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修仙怎么办》 第1章 我又活了 在无数因果线中,有一个格外耀眼的红线结,跨过大雪纷飞的夜晚长存于世。 相传千年前,天穹上坠落一株仙草,乍破黎明的黑夜坠落在荒山野岭上。众人都将它是神圣高洁之物,爱若珍宝,用尽神丹妙药,希望它吸取天地灵力,幻化为人。可惜,它对于世俗的灵力格外挑剔,偏爱承载记忆的情感灵丝。 最终在一位位天骄的精心浇灌下,它终于在七百年前幻化成一位奇女子。 青云门内的修士将她视为珍宝,生怕她一个不高兴离开青云门,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众人发现她懒散的性格。 好吧!只要不离开青云门随便她都可以。 女子虽性格懒散,但于修行一路也是受尽天道宠爱,不过二十年便走完普通修士的一生。 可惜,女子是个病弱之躯。 在她幻化为人的第二十年,魔气入侵。她趁着众人偷偷溜出青云门,不声不息间,以一己之力将魔气镇压在西北防线外。 月明星稀,寒风凛冽 西北防线的风沙如刀削般打在脸,女子拢拢洁白的外袍,手中是她幻化为人时自带的八面幻铃。 她身来便不喜欢青云门内各位长老啰嗦的废话。对于一些能逃的道义礼法课,她基本上是能逃便逃,除了江余的课。 不是不想逃,而是没有逃掉的可能性。 眼下青云门乱成一锅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所以便趁着月黑风高,无人管束之时,往西北防线跑。 狂风将她的外袍吹往高天,拢住黯淡无光的明月。 待青云门的修士反应过来时,这天地间除了一把破旧的银剑和一朵残花,便什么也没有剩下。 就当众人以为她便此结束自己萤火短暂的一生时。洁白的梨花盛发于一个雨夜。 她再一次开启自己的新生。 枯木逢春犹再发,人生意气更胜前。 她懒散的毛病更胜从前,甚至连最基本的剑术课也不上了。 新进门的弟子是高兴坏了,可掌门和长老们可就愁坏了。 之前教育弟子还可以把她当作正面案例,可现在一天不抓到她逃课,长老都快烧香拜佛了。 于是,掌门便想找她谈话,委婉表示,你能不能为新进门的弟子树立良好的榜样,也不用你天天都来上课,只要你拿剑随便耍几下就可以了。 于是,被她拒绝了。 “我不用练剑便是剑术第一,要是再随便练一下,我不得飞升成仙。” 好吧,天才有天才的骄傲。 但显然掌门也不是一位等闲之辈,不过三天便逼着她回来乖乖上课。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当掌门为自己的计谋洋洋得意时,她被百花谷拉去当谷主。 此后,她与掌门平起平坐。 练剑是不可能的,她宁愿枯坐一天也不会碰剑一下。 这位女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从没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也没遇到过不喜欢她的人。她可是上天的宠儿,人间的清流花。 所以,掌门每次看到她站在自己旁边出席,总会生出一股无名火“凭什么她拥有这么好的天赋,却不修炼!” 但他再怎么怒吼,某些人也不会听进去半分。 光阴如落花流水,不过眨眼间已是百年岁月。 魔气暴动如墨团滴入清水中洇晕开来,凡间的灵力大面积枯竭。北方旱日连连,南方洪灾冲堤,百姓皆颗粒无收,民不聊生。 掌门本想先压下凡间祸事,派八成以上的弟子下山救世。本就是天灾**,山林中的修仙世家都陆续向人间伸出援手。 等他把视线重新放回门内时,发现百花谷谷主,她又又又又跑了。 这次作案手段比之前得体多了,翻过西北防线时,她的衣裙也不过是有些许“微脏”。 正当自己洋洋得意,嘲笑掌门怎么敢只派十名弟子看管自己时,转身一看,西北防线外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灰扑扑的小孩。 “喂,你怎么跑这来了。瞧这衣服,你是百花谷的,对吗?”女子伸手搭在小孩的肩上。 小孩也是有脾气的,像野兽发出最后的吼声,提剑斩向她。 “这么小的孩子还想杀我?”女子没想到这个还没到她腰的小孩会这么凶,侧头笑眯眯的说“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回去。” “不回去就不回去嘛,这么凶干嘛?”女子不嫌弃他身上的泥土,一把抱起他“算了,相遇也是有缘。瞧你这个脏兮兮的孩子,是不是叫韩怀逸?” 小孩左扭右扭想下去,怒吼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不放,除非你承认自己是韩怀逸小朋友。”女子抱着他朝远处走去“谁叫你之前拒绝我的,高冷的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过分! 女子的怀抱很温暖,宛如寒风中的太阳不由让人过分贪恋。 他便是在这种温暖中一步步,放下自己的戒备,甚至开始打趣她。 可她好像不知道怎么生气,无论被怎样调戏也不曾皱眉。 美好的时光易逝,暖阳也会被乌云覆盖。 越是深入魔气腹地,周围的树木疯狂生长,连召唤出来的藤蔓也敌我不分。 他一时躲闪不急,迎面要被疯长的藤蔓刺伤时。女子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藤蔓穿过右肩,因着吸了灵草的血液,在穿过右肩后长出朵朵艳丽的花朵。 “乖,不怕。”女子抱着他,柔声安慰。 明明受伤的她,可他的眼泪会不受控制的滑落。 红色的月光下,少年如寒冰般的心脏,被暖阳融化,尘封已久的心跳也重新开始跳跃。似血的眼泪滴在女子的衣服上。 女子强忍疼痛,声音颤抖,但仍旧温柔的说“怀逸不哭了,不哭了。”说着又像从前哄弟子般从袖中掏出一块糖,递到他手中道“看,糖,吃了就不许再哭了。” 后来,韩怀逸被她送回青云门。 “魔气都已被镇压。”女子假装无所谓的说“对了,麻烦你帮我个忙。百花谷内都是修仙世家塞进来的孩子,大多是拜高踩低之辈。我想这个孩子资质也还可以,要不你收入门下?” 掌门高坐主位,不屑的瞥眼瑟瑟发抖的韩怀逸嫌弃道“我凭什么答应你,况且你不是谷主吗,收个徒弟不可以?” “我……” “与其站在和我扯嘴皮,你还不如快点回去,”掌门瞥眼她“你快坚持不住吧。百年前我就察觉到了,你并非她,以魂补灵的代价不是你一个世外之魂可以承受的。” 掌门站起身,走到韩怀逸面前冷声道“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修行。” “别欺负他!” “凭什么?”掌门抓着他的手腕往回走,冷哼道“你马上就要走了,怎么还想着保护他。” “因为他是我的!”女子莞尔一笑,如窗外簌簌坠落的梨花淡雅“五百年后,我还会回来。”苍白的脸上是恒星也无法改变的坚毅。 一语成谶,此后少年的眼中只容得下那位白衣如雪的女子。 无论岁月流逝,无论梨花凋零,他也从未改变心中最初护她一生的梦想。世人歌颂她的舍己为人,而忘却她曾经也是一位怕疼的人。 一枝春白雪,于他而言是细水长流,寄一缕相思。 痛苦吗,可她说过——我们终将在繁花落尽的暮春相遇。 直到许多年后的某天,天空划过两颗流星。异世而来的穿越者,携带着希望的种子降临此间。 那枝梨花也在东风中焕发出自己的生机勃勃,朝着曦阳莞尔。水中倒映出残花,洁白的花瓣坠落漾起涟漪。湖面倒映出芸苓苍白的脸,半垂的发髻被风吹起。指尖殷红的血珠滴入水中洇染开来,长出朵朵莲花。 倏然,一把冰冷的剑刃贴着她的脖颈,低沉的声音似毒蛇附上小腿“你非她,也非这个世界,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梨飘似雨古灵精怪的师妹×温柔宠溺的师兄 他们以五百年前的约定为契,揭开穿越者幕后的阴谋。 芸苓看着日渐疯魔的朋友,心如刀割。 她究竟会为了朋友舍弃自我,还是奔赴一场跨越时空的约定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我又活了 第2章 什么梦都能缠上我? 清风徐来,带起几分刺骨的寒意。 芸苓不敢转头,平时耍滑的舌头也在此刻打结“师兄你听我解释,好吗?” “别叫我师兄。”韩怀逸将剑又压几分,细小的血珠沿着剑刃滴在芸苓洁白的衣袍上。 “我……”芸苓低头看到鲜红的血渍,被吓得六神无主,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流出来。 