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真千金?全京城跪下叫老祖》 第27章 谢扶摇的价值为她所用 “谢董,你家的风水是不是被假冒产品祸害了?好好的脑子竟然问得出来这么愚蠢的问题?” 周济川见缝插针嘲讽。 谢宴舟脸色难看,“周老,我说的难道有不妥?” 本来就是啊,考到大城市,不就有机会找到亲人了吗? 谢廷谦这时才说话,“扶摇在陈家的待遇就跟长工无异,长工还有工资,她是免费的劳动力。” “下农田锄地,洗衣做饭照顾弟弟,放牛割草喂猪,九年义务教育虽然免了学杂费,但生活费呢?” “即使扶摇能够保持成绩优异,陈家就一定会让她上学?” 谢宴舟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他的确没想到这一层。 “不是有那什么助学贷款吗?哪有这么夸张?”谢安舟插话,很厌烦谢扶摇总是拿在乡下吃苦的事情来说事儿。 她不也活得好好的回来了?还学会老封建那一套拿来唬人。 他看谢扶摇在乡下过得舒坦得很! “二叔说得在理,我在乡下需要干活,上学的时候还需要背着弟弟去学校,弟弟一哭就没办法听课。” 谢扶摇解释,并非卖惨。 而是事实,同时也在为她会医术的事情做出合理的的解释,避免日后被追问。 时代不同,有些事情的面子工程还是需要做一做。 听到她要背着弟弟去上课,谢宴舟和谢安舟都噎住了。 上学还要带弟弟? 那还能学得进去吗? 但这种情况在农村很常见,前世‘谢扶摇’不光要带着弟弟去上学,还经常迟到早退。 因为她要给一大家子的人做饭。 一旦在陈家人下地回来,热饭还没上桌,没饭吃也就算了,还要挨一顿打。 从小‘谢扶摇’身上就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 “……我很早就清楚陈家不会让我上学,他们就等着我成年,然后换一笔丰厚的彩礼。” “那你怎么还没嫁出去?”谢安舟又问,那神情迫切得很。 似乎巴不得她早点嫁人,即使被谢家找到了,那她的人生也已成定局,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 那么书绮也就不会受委屈了。 谢扶摇讽刺笑了下,即使她冷心冷情,此时此刻切实感受到了‘谢扶摇’的委屈和愤怒。 她期盼着苦尽甘来,而谢家的人只想和她保持距离,并未把她视为家人,更不会心疼她经历过的苦难。 谢家的人视‘谢扶摇’为耻辱,爱护谢书绮的人将她视为侵略者。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谢家的人始终都没有心疼‘谢扶摇’半分。 第28章 搬回来绝无可能 素问阁。 谢扶摇正在插花,上次吃饭后,清静了两天。 “大小姐,二小姐来了。”朱棠进来提醒,“二小姐这两天在收拾东西,看着要搬走的样子。” 她还等着二小姐来收买她呢! 左等右等,结果二小姐要搬走了? 那以后岂不是没热闹看了? 谢扶摇放下剪刀,把修剪不错的百合插瓶。 “把那套珍珠首饰戴上。”谢扶摇看了她一下,注意到她没有佩戴首饰。 朱棠秒懂,快步出去把谢书绮送给谢扶摇的那套珍珠首饰戴上。 不过,她很聪明没戴整套,只戴了项链和耳钉。 戴整套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说不定二小姐会看穿。 “二小姐,跟我来。”胡嫂领着谢书绮进来。 端午已过,素问阁的花草开放得极旺盛,打点得极为雅致幽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穿越进了古代哪个高门贵女的院子。 比起自己住的院子,谢书绮心头梗了梗。 “姐姐。”谢书绮手里拎着东西,进来后看到谢扶摇还在摆弄鲜花插瓶。 所以,她故意让自己外面等了十分钟? 谢扶摇瞥了她一眼,继续专心修剪花枝。 “坐,朱棠,上茶。” 朱棠很快送来热茶和点心,特意把腰弯得比平时低,“二小姐,请用茶。” 谢书绮点头,刚想说谢谢展示一下自己的涵养,结果就看到朱棠佩戴的珍珠项链很眼熟。 这不是自己花了十几万在玉篁司买来送给谢扶摇的吗? 她居然随手送给一个佣人? 她什么意思? 谢书绮心头再次梗住,注意到谢扶摇今天佩戴的首饰。 手上的镯子是黄金掐丝翡翠七宝镯,先不说掐丝工艺复杂精美,单是镯子上那七颗宝石就价值不菲。 帝王绿、帝王紫、蓝水、白冰、墨翠、红翡、黄翡。 凑齐了翡翠中较好的种类,还都是水头极致的玻璃种,每颗都有鸽子蛋大小。 她这是直接戴了一栋别墅在手上,她在谢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这待遇。 “姐姐,这七宝镯也是爷爷从玉篁司租赁的仿品吗?” 谢书绮忍不住问,因为她觉得不像是仿品,这掐丝工艺看起来并不新了,像老手艺。 第29章 你看得懂吗 “她真这么说的?!” 谢书绮离开素问阁后就去找了陈蓉,整个人非常沮丧。 “妈妈,我真的不想和姐姐争夺谢氏的任何东西,我只是舍不得妈妈,爸爸还有哥哥,从小你们对我就这么好……” 谢书绮抹泪,忍不住啜泣。 “听姐姐的意思,只要我搬走,不说能不能回来,恐怕……我以后都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谢书绮哭得眼睛通红,委屈坏了。 陈蓉搂着她,不断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眼底露出厉色,“你放心,你是妈的女儿,这一点没人能改变!” 谢宴舟也在场,见谢书绮哭得这么伤心,导致心情也很差。 前两天吃饭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太猖狂了,以为攀上了周济川,她就能万事无忧了。” “哥哥,都怪我不好,因为我,姐姐才迁怒你和爸爸。可是、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们……” 谢书绮哭得肝肠寸断,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 陈蓉和谢宴舟心疼坏了。 谢廷远就看到抱头痛哭的母子三人,不由皱了皱眉。 他看了眼谢宴舟,难怪没什么出息,不出去结交人脉,天天在家看这俩女的家长里短。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 谢廷远眼神恼火地刮了眼谢宴舟。 谢宴舟也有点畏惧父亲,觉出谢廷远的不满,当即就应声回自己的房间了。 “爸爸……” 谢书绮从陈蓉怀里出来,抽噎着喊他,垂着脑袋无限委屈。 谢廷远审视她,从小锦衣玉食,养得白里透红。 平时看着还觉得她端庄懂事,可一旦有了对比,她这副模样就显得很小家子气。 动不动就哭。 以前还觉得是小女儿态,娇憨可爱。 可一想到谢扶摇的沉着冷静,不哭不闹,那才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模样。 谢扶摇在乡下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她归家后从来没说过。 那天在饭桌上提起,她也没有半点愤怒、委屈,仿佛就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这两天他让人重新去调查,谢扶摇的确没有撒谎。 陈家人并没有善待她。 如果不是他们先找到了人,等她养好身子,陈家就会把她送人,而不是嫁出去。 第30章 我绝不会娶她 “寒声哥,姐姐呢?” 等谢书绮用完早餐,穿戴精致来客厅时,谢扶摇早就走人了。 顾寒声笑了下,“绮绮今天很漂亮。” 谢书绮娇羞地笑了下,“寒声哥你别拿我玩笑了,姐姐才是大美人。” 想到谢扶摇那身段和皮肤,她真的无法不嫉妒。 又白又嫩,身段窈窕。 尤其是那一头像海藻似的头发,乌亮浓稠。 她有时候做造型还需要戴假发,还拼命掉发,真是烦死她了。 明明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比谢扶摇好,怎么就没有她那资本? 难道真是基因作祟吗? “她?”提到谢扶摇,顾寒声脸色露出讽刺和厌恶,“空有皮囊而已,倒是矫言伪行,装腔作势的高手。” 谢书绮听了,心里纳闷。 刚才发生什么了? “其实姐姐吃了很多苦,刚回到雍京,心境不一样能理解的,寒声哥你别太苛刻了。” 谢书绮善解人意道。 顾寒声无奈浅叹,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这段时间受委屈了吧?还这么没心没肺的,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谢书绮眼底闪过一缕心虚,她没心没肺? “那没办法,寒声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谢书绮继续露出小女儿态的娇憨。 “走吧。” 顾寒声牵上她的手出门,恰好也碰到正要去上班的谢廷远。 谢廷远的视线从两人紧握的手扫过。 “爸爸……”谢书绮倏地甩开顾寒声的手,乖巧得像个鹌鹑。 谢廷远收回视线,“在学校好好照顾你大姐。” “爸爸,我会的。”谢书绮小心应答,心情又被拉回到昨晚的恐惧中。 ——她敢不听话照做,谢廷远就要把她嫁出去! 至于嫁给谁,他说了算。 说不定是个地中海,或者是个油腻大叔。 只要能对他的事业有帮助,能对谢氏创造价值。 这是她欠谢家的。 她一点也不怀疑谢廷远说假话,真的惹恼了他,自己真的会被绑着送出去。 第31章 我这人犟,你撵不走 谢扶摇刚到寰宇不久,朱棠还担心她不适应。 “回去吧。” 朱棠一步三回头,“那大小姐你小心,打不过他们就跑,我听说这种贵族学校的小团体很那什么……” 谢扶摇失笑,“放心吧。” 朱棠这才和司机一起回去,保镖留在学校附近,谨防谢扶摇有危险,他能第一个到达。 谢扶摇朝学院走去,手机收到周凤君的消息,她点开看了几秒就退出观看了。 周凤君叮嘱她:【扶摇,虽然和顾家的婚约是你爷爷酒后说的,但这几年谢书绮和顾寒声走得很近,顾家家世不错,但顾寒声不是良配。】 谢扶摇点开手写键盘,回复:【有劳二婶提醒,扶摇会谨慎。】 收到谢扶摇的回复,周凤君这才放了心,去松园看谢朗舟,却发现儿子不在。 “三哥?” 谢扶摇刚回复完消息,发现身前笼罩阴影,抬头看到了熟人。 谢朗舟和沈霈。 谢扶摇对沈霈的印象并不好,只颔首略作示意。 “你怎么来了?” 谢扶摇有些不赞成地看着他。 在谢朗舟没有站起来之前,她觉得谢朗舟需要韬光养晦。 “你第一天来寰宇,我应该来给你撑撑场面。”谢朗舟看到她脸上的不赞同,温和解释了句。 谢扶摇看了眼沈霈。 谢朗舟:“也想给你介绍个朋友,沈霈,沈氏集团的少当家。” 沈霈身上依旧流露着那身匪气,他皮囊长得是极好看的,但这身又痞又坏,还锋芒毕露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但对谢扶摇没什么影响。 “见过。”谢扶摇开口,视线又回落到谢朗舟身上,“学校的事情我能应对,三哥,你是一个残废,太早暴露你会死得很快。” 她把话说得很直白。 她不赞成谢朗舟这么鲁莽。 前世,在‘谢扶摇’的记忆里,并未有谢朗舟和沈霈是挚友的信息。 沈霈脸上露出戏谑,低头看了眼谢朗舟,“你妹比你悟性高。” 谢朗舟黑脸,“我其实是来见一位恩师,准备回去了。沈霈在学校每个月也有任务,有事你可以找他,酬金哥已经付过了。” 谢扶摇知道这是谢朗舟的一番好意,就没有当面拒绝。 沈霈让人过来把谢朗舟送回松园,阔步走到她身边。 “走吧,谢大小姐。” 他就说谢朗舟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舍得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原来是为了这大小姐。 谢扶摇眼神冷漠地看了他一下,“我三哥已经回去了,不劳沈先生跟着。” 沈霈挑眉,脸上的笑意很浓。 “谢大小姐对我的意见好像很大?” 谢扶摇无声笑了下,“我与沈先生无冤无仇,只不过气场、眼缘不合,我不喜与之逢场作戏。” 从在电梯口碰见沈霈时,她就看不惯。 狂妄傲慢,乖戾纨绔。 沈其昌怎么会有这么个孙子? 沈霈放肆大笑,觉得这女人很有意思。 