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小跟班》 第1章 拉勾勾，骗人是小狗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木架，腰身缓慢下压，汗津津的额头沾湿了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后背连着肩膀和手臂随着下压的动作不断传来的拉伸感，酸楚舒爽。停留片刻，陆赫慢慢站直身体，扭扭脖子，伸伸懒腰，纯白色T恤拉扯间展现出他宽肩窄腰的劲瘦身材。 起身看着满满几个木架的干货，陆赫心里的成就感几乎要爆棚了，仿佛看到了一沓沓钞票朝他挥手欢呼 边欣赏木架上的海货，边伸手拍了拍胳膊和小腹，感受了一下，还好被伤病消耗掉的肌肉和力气都有在慢慢恢复着了 陆赫把几个空篮子塞回防水布里盖好，免得让风吹跑了，一转身差点踩到黏在身后的小尾巴 “喂，你怎么又坐地上，等下让螃蟹夹住了可别又哭着要人哄啊……” 陆赫伸腿踢了踢坐在地上啃零嘴啃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趁他不注意用草绳编制的鞋子在孩子那不太合身的灰色短裤上印下一撮又一撮的沙砾小堆堆 “唔唔……”小孩仰起脸望向陆赫，似乎听不懂，嘴里唔唔着，朝陆赫伸出小短手 小家伙把带着错乱牙印和亮晶晶口水的半截地瓜干举起来晃晃，似乎是要给陆赫吃 “……唔什么唔？你真是哑巴？？”陆赫皱了皱眉，收回恶作剧的脚，伸手把小家伙提起来杵在软沙上，自己半蹲下身仔细打量起来 小孩乖乖立住，也瞪大了炯炯有神的碧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赫看。 满头金色短发，碧蓝色眼睛跟宝石珠子似的梦幻又绮丽，仿佛藏了无尽的神秘海洋。睫毛很长还很卷翘，鼻梁也很高挺，应该是欧洲混血宝宝。 嘴巴看着倒是粉嘟嘟的可爱，就是一天到晚吧唧吧唧吃个没完，而且至今都没说过一句话，没喊过一句大哥，成天就只会唔唔的表达，要么就手脚并用。 虾干，小鱼干，地瓜干，果脯，陆赫给他晾晒零食的速度都赶不上这小家伙消灭零食的速度了。 好在附近村民时常过来看他们，送的米花棒，野菜条，果子什么的，小孩也全都爱吃，陆赫就拿密封袋都给他存起来当零食了。 如果这孩子一动不动呆着，简直和橱窗里的洋娃娃别无二致，漂亮又贵气。 “长得还挺好的，不过，你要真是个小哑巴可就白瞎了这张脸了。” 陆赫说完伸手给小家伙把唇角挂着的口水擦掉 起身回屋，还呼噜了一下小孩的脑袋，把小家伙呼噜得差点原地打个旋儿 “唔唔……”小家伙似乎想说什么，陆赫听到的跟小哑巴的“阿巴阿巴”差不多，完全听不懂，索性就直接忽略了 “进屋吧，你该擦药了” “唔唔……” 小家伙屁颠颠跟在陆赫身后，小尾巴似的。 岛上雾气渐退，朝阳从海的尽头慢慢升起，万丈光芒利剑般破开海面上的云雾，一层层镀金似的慢慢铺撒在两人身上。 一大一小的身影倒映在屋子里头破旧的木地板上。随着太阳渐高，变得越来越短。 小家伙一手抓着地瓜干啃，另一只手被陆赫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涂药膏。肉嘟嘟的小短手重新裹上干净的纱布，看起来又胖了一大圈。 这只手处理好了，就乖乖换手，然后是脸蛋，脖子，前胸后背，两条肉乎乎的小短腿还有脚底板一处都没遗漏。 好在身体上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已经不需要缠纱布了。还能每天擦洗，睡个舒服的觉 看着小家伙深深浅浅的伤痕，陆赫都替他觉得疼了。小孩似乎一心都在地瓜干上，吧唧吧唧只顾着啃地瓜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不疼了吧，这药可花了不少钱呢，医生说的涂了这个好得快，你就不会疼痒了。” “我呢，可都给你记着了啊，你快点长大吧，得给我打工还债的，小跟班得孝敬大哥，听到没有？” 钱当然是找村长借的，毕竟他现在不仅没钱还没了记忆，伤势痊愈后，村长教他捕鱼晒干货，教他开船，教他如何做买卖。 陆赫聪明肯干，靠着卖干货，一点点挣，一部分还给村长和村医，一部分存起来给小孩买吃的买玩具衣服鞋子画本了，还要攒学费，养孩子可真费钱。 不过，既然收下了这个小跟班，作为他大哥，可不就得负责到底了 那天村长说给小孩也登了消息，按理说，混血宝宝特征和身份更好匹配些，却不曾想会和陆赫的一样，全都杳无音信。 海岛外围都没人认领，也没有接到失踪人口报案，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似的。 孩子还小，得找人领养。但小孩是这副外貌，说实话，可爱归可爱，要村民们领回家里养着，他们还是不太敢，尤其是家里有渔船的，更是各种迷信忌讳。 所以村长决定由他们家来抚养好了。 村长家现在就两个老人，儿子在外挣大钱买房了，就时不时回来看望，他们老两口吃喝不愁，还有点小钱，就算养着陆赫也没问题，只是陆赫自己不愿意 几人谈完了，陆赫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准备回自己屋去了。一直安静待在床上的小孩忽然跳下床 带着满身伤痕和绷带跟在陆赫身后，缠满绷带的小短手，有些不好使力，手指头费劲儿地扯住陆赫的裤腿，踮着受伤的脚，眼巴巴地望着陆赫 “唔唔……唔唔……” 在场所有人，没人听得懂，包括陆赫，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陆赫在照顾小孩，但唔唔的表达确实连陆赫也听不懂，只能猜测着是不是渴了饿了还是伤口不舒服了吧 陆赫耐心安抚好小孩，检查了伤口，还喂了半碗药粥，然后哄着人躺回被窝里休息了才离开。 路上总觉得有些不安心，结果一回头，小孩竟然光着脚丫，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碧蓝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一步一步坚定地朝他走来。 看陆赫停下来，小孩一愣，紧接着小跑上前，跑没几步，缠着纱布的脚底板应该是被石子硌了一下，只见小孩的腿猛地一颤，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把陆赫吓了一大跳，小孩倒是一声没吭，没哭没闹，小手还撑着沙砾地面在尝试着自己爬起来 倔强又脆弱的小模样，陆赫看得心里一酸，跑过去把小孩抱起来，单膝跪地让小孩坐在大腿上。 低头检查，小孩膝盖上的结痂果然又渗血了，胳膊肘也磕破皮了，下巴也擦红了一块，红得快要滴血了似的 “你这是做什么啊？跟着我做什么啊？脚底好几个窟窿没长肉呢，看看，又冒血了啊，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一点点的……” 陆赫突然卡壳又想起什么似的，掰过小家伙的脚底板一看，原本缠着的白色纱布此刻都被血渗透了，黏着沙砾，血液顺着小小的脚尖滴落 才这么一小会儿，他们身前的沙砾就被染红了一小片。陆赫迅速撕了衣服下摆给小孩包扎止血。 “你……” 扎好了，下意识朝小孩跟过来的方向看去，阳光下，赤沙石粒铺出来的路面，赫然出现了几枚显眼的血红色印子，从这儿看过去，由深变浅，红得刺眼，刺得陆赫红了眼眶。 “你这是……干什么啊？要是我没回头，你是要这样踩得皮开肉绽的跟到我屋里去吗？脚不要了？……你……你……” 小孩一直不吭声，只定定地望着陆赫，就这样，噙着眼泪，瘪着小嘴，小胸膛快速起伏着，鼻翼翕动，忍着眼泪不敢哭似的，一副倔强又脆弱的可怜模样。 陆赫喉咙哽得发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伸手拍掉小孩身上的沙土，小声问是不是很疼？ 小孩的眼睛瞬间颤动起来，猛地扑到陆赫身上，小小一团拼命往他怀里钻。 陆赫只觉得肩窝处开始变得越来越湿润了，滚烫的眼泪透过层层布料和血肉，直往他心头钻。 伸手回抱住小孩，陆赫发现小孩身体竟然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怎么了。 “……你是想让我养你？……我不会照顾小孩，村长家好吃好喝的……你这浑身伤，受伤了得好好治疗，你知道的吧？……” 小孩紧紧揪着陆赫的衣服，生怕被甩开似的，软软的小身板开始一抽一抽地抽噎起来。 “……不是……没有不要你……每天都能去看你……屋子离得又不远……” “呜呜……呜呜……” 陆赫无奈地抬头望天，认命般抬手给小孩拍拍背顺气。 “行行行……先说好啊，我可不养闲人的” “从今以后，你得做我的小跟班，我就是你大哥了，我罩着你，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洗。” “……呜呜……呜呜……” “不能白养啊，长大了你得给我打工挣钱好好孝敬我。这就是小马仔的义务。知道了吗？” “……呜呜……呜呜……” “……知道？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来拉勾勾吧。以后跟着我混，保你吃香喝辣的” “来，拉勾勾～……后面的怎么说来着？？……你自愿做我的小跟班，长大了好好孝敬我这个大哥……骗人是小狗……这样就好了……” 陆赫勾住小孩的手指，边轻轻摇晃边念念有词，表情严肃地拉勾盖章做了约定。 小孩偷偷瞥了一眼，两人一大一小对在一起的大拇指，在陆赫松开时，忽然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干嘛？契约仪式结束了……” “……呜呜……” “啊行行行，给你勾着好了吧” 然后陆赫抱着小泪人儿去跟村长他们说明了情况。听到小孩带伤偷跑出去村长夫妇吓得不轻，检查发现还伤得更重了，村长始终有些不放心，可小孩一直扒拉在陆赫身上，怎么劝都不肯下来，只能作罢。 后来呢……后来陆赫就发现被这小孩给骗了！！什么小跟班干活赚钱孝敬大哥。 个头还没桌腿子高，端碗吃饭都勉强，就这，还能指望他干点啥，啥也不会。 就会成天黏在陆赫屁股后面，唔唔地要吃的！要陪玩！要抱抱！净给他添乱。 估计是身体和情绪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孩子饭量一天比一天大，顿顿都是一大碗起步，给啥吃啥，肉呀菜呀什么都不挑，身边零食还不能缺。 原本两人一直在村长家吃饭，小家伙胃口越来越大，吃得陆赫都不好意思带他去村长家蹭饭了，顺理成章地把陆赫生生逼成了个厨子。 陆赫也不知道自己是领回来一个小跟班还是小祖宗。想到这，陆赫忍不住气笑出声。 伤口都处理好了，陆赫边收拾药箱，再次重复提醒小孩，要他别忘了两人之间的约定。 小孩子之间，拉勾勾是最虔诚的契约。 “你可不能忘了啊，我的小跟班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既然拉过勾勾了，一定要遵守约定。约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唔唔……” “……反正你就记着，长大了好好挣钱，好好孝敬我这个大哥……好好孝敬我……哈哈哈哈……” 陆赫又把自己说开心了，桃花眼冒着精光。 仿佛眼前就是憧憬的美好蓝图：躺在摇椅里翘着二郎腿数钱，小跟班长成了大跟班，扛着大包大包的钞票对他说 “好大哥，我来孝敬你了！！” “啊哈哈哈哈……” 想想都开心啊，陆赫眉眼微挑，桃花眼笑得弯弯的，非常明媚动人。 陆赫长相偏俊秀，微挑的桃花眼容易让人产生妩媚张扬的错觉。幸好他鼻梁高挺，唇形偏薄，虽然身形偏瘦了些，好在长得高，总体协调下来才不至于看起来女气。 “记住了……哈哈哈哈……孝敬我……哈哈哈哈……” “……唔唔” 小家伙冲陆赫唔唔两声，意义不明，一手揪着刚提上的裤头防止掉落，不知道要干嘛。 “不许动，给我好好坐着，等药吸收好了才能出去，医生说了，林子里的花斑蚊、埃及伊蚊和尖音库蚊这些咬人最毒了，不注意要留疤的，你难道想变成石斑鱼吗？” 前天赶海捡到的石斑鱼，浑身点子，看起来丑得吓人，陆赫故意拿这鱼去吓唬小孩，骗他说不好好吃药，脸上留疤的话，就跟这石斑鱼一样了。小孩不知道听懂没有，只一味往他怀里钻。 “唔唔……”小家伙被陆赫按住，乖乖坐在门槛上看着陆赫，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盯着小家伙满身的伤痕，陆赫就又想起了在林子里发现小家伙时的场景，回想起那一幕，后背依旧阵阵发凉。 当时可吓人了。他在林子里采摘野果和草药，不小心迷了路。忽然听到了草丛里有似乎有哭声，虽然十分微弱，陆赫还是很确定草丛里有生物。 于是轻手轻脚地放下背篓，顺手捡了根大木棍，才慢慢靠近草丛。 拨开杂草一看，嘶，那惨状，简直不忍直视草丛里有个小孩倒在地上，像是死掉的流浪小猫一样。 浑身都是血，脏兮兮地蜷缩着，黑压压的一大片蚊虫嗡鸣环绕在小孩身边伺机叮咬吸血 嗡嗡嗡…… 陆赫有些站不稳，慌忙拿棍子撑住地面，第一次看到这么血淋淋的恐怖场景，吓到了。 仔细看那小孩，浑身抓痕肿包，满身满脸都是刺眼的血，有的凝结了，有的正在往外渗出，整个人跟受了酷刑似的，有些伤口还裹着杂草和泥土，咋一看像是一具被曝尸荒野的腐烂尸体，浑身腐烂得血肉模糊了。 好在小孩还能哭出点声音，有一点点细微地挣扎扭动的动作，像是想躲避蚊虫叮咬，想抓挠痛痒的肿包，但却拼尽全力也无法做到了。 陆赫立刻脱下身上的防蚊长袖外套，迅速裹住小孩，捞起来就跑，一路狂奔跑回了村长家，边跑边喊人救命。 动静不小，在门口修补渔网的几个大妈闻声也赶过来帮忙。 大家看到第一眼都吓到了，难以置信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团竟然是个活生生的孩子。 在村医到来前，大家快速煮了一大锅草木灰水，分工倒腾吹凉，给小孩冲洗身上的血迹和泥土杂草，还倒腾了一大盆给小孩浸泡全身。 “这个水，可以消毒止痒，小赤啊，来，给他托住后背，整个身体都得进水里泡着才行，很快就不会痒了” “喔，好”陆赫有些缓不过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小心避开伤口，托着小孩的后背和脖颈，防止小孩整个滑进水里呛到。 “没事了，这水效果很好的，小孩应该会没事，不怕了，啊” 村长老婆给吓白了脸的陆赫解释着，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胳膊，才发现他胳膊上也被咬了几个大包，就顺手拿布条沾了草木灰水给他包裹住止痒消毒。 黄灰色的液体浸泡住小孩全身，冲洗掉血迹污垢后，大家才看清了小孩身上的伤。 触目惊心，真是太恐怖了，要不是被及时发现，这孩子可能都熬不过今晚了。 要么被蚊虫活生生吸血致死，要么是活生生痛痒致死。岛上有些蚊虫叮咬会有毒素，达到一定数值就会致人死亡。 