的确,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在半月前,她还坐在学校的书桌前,听着老师一遍遍的强调考试重点。可世事难料,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穿越到这具沉睡五百年的躯体内。 她不敢去想韩怀逸现在会怎么看她,是仇恨还是愤怒。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以贪恋这个世界的温情呢? 此刻,她的求生欲宛如发芽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师兄,我若说我根本没有什么目的,你信吗?来到这个世界也非我本意。”她在赌,赌过去的情分,赌韩怀逸腰间她亲手绣的荷包“师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此,师兄,求你信我一回好吗?” 韩怀逸面色阴沉,手指微微颤抖。或许,他在考虑这番话的真实性。他内心是不愿伤害她,可……奈何她是穿越者。 “师兄其实那日我看到了,看到你与江漓在廊下嬉笑怒骂。我知道你喜欢她,也明白千音阁阁主之位对她的重要性。”芸苓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唯有这个——千音阁阁主“我可以把千音阁阁主之位让给江漓,并保证此后不会再与师姐争锋相对。” 韩怀逸心中不由的产生一种愤怒,不知何由而起,长剑收回剑鞘,一句话也没有说。 世界好像安静下来,芸苓没有回头,莲花沾染的露珠落在水面,漾起涟漪。拳风在她耳边响起,擦着脸颊打在莲花上。可怜妖艳的花瓣散在水中 “自贱自艾,又何必来夺阁主呢?”韩怀逸咬着牙,“你……” “有何必东施效颦呢?”韩怀逸将她按在水面上,底下的游鱼纷纷散开,“你到底想要什么,芸苓。” 芸苓面无表情的看他,莫得笑了“活着,回家,我的无非这两种。师兄,我恨你,我好恨你啊!明明就差一点,就那么一点,我就能回家了啊!” “回家?”韩怀逸讥笑道“都来这了,你还想着回家?自一十四洲创立以来,我还从未听过有穿越者能回家的。”他不屑的拿起芸苓腰上的玉佩“干脆也别回家了,留下来攻略我得了。我保你一生安康。” “攻略你?狗都不干,”芸苓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从袖中掏出匕首“若非回家,我又怎么会东施效颦呢?怎么想学着别人打条狗链套住我吗?” 芸苓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可惜,我这人天生叛逆,最爱自由这两字。” 韩怀逸抓着她的手,劈手夺下匕首。银白色的剑刃倒映出两人扭打。芸苓噙不住韩怀逸的手,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好啊!”韩怀逸也不跟她闹了,一甩手臂将她甩到莲花丛中,“你是狗吗?” 芸苓痛苦的蜷起身子,呜咽几声。 韩怀逸一脚踩在她腿上“你系统呢,怎么不出来保护你?” 芸苓嘴抿成一条线,默不作声。其他穿越者不是金手指便是系统,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天命之人,归顺天地。”她的耳边又响起这句话。明明是圣洁的声音,可于她而言却是诅咒。这个世界以暴力和威胁对待她,而她却只能以温柔回抱给这个世界。这便是穿越者的宿命吗? 思及此,泪水再也憋不住似断线的珠子落在地上,疲惫开口“我累了,你走吧。” 韩怀逸没有吭声,盯着她玻碎的样子,良久才开口“明天早上,长定殿议会,不要再迟到。” 芸苓没有回答,韩怀逸也不需要回答。他们两之间又恢复最开始的平淡。 茫茫世界中,又只剩她一人与晚风共舞。 不知为何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在此刻鲜活起来,栩栩如生的在眼前回放。 芸苓坐起看着水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惨淡一笑。 为何命运对她如此不公,为何要她来承受这些不属于她的痛苦。她好恨,恨世上的一切事物。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世道不公,想要一个救世主来拯救这个世界,可为什么偏偏选择她。 芸苓捡起匕首,紧紧的攥着它的剑刃。只有这样的痛,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妈妈,你说我还能回家吗? 她在心中低低询问,可惜无人能给她答案。 落花挽留不住停在过去的人,被风忽视的花也开的犹犹豫。梦境总是虚幻中掺杂着真实的影子,令人着摸不透。 芸苓猛然从床上坐起,惊恐的捂住自己胸膛。冷汗打湿了她的后背,里衣贴在身上。她大口喘气,口中似有腥甜。 梦,好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过。 “我……我是不是忘记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芸苓瞥眼桌上燃了半晚熏香,一挥衣袖将其打翻在地。 她现在头痛欲裂,冥冥中有股力量将她记忆揉成团废纸,又重新铺整。刚起身去拾地上的熏香便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师妹”白衣弟子在外面轻敲屋门,轻柔的说“师兄说今日你不必去学堂,直接去长定殿便可。” 芸苓眸光黯淡几分,望着院中的梨花,心如坠入寒窟。 韩怀逸接住雪白的梨花,清浅的眸子似浸在雪中的琉璃“其实我一直在想,芸苓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七百年前,我们所接触的都是假的。” 江祁摆手示意弟子退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七百年前我还是掌门座下的大师兄,曾远远的见过她一次。当时她一身鹅黄色的长袍,手持银剑站在魔物的骸骨上,气质清冷,不染纤尘。五百年后的她……天真无邪,没什么心眼。” 韩怀逸摩挲着茶杯,轻笑出声“师父想说她傻可以直言,不用避讳我的。” 江祁道“当时,她真的是傻到没边。百花谷那堆烂摊子,我就不想都说了,弟子打长老,长老带头欺压弟子,这些事层出不穷。她当时还在清凌峰,我就劝她别去,礼法崩乱,小心被人欺负。她一甩袖子说‘你作为掌门有些事做不了,但我不同,我可以做,你不敢得罪的人,我敢得罪,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不是吗。’” “是吗,”韩怀逸放下茶杯“我还为她被你赶下山,无奈之下才选择百花谷。” “我要是把她赶下山,那群整天盯着她的人就可以下手抢人了。”江祁接着道“那晚戒律堂的灯一直亮第二天早上,她手持银剑,把欺压的长老都送到戒律堂,有罪的定罪,没罪的害怕。自从她来到百花谷后,世家子弟的孩子都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塞到我清凌峰来。” 韩怀逸无奈一笑“看来这便是后山的来源。” “你以为,世家盘根错节,若非芸苓这类人的存在,清凌峰早就被世家颠得不成样子。”江祁突然想到什么“当年,你不是也在百花谷,看到芸苓时是什么感觉?” 韩怀逸眼中划过一缕怀念“这可不是一段好的回忆。当时我刚和谢氏子打完架,她带着人赶来,金丝捆住我。谢氏子揪着我的头发,我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人当场死亡,没有生还的可能。她嫌弃的看眼我好像在看一个垃圾,或许她看垃圾也不是那样子的。” “后来你第一个灭的,就是谢氏。狼子野心,睚眦必报。”江祁抿了一口茶,抬眸时望向韩怀逸深邃的眉眼“她曾说你和我很像,但又有不同。这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会多让他们活一段时间。” 韩怀逸笑笑没有接他的话。 “按理来说,你我应该见过才对。出人命的案子,都会报到我这里,怎么她没报?”江祁道。 “人没死,她不想出人命,亲自去冥界走了一趟。”