真想把他在背后卖苦力的事情拿出来刷刷存在感。 她在乡下的那些事真假掺半,要不是他费力处理,能有那么合乎逻辑吗? 以谢镇岳那老狐狸的手段,怎么可能会相信她是李松龄的弟子? 他家老爷子不说,但他不会调查吗? 虽然他觉得有点荒谬,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再加上她又找上宋停云、周济川的事情,他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 “拿人钱财,我收了你三哥的钱,巨额。” 沈霈说道,“谢大小姐不喜,那也只能委屈你忍忍了,我这人死犟,你撵我,我是不会走的。” 谢扶摇:“……” 这厮是个什么混账? “随你。” 谢扶摇不再费口舌,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两人长得太过惹眼,谢扶摇的名气最近在名流豪门圈里很大,得知她要来寰宇旁听,有不少人都来看热闹。 见到沈霈和她在一起,震惊又疑惑。 “沈霈学长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吗?怎么和她有说有笑?” “对丑女人当然不感兴趣了,谢扶摇长得挺好看,看着也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样子。” “就沈霈学长那脾气,谢扶摇在他手底下能活过三个月吗?” “听说沈霈学长的脾气挺难伺候的,之前也有校花试过,被扔出来了,脸都丢干净了。” “……” 商学院的学弟学妹都在观望议论。 能进寰宇商学院的就算没有太出色的成绩,但家世一定不差,但却没几个人敢惹沈霈。 再者,沈霈在他们这些名流豪门圈的弟子中是个传奇。 他们大多数毕业就是进家族公司历练几年,然后接管公司,人生路线从出生就定好了。 但沈霈不同,他能被称为沈氏少当家,全凭他自己杀出来的血路。 沈氏集团树大根深,家族人口复杂,斗争都是见血的。 沈霈心黑手狠,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沈家被他大刀阔斧,刀刀见血地整改。 堂兄表亲,有一个算一个,不是进大牢就是发配到沈氏不重要的边角料公司。 现在沈氏表面虽然还是沈其昌这个董事长做主,但实际上控制人是沈霈。 除了这些,沈霈还是投行的好手。 只要是他看中的项目,一投一个准,从无失手。 这样一个男人,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前仆后继献身的那些下场都不怎么好看。 久而久之就传出沈霈是个耽美爱好者。 结果看到他和谢扶摇在一起有说有笑,还笑得那么灿烂,这两个都是风云人物,更加令人好奇了。 谢书绮和顾寒声到学院后也看到了走在一起的两人。 谢书绮脸色有点发白,内心的妒忌像条毒蛇,疯狂吐着信子。 沈霈! 她不是没幻想过,但沈霈对付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 否则,她才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吊着顾寒声。 但凡她够得上沈霈,她都不会多看一眼顾寒声。 沈霈是沈氏实际控制人,顾寒声连出门都要受他爷爷控制。 可是,谢扶摇是怎么被沈霈看上了? 难道她戴的那些首饰不是谢镇岳卖了老脸给她借出来的,而是沈霈送的? 脑补到这一层,谢书绮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她竟然勾搭沈霈那种人?简直找死。” 顾寒声冷笑,心情大好。 一方面他就有借口拒绝爷爷,一方面他还可以嘲笑沈霈。 他一直看不惯沈霈,太过狠毒嚣张,他有好几个项目都是因为沈霈插手被搅黄了。 爷爷还一直拿他和沈霈比较。 沈霈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他根本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第32章 你可以承认自己听不懂 往常顾寒声的公开课不会爆满,大部分都是给面子过来凑凑人头好看。 但今天却座无虚席。 顾寒声却高兴不起来,他调查过原因,都说他讲课没意思,太刻板。 倒是沈霈的公开课,就没有出现过空位子。 而今天他的公开课爆满,大部分原因是都好奇谢扶摇这个乡野真千金。 另一部分原因是沈霈出现在这里。 “沈学长,能问问你上次讲课……” 虽然沈霈的气场令人畏惧,但能得到他的指点将受益匪浅,一些胆大的学弟学妹疯狂提问。 沈霈坐姿狂放,手里拿着一杯超大杯的奶茶吸溜,与他的气质非常不符。 “这个啊……付费内容,要听吗?” “要!沈学长,转到你的账户上了。” “……” 谢扶摇坐在他的旁边,险些被这些学弟学妹的热情淹没。 谢扶摇皱了皱眉,很不喜这样的场合,打算起身走开。 “好了,今天是你们顾学长的公开课,我就是来打酱油,别扰乱课堂秩序。” 沈霈开口,那些围聚上来的学生如退潮般散开。 谢扶摇觑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见到围着沈霈的学生散开,顾寒声的脸色稍霁,这才开始讲课。 寰宇商学院这类讲座式公开课的课长是一百二十分钟,但才过去二十分钟,谢扶摇就发现有不少学生昏昏欲睡。 她翻动手里的金融书,对于这些金融知识并不陌生。 除了因为上次醒来接受了西洋文化的原因以外,前世的‘谢扶摇’为了讨好顾寒声,苦学金融知识。 她以为那样就能让顾寒声高看她一眼,不再为了谢书绮而折磨她。 难怪朱棠调查了以后说顾寒声的公开课打分是最低的,原来是照搬书上的内容。 听这种讲座式的公开课不就是想学习书本以外的案例、知识吗? 顾寒声他是肚子里没墨,还是怕别人偷师学艺? 前世‘谢扶摇’为了撑起顾寒声的虚假的体面,每次在他要上公开课之前都会费劲力气请商学院的学生去捧场。 顾寒声知道后不仅没感激,还觉得她是故意让自己难堪,折磨的手段更狠了。 吃力不讨好。 谢扶摇合上笔记本起身。 “那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我讲得不够明白吗?” 顾寒声第一时间见到她站起来,立即发问。 这下,那些瞌睡上头的学生瞬间惊醒,目光都集中到了谢扶摇身上。 谢扶摇刚想说话,就听见顾寒声又点了名。 “谢书绮,你把我刚才说的内容重复一遍,也好让这位新来的旁听生仔细听清楚。” 顾寒声丝毫不遮掩对谢扶摇的攻击,他就是要给谢书绮找回面子。 他不信刚才在谢家时听到谢扶摇那一口英伦腔,认为她就是在装腔作势。 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怎么可能会纯正的英伦腔? 谢书绮知道顾寒声的用意,胸腔暖融融的。 但她还是故作担忧,犹豫了几秒才站起来,像小学生读课本似的捧着书开始念。 “用英文。”顾寒声又提醒,同时眼神略带无奈地看了下谢书绮。 她就是太善良了,难怪会被谢扶摇欺负。 “这……”谢书绮迟疑,脸上露出纠结。 顾寒声冲她点了下头,谢书绮才“不情不愿”地开始用流利的英文念出来。 谢扶摇:“……” 她在谢家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谢大小姐,需要帮你翻译吗?”沈霈脸上露出痞笑,忽然凑近她的耳畔询问。 谢扶摇岿然不动,柳眉轻蹙,眼尾余光冷冷睨了他一眼,“不必。” “提醒沈先生一次,我听力没有障碍,不必凑到我耳边言语,如若再犯,你不必再开口说话了。” 她厌恶这种近距离接触,感觉把她面前干净的空气都吸光了。 沈霈轻啧了声,回正身体坐好,不由摸了摸鼻尖。 她身上怎么有股松木的香气?还怪好闻的。 不像那些能把他腌入味儿的香水儿,更像是松树自然的冷冽香气。 听课的学生都在看八卦,都无心听课。 “谢扶摇听得懂英文吗?” “顾寒声这是明晃晃针对谢扶摇,维护谢书绮啊。” “他脑子一定有病,谢书绮又不是真的谢家千金,他这么做图什么呢?” “我押十万,顾老会变成翠果,打烂顾寒声的嘴。” “不过谢扶摇是真淡定啊,我第一次见沈学长吃瘪,居然有女人不买他的账。” “……” 议论不算大声,但也不小。 都落入了谢扶摇和沈霈的耳中。 谢扶摇觉得谢朗舟根本就是在给她添堵。 “顾教授,我念完了。”谢书绮乖巧说话,坐下之前还特意朝谢扶摇的方向看了一眼。 顾寒声点头,见学生还在议论,重重地敲了下讲座,瞬间就安静了。 “谢扶摇,你来复述一遍刚才谢书绮念过的内容。” 谢扶摇默了默,反问:“非念不可?” 顾寒声:“你虽然是旁听生,但占用的是学院的资源,我身为老师,有责任检验你是否有资格作为商学院的旁听生。” 这番话已经不是在质疑谢扶摇了,而是羞辱。 “如果你资格不够,其他老师的课程我管不了,但我的课你就不必来了。” 顾寒声补充。 谢扶摇:“……” 他当真自信。 她眼底划过谑笑,有学生热情把地话筒传递到她手上。 谢扶摇有些嫌弃,从包里拿出丝绢手帕包上才拿着。 沈霈看在眼里,她有洁癖? 真有意思,一个从小在乡野长大的人,竟然有洁癖? 见她这副做派,顾寒声的厌恶更甚。 话筒有那么脏吗? 别人都能拿,就她标新立异? “如果你实在念不出来,老师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承认自己没听懂,再另外请在场的任意一位同学代替你复述一遍刚才谢书绮说过的内容。” 顾寒声又道,完全就是要谢扶摇在今天出丑。 “这下有意思了。” “顾家和谢家虽然是酒后口头婚约,但如果成真的话,那顾寒声要娶的人是谢扶摇才对吧?” “他这么针对老婆,不怕婚后跪榴莲?” “……” 没人要阻止,都只想看八卦热闹。 谢书绮听到这些话,心头又是一堵。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她看向顾寒声,目前为止这是她能够拿捏的男人,身份家世都符合她的条件。 其他那些……要么她看不上,要么把握不了。 只有顾寒声。 谢扶摇她休想抢走! 谢扶摇听完顾寒声的补充,眼神极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有几笔? 第33章 你的课真是烂透了 谢扶摇没马上作答,而是先问顾寒声。 “我如果念出来了,顾教授是否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寒声内心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装! “那就要看你念的质量了。” 言下之意她要是念错一个单词,他都不会答应。 “好。”谢扶摇轻笑,重新翻开书,又看了他一眼,“如你所愿。” 然后她开始朗读。 清晰有力的英伦腔,非常纯正。 谢书绮还期待着看谢扶摇出丑,但听到她开口,脸色就如瞬间被油炸的花朵,刹那枯萎。 怎么可能? 她会英文? 谢扶摇不止念了谢书绮念过的那一段,还让旁边的学生随意翻开一页,挑选内容。 谢扶摇一共念了三节不同的内容。 课室安静不已。 顾寒声和谢书绮的脸色难以置信。 其他八卦看热闹的学生兴奋又惊讶。 沈霈坐姿依旧狂放,侧着头打量谢扶摇,越来越印证他的推测了。 “我的朗读,顾教授可还满意?” 谢扶摇合上书,眼神犀利锁定顾寒声。 前世,他不顾‘谢扶摇’是他妻子的身份,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羞辱‘谢扶摇’。 只为了博美人(谢书绮)一笑。 今日之作风,倒是契合他蠢而不自知的气质。 夫妻一体,‘谢扶摇’被羞辱,他顾寒声又能被几人高看? 顾寒声面色阴沉,她竟然真的会?! 别是买的托儿吧? 他的目光特意从刚才那几个学生身上扫过,始终不信谢扶摇有这种层次的文化水平。 谢扶摇却不给他机会质疑,又重新开口。 这次用的不是英文,而是法语。 流利纯正,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法式贵族腔调。 “还请顾教授复述一遍我刚才说过的内容,既然顾先生能被尊称‘教授’,想必学术造诣很高,请用法语,这是金融体系的常用语之一,对顾教授而言,不过小菜一碟,对吗?” 谢扶摇坐姿如兰,看着顾寒声的脸色一点点阴沉。 