皮肤白的人，也最招惹蚊虫了。小孩估计是剧烈地痛痒之下，控制不住抓挠的力度，浑身都是蚊虫叮咬的肿包，所以处处都挠破了皮肉，还有一些淤青和磕破的地方，估计是摔倒时弄伤的。 总之浑身没一处好皮了 村长老婆一边拿着小布巾蘸着草木灰水不断给小孩涂湿脸蛋上的伤口止痒，一边观察小孩的反应，怕有其他伤口没被发现。 小孩一开始迷迷糊糊抖着手挣扎，但是没有力气抓挠了。伤口冲到水，也只是低声呜咽，啜泣了好一会儿。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完全睁不开，只有眼泪从眼角渗出来 可怜的娃啊，林大妈用衣摆擦擦眼泪，转身去给小孩煮一些消炎的汤粥，看小孩这样，估计也是饿得不行了吧 村医很快就提着药箱过来了。 一个多小时后，小孩被裹成了一具小小的木乃伊。层层纱布下涂满了药膏药粉。 好在呼吸慢慢趋于平稳了，陆赫按医生的方法，用棉签蘸了水，一点点涂抹在小孩干裂的嘴唇上。 口腔清洗检查了，没有受伤，但是处于昏迷状态的人，是不能直接喂水的，可以用棉签或者棉球蘸取水，通过涂抹，保持嘴唇湿润，以此补充水分。 水里掺了点药粉，估计不太好喝，才涂了几下，小孩的嘴唇就抿成了一条倔强又十分虚弱的直线。 “没关系，小孩子都不爱吃苦的，继续涂吧，能喂进去多少算多少” 医生拿了消炎退烧的点滴走过来，给小孩注射，浑身是伤，只能采用头皮静脉输液。 七婶把地板上一堆脏兮兮的金色发团扫干净。检查头部伤口时，岛上没有仪器，没办法，只能把小孩的头发剃了方便检查，幸好只是几个包，应该是被头发挡住了，蚊虫不好下嘴。 脑袋上也有几处破了些皮，肿包上挠痕也不多。但小孩后脑勺也有个淤青的大包 “这个包和小赤当时的差不多啊。这孩子醒了会不会也跟小赤一样变傻……喔，不对，是失忆” 林大妈关切地问村医，然后不太好意思地瞥了一眼陆赫，幸好及时改口了，小赤应该没听见吧 医生说，不确定，得等小孩清醒过来才能判断，一边动作利索地挂好了点滴。 大家都守在屋子里等孩子清醒过来，眼看着到饭点了，村长也撒网回来了。几个大妈干脆一起生火做了饭，大家围在一起吃了午饭。 期间谈起了陆赫被救的那天。也是险象环生，差点没能救过来。 在命运的推动下，漂洋过海地相遇，相识，相知，相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拉勾勾，骗人是小狗 第2章 失踪 陆赫被救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午前闹了一场大风浪，海面的鱼船都提前收了回来。不能出海捕鱼，就只能修补渔网进林子找草药和果子 岛上为数不多的三五个孩子在大海退潮后偷偷去沙滩上赶海玩，一个最顽皮的小男孩爬到岩石堆上找宝贝，意外发现了被卡在岩石缝里一动不动的陆赫 小男孩被吓得不轻，几个小朋友哇哇哭着去找大人。修补渔船的渔民们赶了过来，众人合力，费了很大劲儿才把人从岩石缝里给扣了出来。 村长说陆赫当时一个头有两个大，脑袋后面的肿包得有海螺大呢，浑身划得大大小小的豁口，都被海水泡得发白发胀了。 高烧昏迷了好几天，原本以为陆赫怕是不行了，没想到还能挺过来 躺了大半个月后，某天早晨，被裹成木乃伊似的年轻人，突然就坐了起来。 许是年轻人底子好，恢复得极快。就是好像脑子有点不好使了，能说话了却答不上来问题，忘了名字和年纪，不晓得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失去了记忆的人，面对陌生的环境，难免的慌乱焦灼，迷茫又不安。 村长当时安慰陆赫说，“赤赤啊，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先养好了身体再说。” “赤赤？……我的名字？……” “对呀，哎哟，我给忘了，你有个手链，上面有名字。我给你拿过来啊” “当时你身上的东西都给收起来了，你手上都是伤，那手链我就给你解了，方便缠纱布” 陆赫盯着村长，老头子麻利地把陆赫的东西拿来摆在被子上给他看，问他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 “手链上的小牌子就刻着陆赤赤，肯定是你得名字。……后面字母看不懂……也没有电话号码之类的……” 陆赫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指尖微颤，捏着手链上刻印的两个字反复摩挲感受 低声重复了几遍陆赫这个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心安一点。 “陆赫……陆赫……我叫陆赫……” “……老头子，你不是说叫陆赤赤吗”村长老婆疑惑 “呃……赤赤也可以连起来读，连起来就读赫，陆赫，哈哈……这名字真好听……咳咳……”村长挠挠头讪笑，突然变得忙碌起来，把床头柜收拾了一番。 后来又休养了一个多月，陆赫才终于能利索的下地活动了，每天四处溜达，帮忙修补渔网，晾晒干货，做些轻松的活，适当活动活动筋骨。 身上的伤都结痂了，好的差不多，不怕再半夜发烧了。村长说给他找个大房子睡觉。 陆赫180多的大高个，手长脚长的，村长家的床根本躺不下，半截腿脚得悬空着，躺床那会儿还是临时拖了两个箱子拼起来，才能放得下他的腿脚。 能下床走路了，进出门却又老磕到门顶。村长愁眉苦脸跟自己的老伴儿商量，虽然是木头板子，脑袋撞起来怕也是蛮疼的吧 于是夫妻俩开始物色新房子给陆赫住，好保住这可怜孩子这颗已经不太灵光的脑袋。 “看你一天得咚咚好几次，本来后头那个大包才消下去没多久，再咚几次，额头怕也得起个大包了。” 老撞门，怕你会越来越傻，村长顾着年轻人的自尊心，没有说出这最后一句。 领着陆赫一边往不远处的木屋走一边介绍着，那房子是他儿子以前住的。 他儿子体格子高大，年纪轻轻就是掌舵的好手，浑身腱子肉，特意建了那房子睡觉存晒海货草药这些干货，送出岛做买卖。 后来一群年轻人组团出去闯荡去了，慢慢的，在岛外安家落户，村子里都是些舍不得故土的老弱妇孺，人口少了，很多房子也就空下来了 两人走近了，陆赫才看清楚，用木头隔起来一个不小的院子，里面摆放好几个木头架子，都用防水布盖着。 “看看，床铺桌子日常用品都齐全的，早上林家媳妇儿和老婆子一起过来给你打扫过了。” “以后饭就来我们屋里吃，这屋睡觉正好。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们说。” “这些是什么？” 陆赫指了指院子里摆的好几个木头架子，看着不像艺术品，但他又猜不到作用。 “木头架，晒干货的。我儿子他们以前晒了送出海去，卖了挣钱，给孩子们上学，还有买船运货，好做生意的嘞” 两人进屋转了一圈，环境不错，空间大了很多，进出不会再撞到头了，床铺也大，得两米多，床尾摆了干净的枕头被子和几套换洗衣物。 “衣服嘛，都是大家送过来的。我们穿习惯了麻布的，你先将就，过阵子外头来船，我让老五他们给你买了新的送上岛来。” “谢谢村长” 临走前，村长把一个小箱子交给陆赫，里面装了陆赫那套被修成补丁款的衬衣西裤、一块非常漂亮的手表，可惜已经坏了、一条皮带、一条手环和一块吊坠。 村长叮嘱他，没事就多拿出来看看，要多出去走走，也许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也不要太担心，谁家丢了你这么俊的孩子不得着急坏咯，你的家人一定也在到处找你，估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村长没有说实话，其实递出去的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出去询问的人也说附近警局没有接到人口失踪报案，真是奇怪得很，总不能是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的吧，虽然长得是跟天仙似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着，陆赫学习能力很强，会跟着村民们去山里寻找药材和驱蚊的植物。每天认识几种，陆赫很快就能自己进林子里找药材了。 这天陆赫独自进林子，看到阳光从海面平铺而来穿透树林形成的簇簇光束，浮游的花粉在光束中被折射闪烁，一切都是那样的如梦似幻。光与影的缝隙间仿佛是森林中的小精灵在翩翩起舞 如此宁静美好的一幕，陆赫哼着愉悦的小调顺着光束形成的梦幻光梯，一步步往前走。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幸好现在是早晨光线极好，时间充裕，陆赫也不着急，一边摘果子找植物，一边做标记寻找回去的路。 正在他确定了路线，安下心来准备在路边多找点果子再回去时，忽然听到了几声若有似无的哭声。 幸好壮着胆子上去查看了，这才发现了草丛里危在旦夕的小孩。 缘分还挺神奇的，回想最近发生的事，陆赫不由得感叹一句神奇。 先是自己浑身是伤的出现在小岛上，然后突发奇想独自上山采摘，被如画般的景色引诱到了林子深处，看似意料之外的迷路才让他发现了莫名其妙出现在林子里的小孩。 “真神呃……呃……” 奇字还没说出口，整句感叹就被后背传来的几个头锤磕断了，咚咚几下震得他心肺都颤了颤 “唔唔……” “不可以这样” 陆赫坐在床沿捣药草，头也不回地教训小孩，不能老拿头砸人，要什么都得开口说话表达 “成天唔唔的，谁听得懂？你又不是真哑巴，医生说了，你是能说话的” 捣出来的驱蚊草汁水喷洒在床铺周围，小孩太招蚊子了，挂着蚊帐，蚊虫还是会在蚊帐外嗡嗡嗡伺机而动 “……唔唔……”小孩乖乖坐好，双手捏着自己脚丫晃悠，撅嘴表示生气。 如今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小脸也恢复到了白嫩嫩的状态。气鼓鼓的模样还挺可爱 “得说话呀你” 陆赫爬上床，看小孩气成河豚了，觉得搞笑，还故意扯了下小孩肉乎乎的脸蛋 “噗嗤……” 小孩鼓鼓的小嘴被扯出噗呲一声，一下子就漏气似的瘪下去。两人对视一下，都笑了 “不许闹了，我可提醒你啊，我不会留个哑巴当跟班的，你自己掂量着，我先睡了，明天跟船出去送货，这批货出去能挣不少呢……” “……唔唔……”小孩蔫了吧唧地扣手指，房间里特意为小孩添置的小夜灯把那蔫头耷脑的模样倒影在蚊帐上 “睡觉” 陆赫说完，打了个呵欠，这几天为了那批货起早贪黑的，天气预报说会有台风，渔民们靠海吃饭，整天小心翼翼地顾着自家的货物和渔船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也不见台风来，货物也不能一直耽搁在家里，大家就决定趁着台风没来，明天先送出去。 “唔唔……” 小孩突然爬到陆赫身上，有些眼泪汪汪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膛，陆赫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明白 “……说话……我看不懂……” 小孩的肢体语言，唔唔和眼神，一般情况下陆赫真看不懂，日常都是连蒙带猜的相处 “不说？那我睡了” 说完，他把小孩扒拉到身边的空位上，转过身，自顾自睡觉。 “……唔唔……” 小孩看着陆赫的后背，坐了一会儿，躺下后又立刻黏过来，拿手指扣陆赫的衣服上，扭吧扭吧成皱巴巴的小坑，一个又一个，慢慢地，玩着玩着自己就睡着了 海天交接处才刚冒出白色光芒，老五就过来敲门了。 “来了来了……” 陆赫一边把蚊帐重新仔仔细细固定好，一边小声回应门外的人。 他醒了一会儿了，给小孩涂药，然后又喷了一圈驱蚊汁。然后认认真真检查购物清单，怕有遗漏的。 “五哥，早啊” 陆赫打开门，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壮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油墩子和花卷。 “哈哈……早，给你带……带了吃的……” 老五把手里的东西递到陆赫眼前晃晃。 陆赫关好门，热乎乎的食物接过手，香味扑鼻，馋得他口水直流，他很喜欢小岛上油墩子的味道，很特别，没了记忆，啧不知道以前吃过没有，就是很喜欢 “谢谢五哥……” 陆赫咬了一大口，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好吃，太香了 老五是村长儿子的发小，人不错，就是有点结巴，平时负责开船运货，人长得高大，皮肤晒得黝黑发亮，笑起来憨憨的 “孩……孩子……醒了哭吗？……” “不会，能听懂，都跟他讲明白了。村长他们醒了会过来接他去吃饭，帮忙看着他，而且咱们今天出发得这么早，估计天黑之前就能回来了。” “成……成，没事就……就好……”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渡口去。海面风平浪静的，天边隐隐约约能看到初升太阳的点点橘红色光晕了 人到齐了，一群年轻人站在甲板上边吃边聊，期待着今天的收获。货船迎着日出慢慢离岛而去，海面留下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天开始阴沉得有些吓人，像是谁踢翻了一大盆草木灰，一下子把半边天空染成灰蒙蒙的。 海面起了风，村长眉头皱成川字。 心想不好，估计这个时间点老五他们已经在回岛半道上了，万一碰上台风，非常危险啊。 “……哎……这可怎么办……” 村长盯着四周从远处不断汇聚过来的乌云，黑压压的云层像是压在了人心头上，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孩子们可得平安归来啊 “不等了，大家赶紧回去吧，检查门窗和沙袋，千万不可大意。” 村里广播不停循环播放台风示警，提醒村民及时做好防护应急措施，直到暴雨来临，岛上开始断电。 屋外伸手不见五指，狂风暴雨像个暴脾气的恶童，豆大的雨珠挑着窗缝门缝肆意朝屋里闯 “……先乖乖吃饭好吗？等你吃完了，你哥他们就回来了，会回来的，肯定没事的” “……” 小孩扭头躲开嘴边的勺子，眼睛盯着门口位置发呆。 暖黄色的烛光下，屋子里三人的影子在墙上随着烛火摇曳颤抖，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心颤得跟这烛火似的 小孩从午饭后就没有再喝水进食了，连小零食都没看他吃一口。哄他吃午饭的时候，村长就告诉他了，说等到太阳下山，陆赫就会回来了。 小家伙午觉都没睡就和村长一起去海边等着了，太阳一下就消失了，天边也没有出现绚丽耀眼的晚霞，平时有的，现在都没了 等了很久，陆赫都没有出现。 天暗沉得像吞了这座小岛似的。村长说该回屋了，小孩一开始不愿意。固执地要去村长曾经告诉他的那个岩石堆找陆赫。 陆赫一开始就是在那岩石堆里出现的，如果不见了，就去岩石堆里找找。 从前开玩笑的话，小孩原来全记着了。