韩怀逸望着茶水中倒映出的人影嗤笑道“之后,我与谢氏子同罚,只是我罚得更重些。当时她罚完我后,让我住到偏殿,顾名思义她想用爱感化我,但我没同意。” 江祁翻个白眼,心想“装……” “至那天起,她总是跟在我身后,好像是怕我再闯出什么祸。仙丹妙药,总会出现在我的柴房里,有时被子也会换成新的。”韩怀逸道“有天我发现自己的衣袍被换了,气得去找她,没想到她坐在树下讲故事给刚入门的弟子。” 江祁道“老实交代,其实那时候你已经接受她不经意介入你的生活对吗。不敢接受她的邀请是因为她的根基不稳,你怕连累她。” “有些,但……”韩怀逸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站在殿门外的芸苓。 漫天花瓣都不敌她的勾唇轻笑,含情眼似湖面,静静的看着他。少年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愣愣的回望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第3章 想逃 阳光透过冰裂纹的窗棂,照在芸苓的侧脸。 芸苓背靠在书柜,手中是本她看也看不懂的心法。之前和青昀讲好要帮他过剧情,但……应该早过完了吧!她有些颓丧的把书搭在架子上,绕过书柜听到弟子聚在一起聊天。 “看到了吧,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弟子环顾四周,凑到几个中间道“之前她和江师姐拼得鱼死网破,现在还不是和师姐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以后还要瞻仰师姐的光。” 芸苓细长的手指翻开一本书,靠在木柱上听着不远处弟子小声谈论。 “这可说不准,她可不是像我们这种通过招考进来的,动动手指就能把你杀了。”一位弟子点着她的头嬉笑道“七百年前的仙草,光说资质也比你强得不止一倍。” “那也说不准,她都睡了五百年早已时代脱节。如果不是她和江师姐争什么阁主之位,我看韩师兄还是愿意给她一个面子。可惜人家不要啊!” 芸苓低头翻一页,自嘲的想“看来真如猜想的一样,这个世界错综复杂。” “你们不知道吗?五百年前芸苓和韩师兄才是一对,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传了,才传出师姐和韩师兄。”弟子边笑边说,手指划过几人的眼前“听说五百年前,韩怀逸很喜欢芸苓的,只是苦于……” 有一人站出来道“不对,五百年前是芸苓追在韩怀逸身后,而且芸苓此人小肚心肠,把师兄带到西北防线那么危险的地方。师兄小时候也太可怜了吧!” “你刚才没在殿内吗?”蓝衣弟子反问道 “我们外门弟子哪有资格在殿内听他们谈话的吗?他们一谈重要的事,不都是让我们退到外面。”白衣弟子无奈道“对了,你不是内门弟子吗,你讲给我们听听呗!” 蓝衣弟子有些为难,望着韩怀逸的背影吞咽一口唾沫“不行,门内有规定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还是想说……” 倏然有人将花瓶打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韩怀逸回眸冷冷道“怎么没聊够,还要打翻几个花瓶。” 几个弟子一下子蜂蛹而散。芸苓瓜还没听完,有些遗憾的望眼破碎的花瓶。 弟子拍拍她的肩膀,险些没把她吓得够呛“你去把碎片收拾一下。” “我?”芸苓拍拍胸安抚受伤的小心灵,不解的问“花瓶不是你打碎的吗,凭什么要我来收拾?” “新来的,不懂我们这的规矩?”弟子看到她怀中的书“你还只是外门弟子,就敢去翻韩师兄的书,胆大包天。” 芸苓不理解她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得,虽说都是一袭白衣但自己身上白鹤青松就不是她能比的。跟逻辑不在同一个平面的人她没有什么想说的,保持沉默是她的本色。 芸苓不理他,转头就走。 “你不能走,今日你必须跪下给我道歉。”弟子身后站着四五个跟他一样白衣弟子“不懂规矩,今日就让你吃吃苦头。” 芸苓放下手中的书,回眸冰冷的睨着他们。 “她私自翻阅秘籍,快将她拿下。”众人没有动用灵力,拳头似狂风骤雨朝芸苓袭来。 芸苓连眉头也没皱,伸手握住拳头,膝盖顶起弟子的腹部,一脚踹在他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微风吹动书页,一朵干花从书页间飞出,划过芸苓的眼眸落在一双靴子旁。 “韩师兄。”几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不敢出声。 芸苓假装没看到他,低头想从一侧绕开。韩怀逸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双手拉住她的手,压声解释“对不起,我刚刚有事就……没有及时赶来,有没有受伤?” 芸苓不知该如何回答。你又不是没听到他们在传什么东西,都这样喜欢江漓了却还要和我演戏。少年你戏有些过了。 韩怀逸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弟子捷足先登“韩师兄,刚才这位新来的……” “闭嘴,”韩怀逸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以及离去的芸苓“瓷片扫了就去堂前划了自己的名字,我这里供不下你这尊大佛。” 芸苓没法听瓜了,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理理自己乱成一锅粥的思绪。 韩怀逸经过她位子时,在她桌面放了一本《梦蝶幻术》。芸苓不解的打开,发现原来是本小说,再看眼主人公是韩怀逸和芸苓。不是真人小说,难不成他也是穿越的,只是迫于形式不可以对外说。想到此,她冲着韩怀逸莞尔一笑。 三章后,早知道就不对他笑了。芸苓苦笑一声,什么小说分明是打着小说的名义来诈骗的。故事没有,全是些心法口诀。 狐狸一只。韩怀逸你这只黑心诈骗的狐狸,活该单身。 人无聊到一定程度,什么都可以干的出来,比如芸苓在纸上写几个字,纸上的字被催化生成几个小人,在芸苓手中跳跃。 “嘘,我求你们帮我个忙好不好?”芸苓温柔的说,指尖摸上小人的头,对着韩怀逸小声的说“去,把他腰间的玉佩偷过来。” 小人刚想去,又被芸苓拦下。 “来把这个带过去。”芸苓解下自己的玉佩用法力藏在纸条中“你们把这张纸一起给他,解玉佩时别被发现了。” 芸苓将小人放在地上,转头在书上画自己的小象。今天势必出了这个牢笼,芸苓在心中暗暗想道。 小人歪歪扭扭的往韩怀逸的方向走去,路上险些被弟子踩到,看着云纹靴子马上就要踩上自己,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别踩到他们了。”韩怀逸瞥眼快把头低到书海中的芸苓,扯出弟子的衣袍小声的说“下次别往这走。” 获救的小人十分感激的看着韩怀逸,将手中的纸条递到韩怀逸手中,嗯嗯啊啊的示意他打开纸条。 韩怀逸很好奇她到底写了什么,没仔细的看附在上面的法术。活泼的小人顺着他的衣袍滑到他腰间的玉佩上,迅速的解开绳结,将芸苓给的玉佩绑回去。 芸苓紧张的看着它们对自己比手势,一挥手将他们又收回来,盯着韩怀逸的脸色。 韩怀逸侧头瞥眼她,语气淡漠“你想下山逛逛?” 芸苓没想他回复,紧攥的手掌中渗出冷汗“嗯,一直在长定殿内挺无聊的。” “等晚上吧。要是你真的很想出去逛逛可以等晚上,我带你去后山。”韩怀逸将纸条放在桌上,轻柔的说“下山的话,要等门内事变少了,再定夺。” 芸苓抿嘴点头,转头接着画自己的小像。不想让我离开,就直说吗,何必这样呢。 芸苓望着自己画得小人自豪感满满,还好之前在数学课上画小人,否则我现在光有神笔马良的能力,没有以假乱真的实力。 长定殿进出都是需要弟子玉佩才能正常出入,现在玉佩之事解决,还差最后至关重要的一步,我要如何出去呢。外袍基本都是一样的,就是身高还差一截。 芸苓瞄眼殿内忙碌的弟子,心虚的趴在桌上,死死盯着一队女弟子。 心跳如鼓点震震,手中的笔差点被折断。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有了。 她们从书柜上取下卷宗,准备往外走。 她从桌子的后面起来,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手中装模装样的捧着竹简,找准机会一个闪身跟在她们身后。