动着喉结，季非白强迫性地收回想象，若无其事地和李珩交谈。


    季非白：那怎么之后没有见你和他玩？你可以邀请他过来，我做菜款待一下。


    季非白心里想着，还可以借此问问李珩骑牦牛的样子。


    李珩：他之前得了肺炎，已经去世了。


    季非白嘴角的笑凝固了，指尖一顿，心里涌上一阵细密的怜惜。


    越了解李珩，就会惊觉，自己越爱他。


    表面骄纵的大少爷，背地里却敬业、单纯，像一个孩子，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连简简单单的头像，背后也藏着让人感动的往事，埋葬着生死与缅怀。


    李珩还在继续说着：当时我知道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他的葬礼。只好在墓地挂了经幡，还去了趟大昭寺，为他转经祈福。


    李珩：我把他的相片当做了头像，作为一种纪念吧。


    季非白沉吟良久，最后满腔的怜惜也只化作简单的话语：他肯定很开心，这个世界永远有人记住他，怀念他。


    说完，季非白干脆将头像也换成了李珩一样的。


    季非白：让我们一起永远记住他吧。


    李珩那边迟迟没有回答，久到季非白误以为已经上了飞机，正要关掉手机的时候，李珩终于回复了消息。


    李珩：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爱你。


    季非白：黄豆小人大笑.jpg


    李珩：羞涩.jpg


    等季非白去上班的时候，容光焕发，嘴角带着温和的笑，任谁都知道，今天的季医生心情好到爆炸。


    刚踏进办公室，主任也恰好路过，看见了他，居然都开始问他谈恋爱的事情。


    季非白怀着满肚子的好奇，面对主任的询问，只是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才谈呢。是a市本地人，是一个alpha。”


    主任稀奇地多看了他好几眼，最后拍了拍肩：“那就好好干项目。”


    季非白哭笑不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突然转方向研究信息素的原因了。


    果然，进了办公司，王菲菲和赵昭都齐刷刷地望着他，倒是一边的文彦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终于等到了正主，赵昭连忙起哄：“哟哟哟，看这是谁啊？脱单的季医生！果然是爱情滋润人，这气色，啧啧啧，大补！”


    说完，赵昭本以为王菲菲会跟上，谁知道她安静的跟个鹌鹑似的，文彦倒是抬头了，只是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仔细看的话，似乎眼角还有些红肿。


    最后还是季非白说：“你也可以谈。”


    赵昭连忙说：“我天天加班加得回家倒头就睡，哪里有时间约人？”说完，他羡慕的说，“还得是季医生，不声不响地，直接就脱单了。”


    王菲菲这才开口，说：“ 有动静的，前段时间不是才跟失恋一样，失魂落魄吗？”


    赵昭有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正准备继续听，谁知道护士站那边找过来，只好急匆匆离开。


    王菲菲又找了个由头，使唤走文彦，关好门后，她才双手抱胸，两眼一眯，气势汹汹地问：“还是先前那个？”


    季非白穿好白大褂，把大衣挂在了旁边，吐槽说：“你审犯人呢？”


    王菲菲着急地一拍桌子：“别打岔，说，是不是先前那个？让你前几个月颓废得像个捡垃圾的，只能通过工作麻痹自己。”


    越说，王菲菲越生气，显然对季非白的恋爱对象意见很大。


    季非白没准备瞒着，干脆点头。


    猜测证实，王菲菲更来气了，恨不得上手摇晃季非白，说：“你是不是傻？别人勾勾手指头，你就乖乖跑回去了，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季非白明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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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菲是为他打抱不平，轻声安抚说：“好了，我知道的。而且先前不是他折腾我，是我单方面冷淡他。”


    这个答案却出乎了她的意料，瞪大了眼睛，狐疑地问：“真的？不会是你专门糊弄我的吧？”


    季非白没理她，只给了她一个眼神。


    王菲菲悻悻地摸摸鼻子说：“好吧，我知道我不配。”不过，她又抓住了一个点，问，“刚刚你说是alpha？alpha和beta怎么能在一起呢？”