但是跑没几步就被村长拦住了，半哄半拖地把人带回了家，刚进家门，雨声砸在屋顶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村长老婆心疼孩子大半天不吃不喝伤身体，特意煮了小孩最喜欢的海鲜粥，小孩却不肯吃。 依旧抱着陆赫那件防蚊长袖外套不说话不动弹，呆呆地盯着门口 “轰隆！！” 闪电凌空劈下，白光一闪而过，来不及给小孩捂住耳朵，一声巨雷震耳欲聋。 三人皆是浑身一颤，村长老婆赶紧把小孩搂紧怀里安抚。 “不怕不怕……没事的……” 外头风雨交加，除了电闪雷鸣，似乎还隐约能听到些哭声。 “可能是隔壁老蟹家，他家那小子胆子小，最怕打雷了……” “……老头子，你说，老五他们……他们……”村长老婆哽咽着红了眼眶，发白的鬓发没了往日的服帖精致，发丝被风吹得凌乱 皱巴巴的手搭在村长的胳膊上，苍老无力，试图抓住希望似的，蜷起手指捏了捏 村长握住老伴儿颤抖的手，用力回握一下以示安抚，却始终不敢回头与爱人对视。 “会没事的……都是年轻人，老天爷怎么舍得……没事的啊……别担心……” 不知煎熬了多久，烛火灭了点，灭了点，直到恶童愿意放过这个小岛了，天边才终于有了一丝丝光亮。 一宿没睡的老两口拿了应急灯出门，得赶紧检查看看村子里的情况。小孩后半夜不知不觉睡着了，被好好地安置在床铺里。 外面情况不明，只能把孩子放屋里独自睡着。村子里一片狼藉，破损倒塌了几座旧屋，被掀飞的屋顶，木架，防水布，渔网等等砸得到处都是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几个留在村里的男人已经在处理路面上的杂物了，此刻大家都还心有余悸，一边庆幸劫后余生，一边敬畏大自然的强大和无情。 抱着侥幸的心理，村长组织了几个有力气的，跟着一起去了海边渡口。想看看陆赫他们……他们有没有回来…… 祈祷着能看到又怕真的看到。 一行人沉默着到了渡口，平静的海面不见货船的影子。沙滩上除了搁浅的海鲜和断木，没有别的了。 幸好没有别的了 “我就说嘛，老五跑了这么多年的船了，肯定有经验，能判断好，避开这台风的” 说话的是林大妈的丈夫，他眼圈通红，沧桑的眼角湿得快要落下泪来了。 林大叔年轻时出海遇难伤了腿，瘸了，从此不再出海，只在家晾晒干货。 此次出发前，他还特意去叮嘱了那群年轻人，要小心海难无情，钱没了可以再挣，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村长，船上的通讯还是失联状态，村里的通讯也联系不上岛外的人……” 村民A：“……要不要下海搜救看看？” 村民B：“谁去？谁敢下去？什么都没有怎么搜救？谁知道沉没沉，沉哪儿去了？怎么救？” 村民C：“你不敢，我敢，位置沿着路线下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村民B：“说得轻松，这是海底，你以为是林子里啊，你敢那你去，去吧，跳吧……” 村民C：“跳什么跳啊你这人……你怎么……” 林家大叔：“啧，吵什么啊，都安静点……村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头子盯着平静的海面，声音有些发颤。“再等等，可能是在岸上躲台风了，这才耽搁了。” 大家只能返回村里继续分工清理和修补。怕还有台风尾巴，房屋门窗上的防护措施都没有拆。 午饭前大家又去渡口看了看。海面上依旧什么都没有。一行人就渡口最近的村民家一起吃午饭。 吃到一半，村长老婆突然急匆匆赶过来 “老头子啊，怎么办，孩子不见了，哎哟，这可怎么啊” 村长差点摔了碗，大家赶忙去搀扶老太太，把人扶到板凳上坐稳 “孩子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回去给孩子煮了粥，煮好了去床里叫孩子，没看到人，床底下，屋子里，后院，怎么也找不到了，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啊，孩子啊……” 在场几个人听了立刻散开出去找孩子可。万一还有台风尾巴，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可就生死难料了 敬畏大自然[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失踪 第3章 劫后余生乘以二 “小宝——你在哪儿啊……” “陆赫家的小宝——快出来啊……” “陆小宝啊——” “小宝啊——快出来吧——你哥快回来了——” 村民分了三组，一队带了照明灯进林子找，一队在村子里找，一队去了海边孩子们常去的沙滩附近找 一时间，小岛上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因为小孩至今都没有名字，不知道叫什么，平时大家都小孩小宝这样叫他的。 陆赫也没给他起名字，平时喊他就是：喂，小哑巴，小饭桶，小金毛，小跟班，小马仔……也没想到要给起个名 眼看着天色渐晚，村民们的嗓子都快喊哑了，还是没有找到孩子，村长夫妻俩急得直跺脚，初见孩子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村长老婆杜淑芬有些腿软，一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她眼前阵阵发黑 “回来了！！人回来了！村长，回来了” 有个村民边喊边从沙滩那边跑过来 “在哪儿？快，快带我过去看看，孩子受伤没有？快快快……” 村长一听，终于松了口气。和老婆子相互搀扶，连忙朝沙滩那边过去，却听那村民说不是小宝 “村长，是老五和陆赫他们回来了。” 村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村民身后乌泱泱跑过来几个人 “村长！！我们回来了！！！！” “杜大妈，我们回来了！！” 几个年轻人欢天喜地的，老五跑过来，抱了抱村长，又抱了抱杜大妈，知道两位老人家这一天一夜肯定着急坏了。 “村长，干妈，没……没事了……我们……我们回……回来了……船没事……人……人也没事……” 老五看两位老人家脸色难看极了，赶紧一左一右搀扶住，否则他们俩都快站不稳了 “好孩子们，回来了就好，平安回来了就好” 村长眼中带泪，挨个拍拍这几个大难不死的年轻人，老天保佑啊 “小赫啊，快，快去，小宝他不见了，你们几个回来得正好，快一起去找找……快……”杜大妈有些哽咽，着急得不行 “什么？小宝？不见了？”陆赫吓了一跳，一大步跨到村长夫妻面前，有些急切，怕是自己听错了 原本陆赫打过招呼之后，就站在一旁玩手里的小风车，麋鹿造型的，手柄下面还有颗小铃铛。 陆赫特意买回来哄小孩，要是能哄得小孩开口说话就好了。这小玩意儿拿在手里，风一吹，又会转，又会响，布灵布灵的，肯定能把小孩迷个晕头转向。 “昨天等不到你，小宝连晚饭都不吃，又熬到半夜才睡着的，早上我们出来查看村子，又去渡口等你们………午饭时候老婆子回去做饭，就找不到人了……哪儿都找不到……我们找到现在都没消息……” “……” 陆赫没等听完拔腿就往家里跑。 小孩粘他，每次他去洗澡都要跟着，陆赫就会用被子在床上围成个圈，把小孩放进去，告诉小孩，圈里非常安全，只要乖乖待着，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有一次陆赫出去帮忙伐木，小孩只能送去村长家，让村长他们帮忙照顾。陆赫在林子里不小心扭伤了脚，被拉去治疗后回来得晚了些，小孩就不见了 大家找了一圈，后来在陆赫床上找到的。小孩自己学着陆赫做的那样，用被子围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整个人蜷缩在圈子里，怀里抱着陆赫的那件长袖防蚊外套，睡着了，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核桃。 陆赫一路狂奔回家，期待着能在床上看到小孩。推门而入，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希望落了空，陆赫变了脸色。 该去哪里找孩子呢？小孩平时只喜欢粘着陆赫，小尾巴似的走哪儿跟哪儿，陆赫也不清楚小孩是否有什么秘密基地之类的。 这个小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走丢了，不小心可是要出人命的 陆赫冲出门外，岛上回荡着村民们呼喊小宝的声音，他已经慌了神，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时间不等人，关乎小孩的生死，他没有试错的机会 勉强定了定神。林子吧，小孩第一次被发现，就是在林子里，估计是跑回林子里去了，陆赫朝着林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跑出十几米手中的风车，突然掉落在地上，铃铛似乎砸在了贝壳上，发出异常清脆的响声，陆赫猛然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把风车捡回来 一阵风吹过，风车轻轻转动，上面的麋鹿，鹿角所指方向是沙滩的方向。陆赫心有所感似的，跑过去把风车捡起来。 “叮铃铃～” 铃铛声响起，陆赫突然脑中一闪，他想起了之前村长，经常拿来逗小孩的那个玩笑 ［你赫哥是在岩石堆里挖出来的，如果他不见了，就去岩石堆里找，说不定他就躲在岩石缝里等着你去把他抠出来呢，哈哈哈哈……］ 陆赫头也不回地朝沙滩方向去，手里的风车差点被捏断了。 陆赫一路往岩石堆的方向跑，负责在沙滩上寻找的村民们跟他碰了个正着，连忙拦住满头大汗的他 “没有，这边没有，小宝没有在这里，这附近都找过了” “……都……都找过了？……岩石堆呢，岩石堆找了吗？” 陆赫不想放弃希望 “都找过了，这附近一圈，里里外外，包括所有的岩石堆都找了。” 陆赫心头一颤，脸色都白了。他不愿意相信，希望再次落了空。哪儿都找不到，又该怎么办？这么大点的小孩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叮铃铃～” 看着手里的风车，陆赫眼眶都红了。这破小孩真能找事儿，等找到他，看他不把那小屁股打烂，一定要让小孩长长记性 几个深呼吸稳定心神，陆赫不信邪地继续朝岩石堆的方向走去。期待着能在岩石堆里看到熟悉的布料颜色。 村民看他这样，也只能由他去了。散开来，再次在附近搜寻。 小孩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后来特意找老五他们给买的，五颜六色，花样百出，小孩子似乎也喜欢。 陆赫觉得小孩一定是很喜欢的，所以服装鞋袜通通都是颜色夺目，花花绿绿的款式。 陆赫绕着岩石堆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小孩的踪迹，他把小风车卡到腰带里，手脚并用往岩石堆最高处爬 人长得高也未必处处有优势啊，这会儿手长脚长的，攀爬这岩石堆特别费劲，还很硌手。 “小跟班！！你大哥回来了！！！！” “快出来吧……嘶……大哥回来了……” 他一边爬一边仔细检查岩石缝隙，按小孩的身量，这岩石堆上有些缝隙，他是可以钻进去的。 “小饭桶！！！” “别闹了，大哥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呢，再不出来，我就把吃的全喂给海里的鱼了啊……” “全喂给石斑鱼” 小孩脸上伤口没好那会儿天天都得喝药，不然怕留疤。陆赫就老拿石斑鱼吓唬他，骗他喝药，导致小孩一度非常讨厌那满身斑点的丑陋石斑鱼。 “啊嘶……我……” 掌心传来刺痛，常年泡海水的岩石，轻易就能把人的皮肤割破。 那刺眼的血色，让陆赫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孩的情形，浑身血肉模糊的小孩，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咬着牙，继续往高处爬。他觉得小孩如果是真的来这里找他了，肯定会往高处走的。 因为陆赫曾经带小孩去渡口那边的山崖上看日出。往下看去，小孩有些害怕，陆赫就告诉他，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如果是在甲板上，这会儿只能看到一点点朝霞，而身处山崖的他们已经能看到浮出海面的太阳尖尖了 孩子虽然不说话，但是很聪明。一定能学以致用。 “嘶！” 脚没踩稳，突然往下一滑，陆赫的膝盖狠狠撞到了凹凸不平的岩石。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差点站不住直接给跪下。 血淋淋的手掌撑在岩石上，缓了好几口气才撑过那阵巨痛。他勉强撑着身子站直，试探着抬了抬腿，还好，还能动。 “小金毛啊……你大哥快不行了……” 陆赫嘶哈嘶哈地继续查看缝隙，一个也不想放过。血乎了满手，但他像是已经失去痛觉了似的 “小跟班！！！！快出来，看大哥都伤成什么样了……算我求你了好吗？……” 陆赫越说声音越低，尾音甚至带了哭腔 又是一个空荡荡得缝隙，他抬头望天空，使劲大吼一声 “小跟班！！！！” “你再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 “我去找别的小跟班去，买的衣服零食你都不要想了，我全给别人” “你给我出来啊！！！” 又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缝隙，陆赫有些崩溃了，手掌狠狠拍打在岩石上。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唔唔……” 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很低很低，若有似无的飘进了陆赫的耳朵里 陆赫猛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眼前却不见小孩的身影。 “你在这里对吗？！说话啊！！我知道你在，你快说话。” “大哥不怪你了，你在哪？说话……” 陆赫说完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 “……唔唔……” 真的不是幻听！！陆迟欣喜若狂，几乎快要落泪了，小孩果然在这里。 “很好很乖……继续……别怕……我过来找你……” “……呜呜……呜呜……” 小孩开始哭起来，哭声从岩石上方传来的，闷闷的，肯定是掉进缝隙里了。 陆赫循着声音快速爬上了岩石堆的顶峰。岩石缝隙下，小孩果然在里面。仰着小脸，哭肿的眼睛直勾勾望着陆赫，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不哭，我来了，没事了” 缝隙有半米高，估计小孩掉下去之后自己爬不上来了。小孩怀里还抱着一件衣服。陆赫粗略打量了一下，还好身上没有血迹。 “别怕，大哥来了。有没有受伤？能不能动？……” “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小孩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算是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看他嘴唇发白，眼睛红肿，抱着衣服，小身板哭得一颤一颤的，陆赫也跟着红了眼眶 “没事了啊，不哭。你站着不动，我拉你上来。” 陆赫看了一眼脚下凹凸不平的岩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趴下身子。 胸口硌得生疼，他也顾不得了，手臂伸进岩石缝里，刚好能抓到小孩的胳膊。 “唔唔……唔唔……” 原本只是低声抽噎的小孩，看到陆赫血淋淋的手掌，眼睛瞪大了，伸手抱住，看起来很着急，很心疼，可是又讲不出话，只能唔唔的喊着 陆赫像是看懂了小孩的表情。一边朝小孩做了个酷帅的表情，一边揪住小孩的衣领，尝试着往上提。 “怎么，心疼我？你开口喊我一句大哥，我就不疼 了 ……” 后半段陆赫说得龇牙咧嘴，小孩的分量不轻啊，单手捞起来有点难度，岩石上的凸起像是故意地直往他骨头上钻 终于把人成功提了出来。陆赫有些虚脱了，台风，失踪，一件接着一件的，真是劫后余生然后又劫后余生。 “站好了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腿疼不疼？还好知道穿鞋不然你的脚又该烂了……身上呢？有没有哪里疼？” “……唔唔……唔唔……”小孩一个劲儿地抱着陆赫两只血淋淋的手哭。 确实很疼，看小孩没受伤，陆赫又忍不住想趁机逗逗小孩了。 “很疼，大哥快疼死了。你再不喊一句大哥，我等下可就嘎巴了。……到时候就算你喊了，我也听不见了……” 说完，装着一脸虚弱，刚想要蹲下身，结果扯到膝盖的伤口，巨痛袭来痛得他踉跄几步，差点滚下岩石堆，怎么突然这么痛？！ “啊！嘚…咯…嗝…呜呜…………” 小孩被吓哭了，张嘴蹦出几个模糊的字眼，把陆赫听得满脸惊喜 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陆赫上前身捧住小孩的脸，尖尖的小虎牙冒了出来，眼睛里的惊喜和笑意都溢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小孩本就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现在还被糊了陆赫的血，整个人看起来比陆赫还惨，糟糕透了 “呜呜……嘚……嗝……” “不是嘚，是哥，g e ge 哥，再来一遍” “唔唔……” 小孩不想说话了，着急的去扯陆赫的手，想要下去，找医生治疗 “不急，你什么时候叫对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再回去” 陆赫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非要在这个时候较真。 眼角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点缀在漂亮的桃花眼上，美得不可方物。眼睛亮如星辰，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孩碧蓝色的眼睛，以示决心。 “嘚……咯嗝……哥……” “不对，是g e ge ，重新说” 就这样，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哥……哥哥……” “哎！不愧是我的人，真棒！！” 陆赫满脸自豪，完全忽略了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捧着小孩的脸蛋又揉又捏的，都给人脸撮变形了 正想开口多说几句夸奖的话，远处传来手电筒的光线打在两人身上。 “陆赫，是找到小孩了吗？……” “是！！找到了！我家小孩找到了！！” 陆赫高声回应。忙不迭把小孩背起来，还用那件沾了血的外套，把小孩固定好，一拐一拐的走下去。 村民们赶了过来，纷纷爬上岩石堆去接应。看到两人满脸的血，都吓坏了，尤其是小孩，脸都看不清五官了 “天啊……快……医生……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快，快去喊医生……” “没事没事，这血是我的……” “那小孩晕了？” 村民摇了摇小孩发现没了动静 “什么？！” 陆赫心里一惊，难道小孩有内伤？！ 一行人冲下来，飞奔着去找医生。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村民们陆续回家去了。听说村长夫妻俩回去之后差点晕倒了。被几个大妈按在床上，冲了人参粉喂下，才好了点 医生也去看了，没有大碍。只不过人上了年纪，这样接二连三的惊吓和日夜不休的操劳，身体扛不住。好好躺床上休息一阵子就会没事的。陆赫这才安心了不少。 入夜了，岛上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医生，他真的没事吗？找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身上也没有血，我以为他没有受伤……怎么会？怎么就突然晕了呢？他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要不要紧？你说实话，我扛得住……” “你先别着急，孩子没有受伤，惊吓过度，又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晕倒了也正常，毕竟孩子才这么点大，哪里扛得住。” 医生给小孩又挂了一瓶点滴，转身看到满身是血的陆赫坐在病床边紧张兮兮的盯着小孩，忍不住出声提醒 “倒是你身上的伤，再不处理，熬到小孩醒来，你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了” 陆赫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伤。这会儿才想起来痛似的，嘶哈嘶哈着慢吞吞走到急诊那边，坐下来，让医生帮他处理伤口 两只手掌都被石头割得血肉模糊了，消毒酒精清洗完血迹之后，手指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虽然密集，但是不深也不大，不需要缝合。 医生给他涂了厚厚一层消毒止血的金疮药，然后裹上纱布，叮嘱他伤口愈合前先不要碰水。 裤腿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不好卷起来。医生用剪刀把他的裤腿剪掉。膝盖上面被割了一个大口子，周围一圈都是淤青，血液凝结了一圈，中间还有血珠在一点点往外渗出。 整条腿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伤得缝针，不然不好恢复。” “……那就麻烦医生了” 半个小时后，陆赫白皙笔直的腿上就多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缝合伤口 “这是蜈蚣吧医生” “……伤口切面不是很整齐，只能这样子勉强缝合起来，这么深，后期好了也是会留疤的。” “没事，大男人不怕留疤。” 医生给他缠上纱布，然后问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陆赫摇了摇头，反过来问他，小孩子多久能醒？ “得睡一会儿呢，你也过去躺着休息一下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你们回去之后要多吃一些补血的东西。” “喔，好的，谢谢医生” 陆赫一瘸一拐的走回到小孩病床边，刚坐下，村长和他老婆就走了进来 “哎哟，海神娘娘啊，怎么会伤成这样？看看这手，这腿，小宝怎么还晕了呢？……天神啊……”杜大妈眼圈通红，明显是哭过了 村长也着急地观察了两人一番。 “没事儿，小孩只是睡着了。我这身上都是小伤，只是看起来血乎吓人而已。别担心，我们都没事” 医生也帮忙劝慰了几句，夫妻俩才终于放下心。后面跟着的老五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几个人坐在病床边聊天，老五打开食盒，给陆赫喂饭，勺子递到陆赫嘴边，骨头汤的香气馋得人直流口水 “不用，不用这样，五哥，我自己能吃” 说着，陆赫还扭了扭手掌，展示了一番自己灵活的木乃伊手掌。大腿被村长拍了一下，要他老实一点。 “没……没事……你吃……趁热……” 陆赫耳朵尖红红的，低垂着脑袋，突然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然后另一侧大腿就被杜大妈拍了一巴掌。村长夫妻俩当真是心有灵犀啊，连打人的力道都相差无几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人好好的就好……我们只希望你们好好的……都好好的” 杜大妈眼看着又要哭了，村长赶紧拍了拍老婆子的手，伤心过度对身体不好。陆赫也抬起头，浅浅一笑，对他们说了一声谢谢。 几人在医生家待到了八点多，小孩才醒过来，刚好点滴也挂完了。村长说让他们去家里住，陆赫怕给二老添麻烦，没有同意。 这两天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两位老人看起来都非常需要休息。于是村长夫妻只能作罢。 老五背着小孩，一手搀扶着陆赫，给送到家门口。陆赫说可以了，道谢之后，领着小孩回屋了 一大一小坐在门廊上看星星。 小孩睡醒那会儿医生说，小孩儿饿了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就只喝了半碗骨头汤和半个花卷。 这会儿回到自己地盘了，小孩拿出自己的零食袋，在陆赫身边坐下。找出最喜欢的地瓜干，连咬带扯的揪下一小块，送到陆赫嘴边 “唔唔……” 陆赫瞥了一眼带着牙印和口水的地瓜干，抿了抿嘴，不肯吃。 “又唔？喊大哥，不喊就不理你” 陆赫说完故意扬起头，嘴巴朝天翘得高高的，不让小孩够到。等了好一会儿，小孩才传来动静 “唔…嘚…哥……哥哥……” 小孩喊了一句，看到陆赫没有反应，以为是声音太小，陆赫没有听见。于是撅着小屁股往前挪了一步 “……哥……哥哥……” 好清脆稚嫩的一声哥哥，陆赫这下心满意足了。 桃花眼里笑意藏也藏不住。 伸手把小孩捞到身上，盯着小孩的眼睛，连声夸奖。小孩趁机把那块地瓜干塞进陆赫嘴里 “真乖……”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分享完一整块地瓜干。 “手上的淤青怎么回事？” 陆赫看着小孩手上星星点点的淤青有些疑惑。 他爬上岩石堆的时候，手掌被割破了无数的口子。小孩也是爬上去的，手上没有一处破皮，只有淤青。检查伤口的时候，也发现了他腿上有淤青，没有破皮。 小孩子的皮总不能比他还厚吧？ “唔唔……” 小孩伸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那件外套。然后摇了摇手。 陆赫明白过来，小孩是拿衣服垫在手上爬上去的。 “嗬，你还挺聪敏的呢” 陆赫笑着拿木乃伊手掌拍了拍小孩的脑袋。然后再次纠正小孩的发音 “不叫唔唔，这个叫外套，跟着我念，外～套～……” 小孩连忙捂住嘴巴，趴到他身上假装睡着了。陆赫拍了拍小孩肉乎乎的大腿泄愤 “哼，今天就先放过你吧，你坐好，跟你说件事很严肃的事情” “唔唔……” 小孩揉了揉眼睛，乖乖坐好。 “以后，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到处跑，不管你是出去玩，还是找我，都必须有人陪你才行，听懂了吗？” “唔唔” “……懂了是吧？记住这次教训啊，看我，为了找你弄了这一身伤，村长他们，还有其他村民们个个都吓坏了，累得不行了，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偷偷跑出去了，好吗？” “唔” “行，记住了就好。别撅着嘴，你闯的祸，不许委屈。……小可怜样儿，给你看个好东西吧。” 陆赫背着手不知在做什么动作，龇牙咧嘴地捣鼓了好一会儿才从背后抽出那只漂亮的小风车 “这是风车，给你买的，喜不喜欢？” 小孩双手捧着皱巴巴的风车，小心翼翼地翻来翻去，抬头望着陆赫笑，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眼 “……哥哥……哥哥……” “……等一下，你，你只会说哥哥这一个词？”陆赫有些疑惑，小孩欣喜若狂，明明是非常喜欢，非常满意这个礼物的，怎么就只会哥哥哥哥的 “哥哥……哥哥……” 小孩用行动表示，没错，哥哥代替了唔唔，表达一切。 “嘿你这个小孩，少给我蒙混过关啊，好好学，学会了，哥哥给你买更多，更好玩的” 小孩一听却唔唔地摇头。出海太危险了，他不喜欢陆赫出海。陆赫却以为他不想学习说话，开始给小孩讲道理 “只会哥哥和唔唔怎么跟着我混啊，小跟班带出去要帮忙谈生意的，将来生意做大做强了，你就是二把手，懂不懂，你这么聪明，不会说话也白搭啊，当马仔都费劲儿呢……” “哥哥……”小孩有些委屈，但是听到能跟着陆赫一起出去，又有些期待。 “不许哭，眼睛肿成这样了还哭，等一下真的变成石斑鱼了” 小孩撅嘴抗议，气鼓鼓 “答应我好好学，能不能做到？” “……哥哥” “意思是能？对吧？来跟着我说，能，n eng neng 能” “嫩……嫩……” “不对，是能，能” 教了许久，直到两人收拾好，躺进被窝，小孩才勉强能正确发音，读对了外套，风车和地瓜，地瓜学得最快，读得最标准。 闭上眼，陆赫觉得以自己的教学技巧，完全不够支撑孩子的学习需求，得想办法送孩子去上特殊学校，免得耽误一生。 小可爱开口说话咯[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劫后余生乘以二 第4章 沈望登场 负伤在家，陆赫躺在床上，清闲得很，还趁机享受了一番小跟班的贴心服务。 陆赫说：“渴了” 小孩哒哒哒跑去倒水，哒哒哒跑回来，捧着杯子喂给陆赫。 陆赫说：“饿了” 小孩哒哒哒跑出去拿零食，吭哧吭哧地把整袋零食扛上床，挑着自己觉得最好吃的几样，喂到陆赫嘴边 陆赫说：“有点热” 小孩就坐在他身边，两手抓着蒲扇用力扇风，时不时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凉不凉？怎么样？你的小跟班很给力吧～ 小孩还会给他打水擦脸洗脚换衣服。 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太舒服了。