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贵女》 第1章 第 1 章 颜舜华静静的站在昏黄烛光下的屋子里,只墙角点了一根蜡烛,她背对着房门,瀑布一样的黑发散下来,遮住了她曼妙的身姿。她开了口,声音不似往日那样张扬活泼,“辛夷,你去门外守着吧。” 那个叫辛夷的宫女站在门边,此时红着眼,呐呐的开口,“娘娘,您要放宽心才好。” 被她叫娘娘的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安静的像是可以溺死人的大海,她再半点不敢说话,见颜舜华闭了闭眼,又挥了挥手,“你出去吧。”辛夷不敢再劝,慢慢退出来,“吱咯。”关门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辛夷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好像冬天就要来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内,眼泪就慢慢的砸下来,她蹲在屋外,宫外枯黄的叶子落的满院子都是,周边没有第三个人,她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咬住嘴唇压抑出要脱口的抽泣声。 屋外的人在哭,屋内的烛也是。 屋内的女子还站着,她穿着单薄,本就是临冬的季节,更何况屋子里没有点任何的炭火,更是冷的叫人发抖。她往圈椅走,就着昏暗的烛光慢慢的坐下来,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 屋内太安静,即便是再轻,屋外都是听的清楚,辛夷哑哑的声音传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颜舜华停了一瞬,“你去御膳房看看,还有没有人,说是我饿了,想吃点夜宵。” 辛夷应了一声,就混着风声还有她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走远了。若是以前,哪里还需要亲自去御膳房,但凡吩咐一声,小厨房就不知要端出多少菜色来叫娘娘试,她叹了声,明知此去恐怕又要受些排挤嘲弄,她也没有一点犹豫,见夜更深了,便脚步不停朝外走去。 辛夷从未亲自去过御膳房,自然不知道这样的夜里,各宫都已经下钥了,只她们宫里无人问津,她也不知道这事。 可颜舜华却是知道的。她听的辛夷走的远了,才慢慢站起来,绕着屋内走了一圈又一圈,走着走着她突然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慢慢的,变得不可收拾,她哭的开始打嗝,嘴里一直叫着“爹爹,娘亲,哥哥”之类的词。 好一会儿她才拿出锦帕仔细的擦干净自己的脸,又回到刚才安静的样子。她一晃神好像就回到那日的十里红妆,漫天红云,她是被他用国礼抬进来的。他甚至不避讳的牵了她的手,在她耳旁说了,“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那个时候她骄傲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只拿眼觑他,“那是自然,你也不看你是积了多大的福分娶到了本姑娘,便是感恩戴德一辈子也就差不多了。” 他低头闷闷的笑了一会儿,又捏捏她的手,“说的是,我该感恩戴德的活着才是。” 甚至几日前他还来这里试图抱抱她,可是她身上全是刺,她对他尖叫,对着他砸光了屋子里能砸的所有东西,“你滚,你给我滚。” 他静静的看着她,眼里似乎也有哀伤,她泣不成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爹爹,我娘亲,我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突然站起来跪到他面前,他晃了神,他记得她娇宠着长大,也就跪跪神佛,连父皇母后都不曾叫她跪过,如今却这样跪在他面前,更像跪在他心尖上。 他不说话,只伸手用力去把他拉起来,她使劲跪在那里,抓他的下摆,哭的他肝肠都断了,“陛下,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娘亲吧,放过我爹爹和哥哥吧。”她跪在那里,本还有力气抓他的下摆,他一放手她竟是软软的爬在地上,她闷声哭着,嘴里只一直说着“求求你,求求你了。” 他何尝忍心对她这样,把她拉起来,擦干净她的脸,“国有国法,我,朕……” 她一把挥开他,他不防一时就被她推开,反倒是她一时没站住,往后退了两步,她妆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她拿袖子擦了擦,再看她时她就冷静下来了,他正舒了一口气,就听她说,“既然陛下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今后不要再来见我了。”她看着他,他的眉目一寸一寸都已经被她刻到心里一样,她笑了下,“我没法帮父母报仇已是大罪,和杀父杀母仇人再在一起,就是天理不容了。还盼陛下不要让我死后不得超生还好。” 他大震,连身子都摇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以后都不要见我了。” 她笑起来,笑声回荡了整个房间,蓦的一停,“你也想的太美了,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杀了我的父母兄长还想我卑躬屈膝侍奉在你跟前吗?”其实他们俩都知道,向来是他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事事百依百顺,可因为这些事,他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她对自己撒娇啊,笑过了。 他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要下旨拿了你父母,你便再不愿见我了。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她咬牙,“你是怎样对我的,我没有把你生吞活剥了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了,陛下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然我看到你就想起我满门满脸血的看着我,怕是我夜里都睡不着,不多时就能下去陪她们了。” 他猛地回过神看她,惨淡一笑,“你若不再想见我,也不许亏到自己的身子。”她却已经不答了。 她手里举着烛台,笑了笑,烛台打翻了。 窗户大开,她墨一样的头发吹的好像要带走她一样,她眼角慢慢滑过两滴泪,“祖父,祖母,爹娘,哥哥,我这便来陪你们了……” 火光冲天。 沈攸宁猛地惊醒,他翻身坐起来,“佩佩,佩佩”,掀了被子就要往外跑。却猛地停住了。又做梦了,他抚上自己的额头,已不知是第几次了。可每一次都好像他亲眼的看着她打翻烛台一样,他一次又一次的往前冲去想拦住她,想把她抱出来,可是根本无法,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他最爱的佩佩,从小呵护在手上半点性子不敢对她耍的佩佩,消失在风里,在火里,在他的世界里。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很快就查出来一切不过就是奸臣奸计,他做了什么呢,阁老,姑奶奶,老师,甚至是他的佩佩,都因为他而……还能做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昏君罢了。他坐起来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这时辰都够他回味那一番苦楚了,外头的人竟是半点没反应。 真是越活越出息了,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唤了一声,“长庚。”他猛地停住,咳了两声,又试探的唤了一句,“长庚。”他瞪大眼睛,往下看去,这一下简直是即使是镇定如他也要昏倒了,小手小脚,小小的身子,和他原本已经完全长开的身子半点没得比。这时候长庚才进来,他也是稚嫩的样子,笑眯眯的对着他,“太子殿下您醒了?今儿醒的这般早,便早早起身吧,皇后娘娘已经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勉强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垂下眸子问,“本宫被梦惊着了,”见长庚还是年幼时候那张蠢笨的脸,一时咬牙,“现在什么时候?” “回殿下,马上要到卯时了。”他刚想翻身下来,斥责他要误了早朝。却又马上想到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咳了一声,问了句,“问你嘉永几年。” 他还这般年纪,还是太子,父皇母后都还没有远走,他这样问倒是叫长庚吓了一跳,“殿殿殿殿下,您怎怎怎么了……” “结巴什么,本宫问什么你便回了就是。” 长庚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呐呐的回了,“嘉永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他闭了闭眼,自己今年已满十一岁。那长庚便只有九岁,怪不得那蠢笨的样子自己问了这话也半点没怀疑。沈攸宁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已经掐了自己分明是疼的。 如今他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就听长庚委屈的声音响起来,“殿下,皇后娘娘说今天会召见颜姑娘入宫的,既然您已经醒了,是不是就准备起来了。” 能得母后召见的还有几个颜姑娘,那分明就是佩佩了。他猛地掀了被子,“快更衣。”他还适应不了这样小的身子,翻身下来的时候险些摔到。 长庚又喊起来,“哎哟,奴才的殿下哦,你可小心着点哦。”伺候的人鱼贯而入,沈攸宁皱眉,“母后什么时辰召见颜姑娘?” 长庚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今日的太子真是太奇怪了,往日颜姑娘的事儿怕是比什么人都记得清楚,今天早上却问了两次了,马上他又宽慰自己,也是嘛,毕竟事关颜姑娘,殿下多上点心也是有的,多问两次虽不是特别符合殿下的性子,不过嘛,对着颜姑娘,殿下向来是没有半点原则的。 “还有半个时辰吧。皇后娘娘说太早了颜姑娘怕是难起。” 他嗯了一声,料理好自己就出门去,长庚小跑跟在他身边,“殿下,还没用膳呢……” “本宫去陪母后用早膳。” 到长信宫的时候莫嫣然正坐在桌前喝粥,见他来了半点不诧异指了指下头的椅子,“东君来了,坐坐坐,”又往后转,“且柔,去吩咐给太子殿下加两个菜。” 他坐下来,眼神炯炯的看着母后,莫嫣然被他看的都要起鸡皮疙瘩,放下碗,“说说说,有什么你就说,瞪着眼看我做什么。” “嗯……”他心思千回百转,“等会儿母后要召见佩佩?” “啧,又这事儿,你不前两日就不断过来确认过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扭捏的儿子。” 沈攸宁现在心思不在这儿,他看着母后这张娇艳的脸,在未来的那些年,他看着这张脸基本没怎么变老,也是因为父皇娇惯的厉害,原本就性子不好的母后就被惯的更厉害。他心里不是不怨的,若不是父皇为了带着母后尽早的出去周游,如果父皇还能再在他身边对他提点一两点,他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可是如今看着母后,他竟然一点都生气不起来了。他竟只剩下眷恋,母后太特别了,和旁的女子都不一样,父皇也这样和他说过,“你的母后行为处事因为和旁人不同,所以你也不能觉得她奇怪,要爱她敬她,凡事都多听听她的……” 父皇,其实吧……你不说我也不太敢觉得母后奇怪。 他又说了一句,“母后,佩佩性子娇惯,脾气不太好,若是得罪了您还要多多包容才好。” 莫嫣然放下筷子盯着他,他背后都要发毛了,就听她说,“我这是第一次见那小姑娘吗?我是你娘,又不是什么大灰狼,还能把她叼走了?” 他不是特别明白什么是大灰狼,不过不妨碍他猜到大概的意思,前辈子他总是在担心母后不喜欢佩佩,总是担心佩佩不适应这个宫廷,他操心的太多,他爱母后,也爱佩佩。正这样想着,疏影姑姑就走了进来,“娘娘,长宁县主到了。” 佩佩到了,他猛地站起来往外看去。 新文在我拖啊拖啊拖拖拉拉中终于打开了。 怎么说呢,就是男主重生女主土著的事儿。看过上一本宠妃的小天使们应该在番外就看到过的,东君和佩佩。 因为男主今年11岁,女主呢6岁。然后我怕戳着小天使的黑点所以在第一章就先提前说一下!就是女主的性子比较早熟。我虽然一直比较难把握六岁的小姑娘到底应该怎样早熟。可是我发觉,在古代活着的其实要比现代成熟的多。 如果你觉得女主有些话不适合六岁说。。。也和我说下~~我会在后文更加注意。 诶,第一章就罗里吧嗦的半天~摸爬滚打求收求花求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颜舜华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是迷糊的,她起床气有些重,往日是赶在晨昏定省的最后一刻去的,到她开蒙之后老祖宗更是让她早上都不必去请安了,只为了让这宝贝多睡一会儿。虽她每次起来都阴沉沉一张脸,可她长得好,便是如此把脸沉下来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小姑娘家的撒娇罢了。今日却是由不得她晚起了,只因皇后娘娘前几日就吩咐的今日要召见她。 少见的她醒来的时候没发火,安静坐在那里由着白芷和白薇给她穿衣服。冬末的时节小姑娘家虽是怕冷,可更是爱美,厚重的冬装也叫她穿出了春裙的味道来。颜舜华年纪不过六岁,还挽不得什么发髻,便也就是只扎了童子头,可是她是谁呀,自然是扎头发用的发绳都是红石榴石串起来的,搭在她乌黑的发上倒显得发更黑,脸更粉嫩起来。 先去给母亲赵氏请了安,赵氏摸摸她的头发倒是不担心什么,旁的人家若是出入宫廷每一次都是提心吊胆的,她们家女儿倒是完全不必。毕竟过去回来和家常便饭似得,更不说十次有八次是太子殿下亲自送回来的,倒是堪比任何一个公主了。更不说如今圣上只有一位公主了,自家女儿便是顶一份的尊贵。 赵氏吩咐了几句便由着她去了。话里话外不过都提到了,不许再对太子殿下那般无理。可这个女儿全家上下都宝贝的很,也不忍心说重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随意提了两句罢了。见女儿应下也就罢了。 说起颜舜华,倒是整个京城人人都惊羡的身份。祖父是当朝阁老,便是先帝也是要给点点薄面的重臣,更不说还是如今天子沈初寒该唤一句姑父的。她祖母是先帝在时极为受宠的汝阳公主,当时和武安侯两情相悦在一起时也是京城的一段佳话。而汝阳公主和武安侯生了三个儿子,可是武安侯府却有四位公子,二公子却是汝阳公主的贴身婢女的儿子。 这话却是说来话长了,且说回颜舜华。她是三爷的嫡女,武安侯府里也不是没有姑娘,二爷底下便是有两位姑娘,一位嫡女一位庶女。话是这样说,不过二爷本就是庶子,他名下的嫡女身份自然就降了一大截。如此颜舜华便是整个武安侯府唯一一个正宗的嫡女,这便显得尊贵起来。加之她的母亲赵氏是汤沐郡主,汝阳公主更是赵氏嫡亲的姨母。作为赵氏的女儿的颜舜华早早就被封了县主。 本老祖宗的意思是,她没有女儿,若是她有女儿自然是要封一个郡主的,那边叫佩佩受了也就罢了,可是赵氏也是郡主,万万没有母女同份位的道理,于是只得从了赵氏这边,赐了做县主。 所以说起颜舜华的身份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亲戚关系,只是便是太子殿下从来都把这名义上的妹妹看的极重是人人都知道的。 说也奇怪,按说武安侯府管教森严,虽是对这个最小的嫡孙女多有宠爱也不该到这样的地步,才不过六岁的年纪便是脾气也是大上天了。可也幸好虽是脾气大,做事也还是有分寸,这点倒叫家里的长辈都满意的很。 说到颜舜华这个名字还是颜阁老亲取的,对着这个最小的孙女抱着对大的厚望,有女同车,颜如舜华。便叫了颜舜华,而小字则是大伯颜恒取的,叫佩佩,说是取自佩玉琼琚,颜阁老本是觉得女儿家就是小字也是要精细才好,就对这个小字有诸多不满,可是叫着叫着大家都习惯了,于是便都只唤佩佩。 颜舜华在马车上坐的端正,她早就启蒙了,规矩礼仪什么的世家千金更是从小就开始教导,于是即便她年纪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坐在一晃一晃的马车上却也是坐如钟的样子,更对周边的那些热闹好像丝毫不放在眼里。 陪在她周边的四个丫头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从来是不多话的。还是最大的白芷轻声问了一句,“姑娘,这会儿要不要先用些点心?” 颜舜华摇了摇头,声音娇嫩,“不必。” 沈攸宁朝门外看去,便见到颜舜华今日穿了娇嫩的粉裙走进来,她高高昂着头,可人小小的,便是迈开腿进到长信宫都有些困难,他脚下不停亲自过去把她牵了进来,倒是换了莫嫣然一顿好笑。 他只觉许久许久不曾见到佩佩了,更不说她还是这样小的时候。他已经记不清小时候自己对着这样可爱的佩佩是怎样的情绪了,只是现在,即便是有着更成熟心理之后,还是……竟然感人的有点想哭。他手都有点颤,却还是执拗的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直到她看了他一眼。是怎样的大眼睛,稚嫩的情绪表露无疑。 他和她相处了两辈子,哪里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忙放开手,对她笑了一下,却换不来她一眼,她径直走到莫嫣然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长宁给皇后娘娘请安。”莫嫣然笑着叫她起来,“说过多少次了,今后到长信宫来都不必行礼了,省的每次你走了东君都在我面前念叨念叨。” 到底还是六岁的娃娃,她自然是不懂这些调侃的,只是垂着头不答话。莫嫣然才想起来,人家还是纯古人呢,哪里会这么小就懂这个,她看着自家儿子一颗心都要扑上去了,咂了一下嘴,自家儿子不也才十岁出头,怎么就好像懂这么多。 她放下心思,让她到跟前来,“佩佩有没有用过早膳?陪我吃一点吧。”她自然知道这小姑娘来这样早肯定是没用早膳的,于是就叫自家儿子去拉她坐下。颜舜华略微挣开了然后自己坐下,安静的吃起来。 佩佩向来是如此,沈攸宁也不觉如何,自发的坐在她一边给她布菜,到底是相处了许久的人,自然是每一筷子都夹到了她喜欢的。 颜舜华正想说话,里头却风风火火跑出来一个人,“母后母后,佩佩来了吗?她个娇气包,肯定起不来这样早……”然后就看到颜舜华已经坐那里用餐了,她猛地住了口,又看到沈攸宁坐在佩佩边上小奴才似得给人布菜,她又笑嘻嘻,“佩佩,我不是说你娇气包呀。” 她上前去挤开沈攸宁,也不管颜舜华还握着筷子就抓住她的手,“佩佩佩佩,我与你说,前些日子我得了……”沈攸宁就把她抓起来放在一边,敲她的头,呵斥她,“沈静好,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对待你皇兄就这态度啊。” 这便是长公主沈静好了。 她朝沈攸宁吐了吐舌头,却安分的在莫嫣然身边坐下来,语气里有些委屈,“母后你看吧,反正哥哥有了佩佩就不喜欢我们了,眼巴巴就只对着佩佩呢。我也许久不见佩佩了,如今却是连说一句都不许了。” 莫嫣然拍拍她,眼里也是笑,“你自己看看吧,你若是有佩佩一半的规矩谁还能不喜欢你,你如今这个样子便是我和你父皇都不喜欢你,更不说你皇兄了。” 沈攸宁又给颜舜华夹了一筷子菜,抬眼冷冷补了一句,“更不说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小时候就喜欢黏着我,还喜欢把口水擦在我的袖子上。” 这下沈静好跳脚了,“那我当时不是小啊,就是佩佩,佩佩难道小时候不流口水?”然后颜舜华就看了她一眼,倒是一双大眼睛没什么情绪的看她,她却声音不自觉的小下来,“好嘛,佩佩肯定不会脏兮兮的流口水的。” 说来也怪,沈静好分明是比颜舜华大两岁的,却好像是颜舜华的妹妹似得,喜欢跟着她玩儿,却总有点怕她。莫嫣然老是拿这件事儿去笑她,说你怕自家皇兄也就算了,怕一个比你小两岁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沈静好却不承认,她言辞凿凿,“我可不是怕我哥哥呢,我怕他做什么啊。父皇母后都会帮着我的。我也不怕佩佩,可是佩佩是妹妹,我自然是要让着她的。更不说哥哥在佩佩面前那就和老鼠见了猫似得,以后若是佩佩帮着我,哥哥肯定是半句重话都不会对我说的。”竟被您的逻辑给折服了呢。 此刻也是,沈攸宁喜欢逗这个妹妹,即便是再来一辈子也是一样,他补了一句,“是呀,认识的人里头只有沈静好会脏兮兮的流口水。” 沈静好哇哇叫起来,“佩佩,佩佩你看哥哥,你可要帮我。”一时间长信宫热闹的不得了,可是颜舜华就有些头疼,她总觉得每一次来长信宫都是这样闹腾,皇后娘娘爱看好戏,长公主殿下喜欢跳脚,至于坐在边上给她夹菜的太子殿下就喜欢……不要说了。 便这样闹腾中结束了早膳,大齐如今的后宫有些不一般,是没有什么旁的妃子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出现的,于是早膳过后就是更热闹的玩耍时间…… 颜舜华不喜欢这些,她年纪还小,跳绳什么的都玩不太好,而骄傲如颜舜华是不会轻易在旁的人那里暴露自己有不完美的地方的,于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莫嫣然边上,“娘娘,长宁陪您下棋吧。” 莫嫣然不太会下棋,臭棋篓子一个,正巧颜舜华也不过是刚学的罢了,两个人倒是碰的起来,头对头的能下好一会儿。 莫嫣然很喜欢颜舜华,不单是因为她儿子喜欢她,也不单因为这小姑娘漂亮,更多是她觉得颜舜华骄傲的有资本,莫嫣然自己霸道,自然是不喜欢白莲花类型的,刚好颜舜华脾气跋扈,制得住她底下的两个小魔头还是这样小的时候,于是就更喜欢她了。 总算是结束了放她回去,沈攸宁照例过来送她。临上马车的时候颜舜华看了他一眼,方启唇说到,“今日你不必送我回去。”沈攸宁愣了一下,笑着看她,语气里也都是哄劝,“便让我送你回去,我不跟的近,远远见你进府就折回来。” 颜舜华却勾了一个笑出来,她声音稚嫩,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吐出来像是敲到他心上一般,“你今日有些怪,东君哥哥。” 我前面虽然是仔细说明了佩佩的身份,可是还是怕大家有点看不清楚。 这里先说明下,就是宠妃当时我写的时候前期准备怕是没有那么充分,也不涉及前朝的,然后官职就随便来了。然后贵女这篇我基本是参照唐朝的官员制度,可是有一些风俗不用唐朝的~毕竟架空你懂的。 然后说下佩佩的身份,简单的来说就是奶奶是公主,外婆也是公主。古时候流行表哥表妹的嫁法,她的爹娘就是这样的。所以她娘是郡主。 这样说稍微清楚了咩~~~新文第一天摸爬滚打求留言啊~求动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颜舜华准备拐进如意居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她的二姐颜栀,她正对着园子里的杏花作画。 颜栀是二房嫡女,比颜舜华大四岁,这时候是十岁大。她这时挽着袖子,站在特制的桌子前头埋着头画的认真,不时抬头看一眼前头的花。颜舜华不想和她有什么交流,想着从栏下走便是,却不想颜栀眼神却好,不过抬眼就发现了她。 她放下笔,又慢条斯理的把袖子也放下,遮住她白净的手腕,也不过来,就站在桌子前头遥遥问了一句,“三妹妹回来了?今日可是又去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了?” 颜舜华向来对她装腔作势的样子厌烦的很,可难得她今日有闲情留下来与她来往这么两回,于是便点头,也不说话就看着她。颜栀许是不习惯颜舜华这样看她,咬咬唇忽而一笑,“妹妹可有空?过来帮姐姐看看新作的画如何。”她也不管颜舜华是不是真的过来,自顾自的扭头看自己的画,“旁的不说,便是如意居外的杏花最是美极。” 颜舜华走过去,低头看了,画的却是好极。颜栀向来用功至极,天不亮就爬起来念书的事颜舜华已经听她娘亲赵氏不知念叨多少次了。可是赵氏从不让颜舜华学这种行为,她总是会握住颜舜华的手,语气满是不屑,“咱们佩佩是天之娇女,和那等庶女可半点不同,她自管想着学成,夺得一点半点什么才女的名号今后才能往外走,咱们佩佩天生便是贵女,便是她垫脚尖也碰不到的地儿……” 颜舜华这次自然是想到赵氏的话,勾了个笑出来,“姐姐厉害,如此用心倒叫妹妹敬佩了。” 也不知颜舜华哪里惹到她了,许是那个笑,许是那个漫不经心的态度,她咬牙吐了一句,“妹妹才是有才识之人,不然怎么惹得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都对你关怀备至。”她似乎缓缓舒了一口气,“也是,和妹妹说这个做什么?妹妹还小,许是听不耐这个。” 颜舜华突的抬头看她,两人竟是刚刚好对上眼神,颜栀眼神闪烁了下,就听颜舜华讲,“刚才听姐姐说喜欢我这儿的杏花,不妨拿你那儿的荷花来换罢了。” 颜栀住远香堂,这名字取因就是临着荷花池,一到夏天便是满池塘的荷花叫人移不开眼,倒是另一番趣味。再说颜栀虽是画这杏花,夸这杏花,左右心里不过是把这花当成山野杂花罢了,心底也不知嘲笑过颜舜华多少次,一个嫡女偏喜欢这种野花。 不过,她眸子一闪,“若是说上喜欢,姐姐最喜欢的还是妹妹园子里头的木槿了。若是妹妹愿意用那个换,姐姐定是千般万般的愿意的。” 舜华,木槿之意。 颜舜华早就启蒙,对自己的名字意思自然知晓,如今被颜栀这样一次一次的挑衅,她本就是坏脾气的人,如今自然不会有什么忍不忍一说,“姐姐今日是被太阳晒晕了头吧,竟是什么话都敢拿到我面前来说了。”她一手还扶在桌子上,当下就把颜栀的画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了看,没半点犹豫的就揉了扔地上,“姐姐还是回去歇歇吧,这样的画不做也罢。” 颜栀气的跳脚,她尖叫“颜舜华,你发什么疯,这是我辛苦画的……”颜舜华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明明年纪那么小,眼神凌冽的叫她竟然说不下去,颜舜华似乎笑了一下,“姐姐还知道我是颜舜华?”她拍了拍手,似乎在嫌弃刚才拿过她的画似得,“姐姐还是长点教训吧,毕竟姐姐也不希望今后在府里都再也看不到栀子花了吧。” 说起武安侯府的栀子花的确是来之不易,栀子花原是南生花,在北方本就种植不易。当年二房刚得颜栀,因是二房第一个嫡女,加之府里女娃本就少,二爷颜忱难免兴奋了点,得了颜栀这个名字之后更是求了大爷颜恒使了力去移了几株栀子花过来。虽颜忱不是同母所出,毕竟也还是亲弟,想着这不过是点小事便应允了他。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养活的栀子花,颜栀向来把它当宝贝,也是,有些人很难得到些什么,但凡有得到的自然是千般珍贵的保护起来。 此刻颜舜华却是打到了她的七寸。 颜栀不过也才十岁,往日向来把自己已当做了少女不是孩子,此刻也是被气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白,幸而被身后的丫头拉着,这才控制自己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颜舜华已经觉得无趣的很,转身就走了。 赵氏等在如意居好一会儿了,见颜舜华进来就握了她的手,“今日怎么去了那么久?”颜舜华摇摇头,“不过在屋外碰到了二姐姐。与她聊了两句罢了。” 赵氏皱眉,“与她有什么好说的,是怎样的身份还日日想着与你比。她怎么会绕到如意居前头来?” 说绕也有讲头,颜舜华早早就分了出来不住三爷与赵氏那一屋,得老祖宗看中,许了她住如意居,就正座在老祖宗秫香馆后头。而颜栀本是与二爷他们同屋,知晓颜舜华能分出来之后自然也不依不饶了好一会儿。反正家里屋子多的是,于是就拨了远香堂给她。这远香堂和如意居本是相邻,只隔了一扇月亮拱门,可颜舜华自从搬进如意居之后就命人堵了那扇门。原本只是几步路的脚程,硬生生给涨了大半,要从前头的门过。 若是平日不走动也就罢了,偏什么好花好草都乐意往秫香馆如意居这边搬来,颜栀又是向来孺慕风雅的人,总爱对着那些花花草草来吟诗作画,她不敢使人去推了颜舜华下令堵了的门,只得老远绕过来。这殷勤碍眼的样子,也总是叫赵氏不满。 颜舜华放开赵氏的手,示意白芷她们过来给她换衣服,一边回话,“过来对着杏花作画呢,看她挽袖作画的样子,却还是有几分才女风范的。” 赵氏啧了一声,又念叨几句突然停了下,拍拍自己的手,“瞧我,倒是忘记过来做什么的了。你爹爹让你回来后去他那儿一趟呢。” 颜舜华抬头,“爹爹?怎么了吗?” “这不是到月中了么?你爹爹想看看你学问做的怎么样,省的下月初时候你大伯考你的时候你要在哥哥姐姐面前出丑,到时候你又不开心……”赵氏含笑摇头,“就是你爹瞎操心,我们佩佩是什么人呀,这样聪明的孩子还有哪里找,便是你大伯也夸你是怎样怎样的早慧……”赵氏便停不下来了,还是颜舜华忙拦住她,“知道了娘亲,我换过衣服就过去见爹爹,哥哥也一起吗?” 赵氏摇头,“你哥哥不一起。你爹爹说等他下了学再考他。”说起这个赵氏又皱眉又摇头,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又拉到嘴边来,“你说说你哥哥,家里有怎样的好老师,你大伯,那是学问上不知超过外头的要多少了,他偏偏一定要出去上学,拦也拦不住,你说说,外头有那点比得上家里的,学问哪里不能做……” “娘亲……” “什么什么?佩佩怎么了?” “娘亲去替女儿看看午膳用什么?女儿有点想吃八宝鸭。” 赵氏凡事向来是以女儿为先的,当下也不念叨了,点点头站起来,“那娘亲亲自去看看,你若是累了睡一觉去见你爹爹也是可以的……” 本已是换了居家的衣服,又突然得知要前去父亲书房,书房在前院,女儿家等闲是不会去的,以免冲撞了男客。不过佩佩才六岁,年纪太小这样的事还不设防,可毕竟还是要重新换衣服,又是好一番折腾。 佩佩不太喜欢繁琐的发饰服饰,可也不喜欢如颜栀一般每日喜欢白裙素衫,硬生生把自己打扮出遗世而独立的高贵样子。佩佩年纪小,喜欢娇艳的颜色,什么鹅黄粉红,不喜穿时下姑娘们最流行的宽袖,也是她人太小的缘故,穿宽袖倒有些像偷穿了长辈衣服的样子。她向来不喜学人,做事自成一格,也是她是颜舜华的缘故,自此不管穿什么带什么,但凡在人前显露了,总能在京城那些圈子里引来一番吹捧。 此刻也是,虽只是去见父亲,可装扮什么还需妥帖,她喜欢穿木屐,可是去到前院却是万万使不得的了,换了绣花的软鞋,穿了丁香色的褙子搭上月白的长裙,辛夷蹲下身子来为她整理好了裙摆,幸而头饰还没拆,于是也就偷懒不拆,只把那原本石榴石的发串子换成嫩粉色宝石串的,就这般去了前院见她父亲。 颜怀今年已经二十有九,正是男儿的好时节,已经有了一儿一女,更有娇妻相伴,生活美满的很,在朝任国子祭酒,从三品职。这身份本和赵氏怎么也配不上,虽颜怀是武安侯嫡子,可却是嫡次子,赵氏嫁过来也算是下嫁了。可两人从小表兄妹感情甚笃,哪有什么下嫁一说。颜怀官职虽不高,他本就只爱好诗画不执拗与权势,家里头和谐一片。 此刻见着自己女儿娇小可爱,年纪这样小小就有这样的聪慧,刚才问的几个题都对答如流,更是有自己的一番见地,心头更是熨帖。他不蓄须,白净的面上倒是显得只有刚二十出头的样子,这时笑起来就显得更加年轻。他招招手,“佩佩过来。” 佩佩的走过去在他身旁站定,颜怀摸摸她的两个小髻,“今日又是太子殿下送你回来的?” 她眼神略微闪了闪,“不曾,只送到了宫门口便罢了。” 颜怀点点头,“做的对,若是太子殿下太频繁出现在咱们这儿,毕竟不是好事。你虽还小,太子却已经大了,更不说府里还有旁的姑娘,若是传出去左右是对太子不敬。” 颜怀却是多心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太子殿下的身份何其尊贵,若说武安侯府里哪位姑娘能配,便只有佩佩一个嫡女可一说。他话里的不敬其实是,若是如颜栀颜柊这样身份的和沈攸宁有半分牵扯到,那就是大不敬了。 毕竟,颜栀还只是庶子嫡女,颜柊便仅是庶子庶女,这样的身份若是攀上太子殿下,那可不是可以给武安侯府带来荣耀的事儿了。 只是自己的女儿佩佩,颜怀眼沉了沉,他的想法和妻子的不一样。赵氏觉得,若是两个孩子自己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了两情相悦便是在一起也没什么的。身份配的上,重要的还是女儿开心就好。 可是颜怀不这样想,他希望自家女儿可以低嫁,在了解女儿是怎样的脾气之后这想法就更浓了,嫁一个武安侯府可以控制的家族,不敢对佩佩有半点不敬,即便是佩佩脾气不好,公婆也半点不敢给气受,安稳,妥帖的过完一辈子,这才是做爹爹的期盼。 可是。他看向女儿娇俏的脸庞,心里却还是对赵氏的话有些许认同的,最重要的还是佩佩开心。他垂了眼,心里暗笑自己想得早,佩佩如今不过六岁,自己也想着要留她久一些,还是太远的事儿,如今也不用想太早了。 他又摸了摸佩佩的头发,吩咐了一句,“如此便已经是最好,佩佩跟着你大伯父学东西,可也不必如同你二姐姐般什么都求最好。”平日里低调的颜怀也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是我们武安侯家一等一尊贵的姑娘,不必再用旁的东西来给自己贴金。” 这些话大伯父颜恒也说过,只不过他与佩佩说的是,“学东西,不是要你和旁的什么人一样要在人前显露什么,不是要你去博得旁人的敬佩。而是你需要知道这些,在旁人在你面前吟诗作对是你不会因为听不明白而感到窘迫,在和旁人谈论古今的时候你内心如明镜,学这些东西不是给旁人看,而是给自己看。 “咱们佩佩何等尊贵,万没有给市井之徒拿来与旁的什么人放在一起评头论足的道理。” 这里又要啰嗦一下了,因为怕碰雷点。如果碰到雷点了。。。再就么办法了,因为全文基本是这个基调。就是庶女不太值钱的基调。 因为本文是嫡女文,不要说女主全家三观不正……是我设定就是这样,颜栀的父亲是庶子,她虽然是嫡女可是身份也低一大截。所以我后文仍旧有很多~~~你们懂的。 身份是很重要的,本文不是那种天子与庶民一样的思想。 不给我留言我不要和你们好了嘤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不过两日,佩佩又见到了沈攸宁。这次却不是她进宫,而是他出来了。 沈攸宁其实并不太想吓到佩佩,可是在这不过两日的时间里,不管他睡着睡醒多少次,只要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在嘉永二十一年,在他只有十一岁,佩佩只有六岁的这个时间里。他心底除了一开始有的那些惊慌以外,更多的是惊喜和感恩。感恩老天垂怜,让他毕竟没有真真切切的失去佩佩,又或者说是感恩他还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真真实实抓住的机会。 可是他又怕,如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其实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比较真实比较容易叫人沦陷的梦怎么办呢,如果醒来的时候发现其实他早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他的佩佩一如既往的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这要怎么办呢。 这个情绪在他看到佩佩的时候几乎是涨到了最大值,他大步跨到她面前去,却忍了很久才没失了分寸把她拥到怀里。她只有六岁,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样会吓到她,会吓到佩佩。 佩佩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因为她从来都是不喜欢到前厅来见客的,更何况是太子殿下来,男客本应该是由哥哥们接待,可是她却连同两位姐姐一起过来见了太子殿下。还是颜柊过来请她去的。 颜柊是大姐,也是二房的。不过她却是一个姨娘的孩子,所以虽然是府里头一个女娃却没有半个人重视她。可是比起颜栀的话,佩佩看这个大姐更顺眼一些,毕竟识时务的人才是叫人喜欢的。所以即便是佩佩只有五岁她也是清楚认识到,府里大姐是本分的,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什么,不该奢望什么。 她目光稍微移到从刚才开始就含羞带怯看着沈攸宁的颜栀身上,缓缓勾了一个笑出来,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抬头看跨到她前头来的太子殿下,略微退了一步拉开点距离,“太子殿下见过老祖宗了?” 沈攸宁点点头,他虽是记不太清年幼时候的事儿,可是却还是知道,佩佩虽然脾气大可是却还是十分知晓规矩的,在人前总是本分的紧。他却有些恍惚,后来的佩佩脾气虽还是不好却有了变化,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她守规矩的这件事上给了认同?她是不快的,他知道。佩佩不爱守规矩,在府里她不必有规矩,在他面前她也少有的规矩,可是在人前她端着笑的样子……他垂了眼,“早已经去见过姑奶奶了,佩佩与我不必客套,还是直接唤我东君哥哥就好。” 就见到佩佩略微吃惊的看了他一眼,眉间似有不认同之意,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他上辈子总是以为佩佩霸道如斯,那么她做的每一件事怕都是她自己愿意的。可如今想来或许不是的,尊贵跋扈如佩佩,也有叫自己勉为其难的事,也有尽管不愿意却还是要这样做的事。 比如,或许这刻这样小的她,并不觉得叫太子殿下会有多少尊敬,或许在她心里只有疏远罢了。即便是真的有所尊敬,可是沈攸宁不缺这份尊敬,只缺这独一份的亲近。 她从善如流,“东君哥哥,哥哥去上学了,若是来找哥哥怕是要等改日了。” 沈攸宁笑起来,他在他自己眼里还是小小的,不过在这些小姑娘眼里已经是十余岁的大哥哥了,今日更是装扮的妥帖前来,这样一笑才真是叫人如沐春风般。 “我不找枢之,我来见你,佩佩。”佩佩抬眼看他,见他挥手着人搬进来不少东西,然后微微弯下腰去配合她的身高,尽量与她平视,“早前静好有东西想给你,可是你前日出宫有些匆忙,那蠢丫头忘记了。正好,我也有一些东西想给你,今日就亲自过来一趟。” 佩佩放眼看去,一些小女儿家喜欢的多半都是静好送的,放在最边上的那一册书估计就是他说的有要送来的东西。她刚伸手,他就亲自给她递过来,“寻了有一些日子了,恰巧昨日他们说寻到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吗?董存的字帖。” 佩佩练的字帖一直都是她爹爹或者大伯亲自写了的给她练的,大家里的子孙从来都不爱练外头的那些糟七糟八的字帖。可是这个董存可不一样,那可是实打实的大家。佩佩对这个倒是真心有些喜欢的,于是她就对他笑了下,这倒是有些真感情在了,“谢谢东君哥哥。” 两人就在这样的人前扮演兄妹情深,倒肯定是有人看不过眼的,颜栀咬唇纠结了半天,挥开颜柊拉住她的收,咳了一声,“太子殿下对三妹妹可真好,不知妹妹拓过之后姐姐有没有这个福分可以一观董大家的字帖呢。” 沈攸宁的眉头略微皱起来,这里他记得,上辈子也是这样的日子,他送了一样的董存的字帖给佩佩,这个佩佩的堂姐颜栀也是提一样的要求。可是上辈子他傻,虽是知道不过是个庶嫡女,却还以为佩佩对这个堂姐多少有些喜爱的,竟是自作主张的帮佩佩应下来,倒是换来佩佩一顿不满的冷笑。 便是回去之后,母后知道之后也是换来一顿白眼和教训。 此时他一如上辈子那样抢在佩佩前头说话,出口的却是,“本宫送与佩佩的东西自然只有佩佩能看,不是什么等闲的都能轻易讨要的。” 颜栀顿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她也不过十岁,虽是早熟,可是被外男在人前说的这么不值得一回事,自然脸上挂不住,一时也忘记什么尊卑,嘴上含糊回了句,“自家姐妹哪里就分那么多你我了。” 沈攸宁知佩佩不喜她,此刻她竟还说出什么自家姐妹的混帐话出来,当下更是要斥责,却被佩佩拉住,她的手软软小小,温温热热的,她的声音软糯,却是半点不由反驳的样子,“姐姐想要就找二伯给你寻去,虽董大家的字帖的确难寻,不过有心想来就不是难事。”她似乎含笑看了沈攸宁一眼,“既是东君哥哥送我的,就不便与姐姐分享了。” 沈攸宁觉得,发展和上辈子太不一样了…… 佩佩居然主动伸手牵我了。 虽说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不过若一定要算起来沈攸宁和佩佩也算是远方表兄妹的关系,更何况沈攸宁是看着佩佩长大的。