    “alpha得不到长久得不到信息素，对身体的损害极大，你不会不知道。而且，”王菲菲拉长了调子，“alpha与omega的契合度可不只是简单的喜欢，季非白，你真的有把握，对方不会因为遇见适配的omega，和你分道扬镳吗？”


    AO是天定情缘，季非白早就清楚这一点，在他深入参与了信息素的项目后，更是明白这一点的背后有着多么强悍的羁绊，并不是情人间的誓言就能克服。


    “我知道。”季非白认真地回答着好友的问题，“但是之前的几个月里，我更明白一件事。”


    “如果我再次因为胆怯而不敢牵起他的手，我会一辈子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瞻前顾后。”


    “相比于一辈子的懊悔，这一次，我选择勇敢一点。”


    王菲菲长叹一声，也不再劝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搞项目吧，说不定那是拯救你爱情的灵药。”


    送走了王菲菲，季非白伏案工作了一会儿，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文彦。


    相比于刚刚在办公室里情绪萎靡的样子，此时的文彦的眼睛更肿了些，但看上去，整个人却好像想通什么，直接释然了，面对季非白的眼神，他也能坦然地说：“刚刚家里人发了消息。”


    季非白没多想，只安慰了他几句，才言归正传，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向主任递交了申请表，大概过完年就要去b市的研究基地。你的实习大概到什么时候？”


    文彦想了想，给了一个数字。


    季非白说：“那你可能还得换一个带教的老师，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估计也会很忙，要不现在直接就换一个，你觉得，王菲菲怎么样？”


    面对季非白询问的眼神，文彦怔愣了几秒，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能跟着季医生，再联想到季医生的朋友圈和自己的小心思，他直接白了脸。


    会不会季医生发现了自己的暗恋，所以在官宣后，直接踢走他？


    文彦乱七八糟地脑补了一堆，根本没办法回答季非白。


    季非白以为文彦是不满意，他又轻声地分析了一通王菲菲的优点，最后总结说：“其实王菲菲更适合带你，先前主任不找她，也是因为她当时带了几个实习生，现在刚好空了一个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文彦知道自己其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


    季非白松了口气。


    他是真心实意地为文彦着想，最近要忙着项目，还要交接一些工作，根本没时间带人。


    更别说他还要谈恋爱，嘿嘿。


    谈完话，文彦还是呆呆站在原地，季非白有些纳闷，问：“还有什么事吗？”

 23. 第 23 章

    文彦咬了咬嘴唇，纠结了半晌，最后才鼓起勇气抬头，说：“季医生，先前我是对你有些小心思，但是知道你有男朋友后，我已经放弃了。”


    更别说他刚刚提前回来，听见了季非白那番话后，更是彻底绝了旖旎的念头。


    他能拿什么比呢？明明自己才是经常接触季医生的人，可季医生眼里根本没有他。


    “自从到了你的手下，我一直很认真的学习，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医生。”


    “我要让那些瞧不起omega的人看看，就算他们再怎么嘲讽、打压，我们还是会闯出一番天地。”


    “季医生，我保证，我接下来一定会克制住情感，只专心学习，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文彦说到最后，眼眶直接红了，但是他的话语里满满的情绪直接感染了季非白。


    季非白沉默了许久，说：“我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的放弃是正确的，我不会和任何学生产生过线的感情。”


    “我很欣赏你，你基础扎实，自进来以后，也认真学习，进步很大。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


    “不过，”季非白无奈地说，“我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要调你离开，而是真的觉得，我最近没有时间和精力带你。”


    “啊？”文彦红着脸，讷讷不出声。


    季非白正色说：“如果你想要实现你的梦想，那更要去王菲菲的手下。相信我，她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她会助力你的理想，让你走的更远。”


    文彦压下复杂的情绪，眼睛里燃起了火焰，恋慕的心思尚处于萌芽期就惨遭折断，这一次，面对事业上的橄榄枝更要牢牢抓住，说：“好。”


