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果没有如果》 第170章 操心 “母上大人，在浇花呢？” 顶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洛明珠突然凑到了洛母跟前。 吓得洛母连拍了几下心口才缓过来，伸手戳了一下她额头，嫌弃道： “大忙人，你怎么回来啦？扮金毛狮王呢？滋滋，丑不拉几的。” 洛明珠顺势歪了一下头，冲她翻了个白眼说：“切，不懂欣赏。” 洛母放下水壶回怼道：“我不懂欣赏不打紧，你倒是找个欣赏你的人回来啊！” 洛明珠撇了撇嘴，说：“您啊，又来了，又来了，我着什么急，这不上头还有两个顶着吗？” 一提这个，洛母就十分恼火。 老二洛为三十好几的人了，女朋友倒是谈了不少，却没一个能拿得上台面的。 洛母没少劝他收心，好好找个女朋友把婚结了。 这家伙说什么，说喜欢自由的生活，娶了媳妇会限制他自由。 借口，纯属借口。 洛母懒得管他了，已经对他不报任何期待，让他拥抱他的自由去，孤独终老算了。 她目前就操心洛川和洛明珠的大事。 “明珠，你和那个叫詹什么的，谈的怎么样？” “我去，这你也知道，牛逼！我三哥说的吧？” 见洛明珠不否认，洛母一下来了精神，拉着她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真的啊？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小伙来咱家啊？” 瞧洛母一脸期待的模样，洛明珠真不忍心打击她。 “他追我，我没接受。我跟他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詹医生不论外型、性格，还是工作、家庭环境，其实都还不错。 他追她，仅仅是初见时的那份悸动，可年轻人的热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想要的，她给不起。她想要的，他亦满足不了。 洛明珠心里清楚这样的感情长久不了。 “那什么样的跟你是一路人？明珠，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再不积极，你晓得后果的吧？” 面对洛母的暗示，洛明珠表现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倘若被洛父给逼急了，她大不了跑去s市找她三哥，跟她三哥和小嫂嫂混。 洛明珠拿起茶几上的红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快速咀嚼了几下咽下说：“我才二十出头，早着咧！所谓缘分天注定，急不得。” 洛母听了揶揄道： “哎哟，我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窝可木有皇帝命。”洛明珠大咬了口苹果嘴里说的含糊不清。 洛母白了她一眼，说：“贫嘴！说真的，你自己多上点心。谈了，你也别瞒着你妈，把他带回来，妈给你掌掌眼。” “我的好妈妈，我的事，拜托你就别操心了。你不关心我前段时间去哪啦？” 瞧洛明珠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顿时勾起了洛母的好奇心。 “去哪啦？” 洛明珠放下未吃完的苹果，抽了张纸巾擦了嘴和手，说：“上个月我和二哥去了小嫂嫂老家一趟，为了吊唁她奶奶。” 洛母短暂惊愕后埋怨道：“老人家去世，你怎么才告诉我啊？” 洛明珠解释说：“太过突然，我和二哥当天匆忙赶去吊唁完就回来忙工作了。” 她和她二哥一头扎进工作之后，旁的事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洛母理解，这点是随了他们的父亲洛江北。 “果果一定很伤心。你三哥也没跟我说这事。” 伤心是肯定的。 果奶奶这人洛明珠不仅见过，还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天呢。 她性格开朗，与人和善，待人真诚。 最重要的是初次见面她就送了洛明珠一份大礼——珍藏已久的金镯子。 洛明珠本来打算今年五一放假就邀余果带着礼物一起去余家村看望她的。 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 唉，好人不长命，果奶奶走的实属太突然了。 “妈，三哥估计在忙吧。我听二哥说小嫂嫂奶奶的几个儿子为遗嘱的事起了争执。” “还有这档子事？那我得打电话好好问问小川。” 洛母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准备拨通洛川电话时，却被洛明珠及时给阻止了。 “妈，小嫂嫂的家事，咱打听多了不好。你要相信三哥，他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洛母思考了一下，觉得洛明珠说的有道理。 有她家老三在，果果家吃不了亏。 洛川马上三十了，再不快点结婚，等将来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他年纪也大了。 她和洛父年纪也大了，没法帮他们照顾宝宝了。 洛母决定主动出击，私下帮她宝贝儿子一把。 怎么帮呢？ 俗话说的好，搞定丈母娘，这门亲事就等于板上钉钉了，跑不了。 那怎么搞定他丈母娘呢？ 首先肯定是要和她建立友谊，其次再统一战线，最后共同努力，早点促成良缘。 计划有了，就等着实施了。 “明珠，你有果果妈妈联系方式吗？” “号码没有，微信倒是有。妈，你不会是想和她搞好关系吧？” “嗯，你把她微信推给我，我加她。你三哥耐心不是一般足，我都替他着急。” “嗯嗯，我妈出马，我三哥铁定早早抱得美人归。” 洛明珠笑嘻嘻地将果妈的个人名片推给了洛母。 洛母赶忙编辑备注点了添加，并再三叮嘱她这事千万别跟她三哥说漏了嘴。 洛川若知道她背地里联系了果妈，指不定得生气，嫌她多管闲事。 他是个有主见的，不喜欢旁人插手他的事。 洛明珠跟洛母保证她嘴紧得很，绝对不告诉洛川。 话说，远在s市面馆忙碌的果妈在收到了好友添加信息后，没有第一时间查看。 等到了晚上忙停妥后，她坐在卫生间泡脚时才看到了此条信息。 当她看清备注，一激动便从小凳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水也撒了一地。 “怎么啦？摔倒啦？” 果爸在客厅听到动静，急忙从沙发上坐起，快步走到了卫生间。 他扶起有点狼狈的果妈，关心道：“老婆伤着哪没？” “没事，没有伤到。” 果妈撑着果爸胳膊，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余果卧室，见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 她缩回脑袋冲果爸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把卫生间门关上。 果爸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门关好后，果妈把微信点开，指了指上面的内容，让他看。 果爸接过一瞧，也把他给惊了一下。 “这……” “估计是明珠给她的，我……加她吗？” 果妈有点犹豫，到底该不该加洛母，加了她该说些什么为好。 果爸倒是干脆，不纠结，建议她加上。 至于聊什么，可以先看看对方怎么说。 第171章 起疑 果妈自那晚加了洛母微信后，便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结果等两人敞开心扉聊了一回后，果妈就发现自个的担忧纯属多余。 洛母年轻时是个舞者，这些年她保养得当，看上去风韵犹存。 果妈惊叹，这哪瞧着也不像六十岁的人，拥有白皙紧致的面容，苗条的身材，说她四十来岁都不为过。 果妈每日起早贪黑为生活而忙碌，皮肤不再白皙，身材也走样了，自是比不上在家养尊处优的洛母。 当然，果妈不会因洛母的优秀而产生自卑心理。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果妈亦是如此。 洛母就喜欢果妈不虚伪，大方、坦率的性子。 洛母懊恼应该早点结识果妈的，白白浪费了如此多的时间。 每天洛母等果妈从面馆回来后，就给她打语音或是视频。 没几天两人的关系就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洛母还给果妈寄了不少肤护品还有a市特产，以及好几套适合她的衣服。 尽管果妈在电话里头跟洛母再三强调她不缺这些，让她不要破费，可她照寄不误。 未来亲家的热情让果妈感动不已。 果妈虽嘴上嫌弃她寄的多，但内心是十分雀跃的。 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礼物。 某个周末，余果回来，就瞧见自家门口堆放了十个快递。 她弯腰大致扫了一眼所有包裹，发现寄件地址竟然全是来自a市的同一个地方，而收件人是她妈妈张玟。 余果疑惑了，她记得她妈妈在a市是没有认识的人，那怎么会有来自a市的包裹？ 平日她妈妈在网上看中了某样东西，基本上都是让她帮忙下单的。 那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 难道是洛川？ 余果赶忙给洛川打了个电话，想确认是不是他在网上买的。 这个点洛川在学校开会，在接到余果电话后，他就直接联系了洛明珠。 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的洛明珠想都没想张口就否认了，她完全忘记了洛母加了果妈这茬。 不是洛川？也不是洛明珠？不会是网友吧？ 呃，这事果爸知道吗？ 嗐，余果拍了一下脑壳，自嘲一笑，瞧她这脑子在瞎想些什么玩意儿。 等果妈晚上回来，她偷摸问问她不就得了。 余果掏出钥匙开了门，将快递全给搬了了进去。 即使她此刻的好奇心十足，她也强忍着没有把包裹一一给拆开看。 人是寄给果妈的，她私自拆开就有点不大好，有点不尊重果妈的隐私。 拆箱的乐趣就留给果妈了。 她盯着玄关处的快递思索了片刻后，在网上搜了一下寄件地址。 不搜不晓得，一搜着实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那寄件地址是a市的skp，全球顶级奢华百货商场，那地一般人可消费不起。 她妈妈这是结识了哪位大佬啊？ 她不会是救了人大佬一命，像小说里所描述的情节一样，大佬为了报救命之恩，疯狂地送东西给她。 不是吧，如此雷人的故事情节会发生在她妈妈身上？ 若余果知道这位神秘的大佬是洛川的母亲，那不得惊掉下巴。 显然，果妈是被自家女儿误会了。 话说洛母这边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段日子她对洛父的态度十分冷淡，总是避着他跟人煲电话粥。 洛父有时主动跟她说话，她耳朵就跟没听见似的，不搭腔。 洛父见她不理他，为此还发了脾气。 结果洛母非但不改，还变本加厉，也不避着他了，当着他的面与人热聊。 聊到尽兴之处，她竟然开怀大笑起来。 这笑容在洛父看来格外刺眼，他都忘记她有多久没对他笑了。 当然，聊天嘛，谁还不兴有个知心朋友呢。 洛父顶多沉着个脸，一言不发，暂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 直到某日，洛父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当天他应邀去参加战友儿子的庆功宴，宴会上战友同他提起了洛母近期的变化，打趣他终于开窍了。 战友的打趣令洛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战友观他的脸色，陡然明白过来，随即好心提醒他要当心。 一个女人突然的变化是很可怕的，当心她变心。 毕竟洛父这么些年一心扑在工作上，对洛母和家庭的关心少之又少。 洛母年轻时就有不少追求者，保不齐这些追求者当中有人还在觊觎她。 洛父听罢，坚信自个魅力不减当年，她不会变。 不过，经战友这么一提醒，他下意识留了个心眼。 回去后，他同洛母说话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洛母以为他是在外受了刺激，就建议他下去跑几圈。 如果他跑几圈还没用，那就让他自行解决。 言外之意，她帮不了他。 洛母如此敷衍的态度，令洛父心里极度不爽快，越发怀疑她心里有鬼。 一颗怀疑的种子就此在他心中生了根，即将发芽。 他暗自发誓若让他抓到点蛛丝马迹，他定饶不了她。 当晚深更半夜，他趁洛母熟睡后，偷拿起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虽然翻看别人手机的行为是可耻的，但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洛父管不了这么多。 怕惊动洛母，洛父借着自己手机微弱的光亮，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 到了客厅，他打开了沙发旁的一个落地灯。 