对这些避讳什么的本来就少之又少,此刻也是堂而皇之的就进了如意居。 尽管佩佩已经学了不少规矩,可是她毕竟还小,对于男女之间要设防这件事自然还懵懂,见沈攸宁进了如意居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人给他沏茶。 沈攸宁一直眼神炯炯的看着她,好像要在她脸上盯出个什么花来,佩佩稍微皱了眉头,这时只有他们两人,就是就近的也只有贴身的丫鬟和他带着的长庚,说话自然就随意了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沈攸宁低头喝了口茶,笑了一声,“佩佩最好看。” 佩佩啧了一声,“你今日这样过来皇后娘娘知道吗?”也不等他回答,她就抬眼看他,“前几日我爹爹刚吩咐我呢,说你不应该和我们府走的太近。” 沈攸宁眼皮一跳,他是重生来的,可难保没有旁的人也是如他一般知道未来的事……如若,如若是佩佩的父母,或者是颜阁老他们知道……他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若是这样,那他这辈子再想娶到佩佩怕是比登天还难了。他不断宽慰自己,不要紧,刚才见到姑奶奶她反应一如往常……许是没有人知道的…… 他捏着杯子,“咱们是表兄妹,平日就是走近一些也没什么要紧的呢。”佩佩摇摇头,“可是你毕竟是太子殿下。” 沈攸宁舒了一口气,对上她的眼睛,“我虽是太子殿下,可是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不是呢。所以你先是认识东君哥哥,才认识太子殿下的对吧。”见佩佩眼神略微迷惑,他接着说,“那你看你明明是先认识长公主殿下后来才认识静好的,怎么你就不觉得她是长公主就要尊敬一些呢。还不是把她也当自家姐妹的。我也一样啊,在佩佩面前啊。”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只不过一直都是你的东君哥哥罢了。” 佩佩不过五六岁,被他这些一个人两个身份的说法弄得糊涂了,当下都不知要如何回答。沈攸宁见她不追究下去,就忙转了话题,“不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啦,佩佩有没有准备好的东西送与我呀?” 佩佩的注意力稍稍被转移了一些,她想了一下日子,暗想前几日因为月中被父亲叫过去考问题,倒是忘记了二月底也是他的生日。她眯了眯眼,“我人小也没什么能送你的,想必东君哥哥也是什么都不缺的……” 沈攸宁忙拦住她接下来的话,“我虽是什么都不缺,可是佩佩的心意却是有就好。”他左转右转突然想到什么,“今日佩佩不是得了董存的字帖么,那就临一幅字送我吧。” 佩佩抬眼睥了他一下,似乎考量了一下才点头,“我练字还不精,你不嫌弃就好。” “哪里敢,哪里敢。佩佩送的自然是最好的。” 沈攸宁发现,不管他几岁,或者说不论他是对着几岁的佩佩,他都会情不自禁的谦卑下来,没有什么太子的威严在。 也是,上辈子已经是把她捧手心上最后他却还是做了那些傻事。他看着佩佩娇嫩还没长开的脸,心里暗想,这辈子一定不会是如此了,佩佩再不会受到半点的伤害,会比上辈子顺风顺水的多。 不要说男主恋童啊23333 毕竟他们上辈子认识的时候就是一起长大的。还有!再不给留言我要撒泼打滚了_(:зゝ∠)_不和你们玩了,不仅不收藏我还不留言嘤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因为要给沈攸宁临帖子做礼物,佩佩倒是在家里安静的呆了好几天,直到沈攸宁生辰前一天,赵氏收到了吕府的帖子,说是邀她们一起赏花,吕家嫡姑娘吕德纯和佩佩关系不错,赵氏自然是会带上佩佩的。 吕德纯是辅国大将军之女,今年也刚好六岁,性子很合佩佩胃口,简单的来说就是和她一个脾气。 刚进了吕府佩佩就被吕德纯拉走了,她今日是东道主,打扮的倒是比平日精细多了。她拉过佩佩上下打量,“佩佩你今日还是这么好看。” 佩佩今日穿了鹅黄的裙,称的肤色倒是比往日还要白皙一些,“你也好看,看来今日是没少在衣着上下功夫?” 吕德纯长得不白,穿衣不像佩佩什么艳丽的颜色都敢试,今日也只是穿了水蓝的裙,倒显得文静不少,可她一开口就破功了,“那可不是,你可不知道今日什么时辰我娘亲就把我拉起来打扮了。刚刚我可无聊的紧呢,幸好你来了,不然真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两个一样年纪的小姑娘,都长得标志的很,此刻凑在一起讲话,尽管在她们自己眼里是端庄的不成样子,在那些夫人眼里都只是可爱的紧,吕夫人拉住赵氏的手带她入座,“思亲(赵氏名字)呀,你这宝贝闺女可真是可爱的紧。” 赵氏也拍拍她的手,“我才是喜欢你们家德纯呢,我们佩佩给家里人都惯的不成样子,那脾气大的,我止都止不住。”虽是这样说,脸上倒都是对自家女儿骄傲的神色。 吕夫人也捂嘴,“我们德纯也是啊,那脾气也不知像了谁的,你看看两小姑娘凑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似得。” 孰不知此刻俩小姑娘的话题已经很成熟了,“你那堂姐怎么也来了?”佩佩朝另一边看去,也是不少贵女聚在一起,在那其中俨然就有颜栀。 佩佩挑眉,“这不是怕我这二姐姐不常出来难以叫人家知道她才女的名号么。”她靠亭子坐了下来,“也是二伯母说她渐渐大了,也是要出来见见了,便托了我娘亲大小宴会都携了她来。”佩佩冷哼了下,“也就是亲近的几家才带过来。” 吕德纯点头,“是呀,那些不熟的可别带去了,也不知你们有没有听到风声,去年有次不是吴阁老家老夫人开宴么?咱们和纯熙都去了的那次。” “记得,怎么了?” “上次不是也带了你那堂姐去么。我回来之后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倒不说她是庶嫡女,只说是武安侯府里头的嫡女,说身份是怎样的尊贵,又说在家里受怎样的重视于是平日都是轻易不示人的。我当初以为说的是你呢,于是便说了,佩佩身份当然是尊贵的,不过咱们都年纪小,带出来也没什么好见的之类的…… “哪知人家说,年纪不少了,都已经九岁了呢。我才知道说的是你堂姐呢。当时我就气笑了,不过一个庶嫡女,便是她爹爹不过也就是个正四品的中书侍郎了,竟然也敢冒充你?” 佩佩托着脑袋晃来晃去,“由着她吧,能扑腾出个什么劲儿来,反正最后还不都是她要吃亏长教训。”她又哼了一声,“不过就是累的武安侯府的名声了。” “佩佩,我与你说了,你回去才是与你娘亲提一提,省的被旁人摘指说你们府上嫡庶不分呢。到时候还累了你的名声。” “这个我自然省的,咦,今日纯熙不来吗?” 吕德纯正要回话突然眼睛亮起来,又挥了挥手,对着佩佩努努嘴,“这不是来了嘛。” 说起陈纯熙也是与她们同岁,可却是与她们截然不同的性子,佩佩不喜旁的人管她,却会听陈纯熙的话,简单的来说,佩佩没有太把颜栀颜柊当姐姐,可是却是心里认了陈纯熙是她姐姐的,虽然不过就比她大了两月罢了。 陈纯熙笑着过来,拉了佩佩的手,“我晚到了,你们都聊到哪儿了?” 吕德纯向来嘴快,此刻也是,“说佩佩她堂姐的事儿呢,总爱自己去抬自己身份,也不看看自己是……” 陈纯熙去拍拍吕德纯的脸,“好啦,你管她做什么?”她语气温温柔柔,说出的话却是半点不留情面,“你也说了不看她是什么身份,和她计较不是空降了自己的身价。” 她眼神柔柔的落在佩佩身上,倒像是有千言万语似得,到了嘴边却还是只有一句,“佩佩近来可好?太子殿下还常去看你?” 佩佩对陈纯熙没什么防备,此刻就随意回话,“还和前些日子一样,倒是我爹爹还特地与我说了和他走太近会不好。我倒不觉得,左右在我身上能出什么幺蛾子。” 陈纯熙似乎恍惚了一下,她略微笑了下,却有些勉强的样子,连握她的手都不自觉的紧了一些,“佩佩,或许颜伯父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你和太子殿下……”她抿了抿唇,“还是不宜走的那般近的。”她似乎稍有犹豫,却还是继续说,“我观你和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略有亲近之意,你们虽是远亲兄妹,毕竟比不了他尊贵的身份。” 她眼里淡淡的不知道飘过什么东西,“你做事向来极有主张不是我们说什么可以轻易动摇的,只是咱们一起长大,只望你能多少听些进去……” 佩佩皱眉,她自然是看出今日陈纯熙的不对劲之处,可她不会直接问,只点头,“你的话我自然是会记在心上,我对太子殿下向来如此,来则不拒,去则不留罢了。” 陈纯熙缓了缓神情,“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毕竟”她摸摸佩佩的脸,“你是佩佩啊。” 佩佩也不细问,笑了下,这章也就揭过了。姐妹三人聊着就不知道话题拐到哪里去了。还是吕家的丫鬟到后头来请了才齐齐入席了。说是赏花宴,其实也不过就是几个要好的人呆在一起说说话罢了,于是佩佩她们不曾用点什么,就下桌来往后院走了。 路上倒是碰到了吕德纯的兄长吕德封,他比佩佩等大了两岁,今年也不过八岁,身后也带了不少平日里处的好的世家公子,此刻见自家妹妹带了两人过来就使他们稍候,自己走了上前。 “哥哥。”吕德封点了点头,他看向佩佩她们,“颜妹妹和陈妹妹也来了,刚才可用好膳了?” 陈纯熙点点头,“劳吕哥哥问,咱们用过汤了才下来的。” 他也不继续说下去,“我后头带着外男不便与你们有冲撞之处,你们自管走你们的,我会带着他们往外走的。” 吕德纯笑起来,“怕是哥哥你想着带他们走,他们可不愿走了。”吕德封转头去看,果见有几位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见他发现了也半点不惊,反而是带着人乌泱泱的就涌过来。领头的到了跟前拍拍吕德封的肩,“德封兄,这便是你的不是了。长宁县主在这里我等应该前来见过才是。” 他一说后头的都齐齐应声,还对着佩佩作揖,“见过长宁县主。” 佩佩之名,那是他们都听闻过的,即便是现在年纪小,其中最大的也不过就是十岁上下的样子,却也没少听家中父母说,关于如若今后能够尚到长宁,该是怎样怎样的好。他们可都不尽这样想,今日一看更是如此,小小豆芽菜一样的女娃,即便是长得晶莹剔透,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哪里值得要什么小心翼翼了。 对她作揖不过也就是看她好戏罢了,看这样的孩子面对他们这样的一群,等闲人家怕都是会吓哭了。可她是长宁县主,进出宫如若家宅一般,自然不一般,于是就更期待她的反应起来。 佩佩却是仔细的扫视了他们一遍,忽而笑了下,“吕哥哥,这其中家族品级最高的是哪位公子?” 吕德封的脸色才难看了一些,他本是想着息事宁人也就罢了,可他妹妹自小和佩佩一起长大,是什么性子他也了解的很,当下也只得应了,指了指最前头的那位穿月白袍子的公子,“这位是纪太常卿之子……” 佩佩笑了下,捏捏吕德纯的手,也不开口,吕德纯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替她说了,“太常卿不过正三品的位子,哥哥你平日里纡尊降贵此刻也是狠了点啊。” 吕德封自然知道这是佩佩的意思,面上还是沉了沉呵斥自己的妹妹,“德纯,不得胡说。” “德纯哪里是胡说。”佩佩拍拍手,又把那纪公子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吕哥哥今后与人交往可要小心着点了,这般不过三品太常卿之子,便敢直冲冲到我跟前来说要与我请安。”她嗤了一声,“你便自己不爱学规矩,家里大人还没有耳提面命过么,与我请安,是我说要你过来请才许的。” 那纪公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你张口闭口我不过三品太常卿之子,你不过是一个从三品国子祭酒之女,领了一个县主虚名就这般耀武扬威了……”后头的人使劲拉他的袖子才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佩佩气笑了,“我的县主之名依你所说竟是虚名了?”也不继续说下去,领着吕德纯她们直直就往后头走去了。 后头的人叹气,“你与她做什么气,她性子不好京城是传了一两日了?你今日这般得罪她,怕是讨不到什么好了,小心回家去要吃点苦头了。” 纪公子虽是皱着眉,语气里还是稍有些不以为意,“她父亲不过从三品,便是她伯父也不过是和我父亲一般正三品罢了,孩子间的事儿,颜阁老怕不会搀和,能出什么事。她不过借了县主之名在京城嚣张,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 后头的人狠狠的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傻了,这样的话也说出口了。她祖父不会伸手到这件事来,她的兄长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她兄长?最大的也不曾出仕,怕这个做什么。” “一定叫我说的这般明白?太子殿下!”身后的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对她的稀罕那可不轻易亚于什么堂兄表兄了。长宁后台为什么这么硬,京城等闲人家不敢去招惹,你都以为是颜阁老惯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时吕德封已经退回到他们身边,他垂了眼对纪公子笑笑,“今日我就不招待你了。”原也是平日玩的好的朋友,此刻也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你速回吧,把今日之事与你父兄说了,佩佩,这次怕是生气了。” _(:зゝ∠)_越发没有动力下去了,为啥呢,为啥你们一朵花都不给呢。一个人单机真的好么。。为什么不给我留言嘤嘤嘤嘤,我好不开心。不过话说昨天去看了捉妖记来着,那胡巴好可爱来的,被当掉时候那哭的骗走了我两滴鳄鱼的眼泪23333你们有人看了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佩佩倒只是有一些生气罢了,还没有如吕德封他们想的那般严重,便是吕德纯拉她的袖子与她说,“佩佩,你不要生气了。回头我就与我娘亲说,这样的人今后我府里都不会再招待了。”她哼了一下,“也不知哥哥是怎样想的,竟是和这样的人交往。” 佩佩笑了下,晃了晃脑袋,她头发上带着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似乎比不上她年纪虽小可是已经夺人眼球的笑了,“不过小事,我并不曾真的生气。” 陈纯熙也笑笑,“是呀,为着这么个人生气倒是半点不值得了。”陈纯熙也是正三品尚书令之女,但为什么她们三人话里话外都看不上那太常卿呢。 其实对于这种世家之女来说,你现在几品不重要,你家族中现在品级最高的位登几品也不重要,甚至是你将来能登至几品也不是她们会考虑的事。但凡看不起你的品级,就是连同看不太上你的家族。所以说除了今天的这太常卿之子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人敢看不上颜怀这从三品的国子祭酒之职的。 原因很简单,颜阁老虽还年轻,但这位子迟早会传给他的嫡长子,也就是颜家那一辈中最有出息的颜恒。即便是颜恒之后不接任阁老的位子,以他三十六岁就能担任正三品中书令一职,未来前景不是那太常卿可以比的。 正三品有近天子和远天子之分,如中书令,尚书令等职,亲天子如斯,而颜陈两家又是百年世家,看中品级之心已是淡之又淡。佩佩她们在纪公子面前直说看不起他爹的职位,其实仔细一想就能明了,看不起的其实是他纪家。而那纪公子什么都没想明白就在在佩佩面前的这一顿跳脚,不过哗众取宠罢了。这事儿根本不需佩佩想法子去整治他,甚至这事儿也根本毋须惊动到公子们所忌惮的沈攸宁。自然会有人到颜家来负荆请罪了。 那纪公子原本想着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家也就没想着提。还是他母亲夜里来看他的时候他才无意提起,话里话外还是有些不以为意,“便是德封叫我速速与爹说,可我观颜家舜华,不过一没齿小女娃,这般年纪便是去与她父母说了,她父母八成也就认为是小女儿家……”他还没说完就被他娘亲打断,“这事儿我得速速与你爹爹说去。”她狠狠叹了口气,看了看还懵懂的儿子,心里一时间不知涌上多少酸苦来。 果然纪大人在听闻这件事时就吓得摔了一个他平日最喜欢的杯子,直直颤着身子喊,“孽障啊孽障。”纪夫人在边上也是满脸愁容,她是正三品官员的嫡妻,自然是有个“夫人”的诰命,平日也常和京城里的贵妇们一起赏花吃茶,她自然是能从那些骄傲的夫人嘴里听出这颜家舜华是怎样怎样的了不起。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她轻轻的啜泣起来,“权儿不过还是个孩子,颜家总不会太过为难咱们吧。”纪大人中年得子,才会把这唯一的嫡子惯成如今这模样,他眉头皱的死紧,沉声说,“都是这孽障,如若他下午时分回来变说,我下午便可以带他去颜家请罪。如今,便是只有等到一日后才可前去了。”他叹了一声,“颜家若是要怪罪,我们又能如何,便是生生的受了也就罢了。只盼这事儿不会闹到圣前,若是传出权儿对县主不敬这样的话来,只怕……” 纪夫人一听更急,“便是明日便去不成么,为何等到一日后?” 纪大人骂了一句,“明日便是太子诞辰,你想赶着去颜家触霉头,我可没那本事。” 夫妻二人稍一合计了,才在叹息啜泣声中齐齐躺下就寝。 佩佩虽然惊讶与他们没有当天就前来,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第二日便是沈攸宁的生辰,她早已拓好了字,甚至去大伯书房顺了一块新的砚台准备当做礼物。想来也算是有心了。 太子诞辰是大事儿,虽不比万寿节,可也是文武百官都要前来恭贺的日子。加之沈初寒对沈攸宁向来宽容,并没有以往别的那些君主对自己的太子也多加提防,他甚至会教导他为君之道,如何和臣子们打交道。 沈攸宁本应该忙的团团转,可是他心里却安静的很,等到听到颜阁老带人进宫了之后便是更妥帖了下来。 一切都会很好,慢慢来,一切都会改变的。却也有东西不会改变,他特意绕道去看了一眼佩佩,佩佩今日着了秋香色的裙子,明晃晃的叫他觉得满屋子的光都是从她身上发出来似得。佩佩似乎感应到什么,略微转头,这一下,才是刚好碰上了他的眼神。 他略带笑意,却好似在这样踏雪寻梅的季节里给了一点妥帖的温暖。可能是因着殿里头太暖和了,她虽去了外头的斗篷却还是感觉有一些面红耳热。 当下低头不再看他,佩佩年纪太小,虽知晓平日旁人打趣她和东君,可内心不过也只是把他当做类似哥哥的人罢了,可刚才或许沈攸宁的眼神里含了太多安慰,宽心等情绪,一时间竟叫她察觉出一些不同与哥哥的感觉出来。 赵氏坐在她边上,此刻见佩佩低了头就看她,“佩佩,怎么了?可是闷了?”也是,这样小的孩子是不喜欢和长辈们坐在一起的,可是今日是大日子,她抿了抿唇,“可是你现下不便去寻德纯她们,等一下宴开了,就可以出去透气了。” 佩佩点头,“我还好,娘亲不要担心。” 赵氏点头,想去摸摸她的头发,可是佩佩今日由着白芷她们折腾了许久才弄好的头发,若是弄乱了,怕是佩佩得不乐意了,于是转而去揉了揉她的额头,轻哄了两声。 佩佩再抬头看的时候,沈攸宁已经不见了,她垂了眼睛,自然知道他是今日的主人公,要做的事多着呢。 随着沈初寒带着莫嫣然还有沈攸宁进来,宴席算开了。佩佩刚用了两口面前的点心,就见莫嫣然往下头张望了两下,正好对上她。莫嫣然荡开了一个笑,唤了一声,虽殿里热闹的很,可是毕竟皇后娘娘发话,能进殿里的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也是顶一份的,于是大家的声音一下子都小了下来,“长宁,你且近前来。” 佩佩站起来行了个礼,给了赵氏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前去了。莫嫣然看她到跟前,笑着去拉她的手不让她再行礼,也不与她说话,只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笑意更浓,对着赵氏开口,“颜老夫人,颜三夫人,本宫喜长宁甚矣,便留她在本宫这头一块儿用吧。”她又指了指在她边上的沈静好,“静好同在,姐妹俩也有伴不少。” 皇后开口哪里还有不应之理,当下站起来谢恩,莫嫣然又笑,“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颜老夫人还是本宫该唤一声姑母的,便都坐下吧。” 皇后此举,看似不过是召了喜欢的小姑娘上前来。可大家都清楚的很,这不过是在众人面前表达了她对颜舜华的满意,也和颜家众人透露了她欲许了颜舜华太子妃之位。众人也叹,不知皇后娘娘着什么急,这颜家舜华不过才六岁,就这样急急的要定下了。许是明日就有大赏去颜家了。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沈攸宁乃当朝唯一的嫡皇子,更是位居太子之位,而当前后宫局势莫氏皇后一人独大,旁的妃子是半面都见不到陛下,若是莫嫣然不再生下皇子,那么沈攸宁继位登基就没有半点的阻碍。 简单来说,就是太子妃一定会成为皇后。而颜家势大,若是颜舜华被纳了做嫡妃,只怕没有什么高官之女敢去做侧妃,毕竟谁也不想对上颜家。可是前朝后宫自古一脉相承,若是佩佩这么早被定下,难保不会有那些不死心的人心生歹意。 想到这里,沈攸宁略略皱了皱眉头,他朝佩佩看去,见她坐的笔直,正直直的看着沈静好,而沈静好当着朝中众臣的面,并不在意她长公主的身份,反而摇头晃脑的讲的眉飞色舞。虽不知讲了什么,可佩佩却时不时的笑了下。他心里嗤了下,毕竟是沈静好,果然懂得如何讨得佩佩的欢心。 却不知对面的两人此刻说的却是他自己,“然而我哥哥虽是不乐意,可是母后觉得有意思他有什么法子,也是好笑,虽是他的生日宴,偏是母后拿来逗乐的了。” 佩佩勾了勾唇角,“往常不知,皇后娘娘却是喜欢猜灯谜的?” 沈静好喝了口茶,又用帕子擦了擦嘴才讲话,“其实我母后是不喜欢这类玩意儿的,却不知突然怎么了,偏说叫贵女公子们举着宫灯一边寻梅一边猜谜的样子美极了。你也知道,我父皇对母后向来不会说什么不字的,更不说这样的小事了。”她笑了下,“也就只有父皇觉得是小事了,佩佩我与你说,你等会儿把披风换成厚一些的大氅,仔细夜里风吹着你。”她说着又哼了声,“我哥哥过个生辰,竟也叫人这么不得安生。” 佩佩去拍她的手,“我看不尽然,许是皇后娘娘有着旁的主意也不一定。” 说谁最了解莫嫣然,讲出去都没人信,竟然是颜舜华。 注意啊注意!!!!佩佩真的对东君只是哥哥的感觉!!!她真的只觉得是关系好,身份高的哥哥!!! _(:зゝ∠)_仍旧没有留言的我就这样看着你们,看你们还能不给我留言真是不相信了。还有收藏嘤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果不其然,宴开大半,莫嫣然就笑意盈盈的表达了自己为这个宴席准备的活动,“本是冬日里,各家贵女公子等闲不愿意动弹,本宫却觉得冬日踏雪寻梅才是胜景。特命人沿途挂了宫灯,也好叫本宫见识见识各世家贵女公子的才识。” 莫嫣然这话说的并不太客气,只今日是好日子,皇后娘娘吩咐必不会有人有胆子去驳了她的面子。于是沈攸宁是第一个出列的,他躬身答到,“儿臣谢母后挂心,只冬日单是猜谜怕是无趣,不知母后是否还有旁的安排?” 太子和皇后这是一搭一和的说好了似得,莫嫣然抬抬手示意他站直了才说,“本宫心想,御花园之大,恐各家贵女公子迷路,于是沿途都有太监宫女为你们指路。只不过,分叉口数十上百,却要你们自己选择。”她又笑了下,“那各条路上的谜面也各不相同,难易也不相同。率先猜完选的那条路上的五支灯谜的,且最快到了终点的,本宫有赏。”她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考虑要赏什么,想了下在沈初寒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见皇帝陛下无奈的看她,半晌也只有点头,才接着说,“便赏一个心愿。”她扫视了一下下头才开口,“但凡开蒙了的贵女公子皆许参加,但如若实在不乐意。”她摊了摊手,“本宫也必不勉强。” 当然,自然不会有人不乐意去参加这种活动。毕竟,若是拔得头筹,那便是皇后娘娘亲许的一个愿望,诱惑力如此之大。 沈静好吸了吸鼻子,探头和佩佩说,“果不其然,佩佩你看我母后真是不能安安生生的做一件事儿,还应了什么心愿,若是叫什么心术不正的人取了去,硬是要娶我或者嫁我哥哥可如何是好?”她表情倒像是真在担心这个似得,惹得佩佩一阵好笑,“没人敢如此的,长公主殿下,你就放心吧。” 可沈静好依旧是一脸担心的模样。 佩佩前去只带了一个水蓼,她做事稳妥,由她跟着佩佩,虽只有一人却也较赵氏安心了不少。赵氏亲自给佩佩披上厚一些的大氅,又摸摸她的脸,才说,“若是冷了,便速速的折回来,”又给她递了一个手炉,吩咐到,“手不要离了手炉,不要学着旁人那样自己提宫灯,小心吹着手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佩佩一一听了,再点头,手捧着手炉,“娘亲不要担心,路上都是宫女太监,我对御花园很熟悉,不会迷路。” 赵氏嗯了一声,又提点了两句,“你大伯让我与你说,不必去争的什么头筹,你只顾自己玩便是,若是不小心赢了也没事,总归依着你自己的心意做事。” 佩佩答了一声,就捧着手炉往外走去,水蓼站在她身后,在殿门口接了宫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左右。 沈攸宁就看被四周的宫灯照的通亮的夜里,佩佩披了月色的大氅,整个人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她身后有一盏宫灯为她照着。她清淡的眼看过来,直直的对上了他。他心猛地一跳,大步朝她走去。 对于会碰到沈攸宁的这件事,佩佩一点都不惊讶。她静静的伫立在哪里等他前来,果然沈攸宁刚到就低下身子去碰了碰她的脸,他的手很热,倒惊得佩佩颤了一下。 他却皱了眉头,身子弯的更下,两只手都拢上来,包住了她的脸。佩佩本就带了大氅的兜帽,把额头和两颊遮了大半,他伸手过来,指尖有大半都笼在了兜帽里。他轻轻的啧了一声,“怎么脸这么冰?佩佩,你冷不冷?” 他一开口倒是惊醒了佩佩,她垂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叫沈攸宁的手离开了她的脸,“东君哥哥,你失态了。” 沈攸宁倒不理会这些,他知晓这个年纪的佩佩还是最知理的时候,因为开蒙还没多久,接受的都是正派大家几百年传下来的礼节。自己这样莫名的亲近,即便是一起长大,对于她来收,或许还是有些失礼。他暗自笑笑,故意拱了拱手,“那本宫在这里给县主赔不是了,还望长宁县主宽恕则个。” 他话里话外竟是有点像街边的地痞,可佩佩从没和那等接触过,只觉得他讲话阴阳怪气,叫人心生厌烦。当下拨开了他的身子,她人小,力气虽没多少,可她一伸手沈攸宁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自然不会真叫她动力气,忙退了一边与她并肩。见她往前头走去,自己也慌忙跟上。 佩佩扫了他一眼,心里倒也不是真的恼他,她自有印象开始,沈攸宁便如同她亲哥哥一般陪在左右,有时比亲哥哥还过了。她晃了一下神,略微记起刚开始学琴的时候人还太小,手指比现下还软嫩,才学几日手指就疼得要紧。她与哥哥抱怨,可颜枢却拍她的头与她说,琴一定要学,痛忍忍就过。当时就觉得自小疼爱自己的哥哥不爱自己了。 偏只有沈攸宁,她朝他的侧脸看去,当时的他捧着她的指尖一个一个的吹过去,哄她,“若是佩佩不喜,咱们就不学了好不好。佩佩就是不会琴,也是最优秀最可爱的贵女。” 琴,自然是要学的。她的指尖搭在手炉上头,轻轻的敲了两下,虽后来大伯和爹娘都来慰问过自己受伤的指头。可是她总记得,那日也是半大的沈攸宁,捧着她的手指,认真,怜惜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便不再想下去。沈攸宁已领先她两步到了一只宫灯下头,他转过来,对她微微一笑,“佩佩过来,我给你念题。” 她应了一声,慢慢的朝那边走去。 “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打一字”沈攸宁的声音清晰,一字一顿的读了。他稍稍挑眉,发现佩佩的运气不错,这题明显是简单的题。 他看向佩佩,见她正微微抬头,于是便问,“佩佩知晓答案了吗?” 佩佩嗯了一声,于是沈攸宁把那写了题的绢布拿下来递给了水蓼,水蓼立马躬身接过。又退回到佩佩后头去不吭声了。 沈攸宁并没有问她答案,许是心里清楚这样难度的题,佩佩自然是信手拈来。而等齐了题目,到了终点,再一一答出来。只拿到了第一个题目之后,后头就有太监跟着上来了,想是要一路跟着他们直到终点了。目的也明确,不过就是怕他们在路上交流了答案,相互作弊罢了。 虽不说佩佩自然是不需也不乐意他来作弊,即便是沈攸宁提点了,沈攸宁是什么身份,这太监哪里还敢到处去说,不过走一个形式也就罢了。 沈攸宁想去牵她的手,只是佩佩的手拢在大氅里,藏了个严实。他咳了一声,略微试探的问了一句,“佩佩,手冷吗?” 她的手下便是手炉,于是她递了出来,“你冷?要不把手炉给你用?”沈攸宁一阵无语,他呐呐的回了句,“不是不是,我只是怕你冷罢了。”他把她的手重新塞回去,“你自己捂好了,不要见风了。”又问了句,“脸还冰不冰?” 佩佩不回他,他正想又问一句,却见佩佩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哦,原来又到一个宫灯下头了。 他忙去看那灯谜,又和上次一样,慢慢的给她读了,“孤峦叠嶂层云散。打一字。”这个有些难,他皱了皱眉,倒不是题难,只是这字有些生僻,却不知佩佩能不能想到。果然见佩佩一脸沉思的样子。 沈攸宁心想,毕竟是只有六岁的佩佩,若是上辈子……他垂了眸,不再想下去,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提示了一句,“佩佩,这孤峦的话……”才一开口,果然那太监就飞快的扫了他一眼,但却毕竟什么也不敢说的重新低下头去。而佩佩眉头却皱的更紧,当下就离了那宫灯往前走去。 他心下大叹不好,忙跟着上去,“佩佩,怎么……” 佩佩扫了他一眼,他却清楚的知晓了她的意思,佩佩是怎样的人,百年世家中的如此尊贵的嫡女,即使才六岁,也是不屑做这样舞弊的事情,或许在她心里,刚才那一下已经是自己看不起看轻她的表现了。 沈攸宁这样一想,更是惊得背后出了一身汗,当下连连解释,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竟是有些结巴了,“我并没有……不是那样,我只是……” 许是他的惊慌表现的太明显了,佩佩似乎有些愣住了,她略微侧过头去,看到水蓼长庚和那太监离她们的距离已经有五步之远了,许是不能听清他们的话了。于是才开口,“东君哥哥是不信我了?” 沈攸宁现下才冷静下来,他听着佩佩稚嫩而清淡的声音,松了松眉头,“我并不是觉得佩佩猜不出,只是自己一时嘴快,并没有提示之意。” 佩佩转过来看着他,似乎想了一会儿,正要开口了,却见她又闭了嘴,反而离他稍稍远了点,扬眉略微笑了起来,沈攸宁看的仔细,她眼里分明还有一些诧异,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归于平淡。 她开了口,“长公主殿下,二姐姐,你们也是这条路呀。” 沈攸宁朝后头转去,看见果然是沈静好和颜栀走来,不过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沈静好和颜栀,怎么会碰到一块儿去。 ~你们猜出来了吗~ 昨天断更啦~其实我原本是一直打算日更的。。可是蠢作者算错了字数……错过了榜单嘤嘤嘤嘤,为了避免到下个星期能上榜的时候字数都飞起来那么多了。昨天编编也和讨论说建议缓更了。_(:зゝ∠)_其实还是因为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了,不给留言不给花,连收都不收一个。我要带着佩佩私奔了我不管 ps:所以这个星期会隔日更,等到下个星期会恢复日更哒。毕竟我是善良日更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沈攸宁的眉头微微皱起,还不等他开口。沈静好就快步走到佩佩的面前了,靠在她边上与她说话,“佩佩,这么巧啊可以碰到你。”佩佩笑了下,正要答话。那颜栀就走到了她们面前来,原本沈攸宁是站在佩佩对面的,此刻因着沈静好迈步过来,他就稍稍退到了佩佩后头去。 那颜栀若是往前走来应是先碰上佩佩,可她分明听见佩佩与她的招呼声却半点反应没有,反而遥遥的向他问安,“给太子殿下请安,”沈攸宁不曾发话,于是她便一直半蹲着,维持着那么个不适的姿势。她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沈攸宁。 颜栀只差沈攸宁一岁,已是几个姑娘中身材最高挑的了,隐隐有少女之姿了。更不说她此刻轻咬着下唇那我见犹怜的样子,可沈攸宁却好似没看见似得接着不说话。就这么蹲了一会儿,还是冬日,颜栀的额上就浮上一层汗珠来,身子也开始不稳的晃动起来。沈攸宁心硬,可沈静好毕竟是个女儿家。 虽她平日里也是十分看不上这自以为是颜栀,可毕竟还有奴才们在,于是她脆声说了一句,“还等着叫旁人提点你么,还不给长宁县主请安?” 这下颜栀晃得更厉害的。她却是没想到,太子摆了她这样久,不过就是为了让她给颜舜华请一个安。她往日虽是知道佩佩身份高贵,便是她的娘亲也会提点她说不必和佩佩所争,她是庶子嫡女,而佩佩是正统的嫡女。不能比较。 可她不这样认为,所以她才努力,认真的去学那些东西,不过就是想让旁的人知道,即便她的身份差了佩佩半截,可那也是父母亲带来的,若是单她和佩佩比,那也是不会差去多少的。可如今,长公主殿下的一句话,太子殿下的一个举动就叫她重新了解清楚,什么努力不过都是云烟,佩佩是县主,自己虽是她的堂庶姐,却也还是需要和一个奴才似得给她行礼。 她眼里全是不甘,可是这又能如何,她掩着眸里的情绪,慢慢稳住身子重新福了下,“给长宁县主请安。”才听的佩佩嗯了一声,她身边的芙蓉才连忙把她扶起来。 佩佩无心搭理她,只慢悠悠的问,“长公主殿下怎么会和二姐姐一同前来?”沈静好本是脱口就要出的,却又生生的压住,然后拉了佩佩的手,“往前走,我与你详说。” 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得见人的经过,只是沈静好有些恼怒,她不乐意在颜栀面前表现出这一面,也不愿在奴才面前显露出来。所以等走了好几步,看那些奴才也没有不长眼的跟上来才讲,“你不问我都不欲与你说了,佩佩,今后你可千万要与你这二堂姐保持点距离了。”她轻嗤了下,“哪有世家贵女这样巴巴的粘上来的,狗皮膏药似得,怎样都甩不掉。” “她黏着你做什么?” “我倒是想知道呢,偏她只躬身说什么,要在我左右伺候我,伺候什么啊。便是看到她那张脸我也是半点愉快都没有了,幸亏没两步就遇着你和哥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甩掉她呢。” 佩佩安抚了下她,看沈静好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才说,“你与她计较什么,你若是不满意便是斥责她,命她离你远一些,量她也就不敢再往前啦。” 沈静好叹了声,摸摸她的脑袋,终于把她的头发弄得有些乱了,换来佩佩的一顿皱眉,她才乐滋滋的说,“哥哥往日总说我笨,如今看来还是佩佩比较笨呢。”她往那边看去,见沈攸宁已经对那颜栀不耐烦到了极点,正缓缓朝这边走来,于是加快了语气,“我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下她脸,下她的脸便是下了武安侯府的脸,就更是下了你的脸的。那到时候不仅是父皇母后饶不了我,便是哥哥也要好好教训我一番了。我才不傻呢。”她吸了吸鼻子,见沈攸宁已经走的够近了,都可以听到她们的声音了,于是话风一转,“所以啊,那我这样冒然前来,想必哥哥是一定不会高兴的了。” 沈攸宁恰好听到这一句,他哼了一声,上辈子这些事并不曾发生过,因着上辈子他怎样都不乐意在生日宴上举办什么猜灯谜,莫嫣然虽是有点遗憾,却还是依了他。这辈子他想,不过是小事就能哄的母后这样的开心,又何乐而不为呢。却想不到,弄出这么多名堂来,还有这沈静好,既然是知道自己不高兴了,眉目之间倒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他又啧了一声,此时都已经到了她俩跟前了,他朝沈静好瞥了一眼,沈静好原本应是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可她此刻想着有佩佩在身旁,哥哥想必是不敢做出什么事儿来吓着佩佩,于是大了胆子,“哥哥好没脸没皮,我们两个姑娘家说体己话你也要凑的这么近来听……” 这话被沈攸宁的嗤笑声打断了,他甚至毫不避讳的打量了沈静好一眼,“姑娘家?” 这一下把沈静好气的脸都红了,他却不去理她了,只微微弯腰去和佩佩说话,“咱们接着往前?这次我绝对一句话都不多说了。” 许是他刚才嘲笑沈静好的话叫她听去也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脸上还留着一些笑意,于是点头,把手里的手炉递给他,他忙摆手,“我不冷,你自己捂着。”佩佩又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了句,“冷了。”倒是惹的沈静好一阵嗤笑。 他愣了下,也不觉得羞恼,慌忙接过来。摸了摸,果然温度已经低了不少,他递给跟在后头的长庚,“速速去换了。”长庚应了一声,把一直提着的宫灯让那后头跟上来的太监提了,就捧着手炉匆匆的消失在黑夜里。 沈静好去牵了佩佩的手,与她说,“我的手挺暖的,佩佩就先捂着我的吧。”于是也不看沈攸宁,就拉着她往前头走去。 沈攸宁皱了皱眉,拿这个不太识相的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边上还站着一直跟着的颜栀,他沉声吩咐,“若是还走这条路,便跟在后头,若是换旁的路,就随便你了。” 颜栀自然是要跟着他们的,她深吸两口气才回到,“那就麻烦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了。”见沈攸宁的眼神扫过来,又慌忙的加上一句,“还有长宁县主。” 她只觉自己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可是她心底又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希冀,或许呢,或许此番她能够在太子和长公主面前留下好印象,那么自己或许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就毋须如今日这般,忍受着滔天的羞辱去给颜舜华请安了。 可是她倒是想的美,或许颜栀如若是旁的人家的姑娘,发生这种情况或许还有可能,虽说给沈家兄妹留下好印象这件事向来难度较大,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一个佩佩,便是与佩佩交好的那俩小姑娘,早些时候也并不能入了沈初寒的眼。应该说在上辈子,她们始终没能入了沈初寒的眼。 于是颜栀这么一个,顶着与佩佩一样名字的武安侯府庶嫡女,怕路比她想的难走的多。毕竟很多情况下,若是只有你一个人,优秀是你的,虽会有些争议。但最叫人怕的向来是比较,这也就是为什么颜栀这样努力的原因,她不过就是想在她和佩佩被拿出来比较的时候,赢的一句“嫡女也不过如此,差之庶女远矣。” 只是她毕竟是个姑娘,虽母亲对她多有教诲,自己内心却是千丝万缕,她所认为的这些事没与任何人说过,于是也就没有任何人与她说,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是没有机会和身份可以和佩佩拿来比较的。 往前走,佩佩又收了两块绢布,由水蓼收在袖间,这样一算,她已是猜出三题了。而一路上颜栀更是收了三块下来,而且她们并不知道她的丫鬟手里原来有没有,便已知在这样小条路上,她比佩佩多收了一条。沈家兄妹自然是不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来的,而佩佩不过也就是当做玩乐,再加上她出殿之前得到她大伯颜恒的提点,便是更加随意起来。 唯独那颜栀,每一题都看上许久,硬是拿出不猜出就不罢休的势头来。佩佩好笑的看她,见她避着自己往另一侧的宫灯去看,便也就不多说什么。可总归是自家姐妹,她避着沈家兄妹问了一句,“姐姐这样拼命,可是已经想好了什么愿望想要皇后娘娘应允?” 颜栀楞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热,她揪了揪兜帽,而后应到,“我哪里有什么想好了的愿望,不过是看到了就恰巧猜出了罢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来,“若是妹妹因着姐姐刚才比你多猜出一些题拿不到赏赐便不高兴了,那姐姐还真是惶恐了。” 