这样的羞辱比之前世‘谢扶摇’所经历的那些算什么? 皮毛尔尔。 “或者顾教授也可以请我的二妹妹,谢书绮替你复述,二位都是接受过精英教育,只是复述,并不难。” 谢扶摇又说,把战火也烧到谢书绮身上。 前世,谢书绮总是负责点火,但一旦大火蔓延,她就会完美隐身。 救火者出现,她就露出受害者的模样。 也叫她尝尝被烧的滋味儿。 谢书绮心梗,脸上火辣辣的,这么多同学看着,她仿佛看见了一张张指着她嘲笑的脸。 谢扶摇她是故意的! 为了这一段法语,她苦练了很久吧? 否则,怎么天天待在素问阁那破院子不出来?! 她真是好重的心机,为了让自己出丑,她可真是够努力的! 顾寒声内心也恼火,这超出了他的预想和能控制的范围。 她竟然还练了法语?! 法语虽然是金融体系的常用语之一,但他没有选修。 他怎么念得出来? 绮绮也没有学。 “怎么?顾教授和二妹妹不说,是不会吗?” 谢扶摇反问,这一问,堪比一记如来神掌拍在两人的脸颊上。 火辣辣的疼。 这时旁边的沈霈开口了,同样是一口流利的法语。 谢扶摇看了他一眼,并不诧异沈霈的文化水平。 两人一问一答,对答如流,从容不迫。 全程都是法语沟通。 “好厉害啊,我怎么就没有这么流利的口音?” “他们说的什么啊?” “……” 旁边学生听得羡慕。 “谢扶摇刚才说的是1720年英国南海泡沫事件,就是牛顿亏了两万英镑的那个经典案例。” 那学生回答,“后面沈学长和谢扶摇说的我就听不懂了。” “我记得那个经典案例,警惕市场非理性繁荣,需要强化信息披露和反欺诈监管……” “谢扶摇拿出这个案例来说,有点意思啊。” “别盲目跟风投资……是想说谢书绮的价值不配?” “……” 一群学生蛐蛐儿,视线在谢书绮和顾寒声身上来回。 谢书绮脑子嗡嗡叫,脑海一片空白。 谢扶摇她怎么会? 她其实学习过一段时间法语,但实在是太难了,她就放弃了。 虽然不能完全听懂沈霈和谢扶摇刚才的对话,但个别字义她是能听懂的。 所以,谢扶摇不是特意苦练某一段内容来应对,她是真的会! 可是,这不科学! 她在乡下长大,陈家根本不可能让她上学,谢扶摇怎么有机会学习英文和法语? “顺便说一句,顾先生你的课,真的是烂透了。” 谢扶摇起身,看向顾寒声,直白了当地讽刺。 “既然是讲座式公开课,想听的自然是课本以外的知识和案例,而不是对着书本讲公式,这一点顾先生不懂么?” 谢扶摇稍作停顿,“我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思路,顾先生你之所以每次讲课只讲课本的内容。” “顾先生是害怕教会学生么?” “或者说,顾先生绵力薄材,因此墨守成规,图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名声?” 谢扶摇这一番听似委婉的话,实则犀利如尖刺。 听懂的学生忍不住哄堂大笑。 这不就是在说顾寒声没有才学还硬装吗? 顾寒声脸上染起火气,“你给我滚出去!以后我的课,你不允许旁听!” 谢扶摇却不走了,明艳又清冷的脸孔上笑容灿烂。 “顾先生倒是也不必恼羞成怒,你还年轻,回炉重造还来得及,兴许就能比过我这个乡野千金。” 顾寒声目眦欲裂,可奈何离得远,他鞭长莫及。 一些学生还在旁边起哄。 谢扶摇:“或者我说错了,顾先生不肯教新鲜内容,莫非是顾氏有什么疑难杂症尚未解决?”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寒声当场就怒了。 但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谢扶摇目的达到,笑容让人深思。 她又看向谢书绮,“二妹妹,顾先生难道没告诉你,刚才在家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告诉过他,我不仅会英文,还精通么?” 什么?! 谢书绮猛地睁大眼睛,脸色煞白。 她不禁看向顾寒声。 他既然明知道谢扶摇精通英文,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故意败坏她的名声? 刚才谢扶摇提到顾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顾寒声好像很慌? 如果真是顾氏有问题,顾寒声打压自己来讨好谢扶摇也未可知,那样就能通过联姻得到谢氏的帮助…… 谢书绮内心愤怒异常。 顾寒声注意到她的脸色,急忙解释:“绮绮,你听我说,千万别信她的话,她在挑唆我们的关系……” 第34章 有病,恶疾 谢扶摇起身离开,沈霈也紧随其后。 其他学生见状,也纷纷起身离开,根本不管课还没上完。 偌大的课室很快就变得空旷了。 有几个稀稀拉拉同学还没离开就是想看热闹。 “寒声哥,我出的丑还不够多吗?” 谢书绮愤怒又委屈地质问顾寒声。 顾寒声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抱着她解释。 但谢书绮满眼失望地看着他,快一步后退避开了。 顾寒声的手落空,眼里一刹那出现恼怒和不满。 “绮绮,你听我解释,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谢书绮信了八分,但心里依旧对顾寒声很不满意。 “那你也不应该瞒着我,是不是要先告诉我?” 顾寒声心头一梗,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不领情就算了,还责怪他? 第一次,顾寒声对还谢书绮产生了不满。 以前只觉得她善解人意,今天似乎不是那样? 顾寒声瞬间就冷了脸,“你不也怀疑她?我告诉你,你就一定会信?” 谢书绮不由瞪大眼睛,明明是他的问题,怎么还反过来责怪她? 以前他的温柔体贴都是假象? 他早上吻了自己,是不是就以为能够拿下自己了? 别说只是亲了,就是睡了又怎样? 只要她不乐意,顾寒声想拿下自己?做梦都够不着。 要不是找了一圈,只有他最好拿捏,恰好两个老东西又在酒后戏言,她还看不上! 谢扶摇还没归家他就没能力做主,现在谢扶摇回来了,她还能指望顾寒声有本事做主娶自己吗?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不信呢?” 谢书绮红着眼睛反问,眼泪随之落下。 “我不理你了!” 心里恼火得半死,但谢书绮还是聪明地选择用哭来揭过去,还不是时候撕破脸。 顾寒声还是她目前能把控的底牌。 她哭着冲出课室。 顾寒声猛地惊醒,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刚才说的什么混账话? “绮绮!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你逃我追,像极了青春文学。 谢扶摇在公开课上的发言被录了下来,在圈内迅速传开。 “这假的吧?她不是在乡下长大吗?怎么可能精通英语?” “英语还能理解,毕竟现在普及了,法语是怎么回事?” “她真的是在乡下长大的吗?” “我看着怎么觉得谢书绮和顾寒声才像是一对在乡下长大的放牛娃?” “……” 圈内议论纷纷,都对谢扶摇保持高度好奇和怀疑。 他们想看的可不是谢扶摇大出风采,而是看想看她的笑话,给自己无聊的豪门生活添点解闷儿的乐子。 可似乎不如意? “谢朗舟多此一举了。” 沈霈还跟在谢扶摇身边,当着她的面把纯净水拧开递过去。 谢扶摇不接,“我的保镖就在附近,沈先生不必跟着了。” 虽然对沈霈有新的了解,但不足以改变这几次见面给她带来的坏印象。 沈霈献殷勤不成也不尴尬,干脆自己喝了。 “我这人做事讲究有始有终。” 他就好奇了,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爷爷,还有周济川,这两个老头子对她的态度太可疑了。 “如果我之前的行为和态度令谢大小姐不适,我道个歉。” 沈霈开口,他这话若是被圈内的人听见,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谢扶摇被他缠得烦了,干脆停下脚步,“我三哥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麻烦你离我远点。” 沈霈笑容惑人,又有几分痞气。 “那恐怕很难,因为你三哥卖的是技术和研究成果,目前无法估值。” 谢扶摇无语,脸色有些难看。 她看了眼像无赖似的沈霈,回去和谢朗舟说就是了。 “我要去枢和堂。” 沈霈笑了笑,这是把他当司机了? 她倒是敢。 他取车出来,谢扶摇等他停稳后准备自己上车,并不指望他会给自己开车门。 但沈霈下车了,阻止了她坐在后排,把副驾的车门拉开,一只手护着车顶,“谢大小姐,请吧。” 谢扶摇看了他一眼,选择不与他纠缠,微微弯腰坐进副驾。 她那一头乌亮浓稠的长发有几缕从沈霈的指缝和脸颊拂过,有股淡淡的松柏香气。 她似乎很喜欢松柏? 沈霈虚了下眼眸,这香气倒是独特,他喜欢。 见谢扶摇坐好并未系上安全带,他弯腰凑进去。 谢扶摇脸色微变,眼眸略带恼火地看着他。 咔嚓。 “谢大小姐,不系安全带是会扣分罚款的。” 在她说话之前,沈霈抢先,侧着头看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呼吸略有纠缠。 “你可以滚了。”谢扶摇冷漠吐字。 沈霈挑眉,起身后撤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这一幕被人抓拍到了,同样放到了圈内。 “早知道我也去乡下求生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谢扶摇长得好看?” “……” 沈霈把人送到枢和堂,倒是不用谢扶摇撵人,驱车走了。 看到消息,鄙夷地笑了下。 宋停云:【放过谢大小姐,你找别人祸害,你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坑人家好姑娘。】 韩徵:【我站宋大师。】 陆起:【大胆,竟然敢如此对待大哥!不过,这波我站韩老贼!】 【放过她!】 【你多少是有点不配了。】 【多好一姑娘,进了你沈家的白骨洞还能囫囵个出来吗?】 【我算过你的八字,适合孤独终老。】 【你已被移除该群。】 【?】 此群不存在。 被瞬间移除群的几人懵逼,想再加时发现群被注销了! 沈霈冷嗤,他不配? 他不知道配多少圈! 但他的确不是对谢扶摇有想法,单纯好奇。 他不给自己添绯闻,处理起来麻烦得要死。 于是发了个朋友圈。 【有病,看诊,有意见?】 没意见。 沈其昌前一秒还有点窃喜,下一秒看到不肖子孙的朋友圈火冒三丈。 没人怀疑沈霈的话,他向来说一不二。 而且,按照他的性格,要真是看上了谢扶摇也没必要遮掩。 谢扶摇被迫加了他的微信,自然也看到了。 怎么,与她闹出绯闻还委屈他了? 若不是他撵不走,怎会有八卦? 谢扶摇点赞,并评论:【难治。】 沈霈正在重新建群拉人,看到评论后沉默了。 比他还记仇。 啧,现在的小姑娘。 沈霈轻笑了下,发现宋停云把谢扶摇拉进群了。 宋停云:【扶摇,快说说,沈赖皮是什么恶疾?我们几个募捐一下,聊表心意。】 谢扶摇:“……” 这后世的年轻人都这般不含蓄的吗? 第35章 你还有脸坐 谢扶摇:【亢则害,承乃制。】 宋停云:【什么意思?不理解。】 韩徵:【求大师解惑。】 谢扶摇按了按太阳穴,重新整理了下话术。 【肾水过盈,阴阳交泰即可调和。】 发送出去后,她找到了退群的那一栏,果断退了出去。 群里安静几秒。 陆起直接发了一段语音:【哈哈哈哈……老沈你居然阴阳失调!】 韩徵:【[摸腮]大哥阳气过盛,分一半给我吧?反正你也不用。】 【我不信!除非沈老魔自证清白!】 【沈老魔肯定是吸阳大法用多了……】 看到群里热闹不凡,沈霈脸色僵了僵。 他绝对直男,只是他有点精神洁癖。 为了需求随便拉个雌性扑倒,他会生物性恶心。 他翻出谢扶摇的对话框,稍加思索后单手打字。 【谢大小姐学艺不精?竟然只给患者提供一种选择。】 谢扶摇正在练习针灸,虽然并没有生疏,但谢朗舟的治疗不能马虎。 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她瞟了一眼没理会。 沈霈盯着手机等了快十分钟也没等到回复,直到傍晚才收到。 【此法简单有效,没有后遗症,为最优解。若沈先生排斥异性,次等解法为针灸解阳,有效,但有后遗症,或会引起功能障碍。】 