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是春天》 第1章 北国雪 一月末，北国迎来了它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雪，超乎寻常的盛大，一夜间覆盖整座城。 时好醒来时去摸枕头旁边的手机，才发现关机了，又想到睡之前放了一首歌，但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一直到没电。 推开窗，一股寒气猛然袭来，好一阵凉意，时好不禁缩了缩脖子，又往后退了一步，向窗外望去。 只见山巅被白雪覆盖，一直向两端蔓延，几里外的钟鼓楼也不知何时被重新刷了色，白中裸露着几处红，红白相衬，像古老而神秘的古建筑。 直到一道提示音响起，时好被拉回了现实，才察觉自己在窗前已立了许久，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拍了拍脸感觉清醒了些，才转身去看那条来得十分及时的消息。 “小时同学，起来了吗，下雪了诶（惊喜）” 不用猜就知道，是温迎发来的，往上翻了翻还有一条，大概意思是约时好出去，还有就是嘱咐时好穿厚一点很冷之类的话。 时好很快回了消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没走多久，就到了钟鼓楼前，这会太阳刚升起，算不上温暖，红墙尽显出了一点点的身姿，其余部分仍然被雪覆盖，风一路过，吹落一层雪，很快最顶层挂着的大钟的样貌已经显现在太阳下。 这会广场上人并不多，只有源源不断的风声和被风吹动的雪渣。 “咔嚓”一道按动快门的声音响起，打乱了风的节奏。 时好转过身去，一姑娘带着笑朝她走来。 “小温同学，约人的人怎么还迟到了啊？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得好好纪念一下?”温迎在时好的揶揄声中举起手中的相机晃了晃，“而且刚刚你沉浸在雪景中时我偷偷拍了张照，真的很好看。” 时好半信半疑，凑近看去，少女的背影和被雪覆盖的古建筑同时出现在屏幕中，却显得分外和谐，光线也很不错，直到看到：画面中还有一位少年正转头和同伴说话，笑容粲然，恰好被拍了进去。 时好看着误入画面的少年陷入了沉思，由不解到释然，眉头皱了皱，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没再多想。 “想什么呢？”温迎朝相机的画面看去，“咦，没注意，还拍进去个人，不过他好好看啊，是不是很帅啊小时同学？不然你怎么盯着人家发半天呆？” 时好想了想，说道：“是很帅。”说完就挽住了温迎的胳膊，没等温迎开口，时好赶忙说“你约我出来干嘛来着，快走吧。” 温迎被时好一打岔就忘了继续追问，“咱们先逛逛拍点照片，然后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上高中之后咱们可一学期没见了，你难道不想见我吗我亲爱的网友。” “怎么可能，自从我们分开以后我吃饭都不香了，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缺了我这个饭搭子，没人和你抢鸡腿了？” “知道就好”时好义正辞严的答道。 “我那是看你吃不下了帮你，明明是蒋清欢吃的更多。” 时好和温迎走过，路上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深深浅浅的脚印映入眼帘，从路面的积雪便足以看清这场雪是怎样的盛大。 “对了，小十，我听我妈说，蒋清欢去了云城十三中，开学的时候她妈把她手机收了所以她才一直没联系我们，不是故意不理我们的。” “嗯，没怪她，就是有点担心。”说完这句话，时好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温迎连忙敛了敛笑，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只见时好非常郑重的说道：“提起小蒋同学。。。我有点想吃火锅了。” 