又是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佩佩没由来的恼了起来,哼了一声,也不如刚才那样压低了声音说话了,而是如平时说话一般,声音清脆悦耳,在安静的夜里似乎都还能传来回响,“我颜舜华要的东西,向来不需旁人的赏赐。你若是没有什么所求,我倒是会敬佩你凡事都尽善尽美了。但若是有所求,”她冷笑了下,“承认了也就罢了,却不知你推搪堵塞,还说我嫉妒你这些话是从哪本圣贤上看来的。” 颜栀神色冷下来,脸上更是青一块红一块了,她咬牙,“我虽不敢与长宁县主做比,却也是颜家的女儿,万没有让人这般侮辱之理。” 颜栀的戏份有点重~我原先说过会有陈纯熙很重的戏份,你们猜猜是为啥类~~~嗯,你们来猜赢的人是谁吧。 隔日不见,求温暖_(:зゝ∠)_其实每次在夏天写冬天我都有些纠结……好像忘记有多冷来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佩佩却不听她说这些,一甩袖子掉头就走,她人小小的,虽此刻的确有些气恼,但叫旁人看去她却只是小女孩闹脾气似得,不欲和姐姐多说话要离去的样子。 颜栀深知此番想要再在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露脸怕已经不可能了,只盼他们俩听清了刚才颜舜华的话,让他们知道颜舜华是怎样一个无理之人,对自家姐姐也能说出这般的话来。自己则从另一个拐口走了,让他们知道这个做姐姐的在受了妹妹这样的指责之后,也没有做太多的还击,而是避开了妹妹,由着她去。 她低头笑笑,沈家兄妹便是再喜欢颜舜华,此刻心里也应该有所思量才对。这样跋扈的女子,真是她们所以为的世家贵女么。 然而,只是她自己的脑洞开太大了,并没有人去在意她往哪里走了,虽是都把佩佩的话听到了耳朵里,却都觉得甚是有道理。沈静好甚至还拍拍她的肩膀,“不过几日不见,佩佩的口才又好了,不知师从哪家,也好叫我这做姐姐的去好好学学。” 佩佩还在气头上呢,她伸手去拍开沈静好的手,语气稍稍有些冷淡,“师从何人?这人长公主殿下也识得,便是我大伯父颜恒了。” 这样沈静好才半句话不敢多说了,说佩佩这伯父颜恒平日里看去稳妥持重,可她却屡屡听闻对佩佩是怎样的关爱和呵护,简直是捧在手心了,在他经常去勤政殿与父皇商讨大事的时候,她便常常能见到他。因着心底觉得他是一个慈爱的大伯父,在勤政殿外的打闹,虽是被他碰到了,却也不避讳的偶尔失了章法。却不想他却去父皇那里参了自己一本。 而父皇,自小疼爱自己的父皇。虽是有些气恼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被外臣所参,却也更加生气沈静好身为公主没有半点的仪态,于是,沈初寒扛着莫嫣然指责的目光,硬是好好的罚了一顿沈静好,不过也就是抄了宫规五十遍。 可这件事却在年幼的长公主殿下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于是每每佩佩提到她的大伯,她便想起那五十遍的宫规。真是太可怕了。 佩佩见她噤声的样子,也有点好笑,只不过刚才颜栀说话实在太不经大脑,着实惹怒了她。此时刚好长庚捧了手炉回来了,沈攸宁便亲自接了过来递给她。佩佩伸手接过,却被他拢在手心,他仍是弯着腰,眉眼之间全是笑。 她皱了眉,“笑什么。” 她捧着手炉,他握着她的手,“笑佩佩明明做对了事儿却还不开心。” 她哼了一声,抽回了手,“我没有不开心。” “你没有?没有还板着一张脸做什么。”他又去摸她的脸,“快笑,佩佩笑一个。” 她扯下他的手,往前走去,“我并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恼罢了,她也是颜家贵女,偏除了喜欢算计旁人,讽刺挑唆旁人,半点都没学到。” 沈攸宁忙跟上去,“那你何必介怀她,她以后自会得到教训。”许是他这话说的太漫不经心,倒是惹得佩佩停住了,认真的看着他,“可你不许擅作主张的去教训她。”她抿了抿唇,似乎这话说来让她有些不乐意,却还是都说了,“她毕竟是我颜家之人。”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唤了一句,“东君哥哥。” 其实她这一唤,倒是有些真心了,像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家哥哥一般来撒娇了。虽沈攸宁并不太想被当做哥哥,可是她有意亲近了,他自然是乐的连连点头,“这我知晓,佩佩不必担心。” 她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谁担心了。” 等到他们回到殿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回来了。他们自然不会是拔得头筹的人,沈攸宁看向长庚,便见他躬身回到,“回殿下,是尚书令家的陈纯熙姑娘,她刚到不久,颜二姑娘也到了。” 看来颜栀还是挺拼的,不过因着和她们在那里慢慢磨蹭的功夫终于还是落下一步,想着回去她不知要怎样恼怒呢。想着佩佩的心情便好了一些。 长庚又说,“还未说要什么赏赐,娘娘说等着大家都回来了,便当着众人的面来行赏。”沈攸宁点头,这个陈纯熙他却是有印象的。 佩佩已经往赵氏那边走去了,刚坐下来就得到赵氏的一番嘘寒问暖,甚至坐在边上一些的大伯母和小叔母都转过来打量她,见她面色红润,半点不像被吹到的样子,才点点笑着转过去。 赵氏见没人注意了就低头去问她,“听闻你路上碰着颜栀了?” 佩佩嗯了一声,“她与我说她无所求。” “嗤。”赵氏笑了一声,又摸摸她的头发,“玩的还开心吗?刚才见你是与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一齐进来的。路上碰到的?” 佩佩点头,“偶遇罢了。” 见她似乎有些疲惫,赵氏于是不再说了,连连给她递了茶,叫她慢慢的喝了。 现下,人也是回的差不多了,莫嫣然便叫陈纯熙上前来,含了浓浓的笑意问她,“你便是拔了头筹的陈姑娘了。” 陈纯熙福了福,“小女不敢,娘娘唤小女纯熙便是。” “好,纯熙。”莫嫣然笑了下,“本宫应允过,会许一个愿望,你且说来,你有什么愿望?” 陈纯熙没说话,低着头似乎在想,莫嫣然也不催她,只含着笑看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大殿里十分的安静,她的话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娘娘,无论什么都可以吗?如果纯熙的愿望很大的话,也可以吗?” 听这话佩佩嗯(二声)了一声,她和陈纯熙自小熟识,知她不是贪图之人,此刻说出这种话却叫她有些奇怪了。莫嫣然的神色半点没变,她转过头去和沈初寒说了两句,沈初寒皱了皱眉头,而后不知莫嫣然又说了什么,他终于点点头。 “嗯,什么都可以。多大都可以。什么加官进爵,许配牵线都可以。只是嘛,”莫嫣然似乎是开了一个玩笑,“可不能动摇国之根本哦。” 这个国之根本便是皇室了,这点大家都清楚。不过看这陈纯熙虽是亭亭有礼,可不过也才是个六岁的女娃,她嘴里的很大的愿望,怕不过就是精锻百匹,或是珠宝百盒这样的罢了。只见她跪下缓缓磕了个头,“纯熙求娘娘赏纯熙一丹书铁券,上书免罪。” 四周的议论声一下就不见了,连莫嫣然也没想到她所求竟是这个,一时间也愣住了。赵氏轻轻的声音传来,“陈家犯了什么事儿吗?竟连一个六岁的女娃都想着要来求丹书铁券了。”佩佩紧紧的握住杯子,她心乱的厉害。她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爹爹和伯父所在的地方,见他们和尚书令坐的极近。尚书令的表情十分不好看,正低着头和他们在说话。 好一会儿,莫嫣然才回到,“既是本宫答应你的,便没有不许一说。只是本宫有一问,便是你要那丹书铁券做什么?你说了,本宫自会求皇上应允了你。” 她又磕了个头,她今日着了粉杜鹃色的冬裙,人小小的,声音却坚定有力,“纯熙有一至交,愿保她终生平安顺遂,如意无灾。所以想恳请娘娘赏丹书铁券。” 这个理由缺又是大家所没有想到的了,人群中隐隐有笑声传来,毕竟这陈纯熙不过才六岁年纪,说什么“至交”不如说是姐妹手帕交罢了。 莫嫣然皱了眉头,随意扫了一眼,见坐在边上的沈攸宁神色怪异,额上青筋时有爆出,她诧异了下,这个儿子自小喜怒不形于色,除了在佩佩面前有时失态,如今天这般在这样多人面前如此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扬声说道,“太子殿下如何看?” 若是等闲一个赏赐,皇后娘娘这般直接询问太子殿下却是不妥,可是事关丹书铁券免罪一说,已是国家大事,太子自然是能够过问的。 沈攸宁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颤了下,他看下陈纯熙,见她此刻也看向自己。神色平静,眼神无波,似乎就只把他当做一个决定是否会赐她铁卷的太子殿下一般。他口干舌燥,甚至此刻就想冲到她面前去掐住她的脖子问她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好半晌,他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出来,“既是母后许诺了陈姑娘了,又是这样的原由,便请母后应允了她吧。” 陈纯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勾了一个嘲讽的笑出来,又磕了一个头,“谢太子殿下。” 莫嫣然在这段时间已经和沈初寒有了好几个眼神上的往来,她问了一句,“纯熙你欲赠与谁?” 陈纯熙抿了抿唇,“还请娘娘宽恕。”如此,便是不说了。 莫嫣然头有些疼,却还是说了,“即是如此,交于圣上裁决。” 沈初寒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陈纯熙好一会儿,又转头扫了一眼正眼观鼻,鼻观心坐着的尚书令,很快就开口,“来人,赐丹书铁券。” 陈纯熙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她赌对了。然后恭敬的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谢主隆恩。” 纯熙小姑娘我的爱~~前面就有小天使猜啦纯熙是重生哒,简直棒棒哒,她是重生的。 只是她和东君有点~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刚把佩佩送到如意居赵氏便察觉出她的不对来了,因着佩佩并不换衣服,而是只是说重新整理头发。她皱眉,“这样晚了佩佩你还要去哪里吗?” 佩佩嗯了一声,而后站起来,叫白芷重新给她系了披风,“我要去祖父书房一趟。”赵氏不解,“这样晚了,便是你祖父也是要休息了,有什么事儿不如明日再去?” 佩佩已然打理好了,朝赵氏看去,“娘先回去休息,爹爹恐怕今日会迟些回来。”这样一说赵氏便明白了,在大书房的不仅是祖父,恐怕是各个伯叔都在,她虽一时想不通是什么事,可是对着自己的女儿,虽只有六岁也是知晓她是怎样的懂事聪慧。当下点头应到,“那娘就先回了,你带着人。还是要早点回来休息,若是晚了明日便多睡一会儿,知道了?” “知道了,谢娘关心。” 书房在前院,武安侯颜阁老的书房在最中间,是最大的那一间。佩佩平时很少来这里,便是见祖父也是在秫香馆见得多。夜已是深了,可大书房内仍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佩佩在门口着小厮通报了才进门里。 颜阁老,颜恒,颜忱,颜怀连同小叔颜惇都在,此刻正表情严肃的看着她。佩佩看屋内并无旁人,深吸一口气,从袖里拿出半卷铁皮,俨然是刚才陈纯熙所求来的丹书铁券。 众人皆吸了一口气,现下知道刚才佩佩吩咐贴身的婢女过来传话说在大书房见面,还说事情重大,务必要到,到底是什么事儿了。佩佩沉声说到,“我不知纯熙何意,只是刚才上车之前,她悄悄递过来这铁券,我便已然知晓,于是赶忙与祖父,伯父,爹爹还有叔父讲明。” 颜阁老皱眉点头,“佩佩,你做的很好。只是不知这陈家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陈纯熙只有六岁,可是她今日所做之事,旁人已经不会想着她只有六岁,而是一个世家姑娘所做之事,不会想着她单纯只是因为与佩佩交好于是在御前求了这样的东西给她。 佩佩轻声说,“我与纯熙自小交好,感情甚笃,比之亲姐妹丝毫不差。我虽不知她此番用意,却信她不会害我。她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愿我平安顺遂,我信她是真心使然,却不知她得知了什么事,会担心我遭遇不测。” 颜恒(大伯)点头,“我们所担心的便正是如此。”他看了看佩佩又说,“这铁券便由你祖父来替你保管,这件事,伯父们会商讨出对策来的,你回去休息吧。” 佩佩点头,亲自把一旁的披风穿上,颜怀(爹)脚步不停的过来,亲自给女儿系好了带子,又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去吧。” 佩佩一出门,颜恒等人的表情更是严肃下来,颜怀看向颜阁老,“爹,或许是陛下有动作,与尚书令知晓了,而后不知如何让陈纯熙听到了。她与佩佩交好,于是不忍佩佩出事,才有此一举。” 颜阁老摇头,“并不会,前两日陛下还面见与我,言语之间没有半点的不寻常和试探之意,颜家世代尽忠,我们没有犯事,想必陛下并不会拿我们开刀。” 颜怀点头。于是书房就静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颜惇笑了笑,“或许只是我们想的复杂了,或许人家姑娘只是想着送佩佩一件礼物,等闲的珠钗华服,在这些小贵女眼里或许真没多大诱惑力,一求就是丹书铁券,才不枉陈家百年家族的称号啊。” 他这话说来有趣,原是想调动气氛,却不想如今大家都各自想各自的,根本无意去关注他刚才所说的。好一会儿颜恒才又开口,“父亲,这样吧。我与弟弟们回去查过各个小子,看他们有没有犯事儿,若是没有的话,咱们颜家便不怕那无妄之灾,若是有……”他皱了皱眉,“若是有,咱们才能尽早想对策解决这些事。” 颜阁老叹了口气,“只能如此。” 于是各个儿子就告退往内院走去,路上颜恒还拍拍颜怀的肩,感叹的说,“所幸佩佩早慧,若是等闲人家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儿,说不定自己藏起来玩儿了,那才是大事了。” 颜怀也点头,“佩佩得大哥教诲,还是大哥教导有方。” 颜恒望着内院,“只希望咱们的小子们,都不要做出什么家族无法容下之事才好。” 而皇宫这边也并没有歇下,长信宫内也热闹的很。莫嫣然靠在贵妃椅上问,“东君,我见你看那陈纯熙表情有异,可是知晓些什么?” 沈攸宁此刻内心已经平静了不少,听的莫嫣然这样问,他也不起身,坐在桌前手还握着茶杯,“我只是诧异她年纪不过六岁,就想着要求丹书铁券,若是她有这样的智慧,却不该是为她父亲所求。” 沈初寒也在,他点头道,“东君所言有理,尚书令并没有做什么事叫朕知晓,她若是为父所求,怕是打草惊蛇。恐她说的便是真心话了,为她的好友所求。” 莫嫣然接嘴,“哎呀,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便是六岁就有什么至交,还知道求什么免罪了。瞧瞧咱们东君,还有静好。”她啧啧了两声,“东君便罢了,静好还不知撒丫子在哪儿疯呢。” 沈初寒被这么一打岔,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不说六岁,便是现在八岁了,也还是日日和个疯丫头似得。小时候看着多可爱啊,诶,怎么……” 沈攸宁额角又跳了跳,听的莫嫣然把话又转回来,“诶,不过说起这个陈家姑娘我却是听闻过的,不是与佩佩挺好的么。”沈攸宁吓了一跳,抬头正要驳些什么,就听莫嫣然又说,“哎呀,说到佩佩,我倒是想起来了,明日理应给她封赏的。可是因着这陈家姑娘我都给忘记了。”张嘴就是要叫且柔进来了。 还是沈攸宁忙拦住她,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要给佩佩封什么赏啊?” 莫嫣然以一种我儿子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看了看他才说,“封什么赏?我今日所为便是叫众人都看清说我属意她做我的儿媳妇了,当然要进行封赏,叫大家都确定一下咯。” 沈攸宁感觉头疼,“母后,不必如此。” 莫嫣然惊了一下,连带沈初寒都转过来看了看他,他才接着说,“想哪儿去了,我只觉佩佩对我不过兄妹之情,如今早早的咱们一方面的定下,不说吓到佩佩,便是颜阁老怕也是多有不喜。” 沈初寒这才点点头,“东君长大了,会思量了。” 沈攸宁笑了下,才接着说,“我并不着急,整个京城能配上佩佩的并无几人,母后也不必着急,这种事总是要水到渠成才好。佩佩还小,便是等到她及笄也不迟的。” 莫嫣然撇撇嘴,“那不是你们这儿的小孩子定亲都格外早呢,我这不是怕不早早定下了,你那么喜欢的佩佩,佩佩又这样好,给人拐走了怎么办呀。” 沈攸宁听的莫嫣然这样说,脸微微有些红,嘴里也含糊不清起来,“母后就不要担心了。” 他是真的觉得不必担心,即使这辈子和上辈子的事许许多多都发生了变故,可是他只要一如上辈子一般的守在佩佩身边,就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二日,还未查出第三辈中有什么人犯事的时候,那姓纪的太常卿就拎着自家儿子上门来请罪了。他登门致歉,因着是佩佩的事儿,于是还得了颜恒亲自见了他。而太常卿虽知晓自家儿子所犯之事扔在等闲人家不过就是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吵嘴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可还是下意识的把事儿往轻了说。 颜恒向来不听一家之词,他吩咐了小厮两句,那小厮便往外头走去了。 他神色淡淡,“这样的事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必烦了纪大人亲自登门的。许是长宁不对,等会儿知晓了事情究竟是如何,若是她不对,我也得好好的说说她了。” 他称佩佩为长宁,便是抬了县主的身份来说话了,已经就不是两家孩子赌气一说了。果然太常卿脸色更暗了一些,他刚才屡屡以颜三姑娘试探,就是想着不必把事情上升一个高度。此刻他看了看身边的儿子,心底虽是气恼,可偏偏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拱了拱手,“本是犬子不对,还望中书令大人宽恕则个。” 他姿态已经放的十分之低了,此刻更是就差求饶了。可偏偏那颜恒软硬不吃,只喝了口茶,轻飘飘的来了句,“长宁的事我必不能为她做主。” 不过说话间功夫,那原本出去的小厮便又折了回来,他原是要靠到颜恒耳旁说的,颜恒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说与大家听听吧。” 那小厮应了一句是,便站直了身子回到,“长宁县主说,纪家公子不把她县主之位放在眼里,与她并非大事,只恐皇家威严受其辱,又念尚且年幼,便望纪大人酌情处置吧。” 这一下便是不饶了。若佩佩只说得罪了她,便也事情不大,此刻上升到皇家角度……是了是了,她是县主,虽是颜家人,也是皇家人了。 一时间,太常卿脸上的汗便滴答一下滴了下来。 佩佩的脾气就是不会给人什么面子的~她的性子很直,从小的教养就是这样。所以不会觉得说既然别人来求饶了也就算了。其实一开始那公子得罪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会上门来请罪的~ 还有就是哥哥们会陆续出场的,我尽量不要一次性扔太多省的大家搞混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佩佩本以为这样已算无心刁难,却不想太常卿回去之后狠狠的罚了他家公子,而且并没有半点偷着藏着,大有打给人家看的样子。之后仍旧罚了禁足,以至于不过一句之失的纪公子便消失在京城各公子交际圈中半年之久。 于是提到佩佩,便不得不说她能量之大,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攸宁的生辰一过三月便很快就来了,这才算是开了春了。许多人家都开始举办桃花宴,流觞曲水之类,可佩佩向来不如此。三月是佩佩煮茶习棋的日子。 沈攸宁堂而皇之进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她在煮茶,他看到的时候她正用茶勺把茶叶放入茶具中了,再慢慢的往里头注水,听的水又一次沸了,她才轻打开茶盖,把一旁的水又加进去等着下一次的沸。看到上头浮出了一层“华”来,也就是茶沫等,她方取了茶通去撇了上头的茶沫,又取过一旁的公道杯来,提起茶壶由着茶水高高的注入杯中。听的茶水到杯子里那特有的敲击声,仿佛这整个春日都静了一静。 她沏了两碗便放下了茶壶,推了一碗在对面,自己捧着另一碗放在鼻尖轻轻的闻着。 她没有回头看过,似乎全身心都注意在茶上头,却早就知晓沈攸宁来了。沈攸宁见她跪坐的端正,也在她前头跪坐下来,慢慢的品茶。 她挑了挑眉,“你可吃出来这是什么茶?” 他笑了下,“若是旁人必定不信,此刻还有人在喝明前龙井。” 佩佩听他这样说也笑了下,“果然是东君哥哥,昨日我烹了与我哥哥送去,他竟说是雨后龙井,当下气急了我。” 沈攸宁大乐,他放下茶碗,见一旁的点心碟子里摆了的是松子还有小金属剪子,便伸手去拿过来,慢条斯理的给她剥着松子,“你向来得知枢之不爱茶,还偏偏送了他去尝,能认出是龙井也算不错了。” 本是叫人极其不耐烦之事,小小的松子用那小剪子一下一下的磕开,里头的肉又少的可怜,偏偏叫他做来却好似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赏心悦目的很。佩佩支着头看了一会儿才回,“可是茶道便是我也是自小就学来了,不喜茶可不是理由。” 世家里头是没有喜或者不喜一说的,就如同佩佩年纪虽小已经渐渐的开始不挑食了。每道菜都会吃,可是都不会超过三筷子,这是世家教导子女的方式。所以鲜有如颜枢这样把不喜茶拿到明面上面来说的。 沈攸宁见她吃了两粒便不想再吃了,索性也不剥了。佩佩见他停了手于是便站了起来,看向他,“东君哥哥与我下棋去?” 佩佩的棋至今下的还不太好,但若是说佩佩喜欢的,棋的确是可以排的前头几位的。可这也是少有她做不好的。所以每次去的长信宫,莫嫣然便喜欢叫佩佩与她下棋,因为不说沈静好那蠢萌的样子,棋也是一等一的好。偏只有佩佩与她能下两步。 所以很少有人乐意陪着佩佩下棋,便是那几个平时娇惯她的哥哥,开始还好,哄着妹妹与她下几局,之后便看了佩佩的眼神就知晓要逃之夭夭了。 可沈攸宁可不一样。他对佩佩的耐心从他回到十一岁面对这样小的佩佩却丝毫没有不悦就能体现出来。若说上辈子的他对佩佩的耐心是七分,许是到了这辈子说是九分也不为过了。 他笑眯眯的应了声好,就陪着她往另一张桌子走。 古人烹茶是有规矩的,茶席是背向庭院而设的,佩佩人小,不乐意在桌上再摆了茶桌,于是便叫人设在下头,她便跪坐着。 此刻往另一张桌子也就是离得有两三步远的石桌了。 佩佩往那边去了,她的丫鬟们就开始布置了坐垫,棋盘,茶水和点心。等他们落座的时候,又都识趣的退出了亭子去。 没下两步,佩佩就开始捏着棋子皱眉半天犹豫不决了,沈攸宁看她这个样子特别可爱于是忍不住去掐她的脸,惹的佩佩一阵不快,她晃了晃脑袋甩开他的手,闷声闷气的说,“我正想着呢。” 沈攸宁见她半天想不出于是就想着去提点她一两句,一般这个时候佩佩却不像那日在灯下一般了,往往是好学的。沈攸宁指了几个重要的地方给了她了,她便似乎清楚了一些,眉开眼笑起来,下了一步还会抬头问一句,“我下的对吗?东君哥哥。” 沈攸宁一哂,刚想回两句什么便听的外头声音响了起来。明显佩佩也听到了,她收了刚才那明媚的笑,脸色变得稍稍淡了一些,显出些不温不火的神色来。 那声音由远到近,一听便是颜栀的声音,“若是我办了桃花宴,三哥哥可愿前来?” 这个三哥哥,俨然是佩佩的哥哥颜枢了。见佩佩眉毛稍稍挑了下,四周安静,颜枢的声音就清楚的传过来,“你们女孩子的宴会,我冒然前去不妥。” “有何不妥……”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有些微微的诧异,“咦,这不是三妹妹的人么?三妹妹在里头?”她扬声唤到。 颜枢已经迈步进来了,见沈攸宁坐在里头也稍稍有些诧异,他倒是知晓今日沈攸宁来了,却不想在这儿……他扫了一眼桌面,脸上表情微微抽动了下,居然是和佩佩在下棋。 他拱了拱手,“问太子殿下安。”佩佩此刻已经起身站到了边上,沈攸宁还坐着,他笑了下,“枢之不要多礼,坐吧。” 接着颜栀便进来了,她也行了礼,这次倒是不忘给佩佩也行了一个,佩佩应了一声,“这是在家中,二姐姐不必多礼的。”她朝外头看了看,声音稍稍提了一些,“进来添茶。” 在外头守着的人却没动,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一个丫鬟,恭敬的又上了两道茶之后退了出去。佩佩屋子里的规矩,向来是滴水不漏的。颜栀每每看到都要羡慕一阵,自己回去想着如何才能使得自己房里也这般,却不得其法。 她不知道,佩佩房里的人,佩佩的乳母朱嬷嬷,那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老太太身边的有几个不是宫里带出来的,规矩自不必说。便是佩佩的贴身的四个丫鬟那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入了府,教导起来比之外头的大家闺秀也是丝毫不差的。 而颜栀能有什么?即使她周遭的丫鬟小子已经是懂不少规矩了,可是对比起来,她才是能感觉了不满足来。然而,这不满足吧,并没有什么用。 此刻也是,她面上丝毫不显,心底却有些不适。见三人都没有什么兴致搭理自己,便只有自己主动开口,“三妹妹,过几日我想举办一个桃花宴,便是请了相熟了几个姑娘前来,届时,你要不要也一同来玩?” 佩佩正捧着茶,听她这么说连眼神都没给一个,“不去。” 颜栀一哽,表情当下就变得不好了,可碍着还有旁人在只得重新浮出笑来,“这是为什么?到时候赏花作诗……” 佩佩笑了一声,冷不丁的打断她,“我与你的那些相熟的姑娘可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她这才正眼看了看她,“你们聊的也比不是我感兴趣的。” 所谓三岁一代沟了,颜栀比佩佩大了四岁,等闲其实是玩不到一起去的。更不说十岁的姑娘和六岁的女娃娃能玩什么去。她邀请佩佩不过是想借着佩佩的名声去好请人,若是佩佩也会出席,那么那些高官有身份的嫡女才会欣然前来。 可这下佩佩说与她相熟之人都不熟的话,明显是拿了等级出来嘲讽她了。却想不到是她想多了,佩佩是真觉得不熟的没什么好玩的,其实她的交友范围也小的很,毕竟还小,身边的不过就是陪着玩的哥哥和陈纯熙和吕德纯,偶尔沈静好也会一同玩。与之颜栀的广泛交友却是大不相同的。 可颜栀的表情一下就控制不住了,她咬咬牙,也不顾及当时还有沈攸宁和颜枢在场了,“三妹妹,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你这话说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也看不起我……” “二妹妹言之过矣。”颜枢眼神飘过去,淡淡的接了话茬,“佩佩年纪还小,想必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可她刚才的话分明就是……” “分明是什么?”佩佩对她缓缓的笑了下,一下子竟是稚气十足,“我却不知我的那句话叫二姐姐产生了我竟是看不起你的误会。”她停了一停,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什么叫也?二姐姐除了误会我看不起你,还有谁也看不起你了?” 她歪着脑袋,好似在仔仔细细的打量她,“那你得说与我听了,便是二姐姐与我同是一家人,也是不许有旁的人行看不起二姐姐之事的。”她言辞恳切,表情真挚,不知道的人却还真的以为她是有心要为颜栀讨回什么所谓公道呢。 颜栀只差没有咬碎一口牙了。 第12章 第 12 章 而佩佩不愿赴颜栀的桃花宴,她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举办了这个宴,一开始也并不是非要佩佩来不可。这时候她却有些庆幸起自己的明智来了,还好一开始就没有请那些身份格外高的贵女前来。不然恐怕这次少不得要闹了个笑话。 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这就是交往的规矩是一样的。什么身份的人会和什么身份的人交好,这似乎是不成文的传统。也就是若是颜栀请了那些身份格外高的,那么便是默认了佩佩也会前来给她撑场子了。她想到这里,微微叹气。回头看了看已经在很远的亭子,心里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是心里总觉得,颜栀微微低头,只是总觉得佩佩看不上她。她不明白,即使她们姐妹俩关系不咸不淡,佩佩也不至于说对她有看不上的态度。 就这样一路想着回到了自己的远香堂。却不想她的母亲吴氏已经在等着了,身边还摆了好几个箱子。见她进来眉开眼笑的招呼她,“栀儿回来了。” 她点点头,也顾不上去换了衣服就坐下,“母亲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吴氏拍拍她的手,“你前两日不是和我说想要办桃花宴么,这帖子可是下出去了?” 颜栀应了一声,心下稍稍有些纳闷。吴氏见她点头,就指了指身边的箱子,“这不,娘看你们姑娘家要招待小姐妹,总要有身漂亮的衣服。于是叫人送了布匹和花式来给你挑。”她上下打量了颜栀好几眼,点点头,“栀儿长高了不少呢,还好娘亲带了人,人就等在外头,等你挑好了就进来给你重新量体。” 颜栀心下欢喜,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新衣服的。她一看布匹,更是喜上眉梢,都是一些当下最新鲜的缎子,她知晓是最新的,是因着有一匹和佩佩今日所着撞了。可她可不会因着这样的事儿而恼火,反而有些开心,因为这是佩佩该恼火的事儿。她心下想,什么县主,便是她可以着的花色,我也可以呢。她看向吴氏,脸上的笑洋溢的更满了。 二房主母吴氏是中州长史之女,虽是嫡女。可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正六品上的小官,官小到这份上便也就不在乎什么嫡庶了。却不想这样小官之女,一跃竟能成了武安侯府的二媳妇。虽说她嫁的二房并不是嫡子,官位也低,是个正四品上的中书侍郎,可好歹为她挣了个恭人的诰命啊。 也是吴氏长得俊俏,她还未出嫁时便有很多大官想着纳她入府,可这一纳从此便是粉红加身了。吴氏因着自己的容貌左右不愿意做妾,却想不到能叫她嫁入了武安侯府。她从不觉得自己丈夫官位比从前那些要纳她的人低。她知道,不管嫡庶,颜忱总是颜阁老的儿子,不会一直停在这样尴尬的位子上的。 她慈爱的看着自己女儿,见她正和等闲人家小姑娘一样对着那些绸缎挑拣的开心,于是心下更软,“栀儿,赶明儿娘亲叫人给你再打一套首饰怎么样?” 颜栀眼睛更亮了,她不知道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儿了,叫她娘肯这样大出血,她连连点头,“娘亲,给女儿打一套青白玉的吧。”吴氏点点头,又用下巴点了点那箱子,示意她接着挑。 吴氏并不是没有自己的考量,女子及笄是十五岁,而一般定下婚事会在十三岁左右。虽说是世家贵女向来是留的晚一些以示在家受宠和做女儿的贵重。可最迟在及笄的时候也该定下了,而如今,颜栀已经十岁了。 她心底不是不着急的,因为出去一听,便只知武安侯有三姑娘颜舜华,不知道二姑娘颜栀。这样的话她自然没法和女儿说,想到颜栀平时那般拼命念书心底便更是心疼了。“栀儿,此番桃花宴,娘前几日和你大伯母她们谈论过了,便说由她也请几个夫人前来,到时候院子分割而坐,若是夫人们有带姑娘前来,你也需一同照顾了。” 颜栀心一跳,她喜声道,“是大伯母吗?”吴氏笑着点点头。 颜栀只觉得从未有想今天这般能一次性接收到这么多的好消息的,连带刚才佩佩说的那些叫她不开心的话,和明知道这件事也是要带上颜柊这些她都不太在意了。 她们的大伯母,也就是颜恒的嫡妻,李安康。一听这名字便是大家之女。古时候人取名字也是有规矩的,一些词是不允许民间随意取的,比如这安康便是。一般是用于公主之上,而李氏并不是公主,她是李阁老唯一的嫡女,当年圣上为了显示恩宠,特赐了这个名字与她。便是她自己本身就是贵不可言。 如今嫁了颜恒,今后只会更加尊贵起来。所以说,颜栀一听是她来请夫人们便开心的不得了,因着她能请来的向来都是身份高着的夫人。而吴氏这么一出,她已经十岁了,哪里还看不出来,便是为她看婆家了。 颜栀在这边凡事都开心的不得了。佩佩这边却不是了。颜栀气冲冲的走了,颜枢倒是留了下来,就坐在一边看着佩佩接着与沈攸宁下棋。他倒是真君子,不管佩佩怎么苦想也不指点一招半招,最后下完的时候还啧了一声,“我只看东君近日棋艺大涨,如今竟是可以只赢佩佩这么两颗子了,却是厉害。” 佩佩扔了棋子,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东君哥哥陪我下棋,为的是打发时间,是指导我呢。不似有些人成天就只知道欺负妹妹,赢棋便这么开心,干脆去摆个台子算了你。” 沈攸宁便是笑也不是,可偏偏又忍的慌。就看颜枢脸色也没变半分,“这话与我说了也就罢了,别叫小四听去,不然他说不准还真要去摆个台子了。” 小四指的是颜栩,是四爷的儿子,也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今年九岁,仅仅大了佩佩三岁。平时也是他陪佩佩玩闹的比较多,说起他了佩佩就咦了一声,“不是说最近要把四哥哥放到大伯父书房里头磨两日么?真放过去了?我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呢。” 也是颜栩性子太跳,他爹难制住他,所幸是送了去颜恒房里好好的磨一磨性子。佩佩有些日子没见只能说明是成效不错了。 颜枢不欲和她接着谈这个,于是转了话题,“你刚才说不去颜栀的宴,恐怕是难。” 佩佩皱了皱眉,“我不去她的宴有什么难的?想必娘也不会叫我去的。” 颜枢笑了下,面色清冷如许,“我不过听大哥念叨了两句,说是大伯母最近也在准备宴席呢。” 佩佩一下便明白了,她笑了笑,“二姐姐到底还是好福分的,和大伯母的宴撞在一块儿了,也不知要给她平添了多少声势呢。” 佩佩这次却是算错了,她却不知,李氏的宴本也是吴氏去求来的。 沈攸宁在一边听着,本是他们的家事他是不便插嘴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是问了一句,“若是你不想去,到时候就进宫来。我回去与母后说了,便说是她的旨意着你入宫呢。” 佩佩摇头,“这不说我诚心躲她么,我躲什么。她的宴我自是不会去,大伯母的宴,如若是唤了我,那我自然是要捧场的。” 沈攸宁点头,他看了看佩佩稚嫩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引来颜枢的侧目,“好端端的,你叹什么。” 他神情恍惚,“我想,你我不过十一,佩佩更是只有六岁,放在寻常百姓家里怕是只知道逗猫遛狗,最多就是帮着扶持家事。哪里如现在这般,便是家中之事也是要顾忌来算计去。便是佩佩,不过六岁,思虑的便是比外头十二岁的还多了。” 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有上辈子的事儿为前车之鉴了。他竟是只是想生在百姓家了,不用担那么多的责任,不用顾忌太多。之后他和佩佩在一起更不是两个家族在一起,只是他和佩佩,放在民间就是隔壁邻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罢了。 他正想着就听佩佩一声轻笑,“咱们都没有在民间生活过,又怎会清楚民间不如我们一般辛苦呢。或许他们在为明日的温饱忧心,咱们只是为明日要迎来的挑战担心。”她手轻轻的搭在茶杯上,手指圆润光洁,“又怎么能分辨谁更轻松些呢。” 她抿了一口茶,“我从不因我是世家女而感到忧虑,从不惧怕自己因着世家女的身份而要去承担的那些责任和义务。我从不埋怨我才六岁便要如同外头快要及笄的姑娘一般思虑颇多。”她又笑了下,抬起头来,却是满脸的骄傲,“因着我姓颜,从我生下来开始我就是不平凡的。我只怕自己思量的还不够多。” 她朝沈攸宁看去,“东君哥哥,若咱们都只是百姓,怕是并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喝茶下棋聊这些事的机会了。” 他想说怎会,也想说并不是这样,更想说你应该可以忧虑,埋怨,惧怕的。可是好像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只变成一句,“佩佩,你是对的。” 诶,上了榜之后数据仍旧扑的不要不要的…… 我发现我最近很没有动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写的不是很开心。原本我写小说写文给大家看是因为自己有兴趣,想和大家分享我的脑洞我的故事。 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是数据太差还是别的什么,就觉得写文好累。所以我在隔日更的那个星期就基本没码字,想要调整自己的状态结果未果。 今天开始恢复日更了。因为还是有小天使在看,每一章都留言鼓励我。我不知道我的存稿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我的状态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如果一直回不来或许在不久的时候真的会断更来调整状态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春风三月桃花宴,高台宴转琉璃家。 说起这桃花宴,桃花自然是重中之重了,观澜园中桃花从来就是胜景,便是佩佩也喜欢三四月份的时候在观澜园中支一小塌几,由人给她扇着驱一些小虫子歇午觉之类的。这日的桃花宴便摆在了观澜园中。便是粗粗看去就有数十种观赏桃不止了,其中千瓣红桃,红花碧桃,撒金碧桃却是开的最不错的。时辰还尚早,颜栀拉了颜柊在观澜园中东走西走。 好一会儿才是颜柊来住她,“妹妹你不要急,今日与大伯母她们一齐开宴,想必她们是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的。” 这种事也不是没出过,颜栀喜欢举办各式各样的宴席,而偏偏佩佩都不怎么会给她面子来参加,而总有那么两次,因着一个不那么受人关注的姑娘屡屡要举行宴会。底下的奴才们也并不是都没有怨言的,这么一来二去的左右是会出点什么乱子了。 最严重的一次,倒是使得那次颜栀请来的身份最高的贵女硬生生和她断了交。只说,这样怠慢她等,却不知是颜栀的意思还是二房的意思了。 自此若是颜栀开宴必定自己忙里忙外,恨不得事事都亲力亲为才好。故颜柊有此一说。 颜栀却似乎不这样想,她紧紧蹙着眉头,又看了看颜柊,“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去一趟厨房看一看?” 桃花宴,赏的可不仅仅是桃花了。古时候流行花馔,桃花入肴便是极其寻常之事。但要弄得精美可口却不是易事了。桃花宴在桃花花馔准备之前,自然是需要新鲜的一个主餐食面,以桃、桃花、桃仁为原料准备的一套餐食。再以花馔添附其中。 颜栀嘴里念念有词,“便是桃花丸、桃花粥、桃花白芷酒是万不能少的。”(这里的桃花白芷酒指的是果酒的一种)颜栀低头叹气,去握了握她的手,“妹妹,你便回房中好好规整自己,我去替你看看厨房内准备的如何了。” 颜栀抬头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才点头,也紧紧去握住她的手,“那就烦了姐姐了。”她们比之佩佩自然是亲上不少,毕竟是同父的姐妹,可颜栀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看不上颜柊的,她以嫡女自居虽身份差之佩佩可却也胜过颜柊不少。往常她见着颜柊的姨娘也是一阵的鄙夷,也所幸是颜柊安守本分,才能在吴氏下头长这么大。 颜柊去厨房转了一圈,见大家都各司其职也就放心的回去了。回了屋子的时候看见徐姨娘坐在自己的房里。颜柊不过就是一个庶女,一般情况下是没有权利自己拥有一个院子的。不过若是庶女受宠也就没什么不可能的。只颜柊向来分的清自己的身份,从来不会去讨要什么自己不该要的,于是乎她已经是十六岁了却还和徐姨娘住在一起。 她快步上前,“姨娘,可是寻我有什么事儿?” 颜柊已经十六岁了,及笄了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可亲事却始终没有定下来,也是她身份尴尬的缘故。此时徐姨娘看着自己女儿日益姣好的面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柊儿,今日你可是去帮持着二姑娘打理桃花宴的事儿?” 颜柊眨眨眼,低头应到,“是。” 