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是不能和主角在一起的》 第1章 第 1 章 硫磺的气息蔓延在鼻尖，耳边传来恶魔们嬉闹的声音，然而，就在意识剥离的一瞬间，声音骤然远去。 洛璃猛然睁开眼，却发现他正漂浮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暗红色的火焰在地面上跳跃，形成诡异的图案。 在烈焰中，隐约可以看见摆了满地的奇怪物品，和正中间的一个人影，正疑惑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叮——主角拯救系统007号绑定成功。” 机械音从颅骨深处响起时，洛璃额间的印记骤然亮起，地上，被火焰包围的正中间的那个阵法也随之发出耀眼的光芒。 “宿主任务：辅助目标人物“艾丽诺公主”登上王位，奖励：系统可给予宿主自由。” “艾丽诺？”青年挑眉，唇角带上笑意，心形尾巴在身后缠绕，“我怎么相信你？” 据说最开始的地狱没有一点娱乐活动，后来伴随着新生恶魔的到来，书籍与各种游戏也逐步发展。 原本他还以为系统这种东西，只是别人写着玩的，没想到还真的有啊。 像是没预料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系统的话停顿了一下，随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说道：“宿主，要不然你看看你现在是在哪里呢，我已经把你带离地狱了。”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洛璃眼前的景色瞬间开阔起来，一望无际的草原展现在他的眼前，耀眼夺目的阳光，微风吹拂的感觉，还有鲜花带来的芬芳。 眼前的一切都让从来没见过的魅魔兴奋极了，但转眼间，那些景象又远去，鼻间只剩下火焰燃尽的味道。 “那只要我帮助那个什么公主登上王位就可以了？” “是的，她现在就在下面，等到您成功的那一天，我将会再次出现，解除你的诅咒。” 说完，系统就不再出声，像是已经远去了一样，洛璃又呼叫了几次，也没有再得到回应。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又涌进了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扰乱了他的思绪。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他也才在这片刻的光亮中看清房中的景象。 暗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将窗户裹得严丝合缝，房间中央用羊血绘就的六芒星图腾还在泛着潮湿的腥气。 黑色蜡烛沿着图腾边缘依次燃烧，蜡油凝结成扭曲的蛇形，在石砖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地面上散落着磨得发亮的兽骨和银质的倒十字架，其中扭曲的字符仿佛在缓缓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文字的缝隙里慢慢苏醒。 而在仪式的最中间，坐着一个身着华服的，长相极为漂亮的少女，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垂落在长裙边，像是刚才的阳光那般明媚。 只是进来那几个家伙，过于吵闹，而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哈哈哈哈，瞧瞧，咱们小公主还真相信了呦，怎么样，有没有召唤出来恶魔，我好害怕啊，哈哈哈哈哈。” 斐尔依靠在门框上，和身后的几个好友冷嘲热讽，不过是一个女人，托生的好罢了，要不然怎么能和他们这种将来可是要建功立业的人比。 因此，出于各种原因，捉弄这个不受宠的小公主，成了斐尔一行人最近的乐趣。 即便被这样嘲讽，地上的少女依旧没有动作，纤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底的情绪。 “啧，怎么，咱们艾尔诺公主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害羞了？” 说着斐尔竟然打算直接上手去拉地上的少女。 就在他要触碰到的一瞬间，房间中原本熄灭的蜡烛突然亮了起来，厚重的窗帘轻轻飘荡着，却透露不出一丝阳光。 “哐当！” 猛烈的声音将几人的视线吸引到后方，他们这才发现，刚才还大开的房门竟然关上了，离的最近的一人想要去打开。 却无论怎么使劲都打不开，眼看着那人用力到脸都红了，门却纹丝不动。 斐尔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嘴上却还是强硬的说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让开我来！” 就在他触碰到的瞬间，原本还禁闭的房门又重重的打开，直奔斐尔的面门，若不是旁边的人拉的快，以那个力道，斐尔今天肯定会被抬着出去。 几个人的腿脚立马就被吓软了，虽然他们听说过这个房间闹鬼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是真的，想起之前听到的鬼故事。 哪还有刚才嚣张的样子，甚至都没有再管还被留在屋子里的爱丽诺，互相搀扶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走了。 