温迎欲言又止，安慰的话咽了下去，忍不住笑语：“你吓死我了，我真怕你突然伤感起来，说些煽情的话，到时候我可招架不住。” “怎么会，你才是每次有感而发更多的那个好不好，我不和你抢。” “行行行，走吃火锅去，小蒋同学不在，以后就由小温同学带你吃遍全榕城的美食。” 走进火锅店，寒气逐渐消散，代替它的是浓郁的火锅汤底味。 时好调好蘸料，捞起一筷子牛肉卷，放进了蘸料碗里“要是小蒋在估计还得来好几碟子。” “看小蒋吃饭真的很有食欲诶。” “是啊。” 吃过午饭后，时好又陪温迎逛了许久，拍了一些雪景还有二人的合照。 日渐西沉，时好恋恋不舍的和温迎告别。 温迎走之前又转身看向时好“小时同学，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对吧？我们都要成为更好的人。” “嗯，我们都会成为很好的人。” 回到家，时好拿出了一沓洗好的照片，有和温迎的合照，雪景，有钟鼓楼，雪地上的猫爪印，还有些和温迎写在雪上的字。时好将它们收好，挑出了一张和温迎的合照还有那张背影在背面写上日期装进相框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误入的少年，时好想起了昨晚的梦，梦里的江南烟雨朦胧，杨柳依依，雨打桥头，炊烟雨雾弥漫，路过百转千万里。 而当烟雨最终停息时，阳光穿过层层乌云，从茂密的林荫罅隙中照射进来，阳光照在时好身上，如同少年的笑容一般，霎时，凛冬散尽。 第2章 拾荒的拾 次日 “小好，妈妈去店里了啊，厨房里有粥，起来了记得喝。” “嗯……知道啦……”时好迷迷糊糊地答道。 “吃完了把你那作业写一写呗，从放假到现在还没动几个字呢吧，别到时候开学还没翻开过……” “好～”顶着困意，时好应了一句。 “哦，对了，也别一天老闷在家里不出门，这样不好，容易闷出病来，多出去走走，锻炼……”她又收回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折了回去，推开时好卧室的门，嘱咐道。 “行～~～我知道了，妈，你快点去吧”再听下去，时好觉得自己就睡意全无了，急忙答道。 看时好听进去了，她才转身走了出去。 “砰……”关门声响起。 两个小时后 8：30 时好起得比前几天早了整整两个小时，刚醒的时候有亿点困，但是她凭借坚定的意志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水龙头开关间，手一伸，脸上一股凉意，倏地就清醒了，又顺手扎了个高马尾，很快就梳洗完了。 这是寒假的第八天，除了昨天出去见了温迎，前六天时好一直宅在家，早上补上学时缺的觉（高中牲总是缺觉的），下午补失去的娱乐时间，看看书，追追剧，也偶尔写会儿作业，时间慢慢流逝……从最开始的惬意变得渐渐无聊，于是她决定及时止损。 “早睡早起，神清气爽，姜女士诚不欺我！”好似刚刚那个走路都不稳的人不是她…… 吃完早餐，时好穿上了纯白色棉衣，想着榕城冬天早晨的寒冷程度，又围了一条淡黄色的围巾，怀里揣着几本书，就出门了。 许是风太过凛冽，单元门推得很是费力，紧接着一股冷风乘机钻入，尽管穿的不少，时好还是冷得瑟缩了下。 天边是淡粉色，风吹过，几片枯败的叶子在空中打转，而后缓缓落下，清冷的气息萦绕。 走出小区门，沿着临江路走一会儿，拐弯再过一个路口有个公园，环境还不错。 记得小时候常来这，天气好的时候有机会看一群老爷爷下棋，或者坐下听奶奶们聊家常，天气不好的时候，比如下雨天，雨滴落在花瓣上，落在树叶上，敲打着雨伞，都同样好听，赏景也是极好的。 穿过柳树有序排列延伸的道路，抵达活动区，公园里有好几处活动区，器材也不一样，不过这儿是最近的，光线也是最好的，如果是夏天，也许这个点已经有好多猫在后面的草坪上卧着晒太阳。 不过冬天就不一样了，出门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猫，就算有，这个点也不大可能。 时好选了一个可以荡的器材，看了看手里的书，在语文和政治里面果断的选择了语文，什么经济与社会，先放一边吧，翻开一篇还没学的诗，一边轻轻晃一边记忆。 时好背诗会先盯对字音，然后了解诗的释义，联系释义来记忆诗句，再将整篇诗结合起来，分析其结构，以便于背诗。 眼前的这篇古诗文她很是喜欢 ，即便尚未知其义，读起来也很是通畅舒适。景写的极好却又寄情于风月，凭吊历史人物，得出人生哲理，情感由悠然到感伤最后释怀，归于豁达与乐观。 “喵呜～~～”只见一只小白猫从草坪间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瑟缩着身子，毛发凌乱。 “嘿，小猫～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呀？不冷吗？”时好将书抱在怀里没合上，从器材上下来，慢慢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弯腰打招呼，怕吓到它，小猫看着瘦瘦小小的，怎么像是好久没吃东西了。 可惜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它吃，又怕去买的时候它离开，正不知道怎么办时，看见有个男生朝这边走来，而小猫也慢悠悠地走向他，似乎认识。 “小拾，快过来”他带着笑招呼小猫，时好愣了愣，这名字起得……要不是他朝小猫招手，她真要误会。 男生撕开包装袋，将火腿肠喂给那只叫小拾的猫，摸了摸它的头，“几天不见，你怎么又瘦了？嗯？”说完又撕开一袋面包，撕了一小块喂给小猫，小猫饿坏了很快就吃完了，又吃了好几块才满足，看小猫吃饱了，男生将它抱了起来，它朝男生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它叫小十？”时好问道。 “嗯，拾荒的拾，我朋友取的，我猜是希望有人收养它的意思吧。”男生微笑着解释，朝时好走近。 时好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他，有些眼熟，又说不上来，许是感觉错了吧，就没再细想。 时好摸了摸小猫柔软的毛，“所以小拾不是你家的？” “怎么可能，我可没虐待猫的癖好”男生无奈地撇嘴，怀里的猫瘦小且有点小脏，像是被人遗弃了。 男生想了想又说道：“几天前，我和朋友来这的时候遇上了小拾，它应该刚被遗弃，小小的一只，毛发雪白，很可爱。我家比较远，只来过几次，之后一直都是我朋友来这给它带吃的，不过他今天去了淮城，就只能托我来看看它。” “这么可爱的猫都舍得丢，太狠心了，更何况它还这么小。”时好有种想把它带回家的冲动。 “我朋友本来是想带小拾回家的，可是家里不让，我家里人又对猫毛过敏，唉……”他叹了口气。 眼眸流转，突然看到了时好怀里的书，上面写着“语文，必修……”表情生出几分诧异。 “你来背书？”看时好点了点头，应道“嗯”，他啧了一声，道：“这么卷呢……”又问道：“背的什么？” 时好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无聊，这都要管，但还是礼貌地答道：“苏轼的一篇文。”想了想又对他说“你见谁卷的时候背古诗啊，我就是有点儿无聊，随便背背。”否定了他说的“卷”。 “也是哈。”男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又想起某人在语文早读背物理公式。 想笑，忍住了。 两人又随便聊了聊，时好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一中的，叫周昭然，在一班。分开的时候，时好又rua了rua小猫。 第3章 我有一个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时好都去公园背书，不同的是，她每次去都会带一些吃的东西喂给小拾，小拾逐渐褪去初见时的那份防备，而是主动朝时好走来，甚至愿意让时好抱。 最开始拿的那本书的必背部分已经解决了，换成了更有难度的政治，也偶尔和历史交替着背 有时会碰到周昭然，再闲聊几句，见的次数多了，也就熟络了，聊的话题也更广泛，有次聊到学习，时好吐槽物理难的跟什么似的，周昭然再次提到他的那位朋友。 “什么！他考那么高？！！”时好听完表示震惊，毕竟她上高中以后物理就没及格过，在她眼里物理比蜀道还难，让她记物理公式还不如让她背长恨歌呢，听到有人考近满分，自然难以淡定。 “就是给小拾起名那位。”周昭然扶额，又想了想说道。 “这么巧？”由于周昭然老提起他的那位朋友，当知道他物理那么好，又恰巧是给小拾起名的人后，时好对周昭然口中的这位朋友有了几分好奇，好奇物理怎么学才能考那么好，好奇物理好的人是什么样子，好奇他怎么想到给小猫起那个名字。 