    无意间解决了一桩桃花，送走文彦后，季非白回想起了李珩住院那几天的异样，后知后觉，原来李珩当时就察觉到了文彦的心思，所以才那么别扭。


    心里泛起了甜蜜的涟漪，季非白还是将文彦离开的事情汇报给了领导，让小醋坛子高高兴。


    发完消息，李珩那边正在忙，并没有回复。季非白又想起了申请表的事情，还没告诉李珩。


    但季非白想了想，还是准备等李珩下班后再聊。


    李珩确实在拍戏。


    因为先前的请假耽误了进度，自李珩回剧组后，导演恨不得把他榨干，密密麻麻的拍摄行程，从早到晚，看得李珩眼前一黑。


    花姐看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李珩突然官宣，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为了收拾烂摊子，她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


    除了这些事外，花姐还得应对李珩家人的问题，弄得头都大了。


    花姐正念叨着，电话立马就响了，她一看，得，又是李珩的姐姐。


    “喂，又干嘛！”花姐没好气地对着好友撒气。


    “探班？这段时间真没空，忙着拍摄呢。”


    对面又是一通话，磨到最后，花姐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我和导演沟通一下。”


    于是当李珩以为导演良心发现，终于舍得给他放半天假缓缓的时候，就发现花姐背后还跟着一道高挑的身影。


    李珩皱着眉，先是谴责地看了花姐一眼。


    花姐顿时找借口出去了，留下李珩和人在酒店房间里。


    抓了把头发，李珩暴躁地说：“姐，你怎么过来了？”


    李峤摘下墨镜，露出了和李珩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凉凉地说：“谁让爸妈都在国外赶不回来呢？我半夜三点接到电话，然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李珩，出息了啊，突然就谈起恋爱了。说吧，是谁？小明星？网红？模特？”


    李珩挺直腰背，语气与有荣焉：“是医生，还是A市最出名医院的医生。”


    “哦？”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李峤狐疑地望着他，说，“人居然能看上你？”


    李珩无能狂怒，大声说：“你什么意思啊？！李峤！”


    “看不起你的意思。”李峤终于有心思坐下，端庄地做好，使唤着弟弟，“有没有点礼貌？我渴了。”


    李珩憋憋屈屈地给人倒茶。


    “挺好。”李峤霸总发言，“什么时候带人回来看看？应该不是熟人吧，不过我们家也不讲究门当户对，有人能看上你就不错了。”


    对于姐姐日常的挖苦，李珩翻了个白眼，说：“等我拍完戏再说吧。”


    “对了，你可得注意点，别给人标记了。”李峤嘱咐了下不省心的弟弟，“虽然我们家养得起，但终究面子上不好看。”


    李珩说：“放心吧，标记不了。”


    李峤敏锐地察觉到问题，问：“什么意思？你是被压的？”


    “啧，OA恋是挺小众的，不过么，你要是喜欢也行。”


    “停。”李珩赶紧说，“什么OA恋，我对象是beta。”


    李峤直接愣住了，然后直接将纸杯扭成一团，滚烫的茶水撒在了身上。


    李珩惊了，立马拉着人起来，拿着纸巾给人擦拭，就被李峤攥住了手：“什么？beta？你居然挑了个beta？”


    “李珩，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一个alpha，找什么beta？你想死啊！”


    李珩皱着眉，生气地说：“你才有病！我就是喜欢，beta怎么了？beta比omega好一万倍！”


    李峤被李珩的话惊得顾不得满身的茶水，当即上前来拧李珩的耳朵。


    条件反射地后退一大步，李珩指责说：“干什么干什么，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


    “你还躲？我看你连小孩子都比不上！必须要揍你一顿，让你清醒清醒！”李峤狠狠说完，直接脱掉黑色的西装外套，踢掉红色高跟鞋，挽起袖子就冲李珩追去。


    李珩咋可能傻站着任由姐姐揍，两个人你逃我追，最后还是跆拳道黑带的姐姐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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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节食减肥拍戏的弟弟，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招呼了一顿。


    李峤顾忌弟弟还要拍戏，没有动那张脸，怕花姐要找她拼命，但手下的劲可半点没收束，一边收拾，一边还叫着：“我让你顶嘴！让你找beta！”


    最后李峤揪着李珩的衣领，说：“我告诉你，李珩，马上回去分手！”


    李珩被揍地浑身疼，但还硬撑着，听到了这番话，他直接说：“不可能！”