陆赫乐颠颠地摇扇子，给累趴在他小腹上睡得直流口水的小孩扇凉 其实手早就不疼了，却故意逗孩子玩。看孩子把每件事都处理得妥帖，甚至比他做得还好，陆赫心里很欣慰，也更加坚定了把孩子送出去的念头，这样聪明懂事的小孩，不能被耽误了 陆赫探身取出自己存钱的小箱子，开始轻点存款，点了好几遍，再加上这次出海挣的钱，也还是不够。 特殊学校的相关信息，陆赫有去了解过，只是担心孩子太小，又不会说话，怕受欺负 现在不一样了，他家小孩会讲话了，又聪明，又能干，就算砸锅卖铁都得把人送出去。 陆赫想着怎么才能多赚点钱，投资是最快的，但是目前没有资本。他忽然想到了，老五他们说过，他那块手表，是个很特别的牌子，而且非常昂贵，甚至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在一次生意场上，老五偶然看见过一次。有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男人，戴了块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表。 老五看着有些眼熟，想多看清楚一点，身旁的老总们却笑着让他别看了，说那手表的价格就算他卖十辈子的海货也不一定付得起 陆赫很疑惑自己怎么会有那么昂贵的东西。难道自己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但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丢了，怎么可能无人问津，甚至连报案的都没有呢 “哼，管他呢，下次拿出去试试，能当多少算多少吧。” 此刻的陆赫，绝对想不到这块表，卖出去那一刻，就给他，埋下了多大的隐患。 手表确实很值钱，即使是个坏的，也值不少钱。但是由于陆赫没有身份证，只能按二分之一的价格给。 陆赫没有办法，他需要钱，小孩上学不能耽搁。拿了钱，立刻去联系了学校，安排小孩上学的事。 把欠村长和医生的钱也都还清了。剩下的钱，他划出一部分搞投资，一部分用于扩大生意。 一切都非常顺利。 想办法给小孩和自己办了新的身份。小孩跟他姓，原本想取个洋字，两人都是从海里飘上岛的，但小孩不太喜欢。 然后陆赫问他，要不叫陆海？陆林？陆森？陆岩？ 小孩都摇头表示不喜欢。 “……我真不知道怎么起名，去问村长取，你又不愿意，那你自己说说你想取个什么名？” “哥哥” 小孩拍了拍陆赫，又拍了拍自己，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眼睛亮亮的，满眼期待。 “……？是姓陆啊，咱俩姓氏一样，给你姓陆了” “哥哥……”小孩气鼓鼓地又重复拍了拍陆赫，再拍了拍自己，然后，去勾陆赫的手指，做出拉勾勾的姿势 “……？你的意思是……你要叫陆跟班？！” 陆赫表示非常不理解小孩的审美，震惊到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痛苦表情。 转念一想吧，觉得要是小孩真心喜欢，陆跟班就陆跟班吧，等长大了想改再改呗。 “哥哥！！” 小孩摇头，又开始拉勾勾 “……真希望你能讲话……” 陆赫急得抓耳挠腮，好痛苦，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却因为小孩只会哥哥而不得知。 “……唔” 小孩撅嘴气鼓鼓地，看起来有些生气了，陆赫连忙哄他 “好好好，我好好猜，你别急。” “humm……我猜，你想叫……陆契约！” “啊？不对吗？……那……陆……陆拉勾？……” “啊错了错了……我再猜猜……嘶……陆……陆马仔也不好听啊……” 最后，小孩被气哭了，一边哭，一边哀怨地扯着陆赫的手指头撒气。 陆赫也没办法，实在猜不透小孩的心思，只能先暂停。晚上两人躺在院子里新装的帐篷里看星星 透明的帐篷顶，璀璨星河每个瞬间都如同被定格的时空画作，每一帧都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陆赫伸出手，指着星星连成星座教小孩识别。手指比划了半天，小孩突然伸手拉住，慢慢勾住他的尾指，做了个非常标准的拉勾勾动作。 小手刚按在陆赫身上，陆赫就突然想通了其中关巧似的。 “喔，我明白了，连起来，你的意思是想连起来，对吗？和我的名字连在一起的？对吗？” 小孩终于点头了！！然后两人再次陷入诡异的取名环节。赫字，跟哪些词组合能既好听，又有意义。 “赫赫有名，叫陆有？陆名？” “……唔唔……” 小孩摇头。 “战功赫赫……不太适合，咱们从商的。” “煊赫一时，这个词意义不好，也不行。” “赫奕俨冠盖，纷纶盛服章，好听是好听，不过多指冠服，如果是勋业赫奕，又太过了些，村长总说名字贱才好养活。………” 最终，定下了“赫赫扬扬”，这个刚刚好的成语。陆赫：28岁（实际：19岁）陆扬：5岁（实际：9岁）兄弟关系。两人实际年龄相差10岁。 陆赫想着年纪报大一些往30 靠，方便出入办事，但是那人说不能虚报太多，免得惹人怀疑，28其实也有些多了。因为陆赫那张脸看起来就跟大学生似的，报18还差不多。 为了小孩上学方便，陆赫跟着到学校附近租房。白天出去跑业务，谈合作，有老五和村长儿子介绍人脉，生意很快做了起来。 晚上陪陆扬写作业，顺便提前培养一下小孩的经济头脑，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 小孩很聪明，非常聪明，不到一年时间，就恢复了语言功能，一切交流畅通无阻，但是对比中文，他好像更偏向外语 身边要好的同学就有一个是外籍学员。也是金发碧眼的。两人经常联系，都是纯外语沟通，陆赫听不太懂，只叮嘱他，谨慎交友，给了陆扬足够的自由。 进入小学，班主任又建议孩子跳级，孩子的智力远超同年纪学生。陆赫问过陆扬的意思，小孩也觉得可以， 一连跳到初中，小孩突然进入猛长阶段，陆赫切实体会了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干饭都是按盆的，每个星期都要比其他学生多两三倍的伙食费。 吃得多，长得也快，个子越来越高，陆扬出现了腿抽筋的毛病。陆赫担心是身体长太快影响到了身体健康。把孩子带去了儿科看医生。 医生说小孩没事，建议做个骨龄检测。结果真是太出乎意料了。陆扬测出来居然比身份证上的年纪大了4岁。这个年纪的孩子，需要多多补钙，混血体质更需要补充高蛋白。 “这孩子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一段时间的营养不良或者身体出现发育迟缓？” 陆赫不知道，捡到孩子的时候，陆扬就是个小不点，不会讲话，又是混血模样，谁也说不准他几岁。 “没事，可以开始追加身体所需的各种营养元素了，家长要多留意孩子的情况。” 刚回到家，陆赫就又接到了班主任建议陆扬跳级的电话。陆赫一想，既然孩子年龄到了，脑袋也聪明。直接送进高中去，免得刚混熟，就又被建议跳级了 陆扬没意见，坐在沙发里抱着牛奶吨吨吨地喝着。陆赫带陆扬去参观高中学校，顺便办理了相应手续。回来路上重新订购了一台更大的冰箱，免得孩子在家饿肚子。 身高体型突飞猛进，周末回去看村长他们，大家都说，小孩长大真是一天一个样。 很快，陆扬的身高就超过了陆赫的，但一直改不了喜欢粘在陆赫屁股后面转悠的习惯。 就像现在这样，陆赫拿着单子在仓库里清点，陆扬就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duang大一只，挡得陆赫都看不清单子了 “上次全国外语大赛，我拿了冠军，主办方奖励前三名，拜访教授自以及欧洲七日游。哥哥就陪我去嘛” “没时间啊我的小冠军。……奖励你一张卡，放在你床头柜上了，你喜欢什么，想玩什么，自己看着办” 陆赫一边说一边走。清点完货架才发现陆扬没有跟上来，他回头找了一圈。 看到陆扬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灯光下高大笔直像棵白杨树。眼神哀怨的看着陆赫，委屈俩字都写在脸上了。 “干嘛？都几岁了？还这么黏人”陆赫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陆扬结实的胳膊。 这孩子喜欢打篮球，喜欢游泳，喜欢户外运动，小时候白嫩的皮肤都晒成小麦色了，还好肌肉线条流畅，才不会看起来显得笨重呆滞。 陆扬低头看他，碧蓝色的眼睛雾气蒙蒙。他小声的说，陆赫已经很久没有陪他出去旅游了。 “而且周末就是我们的生日了，出去了，正好可以在国外一起庆祝，哥哥不喜欢吗？” 陆赫拖着小孩往楼上去，一边觉得好笑说：“咱们俩的生日都是假的，以前也没过过，干嘛非得庆祝什么？” 确实是假的，当时为了省事，直接定了同样的日期。这么些年，陆赫从来没有过生日，当然也想不起来给小孩过生日。 每天就只想着赚大钱送小孩去更好的学校，想着如何把生意做大做强，买房买车。 “……每年都过的……”陆扬被拖着走，小小声嘟囔着，陆赫没有听见。 回到房间内，满屋子都是饭菜的香味，这是陆扬去仓库找他之前做好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陆赫常年醉心于事业，陆扬负责照料陆赫的生活，为了保住陆赫的胃，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简简单单，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陆赫一边喝汤，一边用平板看数据，时不时拿手机发一条语音出去，这个老板那个老总的，忙得不可开交。 饭吃到一半，陆赫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晚上好，沈老板……” 陆赫一边接电话，一边擦了擦嘴，然后眼神示意陆扬，他吃饱了起身回房间去了。 他这样，陆扬早就习以为常了，蔫蔫地扒拉几口起身收拾了餐桌，打扫厨房，然后给陆赫准备宵夜。 等陆赫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陆扬躺在他床上玩手机，窗边的小食桌上放了一碗粥，还在冒热气 “煮的什么？” “干贝鸡丝” “又养胃？我不是已经好了吗……” “哥哥不许耍赖” “没有……谁……谁耍赖了……我没说不喝…” 陆赫一边擦头发，一边嘟嘟囔囔。 想起上个月出去应酬，碰到个酒品不好的大老板，硬要几个合伙人陪着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喝到大半夜，才终于签了合同。 陆扬赶到医院的时候，陆赫正吐得昏天黑地的，浑身冒冷汗，手脚虚软。看到陆扬来了，还安慰地说没事，大哥没那么脆弱，下次会注意点 没想到听完这句话，陆扬哭了。他说，“我真的不需要什么好学校，大房子，豪车……只要你……我只有你了，哥哥……” 后面陆赫跟他约法三章，才把人哄好的。而且非常有契约精神的，尽量减少酒精摄入，而且每天都会喝一碗粥养胃。 没办法，谁养的小孩谁负责哄。陆赫坐在小窗边，把粥喝完。喝完陆扬把空碗端出去，回屋看到陆赫还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工作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陆赫才发现陆扬不知什么时候出站到他身后，正在帮他吹头发。 吹完头发，陆扬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沈老板是谁？ “沈望，这次项目的合作对象” “你们怎么认识的？” “五哥他们介绍的，说是以前做生意的时候，那些大老板介绍过，只是当时咱们这边的生意小，谈不上合作，平时就送送礼，混个脸熟” 陆赫揉了揉手腕，上面一圈淤青还没散完。 “这次可是一笔大买卖，如果项目合作成功，就能把海岛开发成旅游景点，把经济发展起来，村长他们全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手给我吧” 陆扬拿了药酒熟练地帮陆赫擦手。 这伤，陆赫没敢告诉陆扬实话，只说是酒桌上有人喝多了，不小心弄伤的。 但事实上，和沈望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他手腕上的伤就是当时被沈望抓的。 他当时接到老五的电话，说有个大老板愿意跟他们合作开发旅游景点这个项目，需要他立刻过去和那个老板见一面，好好谈谈。 沈望见到陆赫的第一反应很奇怪，仿佛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至宝，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持，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陆赫弄伤了。然后他道了歉，说改天再谈，就匆匆离开了。 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陆赫，总觉得沈望看他的眼神莫名熟悉，又下意识地感到恐惧排斥，总之很不舒服。 第二天，沈望以道歉的名义约陆赫见面。然后按照陆赫的提议，两人一起去了海岛，可以边谈边考察。 陆赫原本还担心沈望这个人不好相处，出乎意料的是，沈望对他的每一个想法都了如指掌，这一趟两人相谈甚欢。 后面一直保持联系，沈望经常夸陆赫很有商业头脑，还给他提供了极大的帮助，陆赫的公司发展越来越好。 周五一早，陆赫送陆扬去机场。 “哥哥……” “停，别念了，全记着呢，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见到教授一定要给人留个好印象，这对你以后的学业非常有帮助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哥哥” “钱随便花，不够了就给我打电话。……任何事，都得给我打电话，也要及时接听我的电话，我要随时知道你的情况，ok？” “好” 送走陆扬，沈望的电话打了过来，邀请陆赫一起午餐。 餐厅里，两人面对面边聊边吃。 “今天不谈公事了，聊点别的怎么样？” “好啊，沈老板想聊点什么？” 陆赫觉得这家餐厅的星辰瑶柱羹不错，吃了小半碗了 沈望帮他切了一块翡翠虾卷 “听说陆先生身边养了个金发小帅哥，你们是情侣？” 陆赫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这 这离谱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咳咳……沈……沈老板真会开玩笑。他是我养大的，是我弟弟。” 沈望给他递了一杯水，顺势坐到他身边，非常绅士地给他拍背顺气。 “原来是弟弟啊，看来是我误会了。” “咳……呼……以前的事，说来话长，总之他是我弟，我是他哥，仅此而已” 沈望笑得和煦，轻轻握住陆赫的手腕。 “伤都好了吗？给你的药有按时涂抹吗？” “嗯？……” 陆赫被沈望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有些，太亲昵了。他不适应地想要抽回收，使劲扯了扯，竟然没能把手抽出来 他疑惑地抬头，发现沈望正在盯着他。又来了又来了。这眼神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其中还掺杂了类似猛兽盯上猎物的恐怖凝视，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吞下 陆赫心里一惊，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刺耳的响声，惹得周围食客纷纷向这边投来视线 “沈……沈老板，你这是？……” 沈望却没有松开手，也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歉意，向陆赫靠近，却把陆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脸上绅士得体的笑容出现皲裂，沈望像是被陆赫的动作打击到了。压低了声音问 “陆先生好像很怕我？” 陆赫无语，碰到这种情况谁能不怕，换成脾气炸的，不得当场给他邦邦来几拳！！ 考虑到两人的合作关系，陆赫勉强笑笑 “……怎么会，只是手腕还有伤，沈老板突然这样，又害我伤上加伤了” 沈望松开了些力道，却依旧抓陆赫着不放。突然阴恻恻地来了一句 “这个游戏，你还想玩多久？我快没耐心了陆赫……” 陆赫不理解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两人最终不欢而散。回去以后，陆贺竟然开始做噩梦了，所有噩梦的场景诡异的一致。 梦里他一直在哭，似乎情绪崩溃到了极点，站在一处悬崖上，绝望地盯着悬崖下的不断翻涌的海浪。波涛汹涌的海浪交叠着冲击山崖底，发出阵阵阴森森的怒吼。 “你逃不掉的，陆赫” 是沈望的声音？！ 陆赫转过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还是看清了站在他身后的人，竟然就是沈望。 男人手里拿了对戒指，对他说“宝贝，乖乖跟我回去结婚吧” 心头像是被巨石压住，痛得他无法呼吸，他一步步后腿，在沈望抓到他之前，转身一跃而下。 冰冷苦涩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绝望又无助地感受着窒息带来的痛苦，心肺像是被活生生撕裂开来了 陆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奇怪的是，溺水本该是痛苦的，他却清晰地记得，梦境中那股视死如归的解脱。 这两天总做这样的梦，脑袋里还经常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很真实，但却始终无法看清画面中人物的脸，也听不清人物的对话 他起床，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酒，正要打开，看到瓶身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不许喝冷酒”底下还画了一只气鼓鼓的火柴人。 “哼，天高皇帝远喏，小屁孩～” 陆赫将便利贴撕下来收好，拿了开瓶器正要打开，卧室里突然响起了他的手机铃声，把他吓了一跳，手一松，酒瓶砸在地板上，砰地一声碎了一地 看着满地的碎片，陆赫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他从另一侧，绕出来跑回卧室，拿起手机，是陆扬的号码 “嗯？我在，说话” “您好，请问陆扬的哥哥吗？我是此次负责陪护的他们小组的导师，陆扬他出事了………” 砰——手机滑落掉在了地板上 男二出现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沈望登场 第5章 蝴蝶效应 陆赫紧赶慢赶地上了最早的航班，煎熬了几个小时，落地后，陆扬那个金发碧眼的外籍朋友卢卡斯给他接机，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导师和其他几个学员也在病房里。陆扬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憔悴，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看到陆赫出现在门口那一瞬间，碧蓝色的星空放起了绚烂的烟花 “哥哥！！” 陆赫快步走到病床边，一边检查一边着急地问他到底伤到了哪里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 导师连忙上前安抚陆赫，“陆先生，陆扬身体没事。事发突然，而且好像涉密，我们无权了解。不过具体情况，警察那边已经调查清楚了，您是监护人，他们等一下会过来和您说说明情况的。” 陆赫皱眉，心里不安感更加凝重了。陆扬朝卢卡斯使眼色，卢卡斯明白，把其余几人带出去，留下他们兄弟俩好谈话 “陆扬，有事不许瞒着我” 陆赫坐在病床边看着陆扬惨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这孩子他养了这么些年，小心护着，很少让他受伤，养得白白壮壮，怎料出国一趟，竟然还躺进医院里了 “……哥哥，我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人”陆扬有些迟疑，但还是觉得得和陆赫说明，免得他担心 “什么人？” 陆赫实在猜不到，因为陆扬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东西一件没少，显然不是劫匪之类的，心揪成了一团 “我们去拜访教授，回来路上，我发现手链不见了，就一个人返回寻找。结果半路上出现几个陌生人，他们把我请上了车” “请？” “他们有枪……” 陆赫听到有枪，浑身一震，不敢想象如果。手在被子上握成拳，下一秒，陆扬的手伸过来，有些冰凉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拍。 “车上的人，说……说他是我舅舅，找我找了十几年一直找不到人，前两天我刚入境，他们就收到了消息，着急验证身份，就在路边下手了。” 说完，陆扬卷起衣服袖子，臂弯处有一块淤青，上面还有针孔痕迹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抽血……还剪坏了我的裤子，看了我大腿侧边那个枫叶形状的胎记……” “……胎记……怎么会……后来呢？……你怎么会晕倒在路边的？……” “他们对比过照片，说要带我回家，我不肯，动手打伤了看门的，跳下车的时候。胳膊被他们注射了一针，具体成分还要等医院的检测报告……我跑去找导师他们，跑着跑着突然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如果只是单纯的寻找亲人，何必带枪带药的，只怕对方不怀好意。陆扬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有危险。 “哥哥，我们尽快回家好吗？” “陆扬，我们尽快回家好吗？” 两人异口同声，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和不安。两人都明白，如果正面对抗，他们不一定有胜算，村长说得对，打不赢就要跑。 “好，咱们回家” 正在此时，警方突然过来谈话，陆扬被带走时，那段路的监控正好处在维修期，什么也没拍到。体内的药物成分比较特殊，根据现有的数据，推测是皇室专用的麻醉剂，对身体没有副作用。 听到这些，两人的心揪得更紧，怎么还扯到皇室了……对方究竟想对陆扬做什么…… 两人跟导师他们打了招呼，悄悄回国了。平安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两人才终于能安心些了。 以防万一，陆赫陪陆扬回小岛上住了一段时间，公司里的事全拜托给了老五他们。 每天一起赶海捕鱼，一起爬山游水，一起去山崖那边看日出日落，就跟以前一样。 但陆赫好像生病了。 两人回到岛上自然还是睡在从前那个屋子里，同床共枕，陆扬发现陆赫总是会在半夜惊醒，还经常说梦话。白天会出现头疼头晕，突然走神卡壳这种情况。 问了好几次，陆赫都说没事，可能是吓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但是并没有好转，反而盯着海面发呆的情况越来越频发，有时候，甚至会无知无觉地走进海浪里。 陆扬及时把他抱回沙滩上，陆赫眼里没有溺水的惊恐，而是一种破碎到绝望，不顾一切只想要得到解脱的决绝。 这种情况陆扬心惊不已，只能更加寸步不离的守着陆赫。想带陆赫出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没用的……没用的……” 陆赫又是这样又冰冷又淡漠的语气，眼睛一片空洞 “……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跟我说说好吗？……” 陆扬跪在陆赫腿边，急切又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陆赫每天做噩梦，性情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了往日的张扬明媚 冰凉的手指，拂过陆扬的眼角，指尖沾湿了。陆赫抬起陆扬的下巴 “……陆扬，没有我，你会怎么样？” “哥哥？……哥哥不要我了吗？……他们……我不要跟他们走……哥哥别不要我……” 陆扬痛苦地仰着脸，泪水夺眶而出。 “不，不是，我……我有些事情……必须处理，你待在我身边会有危险……” 眼前陆扬的脸，与当年卡在岩石缝里等着他拯救的小孩，两张脸跨越时空重叠起来。陆赫慌了神，赶紧给人擦眼泪。 “……是沈望吗？哥哥说的危险，是指沈望吗？” 陆扬按住陆赫的手，把冰凉的指尖握在掌心里捂热。 “你……知道什么了吗？……” 陆赫一惊，不知道陆扬怎么会知道这些 “哥哥最近一直做噩梦，也是因为沈望，哥哥恢复记忆了对吗？要找他报仇？还是要丢下我，再次逃离？……” “……你……你都知道了……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的，但是沈望这个人太恐怖了，我……我没有把握能护住你……” “不！哥哥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我也不需要你保护了，我成年了，哥哥……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没用的……他就是个疯子……” 陆赫痛苦的抱着头，往事一幕幕闪过，他快要承受不住了。陆扬连忙抱住浑身颤抖的陆赫，拼命安抚 “别怕，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哥哥相信我好吗？” 陆赫抖着手，慢慢抓住了陆赫的衣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陆扬……陆扬……” 陆赫揪着陆扬的衣摆，哽咽起来，指尖攥得惨白如纸。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陆扬让陆赫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陆氏集团创始人陆稷山，育有一儿一女，儿子陆承望资质平庸，好在生了个聪明能干的陆赫。 陆赫是陆稷山最宠爱的孙子，甚至在临终前做了遗嘱，等陆赫成年，就把集团全权交给陆赫。 陆承望虽然不甘心，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接受了遗嘱协议，暂替陆赫管理集团。 陆赫15岁那年，遇到了沈望。 那个时候，他又被父亲训斥了一顿，不明白为什么从前慈爱的父亲，会变得这么暴喜怒无常，而且动不动就会对他又打又骂。 那天，他拿着被父亲撕碎的满分考卷，一个人坐在小区门口发呆。 沈望过来拜访客户，正好看到了这宁静美好的一幕。 少年青涩忧郁的气质很特别。微扬着小脸，下巴搁在手背上，像是在数天上的云朵。 那双桃花眼最为漂亮，神采奕奕，眼尾微挑，分明是个张扬活泼的少年，怎么会这样满脸愁容地独自坐在小区门口。 “小朋友，你好呀，你需要帮助吗？” “嗯？” 树荫下，西装革履的男人，低头注视着少年，脸上挂着和煦温柔的笑容。穿着校服的少年懵懵懂懂地回视。男人朝他伸出手，带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望带着少年去了游戏厅，孩子嘛，最好哄了。玩了一圈，陆赫心情终于转好了。 后来，两人成了好朋友。 沈望经常联系陆赫，带他出去玩，带他去公司，带他出席重要会议，教他经商，给他介绍人脉。 可以说是只要陆赫想学的，他都倾囊相授，只要陆赫感兴趣的，他都会尽力满足。 “沈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爸不喜欢孩子，他不会认你做干儿子的。而且，沈氏可比陆氏厉害多了……” 陆赫穿着修剪合身的燕尾服，身高腿长，意气风发，正站在沈望身边吃小蛋糕。 参加这个会议的都是各界的大人物，陆赫过来露脸，人脉这一块就涨了不少，经商嘛，最重要的就是人脉了 “emm 这小蛋糕不错……” 蛋糕上面的草莓有点酸，陆赫吃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根炸开，他小馋猫似的微眯起眼睛。 “因为我喜欢你呀” 沈望靠过来，低声在陆赫耳边说，伸手帮陆赫把嘴角的果酱擦干净。 陆赫嘁了一声，懒得搭理他。 早就习以为常，沈望总把喜欢他挂在嘴边，所以陆赫总以为这是个玩笑，是沈望在逗他。 陆赫从来没有回应过，因为懵懂无知的少年根本就不知道两个男的还能说喜欢。 这段日子里，过得特别开心。吃喝玩乐，还能去沈望公司大显身手。 虽然还未成年，但陆赫已经能得心应手地处理沈望交给他的各种任务了。沈望也经常夸他是个小天才。 陆赫就会笑着说，“那当然啦～” 少年人意气风发，那股子野心和张扬，沈望简直爱到了骨子里。 为了得到陆赫，沈望一直在暗中挑拨陆承望和陆赫之间的关系。后来得知，陆赫是未来陆氏集团的继承人，沈望又改变了主意 他不仅要得到陆赫，还要把陆氏集团也收入囊中，送给陆赫。如此，陆赫就更加离不开他了。 