沈霈正在听秘书汇报,看到消息后脸色更黑了。 排斥异性?! 究竟是哪个狗头散播他的谣言? 【沈先生失眠多梦,易怒,如厕困难,此为津液损伤表征,可练太极、八段锦舒缓。】 【综上所诉,效果都不如阴阳交泰。】 谢扶摇尽责回复,给出多种选择。 竟然敢质疑她的医术? 谢扶摇正在回家的路上,回复了沈霈后,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内容。 【肾水过盈解法】 宋停云有她的好友,第一时间看到了朋友圈的内容,立即截图发到了群里。 沈霈:“……” 他觉得谢扶摇在夹带私货,报复他。 谢扶摇确实有点报复的小心思,报复沈霈不把她的话听进去。 她之前警告过他不允许靠她太近,他一点都没听进去。 “大小姐。” 胡嫂和朱棠在门口迎她,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发生何事了?” 谢扶摇询问,心中隐有猜测。 今天她去寰宇听课,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 听说商学院暂时停了顾寒声每月讲课的权利。 朱棠:“二小姐回来哭得厉害,学院里的事情都知道了,夫人和先生很生气。” 胡嫂在旁补充,“董事长(谢镇岳)下午外出考察项目去了。” “可真是不巧了。”谢扶摇笑了下。 顾寒声的课在上午,谢镇岳早就得到消息了,以他对谢廷远和陈蓉夫妇的了解,怎么可能知道不会收拾她? 唯一的解释就是谢镇岳也想收拾她。 毕竟,她太不好拿捏了。 这不符合谢镇岳的要求。 “没事,你们去做事。” 谢扶摇并不放在心上,刚跨过门槛,伺候在陈蓉身边的心腹佣人就过来了。 “大小姐,太太请你去一趟青囊堂。” 谢扶摇面色淡然,“知道了,我先去更衣,稍后便去。” 徐妈似有所料,站着不动,“大小姐,还是先去青囊堂吧,太太和先生在……” “怎么?这个家我这个大小姐说话没份量?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谢扶摇冷脸,连声调都犀利了许多。 徐妈心头一噎,她好歹是大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在谢家其他佣人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 “我当然不敢教大小姐做事,大小姐既然知书达理,就应该明白尊敬长辈的道理,太太先生要见你这个亲女儿,大小姐却故意拖延不见,这是孝道吗?” 徐妈拿出当红助手的气势,看着她沉声。 真当这是封建时代呢! 她拿的是大夫人开的工资,当然要为大夫人考虑。 谢扶摇微微掀眸,觑了她一眼。 “胡嫂,掌嘴。” 胡嫂得令,上前一巴掌扇在徐妈脸上。 啪! 极其响亮。 谢扶摇很满意,她挑中胡嫂就是看中她的通贯掌(断掌),稍加练习,掌嘴是一等一的好手。 为此,胡嫂每日都在练习。 徐妈被打得踉跄后退,捂着脸震惊又愤怒。 “你凭什么打人?!” 谢扶摇轻笑,“我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教训我的。” “我是上司,你是下级,我吩咐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出了错我担着,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还是说,你刚才那番话是母亲让你说的?” 胡嫂扫了眼徐妈,刚才那一巴掌打得是真痛快! 早看这徐妈不顺眼了。 家里其他同事被她欺负的苦不堪言。 都是出来当牛马的,谁比谁高贵呢? “徐妈,劝你考虑清楚了再回答大小姐的话,喏,这是大小姐给你的医药费。” 胡嫂拿出一沓钱,崭新的两千块。 朱棠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一巴掌,两千块! 要不大小姐打她吧! 谢扶摇没再言语,带着胡嫂和朱棠回了素问阁。 “有话想说?”谢扶摇放下茶盏,见朱棠一脸欲言又止。 朱棠:“大小姐,我也想挨打。” 谢扶摇一愣:“?” 这是个什么要求? 朱棠叉腰解释:“一巴掌两千块!太划算了!虽然有点没尊严,可是没钱更没尊严!” 谢扶摇:“……” 当她愿意给那两千块啊? 虽然她家底不菲,但也不是这么造。 胡嫂在旁解释,“大小姐不这么做就是给他们留把柄,那一巴掌是震慑,又不是真的要打死徐妈,两千元已经超出了补偿额度。” 朱棠叹气,担心地看向谢扶摇,“大小姐,您这可不是补偿,是奖励!” 谢扶摇哭笑不得,重新换了一套舒适的衣服后才去青囊堂见谢廷远和陈蓉。 除了他们夫妇二人,谢宴舟也在。 周凤君也来了,神色有些担忧地看她。 谢扶摇步入青囊堂,挑了位置坐下。 见她径直坐下,陈蓉的脸黑得油亮。 她果然嚣张! 以为有老爷子护着,又攀上了高枝,她就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 “跪下!你还有脸坐?!” 陈蓉怒喝,看着她的眼神冒着火光。 第36章 今天打定谢扶摇了 谢扶摇岿然不动。 “欲施鞭笞先问理,欲加斧钺先揭皮。”她淡定吐字,抬眸偏看陈蓉夫妇,脸孔冷肃。 “母亲罚我,应该先告诉我犯了什么罪,也好叫我服气。” “你还嘴犟!我是你妈,想罚你就罚你,还需要什么理由?!”陈蓉怒喝。 今天公公不在,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不给她点颜色,她要无法无天了! “我骨头硬,母亲若不说,我这膝盖宁可断了也跪不下去。”谢扶摇言辞冰冷。 想罚她? 那就要看陈蓉的手腕了。 砰! “你这是跟父母说话的态度?!”谢廷远拍了下桌几,也沉声呵斥她。 他不否认谢扶摇的价值,但如果谢扶摇一直这样不服管束。 他是不介意剪断她的羽翼。 相信老爷子也是不会反对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今天外出考察了。 谢扶摇面无波澜,侧目对上他的视线,“那父亲说说,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谢扶摇,这是爸妈!有你这么跟爸妈说话的吗?在爷爷外人面前你装得恭顺,现在原形毕露了?” 谢宴舟也加入谴责的大军中。 谢扶摇脸孔上露出讽刺,“父母不养子,子何为孝?” 谢宴舟一脸懵。 谢扶摇干脆把话说得直白,与蠢货交流实在伤脑子费口舌。 “父亲母亲养的是你与谢书绮,论孝顺轮不到我,再者,我的孝顺……” 她看了眼陈蓉和谢廷远,“你们受得起么?” 陈蓉大为光火,跳起来骂她:“枉我生你一场,痛得死去活来,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连自己亲生父母都顶撞!” “早知如此,我当初还不如打你下来!” “那很可惜了,你错失良机。”谢扶摇神情依旧风轻云淡。 陈蓉大怒:“是我给你了这条命,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是你妈,我让你做什么都是你应该的!你没资格拒绝!” “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按她跪下!” 陈蓉怒喝,吩咐早就提点好的佣人。 两个负责修缮管理花园的男佣上前。 “谁敢!?” 周凤君看得目瞪口呆,谢廷远和陈蓉失心疯了吗? “周凤君你别没事找事,你管你的家,我教训我的女儿,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 陈蓉恼火看向她。 要不是谢扶摇这个孽障,管家权怎么会落到她头上? 这才管家几天,就想爬她头上耍威风? 做梦! 周凤君:“大哥大嫂要管教女儿我当然管不到,但这是在家里,既然是在家里,那就是家务事。” “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既然看到了就没理由不过问。扶摇她犯了什么错?” “大哥大嫂要罚她,是不是也应该给一个明确的理由?” 周凤君看向他们夫妇二人,内心焦灼,希望丈夫赶紧下班归家,她一个人搞不定这对夫妇。 “不然,这事情传出去,雍京的人还以为我们谢家没规没矩,叫人看笑话!” 陈蓉冷笑:“笑话?我教训我自己生的女儿,谁敢笑话?!” 周凤君暗吸了一口气,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教训谢扶摇了? 她不由担忧又带点歉意地看向谢扶摇。 陈蓉和谢廷远真要教训谢扶摇的话,她这个二婶还真管不着。 谢扶摇收下她的善意,“二婶婶,无妨。” 她点了下头,递给周凤君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既然知道陈蓉和谢廷远要整治她,又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又不是真正的谢扶摇,收拾这对夫妇对她不会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陈蓉见状,脸上怒色未退,眼神带着憎恶地看向谢扶摇,“你不是要理由吗?我给你理由!” “你欺负绮绮,这就是你的罪!” “我警告过你,不准你欺压书绮,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就该打!” 陈蓉仿佛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脸上都写着快意,睨了眼两个男佣人,“动手!” 谢扶摇半垂羽睫,目光幽冷。 “父亲和大哥也是这样认为?” 谢廷远语气幽幽:“你卖弄手段,顶撞父母,欺负姊妹,罚是你应该的。” 谢宴舟:“我说过你是谢家大小姐,不要做有失身份,丢家族脸面的事情,你今天在寰宇那么做,你让书绮和顾寒声情何以堪?你让外人怎么看待我们谢家?你让书绮以后怎么在学校做人?” 寰宇商学院虽然以商学为主,但各类艺术也是拔尖儿的。 雍京豪门各家千金大多也都在寰宇学习艺术,谢书绮也不例外。 “再不管教你,我们谢家都要成雍京的笑话了。你放心,我已经给你买好了药,不会留疤。” 谢宴舟又补充,免得她说自己这个大哥区别对待。 他也还是关心她的。 只是不想她这么张扬高调,希望经过这一次教训,她能长记性,学会收敛和乖巧。 谢扶摇轻嗤出来,“大哥,你与‘道貌岸然’这四个字真是相配。” 谢宴舟黑脸,目光涔涔盯着她,“以后你会明白,雍京不是你耍点小手段就能生存的地方。” “谢书绮呢?回来告了黑状,她躲在被窝里哭?是不敢与我对峙,还是害怕?” 谢扶摇不予理会,“想定我的罪,那就叫谢书绮出来。” “姐姐……” 她话音刚落,谢书绮就从侧门进来了。 谢扶摇讽刺:“我以为你只会颠倒黑白,示弱装腔,原来还有帘窥壁听的秉性。” 谢书绮脸色微变,骂她是老鼠? “姐姐还没消气么?我真是不知道哪里做错了,逼得姐姐这样对待我……” 谢书绮红着眼圈,带着哭腔,好不委屈。 “倒是姐姐,明明会英语法语,为什么不早说?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我虽然不是谢家的真女儿,但我也姓谢,姐姐那样做,我丢了脸,谢家不也被人嘲笑吗?” “姐姐,你是不是要逼我死了,你心中那口恶气才能消除?” 谢书绮抬头看她,娇弱得可怜。 “如果是那样,只要姐姐能解气,我可以去死。但是,我希望姐姐不要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置气,会伤了他们的心。” 谢扶摇脸孔上笑容逐渐明艳。 听听,多好的舌头,多熨帖的孝心? “我知道姐姐生气,可今天寒声哥那样做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在尽力避开他了,可是寒声哥他……” 谢书绮掉泪,“姐姐,我可以把寒声哥还给你,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和爸爸妈妈置气了?” 谢扶摇饶有兴味地欣赏她的表演。 