他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盯着茶几上的手机，内心十分纠结。 打开与不打开，与他而言或许都不利。 为了自个的面子，他最终选择了打开手机，查看里头的内容。 待开机后，洛父才知洛母换了密码。 没事换密码，这是在防谁？ 在昏暗的灯光下，洛父脸色阴沉可怖，紧攥手机，恨不得将它给捏个稀碎。 好个宋慧，竟然敢跟他玩起心眼来了。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哪位大人物，胆敢勾搭他洛江北的人。 洛父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情绪就稳定了下来，并整理好了思路。 他先打开自己的手机慎重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某人。 洛父是想偷摸地在家里安上监控，方便他监视洛母的一举一动。 洛母要是知道他瞎怀疑她，她说不定会被气笑了。 亏他们相濡以沫三十多年，她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堪。 第172章 说漏 洛为半夜收到洛父短信，第二天下午就从公司赶了过来。 “妈不在？”洛为一进门就问洛父。 “不在。老二，你两手空空就来啦？”洛父语气有点不满。 洛为自然明白洛父的意思，没好气说： “不然呢？您想什么呢？在家安监控？您想监视谁？妈还是张妈？” 洛为甚是不解，洛父都一把岁数了，怎么没事就爱瞎折腾。 洛父怀疑洛母有情况，这事他实在羞于启齿，于是拐弯抹角地说： “老二，你不觉得你妈变了吗？” 两口子一方觉得另一方变了，作为情场老手的洛为怎会听不出洛父这是话中有话。 只见他眉头一挑，音调上扬道：“什么乱七八糟？我看您就是退休闲得慌，没事找事。” 听听，这叫什么话啊！ 洛父怒目圆瞪：“混账！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成，我错了。我妈究竟干了什么事惹到您啦？” 洛为怕把老头气个好歹，故有所收敛。 洛父一脸严肃道：“你只管负责把监控安好，其他的事少掺和。” 见洛父不愿多说，洛为也懒得再问。 毕竟从他这得不到答案，总有人会给他解疑的。 “得嘞，听您的，明天我找人过来安。行吗？” 洛父满意地点了点头，“明天你等我通知。走吧，一会你妈就该回来了。” “走？我难得回来，得尝尝张妈手艺有没有退步。” 洛为故意赖在这不肯离开。 见洛为不肯走，洛父也不慌，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是吗？听说小乔从国外回来了，我要不叫她过来吃个便饭？” “千万别叫。您厉害，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洛为一听青梅竹马顾小乔要来，溜得比那兔子还快。 自打知道顾小乔从国外回来后，他就想法设法地躲着她。 洛为站在院门外，熟练地从烟盒取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 “啪”地一声响，火机点燃，随后一阵烟雾从他嘴里缓缓飘出。 他垂眸盯着脚下一朵随风肆意摇摆的粉色小花，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咦，小为，你回来啦？” 张妈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游离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洛为抬头就瞧见不远处搬着一个大箱子的张妈朝他走来。 洛为急忙将烟丟在了地上，精致的皮鞋用力将它给踩熄了。 “张妈，你怎么搬这么大个箱子啊？” 洛为大步走到她跟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箱子。 呃，莫说，还挺沉。 “重吧？这好像是你妈妈在s市的朋友寄给她的。” “s市？有吗？” 洛为低头瞄了一眼箱子上的寄件信息，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令他费解的是他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余果妈妈的。 这事他暂且不管，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父母间的问题。 “张妈，老头怀疑我妈出轨是个什么情况啊？” “啊？小为，你爸肯定是误会你妈了。” 张妈在洛家十几年了，她比任何外人都了解洛母。 洛母最看重的是家庭和睦，家人们幸福健康。 她会出轨，打死张妈她都不信。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慌。” 洛为不想再进去惹洛父不悦，将箱子放在大门口就准备离开。 张妈张口挽留他，“小为，留下吃个晚饭再走呗。” 洛为笑着说：“不了，我公司还有点事急需处理。张妈，你跟我妈说一声，我周末回来看她。” “那你忙，周末见。”张妈见他有事，也不再强求。 张妈目送洛离开后，弯腰搬起箱子进了大门。 一进门，她就瞧见洛父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 张妈礼貌性地同他打了声招呼，就转身抱着箱子准备进厨房。 洛母早上提醒她去拿时，已经告诉她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张妈知道该怎么处理。 洛父收起报纸，随意扫了一眼转身的张妈，问：“张妈，你拿的什么东西？” 张妈回过身来，张嘴回应道：“这是太太的朋友给她寄的特产。” “嗯”，洛父点了点头，“张妈，你先把箱子放下，过来坐，我问你个事。” 张妈闻言轻放下手中的箱子，走到洛父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张妈，你来我们家多少年了？” 一听这开场白，张妈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她最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错啦？ 张妈双手紧握，神色有点紧张道：“快二十年了吧。” 洛父不由感叹道：“二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究竟想说什么啊？ 张妈坐在沙发上内心忐忑不安，在这个家里，她最怵洛父了。 “张妈，你了解宋慧吗？” 猝不及防的一问把张妈都给问懵了。 他这个枕边人不是应该比她更了解自己老婆吗？ 不过，既然他开口问了，那她自然是要回应他的。 不然，搞不好他一个不开心，就想扣她工资或是开除她可就不好了。 张妈在心里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确保无误后，才敢回应他。 “先生，说老实话，我自是比不上你了解太太的。在我心中，太太是个端庄优雅大气的人。” 说到这张妈停顿了一下，偷瞄了一眼洛父，见他神色无异样后继续说道： “太太曾经热爱跳舞，有出国深造的机会，可她为了家庭果断地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先生以前忙工作一年到头极少回家，她一人把家里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她……” 张妈的话似乎触动到了洛父，他眼神中满是疑惑。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会出轨？” “先生，你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这怎么可能呢？” “你没感觉她变了吗？她整日抱着手机与人热聊，对我爱搭不理。 她还去了什么skp疯狂消费，买了一堆见不着影的东西。昨儿个她还特意外出烫了个发。 突然在意自己外表了，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张妈被洛父奇怪的脑回路给惊到了。 怎么年纪大的女人就不兴爱美啦？ “先生，你……这就有点牵强了。太太前不久刚加上小川未来丈母的微信，说不定，是二人聊的欢呢。 买东西兴许也是送她的。烫发那就更好解释了，太太想让自己显得更年轻些。” 张妈的话像平地一声雷炸得洛父脑子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什么未来丈母？” “咦，你不知道哇。小川在s市谈了个小女朋友。” 哎哟喂，全家都瞒着洛父的事，这下让张妈给说漏嘴了。 第173章 查底 s大，一高一矮打扮靓丽的两个女孩在林荫小道上嬉戏打闹。 殊不知，她们阳光青春的模样被一人给记录了下来。 敏感的赵锦芸似乎感受到了暗处那道目光，扭头望向了某处若有所思。 “锦芸，怎么啦？” 余果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了那处，那处就一普通花坛，花坛里种的是常见的四季青。 半米高的四季青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啊，那她在看什么呢？ 赵锦芸回过神，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兴许是我看错了。走，果果，我们回宿舍吧。” 说完她拉着余果有说有笑地往宿舍的方向而去。 赵锦芸的直觉没有出错，花坛那处确实有异常。 若她们在好奇心驱使下多往前走几步就会看到下面这样一副场景。 花坛背面有个戴眼镜，手拿相机的男人正趴在地上。 这个男人名叫陆渊，二十七岁，是一名私家侦探。 他是接了洛父的活，特意来s市查余果底的。 刚刚得亏他反应够快，不然就暴露了。 等目标人物走远后，陆渊快速从地上爬起，淡定地拍掉了身上的灰尘。 他要不是为了丰厚报酬，是绝对不会接这趟活的。 这活可不好干。 搞不好他既得罪老的，又得罪小的。 陆渊在校园里偷拍了余果好几天，她都没有发现。 五一放假的前一天，洛川下午上完课就开着车来s大接余果。 趁着余果收拾东西的间隙，赵锦芸跑到宿舍楼下去找了洛川。 “嗨，大佬，能否借一步说话？” 洛川没有说话，仅点了一下头后，领着她去了宿舍大楼外的一棵梧桐树下。 赵锦芸说：“大佬，我发现最近似乎有人在暗处偷窥果果。” “偷窥？什么人？” 洛川面露不悦，心想在这s市难道还有隐患（指孙馨悦之流）不成。 “我也不确定，可能是我的直觉不准。” 纵使是直觉，赵锦芸为了保险起见决定还是告诉洛川为好。 如果余果将来真出了事，那她一定会追悔莫及。 “多久的事了？” “大概两三天，也许更久。” “你进s大，倒是可惜了。” 赵锦芸自然是听出了洛川的言外之意，s大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从不后悔。 她不想正面回应洛川，而是将话题给转移了。 “大佬，接下来怎么办？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本来这是她赵家的事，与他洛川无关。 见她避谈这事，洛川识趣地不再多问。 “你好好享受假期，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好。” 交给大佬处理，赵锦芸那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大佬，我信你。我上去看看果果收拾好没？” “嗯。以后你有需要我相助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 洛川很少给人承诺，今日完全是看在她真心待余果的份上。 赵锦芸平白得了一份承诺，内心说不激动是假的。 她怕在大佬面前失态，努力强装镇定，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的，谢谢大佬！” 说完，她兴高采烈地进了宿舍大楼。 洛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但愿这一天不要来。” 他不希望将来余果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巧了，赵锦芸一回宿舍，就接到了傅恒的来电。 傅恒称他家里出了点事，他急需回家一趟。五一就没法同她出游了，他感到非常抱歉。 赵锦芸虽感到有点伤心和遗憾，但还是马上就接受了现实。 见挂完电话的她神情有点沮丧，余果果断邀请她去她家过五一。 给人当电灯泡，这事她赵锦芸可不干，她还是老实回家算了。 既然她不愿去，那余果也不强求。 余果和洛川从s大回来，正好果妈的晚饭也做好了。 在饭桌上，果爸提出了关店出去游玩三天的想法。 洛川表示支持果爸，他们想去哪，他负责载他们到目的地。 他们一家能和洛川一起旅游，余果高兴坏了。 不等果妈发话，她举双手赞成。 瞧自家女儿这兴奋劲，果妈也不好打击她，一咬牙就应了下来。 三天时间其实挺短的，他们只能选择就近游。 几人商量一番确定好了旅游点——w市（挨着s市，自驾只需一个半小时。） 