等到房门又一次被关闭时，洛璃才现身。 柔顺的黑发，精致白皙的面容，和那赤红色的双眸，无一不显示着眼前人的恶魔身份。 看见这一幕，柔弱无辜的艾丽诺公主嘴角好像抽搐了一下，眨眼间又恢复到那副可怜的模样。 “您...是我召唤的恶魔吗？”裹着皮氅的少女攥紧了手中的羊皮卷，指尖在绘满星图的咒文上微微发抖。 “对啊，初次见面你好啊，艾丽诺公主。” 青年半蹲在坐在地上的少女身前，黑袍垂落，与少女精致的长裙叠在一起，他故意拖长尾音，带着几分少年心性的说道：“我叫洛璃。” 既然小公主已经给他准备好合理的身份了，那他不用白不用，青年的语调柔软却又带着蛊惑人心的声音说道：“我美丽的公主，您召唤我，是想得到什么东西？” 闻言，艾丽诺擦擦眼泪，越发攥紧手中的羊皮卷，面露胆怯的说道：“我…抱歉，我不知道。” 洛璃俯身，似乎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面对恶魔的回报时，竟然会说出不知道这些话。 但看着可怜的小公主极力回避他的的视线时，青年悟了，看刚才那副样子，他可怜的未来女王应该经常被欺负，那么现在这种样子也有迹可循了。 他并没有嫌弃艾丽诺的懦弱，正相反，他伸出手把地上的少女拉了起来，正要严肃的告诉对方，自己这个伟大的恶魔可以帮助他当上女王时。 一抬头，没对上小公主的视线，再往上移去，这柔弱的小公主竟然比他高了一个头！ 恶魔努力的垫脚，试图恢复自己的强大的形象，最后放弃，干脆飘在半空中和艾丽诺对话。 “那么，我亲爱的公主殿下，作为召唤我的报酬，我将会帮助您登顶皇位。” 漂亮的，意气风发的恶魔悬浮在半空中，像是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哪怕明知道自己会被灼伤，也让人忍不住靠近。 良久，就在洛璃都打算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时，艾丽诺主动搭上了他伸过去的手，对方的手宽大，甚至还带着茧子，一点也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但迟钝的恶魔想到的是，他可怜的公主肯定经常被欺负，要不然手也不会这样。 因此在听见艾丽诺带着笑意的应声时，洛璃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遇见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些家伙。 在他们地狱可没有这种欺负人的恶习，尤其是这种柔弱的人，毕竟恶魔也是有能力强大之分的，但地狱的规矩向来是强大的会保护弱小的，无论男女。 洛璃听前不久陨灭于天地的最后一只旧魔说过，说地上的人类特别奇怪，他们很喜欢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当时的洛璃更觉得，比起奇怪的人类，原本还想攻打人间的旧魔们更奇怪，据说也是因为旧魔的这一行为，他们才会被关进地狱。 虽然地狱没什么不好，但是地狱可没有人间这里各种特别漂亮的东西！ 等他帮公主登上王位，自由了以后，他一定要去找寻找解放地狱的法咒，把大家都放出来，让她们也看看人间。 这么一折腾，出来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明明是个公主，可身边一个跟着的仆从都没有，艾丽诺提着油灯，身后跟着一个四处张望的恶魔。 原本洛璃打算提着油灯的，但艾丽诺看着恶魔跃跃欲试的，马上要把手伸进去触摸一下油灯里的火焰时，立马把油灯夺了回去。 夜风掀起洛璃的黑袍，月光照映着远方，从高耸的城堡向下望去，可以看见明亮热闹的贵族别庄，恶魔的视力极好，甚至可以看见远处农舍亮着的零星灯火。 就连路上每一个奇怪的，用来装饰城堡的饰品都让小魅魔感到新奇。 就在这时，艾丽诺停下了脚步，与洛璃想象中的不一样，眼前是一扇破旧的木门，走过时，还可以踩到满地枯叶。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熏香与霉味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洛璃跟着艾丽诺穿过阴森昏暗的走廊，在最尽头，有着一个房间，里面没什么装饰，唯一有的，只有一个铺着被褥的床，和一套小小的桌椅。 洛璃忍不住咂舌：“为什么外面看着那么大，你们人类王室住这么差啊？” 闻言，艾丽诺放下油灯的手一顿，眨了眨他那双蓝眸，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水。 “抱歉，因为我不受宠，在我们这里，女人是不能住的太奢华的。” “什么？！” 洛璃头一次这么震惊，人类靠性别区分地位吗？好奇怪的知识。 话虽如此，看着小公主垂下的脑袋，他立马安慰道：“抱歉抱歉，是我不知道这种事情。” 说着青年还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吧，我来了，等我帮你当上女王，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想住哪里就可以住哪里了！” 艾丽诺垂下眼眸，看似是因为伤心，实则是为了遮掩眼底的情绪。 这一切，还经历过人间险恶的恶魔完全没有察觉到。 初入人间的小魅魔在兴奋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在公主的劝导下沉入梦乡。 