字字句句都是陈蓉夫妇爱听的,每个字都没有指责她,但每个字都在明说谢扶摇的罪过。 但又每个字都没说到重点。 说了半天就是没说清楚谢扶摇错在哪儿,但是又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谢扶摇的错。 这种模棱两可,含糊其辞,但又能准确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一般人还真是难以模仿。 “你确定要与我这般饶舌诡辩?” 谢扶摇询问,抬眼看着她,眼底幽幽沉沉,闪动着明晰的冷光。 第37章 谢扶摇出手 谢书绮再次掉泪,千般委屈道:“姐姐,为什么总是这样冤枉我?你我身份调换,并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姐姐总是揪着不放?” 她看向陈蓉,“妈,要不您还是把我送回去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姐姐这样逼我,在谢家我真的无法生存了……” 陈蓉看得心绞痛,上前把她护在怀里,扭头恶狠狠看着谢扶摇呵斥: “说饶舌诡辩,这个家里谁有你半点能力?我看你就是在穷山恶水的地方养坏了,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教训你是要你记住,父母长辈的话你必须听从!敢忤逆顶撞就是不孝!”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你别以为攀上周老,你就敢不遵守家规!” 陈蓉那一脸怒气翻卷,看着谢扶摇的眼神就不像一个与女儿失散多年的母亲,倒像是在一只恶鬼。 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来人,动手!” 陈蓉厉声吩咐,一边护着靠在她怀里戳求的谢书绮。 谢扶摇依旧面无风波,觑了眼在场的人。 谢廷远淡定喝茶,显然陈蓉敢这么放肆,是得到他的授意。 谢宴舟看着她,看起来有些不忍,但又觉得必须要这么做。 倒是周凤君急得不行,几次催佣人去看丈夫下班回来了没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扶摇轻描淡写说了句,两个男佣人上前刚伸出手,只觉得脖子一酸,像是被东西扎了一样。 咚,咚。 两个硬汉应声倒地。 青囊堂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陈蓉和谢书绮吓了一跳,差一点就砸到她们了。 想象中把谢扶摇按倒在地求饶的画面没出现,反倒是佣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在滴溜溜转。 这画面多少有几分吓人。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陈蓉惊问,下意识把谢书绮拉到身后护着,警惕地看着谢扶摇。 “谢扶摇,你敢杀人?!”谢宴舟也反应过来,倏地起身,快步走到佣人面前查看。 见人还是活的,立即就松了一口气。 谢扶摇睨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他面前,忽然出手。 谢宴舟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一片漆黑,顿时恐慌怒吼:“谢扶摇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宴舟咆哮,四肢乱舞,看起来就像是疯了一样。 陈蓉大惊失色,松开谢书绮去拉住谢宴舟,“宴舟,你怎么了?” 谢宴舟说话都在发抖:“妈,我看不见了!我瞎了!” 记住本站: “什么?!”陈蓉惊怒,扭头去找谢扶摇,却发现谢扶摇已经伸手抓住了谢书绮的手腕。 “谢扶摇你敢——!” 谢扶摇有什么不敢? 谢家这一窝歪苗子应该庆幸他们活在这个治安时代,否则,今日这府上是要多两只鬼出来的。 “姐姐你……”谢书绮吓死了,双腿跟灌了铅水一样走不动,眼睁睁地看着谢扶摇手里的银针落下。 她不能说话了?! 谢书绮瞪大眼睛,拼命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惊恐掐住咽喉,愤怒又害怕地看着谢扶摇。 这贱人对她做了什么?! “绮绮,你怎么样?” 陈蓉放开儿子去扶谢书绮。 咚的一声,谢宴舟一头撞到桌子,被桌几上的热茶烫了一脸。 “妈,妈——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谢宴舟双手乱舞,脑袋又疼,整个人处于巨大的恐惧与愤怒中。 “宴舟,宴舟……” 陈蓉也想伸手去拉儿子,却被谢书绮一把抱住,眼泪比洒水车还厉害。 陈蓉一时间分身乏术,儿子女儿都想抓。 “谢扶摇,你干了什么?!”她只能愤怒看向谢扶摇。 谢扶摇正在慢条斯理给银针消毒装好。 她觑了眼坐在主位上没动静的谢廷远。 好个一石二鸟的老鬼! 既想教训她,也想看看她和谢书绮的价值,哪一个更值得他偏心。 如今谢廷远这态度已然做出选择。 “大哥眼神不好,这双眼留着也是无用。” 谢扶摇浅声,不难听出言语中的讽刺。 谢宴舟暴躁怒吼:“谢扶摇我杀了你!你敢……” 咚! 结果一头撞到青囊堂的柱子上,软绵绵倒了下去。 “宴舟!”陈蓉大急,顾不上谢书绮,一把推开她去扶谢宴舟。 谢书绮脸色惨白,眼底划过愤怒与不满。 记住本站: 竟然就这么推开她? “二妹妹这张嘴,析辨诡词,我很是不喜,不妨歇歇。” 谢扶摇又看向谢书绮,前世的‘谢扶摇’就是死在谢书绮这张嘴下。 “你怎么敢?!你怎么……” 陈蓉看着一双儿女瞎眼哑巴,愤怒大叫,不管不顾扑着要掐谢扶摇脖子。 谢扶摇毫不留情飞针出去。 陈蓉瞪大眼睛,也倒了下去。 “母亲有愧于我,对我却并无慈爱,多加刻薄,屡屡要我为谢书绮让步,这是为何?” “仅仅是因为她自幼在母亲膝下承欢?我瞧着不见得。” “母亲对我,似乎恨之入骨?我甚是好奇,母亲怀我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你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抱有这样的恨意。” 谢扶摇低头看着陈蓉询问,声平,字晰。 最后一句,她却是看向谢廷远说的。 “父亲,可能告知一二?” ——陈蓉这么憎恶谢扶摇这个女儿,未免蹊跷。 要说陈蓉偏心谢书绮,却是能理解。 但无法解释她对谢扶摇释放出来的恨意。 刚才那一刹那,谢扶摇感受得很清晰。 陈蓉恨她这个亲女儿。 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陈蓉睁大眼睛,愤怒、惊恐交织。 谢廷远皱眉,不由看向地上的妻子。 他虽然也疼爱谢书绮,但子女不能与他的权利相提并论。 况且,谢书绮还不是他亲生的。 “大哥你就算再不喜欢扶摇,你也不能趁爸不在家就惩罚她……” 得到消息赶回家的谢廷谦看到青囊堂的状况,舌头当场打结,不由得看向妻子周凤君,寻要解释。 不是说大哥大嫂要打死谢扶摇吗? 这看着不像啊! 佣人不管,倒是大嫂和大侄子怎么都躺在地上,跟死鱼似的。 周凤君也是惊呆了,见到丈夫出现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谢扶摇,她刚刚做了什么? 好像就拿了根银针,咻咻几下就这样了? 记住本站: 第38章 过继谢扶摇 “这、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大哥大嫂要打死扶摇吗?大嫂和大侄子怎么躺地上。” 谢廷谦问,还特别打量了眼愤怒的陈蓉和沉睡的谢宴舟。 真别说,这母子俩安静的时候,他还是挺愿意拿他们当人看的。 “二叔别慌,母亲和大哥只是累了,就地休息。” 谢扶摇解释,地上的陈蓉瞪大眼睛,谢书绮也是震惊。 她怎么说得出口?! 谢廷谦和周凤娟相视一眼,也有点被她这解释惊到了。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休息。 倒是谢廷远开口了,吩咐谢书绮,“去叫人来把你母亲和大哥送回房休息。” 谢书绮心头一梗,这是又打算放过谢扶摇? 那她今天受的委屈都白受了吗?! 可她现在不能发出声音,也质问不了谢廷远,再者,她也不敢。 “既然是大嫂要休息,我来办,书绮她说话辛苦。” 周凤君阴阳怪气了句,出去叫佣人过来,拿来担架把他们母子抬走。 谢书绮只能攥紧拳头跟着。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谢扶摇她真的在乡下长大的吗? 陈家真的苛待她了吗? 她不信! 周济川不是才半年前才知道她的身份吗? 谢扶摇自学成才? 她虽然不懂中医,药剂学也是混了个证书,然后转读寰宇。 根本就没有想过从医的事情。 可刚才谢扶摇出针,扎得又准又稳。 没有名师指点,她能自学到这种地步? 骗鬼呢! 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情况! 青囊堂很快被收拾干净。 谢廷谦和周凤君夫妇坐着,三房的谢廷钦和罗琴夫妇也被叫了过来。 “二哥,你自己家的事情都管不明白,插手大哥的家务事干什么?二嫂虽然管着大家务,大哥的家里事也轮不到二嫂插手吧?” 记住本站: 谢廷钦力挺大哥,得知刚才发生的事情后不敢拿谢扶摇说事儿,也怕被扎了一针就倒下去哑巴了。 “老三,你的家务事管明白了?最近你手里的两个项目又砸了,这次又要大哥给你掏多少?” 谢镇岳不在家,兄弟三人也懒得表演。 谢廷谦直接呛声,气得谢廷钦跳脚。 谢廷谦这才看向谢廷远,又看看谢扶摇。 寰宇听课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他觉得扶摇一点也没做错! 顾寒声和谢书绮分明就是联手想惩治扶摇,结果把自己搞得下不来台。 害人不成,还丢干净了脸,居然还有脸跑回家告状? “大哥,你和大嫂要是这么厌恶扶摇这个闺女,我和凤君缺个闺女,朗舟也想有个妹妹。” “既然你和大嫂都疼谢书绮,都忌惮扶摇抢走谢书绮的东西,那就把扶摇过继给我。” 谢廷谦的话落地,青囊堂寂静了半晌。 谁都没想到谢廷谦会说出这番话。 过继谢扶摇? 谢扶摇也没想到,根据前世‘谢扶摇’的记忆,对这个二叔也接触不多,只是一心搞事业,与谢廷远争夺公司。 但无论他们对谢廷远和陈蓉夫妇有多痛恨,从来都没想过对家里的孩子下手。 谢廷钦刚被怼了一顿,心里正不服,听到谢廷谦这话,立马就笑了。 “二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哪是想过继扶摇?是想抢走公司吧?” 谢廷钦冷哼,“扶摇是周济川的师妹,他们同门联手才复原了芙蓉丸的原配方。” “再联手几次,说不定连镇魂丹也还原了,二哥,看不出来你心眼还挺多啊!” 谢廷谦却冷笑一声,“你这种缺心眼缺脑子的都能想到,我就不明白大哥大嫂为什么屡次为了谢书绮就要整治扶摇?” “从扶摇归家到现在,大哥和大嫂拿过正眼看扶摇吗?有真心要补偿她,疼爱她吗?” 谢廷谦看向一言不发的谢廷远,老爷子不在,他什么话都敢说。 反正他们和大房早就撕烂脸了。 要不是有老爷子压着,早就互砍了。 “请周老吃饭那天,大哥听得还不够清楚吗?扶摇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谢书绮在谢家过的什么日子?要不要我印刷报纸,大肆宣扬?” 谢廷谦是打从心眼爱护谢扶摇这个侄女,不单是因为她讲情义,还记得她三哥谢朗舟。 也打心眼里佩服这孩子,那么艰苦的环境下还能自强不息。 但凡他年轻的时候有这个悟性,朗舟和凤君肚子里没来得及降生的女儿也不会逢此大难。 “我就问大哥一句,今天扶摇在寰宇的处理哪里做得不对?!他顾寒声好大的脸,欺负一个小姑娘。” 记住本站: “你一个当爸的,不护着自己闺女,还责罚她?我看你是脑子被钱裹住了,脑子里只有钱!” 谢廷谦嗤声,一点面子也不给。 “反正你和大嫂眼里就只有谢书绮这个乖宝贝,那就把扶摇过继给我,你们不稀罕,我稀罕!” “再如何,扶摇她是我谢家的血脉!” “我倒要看谁敢欺负她,大嘴巴抽死他!” 谢廷远见他越说越激动,冷冷瞥了一眼,“颅内自嗨结束了?” 