反正衣服和发饰都是一样的,混在在里面应该不要紧吧! 应该也许可能大概没问题吧!芸苓在内心呐喊。 “最后一个,过来,磨墨。”韩怀逸头也没抬,平淡的说。 我?芸苓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抱着竹简的手紧了又紧,似乎想掩饰什么。不要紧,权当没听到。狗叫,狗叫,有本事再叫一声。 她轻舔唇角,仍无济于事。 “没听到?”韩怀逸抬眸,歪头盯着芸苓的背影。明明是很普通的语气,就令人感到阵阵寒意。 芸苓叹口气,转身走到韩怀逸面前,泄气般的把竹简丢在地上。 韩怀逸戏谑的眸子上下打量她,嘴角微勾“怎么被发现,就这样自暴自弃?” “那我还能怎么办。”芸苓坐在地上,瞪眼快憋不住笑的弟子。 “为何要走?”韩怀逸写下最后一个字,交给前来传信的弟子 “无聊,”芸苓道“这里有没人找我聊天,又没有什么事好做。” “磨墨。”韩怀逸的笔杆敲敲墨砚“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 “不吃。”芸苓似乎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小小的砚台中。 韩怀逸拿笔在她脸上轻轻一点,调笑道“师妹,小心墨汁溅脸上。” “滚!”芸苓拍开他的手,怒吼道“韩怀逸,你幼不幼稚?” 韩怀逸收回手,莞尔一笑。 “宿主,我们该走剧情了。” 青昀躲在古树后,看着清凌峰的弟子匆匆走过。 “小白,你说他们在找什么?”青昀从树后悠然走出,手中的折扇展开,多添几分附庸风雅之感。 小白从识海深处走出,雪白的毛发柔软而光滑,尖尖的耳朵竖立在脑袋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和神秘感“宿主,原书上写,他们是在找杀死白锦的罪魁祸首。” 青昀似有深思问道“是芸苓被误解那段情节?” “对的,宿主。” “宿主,我们该走剧情了。此次剧情的发生地在红鸢阙,完成该任务,宿主可以增加三点进度条。” 青昀一把合拢扇子,轻敲在小白毛茸茸的尾巴上“好歹还是主线任务呢。就三点,小白你打发乞丐呢?” “宿主要是这么想也可以。”小白道“请宿主务必在太阳落暮前赶到,否则任务作废。” 第4章 调情,有点意思 金黄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到桌面,宛如一层轻柔的纱布笼着一个温柔而眷恋的美梦。 芸苓趴在桌面熟睡,好似一只白猫被夕阳镀上橙黄的光芒。 江祁接过一杯茶水,吹开水面上的青绿的茶叶,悠闲的说“不把你旁人的人叫醒吗?都睡一天了,墨也没磨几滴!” 韩怀逸拍拍芸苓的肩,轻柔的说“师妹,芸师妹,芸苓,醒醒。” 芸苓睁开朦胧的双眼,茫然的看向韩怀逸“师兄?” “师妹睡了一天,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韩怀逸拿起帕子替她擦去额间的墨汁。 “师兄,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 “师妹想问便问吧。师兄知道答案的话,都会告诉师妹的。”韩怀逸温柔的捏捏芸苓睡红的脸颊。 “师兄,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被人夺舍的话,你会怎么样?”芸苓小心翼翼的看着韩怀逸,手指不禁攥着书页。 韩怀逸无奈的将她紧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郑重其事道“师妹希望我会怎么做呢?” 芸苓侧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自是…卫道除魔。” “可若是从一开始,我与你的见面就是师妹夺舍而来呢?”韩怀逸见她涨红的脸,松开手“就当师兄与你开了一个小玩笑,不足挂齿。” “宿主,你是来搞笑的吗?”小白有时是真想换一个宿主。 青昀将一把尘土抹在脸上,骄傲自满的说“小白你不懂这叫隐藏于万人之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宿主,可我们不是在演电视剧。”小白虽在青昀识海中,但无法看到他注满水的脑子是怎么思考。 “你别管。”青昀望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满意的说“落魄公子与上古花神会擦出怎样的火星呢?V我五十带你一口气看完。” 小白呵呵尬笑几声。算了,这宿主没救了。好好一本言情小说,就他搞成乡村爱情。这个世界还是炸了吧! “青云门门内发生了一件大事。”说书人站在高台上绘声绘演的讲述“就在今天早上,清凌峰及十二峰对秋磬峰大弟子崔文宇发出文书,此后五百年,不许他再踏上仙门。” 是吗,那他还能上秋磬峰吗?青昀边走边在心中思考“小白,你说他最后怎么样了?” 小白化成一只半狐半猫之物趴在他肩头,悠闲的说“你徒弟最后魔化发疯将自己锁在庭院中,一把烧死了。宿主,切记不要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好吧!”青昀本还想在多问些东西,但眼前闪过一抹黑影,逆着夕阳狡黠的看着他。 青昀紧紧握住扇柄,紧张的盯着那道黑影。良久黑影动了,一个侧身消失在视线。 “小白,那是谁?” 小白抿唇,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崔文宇,你唯一的徒弟。” “师妹可知我们为何不让你下山吗?”韩怀逸本想拢着芸苓,可芸苓每次见他都像见到敌人般警惕。 芸苓后退一步,不解的问“为何,光凭一个魔族,也不会让你如此警惕?” 韩怀逸伸手将一块黑色的玉石放在桌上“师妹可知自己前世的记忆吗?” “前世的记忆?”芸苓想去触碰玉石,可刚伸出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韩怀逸轻轻一拽,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师妹不记得也很正常,五百年前你我本无缘,但在西北防线一战时,命定的红线才将你我卷入世非中。” 芸苓无措的想找人求救,可大殿上的人像是没看见般,尤其是坐在高位上的江祁更是把头低到文书里。 “魔气入体会让人忘记一切美好的事物。崔文宇早已被魔气浸染,忘记了我与他的约定,所以芸苓会忘记你我的约定吗?” 不是,原主犯下的情债怎么还要我去还啊!芸苓在心中呐喊。她抬眸与他清澈的眸光相对上,怎么办有种我拐卖男大学生的感觉,而且这个男大学生还愿意被我拐卖。 芸苓挣扎的想从他怀中脱身。 我不是人贩子,谢谢。 “师妹是不想履行你我之间的约定吗?” 虽然你长得帅但我并非你要找的人。芸苓情急之下,推了一把韩怀逸的胸,却被登徒子紧紧握住不肯松开。 “芸苓,我说句句属实。” 芸苓被磨得没力气,抬眸愤愤的看向他“韩怀逸。” 韩怀逸眼睫轻眨,真挚的说“我在,我一直都在。很多事你还不清楚,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别,要是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走人生快速通道的。芸苓侧开他如太阳般炽热的眼神,莫名心虚的瞥向一旁的笔筒“那个…我们能不能先…别这样谈话好吗?” “可以。”韩怀逸松开她的手,有些难过的瞥向她腰间的玉佩“师妹,今晚还想出去玩吗?” 芸苓更加心虚的看向他腰间被替换的玉佩“其实,不出去也是可以的。” 看来得晚上悄悄溜出去了,毕竟我刚收到系统的提示,晚上要去青楼走一趟。 韩怀逸没有放过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叹惜道“近日青云门内发生多起……师妹,你为什么要躲到后面。” 被识破的芸苓悄悄的又挪回来“我就是有点闷吗,闷吗?嘿嘿。” “是吗,师妹想晚上爬墙出去吗?”韩怀逸道。 假的,你这是污蔑,我要告上法庭。我一个三好青年怎么可能晚上爬墙出去呢,要爬也是日暮时分,晚上多危险啊! 芸苓站在他面前狡辩道“怎么可能,你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怎么可能爬得出去。” “好吧,我还想提醒师妹,近日门内是是非非很多,我们在原先巡逻不到的地方增添了人手,以及后山也多派了人手。”