夜色深沉，微弱的月光照耀进屋子里，床上沉睡的公主却坐了起来，他缓慢靠近着地上躺着的恶魔。 第2章 第 2 章 下一刻，一把锋利的匕首直逼洛璃的面门，而在马上要接触到他的眼睛时又停下了，确定恶魔没有一点反应后。 艾丽诺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临走时，看着恶魔那毫无防备的睡颜，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床上的被褥抱了下来，盖到了恶魔身上。 门外的侍从早已等候多时，黑衣面具，与夜色融为一体，来的时候，洛璃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进来的走廊里，有几个常年不亮的的蜡烛，轻轻转动。 走廊中便突兀的出现一个房间，艾丽诺，不，现在应该称为西奥多，带领身后几人走进了这个房间。 进入后几人才摘下了面具，此时若是有旁人在场，便得以发现，眼前几人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起义军的几个首领。 甚至其中有一个人，还是今天和斐尔一起的几人之一。 西奥多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手中翻阅着手下递过来的报告，谁能想到，白日里处处被欺负的“公主”，背地里竟然是起义军的首领呢。 “殿下，那个恶魔？” 手下的询问打断了西奥多的思路，闻言，面容上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说道：“我会拉拢他的，也不知道咱们亲爱的**师，和恶魔比起来，谁能胜利呢。” 午夜时分，西奥多回到了这个破旧的房间，地上的恶魔正蜷缩成小小一团，在雪白的被子中，却隐约看见一条黑色的东西在蠕动着。 西奥多正在疑惑这是什么，俯身靠近时，眼前的东西却突然抽了他一下，软绵绵的，一下子抽在了他的脸上，也不疼。 他这时才看清，这哪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分明是小恶魔的尾巴，尾部还卷成了一个心形。 西奥多的瞳孔紧缩，他之前在古书上见过，据说只有魅魔的尾巴是心形的，男人半跪在被褥上，脸边是还在蹭蹭的尾巴。 似乎是觉得这样舒服，不多时，小魅魔也滚进了他的怀里，哼哼唧唧的。 除了早逝的母亲外，西奥多还从来没和别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良久，直到小魅魔都打算翻个身滚走了。 他才伸出手握住魅魔的腰身，可爱的尾巴也无师自通的缠绕上了西奥多的手腕。 这副模样…哪里像个凶神恶煞的恶魔。 之前竟然还骗他是恶魔，明明是个小魅魔。 西奥多这样想着，身体却极为诚实的，跟着洛璃的动作也躺下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之前的时候，西奥多还在思考，那个法阵绝对召唤不出恶魔的，要不然那个时候他也不会那么震惊了。 现在他知道，召唤来的不是恶魔 是个魅魔，怀里的触感如此真切，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计划没有变化快。 魅魔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统治国家？还是想要来骗别人的真心。 西奥多的思绪越发混乱。 但不知道为何，现在知道对方是个魅魔，西奥多的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就算魅魔也属于恶魔那个纲目，比起邪恶的恶魔，他总是更愿意相信小魅魔没什么坏心思。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转移到小魅魔的脸上，黑色的碎发落在青年的脸旁，眼睫在眼下投出阴影，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唇角带着笑意，连带着眼下那颗小痣都跟着柔和起来。 晶莹的指尖握着他的衣服，因为皮肤太白，甚至隐约能看见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 许是觉得冷了，小魅魔往被褥里蹭了蹭，让人看不见他的脸了，只露出半截莹润的耳垂。 看了好一会，西奥多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回到床上睡的打算。 安慰着自己，毕竟这只魅魔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接触到的恶魔了。 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好。 往后也是观察观察，若是……便把他拉入计划。 第二天一早，洛璃起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地上昨夜他安睡的地铺早已被收拾走了。 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不多时，艾丽诺带着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的食物不多，比起菜，更多的是面包这类可以果腹的东西。 