    李峤被这死孩子一顿气，狠狠地锤了一把李珩的背，说：“真是个疯子！”说完，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裤的褶皱，重新扎好头发，恢复成最初霸气又优雅的alpha，李氏集团的总经理。


    “随便你，我不会为你隐瞒的。”李峤说，“李珩，你不要走伯父的老路。”说完，她留下还瘫在地上的弟弟，摔门离开了。


    李珩躺在地毯上，身上的痛密密麻麻，但迟迟没有动弹。


    他知道李峤的意思，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伯父就是他的未来。


    伯父也是一个alpha，和李珩关系很好，和李珩一样离经叛道。


    要知道，社会大众默认了alpha应该是狼，狼怎么会沉浸在艺术的风花雪月呢？尤其是身为社会名流的李家alpha。


    李家人应该在商场上厮杀，在政界中长袖善舞，争权夺利，撕咬着，只为了争夺利益。


    就如李峤一样。


    但伯父毅然决然地舍弃李家长子的名头，研究艺术，最后还跌破眼镜地，和一个beta结婚生子。


    李珩一直很仰慕伯父，受了对方的影响，也念了艺术类院校，成为了一名模特和演员。


    可伯父早在三年前就疯了，在一个雨夜，他拿着刀杀死了背离所有才换来的幸福，再抱着爱人自杀。


    现在李珩踏上了和伯父一样的道路。


    遇见了一个超级喜欢的beta，心心念念的只有他。


    但幸福的泡泡在今天，被李峤无情的戳碎了。


    不知道多久，李珩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找到手机，点开微信，季非白正给他发消息。


    视线都有些模糊，李珩擦了把眼睛，吸了吸鼻涕，打字道：“干得很好，晚上下工后奖励你一个飞吻。”


    他才不会放弃。


    面对季非白的冷漠，他又哭又闹，又争又抢，装可怜、流眼泪、发脾气，伏低做小，现在好不容易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感受到了两情相悦的美妙。


    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手的。


    大不了他真的疯了，他就被把自己送到疯人院里去，这样总不会伤害季非白吧。


    季非白可是他的心上人。


    发完消息，李珩手机又响了，默默接通，李峤的声音凉凉地传来：“别忘了叫助理买药。”


    李珩突然觉得好委屈，吸了吸鼻子，说：“姐，我真的很喜欢他，没了他，我现在就要疯了。”

 24. 第 24 章

    李峤最后也没说什么，甚至李珩很快就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被狠狠骂了一通。


    但李珩感觉李峤有做一些努力，具体表现在，父母虽然很不满，但没有强逼着他分手。


    这已经给了李珩很多的喘息空间了。


    李珩龇牙咧嘴地上完药，他没好意思让叶飞知道自己被揍了，悄悄开车去药店买药，鬼鬼祟祟的，差点被店主误以为是小偷。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李珩面无表情，一天的武戏，跑马、打架，估摸着一天下来，他人直接废了。


    谁知道花姐提前和导演沟通，改换成轻松的戏份。


    李珩看了眼花姐，憋了半天，憋出句‘谢谢’。


    花姐叹了口气，说：“你姐，也是为了你好。”没再多说什么。


    季非白不知道李珩发生的一切，最近忙着交接工作，再加上项目上有了突生的灵感，这段时间他直接住在了实验室。


    虽然很累，李珩那边也因为拍戏进了原始森林的附近，根本没有信号，热恋中的小情侣就这样断了联系。


    但季非白就是心情很好，现在忙碌的每一分钟，熬过的每一次夜，都是奠定幸福的基石。


    所以季非白不敢停，也不愿停。


    正因为如此，季非白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全程落在了李峤的眼里。


    李峤在院长的陪伴下，观察了季非白一天。


    最后李峤与院长对视时，院长笑眯眯地说：“怎么样？他确实很拼呢。”


    李峤哑然，但又说不出反对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BA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堑，在李峤眼里，不学无术的弟弟根本配不上季非白。