韩怀逸伸出一只手,调笑的看着她“师妹可知被巡逻弟子发现偷溜出去,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什么惩罚?” 韩怀逸挑挑眉,眼中藏着笑意“师妹要不求我一下,兴许我心情好了就说了呢?” 不求,芸苓转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气愤的趴在桌上望着外面夕阳斜过山顶,撒下金光。 青昀有些暴躁的横眼面露严肃的小白“所以,我就在这样不知不觉间接下一条支线任务,对吗?” 小白无奈的看着他“宿主,这都半个多月了,你连一条支线任务都没接。” “少管我。”青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顺着黑衣人的踪迹纵身跃上房檐,逆着最后的晚霞看着崔文宇。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得安静。这是一种奇异的寂静,明明周围人声鼎沸,可青昀却觉得很安静,静得让他感到不自在。 他真的很怀疑对面的崔文宇会突然召出自己的佩剑,将他一剑捅穿。 倏然,崔文宇轻轻唤了一声“师尊。” “嗯?”青昀都快把剑召出,结果被他一声轻唤又收回去。 小白把两人的动作搞得一愣一愣的,歪头不确定的问“宿主,你还记得任务吗?” 青昀道“记得啊!” “那你为什么不开口训斥他。”小白狐疑的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因为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很乖的,我不敢开口训斥。而且他看起来快碎了,要是我还训斥,他说不定会跳楼。”青昀愧疚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他。 宝宝,你是一个大大糯米团子。 没救了,没救了,这宿主三块钱卖出去。不行三块钱还是太高了,这脑子得倒贴。小白在心中呵呵冷笑,还糯米团子。他的双手沾满了仇敌的鲜血,脚踩启蒙师长的头颅,才站在与韩怀逸一样的高度。 糯米团子似乎有许多的委屈,想找一个地方发泄但害怕被人嫌弃,转身便消失在漫天金光中。 “宿主不追吗?”小白道 青昀摇摇头,将手中的扇子哗的一声打开,翠绿的竹子被浸染在阳光下。他莞尔一笑,像初放的花苞“不追了,等下次再说。” 小白白眼都在天上飞了一圈道“按原文剧情来看,你与他下次见面时候在三年后。他满身戾气的从西北防线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取宿主你的狗命。” “不是,你不能早点说吗?人都放走了。”青昀石化在当场“现在怎么办?” “支线任务还没结束,你还有补救的机会。”小白道“只要他的心碎值到一定程度,就算完成任务。” “非得心碎值吗?听这东西第一时间想到就是我的狗命。”青昀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原文上描写的实在是可怕,尤其把他皮剥下来喂给狗吃,可惜狗不吃。 “宿主,其实我们也可以走**路线的。”小白真心建议道。 “算了,言情挺安全的。”青昀道“至少攻略对象是知根知底的。” 第5章 下山 芸苓兴高采烈的走在山水间,淡淡的云雾也遮不住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还以为韩怀逸最多只会让她在长定殿前走走。没想到,他突然转性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山下游玩,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出去,真的是太爽了。 暮色暗沉,月亮已悄悄爬上树梢。芸苓将对牌交于守山弟子。 守山弟子盯着她的脸好奇的问“师妹是新来的吗,我之前怎么都没见过?” 芸苓有些尴尬的绞着手指。这事说来也挺荒谬的,谁家收弟子是这么草率的,而且江祁不管你是否同意,反正他同意了,谁管你这个小人物的意愿。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她被迫跟江漓也就是她亲爱的师姐友好交流一下,然后就被赶来给自家徒弟救场的江祁。 没错就是这样,我真是一朵坚强的小白花啊!可惜总有煞风景的人会悄悄打破你所有的幻想。 另一个弟子与旁人嬉笑的走来,瞥眼芸苓道“前几日不是说过,没有对牌不能下山吗?” 啊,前几日?芸苓掰着手指细细算来算去,不是我才穿来三天。这三天我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好吗? “师兄。”守山弟子先是行礼才道“师兄认得她是谁门下的弟子吗?” “认得。她是江掌门门下的亲传弟子,就是那个脑袋不太好使的。” 我名声有这么差吗?芸苓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半月前,她在书房与师姐打了一架。江掌门赶到时整个书房都变成一片废墟,掌门见她天赋异禀便动了收徒之心,可惜被她以不能服众给拒了。” 哈哈哈,周围响起雷鸣般的爆笑声“师妹,下次说话前可以动脑子吗?” “真的很想知道江掌门当时的表情。” “听说韩师兄也在场。据可靠消息报道说,韩师兄出来时人都要碎了。” 这些话宛如一根根钢针扎进芸苓的心,本来就社恐的小女孩这下把头都垂到地缝里了。柔韧坚毅的小白花形象碎了一地,再也拼不起来了。都怪芸苓,要不是你兴许我还能装几天高冷人设。 守山弟子将对牌还给芸苓道“师妹你的对牌是初凉,要长老的签名才能出去。” 芸苓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玉佩,不知不觉间一抹红晕爬上脸颊“什么是初凉。” “清凌峰的对牌一分为二,用时将玉牌与各处的弟子手持的对牌相互合上,则为梁曈,若是不合则为初凉。初凉也是分情况的,玉佩上的灵力为证,出自一处是要长老批阅。”弟子嬉笑的说“看师妹手上的玉佩好像是沧澜阁下的,要不师妹去找师兄看看?” 芸苓捂住脸,颓丧的望着快落山的太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怪不得给得那么爽快,原来如此啊,韩怀逸! 她刚从长定殿出来,不过半柱香又可以回去了。韩怀逸,你给我等着。 一只飞鸟暮色中匆匆掠过,停落在韩怀逸的肩上,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守山弟子余光不经意瞥到他,刚想叫出声却被他一个手势止住并朝芸苓点点头。 韩怀逸宽大的衣摆在晚风中飘逸,似海棠落在少女的心头,抚平她所有的抱怨。 “师妹,我刚和韩师兄沟通过。他说可以让你下山。”守山弟子面色沉重道“师妹打算何时归。” 芸苓眼睛一下子迸发出灿若繁星的光,激动的说“今晚不打算归了。” 其实是以后都不打算归了。 守山弟子无奈的说“山下的安全系数不比清凌峰,师妹能早点回来便早些回来。” “好好好。”芸苓现在一心扑在山下,哪还听得进他的劝告,胡乱的应着。 青昀追着黑影来到红鸢阙,侧头好奇的问身侧的小白“阿统啊!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主线任务地点在红鸢阙?” “是的呢,宿主。”小白道“宿主是想问,为何我不提醒你?” 青昀疯狂点头。 “宿主支线任务一旦开启,若不能完成,则主线任务也不能进行。”小白说这话时,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花台上跳舞的湘泞。 青昀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手中的扇子握的咯咯作响,恨不得立马删了这坑货系统。什么破支线只有半点进度竟敢拦住三点进度的主线任务。 “宿主,支线任务一旦开启就无法删除。况且这个支线任务也不是特别难。”小白真心实意的安慰。它很清楚自家宿主的心,但凡有一点超出他预想想的事,他就立马摆平不干了。 青昀委屈的说“别人穿越都是去做叫娇宝宝的,怎么到我这儿就格外不同呢?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进度还这么少。