于是他开始布局，诱导陆承望签了不该签的合同，间接导致整个陆氏集团陷入险境。 原本打算等陆承望熬不住了，再去救场，等他略施手段，帮忙救回陆氏集团以后，就可以以此让陆承望把陆赫卖给他。 结果，陆赫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成功挽救了整个集团。少年的天赋和能力，陆承望没有感到自豪和欣慰，反而觉得这个儿子是在践踏他这个董事长的尊严。 “我把他卖给你，你要吗？” 陆父看出了沈望对陆赫的心思，主动提出合作，具体合作什么，陆赫不得而知。 只是在17岁生日那天，他被沈望带回了家。 沈望告诉陆赫，他买下了陆赫，从此以后，陆赫不再是陆家的人了，陆赫自由了。还问陆赫喜不喜欢这个惊喜？ “沈望，你喝多了吧？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陆赫躲开沈望的手，有些不明白怎么这么晚了还带他回沈家 每次沈望喝醉了就会跑来跟他胡言乱语，乱说一通。 而这次，沈望直接把签署的合同放到少年面前。白纸黑字的协议，陆赫当场就石化了 “这……这是什么？恶作剧吗？沈望！这一点也不好玩！！我不同意” 说着，陆赫把合同撕碎，砸到沈望身上。沈望只是盯着他笑，满眼认真，笑得陆赫心里发毛 “这不是开玩笑，宝贝” 沈望又掏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合同。 “你什么意思啊？” 陆赫皱着眉抢过来仔细阅读起来。 “他们对你不好，不配做你的父母……而我，我喜欢你，我对你好，以后还会对你更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好吗？” “好个屁！！”陆赫再次把手里的纸撕个粉碎。 “你们这群神经病！！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人，又不是货架上的商品，不是你签下一串数字就能买走的！！” 陆赫气得发抖，眼眶都红了，合同上面确实是父亲的亲笔签名。 “不不不，宝贝你误会了。我没有把你当成商品。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沈望激动地伸手扣住了少年的肩膀，急切地解释，不断靠近，甚至想亲吻他。 “滚开！！”陆赫一拳砸在沈望脸上，惊恐万状地不断后退。趁沈望被打懵了，他飞快跑到门口，准备开门逃走 疯狂扭动门把，几乎要把门把扭下来了，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锁了。 沈望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他慢慢挺直腰板，一脸稳操胜券的模样。 踱着步子，像只把猎物成功堵进死胡同，只等着收网品尝的猎豹。 “没有我的指纹，你打不开的。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发现沈望靠近，陆赫立刻调转方向跑到沙发后面，尽量与沈望拉开最大的距离。 “没什么好谈的！你们都有病，赶紧把我放了！沈望，你没有权利这样做！这是非法囚禁！我要报警，我要去告你们买卖人口……” “嘘—别这么激动，宝贝。就算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能帮得了你……以我的能力，即使你回陆家或者去了警察局，他们也会乖乖地把你送回来给我。” “所以，我的宝贝啊，别白费力气了好吗？” 沈望笑得很温柔，就像初次见面那样。 “你胡说！！不可能！不会这样的” 少年人何时遇到过这样令人绝望无助的事。 逃不出去，沈望还在一步步逼近。陆赫扫了一圈桌子上的东西，在沈望反应过来之前，把水果刀握在手里 刀尖对准沈望，试图以此逼他后退。沈望嗤笑一声。 “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但是，你敢吗？……” 沈望说着继续朝陆赫走来，他非常笃定，陆赫这样的乖孩子，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呢 “你说得对，我不敢，但是……”陆赫缓缓收回手，刀尖慢慢抵上自己的脖颈，脆弱的动脉被银色金属压出一个小坑 “住手！你别乱来……你现在的动作太危险了，宝贝” “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先把刀放下。小孩不能玩刀，很危险的……” 沈望僵在原地不敢动，生怕陆赫伤到自己，急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开门，放我走，否则……” 陆赫轻轻一压，白皙脖颈上一滴血珠冒了出来，滴落到陆赫白色的西装外套上，显得格外刺眼。 “好！好好好，你别激动，我给你开门，我现在就开门” 沈望眼睛里全是血丝，咬着后槽牙，转身去把门打开。 却趁机和守在门口的保镖对了眼神，保镖点头离开，转身隐藏进了门卫的房间。 “好了，门开了。你快把刀放下了” “你出去！把外面的大门也打开。” 沈望脸色一僵，这小孩果然不好糊弄呢，不愧是他看上的宝贝，小脑袋真聪明。 他转过身，立刻阴沉下脸，示意管家去开门。 听到咔哒一声，陆赫才像是看到了希望。他警惕的绕过沈望，穿过客厅，跑向通往自由的大门 刀尖微微错开，不再抵着动脉的那一瞬间，陆赫听见咻的一声，他的大腿先是一阵刺痛，然后迅速麻木了，腿部肌肉瞬间失去了知觉。 陆赫强撑着挪动了一步，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攥在手里的刀也一点点从指尖滑落到了地上 “这是？……” 陆赫疑惑，眼看着就要软倒下去了，后背却直直砸到沈望胸口上 沈望伸手接住他，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别怕，只是一点点麻醉而已，对身体无害的，别怕啊。” “你！……你说好要放我走的……言而无信……你这个小人！……”陆赫瞪大了眼睛，试图挣扎，可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宝贝，听错了。我说的是给你开门，什么时候说过会放你走了？嗯？” “…………” 沈望笑得温柔至极。 抱着陆赫往屋里走，陆赫被迫趴在沈望身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敞开的大门被管家缓缓关闭，随着沈望的步伐，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赫无力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瓷砖上，变成了无数的小碎片， 沈望，他很爱陆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蝴蝶效应 第6章 回忆继续 再次睁开眼睛，是熟悉的房间，沈望经常邀请他来家做客小住，为了吸引陆赫留下来，特意按照陆赫喜欢的风格改造了这个房间 陆赫如今看着只觉得寒心，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敬重信任的沈望会这样对他，还有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头疼得很，想伸手揉揉，却无法动弹，只听银链扯得哗哗响。 陆赫震惊，难以置信地动了动手脚，发现四肢都被银链锁住了，能活动的范围非常有限。 “感觉好点了吗，宝贝” 沈望似乎心情很好，端了一份早餐推门进来。 “沈望，你疯了吗？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是我？” 沈望在陆赫床边坐下，按住陆赫挣扎的手。仔细检查底下的皮肤有没有磨伤。 还好提前垫了软绒毛，陆赫手腕的皮肤依旧完好无损。沈望这才微微侧过头，好笑地看着陆赫 “我说过了，我喜欢你，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陪着我，永远，只属于我……” “绝无可能！！你这个疯子” “没关系，我可以等，迟早有一天，你会答应的。……饿了吧？先吃饭，好吗？” “……”陆赫无语，抿住嘴，不肯吃。甚至用头把牛奶杯撞翻，温热的牛奶撒了满脸满身。 “咳咳……” 不小心呛到了。 陆赫以为这样会把沈望气走，没想到，沈望盯着被牛奶淋湿的陆赫，眼里渐渐翻涌起异样的神采 少年还懵懂无知，不知道沈望又想抽什么风。直到沈望捏住他的下巴，舌头扫过他的唇角，把那里的牛奶舔舐干净 “？！” 陆赫浑身僵住，难以置信 “宝贝，你好香啊” 沈望如同在品尝琼浆玉液，眼神疯狂又痴迷 “疯……疯子！……你这个疯子！！滚开！不要碰我！……” 陆赫拼命扭头挣扎 沈望没有理会少年崩溃的叫喊声，低头继续舔舐。 “滚开啊……沈望……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呜呜……求你了沈望……” 少年终于被逼到绝境，却只能无助地哭着求饶。 沈望抬起头，盯着陆赫的眼睛，额角青筋若隐若现，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几个深呼吸之后，沈望才温柔地伸手帮陆赫把眼泪擦掉。 然后痴迷地注视着少年泪汪汪的漂亮眼睛。 “对不起啊，一时没忍住。……我不想伤到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绝对不会强迫你……你会乖吗？宝贝” 沈望一边说，一边伸手勾住了陆赫湿答答的睡衣领口，意味不明。 “……别……沈望，我不想这样……我们……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 “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啊，宝贝……我很喜欢，但是我没有耐心了。”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会乖吗？” 最终，陆赫乖乖吃完了早餐，沈望则心满意足地出去上班了。 沈望对陆赫的事，巴不得亲力亲为。甚至会为了盯着陆赫吃饭，每天中午回家。 熬过了一段时间，鉴于陆赫的良好表现，沈望允许他在别墅里自由活动。 然后四周的保镖多了一倍，简直把别墅内外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赫之所以这么乖，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在他成年之前，沈望不可以碰他。而且除非他愿意，否则沈望不可以强迫他 两人关系相对没有那么僵硬了。 沈望很宠溺陆赫，只要陆赫不伤害自己，愿意乖乖待在他身边，陆赫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望经常拍下一些很昂贵实则没什么用途的藏品送给陆赫玩。 楼上还特意打通了两间房改造成储藏室，陈列了各种各样的藏品，只为了讨得陆赫的欢心 其中，有一对宝石袖扣，保留了天然形态，沈望说，合并起来，很像一只小鹿的模样，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但是陆赫不觉得，不过就是两颗奇形怪状的石头，价格竟然要128万美金。 陆赫认为沈望这样的消费观，还不如找个角落玩大富翁去，当作造福社会 后来，沈望送给他一条手链，说是铑材质的，很昂贵。通身由多条细长的银白色细链旋扭而成，每一小节中间都镶嵌着蓝宝石。 手链挂着一个小牌，刻印了陆赫的名字。原本沈望想加上自己的名字，但是怕陆赫不喜欢，只能作罢了。 手链被戴上手，陆赫自己尝试了无数遍都无法解下来。然后沈望开始同意让他回公司，回学校，出去见朋友，出去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陆赫在保镖的护送下，按时回家，心里悄悄计划着逃跑。 有一次他顺利躲开四个保镖的视线，在同学的帮助下，成功逃回了家里。 他找到父亲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把他卖给沈望，他不明白，更无法理解 “因为不公平！凭什么是你！！” “我为了集团付出了半生心血，你只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我呕心沥血的付出几十年了” “到头来，你爷爷一张遗嘱，什么都是你的了！……这不公平啊孩子……” 陆承望无比激动，看着陆赫，像是在看令人厌恶的垃圾 “……遗嘱？我不知道什么遗嘱，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您争什么……上次公司陷入危机，我也只是想帮忙保住您和爷爷的心血而已……您是我父亲啊，我只是想帮您……” “不需要！你以为你的这些小手段很了不起吗？你以为没了你，公司就不行了吗？！不用你出手，我自己照样能解决！” “……父亲？……” 陆赫此刻才终于明白过来，以前父亲对他那些无缘无故的恶意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要他一个17岁的少年如何接受这样丑陋的现实呢 “闭嘴！滚出去，你已经不是我们陆家的人了，沈望很快就会过来接你……” “……即使……即使您不要我了，也不能把我卖给沈望吧……还有母亲……你们怎么可以……我……我要去报警……去找叔伯们帮我……” “哼，天真！沈望没给你看合同吗？最后落款签字的，也包括你口中的叔叔伯伯们，你没看到吗？” “你以为他们会喜欢你这个一出现就能轻易夺走他们一切的家伙？……孩子，别怪我们……这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 “不！不可能……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你……咳咳……” 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大口喘着气，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 心口传来剧烈的锐痛，陆赫捂住胸口，有些站不稳了，呼吸变得不畅，喉头冒起一股腥甜味 眼前的事物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恐怖的扭曲撕裂着现实纬度，像是要把他碾碎在时空缝隙里。 他好害怕，又好无助，一步步后退 “咳……咳咳……”口中喷出的鲜血，洒在瓷白地砖上，陆赫重心不稳，朝后倒去。 