他又看向谢扶摇。 他一直在思考,谢扶摇的医术究竟如何? 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能放倒这么几个人,没有十年以上的老道经验是不敢出手的。 人体穴位奥妙非凡,下错针就有可能让人瘫痪。 “想要女儿就自己生去……” “二叔说得不错。”谢扶摇这时开口了,抬眼目光又冷又明亮地看着谢廷远。 “虽然我不知谢书绮回来告了怎样的状,但不难看出,父亲母亲对她的宠爱一如既往。” “我不是乞丐,不稀罕他人手指缝里漏出来的玩意儿。” “回归谢家,我要的不过是一个身份。” 她稍作停顿,眼神又冷了几分,也更讽刺了。 “我也愿意做个孝顺的女儿,不愿父亲母亲夹在我与谢书绮之间为难,我过继到二叔二婶名下,便不会对二妹妹造成任何威胁。” “如此,既成全了父母,也不会再落个善妒跋扈的名头。” 谢扶摇吐字清晰,说完便低头浅尝热茶。 谢廷谦眼睛一亮,“扶摇,你可别逗二叔,我和你二婶原本也有个女儿,要是活下来,和你差不了几个月……” 周凤君一开始也没想到丈夫会这么说,但看着谢扶摇,她觉得认这个女儿没什么不好。 有个姊妹和朗舟说说话也好,而且扶摇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和丈夫给她攒一笔厚厚的嫁妆,等他们百年之后,相信扶摇也能善待他们的朗舟。 “没错!扶摇,只要你点头,这件事我和你二叔会跟你爷爷说!而且,就算你过继到我们名下,你也还是谢家的大小姐。” 她是谢家第一个出生的女孩儿,自然是谢家的大小姐。 谢廷远皱眉,被二房这举措打得措手不及。 谢扶摇放下茶杯,看向谢廷谦夫妇,“如此,那就有劳二叔二婶了,待改了户口,敬了茶,扶摇再改口。” 谢廷远倏地色变。 事情怎么闹成这样? 记住本站: 第39章 爷爷你得同意 “胡闹!我和你妈没死,又不是养不起你,把你过继到你二叔二婶名下,让雍京人看咱们谢家笑话吗?” 谢廷远当即沉着脸呵斥。 他也有点懵,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 一开始他和陈蓉只是想顺着谢书绮的委屈,趁着老爷子不在家,管教一下谢扶摇。 怎么就变成谢廷谦要抢他女儿了? “无妨,我就当你们死了。”谢扶摇言辞冷淡。 这话可谓是大不孝,却噎得谢廷远脸色发僵。 “你这是什么话?你爸妈明明活得好好的,你过继到二叔名下,那不是让雍京看你爸的笑话吗?这是你当女儿做得出来的?你就不怕雍京的人骂你不孝?” 谢廷钦一听,又力挺他大哥。 关键是,不能让二房得到谢扶摇啊! 那尾巴不得翘上天去了? “三叔觉得雍京的人还没看我笑话?我还没不孝呢就已经被骂不孝,那就不孝吧。” 谢扶摇接话。 谢廷钦也被噎住了,看向谢廷远说:“大哥,这丫头嘴巴厉害,我接不住她的话,你自己说吧。” 谢廷远提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白给他收拾那两个项目的烂摊子了! “父亲母亲疼爱谢书绮,我给她腾位置,有什么不好吗?既孝顺了你们二老,也成全了你们一家其乐融融。” 谢扶摇讽刺,打定主意要过继到二房名下。 谢书绮不是要跟她玩道德绑架那一套吗? 她倒要看看,谢书绮还能玩出什么新鲜花样。 “这事就这么定了,待爷爷考察回来我就与他说,我想为了谢家和睦,爷爷也没什么理由反对。” 即使反对,也无效。 不过,按照她对谢镇岳的了解,他是不会反对。 长房需要吃点教训,这个家也需要安宁。 至于她过继到二房还是三房名下,这就是把钱从左口袋装进右口袋一样。 谢镇岳不在乎。 “这几天二叔二婶先去办理迁户吧。” 谢扶摇一锤定音,谢廷远脸色难看。 她这是公然挑衅他这个当父亲的权威。 出了青囊堂,周凤君还很懵,拉着谢廷谦问:“我们这就把扶摇要过来了?” 记住本站: 谢廷谦却在考虑问题,忍不住问妻子:“你觉得老爷子会答应吗?” 周凤君想了想,“肯定不会,扶摇这么说大概也是想回击大哥大嫂不问青红就惩罚她的事。” “等着看吧,你先把要迁户的材料准备好。” 谢廷谦被拿来练手几年,考虑事情也没有年轻时那么浮躁了。 这几天谢家安静得诡异。 只有谢扶摇安然自乐,每天早出晚归。 去寰宇听课,然后去枢和堂,再回家。 三点一线,雷打不动。 陈蓉、谢宴舟,以及谢书绮母子三人辗转几家医院都不能治,今天从医院回来,家里的气氛更压抑了。 他们拉不下脸来求谢扶摇。 而谢扶摇也不会主动去求和。 “大小姐,你真的要过继到二先生二太太名下吗?”朱棠不理解。 这样不是委屈自己,顺道给谢书绮腾位置了吗? “为什么不过?” 谢扶摇正在练字,练字能静心,更能专注思考问题。 “这样既孝顺,又疼惜姐妹,这么好的名声,我为什么不要?” 朱棠觉得大小姐在说反话,求救地看向胡嫂。 胡嫂是过来人,辗转多个豪门工作,有些事看得多了就能看穿本质。 “大小姐这么做不单是成全大先生和大太太,也方便她给三少爷看诊。” 胡嫂想了想,“其实大小姐那天不应该用针扎他们,那样大先生恐怕会有防范。” 朱棠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就不能说点她这脑子听得懂吗? “迟早的事,我要是连这手艺都没有,那就是砸枢和堂和周济川的名声。” 谢扶摇轻笑补充。 只不过,谢朗舟也去找周济川看过,已经断言不能治。 混沌归元针她没传给李松龄,损耗太大,会折寿身亡。 所以,即使她展露本事,谢廷远也不会觉得谢朗舟还能站起来。 叩叩。 这时,保镖从外面进来敲门。 “大小姐,董事长回来了,说七点开饭。” 谢扶摇点头,放下毛笔,走到盆架上净手,一边吩咐胡嫂,“给我做碗热汤面,今晚这顿饭怕是谁都吃不上。” 记住本站: 胡嫂端水出去,去了素问阁的厨房煮面。 谢家的每个院子都有配套的设施,平时谢镇岳不在家的时候,三房都是在自己的院子开火。 谢镇岳在家的时候就必须到餐厅用饭,就算吃过了也得象征性上桌喝完汤。 谢扶摇到餐厅时,三房的人,包括谢镇岳都已经坐着了。 菜也都上齐了。 “都出去,没有允许谁都不许进院子。” 等她落座,谢镇岳吩咐。 家里的佣人鱼贯而出。 所有人都不敢动,都在等谢镇岳发话。 “你们可真是有出息,我出个门,给我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谢镇岳沉着脸,目光从三个儿子身上扫过。 他要脸,讲体面。 但谢扶摇太过不服管教,他不好出面当这个恶人。 长子长媳都有这个意思,他就给了这个机会。 结果,给他送一个大惊喜! 管教不成,还弄得一个偏瘫、一个眼瞎、一个哑巴出来。 他们还能有点出息吗? “爸,你不能因为谢扶摇她是周济川的师妹就偏袒她,哪有把自己亲妈亲哥扎成这样的?” 谢廷钦收了好处,自然要当这出头鸟。 他不满意地扫了眼谢扶摇,她没回家之前,家里都和和气气的。 她一回来就鸡飞狗跳。 “事情本来就是她搞出来的,谁上学没被老师收拾过?偏偏就她不能忍,还公然和老师对抗。” “二哥和大哥斗气说要过继,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依我看,全是她的错。” “一个小辈,对上对下都不尊敬,目中无人,不服管教,就算今天不闹笑话,明天后天大年三十都会闹笑话。” 谢廷钦说得起劲儿,罗琴在桌子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三叔说得对。” 谢扶摇接话,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她给谢镇岳倒了酒,“我明天就去顾家赔礼道歉,不过,我过继到二叔二婶户下的事情,爷爷得同意。” 她顿了顿,看向还不能说出声儿的谢书绮。 “要么,我就独立出去,或者,谢书绮离开谢家。如此,谢家就能清静了。” 记住本站: “我心里有怨,谢书绮心里不安,父亲母亲兄长都不待见我,我又不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下贱胚子。” “不过,爷爷放心,我即使独立出去了,也是在师哥户下。枢和堂对谢氏不构成威胁,或许还能帮谢氏。” 谢扶摇放下酒,谢镇岳紧紧盯着她。 这样压迫、威严的注视下,寻常人早就膝盖发软,被迫投降了。 但谢镇岳这副眼神对谢扶摇而言,无用。 再压迫再威严能有亲王的利剑、督军的枪具备威胁吗? 她其实已经给谢镇岳开出了最优条件。 她过继到二房户下,家里能安宁,至少表象如此。 这是谢镇岳要的家庭和睦。 其次,她可以说服周济川帮她一起研究镇魂丹的原配方。 这一点是谢镇岳很在意的。 芙蓉丸重新上市,好评如潮。 最后,她也在考核谢书绮在谢镇岳这里的份量。 谢书绮有价值,也是谢家倾注二十年心血栽培出来的选手。 不到万不得已,谢家不会放弃。 听到谢扶摇提出要自己搬出谢家,谢书绮不由紧张,埋在桌下的双手不由紧握。 她可真够狠的! 竟然以退为进,逼着爷爷做选择。 可,谢扶摇的筹码比她多,谢镇岳这个老东西怎么可能考虑她? 记住本站: 第40章 不信我也没办法 谢镇岳没说话,而是审视了谢扶摇几秒。 他当然能听懂谢扶摇的话中之意。 他不由审量这个大孙女。 沉静、敏锐,具备攻击性很强的反抗精神。 她好像并不在乎谢廷远、陈蓉夫妇对她是否宠爱。 这一点太难得。 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孩,又是他们这样优渥的家庭环境,都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天真无邪。 她有种阅尽沧海桑田的通透、冷漠。 这不是谢镇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餐厅持续安静,所有人都在等谢镇岳发话。 谢镇岳看向谢廷远,后者如坐针毡,但又不敢乱开口。 见大儿子还是这副模样,谢镇岳难掩眼底的失望。 这一抹失望,对谢廷远而言,无疑是雷击。 “老大,你有什么想说的?” 谢镇岳询问,这一问其实已经是同意了谢扶摇的话。 老大还需要锻炼。 老二还需要继续加强。 老三……还是继续当出头鸟罢了。 谢廷远听懂了,胸腔积蓄着怒气。 他看向气定神闲的谢扶摇,她好像很笃定老爷子一定会答应? “爸,我能说不吗?” 这话问得极其没水平,让谢镇岳的脸色更难看了。 谢镇岳:“你有这个权利吗?一个女儿你就管不住,两个管成这样,你嫌这个家还不够乱?” 谢廷远被骂到自闭了。 “是,一切全听爸的安排。” 谢镇岳脸色这才好了点。 “吃饭!” 谢镇岳吩咐。 谢扶摇有点郁闷,她以为至少要拉扯一番,起码碗碟要碎几个才是。 结果却是十来分钟的事儿。 记住本站: 她吃了碗热汤面,所以吃得很少。 “扶摇,你怎么吃这么少?”周凤君忍着心底的欣喜,时刻观察谢扶摇的状态。 见她吃这么少,拿着公筷给她夹了菜,让佣人端过去。 谢扶摇看着堆冒尖儿的菜碟,面露难色。 “二婶,我吃不下。” 她虽然喜欢精致的餐食,但进餐有度,最多七分饱。 “还叫什么二婶,该改口了,不过不急,等把你的户口迁过来再改也行。” 周凤君很高兴,倒不是因为能气死陈蓉,虽然也有一点原因。 更多是因为她喜欢扶摇,扶摇对朗舟也很尊敬。 她这一说,谢廷远差点想把手里的碗砸出去! 尤其是陈蓉瘫着半边身子,宛如中风模样,嗓子眼里还发出“嗬嗬”类似野兽的声音。 一点小事,她办成这样! 谢镇岳眼神不爽地扫了大房的母子三人,又看向谢扶摇,“事情既然定下来了,你心里的怨也该消了。” 言下之意要她把大房的“残疾”三人组恢复原状。 谢扶摇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三人,“谢总,听闻这几天大夫人、小谢总辗转多家医院,没有一点疗效吗?” 事情刚定下,她连演都不愿意演了! 谢廷远憋怒。 谢扶摇笑了下,象征性吃了一口周凤君给她夹的菜。 视线落向谢书绮身上,眼神讽刺。 谢书绮看得心里憋屈愤怒,她真是嚣张! “其实,但凡谢总和大夫人开个金口,倒也不用吃这么多天的苦。”谢扶摇补充。 “这般看来,我与二位情浅缘薄。” 谢镇岳专注吃饭,并不理会她说的什么。 这口怨气让她出了也好,免得家里又闹出笑话。 谢廷远听得心头憋火又郁闷。 “后天正午一刻,用猪苦胆化水半碗饮下就能好。” 谢扶摇最后给出解决的办法。 “猪苦胆?谢扶摇你怕不是故意的,我就没听说过这种办法!”谢宴舟今晚第一次发声。 