徐姨娘心里千回百转,可是在武安侯府呆了这么多年,又拉扯起这样大的女儿,没几分心思算盘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更重要的是忍旁人之不能忍,容旁人之不能容。 说起来颜家是有家训的,男子四十无子可纳妾,可偏偏当年颜忱和这徐姨娘两情相约,不过话是这样说,徐姨娘出身卑贱,能攀上这样的高枝儿,自然是把自己描述的非君不嫁了。颜忱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当时一门心思的恋上了徐姨娘,竟是不理会家中早已经有结发妻子,硬是将人带了回来。 这一下可好,少不了一顿家法。不过能叫徐姨娘进门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当时已经怀了孕,便是颜柊了。主母也是貌美的,若不是她别样的风情怕是等闲迷惑不了颜忱,也许是颜忱记得当初是怎样违背了父母才纳她进门的,许是为着自己年少时候的叛逆负责,这些年对她也是不薄。只这么多年她也没再怀上一个。 这却是徐姨娘的聪明之处了,她深知,如吴氏这样的人,容你有一个女儿还许你有一个容身之地已是天大的宽容了。若是她还想诞下子嗣,怕是留子去母?更严重的,怕是一尸两命也是有的。 这个时候的妾是什么?喜欢你的时候自然把你捧在手心,可是却是丫鬟也不如的卑贱之人。主母若是要你的命,旁的人那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言的。 她死了不要紧,可是她的柊儿可如何是好呢。徐姨娘去摸摸颜柊的头,声音略微低下来,“今日虽是帮持着二姑娘,可也须要知道,你大伯母此番宴请了不少官家夫人前来。”她话点到这里,可却看颜柊浅笑着摇摇头,“女儿怕是轻易不能见到那些官家夫人的。” 听到这里,徐姨娘的眼眶微微泛红,她颤声道,“前两日你父亲来我房中,我与他提前你的亲事。他含糊的很,说是你母亲为你看了几户人家。”她说着两行清泪就滑下来,“你母亲,你母亲与你看了,我竟是半点也不知道。只怕不知是哪家的破落户,你过去温饱都不知能不能成……”她说着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身份微贱,能入了武安侯府当妾对她来说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了。可是她的女儿,她的柊儿。想到这里她一时哭的更伤心了。 颜柊叹了一声,给她倒了杯热茶塞她手心,又安抚的拍了拍她,“姨娘不必如此。”她语气清淡,还微微带了点笑意,“若是母亲真的为我做主了许了一家贫官做嫡妻,那咱们才应该是偷着乐了。”她拿了帕子去给徐姨娘擦脸,“说句不中听的,女儿自知是什么身份的,若是去了什么世家,充其量不过就是个良妾,被主母捏在手心罢了。” 徐姨娘也不是不通透的人,听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敞亮了不少。也止了泪,不过语气里却还是稍稍有些不甘心,“我儿本是这般貌美,比她颜柊哪里就弱了……” “姨娘慎言。”她还是浅浅的笑着,又看了看天色,“我先去看看三妹妹,等一会儿忙起来了可怕是会扰着她了。” 徐姨娘连连点头,“去吧,快去吧。” 颜柊过来的时候佩佩正在描红,她身子站的笔直,一笔一划认真的很。白芷也不扰着她,等她写完了这一张了,就端水过去给她擦手,另一边辛夷也端茶过去。佩佩擦干净了手问,“谁过来了?” “是大姑娘。” 她呀。佩佩眉心动了一动,应了一声,“你们招待她进来候着,我去换了衣服就去见她。” 于是等颜柊见着佩佩的时候已经是半盏茶的功夫了,佩佩不喜欢叫人扶着她,于是她自己走在最前头,出来了就直直在主位上坐下了。 见颜柊站起来要给她行礼的动作就点点头,“大姐姐坐下吧,不必客套了。”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又说,“不知姐姐在这个时间过来我如意居是为了……” “哦。”颜柊忙回,“这不是下午有宴么,想着许是会扰着佩佩你,于是特地过来先看看你。” 其实观澜园和如意居远着呢,颜柊这么一番不过是要彰显下她对佩佩的重视。佩佩平日里虽是不吃这一套,可是有却还是比没有好,她笑了下,却不接她这茬“我听闻,此番的桃花宴却是二姐姐办的呢。” 佩佩没给面子于是弄得颜柊也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二妹妹因着事事都挂心,怕是一会儿走不开,本我就该帮衬着的,于是便由我来跑一趟罢了。” 佩佩也哦了一声,手拨弄着腕上带着的一串珠子,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大姐姐今年可是十六岁了?” 颜柊有些羞,却也还是点了点头。所以说不管在什么世纪,女人的年纪啊却也始终都是秘密,虽颜柊才十七,在现代人看来还是未成年,可是在古代人,就算是佩佩看来也是不年轻了。一些嫁的早的姑娘都说不定都有孩子了。她含糊的说了一句,“年纪一旦大了,许多事都不如小的时候那么执着了,有些时候什么锦衣华服似乎诱惑力也没那么大了。” 可佩佩却点点头,不继续问一下了,只说,“姐姐的心意我晓得了。也烦了姐姐跑一趟了。” 颜柊摇头,“三妹妹哪里的话,我也是顺道过来瞧瞧妹妹,前两日不是听闻妹妹身子有些不适么。妹妹还小,千万记得不要闹脾气,要让底下人好好照顾自己。” 佩佩这时就微微笑起来了,“大姐姐有心了,我不过是脾胃不适,并没什么大碍的。”许是前两日和烹茶时候吹了风,又含着风喝了茶下去。女儿家脾胃最是娇弱,佩佩回来了便说身子不适了。惹得赵氏一阵心疼,恨不得要把底下的人都罚一遭。 可是她向来尊重女儿,便是女儿只有六岁也不轻易动她的人。佩佩不喜欢叫人近身伺候,这事儿本就怪不到她们头上,不过主子有了问题,总不能不罚底下的人。于是就罚了两个月的例银也就罢了。 却不想这事儿叫颜柊晓得了。瞧她关切的表情倒是滴水不漏,颜柊又回了一句,“妹妹年纪尚浅,脾胃什么的也要多注意。平日里的平安脉也要都记得请才好。” 佩佩看她今日比旁人更加殷勤,虽大概知道她所谓何事,却也不点破,只笑着点点头。 第14章 第 14 章 其实颜栀认为李氏的宴是想着为她看婆家,其实却是想太多了。大房嫡子颜术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一般人家早就取了媳妇了,可他却还没。连个定下来的都不曾有,也不说是颜恒和李氏两人眼光太高,只是颜术在准备出仕,这不,下个月中旬便是殿试的日子。 这个时候,出仕的有早有晚,二十冠礼一过,许多人家都会选择出仕,可世家的嫡子自是不同的。 李氏这才想,儿子的事儿可以慢慢的着手起来的。不然以颜栀的身份,想着配她所请来的夫人的嫡子,怕还是远远不够的。若是庶子,那又不必相看了。 可颜栀不过十岁便有才女之名,许是哪家的夫人看上她不顾及了身份也是可能的。 于是桃花宴便在众人的期盼中齐齐的开了宴。一时夫人们谈论时下京城里的各种八卦趣闻,姑娘们就说起你身上的裙子我身上的首饰。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对那李氏笑言,“听闻你们家三姑娘,年纪尚小,礼节比之那徐家的姑娘却是丝毫不差,早有耳闻,却不知今日是否能一见?” 这徐家姑娘说的便是徐温怀了,她长了佩佩两岁,因着也是徐阁老家的嫡幼女,便是父亲也是从三品的职位,虽是她母亲没有赵氏来的尊贵,却也是大官之女了。所以京城的夫人们总把她们拿来相比。 李氏捧着一盏桃花酒,神色懒懒,“我们家佩佩是县主之尊,旁人自是不得比来。今日也是咱们的宴,冒然请她来,姑娘家怕是此刻都还没打扮,实是不妥。” 另一户的夫人笑道,“安康你也太小心了点。”闺名一出可见她与李氏在闺中关系就极为相近,她坐的李氏旁边,伸手去拍拍李氏的肩膀,“你们家的三姑娘便是我等也是轻易见不到一面的。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便叫我们认认脸也是好的。” 李氏不为所动,“佩佩等闲不爱见人,哄的她出来到时候她大伯要与我生气了。” “哎呀,哪里就这般娇惯了。” “就是说,咱们还能吃了她不成?” 听的那一边本是安静的很突然闹了起来,颜栀低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儿?”跟在她身边的是芙蓉,此刻也纳闷着,见颜栀问了忙过去打听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表情甚是纠结,“是大夫人那边的夫人们说想见见三姑娘。” 颜栀表情微微有些僵硬,“见她做什么?” 芙蓉哪敢说出实情啊,只说,“许是没见过三姑娘,好奇吧。”颜栀不敢冒然过去,可她这边的好几个姑娘也已经打探到原委了。她们是自家的长辈带来的,大多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此刻便也带着笑站起来,“走,咱们也去夫人那头瞧瞧。” 李氏本是不想应承她们的,也不顾忌说下不来台。只她想了一会儿却也觉得把佩佩请过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她笑了下,又朗声说,“可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住。我们家三弟妹出了命的疼惜小女儿,便是我要去请了佩佩,也是要经了她的许可了。” 那些个在闺阁时候就半点不本分的贵女即便是如今出嫁了也是一样,笑道,“便我亲自去与汤沐郡主说,想是思亲必不会不给我这么一个面子。”一时间是封号闺名都说出来,便是往日就与赵氏交好的。众人笑着赶她去了。 赵氏也不是旁人,她笑着叫人去请了佩佩,自己跟着那夫人也来了。一来了就坐到了李氏的边上,挽住她的手笑,“大嫂,今日可是我为你救场了。” 众人更是笑的无法了。只剩下站在外头的颜栀咬牙切齿,今日明明该是她的日子,却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提到了佩佩,风头真是被抢的一丁点也不剩。 她甚至还听到了旁边两个姑娘的交谈,“我听闻这颜家三姑娘,那是皇后属意的人。这便只有六岁,就被订了皇家啊。” “人家身份可不是说说的尊贵,便是整个京城也难出其右了。” “也是啦,先帝没几个女儿,如今便是与她同辈的连郡主都没有两个,说是县主,平日的尊贵都直逼公主去了。” “嘘,这话可不是咱们能说的。” 佩佩也并未如何打扮,只不过前段日子刚得了一匹素色的云凌锦,此刻因着满院子都是红艳艳的,她这一身素锦,虽是年纪小却也有独特的味道来。 她一前来,就给李氏和赵氏行了礼,又对着众人微微一服,“见过众夫人。” 那原本靠的李氏最近的夫人就大声笑道,“这便是颜三姑娘了?” 佩佩点头,也不应声。 那夫人见她如此笑意更浓,“果然果然,甚好甚好。”她朝赵氏看去,“思亲,你家女儿真是不错。” 赵氏也笑,“这是自然,还未听闻有谁说我家佩佩不好的。” 听这话佩佩也没有一点脸红,这个时候的贵女才是流行有什么说什么,别人夸奖你就应了,若是推辞来谦虚去,旁人倒是会觉得你不够实诚。于是佩佩这般,众夫人只觉得她小小年纪,便有贵女典范。 赵氏又道,“只不过你们不要夸她如斯,她可不像我,在家时娘亲还是约束着我,如今她在我们家可无人敢约束她。不要长成霸王了才好。” 那原先说她唤她的夫人也笑,“长成霸王有何不好,做贵女时候不跋扈,何时才可嚣张。”只是一见,赵氏就示意她可以去颜栀那边的宴或者回去休息了。佩佩自然是要回去休息的。 颜栀也不乐于应付她,只因她听了边上的姑娘又道,“到底是长宁县主,身上那缎子怕是御赐的吧。我可不曾见过那般的料子。” “人家可是不必如何说话便是漫天的夸奖的了。” “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另一个人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就走远了。颜栀没想到,自己苦心了这么久,到头来竟好像只是变成了佩佩的一个见面仪式一般。她心底恨得咬牙,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还得拿起笑来去招待那些姑娘们。 赵氏回房的时候却意外在房外看见了佩佩的人。她进了屋内果然看到佩佩坐在桌前正小口的抿着牛乳,自从她上一次肚子不舒服之后,赵氏便不怎么让她喝茶了,也是年纪小小的喝什么茶,平日里也只许她喝些牛乳,果汁之类的。 她诧异,“佩佩你有什么事儿要与娘说么?怎么没回去休息。” 佩佩嗯了一声,“娘亲,今日有人要唤我前去你事先可清楚?” 赵氏啊了一声,“怎么会,我也是旁人来我这儿了我才知道的。怎么了,你不开心了吗?” 佩佩笑笑,“并不是,只是有些奇怪。”她眼光清澈如许,却又好像含着不少东西似得,“大姐姐上午时候特地到我房里与我说,怕是下午开宴会吵到我。当时我还只当她特意过来奉承一句,如今想来,她怕是知道什么。” 赵氏紧皱着眉头,“可是不应该啊,今日之事不管怎样想都是事出突然,哪里有人可以算计好了的。”她转过来看着佩佩,“她还说了什么?” 佩佩的笑意更浓,“能说什么呢,自然是给了提醒然后说了想要的东西咯。” 赵氏不解,佩佩轻轻的放下杯子,捏了捏赵氏的手,“大姐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呢。”又把今日那颜柊的话稍稍提了一提。 赵氏眉心一下就松开了,她舒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佩佩的脸,“你生气吗?她凡事算计,一步一步的规划?” 佩佩自然是不生气的,“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不一步步算计,她又是那样的身份,怕是才更加可悲了。”她停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娘亲你看二姐姐便是了。” “平日颜栀也是小心谨慎,可今日一个不慎,错了一步于是落了白忙活的下场。” “白忙活也就罢了。”佩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娘亲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赵氏忙点头,“好好好,你快回去休息。记得让丫鬟伺候了你泡了脚才睡啊。” 见佩佩已经出了门了,她的眉头才微微皱起,心里盘算了一圈人的名字,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佩佩的事儿她从来就放在心上,于是到了晚上颜怀回来的时候,她便提了叫他去注意几个适龄的寒门子弟。 颜怀吓了一跳,“这个适龄是怎么个说法?夫人这是要给什么人做媒了?” 赵氏哼了一声,“给颜柊呢。” “颜柊?她自有二嫂给她相看,又关着我们什么事儿了。” 于是赵氏便把白日佩佩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话里话外都求到佩佩门前了,偏咱们女儿是个心软的。想是对颜柊的印象还不错,于是与我提了一提。” 她又说,“只不过我前两日的确有听闻二嫂在相看什么亲事的事儿,当时以为是给颜栀看呢,如今想是给颜柊了。她也是可怜,这样的事儿竟然也得自己前后打点。” 对于颜怀来说,不管是颜柊还是颜栀都是她的侄女,虽有嫡庶之分,可是又不是他的女儿,自然没那么看中身份。他点点头,“我会留意的。想不到这颜柊也是看的通透的人,我只怕她想要给什么高官世家做什么小,这才是真真没志向的了。” 赵氏却已经很困了,她迷糊的应了一句,“谁说不是呢,但到底是你们颜家的女儿啊。” 并不是说颜柊提醒了佩佩了一句什么佩佩就答应帮她。 而是对于佩佩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而且虽说嫡庶,可是在佩佩眼里有时候颜栀还比不上颜柊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这一天,颜家上下都在家中等着,只因第三辈的嫡长子,颜术的殿试,今日放榜了。虽说他自己早就和家中的人暗示过,可到底比不得放榜日得到的确切。 佩佩见过了沈攸宁,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不过这样的事她不方便出去说点什么,总之结果不会差,这样也不会叫人有所失望。 颜柊在她屋内等了有好一会儿功夫了,前些日子她和徐姨娘被叫去吴氏的房中,说是为她挑选了几乎人家,甚至是递了一张纸给她,让她自己看看。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儿了,本来她的亲事便是吴氏直接做了主她也无话好说的。如今这般,她恭敬的谢了母亲,才捧着那张纸回了房。 她心里清楚的很,多半是三房下了两分力。她静静的坐着,手也安好的放在膝盖上,等着佩佩出来。又过了一会儿佩佩才出来,她微微带了笑意,“叫大姐姐久等了。” 颜柊忙回,“不碍……我没等多久。”许是心里跳的厉害,此刻说话也不如以前那般了,佩佩嗯了一声,又静静的看着她。 她才反应过来,略微舔了舔唇,“我这番前来,是想谢过妹妹的……若不是妹妹,我只怕……” 佩佩挥了挥手,“大姐姐不必谢我,这都是大姐姐你自己的选择罢了。” 颜柊低着头,眼底微微带了点水光,却尽量的把语气放平缓,“三妹妹……三妹妹是好人,到底是心善的。” 佩佩笑笑,“姐姐不必这样夸我,我心不善,只不过对于我来说大姐姐和二姐姐都是我的堂姐,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她抿了抿放在手边的牛乳,“大姐姐不要妄自菲薄,只想着今后要如何过的更好便是了。” 她点点头,因着眼底还有些湿,便有些不敢抬头。 两人正静静的坐着。外头的白薇跑进来,给佩佩行了一礼之后眉开眼笑的说道,“姑娘,大公子得了进士及第,榜眼之位。已在长安街上打马往府中来了。” 佩佩也是笑,她站起来看了看颜柊,“大姐姐,咱们一并去大堂吧。” 颜柊忙应了一声,跟在她边上一起去了前头。喜报是已经传进了家门,大家都在前头等着了,可那新封的榜眼恐怕还在长安街上打马呢。 佩佩心下了然,站到了赵氏身边。赵氏见她与颜柊一同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问她,“都得到消息了?” 佩佩点头,“我从来便说大哥哥厉害极了,如今果然如此。”她少有的真像个六岁孩子一般吸了吸鼻子,“娘该夸我了,若不是我日日这般的夸着大哥哥,怕是他此番就只有个进士出身了。” 她声音本就不小,此刻更是人人都听到耳朵里了。逗的一屋子的都哈哈大笑,李氏挥挥手示意她过来,等佩佩到了她膝下的时候她去摸摸佩佩的头,微微带了点笑意,“是,都是借了佩佩的吉言的。佩佩想要什么新鲜玩意儿,便是大伯母我给你找不来,那就叫你的榜眼哥哥给你去好好寻来。” 李氏坐着,佩佩此番便伏在她的膝头,“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众人笑罢,颜恒便看向了颜阁老,问了一句,“父亲,您说此番圣上会如何分至这次的进士们。” 颜阁老眉目舒展,显然颜术得了榜眼这件事叫他也十分愉悦。他嗯了一声,“前段时间圣上和我等商量,怕是能入翰林院呢。” 颜恒点点头,“若是能入翰林院,那自然是甚好。”他往下看了一圈,然后沉声,“杉儿,你如今也是十六了,得收收心了。” 颜杉本是站在颜忱旁边,突的听颜恒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似得,忙叉了手躬了一躬,“是,大伯。” 不过,便是佩佩也是清楚的。这颜杉和他嫡亲的妹妹颜栀却是大相径庭的。颜栀拼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努力的学。而这颜杉却不,他虽不和等闲官家公子哥一般斗鸡遛狗,却也似乎没什么雄心壮志。 不过其实在颜家你虽是不需要什么雄心壮志,可是需要一颗上进心。若说男儿们认真功课为的是什么?在颜家必定不是什么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而是传承。 所以即便是他做人寡淡浅薄,即便是他只是庶弟的儿子,可是对于颜恒来说,他都是颜家人,不管去了哪儿都是能被人想作以颜家人皆如此来看待的。这是他不容许的。 气氛稍稍有些凝重了下来。众人皆知这颜杉是如何的不擅长功课。吴氏舔了舔唇,半天才打破了宁静,“大哥,我与二爷考虑过,杉儿不爱读书,功课不行。若真真是叫他去考取一个什么功名,怕是……”于是满屋子的人便都看向她了,她似乎有些羞,眼神划过丈夫的脸,却看到颜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扔过来,只得自己继续说下去,“依我看,不如等到杉儿弱冠了,便捐一个官也是好的……” 话是被一声冷笑打断的,听的这冷笑,二房两夫妻的脸齐刷刷的就变白了。吴氏更是抖起来从椅子上滑下去,“是我错了,父亲。” 颜阁老又哼了一声,“你倒是什么都想全了,不想念书不考取功名却又想做官?颜家养他,是想他去买个闲职来给颜家蒙羞的么?” 吴氏跪在地上,听声音是尽力的在保持镇定了,“是媳妇儿错了,只是媳妇儿看杉儿……” “闭嘴。”这下是颜忱打断了,他本就瘦弱此刻也一同跪在地上的样子就更不像武安侯府的二公子,也不像一个有了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他声音很薄,又有些细,“父亲莫怪,阿薇她也只是担心杉儿……” 颜阁老还要再说,就听的身边的颜老夫人开口了,“好了,今日是我术儿的大好日子,不多时他就要进门了,到时候叫人看到你们跪在这里是像什么样子。”颜老夫人本是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此时她开口,却是颜阁老也半句都驳不了的了。 他皱了眉,看还跪在下头不知如何是好的几人,沉声道,“没有听见你母亲的话?还跪在这里坐什么,要跪,寻了个好日子去里祠堂里对着祖宗们好好跪着。” 跟着跪下来的颜杉才把父母都扶了起来。颜栀来的晚,事情都过去了她才刚刚进门,进屋内众人的表情都不如她所设想的那般,自己的父母和兄长的表情更是糟糕。人这样多,她也没办法直接问说发生了什么事,只给众人行了礼就到自己位子上站着。 佩佩原是一直站在李氏身边的,此刻见人都到齐了,就直了身子,软软的说,“祖父,大哥哥如果入了翰林院,是不是就还不算有了官职啊?” 颜阁老对着这个最小的嫡孙女向来是好脾气,即便是刚才小小的发了一通火此时对着她也是笑眯眯的样子,见她到了自己的身边便拉着她的手与她解释了,“点了翰林自然是没有官职的。可是若能入翰林,那是比等闲的什么官都要好多了。所达高者,可谓“天子私人”这个佩佩可听得懂?” 佩佩点头,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那进翰林仍旧还是在里头学东西是吗?” 颜阁老笑起来,“是。佩佩真聪明。”话刚落下,外头就有人跑进来,跑的脸通红通红,还大喘气着,“公主,阁老。来了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众人都齐齐的站起来,就见着一身白袍的颜术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宣旨的太监。 他跪倒在颜阁老面前,又给颜恒两夫妻行了礼,颜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直直喊他站起来,又拉着他到身边,不停的夸奖他。 早有人吩咐下去摆了案台香烛来听旨,果然是点了翰林,又和那太监客套了一番,送了好大一个红包才算消停下来。 佩佩一直跟在后头看着,此刻颜术转过来正好对上她的双眼,当下一笑,也不顾忌着众人就过去一把抱起她。佩佩不太喜欢叫旁人把她抱在手上,尤其是母亲,伯母她们,因为每每这样都让她觉得自己很沉的样子。 可是哥哥却有些不同,他轻松极了的样子。还能空出一只手去点她的鼻子,“怎么样,小佩佩,哥哥厉害吗?” 她声音软糯,此刻两只手都攀着他的脖子,“厉害。怪不得祖父祖母都这么喜欢你,大哥哥,今后若是大伯父大伯母喜欢你超过了我,我便也就不计较了。” 逗得颜术哈哈大笑。他长了佩佩十三岁。佩佩出生的时候他已经过了少年的中二期,虽是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两个妹妹,可是许是颜柊出生的时候他太小,颜栀出生的时候又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就不必说本就是不那么矜贵的身份的两个妹妹了。而佩佩出生却是大不相同,颜杉不说,颜栩却是第一次有个妹妹,惊奇自不用说,而颜枢又是嫡亲的,宝贝程度可见一般。 至于他么,他把佩佩往上提了提,或许是到了知道要保护妹妹的年纪了。佩佩的出现,她软软的,娇娇弱弱的样子,仿佛他一用力就都会碎掉的样子。他都记得当时他摸着颜栩的头,告诉他,“你看,这是咱们家最小的小贵女。咱们都要好好保护她。” 嘤嘤嘤嘤嘤,没人留言么……接下去几章是一个大事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一茬过后,颜术便由着颜恒提溜着去书房了。许是还有事情要商量,佩佩却觉得,大哥哥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大人一样,她此刻握着颜枢的手,和他说,“哥哥,你以后也会和大哥哥一样考取功名吗?” 颜枢蹲下来和她平视,摸了摸她的额角问她,“佩佩觉得大哥怎么样?” 佩佩睁大眼睛,“觉得很不一样啊。觉得大哥哥很厉害,真的像个大人了。”她垂了垂眼,“那可是变成了大人之后感觉就不如从前那般,许我在他身边放肆了。” 颜枢笑起来,话里稍有安抚之意,“平日我见咱们佩佩聪慧机智的才像一个小大人,总怕佩佩不爱理我,哪想今日佩佩竟然也对着我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又扑哧一笑,“倒叫哥哥好生感慨啊。” 佩佩嘟了嘟嘴,“对着哥哥和旁人又不一样。” 颜枢嗯了一声,转而回了她刚才的话,“哥哥会努力去和大哥一样,考取功名,不求光宗耀祖,也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叫佩佩骄傲的哥哥。” 佩佩还握着他的手,“可是哥哥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叫我骄傲的。” 每年到了四月佩佩就喜欢在曲池边上荡秋千,偶尔路过的时候会看见几个还小的小丫鬟在踢毽子。许是天气太好,所以看的时候佩佩向来就只当没怎么看到,不会去计较她们不守规矩。 这日她起的有些早,只因为她邀了陈纯熙来府。 本早就该给她下帖子,却没想到这一个月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繁多,拖到了四月底才能请她前来。陈纯熙倒是很快就叫人回了帖子,说是会准时到的。如此倒叫佩佩放了心,许是陈大人没有怎么罚她。不过这样大的事想必为难是少不了的。 等见了她,佩佩就掩饰不住的上下打量了许久,陈纯熙笑起来拉住她,“看什么,你还怕我爹爹打我不成?” 佩佩嗯了一声,“你做出这样的事儿,便是好好的尝了一回家法我也是半点不吃惊的。” 陈纯熙拿手去点她的头,“你呀。”她眯了眼笑笑,“放心吧,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呢。”佩佩却好似有些不放心,“你回去之后,你爹爹没有问你铁券的下落?” “那自然是问了的。” “那你如何说了?” 陈纯熙拿了刚才白芷给她上的茶吃了一口便放下了,佩佩一看,忙说,“换了牛乳来。”陈纯熙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往常都不得见,现下见你这样着急的样子真是难得,便叫我多看一会儿好记个清楚。” 佩佩哼了一声,“我这是关心你呢,左右这件事我却是想不通罢了。” 陈纯熙看着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才握佩佩的手与她说,“我没有告诉爹爹任何,他问我至交好友是谁,他其实都清楚的很呢,不过就是你与德纯。不过我猜他许是猜到德纯头上了,不过他既是不追究下去,我自然也就不必多言。” 佩佩问,“那与德纯可有碍了?我真不信,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你爹爹就没有罚你?” 陈纯熙却好似愣了一下,她飞快的回了神,扯了一个笑出来,“我爹爹那么疼我,才不会罚我。他不过恼我,做事儿不和他商量,叫他那般被动。” 佩佩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不过你爹爹不追究我也想到过了,毕竟你这样直接的去求了铁券,任人看来都不会是为着你爹求的。所谓最危险,也就是最安全了。” 陈纯熙扑哧一笑,“我当时却没有你思量的那么多,我只是想求了与你,而我们家嘛,当时我是想,若是我求到了送与你了,那你们家肯定不会弃我与不顾,若是没求到嘛,那圣上自然不会很快就处理我们家,再不济不是有太子殿下么。” 佩佩不解,“关太子殿下什么事儿?” 陈纯熙朝她眨眨眼,“我若是到了太子面前一说,我当日所求丹书是为你,想着太子殿下如何都会网开一面去替我求求情的。” 佩佩哼了一声,“何必他,便是我不知你是为我所求。我们家也不会放任你们家不管的。” 本是两个六岁的小姑娘,不过是没有叫人听去她们的谈话内容罢了。不然才真真要惊奇了,这样的话这样的思量似乎不是她们就能有的。可是再一想似乎也就想通了,其实所谓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贵人家的孩子才都是早慧。 即便如佩佩这般身份尊贵无人敢欺的,因着肩上背着这尊贵的身份,所以行为处事更是小心谨慎,佩佩虽是跋扈,脾气乖张,可是却从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来祸害了家中。 她们面对花丛而立,“纯熙,此时只有我们两人,我与你保证,无论你的原由是什么我都不会轻易透露半句,只你要与我说,到底是什么缘故。”她皱着眉,可小脸还有些胖,轻易不能把两扇柳叶眉拢在一起,“我不信你是那种突然想到这件事就去做的人。你明知风险多大。” 陈纯熙带了一只蝴蝶样式的头花,风吹来倒有一种飘飘欲走的样子,她神色淡然,从前,佩佩就一直觉得她给她们的感觉就是温和的,即便是在六岁的小姑娘身上也是,很温柔,恬淡。她的声音像是被风带来的,“我不知道我能改变什么,我甚至考虑过如果无法改变原有的命运我会是怎样。”她转过来,手还紧紧握住她的,笑意死于若无,“可是我仔细想了许久却发现我好像不是很害怕。好像告诉了自己努力去尝试一下,做得好做不好好像都不是太重要。” 佩佩听不太明白,她几乎是被她给绕晕了,“什么事儿你觉得不那么害怕?什么原有的命运?” 陈纯熙伸手去摸了摸佩佩的耳坠子。 白天的日头渐渐毒了起来,佩佩本就有睡午觉的习惯,因着天气闷热起来自然把午睡的时间都加长了一些。 这日她却睡的不太好,隐约之中总听见有人在外头轻声说话,又好像有人提醒了于是声音小下去,不多时又重新响起来,然后时有时无的总还能传来一阵轻轻哭声。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不然外头的人哪有这样大的胆子。却在这样烦扰中醒来了,睡的她头疼脑胀,仔细一听,竟真是外头传来的。 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她唤了一声,“白芷,进来。”外头的声音才一下子都消了,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白芷进了来,站在床前问,“姑娘,可是要起来了?” 佩佩问了一句,“你们外头在闹什么?便是闲时我不管制你们,就这般放肆起来,这下还是我睡觉的时候在吵闹呢,再下去是要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白芷连忙跪下,头深深的抵在地上,“并不是……只是……奴婢有罪,请姑娘责罚……”她话音都还未落,外头又传来一阵,“叫我去见姑娘最后一面,便也就叫我死了算了。” 白芷吓得气都不敢喘了,她颤声道,“姑娘,姑娘……” 佩佩气的砸了一个枕头,“叫她进来见我,我倒要看看,是天塌下来了不成,居然在我的如意居里头寻死觅活的。” 白芷退了出去,马上一连四个大丫鬟都进了来。 佩佩身边的事从不让旁人动手,都是这四个颜家把她们养大的丫鬟负责的。便是早些时候在佩佩身边的乳母朱嬷嬷,后头也重新回了老夫人身边。于是便是她们四人最得佩佩心意,做事也极为妥当。 虽因着都还是些不那么大的小姑娘,有时也会出点差错,可像今天这样却是从来没有的。 跪在最中间哭的是白薇,她年纪并不是最小的,今年也有十三岁了,还有两年便及笄了,她从来跟着水蓼,做事也极有分寸。此刻她两只眼睛哭的肿了,便是脸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一片一片,狰狞的样子叫佩佩忍不住皱了眉。 “哭什么哭,还不止了。” 本也是以佩佩为天的,且也哭了许久了。被佩佩这么一呵,也好似稍稍冷静了下,拿了袖袋里干净的帕子擦了脸,又磕了个头,“奴婢有罪,扰了姑娘休息。只奴婢能见着姑娘最后一眼,便是即刻死了也……” 看她一脸马上又是要哭出来的表情,佩佩有些不耐了,“便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么,偏要我一一问来你们才说?” 白薇含着哭声回到,“便不足传到姑娘这里,空污了姑娘的耳朵……” 便是一旁的水蓼也说,“姑娘还小,这样肮脏龌龊的事儿姑娘还是……” “什么肮脏龌龊,我房里的人都要死要活了,你如今在我面前说会污了我的耳朵?且一一说来,我且看看,我是听不得什么了,我是怎样保不住你了,还是你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了,便是直直就说要去死。” 白芷跪在最边上,她磕了个头,再起来的时候声音颤抖的厉害,“是二公子……二公子他……” “二哥?二哥他如何了?” 第17章 第 17 章 话到这里,若是赵氏她们自然都已经明白,即便是颜柊颜栀也是能明白了个七八分了,可偏偏是佩佩,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的佩佩。这也就是为什么水蓼她们一开始不打算和佩佩说的原因。 丫鬟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不知要从何说起,佩佩不知道她们在犹豫什么,当下更加不耐烦,“我叫你们说便说来,你们是怕我无法给你们主持公道还是如何,犹豫个什么,便是旁人问起来,我也只说是我自己知道的,你们是我的丫鬟,万没有推你们出去的道理。” 白薇又磕了个头,“姑娘,奴婢们并不是怕遭受责罚。便是奴婢今日已经是想好了要自行了断的。只是这事儿,不管是回不回禀姑娘都极为不妥。”她看着佩佩严肃到极点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把一切都说了,“二公子他欲对奴婢行那不轨之事……” 佩佩此刻才明白了,为什么她们说不出口。她们是被当中大家闺秀一般养起来的,要学的规矩本事半点不必外头差,这样的话叫她们如何说的出口。佩佩虽不太明白什么叫不轨之事,可是她却也清楚这是怎样的肮脏龌龊。于是等到她话一出口,她的表情便比的刚才还有阴上三分,当下摔了一个杯子,“好一个颜杉,如今竟是犯到我头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本事,敢动我房里的人。”说罢就跳下凳子要往外走去,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 她深呼吸了两下看向白薇,“你把事情的经过说来,半点都不要漏了。” 见佩佩半点都不怀疑自己,白薇不知心里是喜还是悲,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把声音放平缓了,“夫人吩咐过,姑娘午觉醒来要用一盏燕窝。于是每日的燕窝便是我亲自去小厨房看着的。今日小厨房的厨娘告了假,因着事发突然,奴婢便想着去大厨房一趟。吩咐她们届时送过来便是。这事儿也怪奴婢,回来的路上想看看莲花是不是有尖了,于是便绕去了芙蓉榭过。进去一看发现都还什么苗头都么有,却不想刚准备从芙蓉榭出来,一个身影就扑上来了。”这样的事她也不好详细说,含糊了两句又说,“幸亏水蓼姐姐看我这么久没回来,便出来寻我……” 水蓼接了话过去,“我本是没想着去哪里寻白薇的。只依稀记得昨日她与我们提起说,不知莲花是不是应该开始长了,我才想着去芙蓉榭看一眼。却想不到……当时也不敢叫人,只怕毁了二公子名声他当下就淹了我们,于是我便想了法子与白薇一起搬开了二公子,也是幸好二公子喝了烂醉……才叫我们可以推的开。也所幸去得及时,白薇并没有……” 佩佩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淡了下来,她问,“白薇脸上的都是颜杉所造成的了?”见她们应了,于是冷笑了一声,“你们,我回来再罚你们。每一个都逃不掉,现在,都起来,跟着我去秫香馆。”她眯了眯眼,“今日便是我那二伯亲自前来,我也要叫他掉层皮。”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所幸也只是在自己屋子里头说说,四个丫鬟听佩佩说要罚她们却齐刷刷的舒了口气。连忙站起来,打伞的打伞,跟着佩佩往外走去。 颜老夫人和颜阁老本还在歇觉,颜阁老虽是年纪大了可是耳朵还是灵的很,听的外面似乎有些动静就醒了,一叫人才知道是佩佩来了。他唤醒了老妻,“佩佩来了,说是找你的。” 颜老夫人向来最疼这个小孙女,连忙叫人伺候着起来,还一边问,“外头日头可大着呢,可说了为的什么事儿?”跟着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看了看颜阁老,又低下头去,颜阁老笑了一声,“有什么事儿是祖母能知道祖父便不好知晓的?” 那嬷嬷才开口,“老奴也不知,只不过看三姑娘带着的几个丫鬟个个哭的是……”她啧了一下,“老奴心想,怕是内院的事儿了。” 颜老夫人心里马上清明了,更是着急,换了衣服就出去,见佩佩无精打采的坐在下头,当下心肝儿肉的叫的把她拉过来,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欺负了?与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佩佩原本是知晓颜阁老也在的,此番没有出来恐怕是已经出去了。她不知该什么表情,于是最终也只是冷了一张脸,“祖母,佩佩此番前来只想让您帮着问二哥一句,他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只管直接与我说来,欺负到我屋子里的人头上算是什么意思?”她扯了扯唇,虽没有半点威慑力,却还是叫人感受到她的怒意,“二哥是想打我的脸了?便叫他直直过来打便是了,干什么作践我房中人。” 颜老夫人当下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连声骂到,“把那个不成器的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了,他妹妹是做了什么事他容不下了。” 但凡是涉及到颜老夫人和三姑娘屋子里的事儿,向来都是大事儿,不多时,武安侯府里一半都知道了三姑娘去颜老夫人那儿告状了。状的竟然是二房的嫡长子颜杉。赵氏是先知道消息的,佩佩出门的时候就叫小厮去了一趟赵氏那里和她说要去祖母房里的事儿了。 她慌忙的也打算过去。而作为嫡长媳的李氏也是很快的接到了消息。 很快派去的人就回来了,跪在下头,“回老夫人,二公子他喝醉了,此刻睡的正酣,奴才在外头叫了两声没人应呢……” “好好好,便是做了这样的事儿也好意思睡的安稳,去,就算拿水也给我泼醒了,拖也给我拖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指了另一个小厮说,“去把二房媳妇也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教儿子了,便是对我这个做嫡母的有意见了也到我跟前来说。” 本朝若是尚了公主,是不允许纳妾的。除非公主亲口许诺。颜忱这个庶子来的也算是狗血,不外乎就是婢女爬床的事儿。只不过颜阁老和老夫人是真感情的夫妻,哪能轻易被爬了床,也就是什么喝醉了之类的狗血。颜阁老也忘记了这件事,被人知道的时候那婢女已经有孕了,她还是老夫人贴身的婢女,知道自己怀孕了竟是拿了布条把自己肚子缠起来想要瞒过去。 等闲丫鬟处死也就罢了,不过这个丫鬟对她却是有恩,也是年少时候老夫人还是被唤作汝阳公主的时候这个丫鬟因着救她而残了一条腿。因着这个,老夫人对她可算是宽容,也不把她当做丫鬟使唤的,却不想被身边人咬了一口。