小白,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私吞我的进度。” “宿主,我偷你进度干嘛?我是最没有理由私吞你进度。先前芸苓被江漓害死在雪洞中,还是你用进度换能让她活下来的灵草,还有崔文宇他们的呢。”小白将兑换记录以蓝屏的形式投放给青昀“宿主你兑换物品时,说好的不后悔,怎么才过了三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青昀挠挠头假装不知道。 “这半月以来,宿主你知道自己拒接了多少支线。如果再有下次,支线变主线,不及时完成便会开启ai代管模式。” 青昀手中的折扇倏的合上,扇骨敲在小白头上轻斥道“净给我找些不痛快。小白你先前不是说过崔文宇原本是千灯楼掌事,与各商会关系匪浅。”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小白站在他肩上抖抖身上白绒绒的毛发,疑惑的问“宿主是想知道红鸢阙的主人是谁吗?” 青昀不免赞叹“小白你也太聪明了吧!芸苓之前还说你是个不能重用的人工智障。你怎么也不反驳一下。” “有宿主这番话,对小白来说便足够了,况且我平时不喜与人争辩。”小白纵身一跃,站在红鸢阙的石碑上“宿主,此处主人正是江余座下弟子落星辰,他与崔文宇并无直接关系。” “落星辰?”青昀跟在小白身后,侧身躲过两侧侍女的靠近。浓郁的胭脂味在空中飘荡,顺着晚风的邂逅,吹到一方小小的帕子上。林羡逸小心的把帕子递给芸苓,抱怨道“都半个月过去了,你怎么还不会御寒的法术?” 芸苓抽抽鼻子,淡红色的鼻尖像是被人欺负过一样,略带委屈的说“净说瞎话,你我还是三天前才认识的。” 林羡逸无语的翻个白眼“你我上次见面还是在五天前。芸苓,你睡觉是把你脑袋是傻了吧。” “你才睡傻呢?我分明记得就是三天前,你把我骗到红鸢阙,还被人当场抓住了。”芸苓愤恨的盯着他的眼睛,大有一副你不说清楚我不罢休的样子。 林羡逸沉重的将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语重心长的说“年纪轻轻,竟变成傻子。修行之路何其痛苦,芸苓你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了。” “什么鬼?” “你别说我都懂你。之前有一届弟子修炼十分刻苦,闭关三年出来时什么也不记得了。更别提那些三年说三天,五个月说成两个月的。只是可惜你年纪轻轻就会变成这样。”林羡逸说到最后,竟流出几滴眼泪。 “不对。”芸苓颤抖的收回手,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之前还说我在五天前见过你,而且……” 林羡逸真诚的握住她冰凉的手“你不懂,神人无功,圣人无我的境界。等你哪天明白了,你也正式踏之路。” “真的吗?”芸苓狐疑的瞧着他。 林羡逸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狐裘披在芸苓身上“真的,大不了我今天晚上去喝酒,一酒解千愁如何?” 芸苓也不客气“我要和梨花白。” “可以。”林羡逸将金锭抛在手中把玩,给人一种哥就是有钱的样子。 嬉笑声逐渐远去,黄昏把石阶上两道身影拉得格外的长。 江祁瞥眼若有所思的韩怀逸“放心了吗?放心了就好回去了,崔文宇事件都拖了半个多月是时候该结束了。” 第6章 黄昏 韩怀逸摩挲手中的玉牌,冷笑道“陈年旧账是处理不完的,况且这事的主人公早就换了一个,接下去应该叫青昀偷命。” “青昀好歹还是你师叔,对他要适当温柔一点,别把他当崔文宇对待。”江祁道。 他站在群山之巅俯看灵山玉秀,仙鹤展翅而飞,一时竟觉得世间万物不过如此,决心、勇气、爱情都能被时光长河洗涮干净,最初的梦想化成一缕青烟飘散。时间情丝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眼便散了。 韩怀逸无奈叹息一声,转头离开“我自不会像对待崔文宇一样对师叔。师叔乃前辈可经不起徒儿胡闹。徒儿三日后请辞去凡间寻草药。” 江祁皱眉,狐疑的问“草药?你要什么草药,去杏林堂说一声不就有了,何必亲自去摘。” “霁灵草,”韩怀逸道“她刚醒又遇上那些不愉快的事,身体早都被掏空了,不补些又该倒下了。” “山上又不是没有。明天让杏林堂的堂主送来些上品的不就好了。” 韩怀逸停下脚步摇摇头,回眸望着最后一抹身影隐入山林中“山上的霁灵草不比东海的。” “想靠霁灵草控制她的心智,韩师兄的算盘珠子快崩我脸上了。”江祁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样子看着他。 韩怀逸与江祁隔着几米,平淡的看着他“江掌门既然没有阻止我,说明这件事你也是赞成的。你我都是一样的,不用这样偏低我抬高自己。” “可现在是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你总不希望芸苓这缕月光知道你曾经干过什么不耻的事吗!”江祁勾唇浅笑,锋利的眉眼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危险。 “同理,你也不希望我把这半月的事告诉她吧!”韩怀逸站在高处,看着底下与他相处五百年的师父。这五百间,他们相互竞争,相互掐着对方的弱点,谁也不让谁。 “我还好,之后又不是我娶回家,就怕她与韩师兄的感情破碎了。”江祁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凡间女子要是不愿嫁给夫君,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多谢师父提点,”橙黄色的余晖撒在韩怀逸坚毅的眼眸,波光粼粼“但凡间女子并非她,我也非普通夫君。师父知道我的性格,我想要的,必定能到我手中,得不到的,我也势必得到。有时金屋藏娇,也未尝不可。” 江祁心中没有太多的波澜,甚至是早有预谋“我记得早在三百年前,你便给西边的院子取名为梨花院,怎么是从那时候开始便想好会有这一天。” “不是,”韩怀逸道“在你第一次教我处理案件时便想好的。梨花院一开始是想和潇湘书院合并,但想到她喜欢藏书便作罢。” “金屋藏娇时还把她的兴趣给安排好了?”江祁看着太阳完全藏在山峦背后,漫漫黑夜也逐渐来临“这么看来她还挺可怜。难怪她不愿拜我门下,原因竟出在这。” 韩怀逸嫣然一笑“师父想不想去山下的街道巡视一圈吗。” “可以,”江祁无意间瞥过他腰间被人调换的玉牌“正好看看我这未过门的四徒喜欢些什么?” 青昀半倚在朱红的木柱上,听着下面丝竹管弦之乐,心情烦躁的说“所以,你是想我一个口袋里掏不出二两银子的人,去为花魁赎身?不是这文真是言情吗,怎么一股说不上来的后宫文男频味。还有男主是洁吗?” “亲,男主守身如玉,女主那就不一定了。”小白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望着一舞惊鸿的湘泞。 大红的油纸伞轻盈的落入湘泞白皙的手中,棕褐的眼眸不经意的扫过这里,倏然间变为蓝色。 “湘泞!”三楼传来一声怒吼。湘泞的眼眸又恢复成原来的棕褐色,长袍下的寒光也收回去。 青昀背靠栏杆根本没感受到危险即将来临,还在和小白吵“但凡我是女主,要死也死在清凌峰上,此生都不会下山。有背景有实力,不仅是韩怀逸的心头尖,况且我徒弟也喜欢她。她身为九重天仙降临凡间,担负拯救苍生的重任。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找不出一点原主身为仙尊该有的仙风道骨,就我这样还去和她谈恋爱,确定不是把人往火坑里面推?” 小白鄙夷的打量一眼他,嫌弃的说“原来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你的嘴巴怎么可以毒成这样子?”青昀道“你下次还是别舔嘴唇了吧,当心哪天把自己毒死了。” “当心的是宿主吧,”小白昂起脖子,示意他往下看“横竖你也完不成支线任务。今天给你破个例,先把主线任务完成了吧。” 青昀顺着它的指引,看到芸苓一袭白衣与林羡逸肩并肩的踏入红鸢阙。他们似乎在商讨什么,格外的激烈。 “不错不错,看我一个蹁跹而落,帅她一脸。”青昀手中的扇子合拢,作势要跳下去。 “注意她身后还有两个人。” 