艾丽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有这些吃的，任由洛璃把餐盘接过去后，脸上就带上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抱歉，我这里只能拿到这种食物。” 洛璃倒是不怎么在乎吃的东西，拿了块面包就放弃了吃饭，咬着面包，还不忘含糊不清的安慰艾丽诺。 “没关系，恶魔本来就不用吃东西，还有啊，以后不要老是道歉，要挺胸抬头才对嘛！” 给艾丽诺教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想起来，他今天要去给父王问安。 艾丽诺走过挂满家族画像的长廊，身边是漂浮着的洛璃，小魅魔刚才告诉他，只要他想，就不会有人能看见他。 既然这样，西奥多垂下眼眸，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验一下这个唯一的恶魔。 与往常一样，哪怕是去见国王的路上，艾丽诺的身边依旧没有一个仆从，只是这次，他的目光停在最尽头那幅被黑布覆盖的肖像上。 画框边缘露出的衣角绣着与艾丽诺裙摆相同的花卉，却在花蕊处多了一滴用颜料点染的血迹。 洛璃也顺着艾丽诺的视线看去，在露出的黑布下，隐约可以看见也是个女孩子。 “这是谁啊，你母亲吗？” “不，那是我姐姐。”艾丽诺的语气中带着悲凉，指尖抚过黑布边缘，缓缓说道：“半年前被指控为女巫，烧死在广场中央。” 洛璃挑眉，似乎不可置信就因为被说成是女巫，就要被活生生烧死。 “她不是你的姐姐吗，那她也是公主啊，公主怎么就这么容易……” 洛璃的话还没说完，艾丽诺就已经拉下了那块巨大的黑布，在画布上，清晰可见的是少女脸上那块巨大的刀痕。 “因为她毁容了，一个不再漂亮的女人，是没有联姻的价值的。” 说着艾丽诺转身看向恶魔，说道：“你知道我们对“女巫”的定义是什么吗？” 地狱不是完全封闭的，但只有女巫可以进去采摘药品，因此经常有女巫造访，但洛璃只知道女巫是很会治病救人的存在，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是女巫就要被烧死，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这么奇怪。 望着恶魔迷茫的样子，艾丽诺伸手握住青年的手指，摩挲着细嫩的皮肤，和他因为常年练剑而充满老茧的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低声询问道：“那你们恶魔心里的女巫是什么样子的？” 洛璃想了一下，回答道：“很厉害，有野心有能力，还很会治病的女孩子。” 艾丽诺突然笑了，看来恶魔的思想都要比人类要善良啊。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小魅魔在门外等着。 “我一会就出来，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四处逛逛。” 他这样说着，然后，再一次去见了他最厌恶的父亲。 穿过浓重刺鼻的药物气息，映入眼帘的是国王身边围绕的群臣，而他，作为艾丽诺公主，只能低着头，被群臣打量。 纱帘后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都下去吧，艾丽诺过来。” 厚重低沉的嗓音传来，手握大权的臣子退下，房间中只留下臣子们放心的，没有任何势力的可怜公主。 直到现在，西奥多才没有再伪装，他粗暴的拉开纱帘，里面露出老国王那张行将就木的脸庞。 “怎么，我听说你最近的行动不少啊。” 对于起义军的动向，老国王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仅知道，甚至最开始，还是他把这只队伍的行动权交给的西奥多。 “不劳您费心了，说的好像是您创造的这只队伍一样。” 西奥多毫不掩饰的厌恶让老国王剧烈咳嗽起来，原本就腐朽的身体更是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逆子！当初要不是我，你觉得你能在那群老狐狸手中活下来吗！” 老国王的声音不再是刚才的沉稳，逐渐暴躁，音量却小了起来。 西奥多冷哼一声：“哦，那我还要千恩万谢您了，您说的好听，当时姐姐亖的时候，你不也像现在一样装死吗！” 此言一出，老国王咳嗽的声音戛然而止，冷清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良久，老国王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沉稳的样子。 他摘下手上的戒指，放进西奥多的手心里，说道：“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吧，我……” 与此同时的门外，洛璃看着一个个出来时笑的跟贼似的，穿着华丽的人，他就忍不住打量。 一个个都是肥头大耳的，都没有艾丽诺好看，如果将来是这些人当了国王，肯定把自己养的更肥，说不定以后走路，都要靠别人在后面推着。 想想这样的画面，他就觉得有些恶心，洛璃突然就不想看见这群家伙了，他围着几个房间飞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放置了大量图书的房屋内。 最吸引他的，莫过于那本识别女巫手册，正好，刚才艾丽诺也没告诉他，他们这边是怎么识别女巫的。 他干脆把书抽取了出来，打算好好看看人类的思想。 