以至于每次看到周昭然，时好脑海中总会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一个十分八卦的，附带着“我有一个朋友”的表情包。 中午 时好打开冰箱，映入眼帘的仅有一袋剩下的水饺，和稀稀拉拉的几根菜，又翻了翻下面几层，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几根还算新鲜的黄瓜。 好吧，有一点总比没有的好。 时好将那包水饺拿出来煮了，又拌了一个凉拌黄瓜作为午餐，好在水饺皮薄劲道，黄瓜清脆爽口，时好吃完后满足的窝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 太阳从正上空向西偏了偏。 此时的榕城褪去早晚的凛冽，多了一份和煦，风不那么有攻击性，行人的步伐也渐渐放缓，沐浴在榕城冬日的暖阳里，聊着家长里短。 时好躺了一会突然想起到去店里帮帮忙。 这个小超市是时好初中的时候姜女士用手头不多的积蓄盘下的，房租不便宜，进货这些杂七杂八的步骤也搭进去了不少钱，开始的时候店里很是冷清，好在这两年经营的不错，又因为新建的中央广场吸引了不少人，渐渐稳定了下来，店里也有了盈利。 她家店离家里并不近，时好坐26路公交经过11站到了中央广场，下车后穿过广场到达另一端，超市就在一排店铺的最边上。 姜女士正在整理货架上的零食。 时好走了进去，姜雪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去，时好微笑着说道：“妈，我来吧。”说话间拿过了姜雪手里装着零食的篮子，又低头看了看货架上的标签，拿起零食摆放起来。 “小好～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店里了啊？对了，你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不多了妈，我过来帮帮你，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哎呦，你也知道咱家店客人不多，我一个人可以的，可别耽误你学习了。” 姜雪心里一直对女儿有几分亏欠，她觉得自己陪女儿的时间太短了，好在女儿很懂事，从不提什么要她陪着自己的要求 ，而且在学习方面也从来没让她担心过，也就上高中以后可能课本难度上升了吧，成绩下滑了不少，不过也在慢慢进步，就没怎么在意。 时好摆完货之后乖乖坐在椅子上看店，姜雪去了超市后面的蔬菜区挑菜，好让时好带回去炒着吃。 这会人不是很多，刚收完账送走一个客人，时好拆了包薯片，拿出手机，温迎的对话框闪烁。 “小时同学，作业写咋样了？（微笑）” “真开心，要写不完了呢（哭泣）” “我也是，呜呜（哭泣）（哭泣）” “在干嘛？” “看店呢。”时好打完字又盯了会屏幕，温迎没再发，她起身活动了一下，抬眸间忽然看见个很眼熟的女生，体态窈窕，背影很是好看，一头乌黑细致的头发披散着，步伐轻盈 ，走出了中央广场。 时好赶忙拿起手机，“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呀？这么激动。” “就是初中跟咱们同校的一个女生，我说很喜欢她的背影来着，还记得吗？她刚才从这走过去了。” “当然记得，你能记住的陌生人要么就是有着绝世美貌，要么就是很有特点，那个姑娘体态好又长的好看，很难不让人记住。” “没办法，你知道的我脸盲，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啦，对了，她平常都扎的高马尾，今天披着头发诶，也超好看！！” “是是是～”温迎有一丢丢的无奈，心里想着：这个社恐，根本不敢主动去跟人家认识……她也不社恐呀，怎么会有这么社恐的朋友。 夕阳西沉，晚霞侵染天际，余晖笼罩着榕城，眼前的山色与记忆里无数次画布重叠这座北方小城也有属于它的浪漫。 晚上的中央广场人潮如织，灯笼亮起，彩灯也遍布树梢，光影交错，小孩子们拿着仙女棒转圈，小摊的吆喝声不断，广场中心升起了烟花，一道弧线划过，“砰～”的一声绽放，点缀着黑夜的帷幕。 