他突然想，算了吧，能这样死掉或许更好，就不用面对这样肮脏的现实了 “陆赫！这是怎么了？……” 预想中的后脑砸在地板上的疼痛没有出现，陆赫听到了沈望的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沈望这张脸，他好熟悉啊 沈望，曾经陪了他无数个日夜，哄他开心，教他知识，只要他想要的，沈望都会满足他，似乎恰好弥补了他对父爱的一切幻想。 或许，一开始就是他错了，他不该贪图沈望对他的好，那残留了一丝丝类似父爱的好，否则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吧 “快！去医院，快啊！！” 沈望把人抱起来，朝门口冲去，保镖赶紧跟上去开车门 “咳咳……咳咳……” 鲜血还在不断从陆赫嘴角涌出，沈望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陆赫被沈望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他好痛，浑身都在痛，像是有无数长着毒刺的藤蔓攀爬到他身上来了，一寸寸撕下他层层血肉，肆无忌惮地往他骨头缝里钻 “……陆承望对你做了什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宝贝不怕……我们去医院……医院……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沈望看着陆赫不断咳出来的血，捧住陆赫的脸，不断擦拭，手指无法自抑地颤抖着 “咳咳……沈望……是……是我错了……我咳咳……不该遇到你……不该……贪恋……你对我的好……我……我后悔了……咳咳……” 陆赫虚弱地靠在沈望怀里，回想起两人的相遇，痛得他想放声大哭 “不是的！我们是上天注定的。我们一定会相遇，相知，相爱，相伴到老，永远在一起！永远！！” 沈望抖着手，把陆赫搂得更紧。 “咳咳……” 陆赫吐出一大口血，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沈望抖着手帮他擦了擦血，再次把人搂紧，放低了声音，俯身在陆赫耳边轻轻呢喃 “别怕，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医生说是极度创伤下导致的心理性休克。身体能恢复好，但需要好好调养，否则容易精神失常。 可这一连串的刺激下，陆赫的精神早已出了问题。 回到沈望家里，陆赫总是呆呆地坐在床上走神，眼睛空洞洞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沈望则是一直在想办法帮陆赫恢复，哄他开口说话 “三个月后，就是你18岁生日了。我在德国给你买了一座城堡，当作生日礼物，喜欢吗？……” “还记得吧？我们去参观中莱茵河谷时，你说过的，你说很喜欢那里的风景和人文……” “……” “城堡就在那里，给你安排了会中餐的厨师，保姆和管家也安排好了，只要你想，咱们随时可以过去住，好不好？” “……”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几天。沈望也没有办法了 “……宝贝，你这样消极抵抗是没有用的。” 沈望沉下脸，他很焦灼，因为陆赫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每天活得像具行尸走肉，要不是还会呼吸眨眼，沈望还以为救回来的只是一个玩偶 “……你在怪我吗？……可陆承望那样的人，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亲！” “……我这是在帮你啊，我是在保护你，等你想通了你也一定会感谢我的……” 沈望实在没有办法，又舍不得对陆赫做什么。只能每天变着花样地哄他，满世界收集奇奇怪怪的藏品，无论价格多离谱，只要沈望觉得陆赫喜欢，都会通通拍下来送给陆赫 那天，他带着新到手的宝石胸针，麋鹿形状的，小巧精致，周身一圈粉钻闪着绚丽的光芒。 沈望觉得很漂亮，麋鹿的眼神昂扬神气，有点像陆赫被夸“小天才”时，那股意气风发的小得意模样 当时的陆赫，一举一动都是少年的灵动张扬，一颦一笑都能牵动沈望的心绪喜怒 沈望在车里把玩着胸针，想象着陆赫看到这个胸针以后，会不会突然开心地说，他好喜欢 半路上，接到管家的电话，说陆赫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沈望一气之下，怒了一下。想起陆赫手腕上戴着的手链 “没事，他跑不掉的，让安保把追踪器打开。” 鉴于陆赫的状态，沈望没想过他还能逃跑，就放松了警惕，保镖不再密不透风地围着了，也是担心陆赫看到太多武装人员会不利于精神恢复。 没想到陆赫原来还一直在筹划着逃跑，如今钻了空，躲在运送食材的卡车里，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溜走了 车停下来以后，司机下去准备去开车厢门清理一下车厢内部的框框和泡沫箱子。 陆赫只能从卡车前方钻出去溜走，在驾驶座上看到了司机的钱包，他拿走了里面的几百块现金，然后扯下自己的项链，作为交换。 那项链是上周沈望送给他的。就因为他多吃了两口鳕鱼粥，沈望夸他乖，送这个项链当做奖励，说是法国设计大师的限量款…… 陆赫攥着钱，漫无目的地跑着。他不知道该去哪儿，他没有家了……他尝试过了，陆承望会把他送回给沈望，警察也是…… 大街上好多人，都在看他，议论纷纷。陆赫不知所措，他觉得有些恐惧心慌，而且好累，但是身上只有那几百块，他只能躲进了一家小旅馆。 让前台帮他买了吃食，一个人，蜷缩在单人床上啃面包。陆赫想，他得想办法离开这座城市，躲起来，躲开沈望那个疯子 第二天，陆赫花了150块，买了个破旧的二手机，登录了自己的企鹅账号，没办法，手机号完全记不住，只能上这儿试试了 周钰麒，是陆赫的发小。 陆赫记得，周钰麒的表哥是雇佣兵出身。如果向他求助，说不定逃脱的几率或许更大些 陆赫盯着手机等回复，从白天等到黑夜。他一会儿检查网络，一会儿检查电量，怎么也收不到周钰麒的回复 直到晚上九点多，他趴在床上，人都麻木了。手机才终于有了动静。陆赫飞快拿起手机查看，是周钰麒一连串的消息回复 麒麟本麒： ［怎么不直接打电话？］ ［……最近一直没来学校，给你电话信息都不理我。］ ［我还去你家找你了，陆叔叔说你出国留学去了。］ ［啧啧啧……你呀你……也不提前跟兄弟们说一声！散伙饭都舍不请吗？］ ［曾经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苟富贵勿相忘啊！！！！］ ［猫猫头哭脸.jpg］ 鹿子： ［我是你爹］ 麒麟本麒： ［嘿！你怎么还骂人呢？］ ［出国一趟，你膨胀啦？］ ［你学坏啦？］ ［……你？你？！！］ 周钰麒忽然想起来［我是你爹］是两人约定过的暗号啊！！ 这是两位少年曾经定下的求救暗号。当时学校开展防拐安全教育，两人看过触目惊心地拐卖案例，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如果以后遇到了危险，需要求助就用这个暗号 周钰麒心里一惊，立刻回复 麒麟本麒： ［我是你爹］ 鹿子 ［钰麒，我需要你的帮助。］ 麒麟本麒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鹿子 ［说来话长，你千万不要联系警察和我父亲，包括沈望……我记得你表哥是雇佣兵，我需要你表哥帮我离开这座城市］ 麒麟本麒 ［！这么大的事……好，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过去找你，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 周钰麒立刻去联系自家表哥周锋。说明了来龙去脉，但周锋告诉他，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沈望，周锋曾经合作过一次，啧啧啧，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了的，可以说是权势滔天，阴狠毒辣。 陆赫一个小孩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逃脱出来，竟然还能联系上朋友求助 “多半是钓鱼执法，逗你朋友玩呢” 周钰麒坐在表哥的改装车上，被风驰电掣地车速牢牢封印在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出 “那……那陆赫该怎么办啊……沈望不会真是个疯子吧？？” “要么反抗到底，要么妥协接受。……先说好，看在你爸面上，我帮你这一次，仅此一次啊。你以后也少掺和姓陆的事，免得给你爸惹麻烦……” “不可能！陆赫是我兄弟，我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周钰麒大吼起来，满脸视死如归 “啧……” 周锋表示无语，别人或许是在秀恩爱呢，周钰麒还这样瞎掺和。 两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望抱着陆赫准备上车离开，十几个保镖浩浩荡荡地跟着 “陆……陆赫？！……沈望！住手！把人放下！！你这个疯子，你把陆赫怎么了？！……” 周钰麒飞快打开车门，边吼边跑，他看到沈望抱着陆赫正要往车里放，陆赫看起来像是晕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钰麒简直目眦欲裂，冲着沈望大喊，不管不顾地就要过去抢人，但是被保镖拦在了十米开外，无法靠近 “王八蛋！快把陆赫放了！！” 周锋连忙上前把周钰麒拉开，一手挡在保镖身前，免得他们动手会伤到周钰麒。 “……你是谁？”沈望把陆赫轻轻放进车里，关好车门。才慢悠悠转头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沈望不悦，对眼前这个上蹿下跳，破口大骂，十分吵闹的少年完全没有印象 “我叫周钰麒！是陆赫的好朋友！！你快把他给我放了！你这个疯子，凭什么这样对他！你唔……？” 周锋心里一惊，连忙捂住少年的嘴。 “哼，给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这样说话？” 沈望微微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里轻轻点了点，保镖立刻会意，迅速上前，把周钰麒他们围住，像是要动手 “沈老板，上次海湾的那批货，您还记得吗？” 周锋赶紧把周钰麒护在身后，随即出言提醒，成功引起了沈望的注意。 刚刚保镖的动作明显是在掏家伙。周锋想，就算他能打，打不过也能跑，但他身后这个表弟，怕就得被打成马蜂窝了。 只好出言打断，毕竟有事好商量嘛。 “哦？……你是金鲨的成员？” 沈望像是终于有了对话的兴趣，肯拿正眼瞧他们了 “是，但这次是自家孩子有些事情想和那位姓陆的小朋友，聊聊，不知道沈老板能不能行个方便，就让他们聊几句？” “不方便” 沈望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压抑着嗜血的狂怒，陆赫竟然还背着他联系外人求助 “唔唔！……不方便个鬼！王八蛋！！你放屁！你凭什么关着他！陆赫他不喜欢你，他想离开唔！……唔！你把人还给我！哎呀！表哥你别拦着我啊……沈望！你这疯唔唔唔唔！！！！” 嘴巴再次被死死捂住，周钰麒疯狂挣扎踢踹，急得直跳脚。 沈望冷冷瞥了一眼周钰麒，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想了想，决定这次就先放过周钰麒吧。这万一要是真伤到了，被陆赫知道了，又会不开心的吧 “……看在上次合作的份上，我不妨多提醒你一句，让你身后那个，离我的人远点，否则……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手段” 说完沈望转身上了车，保镖们也陆陆续续跟着离开。周钰麒惊呆在原地，就这？就这样让那疯子把陆赫从他眼前带走了？！ “……沈望！你这混蛋！把陆赫还给我！！！” 车一辆接着一辆离开了，轰鸣声震碎了少年的怒吼，一路扬长而去，嚣张至极 陆赫这次被带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住处，佣人和管家也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沈望对他的逃跑没有过多责备，只是暗中加强了安保力度。 每天依旧是好吃好喝好玩地哄着，陆赫不明白，沈望到底图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直到那天，沈望满身酒气来到他房间里 沈望盯着陆赫，那眼神，仿佛陆赫是他的心头至宝，手轻轻地碰了碰陆赫的脸，都怕陆赫会被碰碎，从此消散 “宝贝，我的宝贝，很快……我们就……就成为一家人……合法的……印在本子上的……” 沈望把头靠在陆赫肩窝急呢喃，少年身上的气息，青涩阳光，好诱人 “到时候……我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带你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你喜欢孩子吗？……” 沈望把手掌按到陆赫小腹上轻轻摩挲 “可惜……你生不出来……不过……只要你喜欢……喜欢就……有……肚子里……灌满了……就有了……你喜欢吗……” 沈望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陆赫头顶淋下，陆赫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一直以来，沈望都伪装得很好，好到让陆赫差点忘了沈望最初的目的。 之前为着约法三章，沈望才一直没对陆赫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强迫过他。 原来，原来只是想等他成年，原来如此 陆赫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慢慢地崩溃大哭起来，醉醺醺的沈望还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城堡在中莱茵河谷，陆赫很喜欢的一处风景圣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回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