吃完饭后，洛川就载着余果和果妈去了s市某个大商场。 出去旅游，怎么着也得美美哒。 三人到了商场就直奔二楼女士服装区。 余果怕洛川陪她们买衣服感到无聊，就让他去一楼帮她们买杯奶茶解渴。 在洛川准备乘扶梯下去时，他好巧不巧与同层跟踪他们的陆渊眼神交汇了。 陆渊脸上浮现的一丝紧张，以及眼神的闪躲，没有逃过洛川的双眼。 在洛川印象里可没这号人，他为何看见他会紧张？ 这人有古怪。 洛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终视线停留在他手上的相机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呵，逮到了。 陆渊拿着相机站在护栏前，假意拍楼下的风景，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十米外的洛川。 当洛川朝他大步走来时，他转身拔腿就往前跑。 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陆渊好歹是个侦探，身体各方面综合素质还算不错。 他快速地穿过二楼女士服装区，进了三楼的动漫区，避开监控顺了一套cos服。 他将这件火影中晓组织的战服套在了身上，将脸埋进了高耸的衣领里，混在了coser的队伍中。 洛川追到三楼动漫区，映入眼帘的全是各色角色扮演者。 洛川一下猜到了陆渊的意图。 进入动漫区的基本上都是十几岁的年轻男女，像洛川和陆渊奔三年纪的人走在里头特别惹眼。 长相帅气、身材高大的洛川一走进去就引起了不少女生的注目和围观。 洛川故意当着女生的面称自己的相机被偷，他是追着小偷进的三楼。 不等他说完，女生们义愤填膺纷纷主动要求加入抓小偷队伍。 动漫区有两个出口，待洛川描述完小偷样貌后，女生们出动了。 一部分人守a出口，一部分人守b出口，一部分人跟着洛川抓人。 陆渊跟着几个男coser的身后，成功抵达了b出口。 就在他侥幸摆脱洛川视线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他身后传来。 “你往哪去？” 糟糕，被发现了。 陆渊伸手猛地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两个男生，欲冲出b出口。 “姐妹们，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五个女生闻声立马手牵手，站成一排，眼神坚定地挡在了b出口。 “卧槽！” 陆渊被逼得当场暴了粗口，他的原则是不对任何女生动粗。 生无可恋的他被几个女生推搡着到了洛川跟前。 陆渊干咳了几下，神情不自然地说：“聊聊吧。” 洛川语气平淡道：“好啊。” 陆渊脱了不合身的cos外衣，偷摸着将一百元塞入了外衣口袋后交给了一男coser，就同洛川下了楼。 陆渊这一细微小动作，洛川发现了却没有作声。 二人出了商场后，就进了旁边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说说吧。” “呃，说什么？” 洛川见他竟然装起傻来，脸色逐渐沉了下来，“你是想要我打开一一欣赏吗？” 陆渊搭在相机上的手紧了紧，急忙赔笑：“三少，别生气，气大伤身，我就是开个玩笑。” 洛川语气冰冷道：“我不喜欢开玩笑。谁雇的你？” 陆渊本想敷衍了事过去，可如今这情形，容不得他编瞎话。 于是他老实道：“您父亲，洛江北，是他雇我来s市查那姑娘的底。” 洛川因早知有今日，所以当陆渊坦白时他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 第174章 摊牌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陆渊老实将手机掏了出来，十分恭敬地递向了洛川。 “我查到的资料都在这里边，三少，你慢慢看。” 洛川接过手机，直接点开了。 h市那段他极力隐瞒的过往竟然被陆渊给挖出来了。 这陆渊倒是有两把刷子。 洛川冷着脸毫不犹豫地给删了。 陆渊见他在删自己的劳动成果，急得抓耳挠腮，下意识张口阻拦：“别啊，三少，手下留情啊！” “这事我可以不追究。你回去给你雇主带句话，告诉他这个月中旬我会回a市。” 说完，洛川将手机抛给了陆渊，转身大步朝咖啡馆大门走去。 陆渊稳稳地接住手机，冲走到大门的洛川喊道：“三少，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洛川为了救那小姑娘，即他心上人，而放任另一小姑娘被歹人残害。 当时不论他作出何种选择，他都难逃舆论的谴责。 好在他有个有能力的大哥，是他动用手段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如果洛父知道了此事，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那名叫余果的小姑娘和眼前这人一定没有好结果。 听力一向灵敏的洛川自然是听到了陆渊的提醒，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脚下的步伐不做任何停顿，仿佛下了某种决心般，勇往直前，不回头。 等洛川收拾好心情，乘着扶梯上了二楼就瞧见站在店门口四处张望的余果。 他笑着走到她身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将手上的奶茶递给了她，“果果，选好了吗？还逛么？” 余果连吸了几口奶茶，说：“嗯，买了。太晚了，不逛了吧。我妈妈去卫生间了。老师，你刚刚是去追小偷了吗？” “嗯，等久了吧？”洛川伸出右手替她抹掉了嘴角的奶渍。 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令脸皮薄的余果小脸一红，本来想说的话给强行咽了回去，磕巴道：“你……你干嘛？” 洛川噗嗤一笑，“害羞啦？这才哪到哪，你得习惯。” “啊？”余果咬着奶茶吸管，眨巴眼，一脸懵懂地望着他。 “阿姨来了，走吧。”洛川牵起她的手朝果妈走去。 今日的小插曲完全没有影响洛川出去旅游的心情。 相比他的淡定，洛父在家气得恨不得跳脚。 陆渊同洛川达成一致后，他当晚连夜赶回了a市。 次日他便将查到的资料交给了洛父。 自己小儿子瞒着他找了个门不当户不对且小十岁的女学生，简直是丟他洛家的脸。 洛父疯狂给洛川打电话，洛川不但不接还将他给拉黑了。 洛父有气没地出，实在憋屈极了，于是在某日吃早餐时就朝洛母发起飙来。 责备她教子无方，致老三一意孤行，任性妄为。 私自跑到偏远城市教书不说，还敢勾搭未成年，惹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洛母从他一通输出中抓住了重点，他应当知道了洛川恋爱的事。 洛母护犊情深，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孩子不是，即使是孩子父亲也不行。 洛母不甘示弱回怼洛父，称儿子成长过程他半点不关心，等儿子大了有主见了，他倒是摆起父亲的谱来。 他要脸不要脸。 现在社会提倡的是自由恋爱。 她儿子想谈什么样的女朋友，他无权干涉，也没资格干涉。 洛父知道硬吵他肯定吵不赢洛母，他努力压制火气，问她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事已至此，洛母也不再隐瞒，索性向洛父摊牌了。 从她哪日发现洛川有恋爱的苗头，到最近跟女方母亲私下联系频繁的整个过程全部都告诉了洛父。 小姑娘除了年龄小点，家境弱点，其他方面还不错，配他们家儿子绰绰有余。 他们家小川为人高冷，不近人情，让人难以接近。 一般人很难走进他内心，难得有姑娘入了他的眼，这机会不得好好把握。 洛母向洛父明确表示了她的态度，那小姑娘她十分喜欢，这段恋情她无条件支持。 不光她支持，家里三个孩子也支持。 一家人完全不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他。 洛母见他不说话，脸色又极差，她就没再往下说了，只是提议等洛川回来，父子俩坐下来好好聊聊。 在等洛川回来的这段日子里，洛父也没闲着，成天往外跑，也不晓得干什么去。 洛母问他，他也不说。 没法，洛母只好找了洛为，让他派人盯盯洛父。 洛为头都大了，这个家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 洛父在外忙什么呢？他忙着给他小儿子物色新对象。 不枉他十几天的努力，有个战友的远房侄女倒是很适合洛川。 这姑娘名叫苏娜娜，小洛川五岁，长相漂亮，家境优渥，名牌大学毕业，现在一家外企上班。 洛父故意在洛川回家的那天将人请到了家里做客。 因洛母私下跟洛川通过气，所以他一回来不顾洛父颜面，将人给无情地请了出去。 洛父当场怒扇了他一巴掌，“你个逆子，你不气死我不甘心是吧？” “你疯啦！打儿子。”洛母用力推搡了一把洛父。 洛川舌尖顶了顶有点疼的下颚，随后望向洛母语气平静说：“妈，果果给你带礼物了。” “小川，你们有话好好说哈。”洛母明白他这是故意支开她，他想跟洛父单独聊。 待洛母拿着礼物怀着不安的心情回房后，洛川罕见地给洛父倒了杯茶。 洛父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这杯茶，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傲娇道： “一杯茶，你甭想让我解气。” 洛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没好气说：“呵，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口干，肚子里骂人的话吐不出。” “你……” 洛父被噎得一时语塞，将茶杯重重地放到了茶几上。 杯底少量的茶水在重力的作用下溅了几滴在干净的茶几上。 洛川抽出纸巾，神色淡定地将茶渍擦了去，“爸，你够可以的，找人查果果。” 洛父没有否认，也不认为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之处。 “我劝你们趁早分了，你们不合适，她配不上你。” 配不上？ 洛川冷笑一声，“你了解果果吗？你怎么知道就不合适？” 见他执迷不悟，洛父陡然提高分贝，直呼其名，“洛川，门不当户不对，你是想让我成为全a市的笑柄吗？” “呵，洛江北，你就是个自私的人。” 被亲儿子当面无情地戳穿内心，洛父脸色一下难看至极。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坚决不允许品行不端的人进我洛家的大门。” “品行不端？我二十七岁时遇见果果，便对她一见钟情。洛江北，你搞清楚，是你儿子我勾引的她，是我一直纠缠她，是我……” “你疯啦！胡说八道！” 洛父没想他会为了那姑娘，不惜诋毁自己名声。 “我胡说八道？你能耐大，不信，你自己去查啊！” “你闭嘴！” 洛父一怒之下抄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他。 “砰”地一声响，茶杯正中洛川额头，鲜血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滴落下来。 一滴又一滴血滴在了米白色地毯上，血渍迅速晕染开来似一朵朵盛开的红色小花。 呃，这地毯算是废了。 洛父没料到他会不躲，整个人怔住了。 洛母在卧室听到动静，急忙跑了出来。 见洛川一脸血，她的鼻头不禁一酸，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 她狂抽了一大坨纸巾，欲按向洛川受伤处，却被他躲了开来。 洛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 洛川不忍，接过了她手中的纸巾，处理起伤口来。 她的宝贝儿子，她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这个死老头，竟敢伤她儿子。 “洛江北，你好好说不行啊？非得动手。我儿子要是破了相，我跟你没完。” 洛父自知理亏，没有反驳她。 第175章 硬刚 “洛川，我最后警告你一遍，马上跟那姑娘断了，把工作辞了立刻回a市。” 洛父的口气似在下最后通牒，如若洛川不从，他就会采取措施。 对于洛父的霸道专横态度，洛川早已习以为常了。 他无视洛父的威胁，态度强硬道：“我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你也一样。” 洛父见他如此执着，气得咬牙切齿：“洛川，你可千万别后悔！” “我只会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她。”洛川向父母袒露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洛父听了，不以为意，冷笑一声， “哼，那我们就走着瞧！” 一旁的洛母实在看不惯洛父这态度，刚想说他几句，却被洛川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最终洛川顶着额头上已止住血的伤，离开了令人窒息的洛家。 