    现在她就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好默默点头。


    算了，现在两个人正值热恋，说不定越阻拦，李珩越上头。


    倒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两个人根本坚持不下去，李峤这样默默地安慰自己。


    于是李峤终于松了口，没再暗戳戳地安排李珩与omega相亲。


    可喜可贺，这对小情侣不需要再面临着家人反对，然后李珩遇见高匹配度的omega，虐恋一番。


    等到季非白再次接到李珩的消息，居然已经快过年了。


    于是今天医院的同事们破天荒地看见，季医生居然要准时下班回家！


    王菲菲正在指导文彦问题时，就看见门口一个影子飞快地闪过去，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那道快速远行的背影，问：“那是季医生吗？”


    文彦笑了下，说：“可能是恋人终于回来了吧。”


    他平静地看着季医生越来越远，等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收回视线，就看见王菲菲欲言又止的模样。


    文彦忍俊不禁，说：“我们继续吧。”


    季非白一路拔足狂奔，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时，就看见自家的房门前站着一道消瘦的身影。


    他不由自主地顿下脚步，贪婪的视线反复地舔舐着魂牵梦萦的身影。


    李珩又瘦了许多，还黑了一些，但整个人精气神足，现在正倚在门框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脖颈间的项链。


    似乎听到了声响，他急忙抬起头，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季非白的视线。


    “你终于来了，等好久了哦。”李珩一边抱怨，一边移动脚步，似乳燕投林，飞进了许久未见的恋人怀里。


    “抱歉。医院最近病人太多了。”季非白满足地拥抱着男朋友，深深地嗅闻了他的气息，淡淡的玫瑰香味勾住了他的魂魄，冲淡了思念的苦涩。


    季非白看了一眼李珩的脖子，抑制贴老老实实地工作中，反应了一下，说：“你喷了香水？”


    “哼哼，你都没有喷香水。”李珩不满地说。


    季非白低低地笑着，说：“太想见你了，没来得及补上。”说完，更用力地抱住了李珩，还坏心眼地埋在他的脖颈上，用鼻尖蹭了蹭。


    “这样就有味道了。”


    男朋友太会撩了，李珩脸蛋红红的，任由对方把自己当香水瓶使用。


    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旁边的屋子发出了一阵‘咳咳’的提醒声，两人才赶紧松开，火速开锁进门。


    逃似的蹿进门，李珩才拍拍胸口，说：“尴尬死我了。”他没好气地瞪了季非白一眼，说，“都怪你，在外面磨磨蹭蹭地，进屋再亲近不好吗？害的我丢人。”


    季非白挑眉，很想辩解说，不知道是谁先投怀送抱的，但是低头后，季非白就说不出话了。


    先是他那红红的脸颊，视线再下移，钉在了如春花般绚烂的唇瓣。


    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两道视线似磁铁般紧紧吸引住，等到回过神时，季非白已经深深地吮吸住李珩的唇，‘啧啧’的水声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回响。


    季非白捧住了李珩的脸，感受到李珩的气息逐渐粗重，可能是太久没有亲热，李珩被亲得头晕腿软，整个身体软弱无骨地攀附在季非白的身上。


    季非白有些担心，想要离开，结果被李珩死死地抓住腰背，根本撕不开。


    真是饿太久了，季非白低低地笑，这般不专心自然令李珩不满，他皱着眉，更用力地贴紧，像是楔子死死凿进榫卯的缝隙，恨不得整个人吊死在季非白的身上。


    既然男朋友都如此模样，季非白也不再克制欲·望，再一次衔住绯红的唇瓣，手下也不停地游移。


    等再分开时，李珩双眼迷离，手软脚软，衣衫散乱，季非白满意地将人公主抱起，放在了沙发上。


    李珩牵着季非白的衣角，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仰视着笼罩在他身前的男人，轻语气轻佻：“还以为你会把我抱到床上。”


    与此同时，他的眼神还故意色气地放在了晋江上，勾唇一笑媚气生，宛如吸人精气的妖鬼。


    结果刚一说完，他的肚子就发出了抗议声，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季非白说：“还是得先喂饱你的肚子。”说完，揉了一把alpha的唇，转身杀进厨房。


    李珩没好气地拍了下肚子，说：“不争气的东西，我的形象都没了！”他舔了舔红肿的唇，意犹未尽。


    感觉身体恢复了些，李珩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没急着去厨房观赏性感的人夫男友，而是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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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就是卧室。