芸苓兴高采烈的接过小酒坛,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林羡逸“多谢林峰主的好意,我这便收下了。” “切,一坛酒就能把你开心成这样子。你也太好满足了吧。”林羡逸将剩余的金子放回自己的乾坤袖“小心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帮我数钱呢。” 芸苓现在心情格外好,直接忽视他这句无关紧要的话,径直朝二楼走去。 青昀没有看到她身后的两个人,见她过来连忙开始摆造型“小白你说要是她上来看到我手中把玩扇子,一副高冷的模样会怎样?” “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你那么紧张什么?你们初次见面时你为了假扮自己是高冷仙尊,专门从书柜那跑到珠帘后。”小白死死的盯住红鸢阙的大门,压低声音道“宿主,江祁来了。” “江祁,他来干什么?”青昀侧头与站在门侧的韩怀逸相对上,如刀削般锋利的眼神定定的注视着他。青昀的腿有些软,扶着柱子才勉强站稳。 江祁也看到他勾唇哂笑,手搭在韩怀逸的肩上,低头与韩怀逸轻语几句,还时不时的瞟他两眼。 芸苓抱着酒坛走过一个转角,瞧见躲在木柱后瑟瑟发抖的青昀,狐疑的瞟眼人潮涌动的一楼,道“堂堂一峰之主,竟被逼到如此地步,不该呀!” “你净在旁边煽风,也不知道过来救我一下。”青昀刚想侧头瞄眼他们还在不在,却被芸苓一句话定在原地“都跟了一路了,你觉得他们走的可能性大吗?” 被泼冷水的青昀愣愣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说“那你还来,不怕他们扭头把你送到戒律堂吗?” “都派林羡逸在山门等候了,你觉得他们还会不会送?”芸苓有些无语的看着昔日不见的好友“我记得你不是仙尊吗?受天命的仙尊怎么也喜欢来这种三教九流场所?” 青昀从身后一把抱住还在打哈欠的小白,气愤的控诉“都怪他说这里是剧情的转折点。本来我可以睡到中午才起的,偏偏被它拉起来做任务。” 芸苓无语的瞪着他“我辰时就被人叫醒去长定殿听宣。睡到中午,不是,你真来这度假。” “你不也是,团宠女主要什么有什么,这日子过的可比我这个男n号好几倍都不知道。”青昀道。 “既然如此,你跟我说说这日子到底好在哪里?”芸苓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应“对了,我们来这几天了。” “半个多月了吧。”青昀被她一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任务。 芸苓嗤笑“果然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她内心没有太大的起伏,平静的眼眸下藏着暗流。 青昀道“这么看来你日子也不是很好啊。”他微微弯下身,方便小白上来“其实你……” 芸苓一根手指抵在唇上“这里人多眼杂不安全。” 她拉着青昀跑到另一间包厢,金灿灿的牌子丢在侍女石墩的托盘上。 “咔嚓”一声,门开了。她拉着青昀走入包厢内。 “砰”的一声,门再次关上。托盘上的黄金在烛火的照应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第7章 选择 浅蓝色的酒盏透出粼粼波光,映照出韩怀逸轻蔑一笑。他的眼神始终聚焦在芸苓身上,直到再也见不到她白色的衣摆。 江祁瞥眼一旁的韩怀逸,不免讥讽笑道“只见明月高悬,却触碰不到。这世间薄云到底挡了多少人的缘分。” 韩怀逸没有理会江祁,径直朝林羡逸走去“买的是什么酒?” 林羡逸拘谨的站在一旁,眼神小心的瞄向楼上紧闭的房门“梨花白。” “可以。”韩怀逸将一块金锭丢进林羡逸怀中“三日后我会下山一趟,大概半个月,麻烦你了。” 林羡逸点头如捣蒜“阁……” “叫师兄,”韩怀逸的指尖划过酒台上的酒盏“从明天开始,我会恢复逍遥峰的该有的仙位。林峰主要时刻记住自己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 林羡逸黯淡的眸中倏然被点亮,宛如干竭的枯井注入泉水“师兄,多谢。” 韩怀逸眉头紧锁,划动的手指上沾着灰尘,不满的啧出声。他一挥衣袖,淡蓝的酒盏滚落在地上“不用谢我,想谢就谢她。如果不是她,我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江祁适时站在韩怀逸身旁,看着他冷若寒霜的脸道“怎么,想回去了。” “嗯。”韩怀逸没有反驳也没有接着说下去。明明是柔和的光线,但照在他脸上有股说不出的锋锐感。 空气有一时的尴尬,含着冰锥的晚风冻着林羡逸欲说还休的嘴。 “今晚,我要青昀死。”韩怀逸端起一个翠绿的酒盏在指尖摩挲。淡黄色的烛火在宫灯内跳跃,它们不懂世人的悲欢离合,只知道要完成自己最后的舞会。 好看的东西最后都会破碎。“啪”酒盏从江祁手中滑落砸在地上,他凉薄的笑容宛如黑夜中悄然绽放的花朵,最后的落日被黑夜吞噬。 青云门不设宵禁,街上行人来往不断,红鸢阙内的客人嬉笑声宛如浪潮扑礁石。红衣少女端坐舞台上,灵巧的手指在琴弦间舞动,琴声悠扬,婉转动听。 “早在千音阁时,我就该杀了他。可惜当时芸苓快死了,我不好当着她的面杀人。”韩怀逸眼皮半掀懒懒的抬眸望向江祁“此人的变数太大,而且与芸苓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能活着。” 江祁垂目不知在想什么。 舞台上的女子余光瞥向角落中的三人,不知是怎么回事,琴弦断裂,发出刺耳的声音。她脸上没有慌张,平淡的退下来与即将上台的湘泞打了一个照面。 “落星辰的地盘对吗?”韩怀逸似有所感的瞥眼退下的女子。 “是。”林羡逸道。 江祁冷笑“看来今晚得小心点,不能被人揪住小辫子。” 三楼之上的少年拿起茶壶,给对面的空位倒了一杯茶。他没有给自己倒茶,只是看着浅绿的茶叶在水中漂浮不定。茶香袅袅,白雾缭绕,芸苓将茶杯递给对面的青昀嫌弃道“给,喝了好告诉我这半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昀一手端起茶杯,白瓷的茶杯在灯下散发出淡淡的柔光,狐疑道“你怎么没给自己倒一杯。” “脏。”芸苓实话实说“这楼内的杯子又不是一次性的,保不齐上一个喝过它的人是位五十多岁的抠脚大汉。” 青昀一口茶差点吐出来,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不是,有你这么坑朋友的吗?” 芸苓真诚的点头“有,而且你之前坑我时,我也是这么问你的。” “我……”青昀一口老血哽在心头,指着芸苓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芸苓无聊的去玩海棠花瓣,淡粉色的花瓣被她用手指摧残都都焉了“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出来的吗?本来以为上午就可以逃出来,结果还没摸到门就被发现。下午时韩怀逸拉着我的手说‘你会忘记你我的约定吗?’当时给我吓了一跳,我哪知道芸苓还欠过什么情债。” 青昀悄悄的挪近自己的椅子,伸手拉住芸苓的手,深情款款的说“芸苓,你还欠我一段情呢?” “你快滚啊!”芸苓嫌弃的抽回手“你怎么这么油腻啊?人家韩怀逸好歹是普信男,你……三四十油腻大叔。你还是去问一下小白,心动值不完成能不能回去?我觉得不是负数,你该烧高香了。” 青昀把扇子捡起来,拍去表面的灰尘道“猜对了,这心动值就是负数。欠一段情的师妹,你何时能接受我浓浓的爱意。” “不行,太恶心了。”芸苓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内心琢磨:原主不是气质高冷,不染尘埃的仙尊,怎么到他手中就变成这样,连一点仙风道骨都找不到。 青昀摇摇头叹息道“这配置不太行,要是我穿到韩怀逸身上,一定能俘获小美人的心。” “滚!”芸苓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一块学校的五花肉——油死了。 嬉闹声隔着墙,一字不差的传入韩怀逸耳中。细长的手指捏碎茶盏,怒火宛如利刃死死瞪着墙上的宫灯,嫌弃的甩掉手上的茶沫。 江祁见他恨不得冲到对面杀人的神色,安慰道“芸苓虽对你无感,但对青昀也没好到哪里。” 韩怀逸用帕子细细的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抬眸委屈巴巴的看着江祁,声音中还着些许梗塞“师父,我真的如她所说的这般不堪吗?” 