反正也不是他的妹妹了,怼起来也没有心理负担了。 这几天他饱受折磨,双目失明,做什么都不方便。 记住本站: 他好歹是她亲哥,她竟然这么歹毒! 这不怪书绮没有安全感,完全就是因为谢扶摇太狠毒了! 谢扶摇淡淡一笑:“堂哥若不信,请便。错过了,我可治不好。” 不等谢宴舟说话,谢扶摇看向谢镇岳,“爷爷,我吃好了,想去看看我哥。” 也就是谢朗舟。 听到她直接把“三哥”改成“我哥”,谢宴舟心里一阵发堵,莫名不痛快。 就算是迁户又怎么样? 她身上的血脉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是她摆脱不了的事实! “嗯。”谢镇岳应声。 谢扶摇起身,看向谢廷谦和周凤君,“二叔二婶你们慢用。” 周凤君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哎!你慢点,仔细看路,让佣人多带两个手电。” 谢扶摇颔首,乖巧答应:“嗯,我会的。” 看到谢扶摇在二房面前这样乖巧,谢廷远心里的难受和憋屈难以形容。 陈蓉更甚。 这根本就是来向她讨债的恶鬼! 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她……” 谢廷钦还想说点啥,又被罗琴踹了一脚,疼得龇牙。 谢安舟、谢书橙兄妹俩全程不敢说话,每当爷爷脸色不好,谁说话谁倒霉。 可今天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谢扶摇明明和他们同辈,怎么就她能在爷爷面前说话这么放肆? 谢书橙心里不服,她清醒地自卑,也想得到谢镇岳的认可,但又清楚自己没那本事。 谢安舟却认为这是一件大好事。 谢扶摇不是大伯大伯母的女儿了,谢扶摇再为难书绮,那就是谢扶摇的错。 没有人再和书绮争宠了,书绮又可以恢复以前的待遇。 餐桌上谢家的人心思各异。 谢扶摇到了松园,谢朗舟让人沏好的茶喝着温度正好。 “这样也好,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就告诉哥。” 谢朗舟说话的时候紧盯着她的神情,在为她担心。 记住本站: 有句话说得未必全对,但他觉得有道理。 天底下的父母未必都是爱孩子的,但孩子是天然爱着父母的。 扶摇应该是很渴望得到大伯大伯母的疼爱,但一次次让她失望了。 谢扶摇察觉到他的担忧,“哥哥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嫌我这妹妹养着太费茶叶了?” 她每次来松园,他这里有的好茶都要被带走。 “说的哪里话?茶叶而已,怎么比得上妹妹?我只是怕你难过,你那么期盼回家……” 谢扶摇放下茶杯,笑得风轻云淡。 “早就不期盼了。” 期盼回家的那个‘谢扶摇’已经彻底湮灭了,不是死亡,而是湮灭,了无痕迹。 除了她,无人会知道她的存在。 或许,等再过十几年,她需要封眠的时候也会忘了。 谢朗舟听了,一阵心疼。 他看着谢扶摇的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像没有情感的傀儡。 这一定是受了许多的伤,吃了许多的苦,才会变成这样。 他们谢家亏待了她。 没事,他这个当哥哥的会尽力补偿。 “若是想补偿我,那就把你松园的好茶给我装回去一些。” 谢扶摇一笑,很快就不笑了,看到了从松林处走出来的沈霈。 记住本站: 第41章 还是活着有意思吧 “哥哥有客,我先回去了。” 谢扶摇说完就要起身。 沈霈的长腿已经翻过凉亭的栏杆跨进来了,“谢大小姐着急走,这么害怕见到我?” 这几天他秉承拿人钱财,专心办事的本分,结果这几天谢扶摇避他如瘟疫。 他来她就走,话都搭不上一句。 谢扶摇的确是故意避着他。 因为烦。 听到沈霈拆穿,她也不恼,只掀眸睨了他一下。 “单纯因为你够烦,不知趣。” 谢扶摇说完起身,“把茶给我带上,我先走了。” 谢朗舟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当时的安排多余了,平白给谢扶摇添了麻烦。 “回去路上慢点,到了给我发消息。” “嗯。” 谢扶摇应声,走得干脆,不带正眼瞧一下沈霈。 “啧。” 沈霈自顾摸了下鼻子,坐下来用谢扶摇喝过的茶杯倒茶。 谢朗舟看着他,微微眯起眼:“沈霈,你不能监守自盗。” 真坏了,他好像真把人送入虎口了。 沈霈捻着茶杯,瞥了他一眼,“这里就两只茶杯,不用她的,用你的?我嫌你有口臭。” 谢朗舟:“……” “你才嘴臭!”谢朗舟骂回去,想了想又补充,“扶摇不让你跟着,拜托你的事情就算了,若是她在外面遇到麻烦,你在场的话就帮她解决。” 沈霈挑眉,又倒了茶,松柏的香气淡了许多。 “拿一份钱干两份活儿,是兄弟也不能这么拿我当牛马使唤。” 谢朗舟翻白眼,“不答应我就找陆起,韩徵也行。” 沈霈:“不过,看在兄弟残废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当个苦力,谁让我好手好脚呢!” 谢朗舟这三年早就被他这些话怼得麻木了,也就他在自己面前不避讳,现在还有扶摇。 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没把自己当残疾人,但也没把自己当人。 真绝了。 “我算是知道扶摇为什么嫌你烦了。”谢朗舟冷笑,攻击力为负,“又坏嘴又贫,狗都嫌。” 沈霈毫不在意,“哪有你刚上任的新妹子坏?” “你好好说话,我是揍不了你,但我可以花钱请人揍你。”谢朗舟有点恼了。 要不是知道他脾气如此,这话咋一听,极其不尊重人。 “来啊,让我感受一下花钱的拳头有多硬。” 谢朗舟:“……” 沈霈笑得欠收拾,“脾气这么大,看来是真不想去死了,还是活着有意思吧?” 谢朗舟黑脸,真是被气到头脑发热。 “说正经的,你这新妹子够坏,对我胃口,别想岔,我就是单纯欣赏。雍京的庸脂俗粉看多了,冷不丁冒出来谢扶摇这种,挺有意思。” 沈霈正经了两分,“赌一把,谢家大房要倒霉。” 谢朗舟独自哄自己,“胡说八道!少用你沈家那套阴谋论,扶摇才多大?你以为跟你似的,成精了?” “我成没成精不好说,她铁定是成了。她继续待在大房,处理事情就会受身份限制。” “现在没了这层枷锁,处理起来根本不用客气。” 沈霈解释,觉得这谢家有意思得很。 “你闭嘴,这是我家的事,你家的屁股都没擦干净,手还伸挺长。”谢朗舟骂他。 其实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或者说,不愿意去接受那样被伤透心的扶摇,会心疼。 “没事,擦不干净就多倒点屎糊上去,臭到外人了总会有人泼水。”沈霈笑笑,根本不在意。 谢扶摇回到松园,没去想沈霈的事情。 她在考虑明天去顾家的事情。 现在摆脱了谢廷远、陈蓉亲生女儿的身份,有些事有些人该搬到台面上表演了。 “大小姐,这么好的烟斗真的要送给顾家?” 朱棠去取出谢扶摇要的烟斗,她特意查了一下,叫什么Ch Louis XV,什么宫廷设计。 总之就是很贵,数量稀少,制作方法还很传统。 其他的她觉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它很贵! 顾家根本就配不上! 大小姐归家宴的时候,那顾狗声嚣张得很,跟二小姐一样让人讨厌。 “你很讨厌顾寒声?” 谢扶摇笑了下,接过烟斗查看,让胡嫂拿了个精致的螺钿镶嵌木盒装好。 朱棠:“我在谢家工作两年,见过不少豪门公子哥,但是顾寒声有点……道貌岸然,还特没风度。” 谢扶摇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假途伐虢,唇亡齿寒。” 朱棠挠头:“什么意思?大小姐,我读书少,你说点我能听懂的呗?” 谢扶摇倒是挺喜欢朱棠的“肤浅”,并非讽刺,而是羡慕。 入世未深,少有的率真。 “你要是明白了,就会觉得这世间少了许多乐趣,还是不懂的为妙。” “哦……”朱棠也没再追问。 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她会听话! 第二天,谢扶摇先和谢廷谦夫妇去办理了迁户,提前预约过了,手续齐全,她又是成年人,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扶摇,这是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外婆给我的陪嫁,不是很值钱。” 办理好手续出来,周凤君拿了一对手镯出来,成色并不算顶级,还有些棉。 周凤君嫁到谢家的时候,周家还未发迹,这对镯子是周母拿得出最贵重的陪嫁了。 周凤君结婚三年,周母就去世了。 这镯子没有裂纹,光泽依旧,显然是被精心养护的。 “谢谢……妈。” 谢扶摇本是想说“母亲”,但又觉得生疏,想着时代变了,只是个称呼。 她既入世,便随俗吧。 “哎——”周凤君差点哭了。 “来,妈给你戴上试试。” 周凤君执意要给她戴上,谢扶摇也不推辞,心里明白他们夫妇对自己的宠爱有一多半是因他们那个没来得及降生的女儿。 剩下的是因为谢朗舟。 但,君子论迹。 她接受这份心意。 “真好。”周凤君扶着她的双手看着镯子,眼眶湿热。 “好了,人来人往的,叫人看闺女笑话。”谢廷谦轻责,但他自己眼圈也是有些发红。 “扶摇,你去忙事情,晚上我们一家出去吃饭,爸爸已经订好餐厅了。” 谢廷谦搂住妻子,很清楚体谅妻子这些年的辛苦。 谢扶摇颔首,转身上车去顾家。 顾崇山昨晚就接到了谢镇岳的电话,并没有拿出老一辈的架势来为难谢扶摇。 也特意没让顾寒声去公司,但没有让两人碰面,他得先听谢扶摇的解释。 第42章 这是一笔交易 “扶摇,尝尝。”顾崇山示意她喝茶。 谢扶摇端起茶杯,象征性喝了一口放下,“谢谢顾爷爷。” 然后示意胡嫂把带来的礼物放下,胡嫂放下东西后就出去了。 “听闻顾爷爷有收藏烟斗的喜好,扶摇带的这只值得顾爷爷收藏。” 顾崇山笑容慈爱,心里羡慕谢镇岳有这么个出色的孙女。 “让你费心了。” “顾爷爷,寰宇听课的事情,你觉得扶摇处理得不对吗?” 谢扶摇有条不紊沏茶,看了下顾崇山询问。 顾崇山一愣,老谢不是说她来道歉的吗? 看着不像啊。 倒是有点兴师问罪那意思。 顾崇山收敛神色,端起茶杯喝茶,“扶摇以为呢?” 怎么不对?当然不对! 顾寒声好歹是老师,她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抹了他的面子。 “我当然做得很对,若非体谅顾爷爷的面子,顾寒声会更丢人。” 谢扶摇慢悠悠品茶,身上那股乖顺荡然无存。 “你……” 顾崇山有点恼火了。 这丫头果然是来蹬鼻子上脸的! “顾家出了顾寒声这么个蠢货色,顾爷爷生气也应该。”谢扶摇又道,看着顾崇山的眼神极为冷漠。 前世,若非顾崇山为了顾家利益,坚持要‘谢扶摇’联姻,顾寒声那个懦夫也不会把爱而不得的怨恨撒到她身上。 专权,不容挑衅。 是这些老东西身上的臭毛病。 “我若是你,早就把顾寒声那蠢货打断手脚,找个笼子放家里饲养算了,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谢扶摇脸上的讽刺毫不避讳,言辞更是惊骇。 “你——谢镇岳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谢扶摇依旧面如春风,“顾老说笑,我自幼乡野长大,哪有什么人教导?” “我只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好恶如是。” 顾崇山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吗? “不过,只要顾老答应我一件事,顾家的燃眉之火就能扑灭。” 谢扶摇平静喝茶,看着顾崇山惊怒交织的老目。 前世,顾家就是因为遇到了危机,需要谢家出手相帮,顾崇山担心娶的是谢书绮那个假货,谢家从而不真心相助。 所以才坚持要‘谢扶摇’嫁过去。 每一步的悲剧酿造,都是‘谢扶摇’无法更改的,全是被他们的利益吞噬。 最后他们大获全胜,死的只有‘谢扶摇’。 顾崇山惊疑不定,顾家的危机没有泄露,她怎会知道? 或者,她是谢镇岳派过来诈自己? “顾家有什么燃眉之火?”顾崇山紧盯着她问。 他不信一个二十岁出头,又在乡下长大的黄毛丫头有这么灵敏的头脑,一定是谢镇岳那只老鬼。 