    卧室似乎有一阵子没人住了，李珩挑剔地想，等会打架前一定得换四件套。


    巡视了一圈，李珩满意地点头，看来在他拍戏期间，并没有别的人登堂入室。


    心情很好，李珩也有眼力见了，见到被随手扔在茶几上的公文包，纡尊降贵地拿起来，准备放在一边的玄关柜上。


    包拉开了一角，露出了纸张的一角，李珩抽出来准备好好放进去时，低头就看见上面的‘外出进修申请表’。


    季非白想着李珩估计等不及大菜就要喊饿，于是简单地下了碗面，其他的准备明天再做。


    动作很快地做好面，季非白在厨房里叫了一声“吃饭了”，端着面碗出去，就看见李珩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又叫了他一声，李珩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望过来。


    季非白就看见李珩红着眼睛，一脸委屈。


    连忙放下碗，急切地走到他的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季非白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菜了。


    “你听我解释。”季非白说。


    李珩木木愣愣地，明明做出了听的姿态，但季非白感觉李珩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估计脑补了了不得的东西。


    “我参与了一个项目，专门研究信息素的，b市研究所是国内最大的信息素研究中心，所以我才申请去那里进修。”季非白飞快地解释了一遍。


    季非白拉着李珩的手，说：“男朋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项目。”


    “李珩，我自知我只是一个beta，明明知道你我在一起并不会有好的未来，但我还是卑劣地牵起你的手。”


    “但当你说，你违背alpha的天性来爱我时，深深的刺痛了我。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攻克信息素的难关。”


    李珩脸上的坚冰和心中刚竖起的围墙，在季非白的话语下，迅速地解体。


    他反抓住了季非白的手，说：“对不起，我又误会你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你又要不声不响地离开我，甚至为了摆脱我，你要离开医院，离开这座城市。”


    季非白摸了摸李珩的头，说：“怪我，本来之前就想跟你商量来着，结果忙忘了。”


    李珩说：“那到时候我跟着你去。”


    季非白轻轻地说：“虽然我非常愿意，但你家和公司都在这边。乖，你可以闲暇时候来找我，我有空也来找你。”


    听到这话，李珩翻了个白眼，说：“我才不信。你一忙起来，简直比我还夸张，连家都不回。”


    “算了，你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在努力。”李珩说，“我跟着你去，本来拍戏和工作就是天南海北地飞，家里人一个一个的比我还忙，过年都聚不齐，我在不在a市，影响不大。”


    闻言，季非白也笑了，说：“那我们一起去b市。”


    李珩重重点头，说：“季非白，以后余生，你别想甩开我！”


    “我会永远缠着你，永远！”


    季非白抱紧了李珩，说：“荣幸之至。”


    end。

 25. 第 1 章

    伯家。


    巨大的长条形餐桌上坐落着一老一少，伯老爷子即伯家家主高坐在首位，伯家继承人伯莱并未坐在伯老爷子的下手，而是与对方隔着条案，远远地坐在下手处。


    餐桌旁十几位佣人簇拥着两人，分别有管家和厨师为两人布菜，全程动作优雅、安静。


    不远处还有乐手演奏着乐曲，舒缓的古典音乐充斥着客厅，此时连刀叉的响动似乎都变得更加的高级。


    这就是大资本家才有的做派，明明这些事情完全可以让高度发达的智能家居机器人做，却为了展现财力，雇佣成本更高的管家和佣人来解决日常琐事。


    伯莱苍白着脸颊，纤细的手臂孱弱，却谢绝佣人的帮助，面无表情地吃着饭菜，全程面无表情，只有垂到肩膀的兔子耳朵会时不时的动一下，冲淡了萦绕在他身上的疏离。


    吃完饭，伯老爷子放下刀叉，让管家为他擦拭嘴角，一边开口，说：“周六去见温特利的时候，表现好一点。”


    伯莱垂着眼眸，不说话也不表态，只有手下刀叉在瓷盘中大力地刮过，发出了‘刺啦’的尖锐声音。


    这幅不逊的模样落在伯老爷子的眼里，他嗤笑一声，转头对侍立在身旁的王管家招手。


    很快，管家带进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伯莱终于变了脸色：“李姨。”