然而才看了几句话，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上面写着识别女巫的几个准则。 第一：竟敢反抗父亲或者丈夫说的话的的女人，这些人太过于离经叛道，是女巫的主要表现。 第二：会治病的女人，她们表面上会治好你，实则是在暗中给你下毒药。 那干嘛要治疗你，直接毒死你得了，而且反抗几句都不行，干脆把你也毒死得了，洛璃带着看蠢货的眼神评价着这几条准则。 直到看到了这页的最后一句话，长得太过于漂亮的女人也会是女巫，她们擅长蛊惑人心。 洛璃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好用了，这些人怎么那么多事情，都毒死得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他放下手中的奇葩书籍，寻声靠近，却被花园的树木遮盖了视线，青年啧了一声，干脆直接跃出了窗户。 第3章 第 3 章 洛璃顺着声音一路赶去，花园里枯败的槐树下，三个穿着修士服的男人正撕扯着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少女，她怀里抱着的药箱滚落在地，晒干的鼠尾草和迷迭香散了一地。 其中的水壶被修士举在手中，闻了闻，立马断言道：“这是熬的什么药！你竟然敢熬药！这是魔鬼的行径！” 说着三人中最年长的修士已经举起手中的十字项链，正打算用项链束缚住少女时，却一道声音阻止。 望着眼前走来的洛璃，几个修士有些防备。 “你是谁！” 一个修士主动询问道，语气却尽显傲慢。 洛璃吹了声口哨，像是个纨绔贵族子弟，说道：“我是国王的客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客人？几个修士互相看了一眼，能进来城堡的，身份肯定不普通，看他身上的装饰品，也不像是仆从。 三个修士对视了一眼，语气立马恭敬了起来，回答道：“大人，这个女仆竟然私自制作药品，她肯定是女巫，我们现在正打算关押她。” 闻言，洛璃皱起了眉头，恶魔可以闻出魔药的成分，而他现在闻到的，不过是普通的，治疗伤口的药物。 倒是这几个修士，洛璃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撕扯少女衣衫的手上，那修士立马抽回手，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原本他已经震惊于这个世界的奇葩制度，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堡里，这些修士就敢这么做。 就在这时，地上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衫的女仆突然出声了：“大人，求您救救我，我只是家中父亲生病了，实在是没人照顾，只能自己偷偷熬一些草药，我真的没有做别的事情啊。” “闭嘴，女巫最会蛊惑人心了，我们需要赶紧把她带走。” 说着，三个修士七嘴八舌的，又要去触碰那个女仆。 就在要碰到的一瞬间，洛璃指尖轻轻一颤，修士的脖间的十字架项链突然绷直，像根铁丝缠住他们的脖子，勒得他们脸色发紫地往后倒。 只有那个早早摘下的修士逃过一劫，立马慌忙去解开同伴的项链，却见洛璃缓步走近，靴尖碾过干草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既然如此，证据呢？你们不会是空口无凭吧。” 几个修士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来者不善，好不容易挣脱开项链，胖修士立马泼出了手中的圣水。 念念有词的说道：“恶魔！你竟然敢阻拦教会，你肯定是恶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原本百试百灵的圣水今日竟然不管用了，眼前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洛璃捻着指尖的液体，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东西，怪不得这些人一抓一个准呢。 这些害人的家伙，青年猛然靠近，几个修士却突然觉得被什么控制一样，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眼前哪还是什么城堡的花园，分明是人间的炼狱！ 青年的指尖划过修士用来抵抗的十字架，魇魔之力让粗糙的木纹浮现出修士们过往的罪行。 这是一个小把戏，可以让他人看见自己最害怕的，无间炼狱的景象。 而在别人的视角下。 他们已经从穿着白色传教士服装的修士，变成了城堡统一服饰的女仆。 周围已经有了其他围过来的修士，洛璃眼疾手快的拿外套挡住了地上的女仆，在他人眼里。 这就是三个普通的女仆，冒犯了一位大人，正在跪着道歉，过来的几个修士立马就按住了地上的三人。 嘴里说着老实点，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住的向洛璃道歉，说自己没有管好这些东西。 被压制在地上的三人甚至还没有从刚才恐怖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就被狠狠抽了一鞭子，身上顿时就皮开肉绽。 露出衣服下被遮盖的皮肉，几个赶来的修士看的眼都直了。 洛璃才懒得管他们，直接带着少女走了。 至于那几个修士，相信他们会体会到自己曾经对别人做过的恶行的。 