她被发现的时候拉着老夫人的裙摆哭,“公主,公主求求您,便是奴婢死一万次也不足的,可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啊。他也是侯爷的骨肉啊。便看在奴婢当年舍身为您的份上,求求您饶了这个孩子吧。” 奴才救主这是本分,是不能拿来说的。只老夫人当年仍旧是留下了这个孩子,也就是颜忱了。不过这丫鬟也是没福气的,颜忱刚生出来,她就大出血死了。或许对老夫人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到最后咽气都念着对不起公主。 于是这颜忱的身份本就是尴尬无比。只不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颜忱虽没有自己的姨娘,所幸也没有被教导的很歪,总算也过的去,却想不到今天出了这样的事。 李氏和赵氏几乎是同时赶到的。看到窝在老夫人怀里的佩佩,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上青紫一片,又哭的眼睛和核桃一样的白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样的事,叫一个六岁的孩子亲自过来说,多少有点…… 赵氏当下就皱了眉头,沉声喝到,“如今真是什么话都敢拿来到姑娘这儿说了,姑娘年纪小,你们还年纪小么,什么事儿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不知不道?即便是有再大的委屈也万万没有污了姑娘耳朵的道理。” 吓得四人赶忙就跪下了。 这样的责罚自然是会有的,佩佩却知道若是先罚了她的人,即便后头要去处理颜杉,在吴氏嘴里不过也就是个丫鬟的事儿了。她也不从老夫人怀里出来,就喊到,“不是她们与我说的,是我看到的。”她哼了一声,“污了的恐怕可不是我的耳朵,还有我的眼睛了。” 赵氏的表情便变得更难看了,她问,“佩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亲眼看到了?难不成这群奴才还带你去看了不成?” 佩佩虽知欺骗赵氏是怎样不对的,可是事到如今,若不能好好修理一番二房只怕不能解她心头之气,至于娘亲,便是事后在于她解释吧。 于是她微微睁大了眼,“她们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怕拿命拦我了,哪知道会叫我看了个正着,等二哥来了,祖母,大伯母和娘亲便好好问问吧。” 第18章 第 18 章 吴氏比颜栩来的都快,她衣着是还整齐可是头饰稍稍有些凌乱,倒叫人可以看出她有几分着急。她进来忙行了礼,“母亲,不知您找我是因为……” “等你儿子来了再说吧。”颜老夫人冷哼,“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于是众人便在沉默中等候着,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佩佩见吴氏脑门上都浮上了一些汗珠来了,这时候颜杉才姗姗来迟了。他一进门就叫人闻到还没来得及遮掩全部的酒气,他倒是想要遮掩,可是偏催的紧,又是老祖宗房里的事儿,便是连沐浴的时间都没有,匆匆的换了一身衣服就来了。 他刚一进门来迎面就是一个茶盏,他下意识的躲过了,倒惹来颜老夫人更加气急的声音,“好好,这个孽子,如今却是敢躲了。真真是放肆了。” 他头一懵,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跪下,“祖母息怒,孙儿知错了。” “你知错?你且说说你错在哪儿了?我看你这酒气熏天,睡的昼夜不分的样子,可半点都不像已经知错的啊。” 他嘴里含糊,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好磕头,“孙儿不该白日酗酒,还请祖母责罚,还请祖母责罚。” “二哥。”他猛地停住,微微抬头。这才发现,祖母怀里还坐着一个人,正是他最小的堂妹妹,他却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今天被一同玩乐的公子们一个挑唆大白天的就去吃了花酒,却到了最后还是记得不能如此于是折了回来,剩下的真的都不记得了。就听的佩佩开口,“二哥,不知道妹妹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了?” 他慌忙摇头,直呼不敢。他稍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佩佩后头的丫鬟脸上的样子,还有她今日穿的丫鬟服饰的颜色。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当下脑子里就只回荡一个声音,完了。 若是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的话那才是真的白痴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背,为什么偏偏是佩佩房中的,这个丫头最不好对付,脾气古怪的要命。 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朝自己的母亲看去,吴氏几乎是急红了眼,她连忙也跟着跪下求情,“母亲,杉儿他定是喝多了,并不是要故意去占佩佩房中丫鬟的便宜的。” 她见佩佩的神色还是不悦的紧,连忙说,“那如果佩佩实在生气的紧,这样吧,不如先叫老祖宗罚了这不争气的,然后咱们就纳了那丫头,正好我看杉儿房中也没一个知根知底的……” 佩佩此刻却是忍不住冷笑了,她不便出声去反驳长辈的话,只是此刻觉得收到了这般大的屈辱。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颜老夫人感受到她的情绪忙安抚她,又朝吴氏呵斥,“我如今却是知道了,你儿子到底是怎样才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原来都是你教的。教的他没有知根知底的人就把手伸到妹妹的房中来,那几个丫头都是颜家养出来给佩佩的,你倒好,想要去就以为能拿走?”她话还没说完,“还有,纳了那丫头?看来你嫁进来这么多年颜家家规都还没记清楚是吧。也是,你们颜忱从来也不听我这嫡母的话,你自然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可好了,便是你的儿子也不必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还没死呢,你们二房就想着要分出去了?” 李氏和赵氏连忙站起来去拍颜老夫人的背,“母亲息怒,母亲息怒。”那吴氏吓得只有磕头了。颜老夫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哼了一声,“你不问这事儿有没有惊着佩佩,也不计较说这事儿是不是污了佩佩的眼睛,张口就是纳了也就罢了。看来如今看来你们二房我是管不得了,你们直接去侯爷那里吧,不要到我这里来说了。便是分家什么的,便也由侯爷做主。” 吴氏哪里会想要分家啊,她们能过得这么滋润,颜忱的俸禄那才多少啊?基本就是公家的补给,才叫她的女儿能想要首饰有首饰,想要衣服有衣服。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她的两个孩子都还没有定亲呢,如果真的分家了,他们算个什么啊,栀儿有能嫁怎样的人家啊。 这下她是真的吓哭了,直直磕头,“母亲,是我错了,母亲恕罪,母亲恕罪。” 颜杉也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趴在地上痛哭,“是孙儿错了,祖母。您如何罚孙儿都好,只是不能够不要孙儿啊。祖母。” 可惜,这个祖母,可不是你的祖母。 如意居 佩佩看着下头跪着的四个丫鬟,一时也有些头疼,“我从祖母和娘亲那里保你们下来,你们该知道今后该如何做了。” 四人应了声是。佩佩又说,“你们不要因为我的年纪或者其它就想着为我好而有所隐瞒,便是今天这样的事,若是我不问?你们便不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便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忍气吞声,那颜杉醒了他发现做了这事儿半点责罚也没有,只会当我三房好欺负。”她冷哼一声,“说不定只会当我颜舜华好欺负了。” 她眼光沉沉,“我要你们知道,你们比之那颜栀便也是丝毫不差的。没的什么忍气吞声的道理,若是下次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也不必再在我跟前伺候了,自己去寻了嬷嬷吧,我屋子里是容不下你们了。” 四人忙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不要敢奴婢走。” 她们四人陪着佩佩长大,便是佩佩刚出了月子就守在她身边了。半主子半妹妹一样的照顾着长大的,哪里舍得说要离开呢。更不说她们这样了解佩佩的习性,若是她们真的出了如意居,不过也就是一个死字了。 佩佩叹了一声,“走吧,水蓼与我去娘亲那里告罪吧。” 果不其然,赵氏知道真相之后发了好大一场火。便是佩佩也没见她发过这样的脾气,弱弱的道一声,“娘亲,我都知道错了,您便不要再生气了。” 赵氏气极,“这样的事,哪里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可以管的。便是如颜柊那种大姑娘了,碰到这种事都是要避嫌的。你倒好,人这么小,心眼大的很呢。什么都要管,如今当着那么多人面都能撒谎了。我等会儿便去问问你大伯,你撒谎要怎么罚。” 佩佩拉住她,“娘亲,我真的错了。我不是心眼多,我不是想管,而是他都犯到我头上了,不管的话叫人家觉得我好欺负。” 赵氏拉她的手,“佩佩啊,你只相信自己吗?你便不相信你祖母,你大伯母和你娘亲么?今天这事儿,哪怕你只是叫你的丫鬟悄悄过来与我说,我也是叫那二房吃不了兜着走的。偏偏你,选了一个最极端的方式,你自己亲自去与你祖母说了,把事儿闹成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若是旁人提起这件事会怎样说你,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就会去处理这样的事儿了。还有哪户人家敢要你啊。” 佩佩知道赵氏顾虑极多,她也握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赵氏的眼睛,“娘亲,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想,我不能只是被娘亲保护的小佩佩的。我虽然只有六岁,可是今后我会长成十六岁,二十六岁。我不能在六岁这年就给别人留下一个我不会自己处理事情,只会推脱给娘亲你们的人。你听我说完哦。”她又抿了抿唇,“我原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一个字都不肯说只是哭。我与白薇一起长大,与她的感情比那些什么堂姐的还好,她受了这样的屈辱我如何忍得了。 “娘亲,我知道我欠了妥当,可是下回我就记住啦。”她对她微微一笑,“反正娘亲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会来与娘亲商量了才做。” 赵氏本是气极了的,可是这样的女儿在面前卖乖又说了一番道理,自己就好像怎么也气不起来了。她摸摸佩佩的头,“佩佩,娘亲有时候不希望你知道,你懂得这么多,只要你开心,健康就比什么都好了。” 佩佩扑到她怀里,“我一直都是最最开心的,爹爹娘亲都最喜欢我,连哥哥都比不上我。我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呀。” 这事儿最终闹到颜阁老那里自然是变得严重了许多的,虽是没有到分家那么严重,可是颜杉不仅被罚了三个月的禁足,还受了家法。便是这之后连同吴氏也要抄家法五十遍。 佩佩是看过那家法的,她启蒙之后颜恒便会给她念家法了,理由是颜家人没道理连颜家家法都背不住。那厚的程度若是叫她抄上个五十遍,怕是手腕都要废掉了。不过赵氏心疼女儿,自然不会把佩佩和她坦白的那些事儿说出去,自然佩佩是不用收到什么惩罚的。还接受了一系列的慰问。 次日颜枢颜术还有许久不见的颜栩就都来了。他们倒是半点没顾忌的好好的打量了一会儿佩佩,只差把她看出个窟窿来。 “佩佩没事便好。”最后竟是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颜栩年纪最小,说话也最没有章法,他拖着下巴与佩佩说话,“便是这次家法打的二哥听说是得一个来月下不来床呢。说是禁足三月,不过也就两个月。不然我看前面一个月他怎么出门。” “颜栩。”颜术呵斥了一声,颜栩不以为意的接着说,“就咱们几人不碍事儿的啦。本来嘛,都惊着佩佩了,便是罚了这么点也就算好的了。上次说要捐官的事儿都还没过呢。”他说着就笑起来,“也不知今年二房是怎么了,什么事儿都不顺。” 颜枢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看起来你是挺顺的啊。”他转向颜术,“大哥,不如请大伯再教导四弟几天,我看他收益颇丰啊。” 颜术也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此言甚是有理。” 颜栩大叫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你们要这样对我!” 第19章 第 19 章 佩佩好似长得特别快似得,赵氏乐滋滋的看人给她量衣服,然后到自己跟前说一句,“回三夫人,三姑娘比上次又长了又一寸呢。” “哎哟哟,那么多啊。”她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女儿,见都量好了于是去拉拉佩佩,“来佩佩,跳一跳。量过了身子要跳才能变高。”然后就见着佩佩真真配合的跟着跳了两下。 边上的人也都笑了起来。转眼就六月了。 暑气已是旺的很了,佩佩还小,房间里不能放太多的冰盆,整个卧房也不过就是一个冰盆,不过这样似乎才冻不着她。赵氏思索了下然后和那裁缝师傅说,“我这里倒是有新的几匹香云纱,你们拿去照着佩佩的身形做了。嗯,原先做的那些准备佩佩生日宴的时候穿的做好了吗?” “回三夫人,做好了。今日也已经带过来了,等会儿可以给夫人过目。” “嗯。不过上次咱们就说要多做一寸的,幸好呢,你看咱们佩佩长得多快。”她又想了想,“若是尽快赶工,用那香云纱最快什么时候能赶出来?” “回三夫人,怎么也得五天。” “五天啊。”赵氏敲了敲桌子,“你们尽快先赶制这个,我想这到时候太热,穿了香云纱倒是凉快多了。用那个粉的那匹先做,做好了就速速送过来不要等其它的。” “是,三夫人。”于是便鱼贯而出了。 见佩佩又把手往冰碗里伸,她忙去拍开,“佩佩,我说过多少次了,一天只许用一盏冰碗,你今日本就已经用了一盏了,这一盏大半也是你吃的,这样要闹肚子的呀。” 佩佩难得的小姑娘习性,嘟起嘴,“那我热嘛,吃点冰多凉快啊。” “那也不许。”赵氏见她的可怜样子只好说,“这样吧,叫水蓼她们给你切两瓣冰镇的西瓜吃好不好?也只许吃两瓣哦。” 佩佩小声的嗯了一声,又含糊的求了一句,“娘亲,卧室再加一个冰盆好不好呀。” “不好。” 佩佩的生辰在六月,赵氏与她说过,生她的那年的六月格外炎热。便是在屋子里面放了三四个冰盆也还是叫人一直出汗。她也开了玩笑说,许是佩佩在她肚子里头也是受不住这个热了就想着要出来,却不曾想了出来之后更热了。 每每说到这里众人都要笑话一番,佩佩不是特别怕热,还有手足凉症,为着这个赵氏吩咐了她的丫鬟要日日给佩佩泡脚,还是加了太医开的方子的。 想到这里赵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伸手去摸摸佩佩的手,本想问句什么,偏话到嘴边又含了回去,只问一句,“佩佩,今年生辰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娘亲去与你寻来?” 佩佩抬头看了看她,“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她问了句,“娘亲,今年我的生辰也要请太子殿下他们的吗?” 佩佩在皇家有着巨大的脸面是从她生下来就可以看出来的,满月的时候圣上是亲自带着当年还不是太子殿下的沈攸宁前来恭贺的。这真是天大的荣光了,这样不说,只这之后的每一次生辰沈攸宁总会准时驾到,携带妹妹沈静好一枚。 赵氏点头,“帖子自然会呈上去,只是要看太子殿下是否有空的。”她伸手过去捏了捏佩佩的脸,“哎呀,我家佩佩这是想太子殿下了?”她嗯了一声又说,“不过也是,有段时日没见着了,我听你爹爹说,最近太子表现的很好于是圣上又多吩咐了他不少事儿做呢。”语气里竟然有些与有荣焉的味道出来了。 佩佩哦了一声,“他本就是忙的。若是那日他来不了也好的。” “咦?有什么好的?”赵氏纳闷的看了看她,又稍带了点诧异,“佩佩这是不想见太子殿下了?这是为什么呀?我还以为你和太子殿下感情很好呢?” 若是做比较来说的话,赵氏其实心里还是很满意沈攸宁的,总比旁的那些什么公子哥儿好吧。觉得沈攸宁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也没少往自己家跑。对待佩佩的态度那是很明显的,即便是现在还是个孩子,虽对着佩佩也仅仅是妹妹的态度,但假以时日京城能配上太子的又有几人。尤其是,皇后的态度。她微微皱了眉。赵氏心底多少是觉得沈攸宁对佩佩还只是好奇的程度,她能够理解那种除了自己妹妹之外第一个看到的小女孩。她看了眼佩佩,又这么可爱,这样的心情。 听的佩佩回话,“我不是不想见他呀。只是我觉得爹爹与我说的有道理,与太子殿下是该避嫌的。” 赵氏听的一笑,“你这么小,避什么嫌呀。”见女儿扬眉又要说什么,连忙站了起来,“娘屋子里还有事儿要去处理呢。你自个儿休息啊。”说罢往外走了两步,又好似想起什么似得往回走了,示意身后的人端了那冰碗走,又不忘告诫一句,“不许再用了,可记住了?” 见的佩佩点头她才满意的走了。 当佩佩换上香云纱制成的夏裙的时候,她还是迷迷糊糊的。就听的边上水蓼和白薇在商量给她弄个什么发型好。她含糊应了一句,“便如往常一般就是了,不必怎么折腾的。” 边上一静,而后又小声响起,这是说给她听的,她自然是听的清楚了,“姑娘,今天怎么可以随意弄了,得好好打扮,等一会儿夫人就过来了。哎呀,快扶住姑娘……” 她由着她们擦了脸才稍稍清醒了,略一思索才想起来,哦,今日是她的生辰了。她深吸一口气,问到,“娘亲还有多少功夫就到了?” 白芷答,“咱们照着姑娘的指示今日提早了不少把姑娘唤醒,夫人还有一会儿才到呢。” 水蓼很快接嘴,“许是三盏茶的功夫。” 佩佩点头,那还来的及。她看向自己的身上的这件粉裙,当真凉快的很,裙摆处绣了一丛一丛的木槿花,叫她却好似更娇俏了几分。 她由着她们给她弄头发,一边说,“今日纯熙她们很早就会来。”她停了一下,然后说话声音稍微有些含糊了,“真是会来一些我不乐意招待的人呀。” 其实也没什么与佩佩相处的不好的人来,因着是佩佩的生辰,不会和府里旁的宴席一般相熟的人都请来,而是请了一些与佩佩关系好的。总之这一天要叫佩佩开心才好。 头发刚弄好,赵氏就到了,她看了看佩佩,满意的点点头,佩佩就问,“娘亲,早前我与你说好了,不摆戏台子了,只几个姑娘与我一起聊天吃茶便好了……” 赵氏拍她的脑袋,“你呀,难道咱们就请几个小姑娘?便是那些夫人们,不需人去招待了?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热闹,我早就与你大伯母说好了,夫人们我们替你应承着。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招待那些小姑娘啊。” 她哼了一声,“我自然是尽量了。” 佩佩不喜欢应承不熟的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淡淡的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了有两岁的姑娘,却想不太起来是哪家的贵女了。只她话里话外皆是奉承,可偏偏以为自己年纪小听不出那话里夹杂着的讽刺之意。 她哼了一声,直接问,“这位是?” 那姑娘脸色暗了下,却也很快挤出笑脸来,“不怪长宁县主不记得,咱们也有许久不见了。我是太府卿家的。爹爹听闻长宁县主生辰,特地带我前来祝贺呢。” 这是爹爹的同僚家的了。她打量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就听的外头响起,“长公主到。”众人忙都站起来迎了。 就见沈静好带着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众人一见她的裙摆都急急的拜倒。她却急步走向佩佩,也不管旁人就握着她的手,“你不要这样多礼。”这才看了众人,“都起来吧。”她脸上笑意满满,“本宫今日也只是过来祝贺长宁生辰之喜,你们都是长宁的客人,必不用多礼了,还和刚才一般吃就吃,玩儿就玩儿。” 说完就自顾自的拉了佩佩坐下在她耳边说,“佩佩,好歹是你生辰了,我可好久没出宫了,差点没闷坏我呢。”见佩佩盯着自己她一哂,“好啦,是我求了哥哥带我来的。哥哥最坏了,往日他自己倒是随意出入宫廷,偏也不爱带上我,今日若不是我苦苦求了……”她撇撇嘴,语气里也带了点商量,“佩佩,等会儿见了哥哥,你帮帮我啦。” 佩佩也笑,“我怎么帮你。” “但凡你给哥哥一个冷脸,他还不得好好的认下所有的错了。” 佩佩替她倒了茶,“我可不敢这样对太子殿下。” 你不敢谁敢,沈静好这样想,却不知为何不敢说出来。她换了话题,“你们刚才在说啥呢?我进来的时候瞧你表情不善的样子。” 佩佩半张脸被那大大的装着牛乳的杯子挡住了,只剩的一双大眼扑闪着,她哦了一声,“有个不长眼的东西,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呢。直愣愣就敢往我门前撞来了。” 大家都冷漠的对我好久……都不给我留言。期盼你们回复的我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沈静好咦了一声,“是什么人?” 佩佩挑了挑眉,“不在今日与她计较,省的弄得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沈静好一脸惊讶的样子,“佩佩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难得。”见佩佩眼神扫了过来,赶忙闭了嘴,又笑,“好啦,我还没有正式与你说一句呢。”她握住佩佩的手,言词真诚恳切,表情认真专注,“佩佩,生辰快乐。你一定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成为一个最好的贵女。” 佩佩被她认真的样子逗得一笑,故意扳了脸问她,“倒说的我现在不是最好的似得。” 沈静好却是最吃这一套,她捂嘴笑笑,“你从来都是最好的。” 宴过一半,沈静好拉了拉佩佩,“佩佩,我哥哥想要私下里见你,不过他叫我先问问你,若是你觉得不妥,便也就罢了。” 佩佩嗯了一声,也靠近了两分,“在哪儿?” 在佩佩眼里心里,沈攸宁不过就是个哥哥,私下不私下对她来说基本上是没什么影响的。可是沈攸宁把佩佩是当做一个已经及笄的少女的,所以才有此一问。沈静好见她答应了,眉开眼笑的回,“便在芙蓉榭前头。现在便过去吧?” “我吩咐一声。”她低头和另一侧的陈纯熙说了两句,又转头过去示意辛夷和白薇留下来。随即站起来,不声不响的带着两人往后头走,她位子在最中间本就是最明显的,不过像这种宴席,总是要出去更衣两三次的。便也没有太多人在意了。 沈攸宁却好似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不过他安稳的坐着,直到察觉到有人来了,这才转过来头。那微微一笑的样子,许是有段时日不见他了,竟也觉得他长的更高更好了,便是佩佩一时间也有点愣住了。沈攸宁没察觉出什么,只快步走上来去牵她的手带她进亭子。 见她出了些许的汗,又拿了自己的帕子去给她擦。许是这样一来两人便是靠的太近了,佩佩竟然觉得有些尴尬便往后靠了一靠,也不是亲的兄长,如此便也太亲密了。 沈攸宁见她躲了,便一笑也不接着靠近了,就收了帕子放回自己的袖袋中。 佩佩这才回了神,“东君哥哥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沈攸宁挑挑眉,从另一只袖袋中摸出了一个长方形状的红木盒子,递给她,“是有东西想要亲自送给佩佩。” 佩佩也不忌讳旁的,伸手就拿了过来,当着他的面就打开了,是一串颈珠。她咦了一声,目光移到他脸上,似有询问之意。 他伸手去拂过那成串的珠子,“这是我亲自去道明大师那儿求来的,是佛前仔细开过光的。” 佩佩这下眉心才是真的拢在一起了,“可是东君哥哥你不是不信这些个的么?” 他的目光清远而又淡薄,可偏偏好似透了一股炙热出来,他定定的看着她,“原本是不信,可是。”他的手滑过佩佩的眉心,像是要把那道褶皱给抚平似得,“如今想想,这种东西向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若是它真的能够保你安康如意,我信了又何妨。” 她低头笑笑,“东君哥哥有心了。” 他却像是有千言万语似得,最后也是笑了,“你若是喜欢,我这有心才是用对心了。” 佩佩看着他,虽不明他话外的那些意思,却也还是有撒娇之意,“东君哥哥送的,向来是合极了我的心意的。” 等佩佩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沈静好和吕德纯已经笑倒一片了,便是陈纯熙也是抿嘴低头笑眯眯的样子,她倒是有些惊讶的坐回去,问到,“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沈静好转过来见她脸上带着笑意,心里莫名的一松,而后开口与她说,“在讲徐温怀呢。” 佩佩这下才是更诧异了,她抿了口牛乳,“大才女有什么值得你们这般笑的。”这徐温怀在此前说过,往往会拿来和佩佩相比较,她有着才女之名镀身,倒是与颜栀的不同。人家出身高贵,身份尊贵,有才气不过就是锦上添花,更有一番说头。而这徐温怀做事向来守礼有矩,俨然是京城夫人嘴里最好的儿媳妇。此番她们笑成如此模样却还真叫佩佩有些好奇了。 吕德纯在一旁接嘴,“哎呀,我们原先便知道你与她不怎么对付……”佩佩淡淡的打断她,“我可没有与她不对付,我不过是与她不熟悉罢了。” 吕德纯撇撇嘴却也不反驳她,又言,“前些日子我和赵家几个姑娘出门,便碰着了她。”她说的赵家姑娘如今也坐在下头,只不过离的稍远了一些听不清她们说话,“你知道的,她向来在我们面前那目空一切的样子,却好似全天下人都攀不上她似得,咱们谁乐意搭理她呀。” 说到这里沈静好又笑了出声,“偏几次我在宫宴上碰着她了,她自认有礼的行了个礼,对我那叫一个恭敬有度,于是上次我便开口问了说,‘诶,这位姑娘好生眼熟,却好似没怎么见过似得。不过行礼倒是标准,不知是不是新进宫的?’我哪儿能不认得她啊,不就是徐温怀么,偏我不喜欢她那样子,结果她在我面前倒是半点不好的脸也没有,只说了她是谁,哎呀,比起她来,我们这爱计较的模样,却真真是别人眼里那种爱玩闹的孩子了。” 佩佩原想不过是这个也没什么值得笑的,便听吕德纯补上了几句,“便是听了公主讲了这事儿之后我才念叨呢,她也不像公主所说那么能忍啊。我们不过激了两句便是耳朵都红了,那瞪大眼的样子,我还以为看到了什么人在做戏呢。”说罢便又都笑了起来。 “你激了什么?” “我不过就说了她两句,自命清高却不想着咱们其实都看不上她,她有什么呀,便是如今你的宴她连帖子也是不配有的。”吕德纯身子一半靠过来了,“偏她想着你的宴便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都会来的,硬是说不出半句来污了你的话,那样子真是叫我笑的呀……” 佩佩不觉得好笑,她只勾勾唇,“如今是厉害了,随意便拿了我出去嘲讽人了,硬生生像是我为了让她受了你的嘲弄而不给她帖子似得。” 吕德纯她们刚要解释便看的佩佩手一挥,“也不打紧,她如何以为便那般以为呗。”她难得也和她们眨了眨眼,一副得逞的样子,“反正我本就是看不上她那样子。” 众人一愣,随即笑的更欢了。 陈纯熙忍了笑说了句,“这话今日说了也就罢了,谁不知道那徐阁老最疼的便是这小孙女儿了,到时候不得到你祖父面前吹胡子瞪眼的。” 佩佩哼了一声,“叫他来,我也是我们颜阁老最疼的小孙女,可是半点不怕她的。” 沈静好拍拍她的肩,“对,有长公主殿下给你撑腰呢。” 宴散了。因着离如意居是有些路的,一路佩佩便走的更慢了,四处看了看。这一下却是冤家路窄了,叫她碰到了颜栀,原先因着颜杉的事儿便算是三房与二房打算撕开了,可到最后毕竟是颜杉老老实实正正经经的赔了罪,面上佩佩自然是不冷不热的表示算了,可是私底下谁也懒得计较说是不是真的算了。只是今日佩佩没有请颜栀,那是明面上的打脸了,可就算是这样二房也没有半点好说的。 颜栀却也只恨自己偏偏选了这条路碰上了佩佩,她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脚却已经到了佩佩跟前来了。其实她心里不是不怨的,往年佩佩的生日,因着佩佩还小,所以帖子的事情都是由赵氏来处理的,那么请来的贵女们必定是身份尊贵的。她往年都在宴上,便也结交了不少说得上话的贵女,可今年虽是佩佩下帖子,她是有所听闻,来人几乎少了大半了,可是她却相信那质量一定有所提升了。 可偏偏,她今年不能去。她不知是怨谁好,原先是怨颜杉,可是颜杉被打成那个样子,又是自己的亲哥哥,看到就滚下泪来了哪里还真的怨的了呢。于是便怨佩佩,想着不过是个丫鬟,都是自家兄妹何必弄成这个样子,这不是还没出事么,便是出事了又能如何,只是她这般小题大作。 可是这样的话,就是当着自己最亲近的丫鬟也是轻易不敢说的,她敛了敛眉,“三妹妹这是宴散了回来了?” 其实整件事儿上颜栀并没有什么可以被牵连的地方,佩佩平时不喜她也就是看不惯她那装腔拿势的样子,如今见她这般,自然就应了一声,“是。二姐姐呢?” 这下是颜栀吃了一惊了,她没想着佩佩还真会回应她,她平日是想塑造自己虽身份不比佩佩可是也从不觉得自己比她卑微的形象的,如今却激动的有些颤抖,连话也说不清了,“是,我也是刚从荷花池那边过来……二妹妹看荷花了吗,已经……”她却见着佩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突然就闭了嘴。 佩佩懒懒的样子,带着人往前走了,“今日我看的花已经够多了,至于荷花就留给二姐姐独自赏吧。” 果然我嚎一声你们就有留言了~~~磨人的小妖精们,我不嚎你们就藏起来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前一日累着了,这一日便有了赖床的理由。佩佩是向来有些起床气的,所以等闲都让她睡到自然醒。除了初一十五这样她是一定会去请安的日子除外。 她幽幽转醒的时候见外头似乎日头已经高了,当下觉得有些头疼,便唤了一声。外头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姑娘醒了?”于是便鱼贯而入。 服侍她起来,她见她们今日面上都有喜色便问了一句,“听到什么消息了,你们这般眉开眼笑的。” 白芷笑眯眯的,“姑娘,可是好事儿。早上传回来消息,说是大爷和四爷,都升官了。”哦?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她当下也笑了起来,“是么?可知道升了什么官?怎么不早点把我叫起来,这样的日子我是该去祖母房中的。” 白芷吐吐舌,“升了什么官儿奴婢们哪儿能知道啊,只是见姑娘昨日太累了,难得睡的这么沉,便不忍心叫醒姑娘呢。”见装扮妥帖了,她又说,“姑娘,饭菜都一直热着呢,便是急也不慌这么一会儿,您看是不是先用点?” 佩佩嗯了一声,心下忖度,颜术进了翰林院,而如今大伯和四叔都升了官,虽不知道升到什么地步了,可是四叔本是尚书右丞,正四品下的职位,如今一升便是升不到从三品,那也有正四品上的位子了。而刚刚好,二伯便是正四品上的。 这下却是又是一场好戏了,外人不知,只说颜家有本事,得圣上垂青,一升官便是俩,整个家族都应该与有荣焉了,可是其实不是这样吧。大宅子里这样的事儿其实都不必人教,便是佩佩这样的也懂得很,二伯颜忱因着是庶子,在家中本就没什么地位,如今官职若是都要位列最后,怕是地位更低下去。更何况,他们二房还出了这样的事儿。枉顾家法,父亲这样,便是儿子也不放在眼里(其实是儿子的娘),老夫人不会理他们,颜阁老也看的他们处处皆不是。 如今嘛。佩佩很快用好了,站起来就往秫香馆去了。 里头早就各房的人都在了,便是颜柊颜栀也都来了,少爷公子们都不在,许是去了前院书房了。她一进门给她们请了安便由着老夫人搂到膝头上去了,担忧的看着她,“听闻你昨日累着了,也是的,你一个小娃娃哪里好叫你亲自去招待那些什么人呢,我可得好好说说你母亲了。” 佩佩拉住她的手,“祖母,我没事儿,只不过昨日是我生辰,娘亲特地许了我多加半盆冰在房内,早上醒来仿若在春天一般,便睡的久一些了。”老夫人听她这样说,也就点点她的鼻头,“都听到消息了?” “我只知说大伯和四叔升了官,却不知是什么官。总归是这样天大的好消息我便急匆匆的就赶过来了。”她话说一半,转了个身子朝李氏看去,“大伯母,上回大哥哥进了翰林院你许了给佩佩找稀罕玩意儿呢,如今还不见着,这番大伯父升了官,您总得多加一成了吧。” 李氏捂嘴笑,赵氏笑骂她,“哪家来的破落户,张嘴闭嘴要什么稀罕玩意儿,你是半点不声张,仗着你大伯母宠你便放肆了,当我们都不知道呢,便是你床前新换的软烟罗帐子,不也是你大伯母给你找来的。” 佩佩吐了吐舌,一脸被抓包的样子,“那就算不加成,大伯父升了官总少不得要许我些好东西了。” 赵氏冷眼看她,“嗯,我便亲自去与你大伯父说了,让他许你的功课多加一成你看如何?” 佩佩哪里怕这个,不过她马上耷拉了耳朵朝老夫人看了看,又朝李氏看了看,见她们都一脸笑意不想管她的样子,便嘟嘴朝四夫人纪氏看去,“叔母,您看看我娘亲,您可得帮帮我。” 纪氏一直想要个小女儿,可是生了颜栩之后便一直没能有孕,对着佩佩从来是疼在骨子里的,于是佩佩和她也亲近的很,她对着佩佩眨眼,“小佩佩,叔母可帮不了你,你还是求求你娘亲,叫她饶了你吧。” 这样是颜栀看不上佩佩的原因了,明明已经是这样的身份了,偏喜欢在大人面前卖乖讨巧,得了所有人的喜欢。她看着自己娘亲勉强的笑容,也想着自己一房在这当中的尴尬身份,突然就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火来。她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是想要发火就能够的,佩佩在房子想的那些,她自然也想过了,她清楚的知道,此番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只怕更低下去。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人做事虽是变通,可是却也没什么大本事,从前不敢比颜恒,便是在书画方面也比不得颜怀,如今眼看颜惇也要超过了。她能如何呢,便是在府中,那些个伯母叔母对自己也是没有几分好脸色,自己在她们面前卖乖的时候虽也得到她们的赞赏却总觉得有一抹嘲讽的意味在。 不比佩佩,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无理取闹,哪怕任性乖张,她们总买账,总是笑眯眯的对着她,觉得她才是宝贝。不就是个县主么,不就……得了太子的另眼相看么。 老夫人与佩佩还在说话,“你大伯呢升了去做京兆牧了,这是从二品的职。而你四叔升了去做吏部侍郎,这是正四品上的职。”听罢佩佩咦了一声,“大伯父原本不是中书令么?怎么会调去做京兆牧?这不是放出了么?” 所谓放出不过是由近臣变为远臣了,其实这是要为他还要升官做铺垫,因着直跳难免落人口舌,一般来说会取一个中间位置的官,先任个一段时间,然后再升。此番陛下的意思很明了是要升颜恒做正二品了。这是这个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和佩佩解释呢,老夫人也笑,“对呀,佩佩猜猜这是什么缘故呢?” 这样的事,六岁的佩佩不知道,即便是十岁的颜栀也不会清楚。可是颜柊可清楚的很,她虽不如佩佩早慧,也不如颜栀拼命,却也是接受正统贵女教育的,她垂了目,想着大房这样的水涨船高,四房也是,只有二房这么不尴不尬。幸亏自己在和三房闹翻前就寻了佩佩求了,不然的话,如今只怕是没有机会的。她不知不觉舒了一口气。 佩佩不猜,回去之后赵氏自然会给她解释,不然她在做功课的时候也可以问大伯,她转而说,“这么一来四叔和二伯便是同样等级的官了呀。” 很快就见得吴氏表情僵了下,而后又重新笑起来,“佩佩记忆真好。” 佩佩不是很待见她,因着是长辈,也不得不对她笑着点头,“二伯是中书侍郎,这事儿我是记得的。” 因着离得近,所以佩佩能感受到老夫人的呼吸静了一瞬,她转过去看她。老夫人却不想继续这个问题了,看着她的穿戴,问了一句,“今日你的颈珠有些特别,往常却也没怎么见过。” 佩佩摸了摸,而后哦了一声,“这是昨日东君哥哥送给我的。”赵氏皱了皱眉,“在外头要叫太子殿下。” 老夫人挥挥手,“不碍事,都是自己人。两人本也就是亲近,叫些小名也不打紧的。没得生分了。” 赵氏与老夫人本就亲近,出嫁前是姨母,出嫁后是婆母,此刻也嗔到,“我这不是怕她在外头也没个忌讳么,到时候被人拿了话茬,终归是不好的。”她又道,“不过这个颈珠我昨日在整理你的礼物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佩佩又摸了摸,“是东君哥哥亲自给我的。他说是找了道明大师亲自开光的,叫我带了身上,”她掏了掏,却又从衣服里头掏出一个长命锁来,“以前祖母告诉我,祖母送我的长命锁叫我也一直带着。”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长命锁,嗯了一声,“便是如此,就都带着吧。” 世家是有规矩的,嫡子嫡女一出生便能赐的这金镶玉的长命锁,里头都是刻了生辰八字,请最德高望重的大师给开光的。 像颜栀这样的虽也算嫡女,却是不得带金镶玉的,里头嵌的便不是翡翠了,只是琉璃。 虽说琉璃也是珍贵非常,可是值钱和宝贵那是不一样的。这是身份的象征。 一般来说,像这种升官是要宴请客人,大摆酒席的。更不说一升便有两位同时了,佩佩想想估计近期又要见到那些昨日刚见过的人了便有些苦笑不得。老夫人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问,“佩佩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佩佩直说,“我只是想,估计家中最近又少不得要招待客人了。” 老夫人也想到了这一茬,她朝李氏看去,“如此便都交于你来,也不必顾忌,便是往大了摆也不碍事的。把那些平日里的同僚什么的都一并请来。” 李氏笑着点头,“媳妇省得了。” “你不喜欢看戏台子,便叫人去寻了玩儿杂耍的唱曲子的来热闹热闹如何?”佩佩想了想,又摇头,“便还是摆了戏台子吧。祖母也好久不去看看热闹了,便是我的生辰已经办的安静的很了,此番自然是要依着祖母的意思了。” 老夫人甚感熨帖,“你的意思自然就是祖母的意思了。” 佩佩笑,她心底此刻的念头却是,许是有些不乐意见的人此番是避无可避了。 ~~~明天重要的配角就要出现啦。撒花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觥筹交错间,佩佩已经第三次和那徐温怀对上视线了。她不知道这一次是要说些什么还是和上两次一样淡定的移开眼。她原本就想过这次是一定会遇上徐温怀的,却不想这姑娘也总是朝她这边看来。连边上的吕德纯都注意到了,她闷笑的转过来,“佩佩,那徐家姑娘可是一定看了你许多次了,你还不和人家好好聊聊?” 佩佩挑眉,颇有些不以为意,“若我是她,此番必不会前来。” “嗯?这是为什么?” “昔日我摆的宴从未给她下过帖子,如今也不过是我伯父给她爹爹下了帖子,她这样过来还妄想我招待她,也不知是做的什么美梦了。” 吕德纯向来见惯了佩佩这般说话,也不差异,便也只应承两句,“她许是以为你也是知晓她过来的。想着还能和你面对面碰上一回呢。” “我自然是知晓的。”佩佩喝了口果汁,语气有些懒懒的,“不过她徐温怀来不来管我什么事,还得我特地准备好了去招待她呀。” “诶诶诶,她怎么过来了。” 佩佩抬头一看,果然见徐温怀往这边走来,她比佩佩大个两岁却几乎比她要高上一个头,本也就是八岁的小姑娘偏偏生出一股亭亭玉立的感觉来。她走到佩佩面前,微微一行礼,这蹲的却比当日颜栀要来的实诚多了,“见过长宁县主。” 佩佩手搭着下巴,细细的看了她两眼,发现她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也关键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便是颜栀颜柊即使长得好也是比不上的。她想到这里笑了笑,“徐姑娘免礼了。”便也就不说话,带着笑意看她。 