江祁没想到时隔五百年还能见到韩怀逸这般委屈的表情,一时怔愣。 “果然。”韩怀逸收回自己委屈的表情,恢复原来的冷漠“青昀得死,而且不能被芸苓看到。”锋利的轮廓被烛光镀上一层虚假的温情,刚才委屈的样子更像一场梦,水中倒影。 江祁没有多说什么。他明白韩怀逸心中的顾虑,可就算只手遮天也抵不过芸苓细腻的心。早在半月前,他首次与芸苓交锋便知她是一个可塑之材,但她只是可塑之材并非能用之辈。与她联手,你必须有充足的砝码,否则反目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点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心照不宣的望向窗外皎洁的明月。 明月撒在小白的身上,它悠闲的打个哈欠。 青昀掰着手指给芸苓细数这半月发生的事“你之前其实是死过的。” “这是你说这句话的第三遍了。”芸苓翻了一个白眼“怎么我死了以后你没给我上坟吗,说这么多遍。” “我这不是怕你不记得嘛。”青昀愤愤的瞥她一眼“而且你还欠我一条命。” “怪不得,我说你嘴巴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一句话重复了三遍。”芸苓夺过他手中的扇子,拿的扇骨敲在他脑袋上“多谢青昀仙尊救我狗命,日后定不奉还。” 青昀怒了抓着她的手,将她抵在墙角恶狠狠道“你欠我一条命,就拿你身体来还。”说完,还勾起芸苓的下巴“女人,你在玩火。” “我劝你适可而止。”芸苓嘴角微勾,眼神淡漠,明明是一双杏眼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 青昀细细端详着她的眼瞳道“以前觉得你长得可爱但长着眼睛小,好可惜。现在觉得还好你眼睛小。你这么瞪人时特别凶,好像要把人撕碎。” “放开。” “不放。”青昀凑近作势要吻在芸苓脸上。月亮冲出云团,把看热闹的云远远的甩在身后。 “啊!”青昀腰上被芸苓踹了一脚,脚上不稳,摔倒在地上。 芸苓事不关己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瞥眼他“怎么样,能起吗?” “你下手怎么没个轻重啊!”青昀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扶着椅子坐起来“芸苓,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芸苓摊手无所谓的说“自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在我叫你放开时就该放了。”她停顿一下,悠悠道“我命不是你救回来的。” “那可是我用积分和小白兑换的,我这还有兑换记录。” “真不是你,”芸苓望着外面绵延不断的山峰“是千音阁侍神岚。她为我做了很多,最后我连一句送别都不能跟她讲。” 青昀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之前芸苓在千音阁与江漓斗了个死去活来鱼死网破,最后还被人下毒害死了。青昀赶到时,只看到白衣染红的芸苓毫无生息的躺在地上,周围人都是悲悯的看着他们。 “你恢复记忆了?”青昀震惊的做在她对面,激动的说“奇变偶不变。” 芸苓有些心虚的转移视线“没有恢复,只有三天的记忆。” “sin2a等于什么?” “我们都是朋友,没必要搞这些虚礼,认得出对方就行了。”芸苓一向对数学无感,尤其函数。 青昀认真的说“不行这是系统要我们走的流程,我之前还在想你数学差成那样,会不会对不出来,但你都说只有三天记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特别难吧,芸苓?” “滚,说些正常的。”芸苓道。 “好,说些正常的。”青昀一甩衣袖,认真的问“我和韩怀逸,你选谁?” 芸苓没有犹豫“韩怀逸。” “背刺。”青昀瞪着她“都不选我。” “选你能当饭吃吗?”芸苓道。 青昀无语的瞥向一旁“都不选,果然是没爱了。” “建议看看脑子。而且我刚才踹你的时候,你没听到系统播报吗?” “还有系统播报,我怎么没注意到?”青昀打开系统面板“攻略对象芸苓,心动值为负九千三百二十五,恭喜宿主距离心动值为-10000又近了一步。” 青昀石化在原地,一瞬间感觉全世界都弃他而去。 芸苓见他实在可怜,赶忙扯离话题“对了,你之前提到的千音阁是怎么回事?” 青昀似乎找回场子,兀自沏了一杯茶“之前你说你在我和你之间选择韩怀逸。告诉一个好消息,你是个小三。韩怀逸可是把江漓放手心上捧着,生怕她离自己而去。” “哦!” “你之前和江漓同争千音阁阁主之位,但最后你不知为何放弃了,后来的事就是你被人下药,半死不活的。死前还祝福他们白头偕老。”青昀啧啧称奇“丧家之犬,好不可怜。都不选我……” 芸苓的注意点在自己为何会放弃,结合早上做的梦来看。韩怀逸的威胁吗,不太像。若是威胁,他见我醒来第一反应该是杀了我,而不是说他与我有一段情。愧疚吗,更不是吧。 人生真的是好累啊!芸苓仰头望着头顶的宫灯道“所以千音阁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去争夺的呢?” “千音阁内有什么?”芸苓重复的反问自己。 青昀也不知道,只好悄悄的问小白“她这是怎么了?” “芸苓不像宿主有天道气运加持,她要为自己后续的事谋划。”小白道,“否则,她死后也不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青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原来如此。” 芸苓枯坐半晌,抬眸望向青昀和小白谈笑风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其实一直都有办法可以规避一切的风险,签订灵魂契约永远留在这里。可……她还有家人在等她回去吃饭…… 青昀见她抬头,凑过去兴奋的说“小白刚才说五百年前发生过一件特别有意思的时候,想听吗?” “不想,”芸苓一口否决“我之前是不是追求过韩怀逸?” “没有啊!”青昀笑嘻嘻的说“芸苓,要不听我一句劝吧,和小白签订契约,你也能休息一下。” “不行。”芸苓揉揉眉心“我得回去,我妈上学前还说我回去时,她给我做好吃的。” “江祁老狐狸一个,韩怀逸也没好到哪里去。况且你和江漓闹翻了。你在清凌峰上如履薄冰,何必呢?” “要不下山试试看?”青昀戳戳芸苓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说“你想下山以后,你潜心修炼,终有一日能引起天道的注意。” 芸苓侧过头,颓丧的看着海棠花。原来当时只当寻常事,现在想要实现却是如此难! 小白跳上桌面,道“其实蜀山派白鹭峰,有一条天道为你规定的情线,可以保你一生顺遂平安,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但眼下情形,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那你现在又为何告诉我。”芸苓有些警惕的坐直身体。 “因为我要和你做一笔生意。”小白透过她茶褐色的瞳仁,看到她的威胁“并非灵魂契约,而是拿你的内丹交换。” 芸苓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胸口,低声呢喃道“你要我的内丹?” 小白勾唇莞尔“内丹,是妖族幻化成人后,不同于修者丹田的储存灵气的方法。妖族没有内丹后便永世不能修炼。” 青昀捏着扇柄敲在小白的头上“她没了内丹怎么修炼,怎么引起天道的注意?” “方法自然是有的。魔修,鬼修,邪修,这些哪个不能修?”小白道“宿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可……她怕血,你这不是逼着她……好歹毒!”青昀指着它,颤抖的说“我养她,她活……” “宿主,这她的选择!”小白厉声道“芸苓想要回去,那就必须引起天道的注意,否则她就是一颗抛入大海的石头,没有水花,谁又会听到弱者的声音?” “古往今来,哪个穿越者为了回家,不付出代价。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