离的远了，少女才敢脱下遮盖她的衣服，竟然直接就要跪下，洛璃立马接住了少女。 “别别别，别这样，你不是要赶着回去吧，赶紧走吧。” 闻言，少女不住的说着感谢的话，也知道时间紧迫，怕那些人再过来，只能急忙走了，直到走时都是眼含热泪的。 顺路救了一个人，洛璃心情很好，吹着口哨一路回了艾丽诺的房间。 房间里，艾丽诺正捧着一个笔记本，在青年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线就已经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 在听到他们看见那三个修士突然变成女人时，艾丽诺就知道，时候到了。 因此，在小魅魔开开心心的回来时，他刚要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 却猛然被小魅魔扑了过来，像是气坏了一样，和他说着这个国家的制度有多么多么离谱，甚至到了最后说道：“要不然我们起义吧，直接干翻这个国家好了。” 艾丽诺掩盖住眼底的笑意，面上还是一副忧伤的模样。 果不其然，洛璃立马靠近，轻声询问发生了什么，说着不想起义也想，他可以直接去暗杀那群家伙，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关心。 艾丽诺用手帕捂住眼眸，像是在擦拭泪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兴奋。 他在拉拢一个无辜的，甚至是善良的恶魔。 但那又怎样呢，为了他的大计，他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在小魅魔的安慰下，他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他那个被处死的姐姐的故事。 实际上，在很小的时候，他的姐姐没有脸上的那块伤疤，那是有一天，父王的一个大臣，突然指着玩耍的公主说道。 “公主这副模样，将来长大了必定是天人之姿，指不定有多少人喜欢呢。” 他这样说着，可眼中不是疼爱，是令人作呕的东西。 这个王国的每一个臣子，都有自己的封地，甚至于会圈养自己的私兵。 就因为这样，那天晚上，父王亲手毁了他姐姐的脸。 他和姐姐相差了十几岁，在他还是个孩子时，他的姐姐就已经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大的苦，竟然真的培养出了一支强大的，听从命令的队伍。 但好景不长，在事情暴露的那天，她被烧死了，而她的父亲，只是躲在寝宫里，装病。 说着他突然被小魅魔给抱住了，对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温暖的怀抱，还带着小魅魔身上的香气。 这是在安慰他，还是只是在安慰可怜的艾丽诺公主呢，西奥多突然就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艾丽诺的手臂环绕在洛璃的腰上，很柔软的感觉。 “所以，现在我拥有了那只队伍，还有。”西奥多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迟疑要不要说出这个事情，最终他还是说道：“我的真名是西奥多。” “什么！” 原本洛璃是以为小公主需要安慰，没想到小公主给他来了一个大的。 望着聚集在房间里的几人，洛璃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床上，幸亏西奥多手快，扶了他一把。 这也让屋内几人的视线落在了洛璃身上。 虽说是个恶魔，但整个人却没有半分传言中恶魔的恐怖形象。 黑色的碎发垂落，就连身高也不高，尤其是和西奥多站在一起，整个人更是显得小小一个，漂亮的犹如宝石般的红色眼睛微微睁大，纤细的手指搭在西奥多的手臂上。 看起来完全不像一只恶魔。 这样想着，也真有人不避讳的问了出来。 听到这话，洛璃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了朋友之前教他的，恶魔遇到女巫怎么证明自己是恶魔。 青年勾起了唇角，下一刻，在众人的眼里，他的唇角突然扯出扭曲的弧度，赤红色眼眸瞬间翻涌成诡异的漩涡，眼白爬满蛛网状的紫黑色血管。 方才还透着精致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皮肤下凸起的青色筋脉如活物般蠕动，从颧骨处顶出三根弯曲的骨刺，尖端还挂着半透明的黏液。 当他开口时，原本清润的嗓音化作嘶吼声，尖利的犬齿刺破下唇，流淌的黑血。 “诶，吓人。” 这样说着，那个人就直愣愣往后倒去，竟然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洛璃立马恢复了原样，有些心虚的后退几步，他只是想开个玩笑的。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位恶魔，然后手忙脚乱的去扶嘎嘣一下晕过去的那位。 西奥多倒是没有被幻觉笼罩，但看着手下的姿态就知道，小魅魔八成是狠狠吓唬了这几人一顿。 当初除了那只队伍，老国王把其他东西都收走了，这些人也算是他这么长时间获得的人脉。 都跟着他这个废物公主干起义了，这些人也不是那种软弱之人，小魅魔都能给人吓晕过去。 他还是太小看恶魔的能力。 “那什么，既然大家都是一伙的了，咱们要不要商量一下事情，还是说一下我们现在的进度。” “可以，来吧阿璃。” 