洛川料到洛父肯定会想法子拆散他和余果，可他万万没料到洛父竟会想出如此龌龊的招来。 那天，正在上课的洛川接到了余果的来电。 小姑娘一听到他的声音后就哭得泣不成声。 洛川听了，心都快碎了。 在他的一番柔声安慰下，小姑娘情绪才缓和下来，将她爸妈被人冤枉拘留的事告诉了他。 冤枉？拘留？这还得了。 洛川当即让同学们自习，来不及向学校请假，便火急火燎地往警局赶。 话说，果爸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那得从早上面馆营业，面馆里来了两个陌生人，胳膊有纹身的壮汉说起。 这两个壮汉看着像生面孔，一进门就十分没礼貌地挤走了一桌在等点餐的客人，豪横地点了六碗爆辣面。 爆辣面一般人都不敢点，果爸好心提醒却遭到了壮汉的狂怼。 “老板，怎么着，瞧不起人啊？叫你上你就上，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那果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还是按照他们的要求上了面。 给他们上了面后，果爸就招呼起店里其他客人。 大概过了十分钟，其中之一的壮汉，脸色卡白，手捂肚子，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另一个壮汉，不由分说，直接掀翻了桌子，导致面汤撒了一地。 嘴里叫嚷着这是一家黑店，老板黑了心肝，扬言他要报警。 店里其他客人似乎受到了惊吓，纷纷选择夺门而出。 他们有的人面还未吃完，有的人钱还未付，有的人钱付了面还未上。 警察一到，壮汉就被送往了医院，果爸他们被带到了警局。 面馆被强制性暂停营业一个月，等待调查结果。 洛川在来的路上联系了律师，律师先他一步到警局。 见洛川来了，果爸他们那颗紧张不安的情绪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律师将目前的情况简单地跟洛川陈述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客人到店吃面，点了爆辣，无视老板提醒，一个客人吃出了胃穿孔。 客人却坚持是老板面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他兄弟胃穿孔。 这事其实不复杂，人证是有的，物证拿去专业机构化验，再证实到底是谁撒谎。 可惜当时场面过于混乱，物证已经被破坏了，没法取证。 这个案子，难就难在这个物证上。 洛川此刻关注点不在物证上，他在意的是这两个人的身份，以及整件事发生的突然性、蹊跷性。 没有确切的证据，警方也不好再留人。 洛川将后面的事交由律师处理，他则领着果爸他们先出了警局。 车快到小区门口时，洛川老远就瞄见了蹲守在那的余果。 他冲她按了一下喇叭，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眼泪汪汪地望向他们。 一天折腾下来，果爸他们也累得够呛。 洛川让他们安心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由他处理。 等果爸他们睡下后，余果问洛川这事处理起来有没有难度。 她家面馆营业也快两年了，口碑极好，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 今天出现这种情况，实属太过突然。 洛川让她放心，这事问题不大，再说了干任何事都有风险。 那人出来吃饭，不听老板劝告，不顾自个身体承受能力，执意要点，那不得怪他自己。 洛川举了个前不久发生的事做例子。 有个年轻人和一帮朋友外出旅游，吃烧烤，把自个噎死了。 那这算谁的错？ 全世界这么多人吃烧烤都没问题，就他倒霉吃个烧烤丧了命。 洛川的话逗笑了一直绷着个脸的余果。 “果果，这事我可以处理好。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陪陪阿姨他们。我一会去医院看一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果果乖，不早了，回房去休息吧。” “好。” 洛川在楼下守着余果，等她卧室灯关了后他才放心驾车离开。 他在警局就已经知道人被送往了哪家医院。 等他人到医院时，已是深夜了。 从护士站值夜小护士那打听到人在哪个病房后，洛川直奔该病房。 据护士所说，患者原本住普通病房，没过半小时给转到了vip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他没有拧门进去，而是站门口冲里头观望了一小会。 病房内两人都睡沉了。 洛川转身在走廊长椅上坐了下来，掏出手机联系上了律师。 “苏律师，两人身份确定了吗？” 苏律师虽然不喜洛川半夜找他，但是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了他。 他从警方那得到的消息是两人均来自a市，他们原是军人，退伍后从事健身工作。 他们来s市的目的暂时不清楚，需进一步调查。 洛川挂完电话坐在长椅上沉默了许久。 他的脑海里有了一个猜想，他特别不愿承认的猜想。 守在病房的壮汉睡梦中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眯着眼看到了黑暗中那抹站在窗边的影子。 他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浑身肌肉紧绷，双拳紧握，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洛川语气淡淡说：“他承诺了你们什么好处？” “什么？” 壮汉脑子没有完全清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以为眼前这人脑子有病。 “洛江北，认识吧？” 听到洛江北的名字，壮汉的脸轻微抽搐了一下，故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请马上离开这间病房，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洛川冷哼一声说： “洛江北，一个退休人员，不干正事，也不怕晚年名节不保。” 躺在病床上的那名壮汉禁不住刺激张嘴反驳道：“住嘴！洛川，首长这是为了你好。” 洛川听了轻蔑一笑说：“呵，为我好，就毁我女朋友父母名声？你们若想我们父子关系失和，尽管帮他。” 本是首长的家事，壮汉不好掺和，但他们不忍心看他为了小儿子而忧心忡忡，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洛川，你原本拥有大好前途，别为了不重要的人毁了自己。” “毁？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你们这些人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合适吗？” “你……冥顽不灵！白白浪费了首长的一片苦心。” 再继续掰扯下去一点意思也没有，洛川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他们废话。 “明天向果果父母道歉，承认是一场误会。不然，我不介意将事情闹大，扯出洛江北。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洛川不等他们回应，直接大步走出了病房。 洛江北一生爱面子，洛川相信他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176章 齐心 壮汉道歉了，果果家面馆保住了，洛父的算盘没打响。 他倒是不气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找人在网上收买了s市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媒体。 该媒体在网上接连发布了好几篇污蔑余果的文章。 虽说文章主人公用的化名，图片那部分也被打了马赛克。 但s大学生好八卦，抓到点蛛丝马迹就会无限放大。 这不，一下就推理，人肉搜索到正主头上去了。 搞得余果在校园里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余果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什么时候得罪的人，这人要如此整她。 洛川得知此事后，他第一时间去找了孙少卿。 孙少卿立马派人将这些不实新闻给压了下来。 不实新闻虽被压了下来，但对余果的名声或多或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新闻被压下后，洛川没有直接去电质问洛父，反而联系了洛母。 洛母其实并不知晓洛父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然她一定会想法设法阻拦他的。 这人果真是老糊涂了，连违法的事都敢干了。 听洛川一说，洛母一下恍然大悟了。 难怪洛父连着好几日不在家，合着他是避着她干坏事去了。 洛母气得在心里问候了洛父无数遍。 再任由他胡闹下去，好好一对鸳鸯，活生生被他拆散也说不定。 凭洛母一己之力，肯定不能阻拦住洛父。 她得找援兵。 当然最好的援兵非她另几个儿女莫属，她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定能搞定这个老糊涂，守护小儿子这对有情人。 当晚洛母就给洛明珠打去了视频，把目前的一个情况跟她说了一下。 洛明珠听完，直替余果鸣不平。 “妈，你说果果人漂亮、可爱、善良，学习又好，配高冷不近人情的三哥不是绰绰有余吗？爸怎么就瞧不上人家？” 洛明珠的话，洛母表示非常赞同。 “就是说啊，他嫌弃人什么？咱们出身又比旁人高不了多少。 果果多好的孩子，她能接受你三哥，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是洛母贬低自个儿子，她儿子如何她最清楚。 若不是余果的出现，搞不好洛川要孤注生了。 “妈，不是我说，我爸啊就是太注重面子了。我滴个天哎，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非得搞门当户对那一套。 三哥都躲到那偏远地带去了，他还妄图想控制他。 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想谈个自由恋爱都不成，硬要我跟这个相亲跟那个相亲，烦死了。” 洛母知洛明珠心中有怨，就静静地听她发完牢骚。 “明珠，咱们帮帮你三哥吧。” “帮，一定得帮。我这就联系大哥和二哥明儿一起回家商量对策。” “明珠，明天你爸估计会回来，咱们要不约在你二哥公寓吧？” “行，二哥应当没问题。” 洛明珠挂了电话，就立马联系了洛为。 洛为此刻在干什么呢？ 他正搂着个模特身材的漂亮女生，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酒吧的包间里吞云吐雾。 包间里除了他们，还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其中两男的是洛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两位男士醉眼朦胧，嘴里说着胡话，手也不老实，狂揩女生油，惹得两女声尖叫不止。 洛为见状掏出一沓钱塞入了坐他身旁的女生胸口，留下一句照顾好他们就离开了。 他的脚刚踏出包间，助理赶忙递上了手机，称有几通洛明珠的未接来电。 这个点，洛明珠一般不会找他，除非有急事。 洛为接过手机，快步走出酒吧后，给洛明珠回了个电话。 听了她的话，洛为的脸色逐渐不悦，连夜找人将他公寓彻底打扫了一遍。 次日一早，母女俩相继到达他的公寓。 洛明珠坐下就开始打趣他二哥，“哟，二哥，你谈女朋友啦？” 洛为笑眯眯地自损道：“怎么，我这狗窝变样，惊到啦？” 洛明珠冲他翻了个白眼，说：“切！不幽默。” “行了，你俩别贫了。明珠，你大哥什么时候到啊？” 老大洛粟一向比弟弟妹妹稳重，洛母遇到大事基本上都找他拿主意。 “妈，不急，大哥他有点事要处理，大概十点左右过来。” “嗯，那就等他来了再说。老二，你家没点水果？” 洛母望着整个空荡荡的屋子颇为嫌弃。 三十好几的人了，住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也不晓得谈个对象。 洛为怕洛母又叨叨他，老实下楼去买水果，顺便买了点洛明珠爱吃的零食。 洛粟一忙完工作就火速赶了过来。 洛母见他老这么忙碌，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就劝他停一停，把脚步放慢点。 洛粟笑称等忙完这段，他就带老婆孩子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洛母才放下心来，就把话题转到了洛川那。 “老大，你爸一心想拆散你弟和果果，怎么办啊？” “大哥，话我放这了哈，我只认果果这个小嫂嫂。你快想想办法吧！” “兹，要我说，老头就是退休太闲了。