    李姨是一直照顾原身的保姆，在原身回到家族前，两人在偏远星系上的农庄相依为命。


    伯莱来到这个异世界后，认识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和善良的李姨，对方无微不至地照顾和关爱，才让伯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点归属感。


    原本李姨一直低着头，怯懦胆小的不敢抬头，听见了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朝伯莱笑了笑，温和的笑容瞬间令伯莱的心揪起。


    李姨小心翼翼地站在餐桌前，好像一盘菜等待着主人的命令，来决定是被丢弃还是端上桌，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的答案。


    伯莱的兔子耳朵在背后绞成一团，他沉了口气，伯老爷子突然闹这么一糟，无非是想让他老实一些，在待会儿的相亲桌上好好表现。


    只要伯老爷子不对李姨动手，他可以答应。


    “说吧。”爷爷突然对李姨说。


    伯莱动了动耳朵，直觉有些不对劲。


    果然，就听见李姨说：“前些天少爷突然来找我，给了我一笔钱，要我好好攒着，等到圣诞节的时候，他会趁着大家不注意，带我离开。”


    伯莱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她注意到视线，还朝伯莱笑了笑，温和的模样居然令他一阵胆寒。


    伯老爷子的话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哼，好好的伯家大少爷不做，居然还想逃跑！”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不是因为家中无人，你以为我愿意找你这么一个残废！”


    伯老爷子显然是气急了，指着伯莱说：“接下来相完亲后，就给我乖乖呆在家里。相亲成功还好，如果失败了，你不会想知道结果！”


    伯莱木着脸，对于伯老爷子的威胁无动于衷，他整个人全都陷在李姨的背刺中。


    难道李姨发现了自己不是原身吗？


    但如果真的知道了，伯老爷子恐怕早就想对他下手了，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


    原身并不是一直都是伯家的继承人，相反，自他出生起，就因为基因缺陷的问题，身体孱弱不说，居然连垂耳兔的耳朵都收不回去，这在整个上流社会中都闻所未闻。


    自从第8星纪元开始，人类融合动物基因解决生育危机，形成新亚种半兽人，人类会保留兽耳等特征。


    但自从科技飞速发展后，各种基因药物层出不穷，富人们的基因经历了一代一代的强化，到了现在，已经能够完全使用兽人的力量，而自如地收起野兽的形态。


    正因为如此，原主的存在简直是伯家的耻辱，于是自出生起，就被放逐到家族下面的偏远星系，自生自灭，就连吃根胡萝卜都得自己种。


    如果不是李姨悉心照顾，原身早就饿死了。


    记得伯莱刚到这个世界后，直接大病一场，那个时候家里还没出事，他仍然是伯家的隐形人，是李姨变卖了家里所有的资产，才救回他的小命。


    “为什么？”终于，伯莱还是问出了口。


    伯老爷子享受了一番伯莱的痛苦，终于笑了，一旁的王管家才解释说：“她是家族批量生产的仿生人，听从指令是刻在她脑子里的东西。”


    伯莱愕然地看了一眼李姨，五十多岁的女人，因为长久的操劳而身形瘦削，手掌上也有好几个茧。


    他甚至还知道对方怀里的温暖，是异世里唯一的烛火。


    结果对方是仿生人？


    世界观摇摇欲坠，天哪，这个世界居然不是兽人世界，而是赛博朋克吗？这对穿越者是不是太不友好了一点？


    伯老爷子很满意今天的敲打，想到伯莱毕竟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他才高抬贵手般说：“好了，这些仿生人作为劣等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感情。”


    “今天的事下不为例，我把她的核心指令交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罚她。”