西奥多说着，拉着洛璃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个椅子上。 把桌子拉到这边，地图铺在上面，上面清晰的记录着起义军现在到了哪里，又有地方是难以攻打的。 西奥多则是说明了，今天老国王找他去，估计是预感到了自己命不久矣，开始逐渐放手中的军队给他了。 等明天他打算出发去南边拿军令。 跟着西奥多的人听了一大堆消息，洛璃脑袋嗡嗡的，系统也没告诉他，不靠他这个恶魔，主角也快要起义当女王了啊。 屋外却突兀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屋内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立马四散开，眨眼间，就剩下西奥多和洛璃。 屋外的声音还在，西奥多提起油灯打算出去看看，洛璃就蹑手蹑脚的跟在人身后。 两人来到下面，才发现这块地方挤了不少人，最中间是个衣衫破败的老头，一脸谄媚的看着城堡的总管。 “大人，我家这个亖丫头竟然敢学熬药，她肯定是女巫，我来揭穿的能不能……” 说着，他贪婪的看向总管腰间悬挂的钱袋子。 总管也不是傻的，眼皮都不抬一下，问道：“既然她是女巫，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到教会那里，反而把她带来城堡？” 第4章 第 4 章 油灯在管事手中晃出细碎的光，映照着那老头谄媚的脸，一听见这话，迫不及待般的，他扯开女孩的袖子。 洛璃离的远远的，就听见了一声惊呼，走的近了，他看见人群中央的老头正佝偻着背，借着油灯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那脏污的指甲深深掐进女孩的胳膊里。 “大人您看这丫头身上的痕迹！”女孩腕间褐色的烫痕层层叠叠。 “她在偷陛下的草药呢，不仅如此，她还熬药，她一个女人，竟然会熬药，这不是女巫是什么！” 人群中立马发出低低的惊呼和嗤笑，女孩垂着头，枯草般的发丝遮住半张脸。 洛璃想要靠近些，却猛然被西奥多拽住了袖口，他也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还是谁都能看见的状态。 他转身拍拍西奥多的手，示意他安心，转身便隐秘身形，飞到了前面。 是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被粗麻绳捆着，灰扑扑的裙角还沾着没洗净的药渍，像朵被踩进泥里的铃兰。 总管的马鞭敲了敲靴子，神色晦暗不明，说道：“上个月南边的村子刚烧了三个女巫，你家丫头若真会妖术，早该把你这赌鬼老爹变进棺材里了。” 闻言周围响起哄笑声，已经有与女孩交好的女仆上前递出外套，遮盖女孩被撕碎的衣衫。 老头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扑上去抱住总管的腿：“她、她会诅咒！她那个早死的娘就是被她咒死的，只要您给我一点点钱，我立马把她绑去教会，连她藏药的破屋子都给您搜出来！” 谁都知道，教会每个月都是有固定的任务的，若是有人带着女巫送上门，那肯定是能得了赏钱的。 这老头却偏偏带着人先来城堡这边，无非是知道总管的心肠好，想看看能不能让总管拿出点钱换这女孩的活路罢了。 管事的目光顿时落在了老头的身上，看的他不仅懦弱的缩了缩脖子，身边的女仆们已经围绕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大家都开始掏自己的衣兜，希望能翻出来一点钱，哪怕是一点点，大家聚积起来说不定也能救她的命呢。 但她们什么也做不了，她们钱都在那里呢，在城堡外的父亲手里，在外面成家的兄弟手里，她们手里啊，往往是一个子也没有。 就在这时，在钱袋晃荡的声响里，管事开口了：“这些够了吗？” 只有离得最近的洛璃注意到了，女孩忽然抬起头。被头发遮盖的脸上，露出一双眼睛，没有半分温度，像是绝望了一样。 下一刻，就在老头颤抖着，遮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将要伸手接住钱袋时，他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低头望去，他的身体已经被一把匕首贯穿。 洛璃的瞳孔放大，下意识想要施法遮盖住女孩的身影，手中的法力却凝聚在手心，无论如何也释放不出去。 怎么会这样，他突然想到了系统，立马急声呼唤询问这是为什么，系统的声音从他的脑海深处响起。 “请不要阻碍主要剧情发展，若是宿主阻碍，系统有权利阻止宿主。” “你在说什么啊，这是一条命啊，你那什么捞什子剧情比命还重要！” 洛璃的指甲掐进掌心，恨不得现在就把破系统拉出来，但得到的只有几句重复的回复，不能阻碍剧情发展。 想他堂堂一个恶魔，竟然被系统搞的连法力都没有了，洛璃咬咬牙，回到了西奥多身边，或许是害怕多生事端，西奥多披着个黑色斗篷。 在一众仆从中并不扎眼，西奥多看见他回来了，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宽大的手掌抚过他的发丝，带来深夜的凉意。 小恶魔的声音嗡嗡的，看起来很伤心，西奥多的视力很好，可以看见在黑夜里，青年落寞的眉眼。 而此时，人群中不断传来惊呼声，留守在城堡的教会修士已经汇聚起来，他一个公主是不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犹豫再三，西奥多还是拉住洛璃的手腕，带着人回到了他房间的走廊。 