店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姜雪和时好一直忙到了晚上十一点，然后一起回了家，吃完饭，姜雪把带来的菜和水果放进了冰箱，对时好一番嘱咐。 “放心吧妈，我一定好好吃饭～”时好应道，随后回了房间。 胳膊有点酸，时好揉了揉胳膊，又拖着疲惫的的身子去洗了个澡，身子轻快了些。 走进卧室，时好迫不及待的扑向自己舒服安逸的大床，正当她凑近想关台灯时，瞥见了那张温迎拍的自己背影的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可以看见不小心拍进去的少年笑容清浅，眸中笑意蔓延，与他同行的人穿的黑色羽绒服也被拍了进去。 看着这件黑色羽绒服，时好似乎悟到了什么。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跟周昭然那天穿的衣服一样吗？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老觉得周昭然很眼熟，原来不是眼熟他，而是眼熟这件衣服啊…… 时好再次陷入思考，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下次碰到了问问他，总比她自己在这瞎想的好。 第4章 过年好呀，小拾 年关将至，整个榕城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气息。 小年前一天晚上，姜雪看着女儿将及腰的头发说道“小好，明天叫小温陪你去剪个头发吧，新的一年，新气象，凡事也该有个新开始，这样披着一点也不精神。” 时好想反驳一句：哪里不精神了？ 明明她长发很好看的好吗，而且开学又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披着，到时候扎起来就是了。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挺长的了，而且刘海老是遮挡视线，剪短一点也好，就乖乖应到“好，我问问她。” 【小温同学，素人爆改，要一起吗？】 【啊？】过了一会，对话框闪烁。 【就是我妈让我去剪头发。】 【好呀～什么时候？】 时好看着温迎发来的信息，抬头看向姜女士“她答应了。” 小年当天。 一大早就有断断续续的炮声响起，听声音不是很近，来自四面八方，窗外雾蒙蒙的，山与云一色，气压很低，似乎是个阴天。 长征路。 道路两侧树上布满了彩灯，以及各式各样的灯笼，传统的红色，绣球状的黄，粉，绿三色，还有独特的心形彩灯也随风缓慢的晃动。 “小温，我想要那个！”时好收回了视线，抱住温迎的胳膊，手指着心形彩灯，很是激动，示意温迎看过去。 “这……不好吧？”温迎试探着问道，语气似有几分迟疑，某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于是乎她只好心一狠，挽起袖子，一只脚正打算迈出去，又突然停住了，只见一只手拽住了她衣角，转头便对上了时好戏谑的笑。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那是公共资源，我可是良民，怎么能据为己有？” “我当然知道你在开玩笑。”温迎忍俊不禁，往下拽了拽袖子，“我也是，刚才是在陪时好小朋友玩。” “……” 理发店离这不远，她们很快就到了，年前剪头发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等了好一会才排到她们。 “两位打算怎么剪？”一个刚忙完手头上的活的姐姐看到等了好一会的时好和温迎，眉眼温和地问道。 “能扎住就行。”想起姜女士的话，时好脱口而出。 “别啊小时，我觉得你长发更好看，清冷感轻松拿捏。” “可是等开学它又长了，姜女士还得让我来剪，上学就够麻烦了，再牺牲补觉的大好时间，多不值。” “那行吧……”说完她又看向那个姐姐“美女姐姐，那就再拜托你帮她把流海修好看一点。” “好啊，没问题，随手的事。” 她洗头的技术还不错，时好差点躺那睡着了，剪头发时时好和温迎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不是太长，但是时好坐在椅子上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到了修流海的步骤，再喷完香水就算完工了。 