老三那小女友我见过，人还不错。他那不讨喜的性子，有人喜欢他，咱该偷着乐了。” “……” 洛粟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清楚洛父的脾性，他肯定不会支持洛川的恋情，但他没料到他堂堂一军人会走极端。 “小川，都处理好了吗？” “嗯，小川都处理好了。老大，我现在特别担心你爸不甘心，再闹什么幺蛾子，刺激到小川。小川他……” “不会的。老三，他已经好了。” “对，三哥，他早好了。妈，你别自己吓自己。” 洛母担心洛父的行为刺激洛川犯病，她可不想再见那人。 那人狠辣无情、睚眦必报，他不是她的儿子。 其实洛川体内两种人格依旧存在，只不过他们早已达成了一致。 不到万不得已，副人格是不会出现的。 这事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知，连他的主治医生都相信他好了。 “妈，这周末我回家找爸先谈一谈。这几天，就麻烦你想办法拖住他，尽量不让他出门。” “光不出门可不行。别忘了，他在家也能作妖。怎么防止他作妖呢？这个，我来想办法。” 洛为口中的办法，就是他找人给洛父的手机安上了窃听器，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别说，洛父还真执着。 两次危机均被余果一家给化解了。 洛父不放弃，又想了个损招，竟然找人去余果学校堵她，威逼利诱她主动离开洛川。 因洛为监听了洛父的手机，提前知晓了他的计划，故花重金收买了他收买的人。 洛父的计划再次落空。 见洛父如此不老实，洛母只得放大招了，她故意给张妈放了几天假，家里就只剩他们俩人。 洛母不会做饭，恰巧她的脚又崴了（装的），家里买菜做饭，照顾她的重担就只能落到洛父头上。 洛父这一忙，基本上就没空管洛川他们了。 第177章 谈崩 周末，洛粟特意带着妻儿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一大早回了洛家。 洛粟一家三口突然的到来令洛父感到兴喜之余还有丝淡淡的疑惑。 “老大，你今天不忙？怎么有空过来？” 不等洛粟回应，洛小杰一把抱住洛父的胳膊抢着回答他：“爷爷，我想你和奶奶了，就求着爸爸带我过来了。” 稚童天真活泼的脸庞，真诚的话语显然取悦了眼前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洛父笑眯眯地摸了摸洛小杰的小脑袋说：“乖孙，还是你好哇，记着我这个老家伙哟。” 洛粟夫妻自然听得出洛父的弦外之音。 这不，待洛父此话一出，洛粟立马接过话：“爸，往后每个周末我们都带小杰过来看你们。” 呵，漂亮话谁不会说。 “我年纪虽大，但记性可不差的。好了，我带小杰去楼上玩，你们随意。” 洛父不再理会夫妻俩，牵着洛小杰的小手自顾自地上了二楼，他打算享受只有祖孙二人的欢乐时光。 张妈不在，今儿的午饭自然就交由洛粟妻子做了。 待客厅只剩下母子俩后，洛母一脸如释重负地从轮椅上下来坐在了沙发上。 “老大，你来的正好，我快受不了啦！” 洛母难得放下端庄的一面，在儿子面前展现自己的小情绪。 洛粟笑了笑说：“我爸难得放下一切在家陪着您，您该高兴才是。” 高兴？她可高兴不起来。 “你爸啊，他除了工作，生活方面那是一无是处。” “咱爸那不是有您嘛！有您尽心操持这个家，他才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洛粟说完就给洛母倒了杯菊花茶。 洛母享受着大儿子的吹捧，微抿了口茶水，轻放下茶杯后，便回归了正题。 “老大，你爸这人虽然一根筋吧，但你的话，他多少听得进去一点。” 洛粟点头 ，“我尽力。” 母子俩结束简单的交流后，洛母便让洛粟去厨房帮小杰妈妈。 在夫妻俩共同的努力下，简单的四菜一汤很快便做好了。 吃完午饭，父子俩自然去了二楼书房谈事，洛小杰则在一楼客房午休，婆媳俩呢就在客厅闲聊。 洛母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表面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内心紧张不已。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二楼，只要二楼发出一丁点动静，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书房内，父子二人面对面而坐。 洛粟像往常一样熟练地给洛父泡茶。 洛父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喝了口后，就问他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 为人民服务的工作自然是不轻松的，遇到困难那也是常态。 洛父劝他遇事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急躁。 洛粟摇了摇头，称今天过来并不是为工作上的事，而是为了洛川感情一事而来。 洛父一听他为这事而来，板着个脸问：“来劝我的？” “是的。”洛粟没有否认。 “老大，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最令洛父骄傲自豪的大儿子竟然会有与他意见相左的时候，他内心一时极度复杂。 “知道。” 洛父极力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咬牙质问道：“老大，你记得要时刻将洛家荣誉放在第一位吗？” “记得。” 洛父听到满意的答复后，松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再问：“既然记得，那你为什么要做损害洛家荣誉的事？” “爸，小川追求自由恋爱，怎么就成错的了？我支持他，怎么就损害洛家荣誉了？”洛川不解。 洛父对洛粟的回答很失望。 他们洛家在a市能有如今的地位，除了自身能力强大外，还有其他方势力的支持。 其他方包括政治经济联姻。 洛粟的婚姻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洛粟的妻子乃a市一市之长的千金。 洛粟能有如今地位，也少不得妻子娘家的帮衬。 在a市，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洛家，想方设法取代他们。 为了洛家的整个未来，个人牺牲算不得什么。 洛粟当即反驳洛父，如今a市处于平和状态，有他和洛为在，他们完全没必要牺牲掉洛川的幸福。 洛父冷笑一声，问：“洛粟，何为幸福？ 他洛川放弃大好前途，跑到偏远地带去当个没出息的教师就是幸福？ 他放弃a市大把优秀的女青年，追求一个比他小十岁的穷酸女学生就是幸福？ 他不管洛家一切，抛弃年迈的父母，选择一意孤行，这就是幸福？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a市现在什么局面你会不知？你口中所谓的平和状态，只不过是表象罢啦！” 难听的字眼从洛父嘴里吐出，令洛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洛江北虽是他们几个的父亲，但他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他们，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他们就像个妥妥的工具人一样，任由他摆布。 他指东，他们绝对不能往西。 这可不是他们兄妹几个想要的生活。 洛父见洛粟陷入沉默，以为他的话起了作用。 不等洛粟开口，洛父便直接以命令的口稳要求他务必去s市接回他弟弟。 洛粟没有立即应下，反问洛父若洛川不愿，到时该怎么办。 洛父想也没想直接来了句，若他反抗就打断他的腿，绑也要给他绑回来。 洛粟在听到要打断他弟弟腿时，一向沉稳的他罕见地冲洛父发火了。 当年他牺牲自己的理想和所爱就是为了守护弟弟妹妹们。 如今，洛父这是要干什么？ “爸，您究竟知不知道小川他得病了，他的病受不得刺激？” “你……说什么？”洛父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爸，您看看这个就会明白的。”洛粟将一份几页纸的资料推到了洛父跟前。 洛父拿起资料翻看了起来，越翻到最后眉头皱得愈发生紧。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咱们洛家可没有精神病先例，这小子倒是挺会给我找事。” 这可是他亲儿子，他不关心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嫌弃他啊？ 洛粟强忍心中不满，问：“爸，您现在改主意了吗？” “改主意？呵！他既然得了那种病，那我们更加不能放任他在外胡作非为。” 看了这份资料，洛父眼神更加坚定了要斩断洛川这段感情的决心。 面对洛父强大的决心，洛粟没有选择妥协，反而据理力争起来。 “爸，他没有胡作非为，他只不过想为自己而活。他想要……” 洛父听了脸上露出了不耐烦之色，摆了摆手立马打断了他。 “洛粟，你不要再给我扯旁的。我就问你，你去不去s市把人接回来？” 洛粟摇了摇头，还是坚持己见。 “爸，小川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们没权利干涉他追求幸福。” 洛父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现在只想要得到他准确的答复。 “你……的意思是不去？” 见洛父如此固执，洛粟深吸一口气，恳求他，“爸！您能不能别……” 洛粟恳求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迎面而来的茶水泼了一脸。 不等他反应，洛父便将精致的青花瓷杯怒砸在地上，随着“砰”地一声响，茶杯瞬间四分五裂。 “滚！你给我滚出去！” 洛粟没有再言语，面色冷静地起身离开了。 显然，父子俩谈崩了。 第178章 松口 待洛粟一家离开后，洛母同洛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一气之下的洛母直接拎着行李离家出走了。 她事先也没跟洛为打招呼就去了他的公寓。 公寓乱糟糟。 衣服鞋子随地乱扔，冰箱空空如也，洛母看了心烦，但谁让这是她儿子。 她放下行李，将公寓打扫干净，又去超市买了不少食材。 等凌晨一点洛为应酬完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见端坐在沙发上冲他笑的洛母，吓得他酒都醒了不少。 “妈，你怎么来了？” 洛母没作声反而起身去厨房给他冲了杯蜂蜜水。 瞧他一口气把解酒水给闷了，洛母才说：“不想跟你爸过了，离家出走呗。” 洛为放下杯子，眉头一挑：“妈，你不会是跟我爸吵架了吧？” 洛母点了点头说：“嗯，今天你大哥同你爸谈了一下小川的事，你爸坚决不同意。” 洛为揉了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说：“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不奇怪。” “老二，我在你这住几天。”洛母不等他反驳直接推着一身酒气的他进了卫生间。 “赶紧洗洗，太臭了。你说你都混到公司总裁的位置了，怎么还亲自陪酒？” 洛为头疼，懒得与洛母争辩，“妈，我睡衣没拿。” “等着，我去拿。” 儿子工作辛苦，做母亲的肯定心疼。 洛母在等洛为的过程中，去厨房给他盛了碗事先炖好的银耳汤。 待洛为洗好，喝了汤，洛母收拾好后才回房休息。 洛母本以为吵了架，会睡不着，哪知一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精神饱满地给洛为做了早餐。 相比洛母的一夜好眠，洛父简直是彻夜难眠。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频繁望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洛母离开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期间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洛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所以他不会主动联系洛母。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洛母先妥协先搭理他。 头次她没有妥协，甚至还搞离家出走这套，这让洛父除了恼火，还有点不习惯，甚至孤单。 他连家里重要的东西放哪都不清楚，智能电器也不会用。 屋内闷热，十有八九要下暴雨。 洛父研究了半天卧室内的智能空调，依旧没理出什么头绪来。 无奈只能搬出许久未用的电风扇。 电风扇重新启动，呼啦呼啦转动着，洛父感受到丝丝凉意，烦躁的心情顿时缓解了不少。 