微凉的夜风吹过，洛璃倚在墙上，这里有一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下面的场景。 系统问他：“清醒了吗？我可爱的小恶魔，你是来帮助主角登上王位的，我们不需要在乎这些注定要死去的配角，她们只是剧情的垫脚石罢了。” 洛璃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底的情绪，眉头紧锁，却被手指触碰，西奥多抚平青年眉眼的忧愁。 一头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格外耀眼，海浪般的眼眸盯着洛璃，语调轻柔，像是在哄小孩那般。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 洛璃握住西奥多的手，难得的，像是撒娇一样的在对方手心里蹭了蹭。 他知道，就算西奥多知道了，这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西奥多本就没有明面上的权利，暗地里的更是没办法出来，没人能救那个女孩子了。 柔软温热的脸颊在西奥多的手心，可爱的他的心脏发软，他忍不住想着，若是小魅魔知道他是个男人，还会这样对他撒娇吗。 感受到对方靠过来的体温，洛璃只当是西奥多冷了，他被西奥多圈在怀里，西奥多身后的斗篷笼罩着两人。 又冷又温暖的。 与此同时，随着修士的靠近，一瓶药水也被灌进了老头的口中，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至于女孩，总管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但最后只能抽出腰间短刀，说道：“这是城堡的女仆，又是犯了国家的刑法，就按平民私刑处置——砍了头，挂在城门口示众，就不用劳烦教会的几位大人了。” 几个修士没说话，算是默许了管事的行为，临死前，麻绳在手腕勒出鲜血，女孩却没喊一声疼，只是盯着女神雕像的位置，眼里突然涌起水光：“女神啊，我至高无上的女神，您不是说好人会有好报吗！” 行刑的地方在城堡外的一处小小的地方，修士们拖着半死不活的老头，是来观看行刑仪式的，确保“女巫”的死亡。 守卫的手按上她的头，将她的脸按向石墩，女孩颈间的银坠子还在晃动，晃得周围不断传来啜泣声。 砍刀扬起的瞬间，女孩忽然转头看向老头，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哪怕是死！也不会放过……”话没说完，刀光闪过，银坠子“叮铃”一声滚落在众人的脚边，沾着血珠。 而刚被救过来的老头呢，他只是踉跄着扑过去捡起修士丢下的钱袋，手指在封口处乱抓，却没看女儿一眼。 管事盯着地上的头颅，那双眼睛还睁着，睫毛上凝着泪珠，像还未落下的雪。 深夜的杂物间里，煤油灯跳着微弱的光。 赌输了的老头步履蹒跚的往家中赶去，嘴中呢喃着：“啧，真晦气，肯定是那个亖丫头临死前说的胡话的原因，不仅因为救命的药，赏钱被减少了一半，今天竟然还又赌输了。” 洛璃隐匿在阴影里，这些日子稍微长长了些的碎发散落在肩头，发尾还沾着股泥土的气息。 他捏着那枚银坠子，指腹蹭过背面模糊的刻痕，那是个歪歪扭扭的“安”字，或许是女孩的母亲临死之前，也希望孩子可以平安吧，但此刻坠子边缘还沾着血，带着像是在他掌心烙出个烫痕般的灼热。 他想起刚才看见的场景，管事也知道，女孩不可能活着了，与其被修士带走受尽折磨后再惨死，倒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原本说着要被悬挂的头颅也被早早放下，下葬时，他还听见了管事惋惜的叹息声和周围那些女孩的啜泣声。 白天救她时，她还说着去救父亲。 但那些药汤，最终不仅没能治好赌鬼的贪心，还成了绞索套在她脖子上。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西奥多盯着油灯跳动的影子，在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照耀进房间时。 洛璃回来了，青年背对着太阳，在西奥多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当晨雾散去，黎明来临的前夕，西奥多拥抱了洛璃，而青年说道：“我们果然应该起义的。” 西奥多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轻轻拍打着青年的后背，任由小魅魔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衫。 可怜的孩子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人世的险恶。 所以哭吧，为一切而哭泣吧，等到忧伤过去，才会有反抗一切的勇气。 等洛璃哭够了，西奥多什么也没问，他只是默默的拿出准备好的平民衣服，语气柔和，带着薄茧的手指擦过青年的眼皮。 “我们该出发了，需要去南边拿个东西。”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南门的木桩上时，那里只剩下滩干涸的血迹，和一枚嵌进泥土的银坠子。 刻着歪歪扭扭的“安”字，像个未说完的承诺，等着被风带去更远的地方。 而在城市的阴影里，两个身影正骑着黑马穿过小巷，马鞍上的包裹随着马蹄轻晃，奔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