这态度却是徐温怀没想着的,她心下有些诧异,却还是开口说,“许久不见长宁县主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呢,想着便过来请个安也是好的。” 气色?佩佩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人家和她讲礼节,佩佩却不喜按常理出牌,她回了句,“哦?许久不见我?却不知徐姑娘上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了?我等闲不爱出门也不乐得见生人,却叫徐姑娘张口就说我气色不好,想必徐姑娘记性好的很呢。” 这一下却是当着众人面半分脸面也不给了,徐温怀微微站直了身子,她就像看着一个胡闹的小孩似得扫了眼佩佩,而后用似乎不计较的语气回了句,“县主年纪小,记不得也是有的。” 四周静的厉害,本是在聊天谈笑的贵女们都停了下来,靠的近的不敢直接转过来,只敢微微侧头看,靠的远便恨不得拉长脖子来看了。她们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本该是佩佩仰头的角度,佩佩却好似不看她一般,看着桌面,而再看徐温怀那盯着佩佩看的样子,即便是语气温柔,表情包容,却也叫人觉得弱了几分。 众人自然是看好戏不嫌事儿大的。可今日是颜家的好日子,哪许叫人胡闹的,便是陈纯熙也在桌下拉拉佩佩的衣角了,佩佩觉得无趣,便抬头看她,微微一笑,“嗯,便是我记差了。” 这,这便完了?不是听闻长宁县主那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便是当朝太子公主也因着她年纪小让她三分,怎么碰上徐温怀便这么淡淡的一句也就算了? 可是真正是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还是徐温怀,她想着佩佩有千万种发火挑衅的方式,却不曾想着是这样的,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寡淡。可是此刻她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若是再说反而显得她不饶人了,她心底冷笑,由的她饶不饶么?便是这怪脾气的县主,她含笑行了一礼才退了回去。 喧闹声才重新起来了。陈纯熙靠近她的耳朵,“佩佩,你做的对。” 佩佩抚了抚耳垂有些痒的地方笑了下,“我不过懒得搭理她。省的叫她把自己当回儿事儿可不好了。” 不过贵女之间的事儿向来一传出去就是添油加醋的好不热闹,说出去便是徐温怀在颜舜华这里吃了个亏。大张旗鼓的过去想和人家来几个对手,却不想人家根本不想理她,轻描淡写两句话就给打回来了,更不说徐温怀还贴心的送了两个礼给她。 而徐温怀听到的时候,版本已经变成了她去特地找颜舜华示好,却不想人家根本看不上她的身份,别说话了便是眼神都没给一个她。什么京城才女,到了那颜家舜华眼里不过也就是个碍着眼了随意可以打发走了的罢了。 她差点气到吐血,跑到她祖父那里去,“便是孙女一个人的名誉也就罢了,什么颜家舜华,我那是因着她是县主之尊才对她礼让三分的。却不因着她是颜家的人。”她泪水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样子,“祖父,如今想来怕是人人都想着我徐家怕了她颜家了。” 徐阁老皱眉安抚她,“许是旁人误传,颜阁老并不是那样的人。便是他们家的小辈我见着也是各个都是守礼的很的。” 这些她的眼泪才真的是落下来了,虽然盛名在外,但说起来她也不过就是个八岁的孩子,还是个自小娇惯养大的贵女,“便是她家的人各个守礼,这个各个也定是不含着那颜舜华的。她都当着那么多贵女面前侮辱我,此刻便更是由着这样的闲言碎语传出来,若是颜家有意制止,我又如何会被传成这样。” 徐阁老虽想着言之有理,可这到底是小辈之间的打闹她不便多言什么,于是也只有摸摸头,“她本也就小你不少,和你一比不过就是个小娃娃了。我虽不清楚,却也听你祖母说过两句颜家舜华的脾气的。那是京城里人人都清楚的,想着传着便传着,没几人会信的。” 徐温怀眼泪掉的更凶了,“便是没人信,这样的话都传到我耳朵里了。更不说街上都传成怎样了,这叫我怎样出去见人。” 女儿家的名誉何其重要。徐阁老也清楚的很,他思虑半晌才道,“便这般吧。这事儿不便我去说,我与你祖母提一提,让她去面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和颜家时有往来,到时候由着她来提点两句,想必那颜家也就不敢再这样下去了。” 徐温怀这才点头,拿出帕子去抹了脸上的泪,又变回那个守礼有规矩的徐温怀了,行了礼退了出去。徐阁老一半欣慰这么小礼节就这样全,一半忧虑这样全的礼节在这样小的孩子身上是不是吃的住。他甚至觉得像这样在他面前哭闹的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样子。 徐老夫人听罢心情却复杂的很,虽然火冒三丈急极了,可她却也心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是她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于是还是第二天就递了牌子准备进宫面见皇后。 一般来说莫嫣然是不爱应付这些夫人们的,可是她做了皇后之后发现很多事儿比她想的还身不由己,于是还得端了好几分的认真起来去应付。 听那徐老夫人说罢,她笑了笑沉默了下来。这件事不是没有听的沈静好说过,甚至两人都还拿来谈笑过。如今徐家人告到她面前来了,自然又是不同的了。 半晌她才开口,“这事儿,若是老夫人你不说本宫却还没有听闻呢。”她手指拂过茶杯,“听老夫人说来,本宫想了想,许是小姑娘家之间的斗嘴成分多了些吧。” 徐老夫人皱了眉,“回娘娘,本也该是如此。只是老身听闻这事儿在民间也传的沸沸扬扬,温怀又只是个小姑娘,在家里哭的那真是……”她说到这里便是无论如何想要莫嫣然给她做主了。 莫嫣然挑了挑眉,心下有些不耐,“长宁呢,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对她少有约束,也吩咐过颜家也不要过多苛待她,小贵女么,本就不必要守那么多规矩的。许是如此,她做事总稍有任性放纵,可是本性从来是不会坏的。”她目光移到徐老夫人的脸上,“徐姑娘年纪小,遇到这样的事儿惊慌自然是该有的,老夫人你们作为长辈规劝一些也就罢了。如今到本宫面前来若是想着叫长宁过去给徐姑娘赔不是。这怕是……” 她带了点笑意,“这事儿本宫倒不觉得是长宁做错了,她自幼性子便是如此,年纪又小,不懂什么应承,不知如何回话便不搭理了,这即便是在本宫这儿也从来没有因着这个罚她的道理。” 徐老夫人心下不满的很,脸上却丝毫不显,“老身却也不是这个意思,县主之尊万没有与温怀赔不是的道理,只是想娘娘或许可以管制一下民间的传闻……不然害了孩子的名声。” 莫嫣然一笑,“这般姑娘家斗嘴的事儿哪能坏了名声啊,这事儿也不必本宫去做吧,想必徐阁老料理起来必定也是得心应手的很呢。” 虽说这件事就是因为他们自家来处理会显出不妥才来求的莫嫣然,可是莫嫣然话里话外全是偏帮那颜舜华,气的徐老夫人牙都要咬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太子属意颜舜华的事儿,京城还有哪家不知,不过是个六岁的任性小儿…… 莫嫣然见你神色僵硬也不继续了,“疏影,来送徐老夫人。” 所以说,不要去招惹一个很喜欢儿媳妇的婆婆,真的…… 这个重要配角便是徐温怀了~我原先有考虑过要不要把她写成穿越的,后来还是作罢。 我希望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形象,后面她会慢慢的多出现,是不是正面的……我还真不好把控呢。 谢谢华央你的雷!么么哒! 哎哟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我不说你们就不收藏我不留言我的呀~偶尔也去关顾下我的专栏嘛客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徐老夫人刚走出去,莫嫣然就碰了碰茶碗扬声唤了一句,“出来吧。” 后头帘子拨动的声音,很快就见着一穿着绛青色的靴子的少年出现,慢步走到莫嫣然的下头坐下了。莫嫣然托着下巴看他,笑眯眯的问,“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告状都告到我面前来了。若不是我这么讲道理的,怕是别人都要把你的小媳妇儿给欺负去了。” 这少年,俨然是沈攸宁了。他轻笑了一声,“母后讲道理是自然的,可佩佩也不会给欺负了去。”他喝了口茶,“她既然是对着那徐温怀有此行径,想必就想过她们拿她没法子的。” 莫嫣然见他这个样子甚是有意思便一直要与他说话,“怎么会没法子呢?若是那徐阁老去你父皇面前参个一本说颜阁老不管制家中幼女,被言官们一挑拨,也不见得就轻松过关呢。” “不会,徐阁老可不是一般鲁莽冲动之徒,从他使徐老夫人来面见您就可以看出了。告到父皇那里,那更是没好处了,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也被诉至公堂,怕是父皇要发一顿脾气了。”他站起来,摆了摆袖子行了个礼便向外走去,“我原以为这盛名在外与佩佩齐名的徐温怀是何等的有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莫嫣然却想,再有本事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罢了,年纪尚浅。又是人人夸赞的好,自然会受不住这样的委屈。原本被自己所看不上的人所激将之类的都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因为心里清楚是比不上自己的。可若是如同她们两人这般,凡事都被旁人拿来比较,连同徐温怀自己也觉得两人是差不多档次的时候,佩佩那种态度,才是真真叫这种贵女受不住的。 却说徐家那头被这事儿弄得府里人人都小心谨慎,只怕惹得小姑娘一个更加不高兴起来。而颜家却好似半点没把这茬当回事儿,即便是当事人佩佩也不过就是听的这些风言风语一笑置之,人家要看到的就是你的热闹,难不成你还真去凑这热闹不成。 其实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颜柊的定亲。她是第三辈中第一个要定亲的人,虽身份卑微的很却也得到了十足的重视。赶到颜术前面这种事,照理是不妥的。可毕竟她是女孩子,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留不太住。而颜术,虽李氏已经有些着急,可是照颜恒看来便是等到从翰林院出来也不要紧,他这个年纪正是男儿拼搏的时候。 因着当时二房和三房还没闹到如今的境界,便是由三房插手了选到的这家。也只是个寒门子弟,却得了个举人。便是佩佩也听的赵氏提起过,说这个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身份糟糕了些。不过这样嫁过去便是嫡妻了,更不说家里条件差,这才刚中了举人,前后应酬什么的基本也都没有什么银钱周转。而颜柊,虽是在武安侯府中身份低微,可是嫁出去却也还是颜家武安侯府的姑娘,便是嫁妆也是少不了的。 经由她嫁妆来周转的夫家,想必对她会更加尊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颜柊一直想要嫁一个寒门子弟的原因了。去到高官大户人家自然是锦衣玉食,可也比不得自己当家作主来的舒服。 今日与那颜柊将要订婚的人家相看的日子了。自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已是到两方家长见面的地步了,自然就是要商讨婚期了。颜柊年纪已经不小了,虽在世家里头,即便是二十还未出嫁的贵女也比比皆是,只颜柊身份不高,自然比不得旁人。 佩佩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再且说她与颜柊本就不怎么亲近,这样的事也不是她一个年纪这样小的小姑娘可以掺和的。于是她得了赵氏的吩咐不必到前头去,只顾自己在后头便是。 之后佩佩倒是听闻这个新晋的“姐夫”长的倒是方正,这么说来便是不如何了。幸好的是就只粗粗几个来回也能见着那边对颜柊的满意,以及那“姐夫”做事也张弛有度,不比一般攀炎附势之徒。 这也是之后的事儿了。这会儿佩佩正呆在自己屋子里看棋谱,外头日头太毒,便是半步都懒得出去。她才静下来看了一会儿就被外头的蝉声吵得头疼,她摔了书,啧了一声。屋内是水蓼在伺候,她看了看佩佩的脸色忙问,“奴婢这就去叫几个小子把它们都粘走了,省的吵到姑娘。” “还不快去。”此刻却是书一点也看不下去了。佩佩索性也不看了,往屋外走去,站在门口的白芷看她出来了忙给她扇了扇扇子,“姑娘,这日头毒的很,咱们等日头落了再出去吧。” 佩佩心下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心里头转了几个弯,“着人去芙蓉榭布置了,就说我要乘船去看莲花。” 吓得白芷声音都提了两个调,“姑娘,天太热,仔细暑气伤着身子了。这个点去芙蓉榭可是热的很啊。” 她看了眼白芷,皱了眉,“是我的话你没有听明白了?” 她们都知佩佩一旦做了什么决定轻易难改,可是这样热的天气如何能出去,正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的一声轻笑,“照你主子的去安排吧。找艘大一些的船,里头多放两盆冰。叫人把轿子也准备了,总不能走过去吧。” 白芷又看了看佩佩,见她轻点头才应了声往外走去。 佩佩见了来人略一挑眉,“今儿这个日子你怎么方便过来?” 沈攸宁笑了笑,“想着许久不见你了,便过来看看你。却想不到刚好碰到长宁县主耍性子了。”哪里有许久不见,不是分明才在前些日子也是在芙蓉榭见过的。 佩佩抽了抽鼻子,“我只是觉着屋里太闷,想出去散散罢了。”她看了看他,“你从前院过的?” 沈攸宁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摇了摇头,“只与姑奶奶请了安,然后就听闻你府里今儿有事儿,我自然不去前头,省的人家给我行礼倒是不好看了。”像颜柊这般身份的,是不必颜老夫人亲自前去的,便是李氏前去也已经算是因着是长女出嫁给足了面子了。 佩佩点点头,说话间轿子就到了。她由沈攸宁牵着上了一顶之后便摇摇晃晃到了池子边上。一下轿子,便是打了伞也感觉热的慌,太阳光透过厚厚的伞面就感觉直直的朝她脸上扑来,仰头间似乎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一时间竟有些意兴阑珊了。 沈攸宁也从另一顶轿子出来了,走到她跟前来,“你们府里的莲花从来都是开的最好的,乘船入深处想必也有另一番意境。”这是沈攸宁两辈子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说出的话来。就佩佩这个年纪,说要出来不过也是小姑娘家闷着了,过来一看,太阳这么大,当下就失了兴致。佩佩做事有分寸有度,说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家。 她也不愿意把自己这样任性的一面随意展露出来给沈攸宁看,只好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声,然后上了船去。还好里头的冰盆效应不错,进来了倒是觉得能顺利呼吸了,于是也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荷花。 不多时天就阴下来了,一旁的白芷小声的回了句,“姑娘,眼看就要下雨了,咱们是不是回了?” 佩佩挥了挥手,“若是真下了还另有一番风味呢。” 于是便真的下了雨来,还是好大一场雨。佩佩瞧着有趣,咯咯的笑个不停,沈攸宁却少有见她这般快活的样子,便低下声音问她,“这么喜欢?” 她抬头看他,圆滚滚的眸子亮晶晶的,“可不是嘛,我少有看到这番景色,竟然也叫我觉得新奇呢。” 沈攸宁见她笑的头饰都乱了,就伸手去帮她扶正,又拍拍她的肩,“好啦,看过了咱们就回了?等一会儿雨更大了便麻烦了。” 佩佩应了一声,“走吧走吧。” 船靠岸的时候雨已经非常大了,长庚带了把大伞牢牢的撑在沈攸宁头上,沈攸宁把它接过来亲自替佩佩撑。佩佩看了他一眼,“白芷带了伞的,你顾着你自己就好。” 沈攸宁仍旧带了笑意,“不要紧,你们的伞小。这伞大,我护着你。”见他坚持佩佩也不多说什么,离他稍微近了些。沈攸宁静了一瞬,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把伞又重新递给长庚,然后迅速的弯腰把佩佩托着抱了起来。佩佩愣了一下,她转头看沈攸宁,此刻两人已经离的极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这样抱她了,如果要表示亲近也和大人一样俯下身子拥抱她,却不是这样把她抱在臂弯上。他甚至能腾出一只手来点点她的鼻子,“怎么?和东君哥哥这般亲近不习惯了?” 其实,是习惯的。他们一起长大,其实是沈攸宁看着她长大的。对她来说就和亲哥哥并没有什么区别,她静静的看着他,突然感觉耳朵一热,就像是不经逗的小姑娘一般把头一转,含糊的说了句,“走啦,停在雨里做什么。” 我一定要时刻把东君拉出来溜溜你们才肯相信他是男主对吧! 这里我要说一下颜柊的事儿了,就是因为前面虽然和二房闹凶了,可是基本一般情况是不太可能这么早就分家的,于是虽然吴氏是二房的主母,可是颜家现在主要是李氏在当家了。没有分家的情况下,颜柊嫁人不单是二房的事儿,还是整个颜家的事,所以说李氏会出面。而老夫人出面那就没有必要了啊~ 撒花花嘛~~~谢谢阿晃的花花,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雨实在是大的狠了,自然是选择了留在了芙蓉榭等雨停了再走。佩佩转头去看沈攸宁,见他下摆处都湿了,刚才给他打伞的长庚半边袖子也都湿透了。她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倒是沈攸宁看得她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伸手去拍了拍下摆,笑眯眯的和她说话,“不打紧的,也是夏天这样还凉快不少。” 佩佩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顶着大太阳出来结果还碰上了突发性的暴雨是因为她的不是。可是她多少也好像有些歉疚,于是抿抿唇,“也不知这雨何时能停。” 沈攸宁朝外看去,芙蓉榭在池子里头,此刻听的雨打荷叶那声,又见荷叶卷珠的样子却真真是有两分韵味在了。他一笑,“便是迟些停也不要紧,只是赶得上你用晚饭便好了。不然到时候姑奶奶定是认为是我拐的她的小孙女出来玩儿,结果连晚饭都耽误了。” 佩佩心思却不在这儿,她却突然想到就住在前头不远处的颜栀了。她转头看着沈攸宁,语气里倒是少有的添了一些讨教的味道,“东君哥哥,依你之见,我与我家二姐姐该是如何相处才是最正确的呢。” 沈攸宁挑了挑眉,他正对着她直直的看过来,“这倒不像是佩佩你会问的话了。” 佩佩语气稍微有些低下来,“我知她对我的看法,于是从来不避讳我对她的不满。我看不上的是她自认为因着她的努力就会比我好什么的。我从来不想着和她做比较的。”她声音混着雨声竟有些沉闷的味道来了,“伯父一直教我,因着我是颜舜华所以没必要和旁人比较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我也和你说过我是担的起我姓颜要付出的那些的,可是我现在竟然觉得有些可悲了……自家的姐妹,竟然不算计不成章。” 沈攸宁笑着去摸她的头,“并不是这样的,佩佩。”他语气肯定,“你知道吗?你虽然想着比旁人要聪慧成熟的多,可是你却还是实实在在是一个六岁的女娃娃罢了。你以为的算计根本不是算计。京兆牧说的很对,你是没必要和任何人做比较的,你从来就是最好的。至于你可惜的姐妹情,我只能说。”他低下身子来,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子,“改天把好好送来陪你玩玩?相信她比你们家的姐妹心思可简单多了。” 却没想着,沈静好没被送来,倒是有旁人被送来了。来人却是佩佩熟悉的很的,见她盈盈的行礼,端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说话轻声细语仿佛你稍微声音响一些就能真的吓到她。她朝佩佩看来,而后眼神一阵乱转,慢慢的蹲了蹲,“给长宁县主请安。” 佩佩挑眉,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赵氏说,“止柔不要多礼了,这是在家里。论起来佩佩还得叫你一声表姐呢。” 四夫人纪氏笑起来,“三嫂嫂从来是最客气的。叫表姐倒不至于,只是佩佩脾气好,如今三嫂也说了,止柔今后便不必多礼啦。”会说佩佩脾气好的人,不外乎就是颜家自己人了。便是到了外头提起家里的这个最小的贵女也是满脸笑意,若是听的旁人闲言碎语说了一句不好,那真是要斜了眼去看她,非得叫她说出家里的贵女的好处来。 那小姑娘又轻轻的是了一声。 四夫人又看向老夫人,“母亲,本这事儿的确是不应该……可是我哥哥便只有这样一个女儿,虽是我嫂子放心不下,可是照我看也如何都不能带到那西北之地去的。更不说止柔如今都已经十岁了,若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回来说不定就十五六岁了,到时候京城里连个交好的手帕交都没有……媳妇儿实是不忍心。” 老夫人点头,“你做的是对的。颜家和纪家交好,这样的事没什么不应该的。如今便叫她在咱们这里住下来。”她有看向李氏,指点了两句,“便是你也多关照些。” 李氏笑着点头,“这媳妇是省得的。”她看向那纪止柔,“如今到了府上,什么吃穿用度都和府里的这几个小姑娘是一样的。你若是缺了什么不好意思直接来和我说,便与你姑母说了,也是一样的。” 来的这个小姑娘俨然就是纪氏的侄女了。纪氏的父母自然是健在的,可是御史中丞的官并不在京都当职,纪氏的嫡兄长在前些日子也被调出京都前往西北之地去了。这是好事,男儿需要历练,这是这样一去却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纪氏的嫂子自然是跟去的,可这样一个刚十岁的小女娃如何能去。于是纪氏便把她接到了府里来。 刚才李氏说的话也有几分嚼头,她说吃穿用度和府里的小姑娘一样,可是府里只有三个姑娘,而颜栀颜柊她们俩自然是不可能和佩佩一般用度的。 纪止柔今年才十岁,如颜栀一般大小。往常也没少过来玩过,可是她不同的是,她是不爱和颜栀一起玩的。便是由着月份虚长了一些,颜栀亲切的唤她表姐姐,也是不应的。 佩佩倒是亲眼见到过她冷着脸与颜栀说话,说什么二姑娘家自有表姐,可当不上什么的。对比如今这小兔子的形象,倒是叫佩佩有了几分兴致。 赵氏见她眼神明亮,却以为她对纪止柔有兴趣,于是便说,“你若是喜欢这个姐姐,便叫她常到如意居来与你说话也是好的。” 纪止柔便直直的看过来,眼底倒还真有几分希冀的样子。佩佩扯扯唇角,“若是纪姐姐不显麻烦,我自是乐意招待的。” 纪止柔咬咬唇,“到时候还望妹妹不要嫌我才是。” 佩佩笑了一下,跳下椅子,也不接她的话就和上头的人告了退,“大伯那儿还有功课没有做完呢,我就先告退啦。” 颜老夫人点点头,“那你快去,省的一会儿你大伯要训你。” 佩佩便往外走去,她自然是能感觉到那纪止柔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到她走出门了都没有挪回去。关于这个纪止柔,她向来是不喜欢不讨厌不招惹的三不态度的。只要她不要自己送上门来,相信佩佩还是会对她很客气的。 可是她是没有那么多觉悟的。 这日中午,佩佩正在练字,因着前两日寻着了一本好书,于是便荒废了一些功夫,今日才重新拾起来练。刚拓了两张,白芷就进来与她说表姑娘来了。她皱了皱眉,放下手上的笔,让白芷伺候她洗净了手才出去。“来了多久了?” 白芷低声回,“刚来呢,听闻姑娘在练字便说叫奴婢们不必通传,她在外头等着便是。” 佩佩鼻子轻轻哼了一声,慢悠悠的走出去。如意居里的桌椅向来都是按着佩佩如何舒服便如何打来布置的。于是椅子比旁的地方都要矮一些,不过那纪止柔比颜栀还矮上一寸,算是比较娇小的身形,坐着也显得刚好。她看到佩佩出来忙站了起来,有些恭敬的看着她,像是想要行礼却又不知道行礼合不合适的样子。这个尺度,拿捏的真是刚刚好。 佩佩笑了下,坐了下来,似乎是没想要她行礼的样子,“纪姐姐这大中午顶着大太阳的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呢?” “没,没有。”她懦懦的应了声,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只是想着到底既然叨扰到府上了,于是想着过来给妹妹问个安。” 佩佩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那日见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很客套的问了安了。所以我说纪家的姑娘向来是最多礼的。” 纪止柔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她垂着眉眼,“那是我莽撞了,还请妹妹不要怪罪。” 佩佩正要冷笑,就听的她又说,“其实今日来找妹妹还有一事。”她半点不停,也不管佩佩是不是想听,“昨日二姑娘来找过我了。” 见佩佩还是不感兴趣的样子,她咬咬唇,又说,“可是我听闻妹妹和二姑娘不对付,自然也是不想要应承她的。”这却是她变相的示好了。 佩佩不为所动,她笑了一声,“我和二姐姐是自家姐妹,哪儿有什么不对付一说。”她目光沉沉的落在纪止柔的身上,“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纪姐姐面前这样搬弄是非了。若是我说去与大伯母听,此事怕是不得善了。” 纪止柔脸色泛白,她抿了抿唇,“妹妹是不是真的与二姑娘不对付,府里随意一个人都是清楚的。又何必如此。” 佩佩已然没什么耐心去应承她了,毫不客气的挥了挥手,“我与二姐姐之事,还不劳纪姐姐你操心了,若是你今日便是过来与我说这些话的话,那恐怕我要送客了。” 她眼底竟隐隐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了,“妹妹何必如此……” 佩佩被她这一□□得简直是头疼,当下站了起来,往后头走了,“纪姐姐若是无事,今日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纪止柔吃了这样大的闷亏,却也无法。带着人从如意居里退了出来,才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个干净,倒是凝出一副冷色来。她身边的婢女倒是为她抱不平,“姑娘,何至于此。便她是县主,这样大的脾气,这样目中无人的样子,哪里是贵女该有的教养。” 纪止柔笑了下,语气已经不如刚才那般柔柔弱弱了,竟也有一番嘲讽的味道,“她可不是一般的贵女,她可是县主。又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属意之人。这样的身份一叠上来,便是京城也没有什么人能出她之右的。” 那婢女哦了一声,又说,“可是咱们也犯不着这样送到她跟前去呀。看她脾气古怪,自然不乐意见到长的如姑娘这般的美人儿的。” 纪止柔勾勾唇,“她自是不觉得我长得如何,只是真心看不上我罢了。这府里说是有三位姑娘,可是说起来名正言顺的其实就她一个。若是得了她了喜欢,由她能说两句话,便是今后的日子也不知要好过多少了。罢了,如今却是只得另做打算了。” 昨天夜里看到新闻了,天津大爆炸火灾了。看了视频,真的吓到。不知道看我文的有没有天津的小伙伴,不管你们能不能看到,我都在这里为你们祈祷,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安。加油! 下一章佩佩会稍微长大一些~~大家不要着急,在一个年纪有一个年纪要做的事儿吗~ 不说了,如我这样的年纪我要去玩泥巴了嘻嘻嘻嘻~ 上一章没人留言是因为不喜欢东君哥哥咩?看不下去,你们不要嫌弃他!嘤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听的白芷唤了她有好一阵,佩佩才睁开了眼,她清了清嗓子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边上的白芷松了口气,上前来把她的帘子拉起来,又服侍她坐起来才说,“回姑娘的话,已经巳时了。”佩佩皱了皱眉,下床来梳洗。 白芷在一旁又说,“姑娘,今日是要去赵府的日子,夫人吩咐了,姑娘用了膳先去她那儿一趟。”佩佩又嗯了一声,坐在镜子前面由着她们给她梳头。佩佩的头发已经长到腰了,八岁应该也算一个半大的姑娘了,不过脸还和以前一样,还有没有消去的婴儿肥,在这个年纪倒显得可爱的很。 慢悠悠往赵氏屋子走去,佩佩问,“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姑娘。” “给大表嫂的礼物呢?” “照着姑娘的吩咐,也已经都准备好了。” 刚拐出如意居就碰到了颜栀和纪止柔,这两年她们俩的关系倒是改善不了,平日里也都凑到一起做女红一起读书,这表小姐倒是把原先过来奉承佩佩的事儿都给忘记了。岁月在这样年纪小的姑娘身上,才是和魔法一般,颜栀一过十岁,身子就和杨柳抽枝般硬生生高了一大截,便是原先娇小的纪止柔也长了不少。 便是只有佩佩,只长长了头发,还是小小个的,所以她不乐意和她们说话的时候太近,这样会使得她要仰头才能对上她们的眼睛。 佩佩离得她们有两步远便停下不往前了,见得她们两人笑着招呼她,“三妹妹。”她点头回礼了,颜栀问,“妹妹这是往哪里去?” “哦,我今日要去外祖母家,临行前先去母亲房里一趟。二位姐姐呢?” 纪止柔眼神闪了闪,“我们只是想着去花园里头逛逛,还烦请妹妹代我向赵家姐姐问好了。” 佩佩勾勾唇,点点头。便自行前去了。 纪止柔说的倒好像和赵家姐妹很相熟的样子,其实不过就是见过两面罢了,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点头交罢了。 这两年纪止柔在颜家过的不能说不好,吃穿用度半点没少了她的,平时有什么宴会,若是纪氏有前去,就会带上她,也是结交了不少贵女。 可是也说不上有多好,照着旁人来看,虽也算是个主子,到底也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罢了。连若是想要进佩佩的院子也是要提前去打过招呼,若是佩佩许了她才能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慢慢的不愿意前去佩佩那里了。没有人是一直希望自己是卑贱的,纪止柔的确身份不如佩佩,可是若是在颜栀面前,颜栀又是会笑着和她说话。 是人,便都会知道怎么选了。 她恍惚了一下,边上颜栀的声音传来,“表姐姐,表姐姐?” “嗯?”她转过来笑了一下,“你刚与我说什么?” “我问你过两日便是上巳节了,咱们要不要一块儿出去踏青?刚刚你在想什么?叫了好几声你都没能听见呢。” “我在想着昨儿咱们绣的那扇子上还是不要用金线了,恁的老气。踏青好啊,要叫上哥哥们一起吗?” 颜栀摇头,“哥哥要念书呢,旁的……” 佩佩进了赵氏院子就看她指挥着一众奴仆在归置着东西,往常这样的事儿她通常是不管的。今日看她站在门边的样子倒显出两分熟稔来。佩佩笑笑,上前去,“娘亲这是做什么?” 赵氏见她进来忙拉她进了屋子,又说,“我不与你同去了,所以整理些东西你帮着一起带过去便是。哦,给你大表嫂的贺礼也在里头。” 佩佩纳闷,“娘亲为什么不去?便我自己一人去?” 赵氏点头,“家里最近会有几个宴席,娘亲总是要留在家里帮忙的,这番你便自己去吧。” “什么宴席啊?” 赵氏笑笑,也不避讳她,便直说了,“你大伯母操心你大哥哥的事儿,便想着开几个宴看看京城里头的贵女。”她去点点佩佩的鼻子,“其实本是极为满意那徐家温怀的,可到底年纪小了点。再加上,你前两年摆明了态度不待见她,没得订了给家里添堵。” 徐温怀,也是,如今也已经十岁了,一般人家十岁的小姑娘的确也有订下来的了,若是两家关系融洽什么的,便是娃娃亲也是有的。只是大哥哥比那徐温怀大了几乎是一轮了,若是要等到她及笄可以嫁人,那时候大哥哥都多大了。也是大伯母她们敢想了。 佩佩不乐意去这种宴席,刚好她可以逃去外祖家。她应了一声,“知道了,那等一会儿用过了午膳我便自己前去。娘亲就为这事儿寻我?” 赵氏拍拍她的手,皱了眉,“当然不是。”她令着四周的人都退下,就剩下她跟前的一个陪嫁嬷嬷,“前两日陈家姑娘来寻你,你们关上门窗说了好一阵,之后就开始计算你房里的钱财了,是不是有这事儿?” 佩佩挑了眉,“娘亲,往我屋子里放人,这事儿可做的不地道啊。” 赵氏脸上有些尴尬,又说,“我哪儿敢往你那儿放人,你那儿铁桶似得啥都灌不进,若不是你叫人开你的私库,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到底什么事儿?陈家出了什么事儿吗?” “不是。”佩佩喝了一口牛乳,“前几日纯熙来寻我,说与我一起开铺子呢,我想着也好,反正如我们这般的,开个铺子耍耍,之后学着看账本也快得多。” 赵氏脸色一下就变得不好了,“胡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了,又轻缓下来,“你们两个,说是姑娘家的,其实不过就是两个小娃娃,如今却又想着自己要开什么铺子了。若是想学着看账本,娘亲陪嫁过来有不少铺子,明儿就把账本都送到你床头去。” 她呼了一口气,又说,“佩佩,你是怎样的身份,冒然说出去开个铺子,是要叫人笑话的。这陈家姑娘也是的,我看她平时规规矩矩,斯文秀气的,竟是想不到会撺掇你做这样的事儿,真真是!” 佩佩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去安抚了一下赵氏,“娘亲,您也说了,我们俩不过两个小娃娃,能做什么生意啊。不过是说弄两个脂粉铺子顽罢了,哎呀,娘亲。”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去,“放心吧,定不会叫任何人知道那铺子是我们的。” “佩佩……”赵氏皱眉,她看自己的女儿,平时什么都是好的,可是这倔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了,半点都不肯退让,她自己心里深知这样的事儿是极不合规矩的,便是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没有说要做这样的事儿的道理,可是看女儿难得这般有兴趣的样子,只得点头,“先说好,你先不许动手,等我和你爹爹商量过后,若是你爹爹也许了,方可。” 佩佩心里已经思量过,其实她在听闻陈纯熙和她说这话的时候,当时就驳了回去,“你疯啦,这样没规矩的事儿,你家也许你做?” 可陈纯熙不以为然,“咱们便不要惊动大头,娘亲自然是瞒不住的,咱们自己有银钱,只要有人手便好了。前两日我也和德纯提过,她挺感兴趣的,便说人手可以她去央她娘亲。这下咱们只要有店面便好了。” 陈纯熙又说,“我可以去问问看我娘亲有没有什么好一些的门面可以盘给我们,你嘛。”她靠近了一些,“你祖母跟前那些个淘胭脂的姑娘我可是听闻手艺没得说的,到底宫里出来的。” “祖母的人我怎么好去要。” “那我可不管。”她敲敲桌子,“不然你去问公主殿下,总之,这方面交给你了。”佩佩对这个不太热衷,一是她完全不缺钱,二是她觉得有些麻烦,可是左右闲来无事,便就答应了,而照着佩佩脾气向来就是,既然答应了,那便要做到最好。 可是去和沈静好要人基本是不可能的,她笑了下,又说,“娘亲,把您屋子里淘胭脂的丫鬟借我两个呗。” 赵氏一听,几乎是气笑了。如赵氏这样的郡主,母亲是公主,宫里出来的自然是带了不少手艺厉害的宫女的,而赵氏又是她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会好好的培养她身边的婢女,所以与赵氏这样身份的人,胭脂水粉是不会用外头的,自家丫鬟做的那才是定好的。她忍不住去揪佩佩的脸,“我这还没答应你呢,你倒是已经打起我房里人的主意了。” 她送开手去拍她的背,“去吧去吧,赶紧走,你这磨人精真是扰的我头都一阵阵的发疼……” 佩佩笑笑退出来,她知道赵氏的意思已经是同意了,思量了两下觉得自己当初答应陈纯熙这件事的确有点蠢,不过,那日陈纯熙还说了一句,她说,“佩佩,咱们都不缺钱花,咱们做事儿也从来不是为着赚钱,只是想着有一件事做,凡事有盼头,如我们这般的贵女,难道只有正襟危坐的念书,绣花才算没有白活么,我不这么想,我想,你也不要这样想。” 哈喽~看我~快点,留言~你在,犹豫什么?~! 哈哈哈,快留言收藏吧么么哒。 诶,明天要去赵家,又是一波的新面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齐山公主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听的屋外的人进来报说,“表姑娘到了。”才急忙忙的站起来,眼睛也不眨的盯着门口,才看见佩佩由身边人陪着进来,走到她跟前来行了一礼,“外祖母。” “好好好。”赵老夫人忙叫她起来,又拉她进跟前来仔仔细细的看,却好像好久不见似得,明明上个月才来过,赵老夫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瞧我的佩佩,真是越发的好看了。”佩佩笑笑,说,“外祖母,这话您上次见我也这样说。” “是吗?”赵老夫人笑意更浓,她虽是保养的好,可是毕竟年纪上来了,眼角的纹路自然轻易挡不住,此刻笑起来扯出来的深深浅浅倒叫这个年纪轻的时候也是跋扈的贵女显出一些慈祥的样子来,“那许是佩佩每天都在变好看,每次见你都变得更好看了。” 佩佩陪着她说话,“娘亲说家里有些忙,就吩咐我与外祖母和舅舅舅妈们问好。” 赵老夫人哼了一声,“你娘亲那个没什么良心的,下次见面可要好好教训她,都是做娘的人了,再有个两年功夫都能做祖母了,还……”赵老夫人说起这个小女儿总是有说不完的唠叨,这也就是每次赵氏回娘家都是又爱又怕的。 佩佩听的有点好笑,老人家说起子女来总是如此,她卡在一个点上插话进去,“娘亲还吩咐了我去看看大表嫂呢,便是我自己也是带了礼物想去看表嫂的。” 赵老夫人便被她扯开了话题,说起这个,便又是满脸的笑意,“是是是,你该去见见你的表嫂,只不过她月份还浅着,你这顽皮的可不要扰着她休息,不然仔细我和你祖母告状,叫她好好整治你。” 佩佩吐了吐舌,“我哪里那么不懂事了,外祖母真是的。”她往后退了一步,又福了一福,“那我便大表哥屋去了。” 佩佩嘴里的大表嫂是赵府嫡长孙赵牧阳的妻子林氏。赵牧阳今年一十有九,小颜术两岁,是去年进的翰林院,不过比之颜术他却是要成亲的早了,前年年初就定下了林家的嫡女林玉蓉,去年科举登榜了之后就迎进了林氏,也算是双喜临门,当时也是好不热闹的。 却不想着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算是赵家的第四代已经在肚子里生长了,便是人人都十分重视,一向不苟言笑的赵阁老竟然也在同僚面前露出淡淡的笑意来,想来是对这个不知是嫡长曾孙还是孙女的抱有极大的希冀的。这也是李氏开始着急为颜术相看妻子的原因,也不能落后人家太多了。 佩佩朝着赵牧阳屋走去,刚进门就听的里头嬉笑声一片,都是女孩子的声音。白芷在她身边替她打了帘子,“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屋内稍稍静了下,等看到她了又重新恢复刚才的热闹了,林氏招呼她,示意她在床前的绣墩上坐,瞧了瞧她,“气色不错。” 林氏是医学世家,她自然也是深谙岐黄之道,更是精通妇女医科,佩佩还小,不过因着胎里出来的手足凉病,便是林氏每每见她也要给她看脉。佩佩笑,“给嫂嫂你带的礼物已经交与你的丫头了,真是恭喜啦嫂嫂,刚才刚进府便看的外祖母满脸笑意,想是不知道多少期待呢。” “你外祖母那是每每看见你,便都是笑意。”林氏点她的鼻子,佩佩到如今都还没有堂嫂,说起来林氏也算是她第一个嫂子了,她又常常到赵府来,便是林氏也与她十分熟稔,在屋内讲话也从来不加收敛。 佩佩刚想说什么,便看的边上坐着三个少女,她一一点头,便是赵家的三姐妹了。 说起赵家,反而没有颜家那么复杂。赵老夫人也就是齐山公主嫁给赵阁老,赵阁老这么多年是没有妾的,便也就没有什么庶子庶女。 而赵老夫人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便是赵氏了。其中大房嫡长子赵思修任大行台尚书令,他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便是这林氏的夫君赵牧阳,而长女便是此刻坐在最靠近林氏身边的少女,英眉秀目,端的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名唤赵牧仪,年方十五,再有两月她便及笄了。 而赵府的嫡次子赵思谦任大都督,膝下有一子二女,长子名唤赵牧俊,佩佩与这个表哥最为熟悉,虽他已有十七岁,长佩佩一半了,可是他却是最常与佩佩相见的。