    说完后，伯老爷子带着管家一行人离开了，留下伯莱和李姨在客厅里。


    伯莱看着手里的指令，又看看李姨，对方依旧披着温和的壳子，他甚至从那双眼里看见慈爱和关怀。


    这实在是太割裂了，简直就是新的恐怖故事！


    浑身发凉，兔子耳朵上的毛毛都要炸开了，伯莱顾不得处置一边的李姨，他转身逃似地进了房间。


    进入了封闭的空间，伯莱整个人藏在被子下，手无意识地rua着耳朵，反思今天餐桌上发生的事情。


    今天这遭，就是伯老爷子对他的教训和警醒。


    伯老爷子完全可以直接绑着他去相亲，也可以利用他对李姨的在意，威胁他低头。


    但伯老爷子选择了这种方式，告诉他，李姨不过只是一个仿生人，只要伯老爷子愿意，李姨甚至可以杀掉他。


    伯老爷子提醒着他的弱小，也告诉他，不要对人造物抱有感情。


    这些给了他极大的不适，提醒着他赛博世界的残酷。


    伯莱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快逃！


    这破世界对于只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全身心信任的人居然算不上人，仿生人与人类的界限完全看不出来。


    正在胡思乱想着，伯莱的智脑突然发过来一条消息，定睛一看，嘶，他没忍住地狠狠捏了把耳朵，发出了一声痛呼。


    周六中午12点，在荆棘花餐厅，与温特利见面。


    首都星温家的一处偏僻别墅里，也在展开谈话。


    “温特利，不要忘记去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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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花餐厅，那里可有着你未来的未婚夫在等着你呢。”坐在别墅沙发上的少女嗤笑着。


    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和她相貌相近的男生也笑了，说：“那可是伯家的未来继承人呢，你如果能攀上对方可就发达了。”


    “据说对方可是有着长长的垂耳呢，肯定会很可爱吧。”


    男生说完，两个人直接笑成了一团。


    谁不知道伯家后接回来的继承人是个连兽化形态都控制不了的废物，据说对方在偏远星系长大，根本没接受正规的继承人教育。


    如果不是伯家出了事，遭遇了恐怖袭击，原定的继承人全都死亡了，哪里会轮到一个残废继承家族？


    但凡有一个私生子活着，都不会有伯莱的份。


    面对堂兄妹的嘲讽，温特利依旧是那么优雅，圆润的虎眼深似潭水，却在遭遇扑面而来的恶意透出温润的光，他温和的笑容宛如剔透的玉石，简直是古地球时期标准的温润君子。


    作为温家的养子，温特利一直表现优异，在学校时期成绩就名列前茅，哪怕明明是在被称为‘联盟狂战士’摇篮的温家长大，结果却被送到了艺术学校学习绘画，也展现出了极强的天赋，还在星网上发布作品，拥有数百万的粉丝，备受追捧。


    “我也觉得垂耳非常可爱。”


    他的回答显然不能令双胞胎感到开心，于是双胞胎哥哥说：“那你的喜好确实很特别。据说，伯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出行都需要借助轮椅呢。”


    双胞胎妹妹也一唱一和道：“到时候不会连上床都需要弟弟自己动吧？哈哈哈哈哈。”


    这样粗俗的话，从温家一直受到良好教育的嫡系子弟口中说出来，温特利唇角的笑都变得讽刺起来。


    只能说不愧是温家，藏污纳垢的温家。


    好在一边的管家适时打断了他们的话：“温特利，到时候你需要提前半小时到餐厅，展现我们温家的良好教养。”


    温家居然还在意这个东西，温特利的笑越发的温和了。


    这一天的温家因为温特利的相亲而变得格外热闹，温家人和温家关系较为亲近的家族都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偏僻的别墅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面对这一切，温特利表现得一如往常，优雅、平和，甚至屡屡展现对伯莱的维护和亲近。


    许多人都觉得这次的相亲肯定十拿九稳，温家与伯家将因为他们的结合而更加亲近。


    这样的消息传出后，温家和伯家的股票都有了一定的提升，令两家的上层人物都对这桩婚事更加的赞同。


    “温特利真是一个好孩子。”


    “温特利是识大体的，不愧我们培养他这么多年。”温家的人都这么想着。


    就连听到了温特利反应，伯老爷子也对这个温家养子产生了好感，本来他想要的是温家的双胞胎，起码是嫡系的子弟，但是知道温特利的母亲后，他才改变了注意。


    现在看来，温特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桩婚事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走去，根本没有人在意伯莱的想法。


    听到了外界的风声，伯莱问号脸。


    怎么大家都觉得他一定要和温特利结婚一样？


    他才不会这么快地踏入婚姻的坟墓，与一个根本没有见过面的人缔结婚约。


    更何况，他可是要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