突然，屋外咔嚓一声，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紧接着一阵又一阵轰隆声，随后豆大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听着屋外的雨声，洛父的思绪逐渐飘向了远方。 他记得他们家老三洛川就是在雨天出生的。 洛母怀洛川的那段日子，洛父因部队有事，整日忙得是不可开交，几乎很少回家。 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洛母预产期的日子。 洛母就怕他忘记，还特意提前打电话去部队叮嘱他那天要回来送她去医院。 可惜，电话不是他本人接的，是他身边的一个警卫员接的。 这名警卫员，洛母认识。 他叫陈浩，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似乎跟在洛江北身边好几年了。 当时他承诺会将她的话一字不差转达给团长洛江北。 洛母信了他的话，后面就没再往部队打电话。 当年仅八岁的洛粟担心洛母，于是他偷摸着给在老家的外婆打了个电话，拜托她过来陪陪洛母。 老太太一听自个姑娘快要生产了，而顶梁柱又不在，二话不说从老家赶了过来。 老太太来，洛母嘴上埋怨大儿子多事，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老太太来了，洛粟能安心带着弟弟洛为上学了。 老太太做了洛母爱吃的菜，望着她圆鼓鼓的肚子，笑眯眯地说：“小慧，这胎该是个女孩吧？” “妈，男孩女孩都好。”洛母温柔地抚摸了几下肚子。 “不错。小慧，明天就是预产期了，江北回得来吗？”老太太有些担忧。 洛母神色一顿，脸色有点不自然，“妈，他应该会回来的。” 老太太轻叹了口气，紧握住她微凉的手说：“你啊，就该让他提早回来。工作固然重要，可哪有老婆孩子重要啊！” 洛母强颜欢笑说：“没事，妈，他那么大个人了，肯定拎得清的。” “希望如此。小慧，生产需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放轻松，今晚好好休息，一切有妈在。” 虽说洛母已孕育了两胎，但有了第三胎，她还是比较紧张。 有老太太在，洛母自然是踏实不少。 凌晨，大雨至。 洛母躺在床上感觉燥热无比，身上也出了点薄汗。 她下床想去衣柜拿件衣服换一下。 结果起身时，头莫名有点发晕，双脚发肿无力，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屋内的动静惊醒了睡在旁屋的洛粟。 洛粟赶忙从床上爬起，跑到了洛母卧室内。 “外婆快来！” 祖孙俩找了隔壁李叔叔，李叔叔载着他们冒着大雨去了医院。 “小粟，你知道你爸所在部队的电话吗？你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 眼下这种情况搞不好得要家属签字做手术。 洛江北人不到，那可不行。 洛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去护士站借了电话往洛江北办公室疯狂打去。 许是时间过早，办公室没有人。 洛粟守着电话往外拨了无数次，可惜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直到护士姐姐催他快点，在他即将放弃的档口，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下一秒，神经紧绷的小洛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凌晨三点，洛江北和警卫员陈浩赶到了医院。 洛江北签了字，洛母被推进了手术室。 小小的洛粟搂着比他更小的洛为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老太太望了眼两外孙，再看看为人父却神色淡漠的洛江北，心里窝火极了。 她径直走到洛江北跟前，重重地甩了他一耳光。 “洛江北，我女儿和我外孙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 “妈，我……” 洛江北想解释，可他知解释是徒劳的。 这次，确实是他的错。 “老夫人，不怪团长，是我的错，是我没有……” “滚一边去，别给劳资添乱！” 心情十分烦躁的洛江北冲着满脸歉意的陈浩发了火。 陈浩理亏，自觉地闭上了嘴巴，乖乖地站到了角落。 洛川许是在母亲肚子里感受到了她的不快乐，他一出生便浑身青紫，整个人没有什么生气。 吓得医生赶紧采取了措施。 当听到他哇哇大哭的声音时，在场的医生护士们才松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当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洛父接过护士手上小小一团的洛川，望着他皱巴巴的小脸，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一周过后，洛江北将母子俩从医院接了回来。 结果几人刚到家，他就接到上级领导命令，命他去执行秘密任务，即刻就出发。 那日他狠心抛下虚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们，一走就是小半年。 归来时，小儿子看他的眼神透着一丝陌生跟警惕。 他一靠近，小儿子便哭个不停。 他愧对洛母，更愧对洛川。 洛川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实话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他算不得一个好父亲。 洛川三十年的人生，他参与了多少，屈指可数，他凭什么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想要过怎样的人生，都由着他吧！ 只要……只要他高兴。 思绪回笼，洛父叹了口气，坐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洛粟发了个信息。 【老大，跟老三说一声，有空带那姑娘回家，让我见见。】 第179章 担忧 这天上午洛川正在s一中上课就接到了洛粟的来电。 洛粟在电话里说了洛父想见他女朋友一面的事，问他是怎么想的。 洛川沉默了几秒后称他尊重果果的意愿，若她愿意见那就见，不愿意，那就算了。 洛粟听了，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商量好了就给他个答复。 周五洛川照例去s大接了余果。 路上，洛川同她提及了此事，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如果她想跟洛川一直走下去，那么她是迟早要见他家人的。 再者说洛父一个长辈都开口了，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余果嘴上虽答应的爽快，但实则内心是既紧张又不安。 她之前听洛明珠提过一嘴，洛父这人不大好相处。 他平日里极其严肃，不苟言笑，而且思想传统，为人还十分固执，不喜孩子们忤逆他。 如果他不喜欢她，那她该怎么办？老师会不会夹在中间为难？ 她真的不想老师为难。 洛川透过后视镜看她紧咬下嘴唇，眉头紧皱，十分苦恼的模样，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老头非得来这出，真真令人不爽啊！ 洛川强压内心的不满，笑着安慰她，“果果，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不论发生何事，有我在呢。” 余果抬头望向了驾驶座上的洛川，小心地问他：“老师，伯父要是不喜欢我，反对我们在一起，该怎么办？” 洛川不喜她问这个，“果果，我喜欢你，非你不可。你不必在意他的看法。” “可，你们是一家人啊。”余果不懂。 洛川实在不想在心爱的女孩面前露出他不堪的一面，但他不愿看她困惑的模样。 “果果，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像叔叔那样疼爱子女，尊重子女的。 我的父亲他不是个好父亲，他是个非常自私的人。 他曾利用职务之便，生生断了我母亲的舞蹈梦。 他曾强行要我大哥政治联姻，舍弃心中所爱和梦想。 他曾强行将我送到部队，想让我成为他的接班人。” 余果听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 今儿她算是开眼界了，这世上真有不爱孩子的父亲。 “果果，我不可怜哟，我身边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 “呃，我觉得伯父才是那个可怜的人。” 哎哟，小姑娘真相了。 回到家后，吃晚饭的时候，余果同果妈他们说了洛父要见她的事。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果妈他们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快得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果妈同洛母网聊了一段时间，对洛家的基本状况大致有了个了解。 他们一家除了洛父，其他人都好相处。 果妈担心他们家果果初次登门，洛父会刁难她。 果果年纪还小，果妈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 毕竟，当初发生了那档子事，他们做父母的还没缓过劲来。 果妈斟酌再三，觉得还是晚点见面比较好。 “果果，要不，再等等？” “阿姨，我知道你的顾虑。有我在，你放心，没人敢欺负果果的。” “妈妈，别担心，女儿已经长大了哦，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你们不放心我，还不放心老师么？” 既然他俩都这么说了，那果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几人接下来商量起了去a市的日子。 这周末去a市肯定不行，太仓促了，于是他们就把日子定在了下周末。 第二天一早，洛川应果妈要求载着他们一家去商场挑选礼物。 果妈细心地给洛家每一个人都准备了礼物，连佣人张妈也有。 头一次准备礼物，果妈也不晓得他们的喜好，只能按照寻常送礼的标准来。 一晃一周过去了，到了去a市的日子。 当天果妈早早地将睡梦中的余果从被子里薅了起来，好好地给她打扮了一番。 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淡淡的妆容，加上藕粉色长裙，衬得她越发乖巧可爱。 洛川来接她时，简直挪不开眼了。 趁果妈他们进屋拿礼物的间隙，他俯身亲了一下她粉嫩嫩的脸颊。 “你……你亲我干嘛？”余果羞得小脸通红，眼神扫向了果妈他们卧室。 生怕被他们瞧见。 洛川轻揪了一下她的脸蛋，嘴角勾起坏笑道：“女朋友这么漂亮可爱，男朋友控制不住想亲亲，怎么办？” “那你……你也不能现在亲呀！”余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瞪大了眼赶忙捂紧了嘴。 “好了，不逗你了。”洛川笑着拿下她的手，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以后在你卧室亲亲，好不好？” 他该不会是被谁夺舍（某人小说看多了）了吧？ 嘶，余果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快掉一地了。她猛地踮起脚尖，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求你别说了，行不行？” 哎哟，小姑娘脸皮薄，恼羞成怒了，可不能再逗了。 洛川见好就收。 大概十分钟后，果妈和果爸目送他们的车渐渐驶离小区。 想到女儿大了，她早晚要离开他们，果妈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老公，a市太远了，若将来果果他们在a市定居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啊，就爱多想。你要是觉得离果果太远了，咱们努力赚钱，将来再搬去a市呗。” “嗯，这个主意好。” “咱们回去吧，下午面馆还得营业呢。” “嗯，我们得努力呀！” 夫妻二人振作精神，携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话说车子驶刚出小区没三分钟，余果的手机便响了，是洛明珠打来的一通关心电话。 “果果，你们出发没？” “出发了。” “好的。我中午回来，到时见哟！有我们在呢，别紧张哈，放轻松。” “嗯嗯，晚点见。” 有这么多人在关心着她，余果一下觉得自己好幸福。 她暗自鼓劲，不就是见个老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一想到他不是个普通老人，余果顿时又泄了气。 嗐，愁人。 