只因这个表哥等闲不爱念书,只爱风月书画,在他心里,觉得任国子祭酒的姑丈书画那是顶好的,于是常往颜家跑,若是佩佩随着赵氏回来,等到回去的时候若是颜怀过来接了,便又是一番“痴缠”。颜怀便是一边爱又一边恨,他的子女没有喜欢书画的,竟有个侄子喜爱,可是这个侄子太黏人了点。 再说另外两个姑娘,大一些的叫赵牧白年方十四,小一些的叫赵牧和,年方十岁。赵牧白倒是还好,可是作为小女儿的赵牧和在家里普遍都是受些疼爱的,便是赵老夫人和赵阁老对她也多有疼爱,便养的她有些目中无人的态度了。 举个例子来说,赵牧和便是不太喜欢佩佩这个表妹,不喜欢旁人总是觉得佩佩格外尊贵,甚至都有传出过,“她祖母便是公主又如何,我祖母也是公主,她不过名义上是个县主,我便是实际上也该是个县主。” 这个县主不是你觉得你是就是的,这是有封号有封地的,佩佩那是接了圣旨的,她这样说传到旁人耳朵里,便是对皇家的不敬了,气的赵老夫人头一次罚了她。 此刻她坐的稍微远一些,挑眉朝佩佩看来,“咱们的县主表妹如今竟也有空前来看望嫂嫂,实属难得了。” 佩佩不乐意看她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哼了一声,“忙不过表姐,要在京城贵女中四处逢迎,像我这样每日在家中看书喝茶的可算是大闲人了。” 听的这话,赵牧仪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语气低沉的回了一句,“嗯,等一会儿到我屋子里来,我看看你的棋有没有进步了。” 佩佩一噎,在赵家她估计也就是怕这个表姐了。也不说别的,便是只有她敢真的训她,佩佩不服便更加严厉,其实久而久之佩佩也就习惯了一些,这个表姐为人便是如此,少有的正直,真真的有什么说什么,不怕,没有顾忌,也没什么算计。 赵牧和眼神一转,又朝向佩佩,“今年的诗书大会不是给你下了帖子么,怎么?我听闻你不乐意去?” 这个诗书大会不是什么很隆重的庆典,只是上巳之后清明之前,一些贵女举办的饮酒作诗赏花宴而已,往日都是要十二三岁的姑娘才可参加,可是近年来却越加不可控制,便是如佩佩这样八岁的也收到了帖子。而随着这个宴会举办的次数越多,隐隐有一种声势越发壮大的味道出来,这两年,京城里竟是以能收到诗书大会的帖子为荣的事儿出现。 而如这样的宴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颜栀下的,可是这两年颜栀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也在京城里博得了一个小才女的称号,这次也给她下了帖子,由得她在府里开心了好多天,这样早便开始缠着吴氏给她置办新装了。 佩佩坐的端正,手里握着一杯刚刚丫鬟递上来的枸杞红枣水,“你们玩儿便是,我做不来什么诗词,又喝不得酒,便是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赵牧和以为这是推脱,其实倒是佩佩最真实的想法,她年纪小,像这种宴会向来是不乐意参加的,最多就是会去沈静好办的一些赏茶宴之类的,赏酒?她可赏不来。 赵牧和睥了她一眼,“那你这长宁县主可不如外头传的厉害了。畏首畏尾的,恁的没意思。” 佩佩一笑,“表姐最有意思,如我这般无趣的,便不去凑这样的热闹了。”见赵牧和还要说,便神色一冷,“至于外头是如何传我的,这点怕是不用表姐担心了,我可不是那种会在意旁人看法的人。”说着眼睛眯了一眯,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气势,直直叫赵牧和说不出话来。 屋里的温度直降好几度,还是赵牧白咳了咳打破这僵局,“和儿不过是念叨着你不去这宴便无趣了不少,哪里是说你无趣了。”她用力按了按赵牧和的手,又笑着说,“佩佩也先别拒绝了,不是听闻你们家二姑娘和表姑娘都去么,到时候大家有个伴也是好的。”说完便不等别人说,自行起了一个话题,“前两日娘亲一直不许我们乱问,今日总算好了,嫂嫂,您这是几个月啦?” 原本林氏的表情也有些许尴尬,若是她能安排,是从来不让佩佩和赵牧和两人待在一个屋子里的,此刻见话题转开了便也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肚皮,笑意温暖,“三个月了呢。叔母不让问是因着孩子还小,没到三个月容易冲撞着了。可不是瞒着你们呢。” 赵牧和却还是不肯罢休,她的手从赵牧白的手下缓缓的抽出来,眼只盯着佩佩,“我们如何会冲撞嫂嫂,可怕是有人着实会冲撞到呢。”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迷人又可爱的反派角色,我真的要得劲儿写她。 对啦~~如果喜欢我的文风的小伙伴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哦,以后我开新文你们就也都能看见啦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佩佩眼神扫过去,见她不依不饶,凝出一个冷笑来,正想说点什么,就听的赵牧仪开口了,“好了。”她眼里有着一些训斥,告诫,和浓浓的不满,只对着赵牧和去,“和儿,今日过来,是贺嫂嫂有喜的,可不是叫你过来挑姐妹的刺的。”她向来严厉,说话做事说一不二,便是赵牧俊这般大她两岁的对她也多有“敬畏”之心,更不说平日里就被她管制的妹妹们了。 便见着赵牧和蔫蔫的,低声应了一声是。 才散了出来,佩佩就与赵牧仪一道走,她住的是赵氏出阁前的园子,唤作松溪园,因着赵家人口并不那么多,于是便是女儿出阁了,也是留人时常打扫着的。赵牧仪与她说话,声音清晰有力,“你不要与和儿计较,她还没有你懂事呢。” 这倒是稀奇了,往常的赵牧仪是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佩佩嗯了一声,“我从不与她计较,只盼着她不要缠上来才好。” 赵牧仪是习惯她这样说话,也嗯了一声,两人便都没有什么话说了,又走了一段,还是赵牧仪开口,“今日便罢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早一些到我房里来,看看你的棋艺是不是有长进了,另不是听闻你的琴也进步了不少么?明日一齐叫我看看。” 佩佩性格跋扈,可是对着这个表姐却也十分尊重,应了一声是。赵牧仪表情缓了一些,“过两日便是上巳节了,今年便和我们一道出去踏青罢。” 佩佩性子懒散,不爱出门,当下便是要拒绝,可赵牧仪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皱了皱眉,“你便是从不爱走动才会如此的,上次见你和这次见你,连头发都长长了,偏个子丝毫没长,你若是不想今后都这般大小,便与我出门去。”说罢,便带着人往另一条路走了。 佩佩有些结舌,心里却念叨哪有这样的道理,刚好这时是到了松溪园,她着人伺候了洗漱,就准备先上床休息。刚换了寝衣,就听的外头有喧哗,佩佩皱了皱眉,便唤道,“什么动静?” 水蓼守在外头,此时急匆匆的进来,不如平时的稳重,倒有些气急败坏,“是和姑娘,便说非要见着姑娘,奴婢们已经说了姑娘累了要休息了,她仍是……” 佩佩气笑,披了外袍就出去,见赵牧和坐在堂中,声音仍是不小,“颜家的规矩我如今却是见识到了,便是自家的表姐亲自前来也有不招待,只管自己休息的道理了……” “我却从不知赵家是这样的道理。”佩佩的发饰都已经拆了,此刻就拿着一截缎带松松的束着头发,她的额发有一些飞下来挡住了眼睛,她便伸手去抚开,语气冷淡,“我以为几日不见,表姐你总该有些长进的,却不想玩来玩去就是一招。”她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什么时候不要到我松溪园来撒泼,才是见着表姐您的规矩了。” 赵牧和半点不让,“你无视表姐如今还是我的错了?你觉着你是县主,你可别忘记这是赵家!” “难为表姐还记得我是县主,如此便该洗了脑子再到我跟前来说话。”她眼睛瞪大了一些,“表姐说,这是赵家。我却与姐姐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姐姐拿我县主的身份说事儿,就该想着,这是赵家,更是大齐。” 赵牧和心知这是被抓了漏洞,也不与她说这个了,便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她咬牙,“旁的且不说,颜舜华,我便只问你,你与齐家哥哥说了什么,他竟是说出我不如你的话来。你且说说,我哪里不如你了?” 她说的齐家哥哥,是齐秉文,京城里也是有名的公子。他有名不但是因为两岁能习字,五岁能作诗,一路考试都是拔得头筹这般,还是因为他对着每个贵女都丝毫不留情面,有什么说什么,可是一般情况下,他是不说人的。只拿那双眼清清冷冷的扫你一下,便叫人觉得自惭形秽了。 佩佩与他不相熟,反而是沈静好与他熟一些,其实也说不上熟。只是他的确是和沈静好多说过几句话的,如“公主殿下该注意自己的仪态。”“公主殿下休要如此。”“公主殿下真该学学规矩了。”沈静好被莫嫣然教育的脸皮有些厚,便不怎么觉得,旁人听的都要羞得耳朵都红了。 他和佩佩,几乎是没说上话过的。哪里有什么与他说什么这么一说,可是佩佩自然是不会和赵牧和解释的,她睥了赵牧和一眼,“此事还用我去说?只是我倒是奇了,他竟会拿你和我做对比。”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佩佩知道了她的来意便更没有心思去搭理她了,挥了挥手,“往常不都是拿徐温怀与我比的么,表姐偷着高兴吧,毕竟你现在与徐温怀一个高度了。” “你……” 佩佩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表姐可要想清楚了,我最不喜欢的便是旁人扰到我休息,此番便罢了,若表姐你还要闹下去,我便是要去外祖母那里问一问了,表姐嘴里的齐家哥哥是什么人,表姐不过十岁就会念叨外男的名字了?可不要到我跟前来说,凭空污了我的耳朵。”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她,便也安生了,总之这一日是没有再来寻佩佩的麻烦。佩佩讨厌麻烦,可是不怕麻烦,赵牧和与她争起来从来是比不过的,更不说佩佩头上还有县主这个位子上,佩佩自然轻易不会拿县主来压她,可是赵牧和却要清楚,佩佩是县主,不单单是她的表妹。 佩佩选的曲子比较简单,赵牧仪有些不满意,她沉着脸看了看佩佩,却也无法说她哪里错了,只好咳了一声,问,“昨儿和儿又去寻你麻烦了?” 佩佩手指轻动,拨了一串音出来,“每次都有这么一遭,左右都习惯了。” 赵牧仪不太方便直接去管赵牧和,毕竟说起来不过是她的堂姐罢了,她又有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轮不到她一个堂姐来管。只是她母亲何氏多有溺爱,平日里若是多说两句,便会拿出佩佩来比,说什么“佩佩和和儿本应该相当的,可佩佩是县主谁敢置喙半句,只可怜了和儿……”闹得一时不可罢休,久而久之,便也就罢了。 赵牧和不乐意和家中的姐妹玩,因为赵牧仪太过严肃,而赵牧白又是一个软软的好脾气,所幸凭着她的身份,京城里自然有的是贵女要去奉承她。 赵牧仪又说,“两日后便是上巳节,早晨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已经请示过了,便说带你一块儿去。” 佩佩手下便是连着错了两个音,赵牧仪皱了皱眉,“到时候白儿和儿都会去,哥哥们许是不会与我们同去,到时候我问问二哥哥罢。” 佩佩抬眼看她,“表姐,真的非去不可呀。” “嗯。非去不可。”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白芷一大早就在床头和门边挂上了香草,佩佩也很早就被拉了起来,她今日换了明艳的红袍,梳了轻便的头发,而水蓼早就准备好了换洗的浴衣和春衫,带去的那件是鹅黄色的。 上巳节不仅要踏青,还有泡温泉,若是人多,还会有流觞曲水的桃花宴。 佩佩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白和两姐妹也出来了,赵牧白对她温婉的笑了下,问到,“佩佩昨晚睡的可好?” “劳姐姐问,好。” 不巧的是,赵牧和今日穿的也是红衫,不过她的是广袖,袍角滚的都是金线,此刻倒是她华丽的多了。她上下打量了佩佩一会儿,虽是佩佩长得水灵,可到底是孩子的脸,身子也半点没抽长上来,在这件事儿上胜了佩佩,倒是叫赵牧和从早就不好的心情稍微放了晴。 赵牧仪此时才出来,“都站在门口做什么?上车啊。” 姑娘们出门,要带的东西向来的多的不得了,于是便是两人一辆车,后头跟着的便还有两辆马车来置放东西。一路挂着赵府的标识,听的马车铃铛丁零当啷的响着,倒是空出一条道来。 今天向来是热闹极了的,若是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就能见到三三两两的姑娘公子哥儿手上拿着香草之类的,呼朋引伴,感觉只在今天没有了克制。 一路往温泉走,不多时就要下马来换轿子了。这点赵府是早有准备的,四人四台小轿,晃晃当当的往山上走。路上佩佩便问了赵牧俊,赵牧仪答,“说是有宴才来,又念叨了和姑娘家一起没什么意思。” 听的赵牧仪语气里的不屑,佩佩心下知晓,赵牧俊因着喜爱书画,便迷着画里的景色,不爱出门,自然不是不爱和姑娘家在一起没意思,便是和许多个公子哥儿在一起也是没意思的。 才下轿子,就感觉温度上升了不知多少,本穿的就不少,隐隐竟是有汗出了,佩佩拿出帕子按了按额头,脚步不停的跟着赵牧仪往前,才走两步就听的赵牧和的声音响起来,“哎呀,这么巧?温怀你也在这儿?” 一行人便停了转过去看,真是徐温怀,也是刚下轿子的样子。 这下真是巧,便是徐温怀今日也是红裙。 明天友情出场的有: 霸道公主沈静好手撕xxxx 偏心眼太子沈攸宁手撕xxxx 基本是这样~不过我发现每次东君哥哥出现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妖精都不留言,你们真的假的啊,不喜欢东君哥哥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徐温怀转过来看她们,嘴角还含着淡淡的笑意,先是和赵牧和点头示意了。又看向赵牧仪赵牧白,最后才看到佩佩,她微微福了一福,“给长宁县主请安。” 佩佩嗯了一声。见她衣襟处滚着白绒线,裙摆松散,一福一起裙摆竟像是转出了一朵花似得。赵牧和不理这些,她靠近去挽了徐温怀的手,“真是巧了,今日你是自己一人前来的?” 徐温怀柔柔的看向她,“是,还是你好,家里姐妹这样多,结伴出来也不会无趣。” 赵牧和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又道,“既如此,等一会儿咱们一起玩儿吧。”她眼神瞟过佩佩,“咱们一起赏花喝茶,你哥哥们迟些来不来?” 徐温怀摇摇头,“我也不知,他们不来我们自己还多些乐子呢。” 两人便说着就自顾自的往里走去,赵牧仪走在最前面,见赵牧和肚子和徐温怀上来了便问,“白儿和佩佩呢?” 赵牧和回,“在后头呢,一会儿就上来。” 这种时节泡温泉那是极舒服的,便是佩佩也一时弄得有些恍惚,有些昏昏欲睡。可这到底不能久待,不一会儿就被水蓼她们可扶了上来。 终于能换了那身碍眼的红色了,竟是一碰上就撞了这么多人。她有些嫌弃的看了看那红衫,皱了皱眉,“扔了。” 水蓼自然是知道她一早看到赵牧和的衣服和她撞色了便不快了,到看到徐温怀的时候怕是到了顶峰。能忍到此刻也是不容易。等她换了衣服出来刚好赵牧仪也出来了,她看了佩佩一眼,点了点头。 “已吩咐好宴席了,你与我一块儿去吧。” 佩佩心里清楚,便问,“来人可多?”像这种宴席,是不太有男女设防的,说有男女不得同席,可是在今日这样的日子里,大家都是赤子之心前来结交,无论是男子饮酒还是女子喝茶,都是不会被非议的。 于是,这样的宴席,往往不会是一家人或者两家人的。许是会有约好的,更多的是不约而同的,有一个人充当了主家来摆宴,便是相熟识的贵女公子都可以入宴,自由不羁,便是如上巳节的宴会了。 那么人自然是多的,不说是在每一户人家都人口众多的古时候了,更是因为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男女,在这一日会去的地方其实都不会有太多相差,这才会发生了刚才,刚下了轿子就碰到徐温怀的事。 赵牧仪看了她一眼,“不会太多。”赵牧仪的太多的设定佩佩是知晓的,她敛了敛眉,便在她边上一齐入了宴。 人已经不少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都在交头接耳的说话,也不刻意压住自己的声音,便是笑也是大笑,不过在嘈杂的这个环境下,还真没人会注意你是不是在大笑了。 佩佩一入宴,便静了一瞬,有些个贵女公子还起来给她行了礼,她点了头,扫了一圈,竟发现陈纯熙和吕德纯也都在,两人见她来了,便聚到她身边来。 陈纯熙问,“今日你竟是会来参加这样的宴,可真是难得了。” 佩佩嗯了一声,“我表姐定要我来。” 吕德纯接嘴,“更难得的是你竟然和赵牧和一起来了。”她朝边上看去,赵牧和与她们离的不远,此刻正靠着徐温怀笑嘻嘻的说话呢,佩佩撇撇嘴。 “我不愿理她,她却以为我是怕她。”她眼睛毫不避讳的斜了斜徐温怀两人,“自己被人拿着当棒使了,还以为是什么手帕交呢。” 陈纯熙却不想问这个了,“我上次与你说的那个胭脂铺子的事儿如何了?你可有人手了?” 说到这个佩佩倒是有两分上心,“可别提,就这件事儿我还被我娘亲说了一顿。”她停了一会,又说,“我已经央了我娘亲许两个人与我,等我回去吧,应该就有个结果了。” 吕德纯嗯了一声,“那些管铺子的人我已经找的差不多了,都是我家的家生子,半点不敢往外说的,可靠的很。”她又说,“对了佩佩,今日你家的堂姐和那个纪姑娘也来了的。” “嗯?在哪儿?” “我刚更衣的时候看到你们府上的车马了,那标识我不会认错,当还以为是你呢。原来你是跟着赵府来的,那便只有她俩了。若是来了,一会儿也会入宴的吧。” 佩佩刚要点头,便听的一尖细的女声,“县主表妹。”正是赵牧和了,她此刻端着一桃花酿站着,脸上的笑意半点不真实,眼里倒是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外头皆传,我不如你甚矣,便是温怀也差之不少。今日想与你讨教,看看我是如何不如你了。” 四周便都静了一下,连平日贪玩的公子哥儿也不敢再有多说,刚准备入宴的颜栀两人也站定不敢发出什么响动。佩佩还坐着,侧头看她,便也伸手去抚了抚她面前的茶盏,“表姐不会是多喝了两杯桃花酒,便到我面前来撒泼了吧。” 自家表姐,竟是半点颜面也不给了。可赵牧和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还是噙着笑,“你且说来,是比还是不比了。” 佩佩的黄衫是宽袍,她往后一靠,袖子轻轻一挥,桌上的两个杯子便都滚到了草地上,咕噜噜一阵闷响,她轻笑了下,“不比。表姐便对外说,是我长宁不如你好了。” 这却是赵牧和没有料到的,眼见局面更难看下去,赵牧白轻声开了口,“和儿,不得放肆。” 徐温怀却打断了她,她换了蔷薇色的裙子,此刻隐隐有少女之姿,她站起,直直的看着佩佩,脸上的笑温婉却带了点轻视,“长宁县主不必怕的,便是牧和赢了,也无人敢笑您,毕竟咱们都虚长您几岁。不过是切磋罢了,没什么如不如的。这样的日子,不过就是寻个开心罢了。” 佩佩按住一旁气急的吕德纯,轻轻的笑了,“那便徐姑娘去比吧。我可不是如你般可以随意去给旁人寻开心的。”她站起来,扫了扫袖子,眼神不屑而高傲,“这等无趣之事今后都不得再拿到我面前来说了。我比不得徐姑娘,见人便要作诗,深怕旁人都没念过两日的千字文似得。” “你……”周围看着的人实在太多,徐温怀马上调整了一下表情,语气轻缓,“县主年幼,许是不懂得书画的好处……” 佩佩挥了袖子打断她,“我是否知晓书画如何,是不需徐姑娘你来提点的。我纵是知道,便也没有如你般,深怕旁人不知道的道理,便是我不知道,这事儿和徐姑娘也没有半点关系吧。” 赵牧和恼了,“咱们不过是想与你切磋两句,便也没有什么旁的意思,你做什么咄咄逼人半句不饶人。” “咱们?”佩佩笑了下,“表姐可不要忘记了,你和谁是咱们。也罢,今日之宴,真是无趣之至,便是想要有个清静也不得法,既表姐和徐姑娘这么有兴致,便你们俩一起吟诗一首,可大家找点乐子吧。” 众人正不知要如何的时候,外头走前来一群人,走在前头的少女笑着开口,“佩佩,原来你真在这儿?咦,你怎么站着?”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最前头来,冷声说到,“真是放肆了,便是没见着长宁县主还站着?一个个便坐的好好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众人一听这声音,忙都站起来,跪倒在地上,“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公主殿下请安。” 沈攸宁的声音传来,“嗯,都起来吧。”他看向佩佩,沈静好早就已经跑到她边上拉着她了,见佩佩神色有些似笑非笑,他挑了挑眉,问,“这是怎么了?” 没人敢回,怎么说呢,这两年来沈攸宁对佩佩的态度都是众所周知的,虽没有什么明确表示,皇后娘娘也收敛了不少,可便是赏赐也是从来不间断的。可是,分明……众人朝徐温怀看去,分明皇后娘娘也召见过这徐家姑娘许多次,也是了。她盛名在外,难免多有关注。 反观颜舜华,除了脾气几年如一日的不好,也不怎么爱结交朋友,身边的人从来也就那么两个。一时还真不知道两人比较起来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可是刚才长公主进来的一叠声训斥,便是叫众人心里的天平又倾了一些,到底还是颜舜华和皇家关系好啊…… 见无人回,沈静好便问了一句,“刚才只长宁县主站着,你们都坐的挺舒服的。如今却是变哑巴了?半句话没有了?” 这时徐温怀回了一句,“回长公主,恰逢长宁县主要离席呢,所以才……” “这下有意思了,长宁县主要离席,你们便坐着看了?本宫倒要讨教一下徐家姑娘了,徐家的教养嬷嬷是没教么?所以你是不知道县主离席尔等要恭送的么。” 徐温怀一噎,她是站着的,可是这个时候却没办法开口澄清,否则却显得她小家子气了。不过是件小事,只不过沈静好看佩佩脸色并不怎么好,就估摸着是这群人给她气受了,直接就先来教训一通。 沈攸宁看的下面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便提了提唇角,“惹的县主如何不快的,竟叫她提前离席了。” 沈攸宁近年来积威颇深,便是沈初寒也夸他情绪收敛轻易不表露人前,做事果决严厉,不讲什么情面。他朝佩佩看去,语气轻柔,带了点哄劝的味道,眼里都是闪光的情绪的,“说说,是谁惹着你了。” 更新晚了~!谢谢懒猫的地雷!么么哒。 因为昨天晚上在开新的脑洞睡晚了!忘记定时发送了,对不起各位!!! 新脑洞已经文案预览啦,有收藏我专栏的小天使们可以去专栏看一下~!是比较……咳咳咳 咱们明儿再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这下徐温怀等人的脸色便更是不好了。 说起来这两年徐温怀见过沈攸宁许多次,大小宫宴自然不提,便是私底下也是有过几次碰面的。皇后娘娘为了体现她并不是偏心颜舜华到心眼里去了,就会常常召见一些有名的贵女。 而徐温怀便是这其中的翘楚。刚开始皇后娘娘召见她的时候她心底还有些兴奋,期待。想着叫颜舜华自以为傲的未来太子妃身份,也不是如她们所想的那么稳妥。不然皇后娘娘何必亲自见她们。 可是有过两面之后她就清楚了,她和旁的那些贵女们不同,她清楚的知道,皇后娘娘,并不满意她们。甚至对她们笑,夸奖她们的时候眼里也有些敷衍。她见过几次太子殿下,是他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 满屋子的贵女,他目不斜视,仿佛是没人一般,丝毫不放在眼里。可是颜舜华不太一样。 偶尔有几次皇后娘娘会把颜舜华也叫来,对待她的时候皇后娘娘总是特别包容和温柔,甚至会亲昵的叫她“小佩佩。”更不必提,只有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才会停在她们面前一会儿,眼神飘过颜舜华,勾起笑来再走。 她虽是半个少女了,可是却也不能理解如沈攸宁的心理。 徐温怀想,大概,是因为和颜舜华比较相熟吧。毕竟,太子殿下都不了解自己,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暗暗地想,太子殿下都不了解,我比那颜家舜华好了不知多少。 无人发声,便是佩佩也不理会他。这下沈攸宁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可是他还是端着笑意走到佩佩身边,拨了一下她的发饰,“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 佩佩才抬眼和他对视,没有半点怯弱,一如刚才对她们那般,“跳梁小丑颇多,我乏了倦了,便想退了。” 沈攸宁眼神划过她身边的陈纯熙,见她低着头站着,半分情绪没有表露出来,不仅勾唇冷笑了下,佩佩又道,“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若原本要入席,便入吧,是我挡驾了。” 说着要往外头走去,沈攸宁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等她转过来了对她一笑,“不急。”便从袖袋里掏出一株香草递给她,“喏,县主大人,望您笑纳。” 她眼神从那株香草移到他脸上,见他一脸的好男儿的样子,便无由来的红了脸,匆匆收了那香草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去。 众人虽都低着头,可是该看到的是半点都没漏下,不由惊叹,到底还是颜舜华得太子心意啊。这样的脾气,太子殿下都包容的和什么似得。 沈静好坐在佩佩的边上,见她坐的端正的捧着一杯茶,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才问,“徐温怀惹的你不高兴呀?” 佩佩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沈静好的眉头皱了一下,“那能是谁啊?谁还不长眼敢惹你?” “在你看来徐温怀就是个不长眼的了?” 沈静好的思绪一下被带飞,“可不是,我与你说啊佩佩,这徐温怀怪怪的,总是太看得起自己,旁人随意拿她与你比个两回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了,成日里以与你同样自居,便是母后召见了她也好拿出来说的,说起来每次母后也不是只召见她啊,召见的人多了去了,偏就只有她跟个什么似得。 “她怎么好和你比,照老师的话来说便是云泥之别了。她倒是好意思,我听到都为她觉得羞呢。”说到徐温怀,沈静好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还是轻易收不住的那种,“我真是不明白了,怎么京城里的人就都说她徐温怀怎样怎样好呢?她有什么好的?就说长相,她虽是不错,却也没有到拔尖的地儿,说才华吧,不过十岁的姑娘,便是能吟的两首诗了,不过也是看花看雾又看云的,恁的没意思。” 佩佩被她逗笑,问她,“她又如何惹着你了?你这么气愤做什么?” 沈静好嗤了一声,“她能怎么惹到我,不过是我不乐意看人家提到她的时候便是,哦,徐温怀啊,一脸她很是厉害的表情罢了。焉知如徐温怀这样的,真真和你刚才说的跳梁小丑没什么分别。” 陈纯熙在一旁笑,这时插了嘴,“我却是知道公主殿下做什么这么讨厌她了。” “哦?说来听听。” “话说这几日京城里有一个传言倒不知佩佩你听过没?” 佩佩把茶碗放回去,嗯了一声,“什么传言?”她斜眼看去,见沈静好一脸懵懵的样子,听的陈纯熙接着说,“这不是说齐家有意向徐家提亲呢,说是两家交好,便是叫孩子们提早定下来也是好的。” “齐家?”佩佩咀嚼了一下,哦了一声,“齐秉文呀。”她又看沈静好,这时候她脸上已经飘上两朵红云了,难得这样霸道的公主殿下也有这样害羞的一面,佩佩觉得有意思,便故意接下去问,“徐家肯定是不会允齐家的呀。徐温怀现在名声这么好,徐家自然是想要更好的了……” “齐家有什么不好的。”沈静好声音有些高,然后意识到什么马上缓下来,“不是,我是说齐秉文他挺好的啊,有才华,也不和京城里旁的公子哥一样喜欢和姑娘们黏在一起……” 吕德纯的反应有些慢,即便是听的沈静好这么说了她还是问了一句,“那这和公主殿下讨厌徐温怀有什么关系啊。” 沈静好闹了个大红脸,可她们自小关系好,不忌讳这个,陈纯熙便说,“其实公主殿下不必因着这个生气,说实话吧,我觉得齐家公子看不上她徐温怀。” 沈静好哼了一声,似乎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了,“前几日我还亲耳听到有人在他面前夸徐温怀呢,说才女应如是,便是全京城的贵女如这般优秀的也是少见了。又说了一堆家学渊源之类的话,叫我听到都以为此女只应天上有了,不小心坠下凡来了呢。” 逗得佩佩一阵笑,她说,“你也说了齐家公子不和平常的公子哥儿一样,我料想便是那些个以为徐温怀都是好的公子哥里头,许是也不含着那齐家公子的。” 吕德纯这才反应过来,长哦了一声,笑道,“公主殿下这有什么怕的,若你真是喜欢,便直接与那齐家公子说了,料想他一想便知道,那徐温怀和公主殿下如何比……” 佩佩按了按她的手,回道,“德纯这是在胡言乱语了,那徐温怀是什么身份,哪有和公主殿下放在一起的道理。”她笑了下,又把杯子移回来捧在手上,“我伯父与我说过,凡事都想要去叫别人认同的不是真贵人。咱们身出名门,没得如她一般,不把自己身份当回事儿的四处卖弄。”这算是佩佩今天讲的最多的话了,她朝沈静好看去,见她脸色转晴,便不再说下去。 沈攸宁在外头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佩佩出来了才上前去,“前两日不是我要见徐温怀,是母后要见她,我也不知怎么就用了我的人,才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佩佩哦了一声,“便是你想见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沈攸宁便觉得是一记券打在了棉花上,半点使不上劲儿,他有些泄气,他其实甚至不知道佩佩是怎么想的。便是不断的和自己说,佩佩还这般的小,心里估计都没有这些,当自己也只是一个熟识的哥哥,可是他却……觉得不甘心。 “那我若是私下召见她,你便半点不生气啊?” 佩佩抬头看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还没消去婴儿肥的脸显得她稚嫩的很,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沈攸宁垂了眼下来,又听她说,“只是,我原本以为东君哥哥和旁的人是不一样的,以为会有自己独特的见地呢。” 她嗤了一声,“许是我看错了?” 沈攸宁笑起来,也不敢冒然去抱她或者拉她的手,只好伸手去掩唇,“佩佩如何会看错,我自然是有独特的见地。便是所有人都说她好,我也看不上她。” 他似乎忍了忍没忍住,弯腰去勾了一下佩佩的鼻子,“毕竟瞧过如佩佩这么好的,看旁人都轻易入不得眼了。” 佩佩皱眉,“公主殿下是与你学的吧,说话真是越来越像了。”她突然想起齐秉文的事儿,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觉得齐家公子如何?” 沈攸宁挑眉,他虽是不喜欢管沈静好的事儿,也觉得小姑娘的事儿没什么意思,可是他两世为人如何不知沈静好和齐秉文之间的事儿,他嗯了一声,“好好与你提起了?也是没脸没皮的,才几岁的小姑娘便……” “没有,我只是随意问问罢了,你若是不了解便罢了……”佩佩懒得听他碎碎念,只觉得旁人眼里高冷如高岭之花的太子殿下在他面前如她的姆妈一般,反复有唠叨不完的话。 沈攸宁表情一变,“佩佩,你这是嫌我呢……” 把萌萌哒的好好公主拉出来和大家一起玩儿~~~ _(:зゝ∠)_我昨天去打听了下我现在在的这个榜,不是听说是个不错的?为什么也不涨收不涨留言不涨点击类。磨人的小妖精,你们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 29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佩佩刚想回话,便听见水蓼叫了她一声,“姑娘。” 水蓼向来知道分寸,会打扰她说话想必是有要事了,她皱了皱眉,和沈攸宁点头示意了下便往那方向走去。 水蓼两手握在一起,急切的看她,眉心皱的死紧,见佩佩过来了忙迎上去,不等佩佩问便连声说,“姑娘,大事不好,咱们得赶紧回府了。”佩佩看向她,她就突然冷静下来一样,手也放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少夫人出事了。” 如今赵府便只有一个少夫人,那便是林氏。佩佩点头,“你留个人和公主殿下还有纯熙德纯她们说一下,便说我家中有事,便先去了。” 她上了马车,又问,“表姐们呢?”水蓼答,“先得到消息的姑娘们便先家去了,姑娘和公主殿下在一起不敢冒然前来请,便使了我等候姑娘。” “传来的消息是如何说的?” “便说是少夫人出了事,赵老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便着各位姑娘急急回府呢。” 林氏出事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毕竟她还怀着赵家的第四代嫡长曾孙。佩佩心底想了一轮,仍旧不得其法。索性也就不想了,一路疾驰回到赵家,便见着早上出门还是热闹的不得了的地儿,如今却突生一种严肃寒冷来。 她表情冷了下来,脚步不停往林氏屋子里走去。原本以为会是喧闹的,却不想静的叫人有些害怕。她停了步子,叫人进去通传了,便等在外头。 还是春天,有新芽已经有要长出来的趋势了,原本去年留下的那些,在经历了秋风冬雪的洗礼之下还留在高高的枝桠上的那些黄叶,也慢慢的要被替代了。佩佩抬头看去,见新芽长出来的地方,有那些枯黄的坚持了许久的叶子,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落下。 静静的,仿佛是它凭着自己的力气在舞动似得,左一下,右一下的,慢慢的,慢慢的落了下来。就掉在她的肩头上。 这叶子甚至是不完整的,残缺破损的,却有凝了一种荒凉的气息,生生的惹人容易感时伤怀起来。佩佩也侧头看了一会儿,里头的人出来请了,她嗯了一声,伸手拂去了肩上的叶子,大步的朝屋里去了。 女眷们都在,赵老夫人坐在最上头,见佩佩进来神色缓和,拉着她的手道,“倒是扰了你不能好好玩儿了,此间事差不多已经了了,你便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碍的。” 佩佩嗯了一声,“外祖母,我能进去看看嫂嫂么?” 赵老夫人似乎犹豫了下才点头,“你进去吧。”她看向下头的姑娘们,“仪儿,你带妹妹们进去吧。” 赵牧仪站起来服了一服,佩佩落后两步,便跟着赵牧仪后头,赵牧白前头往内室走去。 才出了前厅她便听到赵牧白和赵牧和齐齐的舒了口气,甚至赵牧和还轻声的讲起话来,“也不知嫂嫂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么严重。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祖母的表情,可真真是吓到我了。” 赵牧白也轻声说,“嗯,祖母向来对大嫂那胎尤其看重,平日里也是千小心万嘱咐的,却不料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免要生气了。” “那生气犯不着对着咱们啊,咱们能……” “和儿。”赵牧仪停了步子,她转过来看着赵牧和,佩佩抬眼扫去,见赵牧和怏怏的低着头,许是听出赵牧仪语气里的严厉,连应声也不敢,“背后编排长辈,规矩都学到肚子里去了。”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赵牧和便不答了,若是没有一方要服软,感觉要在这里站很久的样子,赵牧白轻声细语的说了句,“大姐姐不要怪和儿了,她也是害怕,嫂嫂出事了咱们心里都不好受,和儿还小,许是不清楚这事儿的严重性。和儿说话向来每个分寸,大姐姐不要与她计较了,咱们快快去看嫂子吧。” 赵牧仪看了一眼赵牧白,转过身去,边走边哼了一句,“白儿你维护纵容她,便才养成了她这个样子,日后若是得罪了旁人,我看她如何是好。” 这是她们本家姐妹间的谈话了,佩佩自然是不便插嘴的,赵牧白被这样一说脸上自然也挂不住,她又应了一句,“是妹妹的错,和儿还小,长大了想必定然是知道分寸的。” 佩佩从来都知道二房是怎样“宽容”的对待赵牧和的,她心底一笑,还好是到了内室了,不过两步路的距离,硬生生走了有一会儿。 林氏靠在床头,见她们进来了便荡起一个笑来,指了指床前的绣墩,“你们先坐。叫人给你们冲牛乳来。” “嫂嫂不要客气了。”赵牧仪表情严肃,她看了看林氏的脸,见是还有些苍白,便问了,“嫂嫂身子可好?咱们在外头坐着,半分不知道里头的情况,真真急死个人。” 林氏笑,点点头,“我不碍的。你们忘啦,嫂嫂我可是医学世家来的。” 赵牧仪又问,“那有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小侄子?” “自然是没有啦。”林氏的手搭在肚子上,她温柔的笑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你们的小侄子好着呢。”又闲聊了两句,赵牧和终究是没认真问了一句,“大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早上我们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林氏收了点笑意,“你们还太小,不懂的。这怀孕总是一阵一阵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是祖母紧张了一点,倒惹的我不好意思了。烦了大家呢。” “嫂嫂不要这么说。”赵牧白坐的近,她的手搭在床边,眼神诚恳又温柔,“咱们都是一家人,更不说嫂嫂肚子里是大家都期待着的。照我说,便是去请了太医来看也是值当的。” 林氏不答,只点点头,又看了看佩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吩咐叫她们回去歇着,这里的事儿她们不适合参与。四人只有退了。 出了园子自然说话就方便了不少,赵牧和似乎忘记前面赵牧仪刚训过她,便又说,“嫂嫂也说没什么事儿,许真只是怀孕正常的反应吧。便也如此小题大做……” 赵牧白飞快的接过她的话,“嫂嫂虽说没什么,可是看她的脸色仍是有些差,也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旁的缘故。咱们还是轻易不要去打扰嫂嫂休息才好。”她看了赵牧和一眼,眼里有劝阻告诫之意,又道,“可是嫂嫂却也没说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大姐姐……” 赵牧仪看了她们一眼。 这厢林氏院子里还没有罢休,老夫人不讲话便也没人敢吭声。半晌,老夫人咳了一声,“老大媳妇儿,你说说吧。” 王氏应了一声,“母亲,媳妇已经派人去小厨房查了,可是中午用的碟子都已经清理了,就并查不到什么。可是,有一事……”她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停了一瞬。 老夫人便皱了眉,“有什么你便说来,这样的事儿,还有什么要吞吞吐吐,不知当说不当说的。” 王氏答,“因着掌管玉蓉小厨房的人基本都是玉蓉娘家带来的人,有几个婆子也是我后来拨给她的,许是没得出错的。我便多问了一句,只说今日除了日常的饮食之外,玉蓉多用了一碗燕窝粥和银耳汤。”王氏朝二房的何氏那边看了一眼,声音又低了下来,“一问竟说,那干银耳是二弟妹派人送来的,燕窝是佩佩的丫鬟今日送来的……” 何氏一听连忙喊冤,“婆母,此事和媳妇儿是半分关系也没有的。那干银耳不仅是送了给侄媳妇,便是我自己,还有白儿和儿也都在吃着的。”她又道,“再说这银耳我也是早便送了给侄媳妇……若是真是出在银耳的问题上,怎的会到如今才……” 老夫人不答,何氏有些聪明,这两三句话便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便是刚才最后一句,更是把佩佩送上了风口浪尖。直有种,“我是早便送来的,她今天一送来便出了事,如何能怪我。”的意思来。 老夫人皱了皱眉,林氏精通医理,等闲药物她便是一闻便是清楚的了,如今不小心着了道却也是幸亏及时反应过来,不然这个胎着实难保。“只是这么一提,并没有疑到你身上,你这样子是算个什么规矩。” 何氏又道,“婆母,媳妇儿的身子也一直不好,时时要找大夫前来看着才有点好转,媳妇儿太清楚这不适的伤痛,如何会忍心加诸在侄媳妇儿身上。”说到这里,隐隐有哽咽之意了。 这事儿老夫人也是知晓的,何氏身子从来都不好,找大夫看了也只说忧思过重,心要放宽才好。不知她在家做夫人,儿女都有,有什么好忧思过重的。问过她,她便只说,“婆母喜欢嫂子,嫂子又是何等的聪慧能干,怕婆母想到我这不堪的样子更是厌了我了。” 