时好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清冷中带着几分书卷气，眉目清绝，不笑的时候又很容易给人一种距离感，笑起来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眉眼弯弯，好似在诉说些什么。 此时发尾在锁骨稍下，法式刘海轻薄合适，又增添了些活泼与灵动。 剪完一身轻，姜女士诚不欺我。 天渐渐暗了下来。 与温迎分开后，时好去了店里，年关将至，此时买年货的人不少，又忙到了晚上十一点。 回来路上经过长征路，看到了火树银花，长长的街道，灯火璀璨，金黄的彩灯布满树身，各色的灯笼亮起，在风里荡漾。 日子在指尖流转，转眼立春，没几天就到了除夕，时好她们每年都会去乡下过年，吃顿年夜饭，之后和一堆人看春晚或者打牌，小的时候坐不住，总会出去到院子里放烟花。 万家灯火就如缀在黑夜里的繁星闪烁，与星辰一道构成宁静淡然的画卷，而当烟花升起时，就如同流星划过而后绽放，恍若天光大亮，如临仙境，烟花璀璨，以庆新年。 亲戚们都在唠嗑，几个小朋友凑在一块放烟花，一个很可爱的小孩朝时好走了过来，“姐姐，窝……会……不会点……”“你想让姐姐帮你点？”时好捏了捏他软软的肉嘟嘟的脸问道，只见小孩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小好，你去跟他们一起玩嘛，热热闹闹的，桉桉，带姐姐一起去玩，跟好姐姐哦。”一旁的舅妈笑盈盈的看着时桉说完。 “姐姐，我带你去。”说罢，小时桉就拽住时好的袖子要往屋外走。 看着手里星星状的仙女棒燃起来，小时桉开心的在院子里到处跑。 “时小桉，慢点跑，小心摔了。”时好被眼前的氛围影响，也点了一根，如花般绽放。 时好小声念道：愿烟芜尽处又一春。 吃完年夜饭，他们又回了榕城，到小区门口差不多十点了，虽然天很黑，但借着路灯可以看到空中飘着小雪，在风里悠悠扬扬地飘，最后轻轻落下，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纱。 回到家，姜雪打开了电视调到春晚，时好刚准备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到厨房拿纸包了几个丸子，准备出门。 “妈我下去逛逛，很快回来。” “这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么，还下着雪呢。” “咱家楼下有只小流浪猫，我想去喂点吃的给它。” “行吧，那你穿暖和点，早点回来。” “好。” 雪又大了些，时好不觉得很容易就能碰到小拾，不过她还是先去了公园，总归是在这一带，小拾应该不会跑太远。 烟花在这片城市的上空不断升起，又绽放，大晚上走在路上也不会有多害怕，雪落到帽子上，围巾上，很快便化了。 时好去了好几次遇到小拾的那个活动区，但是都没有看到小拾，又去别的地方找了找。 终于在快到公园的后门时，听到了一声猫叫。 时好试探的叫到“小拾～”。 往前走了走，一只小白猫又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正如她们第一次相见。 小拾并没有再朝时好走去，反而是转身去了它窜出来的地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时好，好像在说“跟上。” 时好跟着它，走过石头铺的小路穿过一个草坪，沿着路又走了会，临近小亭，小拾突然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小亭。 时好内心疑惑，却继续朝小亭走过去。 因为是过年期间，小亭也围了一圈黄色的彩灯，周围已经铺满了雪。 时好走近小亭，才看到一个人正蹲下摸着小猫的头，一袭黑衣，而那猫通身雪白，分明就是小拾。 只听那人对小猫说道：“去哪了呀？”声音清冽又不失温柔，小拾摇了摇尾巴，又喵了一声，好似在回应他，他顿了顿，又道：“过年好呀，小拾。” 烟花再次绽放，风雪漫天，都好似坠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