洛川瞧余果愁眉苦脸的，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 他扭头对她说：“果果，晚上我开车带你出去看a市夜景。你想不想尝尝夜市的美食？” 一听有美食，余果瞬间来了精神，“嗯嗯，要的。” 第180章 刁难 闻着熟悉的茉莉花香气，听着喜欢的歌曲，余果睡得很踏实。 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车外在下大雨，雨水模糊了车玻璃，使她看不清外面的风景。 初次上门就碰上下雨天，余果的心情有点不大好。 洛川似乎瞧出了她心情不好，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就被洛母的来电给打断了。 洛母称a市在下暴雨，叮嘱他路上开慢点，反正在家吃，他们晚点到也没关系。 余果懊恼他们把日子选草率了，早知如此她该查一下黄历再出门的。 懊恼情绪只困扰了她一小会，因为她的注意力被接下来的一件事给转移了。 当洛川挂完电话后，注意到前方五十米左右有个中年男子抱着一小女孩在冲过往的的车辆招手。 他们的车貌似出了问题。 洛川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想到车上还坐了个善良的小姑娘，他犹豫了。 快到父女俩跟前时，他问余果要不要帮他们。 余果仅纠结了几秒，果断决定帮他们。 洛川靠边停了车，下车和中年男子交谈了几句，得知事情原委后让他们拿着东西上他的车。 他带他们到服务区。 父女俩上了车，余果自然坐到了副驾位置。 怕小女孩淋了雨会感冒，余果将搭在身上的粉色薄毯让给了她，还给父女俩拿了面包充饥。 父女俩对着洛川和余果是谢了又谢。 小女孩下车时不仅拥抱了余果，还将自己心爱的兔子小玩偶送给了她。 余果不由感叹雪中送炭的感觉真好哇！ 她把玩着可爱的兔子小玩偶，心里美滋滋的。 接下来的路程，她活力满满，完全变成了个小话唠。 不知不觉车就快到小区门口了。 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了一个半小时。 随着洛川的车缓缓驶入小区，余果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她，迟到了。洛父他们会生气吗？ 洛父可能会生气，但洛母他们绝对不会生气。 洛母和洛明珠得知他们到了时，赶忙拿了伞等在了大门口。 一向淡定的洛母竟然罕见地紧张了，“明珠，我妆花了没？我头发还好吧？” “没呢，相当奈斯。妈，你今天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婆婆。” “贫嘴！” 洛明珠的夸赞，洛母很受用，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妈，瞧，他们来了。” 只见细雨中一高一矮的两人手挽手缓缓朝这边走来。 男方怕女方被雨淋到，将伞朝她那边微微倾斜。 果真恋爱使人改变，连冷酷无情汉都变温柔了。 老母亲对此十分欣慰。 “快进来！果果，拖鞋是新的。肚子饿了吧，咱们马上开饭。” 洛母热情地从鞋柜里取出了一双粉色兔子拖鞋递给了余果。 “好的。” 余果乖巧地换下拖鞋后，抬头便瞧见了站在二楼走廊的洛父。 他目测大概有一米八高，身材笔挺，两鬓斑白，眉眼冷峻。 “伯……伯父好！” 余果被他盯得有点局促不安，开口便打了磕巴。 洛父没有作声，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嫌弃。 此刻的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洛母适时出声打破了这尴尬气氛，她轻声对洛川说：“小川，你先带果果去洗手。” 待二人进了卫生间，洛母脸色一变快速上了二楼。 她压低了嗓音说：“洛江北，我警告你别刁难人小姑娘，否则我跟你没完。” 洛父闻言冷哼一声，懒理洛母，转身自顾自地下了楼。 洛家餐桌是方的。 洛川和余果坐一方，洛母和洛明珠坐一方，洛父一人坐一方。 桌上除了洛父像个局外人，其他四人皆有说有笑。 洛父顿时没了胃口，放下碗筷，静等几人吃完，便叫余果去书房聊聊。 余果没有拒绝。 因她知道洛父没在餐桌上给她难堪，已经算得上很给她面子了，所以她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洛川知他用意，肯定是想威逼利诱余果一番，让她主动离开他。 他不放心，坚持要陪她一起。 洛父怒了，“怎么，怕我吃了她不成？” 洛川阴阳怪气说：“呵，说不准。您老什么事不敢干啊？” 背地里敢干那些子龌龊事，怎么当面收敛啦？ 洛川在点洛父。 “你……”洛父被他气得一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眼瞅着父子俩要杠上了，余果偷偷扯了扯洛川衣袖，轻声哄道：“老师，你在楼下等等我好吗？一会带我去参观一下你房间呗。” 小姑娘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他的火气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好。”洛川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说：“我送你去书房。” 瞧这两人竟敢在他面前公然秀恩爱，洛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洛川送余果进了书房，带上门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守在了门外。 一旦小姑娘在里头受了委屈，他好第一时间冲进去将她带走。 余果进了书房眼神没有四处乱瞟，而是乖乖地坐到了洛父对面。 “喝茶吗？” “谢谢伯父，我不喝茶的，不用麻烦。您有什么请直说吧！” “呵，倒是个爽快的姑娘。我听说你与老三年龄相差十岁，思想上一定有差距。将来他走你前边，你该怎么办？” “伯父，您了解我和老师吗？怎么如此断定我们思想有差距呢？” 洛父没料到她会反问他，字里行间似在指责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洛父没有回应，反而继续输出刁难她，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老三有精神分裂症，你……不嫌弃？” 精神分裂症？这老头不会是在诓她吧？ 实在可恶！ 不行，她不能上他的当。 那如果是真的，她很难想象老师曾经与病魔做抗争的样子，一下心疼无比。 洛父观她脸色由最初的震惊演变为愤怒到哀伤，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呵，愤怒了吧？后悔了吧？识相的就快离开他。 显然，洛父错误解读了余果脸上神情的变化。 余果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中不快。 “伯父，纵使老师有病，那又怎么样？我们作为他爱的人，不是应当更加包容他，更加爱他吗？” “你……当真不介意？” 想起那日他在听到老三有病时，他心中只有愤怒。 他气这么大的事，全家胆敢瞒着他，还任由老三在外胡闹，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伯父，喜欢一个人，难道不该包容他的一切吗？我不懂哎。” 洛父听了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想他已过花甲的年纪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教育了。 她跟自己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不仅不唯唯诺诺，面对咄咄逼人的他，还能做到不卑不亢。 洛父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待情绪情绪稳定后，继续说道：“老三，是个没志气的人，放着a市大好前途不要，非要去当什么没出息的教师。” 见洛父如此贬低洛川，余果小脾气上来了。 她面露不悦：“伯父，常言道人各有志。你莫要将你的想法强加于老师。” 洛父嘴角抽搐了几下，厉声道：“你知道什么，我那是为他好。” 迄今为止，余果从没觉得自己与果妈他们有代沟。 今日她与洛父一番交谈，她才深刻体会到父母与子女间是有代沟的。 余果轻叹一口气，缓缓说：“伯父，原来你跟天下父母也没区别，打着为子女好的旗号，逼迫他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你应当从来不关心他们的需求吧？” 洛父冷笑一声，“呵，好一个逼迫。没有我，他们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他们能在自己的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小姑娘，你看到只是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残酷的一面你还没有见识到。 等你真正认识了这个世界，你就会收回你刚才说的话了。” 余果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即使这个世界再怎么残酷，人也该保持初心。 失了初心，行走在世间仿佛没了血肉。 洛父见提了洛川不足之处，小姑娘还是没有退缩。 于是，他转换路子，从她身上下手。 “我听说你在s大上学，s大曾出了几起丑闻，你听说过吗？” 哈？他要开始攻击她了吗？他瞧不上她的无非也就那几点。 清楚他的意图后，余果心中一下坦然无比，仅有的一点紧张也在此刻没了。 “有吗？我没听说过哎，伯父，您跟我讲讲吧。” 晓得眼前的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洛父淡定道：“没听过，那算了，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我勒个去，道听途说，他也拿来说事。 余果在心中忍不住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听说你爸妈在s大附近开了一家小面馆。生意怎么样？” 余果笑眯眯地说：“还行。我妈妈做的牛肉面堪称一绝，二哥和明珠姐都很喜欢呢，伯父有机会一定要尝尝呢。” 难怪他那几个子女都向着她，原来是被一碗面给收买了。 没出息的家伙们。 “我们洛家在a市也算是有一定地位，你说，我们跟一个面馆老板成亲家，合适吗？” “伯父，按理说，您是部队首长，见识应当不浅，怎么看人……还带偏见呢？” “……” 寥寥数语能让洛父吃瘪的人实属少见。 如今，余果算一个。 站在门外的洛川三人，均忍不住噗嗤一笑。 第181章 坦然 洛父将偷听的三人赶走后，又关上门同余果谈了半小时。 谈话结束时，洛父表态了，称他们的事他会好好考虑的。 咦，有戏。 余果从书房出来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胆子怼洛父。 不过，怼了他，她倒是一点也不后悔。 余果从二楼下来，还没来得及和洛明珠和洛母说话，就被洛川拉着进了自己房间。 洛明珠不满他的行为，对着洛母发起了牢骚。 “妈，我还没跟果果说两句呢，他就急着忙慌的把人拉走，干嘛呀？” “你三哥啊，他是紧张了。” “哈？什么意思？” 洛明珠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的对象，自是不理解洛川。 “明珠，你是时候该谈个恋爱了。等你有了对象，你就会明白的。” 一听洛母提这茬，洛明珠就烦。 “切！妈，你又拐着弯催我了。你不告诉我算了，一会我问果果。” 洛母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于是把话题给转移了。 “明珠，你换个称呼，别老叫人果果。” 余果和洛川谈对象，未来一定是要嫁洛川的。 洛明珠身为洛川的妹妹，自然是要尊重余果，喊她一声小嫂嫂的。 “这不是习惯了嘛。我慢慢改。” “嗯，你下午没事陪果果出去转转。我上书房去瞧瞧你爸。” 洛父自打和余果谈完后，就一个人呆在书房，不晓得在干嘛。 洛母上了二楼，洛明珠没事就窝在客厅沙发打起了游戏。 余果头次进洛川卧室，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这看看，那摸摸。 “老师，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余果特别喜欢这张他穿着军装手握长枪的模样，简直是又酷又帅。 “可以。果果，我有很多这样的照片，一会拿你看。” 说完，洛川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余果放下相框，乖乖地坐在了铺着浅灰色柔软床单的床上。 “果果，你……怎么不问我啊？” “嗯？问什么？” 余果眨巴着眼，一脸懵地望着洛川。 洛川喉咙顿时有些发紧，嘴唇微启艰难地吐出了那几个字，“精-神-分-裂-症。” 