爱多想,真是女人的通病。 老夫人转过去对王氏说,“可查了清楚,问题的确是出在膳食上头?” 王氏道,“玉蓉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她娘家带来的人一件一件查过的,又都是精通药理的……今儿她也没出门过,分析来分析去,便只有膳食上了……” 老夫人一沉声,“把今日送燕窝来的丫鬟带过来。”她又加了一句,“先不要惊动佩佩。” 要走大剧情啦!!!大家来猜这件事儿是怎么样的?! 诶,昨天太子殿下的出现惹的挺多小妖精们心疼的么,就说我不拉他出来溜溜,又说不甜……咳咳,面对一个八岁,面冷心热(大概吧)的小姑娘,我下不去手啊(尔康手),诶,至于我不拉他出来,那不是你们么,前面拉他出来玩儿了你们就不开心一样的不给我留言,也不说哎呀太子殿下萌萌哒之类的~~那我也不知道其实你们喜欢他呀(摊手~) 转眼三十章啦。一个转折点一样的,陪到现在的小天使们么么哒,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赵牧仪道,“刚才嫂嫂没与我们说,想是不欲叫我们知晓,既如此,又何必非要知道,长辈总有她们自己的考量与打算的。” 赵牧白被一噎,其实嘴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可她到底不是什么多话之人,再加上赵牧仪又这样说了,她便通通都咽下,只说一句,“大姐姐说的是,是我错了。” 走了一会儿,赵牧和又说,“佩佩,你之后和公主殿下一起走了,公主殿下可有说什么?” 佩佩有些不耐烦搭理她,却还是说,“总之是没有提到表姐,就不必挂心了。” 赵牧和脸色自然不会好了,她鼻子里出了一声气,“我不过问一句你便夹枪带棒的,也是了,长宁县主向来脾气如此,又有贵人撑腰,如我这样的表姐,算个什么呀。” 佩佩笑了一下,“表姐若是硬要这样想,也是没错的。” 赵牧和本是想讽刺她一番,却不想被佩佩轻描淡写的打了回来,她脑子里便马上回想起刚才徐温怀与她说的话,“你们家的长宁县主脾气可不好轻易揣测,便如我们这般在京城也算拔尖的贵女了,在她眼里也是分毫不值的。”徐温怀握着她的手,嘴角柔柔的笑着,“可咱们不能妄自菲薄了,她看不上咱们,也不一定是咱们不好的缘故。” 赵牧和心想,若是长宁县主的身份在徐温怀身上倒是好了,做人谦卑有礼,不似佩佩,有个什么封号就嚣张跋扈,以为全天下便是自己最了不得了。 “表姐可不要这个眼神看我了。”佩佩的眼神划过她的脸,“劝姐姐收收心吧,你自以为是的那些小心眼便都放起来吧。省的自讨没趣。” 佩佩进了松溪园被觉得身子松乏了一些,到底感觉是自己的地方,比的外头可轻松的多了。她舒了一口气,白薇过来给她拆头发。她与白芷今日是留在府中的,佩佩问一句,“你们在家可都好?” 白薇的手颤了颤,因她还拉着佩佩的头发,这一下便扯到了她的头皮,吓得她赶忙告罪,“奴婢错了。请姑娘责罚。” 佩佩摸了摸头发,叫她起来,“你慌什么?我不过是问你一句罢了。”原本还没注意,这番一下便看见了她眼底都是红红的,佩佩皱眉,“怎么回事儿?” 白薇低声答,“奴婢一时分神想旁的事情,才没注意到姑娘的问话……” “我问你是出了什么事儿?”佩佩打开她的手,紧了紧眉头,“你是当我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如何?你眼底这般红,可是哭过?为着什么?” 白薇连忙揉眼,“没有这回事,奴婢只是被风吹了眼睛,姑娘不要误会了。” 佩佩冷笑,“看来到了如今我是管不了你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儿竟是些想着瞒着我。怎么?是要想着自己能做主了?” 这话有些重,吓得白薇跪在地上,直呼,“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姑娘恕罪。”边上的水蓼辛夷也有些面面相觑,她们跟着佩佩出门,不知府里发生了何事,此刻便也只有一同跪下,辛夷离的近一些,便低声劝到,“你想着什么事儿能瞒着姑娘呢,赶快说来。” 便是她不说此刻佩佩也已经察觉到了,她皱眉,“白芷呢?我从回来到现在都还不曾见过她呢,她人呢?” 白薇颤的厉害,听的佩佩这样说,便哭了出来,“回姑娘,白芷被大夫人房里的人绑去了……说若是还想要白芷平安回来,便不许惊动姑娘。奴婢,奴婢只是怕……” 佩佩站起来,袖袍一甩,“什么意思?什么叫被大夫人房里的人绑去了?你们都是死人吗?我屋子里的人,还是我最贴身的大丫鬟,便是旁人说绑就能绑去的?” 白薇低声哭着,“奴婢们也拦过,说姑娘的人旁人是轻易动不得的,可是来人跋扈的很,还带了侍卫前来,把婆子们都赶到一边……又想着姑娘说过咱们这是在赵府,不比在家,奴婢便不敢再拦。他们有威逼恐吓一番……奴婢便不敢随意与姑娘说……” 白薇的思量佩佩如何不知道,这是赵家。绑了她的丫鬟去的人是赵家的主母,大房嫡妻。虽说赵家还是赵老夫人主要掌事,可是因着是大媳妇儿,便是她进门开始权利就外放了不少。更不说如今大房即将有第三代的出生,王氏自然是主母之态了。 若白薇与佩佩说了白芷的事儿,若佩佩闹到了王氏跟前,只怕都不好看。而,最重要的一点,也是白薇最顾忌的一点,王氏是没有胆子也没有那个想法到佩佩房里绑人的,此事只怕老夫人也首肯了。 佩佩气笑,“便是什么原由都没说,人便被绑去了?” 白薇摇头,“奴婢们问了,却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做的事儿,如今若是想撇清怕是不得善了。”白薇在地上磕了个头,“可奴婢和白芷自幼卖进武安侯府,陪着姑娘长大。努力学规矩,虽不敢说事事皆好,可是却是半点歹心都不敢起的。姑娘心慈,也从不会叫奴婢们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奴婢实是不知,到底犯了何错……捂了嘴就被拖走了……” 佩佩重新坐下来,“还哭哭啼啼做什么?还不站起来给我梳头,我便亲自去我那大舅母处问一问,我的丫鬟如何惹着她了。” 水蓼她们便知此事不妥,劝到,“姑娘不可,这番在赵家,若是处理不当轻易被人拿了短去,与姑娘的名声有碍。再说大夫人毕竟是外家的长辈,夫人又没有前来,姑娘还小,不宜处理……” “闭嘴。”佩佩正对着镜子看,“那如此你们便叫我生生受了这气?没个理由就可以随意进我的屋子拿人了?”她冷哼一声,“那我这县主可算是白做了。” 佩佩来的之快是王氏以及赵老夫人都没有想到的,跪在下头的丫头也是半个字都问不出来。不禁有些头疼,令了那丫鬟站起来才使人请了佩佩进来。 佩佩已经换过一身衣服了,现在是月白色的春裙,她步子很缓,叫人感觉是慢悠悠的,可是却又很快,眨眼就到了跟前。她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白芷,便低头给赵老夫人请了安。 等到叫了起,又看向王氏,脸上却没有什么好脾气的笑意,她本就累极,又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敢问大舅母,我这丫鬟哪儿惹着您了,便是着我不在的时候,把她叫了来,还命了我房里的人不许与我说。” 她眼睛定在王氏身上,虽是面无表情,却叫她看出一阵似笑非笑来,“大舅母,虽说我来赵家是做客,却也没有擅自动我屋子里的人还不予我知晓的道理吧。外祖母,这您可要为我做主。” 赵老夫人有些尴尬,她干笑了一下便说,“佩佩,是外祖母请了你的丫鬟前来。也不是什么事儿,不过问两句话罢了,想着你也累了,没得因着这样的事儿烦到你了。”话一出佩佩就知晓了,这事儿其实是老夫人的意思,不过是借了王氏的人罢了。 佩佩对着赵老夫人向来是恭敬的,她端起笑来,“外祖母,您别看屋子里伺候我的人多,其实近身伺候我的便就这么些个呢。我也不是来找大舅母要人,只是她不在我身边伺候着,有些事儿我这剩下的丫头都做不好。刚才一回去便被我骂了一遭,就想过来问问大舅母,若是问完了话,可否让我把她带回去。” 赵老夫人挑眉看她,想了想便说,“既你来了,此事便不避着你说了。你先坐。” 看的佩佩坐下了,赵老夫人便问,“今日你可使这个丫鬟给你大表嫂送燕窝了?” 佩佩心里头转了一圈,便笑,“是。我早起出门的时候特地吩咐的,昨日嫂嫂与我说她自怀孕以来便是日日都要用一碗燕窝粥,我心想我厨房内的都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赏的,于是就想着叫白芷送些过去给大嫂。”她佯装没听明白的样子,“外祖母,这,和燕窝又有什么关系?” 赵老夫人咳了一声,“因着你大表嫂这次意外是因着误食了马钱子和生南星,而恰巧今日你这丫头送了燕窝……” “我与大表嫂无冤无仇不说,便是关系也是好的很。外祖母不会是疑到我身上来了吧。”佩佩啼笑皆非,“这一整包的燕窝都是皇后娘娘赐下的,我还没有用过呢,便都叫白芷送了来,我不过八岁,许皇后娘娘是不会令人在赐与我的燕窝里头加什么马钱子和生南星的。” “并不是疑你,这既是皇后娘娘所赐,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左右也只经了你这丫头的手。”王氏接了嘴,她柔柔的笑着,“咱们便就是问问你这丫头,省的因着她咱们误会了佩佩你,这便不好了。” 她虽是柔柔的笑着,眼里却没有她说的那些个意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佩佩,不避讳的和她四目相对。眼里竟然渐渐浮出一些冷意来。 昨天大家都说佩佩躺枪~其实她也不是太冤枉啦,她没有管好屋里的人也是有原因的(没说白芷啊!!!) 然后昨天大家表示了下喜欢太子殿下~那我就安心了,接下来可以考虑时不时拉出来溜两圈~ 谢谢笨猫猫的地雷~!真心爱你~!也祝你七夕快乐么么哒 对啦,今天是七夕……单身如我真是虐成狗,既然如此写两个小段子,就扔在作者有话说吧。 (一) 话说在佩佩和沈攸宁小的时候(具体是更小的时候),那时候沈攸宁还是第一辈子的沈攸宁,他见着好好和佩佩一起玩儿,两个小姑娘一起摘花扑蝶,小小的身子滚来滚去的,真是有意思。便也上去一起玩,佩佩小的时候性子还不是这样的,看到他就躲到沈静好的后面,沈静好就掐着腰说,“哥哥你不要上来,佩佩与你都不熟悉,你要吓着她的。” 怎么可能!英俊如我! 他抓了一只蝴蝶紧紧的攥在手心,“我是有东西要送给佩佩的。” 佩佩在沈静好后头探出头来看他,他笑眯眯的伸出手,一打开…… “哇……”咦?你不是喜欢蝴蝶,你哭什么?他一看,他攥的太紧了,蝴蝶死了不说,翅膀都粉碎了。 “佩佩,佩佩别哭。” “好好,你哥哥怎么这么可怕!” (二) 后来佩佩嫁给了沈攸宁之后,因着沈攸宁仍旧对上辈子的事怀愧在心,取了佩佩之后总是会梦到上辈子的事,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到几点了,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眨巴一双大眼睛到佩佩跟前去,“佩佩,快说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神经病“……” 存在感没找到的沈攸宁瞬变成一只大犬,在佩佩肩头上磨蹭,“佩佩,佩佩。” “你如果真的这么没事儿做的话可以把前段时间理出来的孤本亲自抄个两遍。” “抄两遍做什么?有一本你不就能看了……” 佩佩,“壕如我看一本够的?我要看一本烧一本。” “……” 要是觉得他们萌的话你就!~~哈哈,你猜你要做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 31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王氏话里的道理倒是滴水不漏的,一时自然叫人找不出什么地方来反驳她。佩佩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芷,衣衫倒还是整整齐齐,人也是干净的,便是头发也没有弄的太乱,许是没有用过刑的。 这样的事儿,赵氏是从来不会搬到佩佩跟前来的,都是赵氏会处理好一切。在颜家,佩佩的脾气那是众人都惯着,发生了什么事儿,便是李氏也是第一个会护着佩佩。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可是在赵家。 佩佩虽不料理这样的事儿,却也清楚,像这样的高门大户,轻则鞭笞,重则仗刑打死撵了出府都是有的。如今见白芷没受伤,暗自也是松了一口气。事情仍由转圜的余地。 佩佩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她五岁的时候颜恒就教她,善察人心,善用人心。如刚才白薇所说,她们记事开始便就跟在佩佩身边,那时候佩佩还有朱嬷嬷,管教她们甚是严格,也轻易接触不到外头。即便如此,赵氏也还是不放心,时不时的会传她们几个过去问话。佩佩,自然是相信她们的,对于她们来说,无所依,能有企盼的就是佩佩。 佩佩朝王氏笑了笑,“那大舅母便问吧,佩佩可以坐这儿听吗?”她又转而对向赵老夫人,“外祖母,我这丫鬟胆子小的很,平日里离了我便是话也不敢高声说一句的。省的她有什么漏的差的,便我也留下来吧。” 这也没什么不妥,自然是点头应允了的。佩佩又道,“白芷,你有什么且说出来,不得有半点的隐瞒。我自然是相信你是无辜的,你若有什么欺瞒之心,我也保不住你。” 白芷福了福身,应了声是。 王氏勾勾唇,便接着刚才的问到,“你说佩佩一出门,你就着人把燕窝给找了出来,可是你亲自盯着底下的丫鬟的?从中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前去过?” 白芷已经重新跪在地上,可因着此刻佩佩在,她把背挺得笔直,似乎不怕任何事儿一样,“姑娘房里的人都是卖进来的,卖身契都捏在姑娘手上的。底下的丫鬟也都老实的很,并无什么可疑的人。” “便是佩佩手上有着卖身契,这老不老实,可不可靠也不是你一个丫头说了算了。” “是。奴婢错了。” 王氏本是脾气很好之人,往日对佩佩也是笑脸相迎,此番也是因为林氏出事,她又重视林氏肚子里的这一胎,便着急了一些。听的白芷这样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又问,“那这燕窝便是你一人送去了玉蓉房中,路上没得遇到旁的什么人?” 白芷回,“陪着奴婢去的,还有姑娘房里的两个二等丫头,路上遇到了……”她停了一下,似乎眼神往佩佩这边飘了一下,见佩佩靠在圈椅上正喝茶,这一恍惚自然叫王氏抓了个正着,“问你话你便回,在路上遇到了谁?东瞧西看的做什么?” 白芷忙回声,这次没什么停顿便都说了,“路上遇着了大姑娘屋里的绿桃,本是问了两句话便散了的。可是她却拉着奴婢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突然抬头,眼睛一亮,“却是那个时候,她也端着一样的盒子,虽不知里头是什么,可盒子却是一样的。奴婢赶着去少夫人的房里,许是不小心冲撞了绿桃姑娘,便撞到了一起。只有那个时候……若是,那个时候换了,两个二等丫头跟在后头根本看不到,而奴婢被撞的一阵疼,许是没注意……” 从白芷提到大姑娘开始,王氏的表情便沉了下去,等到白芷说了换了没换什么的时候,她的脸色便如锅底灰似得不能见人了。她斥到,“住嘴。你这刁奴,我等好声好气的问你,你居然胡编乱造了一通来编排我儿,却不知你是受了谁的指使,什么脏的丑的便随意乱泼了。” 白芷大喊不敢,“奴婢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撒谎的,奴婢本也没注意这件事,也是大夫人一问奴婢才想是不是当时出的错……咱们姑娘屋子里出去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望老夫人和大夫人明察。” 王氏气的此刻脸已经转红,她猛的转过来看着佩佩,“佩佩,你房里的丫鬟这般胡言乱语,看你平时是对她们的管教都太轻了。” 佩佩心里也在想,赵牧仪,这万万不应该啊,可此刻她却也说,“大舅母抬举我了,管教丫鬟的事儿,府里有嬷嬷在呢。她们平日里伺候我倒是规矩的很,料想这撒谎也是无从学来的,不过是后头的揣测过分了些。” 佩佩这般说,白芷便连忙认错,“是,奴婢错了,后头的话本也就是奴婢自己瞎想来着,当不得什么说辞。还请老夫人,大夫人恕罪。” 王氏还要再说,赵老夫人便开了口,“此事有蹊跷。”她手敲了敲桌面,“若是这丫鬟在送燕窝去的路上半点事儿没发生也就罢了,偏是遇上了旁人。是不是遇到那绿桃,是只要对质便知晓的,怕是不敢撒谎,至于有没有什么碰撞之类的。”她冷哼了一声,“来人,把那绿桃绑了来。” 王氏注意到,刚刚在传白芷的时候,老夫人是说把那丫鬟叫来,而如今却是绑来了,许是老夫人心底已经隐隐想要给她定罪了。如此一想,王氏的心便凉了一半,她连忙转过去对着老夫人,“婆母,玉蓉是仪儿的亲大嫂,仪儿如何会起什么歹念。咱们仪儿的人品,婆母您是最知晓的,再端正也是没有的了。” 赵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便也没说仪儿如何,不过是传了那绿桃过来对个质罢了,事情到底是如何,等一下便自有分晓的。” 话音刚落,刚被派出去的婆子便回了来,赵老夫人挑眉,“怎么?出了何事?” 那婆子弯腰回到,“回老夫人,奴婢才走了两步路,就见着大姑娘带着人往这儿来了,奴婢远远一看,后头还绑着人呢,想是大姑娘自个儿察觉到了什么,便退了回来禀告。” 王氏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她虽心里知道这事儿定是不可能是赵牧仪所做,却也怕这脏水不小心就溅到了赵牧仪,如今这样,却是最好不过的了。 果然,没两下赵牧仪就到了,得了通传便进了来。她是自己进来了,连衣服也没有换,进来了先请了安,又扫了堂上一圈。见佩佩也在,便心下了然。 赵老夫人问,“仪儿,你此番前来是为何?” 赵牧仪回,“祖母容禀,孙女儿屋子里有一三等丫鬟名唤绿桃,平日里是负责打扫院子的,也近不得我身。我对她也不甚了解,今日回来,留在屋子里的丫鬟便与我说,今日这绿桃旷职了有一阵时间,她已经罚过她了。我便问了,那绿桃可有说她为何旷职?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母亲教我,对人处事要有宽容之心,我心想若是她事出有因,这罚便免了也罢。 “谁知这丫鬟到了我面前却也没半句老实话,一会儿说自个儿生病,一会儿又说自己家中的老子娘生病,我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叫她说来,她却半句不肯透露了。” 王氏便问,“佩佩屋子里的丫鬟却说碰到她了,还说捧着一个什么盒子。这么说来,却不是你命她前去的了?” “自然不是,女儿早上便出门了,也没有事先吩咐什么。”赵牧仪又说,“我当时想着,这事儿必定有问题。却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谁承想,这丫鬟以为自己做事儿极为小心,却还是叫人看的个清清楚楚。” 她凝了一个冷笑出来,“祖母,母亲,我屋子里有人亲眼见着她往叔母的屋子去了。并且,还留了不少时间呢。”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金手镯,“便是这个镯子,也是刚才从她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我心想,她的身份,许是买不起这样的镯子吧。” “若只是叔母在我房里放了个人,那也是叔母关心我,并没什么的。只是今日嫂子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丫头又在今天这般异常,我便不得不做大处理了。至于母亲刚才所说的,在路上碰到了佩佩的丫鬟,这事我却是不知,这丫鬟也半点没招。” 赵老夫人抬了抬眼,“把那丫鬟传进来。” 绿桃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在堂前便也只低着头不说话。 王氏问她,“绿桃,我且问你,你今日有没有与你身边的这个白芷碰过面?”她不答,甚至连头也不曾抬一下,似乎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王氏又问,“我再问你,有人看着你去了二夫人屋里,我且问问你,你是大姑娘的人,你去二夫人房里做什么?”她仍是不答,只是听到二夫人的时候身子似乎颤了一下,白芷就跪在她边上,一下便感觉到了,她斜着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半分情绪没有散出来,只是她的牙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几乎要破皮出血了。 嗯。再有两章这事就结束了。算是佩佩亲自参与的比较大的一件事儿了。大家都在下头叫佩佩快长大快长大……天啦噜,她长到八岁都还没发生几件事儿呢。既然大家的诉求这么的~~于是我会加快叫佩佩长大的。之后可能会有一整件事和太子殿下挂钩……不过还没有码到,这样的我也是很拼的。 撒花花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3章 第 33 章 见绿桃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王氏气的脸色都变了好几变。老夫人这时候抬了抬眼看她,说,“你这是想死不认罪呢?还是想把罪都揽到自己一个人头上?”她这时说话语气极为轻松,好似是在和人聊天气一般,“这样的事儿,可不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担的下来的。我看你这么硬气,许是做好了被打死扔出去的准备了吧。” 赵老夫人笑了一声,“不知你的老子娘还在不在,我却是不信了,你为了你的主子什么都肯舍弃。”绿桃听到老子娘的时候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她低头的地方,膝盖的前头,渐渐渐渐有水珠滴落。 现下堂内极为安静,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白芷就静静的跪着,见边上那绿桃的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一滴一滴的把她跟前的地都酝湿了。这时候,绿桃说话了,她手被反绑着,却还是尽力的磕了一个头,只是这一下没有手的支撑便起不了身子。 她便埋在地上说话,声音透过地面传过来,“老夫人容禀。”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奴婢今天的确碰到了白芷姑娘,而白芷姑娘的燕窝也是奴婢换的……至于里头掺了什么东西,这奴婢却是真的不知道了。” 王氏问,“那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绿桃又静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二夫人。” 佩佩朝她看去,她整个人伏在地上表情半点不露,声音略带哽咽,这话有八成是真的。只是,这何氏有什么理由来害林氏呢?她有些想不通。 王氏吐了一口气,半天才转过去看老夫人,“婆母,您看……” “去,把二夫人叫来。” 赵家不一样,不管是大房二房都是嫡子,老夫人也都是等同对待的,虽是对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佩佩的娘亲赵思亲多有宠爱,对两个儿子却也都是严格的很。便是媳妇也是千挑万选了进来,规矩也是一等一的好,侍奉公婆什么的,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岔子。家里也没有纳妾什么的,赵家,比旁的什么豪门大户都要来的太平的多。 佩佩看赵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死紧,嘴唇也紧紧抿着,她向来知道这个外祖母的性子也是跋扈的很,年轻的时候就不许别人忤逆她,现在当了老祖宗,家里大小事也都是她说了算的,如今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是针对她看好的曾孙,怎么能不生气。 何氏来的很快,她一进来就见着白芷和绿桃跪在地上,脸上的情绪却没有什么波动,只给老夫人行了礼,“婆母,不知您找儿媳是为了何事?”本来一开始王氏何氏都在的,只是之后事情牵扯到了佩佩,于是便令何氏先行回去了。早知这事仍旧还是牵扯到了她,一早便候着好了。 赵老夫人还没说话,王氏就冷哼,“弟妹,我往常对你可不薄,玉蓉对你也甚是尊敬,却不知你为何要这般对玉蓉?” 何氏脸上浮出惊讶来,“嫂嫂这是何意?什么叫我这般对玉蓉?我对侄媳妇儿,可不敢做什么不好的事儿啊。” “你如今说的再好听也是枉然了,你这丫头。”王氏指着绿桃,“你这丫头已经把你给招了,我劝你便是老老实实都交代了吧。” “这丫头?”绿桃已经被松了绑,此刻正低着头跪在地上,何氏看了看,“这丫头不是大姑娘房中的么?与我又何干?” “既你知道是仪儿房中的,却为何要把手伸到她身上去?这便是自己做了肮脏事便想推到我儿身上去了?” 何氏刚要开口,便听的老夫人说,“老二家的,我问你,今儿你有没有见过这丫头?” 何氏瞪大了眼,似乎下一秒就要摇头了,老夫人又说,“你且想清楚了再回,这样的事,我不过是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丫头,我随意去你房里提一个人,想必也不敢不说实话的。” 何氏笑了下,“瞧婆母说的,这丫头我今日是见过的。就在刚才呢,白儿和和儿许久没回,我便想着是不是去她们大姐姐那儿玩了,便想着过去寻寻,还没走到园子里头呢,便见着这丫鬟了。我也没与她说几句,不过就是问了她二姑娘和三姑娘在不在,她回了不在,我便回屋去了。却不想白儿和和儿是去前头的园子赏花玩儿了。” 这话自然是真的,这样众目癸癸不知多少人看见的事儿,何氏自然是不敢撒谎的。不过佩佩此刻却有些佩服她的厉害了,这样的避重就轻。承认了认识,却没说得重点。 “你便只是这般认识她?再没有和她有旁的什么交集了?” “这是侄女儿房里的人,做叔母的,怎么会和她房里的有什么交集?” 老夫人摇了摇头,“绿桃,你怎么说。” 那绿桃抬了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何氏,眼角几乎是沁出泪来了,她对着何氏磕了个头,“二夫人恕罪。”她转了过来,朝着老夫人道,“奴婢原本是不识得二夫人的,只是后来二夫人对奴婢有恩……奴婢的老子娘都是在府里当差的,可奴婢还有一个哥哥,哥哥被娘惯坏了,不知与谁学的竟是学会赌钱了,欠了许多……被人打的一身伤,奴婢的娘就来与奴婢说,希望奴婢可以求求大姑娘,大姑娘仁慈,许是会帮的奴婢这一把。 “可是,可是奴婢不过是大姑娘屋子外头洒水打扫的,如何能见着大姑娘一面,向一起的姐妹接了些,却还是远远不够……哥哥又被打了一顿,娘亲一着急便是病了。这个时候,却是二夫人出手搭救了奴婢……如果没有二夫人,奴婢的哥哥已经被打死了,便是奴婢的娘,也病死了……”她说着便哭了起来,瘦弱的肩膀抽动的厉害。 何氏皱眉,“婆母,许是我之前帮过这个小丫头,不过举手之劳,过去太久我许就不记得了。” 老夫人轻笑,“绿桃,大姑娘的人说,今儿跟着你便看到你往二夫人的房里去了,你是去做什么了?” 绿桃回,“二夫人命奴婢前去,便是交给了奴婢那个盒子,说让奴婢把这个盒子与白芷姑娘的盒子对调,还赏了奴婢一个金手镯,便是刚才大姑娘搜到的那个。” “这丫头是在胡说!”何氏瞪大了眼,“婆母,您可要明察,什么叫我命她与白芷的盒子对调,我如何知道白芷会有什么盒子的?这丫头血口喷人,张嘴就是胡言乱语,婆母,尽早把她拖出去打死便罢了,在您面前胡说,真是没有规矩。” 佩佩心想,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白芷会有那么个盒子呢,她眼神闪了闪,何氏好厉害,难道在她的屋子里也有放人?她垂眉,自己过来不过几日,便想着把手伸进来了,难道这赵家是她何氏当家作主了不成。 可何氏的反应却有点过,佩佩勾唇,这下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如果老夫人皱了皱眉,“我这不是在问话吗?是不是胡说,是真是假,自有决断,还由不得你在这里做主。我且问你,既如此你是不承认这丫头说的话了?你是觉得这丫头尽是胡说了?怎么样?要不要我找人过来对质?是跟着这丫头去的人,还是你屋子里的奴才婆子?若是你屋子里的什么也不说,打一顿,总是会有东西吐出来的。” 何氏已经跪在地上,她颤着身子,“婆母,婆母不是这样的。这丫鬟满嘴的胡话,如何能听她一面之词,许是她受了旁人的恩典到您面前硬是把错塞给了媳妇儿。媳妇儿是不是这样的人,婆母您还不知道吗?这样的事儿,媳妇儿是一点都不敢做的啊。” 她转过去对着绿桃,目眦尽裂,“你说,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竟这样污蔑与我!” 那绿桃此刻平静的很,她对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头,“老夫人,虽是二夫人另奴婢去换的,可是,少夫人的事并不一定就因着二夫人,此事,还请老夫人明察。还有,这件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奴婢做的,和奴婢的家人没有半分关系,还请老夫人,大夫人放过他们。”她哭出声来,“他们,他们真是只是为赵家尽忠的普通奴才罢了。” 她又转过去对着何氏磕了一个头,“二夫人,奴婢有负您所托,居然背叛了您。是奴婢的错,奴婢受您恩典,却没能为您尽事,罪该万死。”抬起头来对着何氏,“二夫人,奴婢不能不管不顾家人,连累了二夫人……” 下一刻,佩佩的眼睛就被遮住了。她听的砰的一声,屋子里有尖叫的声音,还有重重的抽气声。水蓼站在她身后,手颤的几乎遮不住佩佩的眼睛,佩佩伸手去拉,她却执意遮住,声音一边颤着,一边带着恳求的味道,“姑娘别看,姑娘看不得……” 佩佩的手垂下来,她自然是知道,水蓼这般,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前面一直有小天使和留言和我说,觉得佩佩活的还是有些憋屈。我想说佩佩她虽然是性子跋扈,然后做事任性。可是她从来是知道分寸的,她在赵家,不能管的事不会去管,可是她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丫鬟被人冤枉。不管佩佩处在哪一个位子上,她都是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的,她的任性,就是在她可以的范围内做到最大,而不是和旁的贵女一样有更多的考虑。 佩佩是有考虑的,可是她的考虑很单一,只会想这件事能做或者不能做,不会想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大概是这样~另,这件事下一章差不多就结束(如果我估量没错的话) 那这样的话太子殿下就会拉出来溜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4章 第 34 章 好一会儿,水蓼的手才放下来,她还在微微颤着,跪在地上的白芷也在发抖。堂上的人表情都十分的不好,何氏的脸有些苍白。原本跪着绿桃的地方已经没人了,只剩下柱子上一些暗暗的痕迹。 赵老夫人吐了一口浊气,“何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何氏的脸惨白着,她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了,“婆母,此事……此事……” 赵老夫人叹了一声,“便由我替你说了吧,你知晓了佩佩要送燕窝去玉蓉房中,便差人去叫了绿桃,叫她去换了佩佩给送的东西,你想绿桃是仪儿的人,自然是轻松就能脱去嫌疑的,又以为即便是怀疑到绿桃的,以她对你的忠心,许也是不会轻易的吐出你来的。却没料到她到底是说了实话,也没料到她这么……”老夫人冷笑了下,她刚才虽是被惊到,可是她是宫里长大的,什么样的血色事件没见过,这样什么撞柱子的事儿,在她眼里其实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她心底还得赞一声这个绿桃的聪明。 毕竟,做了这样事儿的奴才,打死扔出去这个结果已经是预想的到的了。她临死说的那一番话,倒叫人不好拿她的家人如何。有这样的脑子,却被何氏所用,也是可惜了。 “只是,我却是没想到,你竟也把手伸到了佩佩房中去了。不仅在她房中埋人,竟还想栽赃嫁祸与她。” 何氏瘫倒在地上,发簪掉了一只。 她抬头,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冷漠,“婆母,这一切不过是那么个丫鬟的一面之言,如何能信。” 赵老夫人摇头,“何氏,你到了如今还不承认?是想我把你屋子里的奴才都拉出去打一顿吐出点什么来你才肯认?还是我叫你的两个女儿和儿子过来看看,他们的娘亲是什么样一个样子?” 提到她的孩子,何氏颤了一颤,终于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来,“是我,是我做的。婆母不必拿孩子来胁迫我了。”她肩头颤个不停,“婆母从来不喜欢我,也不重视夫君,若是我自己不为我自己稍作考量,我们二房,在赵家还如何生存下去。” “我是缺你吃喝,少你花哨了?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婆母从来觉得自己公平,可是哪儿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夫君,夫君就因着差了大伯一些岁数,不是嫡长子,只是嫡次子,便从不被外人看好。便是说到赵家,也是大伯,说大伯大行台尚书令是如何如何了不得了,给赵家争光,说赵家接下来的一些年全全都只会是依仗大伯了。这话,竟就在我面前说来了。可是,可是夫君,却也是从二品的大都督了,说出去也不差谁的。可是,没有人看到。便是婆母您也看不到,您只看到大伯有多努力,多上进。 “我的孩子,候儿只差大公子两岁,便也如夫君一般。事事落人后,件件不讨好。俊儿爱书画,便是公子哥儿的爱好又如何了,公爹和婆母您不知说了多少次俊儿不上进,如何上进?他前头有那般上进的大公子,凡事居人前,哪敢露出与他一样的嗜好来。还不等俊儿去考,便已经有谣言传到我耳朵里来了,说什么即便是拼命考了也比不上大公子些许的。我儿不是不努力,只是如何努力。”说到这里她已经神色癫狂,泣不成声了,头发散下来些许,遮住她的半张脸,却没有遮住她血红的双眼。 “如今,如今,大公子就要有嫡子了。那么我的孙儿也要和他的祖父,爹爹一样,还没生出来便要居人后?刚一落地就会拿他与大公子的嫡子做比较,然后被指指点点,不管是比得上还是比不上,他总不会是最受重视的那个人,这样的事,这样的事!还要接连多少年,还要持续多少年才罢。”何氏伏倒在地,大声的抽泣起来,“媳妇只是不服气,只是不服气啊。” 赵老夫人听她说的这些,恼的气都喘不上,连连大喘气,她身后的嬷嬷帮她顺着背,一边低声的劝她。 佩佩却是不太能理解何氏说的这些话,她的家里,即便二房是庶子,整个颜家也是兄友弟恭的,妯娌之间也没有这样的冲突过,虽自从上次和二房不和,却也过去许久众人也就渐渐淡忘了。哪里会和何氏这般,一计较就是好几代下去的。 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何必嫡子之间拿来比较,想来,何氏的“忧思过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的话大夫人是不方便回的,赵老夫人匀了气便说,“想来这一切都是我和阁老的错了。是我牵着你们二房了,来人,把思谦唤来,问问他是怎么说的。” 何氏还在哭,她有些瘦弱,此刻伏在地上柔弱的很,显得一屋子的人都在欺负她似得。 赵思谦来的很急,他听闻是赵老夫人唤他,并说何氏也在老夫人房里,心头便跳的有些厉害,等到的时候就见到何氏正伏在地上哭,脑子里便嗡的一声,只大事不好。 连忙跪下给老夫人请安,又讨饶了一番。 老夫人此刻已经平静了不少,她道,“思谦,你是我的嫡次子,也是我和阁老亲生的。因着你是儿子,平日里便没有如疼爱思亲那般娇惯与你,虽如此,不论是我,还是你父亲,也从来都是重视与你的,也不曾看轻与你。这一点,你须知。” 赵思谦心头跳的极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磕了头,“母亲说的是,这是自然。儿子是男子,父亲母亲对我多有严厉也是应该。”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他们家是严母严父。 老夫人做公主的时候就很跋扈,嫁给了赵阁老,行为处事也没有什么刻意的收敛。教养儿子基本是赵阁老说了算,便是后来生了个女儿才多有疼爱。也是到了儿子们要娶亲的年纪才变得稍稍慈爱起来。所以赵家的两个儿子都敬畏母亲超过了父亲。 “你如此想来自然是好的。可是你的媳妇儿并不这样想,处处指责我与你父亲偏心你大哥,摘指不论是你还是俊儿,都因着我们偏心你大哥而居人后。”老夫人扯了个冷笑出来,“竟是因为这般,她要去毒害阳儿媳妇。口口声声的不服气。你是我的亲儿子,不是什么旁的姨娘所处,母子连心,我自然是希望你不是这样想的。若,你也如你媳妇一般,认为是这样的。”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此,便分家吧。也不用等我和你父亲去了,你们先分出去罢。” 赵思谦吓得连连磕头,“儿子万没有这般想的道理,望母亲明察。”他又恶狠狠的看向何氏,“这妇人说话向来不经脑子,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久病多想,不敢对婆母有不敬,也不敢起什么歹念,如今竟是害到了侄媳妇身上。如此妇人,怎么能留。”他磕了个头,“望母亲恩准,许我休了这蛇蝎毒妇。” 门外赵牧白和赵牧和不知听了多久,竟也无人通报。此刻听到这里齐齐扑了进来,跪在赵老夫人跟前,“祖母开恩,祖母开恩啊。”两人皆是哭了一脸泪,“母亲便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也是生养我们的亲娘啊,爹爹不要休了娘亲,不能休了娘亲啊。” 母女三人便都抱头痛哭。原本不知如何规矩的赵家,此刻就和市井的那些一般,哭声震天。 佩佩不知赵思谦说要休妻有多少真心,只是这一招的确有些漂亮。毕竟,赵牧白与赵牧和一出现就会提醒老夫人,她的亲孙子孙女都是来自这个女人的肚皮。 哭声估计是实在太响了些,赵老夫人皱眉,“都停了,哭哭啼啼的是个什么样子。”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佩佩这时候却突然想起沈攸宁与她说的话,“佩佩现下还小,于是有很多事儿不明白,不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不明白很多事明明你不想却还是要做出抉择,即使这样的抉择叫你痛,叫你难受,可是也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呢?如果我不想做一件事,便一定有法子不去做的。无可奈何,大抵只是庸人的借口罢了。” “庸人……”沈攸宁的眼里有些哀伤,然后又淡淡的笑了,弯下腰对着她的眼睛,“是,庸人。所以我从来都希望,佩佩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不管什么样的事,佩佩都可以随着心去做你觉得最好的事。”他握住她的肩,笑意浓浓,“我会保护佩佩,会守着,护着佩佩,会让佩佩愉快的过一辈子。” 佩佩想,赵老夫人在做公主的时候许就是如她这样,应该比她更要自有,做什么都能随心,甚至听赵氏说当年嫁给赵阁老也是赵老夫人自己相中的。 可是等到她年到中年,往老年的方向去的时候,她却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何氏这样顶撞与她,又做了这样的错事。年轻时候的齐山公主便是觉得打死也不为过的,可是此刻的赵老夫人却会想,俊儿,白儿,和儿怎么办。 这件事差不多就到这里结束了。嗯,最后一面强行刷一波太子殿下。 嗯,这文大概是星期一或者星期二会V的,看到现在了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还有cc小天使非常耐心的看文给我写长评,你的意见我都看到啦。V之后会更加注意这一点的。 嗯,到时候会掉落9000字,太子殿下会出现的。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你们的支持真的是我最大的动力……不要去看盗文啊T.T我一个字一个字真的码的很辛苦的,你们去看盗文我真的会非常伤心的。看完我的真的用不了一包大薯片的钱啊嘤嘤嘤嘤,求包养求爱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