不论真假，余果其实不愿问的，问他等同于撕他心中那道伤疤。 那道可能早已愈合的伤疤，如果被她撕开，该有多疼啊！ 见他主动提起，且如此小心、卑微，她的心一下如刀绞般疼。 “老师，我并不在意的，只是心疼你。” “果果，有你真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洛川的脸色一下由阴转为了晴。 他伸手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果果，我其实一直都很害怕你知道我有精神分裂症后，会甩了我。我……” “停！你不要说这些话，我不爱听。” 在余果心中，洛川是个优秀的人。 如今优秀的人竟然在她面前说些不自信的话来，她心中不是滋味。 “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请你吃糖。” 洛川挪开捂住他嘴的手，语气十分温柔地哄着眼前气鼓鼓的小姑娘。 “哼，拿来！” 余果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从他手心抽出，摊开在他眼前。 下一秒，洛川像变魔术般将一颗糖放入了她的手心。 “咦，你从哪掏出来的？” 余果好奇地瞅瞅了他的衣服口袋，又往床上和床头柜瞅了瞅。 “秘密。来，我帮你剥开。” 洛川拿走她手中的糖果，快速将糖果纸剥开，一股淡淡的巧克力香味飘进了她的鼻子。 “啊，张嘴。” 余果像个小孩子般乖乖地张开了嘴巴，任由洛川将糖果塞入她嘴里。 “巧克力夹心糖哎，好吃。” 瞧小姑娘吃的一脸陶醉的模样，洛川一脸坏笑地问：“甜吗？” “甜呀！” “那我尝尝。” 余果刚想说好呀，你尝吧，结果她的嘴就被某个似冰凉果冻的东西覆盖住了。 趁小姑娘愣神之际，洛川故意使坏，轻掐了一下她的腰。 余果吃痛张开了嘴巴，洛川迅速舔了一下她嘴里的糖沫。 “嗯，是挺甜的。” “你……你……讨厌！” 余果脸像煮熟了的虾子整个红透了，伸出小拳拳锤了几下洛川的胸口。 洛川顺势将她拉入了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好几句情话。 搞得脸皮薄的余果不知往哪躲，气哼哼地咬了洛川胸一下，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见小姑娘真生气了，洛川才适可而止，他抱着人又开始柔声哄起来。 “果果，别生气了，好吗？你想听我得病的原因吗？” 余果扬起小脸，神色认真地说：“想。” 她想了解他的全部，不论好的，还是坏的。 洛川松开余果，起身将衣柜抽屉里尘封已久的一张照片翻了出来。 这是一张双人穿着迷彩服的合照。 两个帅哥，皮肤一白一黑，个子一高一矮，笑容十分灿烂。 余果认出其中一人是洛川。 那另一个人是谁？他与洛川的病有什么关系呢？ “果果，他叫白胜军，是我曾经的战友，如今不知为什么下落不明。” “啊？怎么回事？” 洛川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果果，因我父亲的缘故，我十几岁就进了部队。后来在机缘巧合下，我加入了特战队。 在特战队，我结识了他。他可能念在我年纪小，对我有诸多照顾。 日子久了，我俩就成了好搭档，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 有次参加反恐行动，由于我的疏忽，导致一名人质被杀害，我又差点被恐/怖分子伤到，是他替我挡了一枪。 自此，我的心理就出问题了。他，洛御天出现了，并替代了我。 特战队内所有人除了白胜军，其他人都以为我是受了刺激才导致的性格大变。” “那他，洛御天，最后是怎么消失的？” “果果，他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不可能呀！” 余果心想她与洛川认识有几年了，她完全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之处。 “果果，之前去大瓶山救你的是他。一旦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他就会主动现身。” 虽然洛川不愿承认洛御天比自己强大，但事实就是如此。 洛御天曾通过留言和他聊过。 他说只要有一天他内心能够变强，直至无坚不摧时，他就会消失。 “老师，不管你是洛川也好，是洛御天也罢，在我余果心中，你就是你，我爱的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朴实无华的表白语直击人心，一下子打动了洛川。 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伸手再次将余果拥入了怀中。 “果果，谢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我，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给了我爱人的勇气。 果果，相信我，我会变得强大，有足够的能力守护你一生。” 第182章 接纳 洛母拧门走进了书房，发现洛父正盯着手上的相框入神。 她将一盘饺子放在了书桌上，说： “看你中午没吃多少，就给你煮了点饺子。” 洛父放下相框，低声说：“谢谢！” 二人相处几十年，洛母极少从洛父口里听到感谢的字眼。 刚听到他说谢谢，洛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 “……” 洛父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吃起了饺子。 “怎么没拿醋？少醋，差点味道。” 谁让他午饭不好好吃，在那摆脸色。这人，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 洛母坐下，伸长胳膊拿走了他面前的相框。 相框里别着一张洛川两岁时骑着小木马笑容灿烂的照片。 他们家小川小时候也是爱笑的性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爱笑了。 “江北，你说，小川的病好了吗？” 洛江北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说：“我找人问了他主治医生，人医生称他已经好了。” 没人比做母亲的更了解自己的孩子，更盼望自己的孩子好。 “但愿如此。不然，以后果果要是嫌弃他该怎么办？” 话说到这份上，洛父要是再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他就是傻了。 “你们被她灌迷魂汤啦？怎么一个个都认定她啦？” 洛父讨厌一个人，压根就不会让那人有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 说明，他打心眼里并不抵触余果。 洛母想到这层，嘴角笑容压都压不住。 “你不也是吗？江北，你不讨厌果果，是吧？” 洛板着脸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瞧得上她，目中无人的小姑娘。” “哼，你就嘴硬吧！你们的谈话内容，我在门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洛母不提这还好，一提这洛父就来气。 他们一个个把他当恶人，生怕他欺负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长相看着软糯，可性子一点也不软糯，张口恨不得把他噎死。 每次他抛出一个问题，小姑娘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另一个问题抛给他。 她完全没有做小辈的觉悟。 长辈问话老实回答就好了，她倒好， 他套路她，她竟反套路他。 他不晓得她是爱耍小聪明，还是真的在维护他的儿子洛川。 也许如她所说，他不够了解她。他确实不能凭借对一类人的客观印象就认定她是那一类人。 他其实之前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即洛川这事，洛母支持，那是情有可原。 为什么连老大洛粟和老二洛为也支持？ 老大在龙蛇混杂的官场上游刃有余，老二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兄弟俩可谓是阅人无数，几乎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耍小心眼。 对余果，他们难不成看走眼啦？ 不，绝无可能。 洛母见跟洛父说话，他也不吱声，就不停变换脸色。 “想什么呢？你都走神啦？” 听到洛母的声音，洛父的思绪才逐渐回笼。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跟我说说他们的事。” 洛父想听，洛母自然是乐意讲的。 “你想听什么？是全部还是？”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虽然洛父之前派人去s市查了余果，但反馈回的信息并不全面。 洛父当时脑子里就有一个猜想，兴许洛川那小子知道他在查余果。 是他从中动了些手脚。 这事，洛父也不太好问陆渊。 “行，你等我会，我把盘子送厨房去。”洛母将盘子和筷子收好下了楼。 洛明珠见洛母下来了，赶忙放下手机跑到她跟前。 “妈，我爸怎么说？” “明珠，你三哥和果果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我爸同意啦？” “你爸就是个嘴硬。你三哥和果果呢？” 洛母朝客厅沙发瞄了一眼，空的，又紧张地朝洛川卧室的方向瞄了一眼。 “果果在午休。三哥工作上好像有点事，去了二哥那间卧室在处理。” 洛母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嗯，那就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儿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哄哄人小姑娘，保不齐出点什么意外。 “好什么？”恋爱经验为零的洛明珠自然不明白洛母的担忧。 当然洛母也没想解释，只将碗筷塞入她手里，叮嘱她洗了放消毒柜就转身又上了二楼。 什么情况呀？好什么嘛？她怎么就不说了？ 洛明珠站在原地，心情顿时有点烦躁。 洛母进了书房就和洛父讲述起了两人的故事。 听洛母的意思是他们家洛川追的人小姑娘，他还救了小姑娘好几次。 小姑娘高二那年在h市出了车祸，她父母为了她果断辞去工作，带着她来到了s市。 来到s市，她父母相当于重新开始。 这要放在一般人身上，敢问谁有这个魄力放弃熟悉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 可见她父母是多么深爱着她。 在被爱包围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她能不优秀吗？ 洛母选儿媳妇除了看女方本人外，她还看中对方的父母及家庭氛围。 洛母这段日子同果妈聊了许多。 果妈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 她没有给未来女婿设置任何条条框框。 在得知洛川有精神分裂症时，她第一反应不是嫌弃、害怕，而是心疼、遗憾。 心疼他年纪轻轻得了这个病，遗憾他没有早点出现在他们的世界。 那他们会给予他更多的爱，以此填补他内心那份缺失的爱。 “江北，有人比我们更爱我们的儿子小川啊！” 洛母说完这句话，内心酸涩不已。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难道不是图财？”洛父始终不愿相信世上会有单纯的喜欢。 就像曾经的他，他与洛母的结合也是有所图的，他图她的漂亮、端庄、温婉。 洛母见他还在钻牛角尖，无奈轻叹了口气缓缓说： “江北，难道两人在一起就非得图对方点什么吗？就算图了，那又怎样？咱们儿子高兴。他快三十岁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选择。” 洛父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若他的选择是错的呢？那我们还任由他错下去吗？” “错？江北，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小川的变化吗？他近两三年的变化，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聪明如洛父，他能不明白，他只是被某种东西蒙蔽了心，不愿承认罢了。 洛父沉默了。 他老了。 他的孩子们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他是时候该放手了。 “你安排大家见一面吧？” “什么？” “咱们与小姑娘父母见一面聊一聊俩孩子的事。” “好哇，你这顽固总算是想明白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