谢扶摇:“顾老不必试探,我说顾家有火就有火,与谢镇岳无关,他不知情。” “当然,若顾老需要,他也可以知情。” 顾崇山:“你威胁老夫?” “不敢,只是作为晚辈,替长辈之间传个话而已,不劳神费力,还卖乖讨好。” 谢扶摇解释,放下茶杯。 “顾老好好考虑,我给你三天时间。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责令顾寒声必须追求我。” 谢扶摇起身,“这是一笔交易,我这个人小心眼,属于我的,哪怕是脚底下的一根草,我宁可烧了也不会乐意被人抢。” “这三天之中,顾家可以睡个安稳觉。” “告辞。” 谢扶摇说完,迈步出去。 顾崇山还坐在椅子上惊疑不定,怀疑又不敢笃定。 “谢扶摇!” 得知是谢扶摇来见爷爷,顾寒声立即就过来了。 看到她,顾寒声憎恨交织,他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 绮绮这几天根本不理他! 他还被寰宇停课了,导致他被圈内的同辈笑话。 连去公司都能听到员工议论。 面子里子全丢尽了! 谢扶摇脚步一顿,稍稍侧头觑他,“顾先生何事?” 顾寒声见她做了坏事还这样嚣张平静,不由深吸气,“你不会得意太久!我告诉你……” “寒声!”顾崇山出来,沉着脸呵斥。 顾寒声见到他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脸色又有不服,“爷爷。” “扶摇,路上注意安全。” 顾崇山嘱咐,并未松口答应她的条件。 其实,她那都不算是条件。 他有意和谢家联姻,只是没想到中途杀出真假千金的变故出来。 如今,谢镇岳重视这个亲孙女,他没理由让孙子娶一个假货过门。 有失体面。 况且,谢扶摇的价值远远高于谢书绮。 “爷爷,你别被她表面的乖顺欺骗了!”顾寒声心慌,总感觉爷爷答应了谢扶摇无理的要求。 他是绝对不会娶谢扶摇的! “你闭嘴!你要是听我的话,能让自己这么丢人现眼!?” 顾崇山呵斥,“你还学会骗我了,去谢家接人,你接的什么人?” 顾寒声脸色变换,挣扎了几秒才硬着头皮说:“爷爷,书绮现在也是谢家的千金,您为什么就是不认可她?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吗?” 顾崇山看着他这副为爱情发癫的死样子,想起谢扶摇的条件。 未尝不可。 “蠢货!爱情在权利面前一文不值!等你没了权利的时候,你以为的真爱就还是真爱吗?” 顾崇山恼火道,那谢书绮能是什么好东西? 谢扶摇归家,本应顺当没有风波。 谢家闹出来的那些风波笑话,未尝没有谢书绮的手笔。 他是一点没看透,白瞎一双眼。 谢扶摇不知爷孙俩的争吵,离开顾家后,她去见沈其昌。 造成顾家现今的经济危机,一方面因为顾家胃口太大,摊子铺太大,又没能力周转。 再加上几个重要项目被沈氏狙击,立即就出现了财政赤字。 沈氏松口,漏一两个项目过去,顾家就能活。 沈其昌听完她的话,不由面露难色。 谢扶摇看了眼,“有难处?” 沈其昌红着老脸说:“不瞒您说,还真是有难处。如今沈氏是我那个浑不吝的孙子沈霈在管,我是插不上手的。” 谢扶摇:“……” 想到沈霈。 谢扶摇选择打红叉,太烦人了。 “也罢,你就当没听过我今日说的话。” 谢扶摇不多为难,找沈其昌不行,她也不是无人可用,就是要费点事儿。 沈其昌:“您别急,您的事情我一定尽力,若实在需要……您的事也可以告诉他了,我年纪挺大了。” 谢扶摇稍作迟疑,思索片刻后好,“也好。” 能用沈氏来解决的事情,她不想惊动太多人。 沈霈若知悉,应会收敛,算是两全其美。 第43章 花是送给谢扶摇的 “有什么证据?”沈霈坐姿依旧狂放,指尖夹着香烟,似笑非笑看着坐在对面的谢扶摇。 谢扶摇淡然喝茶,对于沈霈的质疑并不回应。 沈其昌踹了他一脚,“好好坐着!好好说话!” 沈霈稍微端正了下坐姿,但姿态依旧桀骜不驯。 “万一是你们俩给我设套呢?我怎么知道真假?”沈霈又问。 谢扶摇抬眼看他,“你想怎么证明?” 沈霈按灭烟头,“你真名叫什么?” 沈其昌听得眼皮子一跳,又想踹他,沈霈提前预判把腿收回来了。 “忘了。” 谢扶摇语气平平,甚至有几分缥缈,似风一吹就散了。 岁月斑驳,她早就遗忘了她原来的身份。 沈霈失笑:“您老都能记住前两次醒来的事情,却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我能信吗?” “不能。”谢扶摇坦言。 所以她才说有些情义难得。 时移世易,她这样的存在不亚于老怪物。 但她的确忘了原来的自己。 所以她才不告诉谢镇岳真相,做完和‘谢扶摇’的这一笔买卖,她想要去找一找。 或许会有答案,也或许永远也找不到。 她记得的事情很多,忘记的更多。 沈霈微愣,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诚实,显得他像个坏人。 “难为你为一个承诺让沈家守了这么些年。”谢扶摇觉得无趣,看向沈其昌说。 “我的物件清整出来,我与沈家从此云收雨散。” 谢扶摇起身,并不喜欢在一件事上反复强调与解释。 沈其昌却急了,“您给他点时间消化,这小子走到今天不容易……” “我理解。”谢扶摇并未生气,关于沈霈、沈家内斗的事情她有所耳闻。 家族血斗,她不仅见过还经历过。 所以她理解沈霈的艰难,但不代表能容忍他一次次的无礼。 “对了。” 谢扶摇顿了顿,其实她也不是不能证明。 她从金乌黑戒中取出一张年份久远的奴契,金乌黑戒中有一方小空间。 她也是前两日才能打开,里面存放的都是老物件。 最多是的奴契。 奴契与卖身契略有不同。 “这是沈朝元的签下的奴契,我的东西差人送到谢家即可。” 谢扶摇把奴契递给沈其昌。 沈其昌吓了一跳,“您等等,这奴契有誊抄本。” 虽然他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真正地看到老祖宗签下的奴契时,还是震惊的。 谁能想到在作为雍京豪门的沈氏,祖上竟然卖身为奴呢? 沈霈微微眯眼,起身过去把奴契拿在手上。 大致意思是沈朝元不仅自愿终身为奴,也把沈家的后代子孙全部都变身为奴了。 直白点,沈霈包括沈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活的死的,一律都是谢扶摇的个人财产。 沈霈:“……” “你上次叫谢温仪?” 谢扶摇看了他一眼,不愿多费口舌,只叮嘱沈其昌,“速办。” 抬步便要走,手腕被沈霈拉住,“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沈其昌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最好松手。” 谢扶摇的脸色冷了下来,眼神犀利盯着沈霈。 沈霈察觉到她的杀意,并未纠缠,识趣地松开手。 他嘴角勾着笑意,又看了眼手里的奴契,再看向谢扶摇。 “你这祖宗,我认了。” 谢扶摇并未露出任何喜悦,她看了下沈霈,“做我的奴仆不需要多聪明,最紧要的是听话。” 她稍作停顿,补充:“我瞧你并非听话之人。” 不仅不听话,还桀骜放肆没规矩。 沈霈笑容戏谑,“你没用过,怎么知道我不听话?” 谢扶摇面无波澜,“是吗?那就做给我看,我要你放手里两个项目,让顾氏暂且喘口气。” 谢扶摇撂下话离开。 “臭小子,你是真敢啊!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大能耐?你以为她手里就只有咱们祖宗这一张奴契吗?” 送走谢扶摇后,沈其昌回来心有余悸地踢了他两脚。 沈霈却看着手上的奴契笑了下,“这可是古董,能当传家宝。” “臭小子!”沈其昌气得又踢了两脚,又恢复严肃嘱咐,“你别把事情搞砸了,好好听谢小姐的话办事就行,别给我整那些死花样!” 沈霈挑挑眉,并未接话,收好奴契后去了一趟松园。 “你怎么对我家的祖宗感兴趣了?”谢朗舟纳闷。 沈霈嘴毒:“我就想看看什么样的祖宗能那么照顾谢家大房。” 谢朗舟觉得他说的“照顾”意有所指,见他不说,也就没追问。 谢扶摇以为顾崇山起码要考虑三天才会给出答案,第二天就让顾寒声出现在她面前。 “9999朵红玫瑰,我还以为这种情节只会出现在小说和影视里呢。” “顾先生还真是爱惨二小姐了,这么高调炫爱。” “我要是也有二小姐这么命好就好了。” 一大早顾寒声的豪车就装满了红玫瑰出现在谢家门口,家里佣人出来看热闹,都无比羡慕。 顾寒声西装革履,拾掇得帅气,但脸色却不是很好。 “二小姐,快去呀,这么漂亮的花肯定是送你的。” “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像二小姐这样的爱情啊。” “我就说大小姐再怎么会讨好董事长也没用,顾先生还是二小姐的。” “……” 谢书绮心情好极了,但面上仍做乖巧谦虚,“再瞎说,这个月的奖金没了啊。” 几个佣人这才不再说,都催着谢书绮快点去拿花。 谢书绮笑容羞赧,走到顾寒声面前:“寒声哥,其实不用这么破费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哪怕是送我路边的一朵野花,我也很开心。” 顾寒声面露难色和愧疚。 他根本没办法拒绝爷爷! “绮绮,你听我解释,这些花……” 谢书绮心头一沉,顾寒声他什么意思? 顾寒声狠了狠心说:“这些花不是给你的,是给谢扶摇的。”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书绮!他发誓! 谢书绮脸色瞬间刷白,难堪、愤怒、不可置信! 给谢扶摇?! 送红玫瑰?! “怎么回事?”刚才议论起劲的佣人都懵了。 顾先生喜欢的不是二小姐吗? 怎么给大小姐送花? “寒声哥你……在开玩笑吧?”谢书绮的表情破碎,她以为谢扶摇过继到二房。 顾家应该不会再反对她和顾寒声交往。 为什么?还是要抛弃她? “绮绮你……” “大小姐来了。” 顾寒声话还没说完,听到佣人说话,立即就拉开了和谢书绮的距离,眼神带有几分仇怨地看向谢扶摇。 一切都是因为她! 害得他有口难辩,徒惹书绮伤心! 等顾氏危机解除,他一定会让谢扶摇为此付出代价! 第44章 我想追你谢扶摇 “以后我再跟你解释。”顾寒声快速低声,阔步朝谢扶摇走过去。 谢书绮脸色极其难看,堆积在胸口的怒火要炸了! 为什么? 她处处退让,换来的却是谢扶摇一步步得寸进尺! 她凭什么不能和谢扶摇争? “谢扶摇!” 顾寒声带着怒气喊她。 谢扶摇脚步一顿,侧目睨他,那姿态倨傲睥睨,看得顾寒声心头怒火丛生。 “顾先生,何事?” 她可真是会装! 顾寒声在心底破口大骂,看着谢扶摇的眼神只有恨意。 谢扶摇并不在意他恨还是恼,她要的是谢书绮和顾寒声心生怨怼,但又舍不得放过对方。 只要她争,即使明知顾寒声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为了赢她,谢书绮一定会争。 “这些花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请你原谅我那天的冒犯。” 顾寒声从牙缝里挤出字,差点把牙齿都嚼碎了。 “哦?”谢扶摇微微挑眉,脸上故意露出开心的表情,又略有挑衅地看向谢书绮。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谢书绮看得心头发梗,心底有一道声音怂恿她扑上去撕烂谢扶摇的脸! “谢谢,你有心了。”看到谢书绮的表情,谢扶摇内心毫无波澜,又看先顾寒声说话。 “不过,这红玫瑰不是送给恋人的吗?顾先生别是送错了吧?” 谢扶摇伸手拿了一枝,放到鼻尖下轻嗅。 顾寒声牙根都咬得发麻了,她绝对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心有担忧地看了下谢书绮,脑海中盘桓着爷爷说过的话。 他再次狠心,别开视线不去看谢书绮。 “没送错,就是送你的。鲜花赠美人,你配得上。” 顾寒声压住心底的火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他接管了公司,他多的是手段让谢扶摇生不如死。 到时候他就让谢扶摇跪在书绮脚边忏悔道歉,她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谢书绮面无血色,甚至向后踉跄了一步。 “二小姐……”佣人低呼,忙上手扶她。 顾寒声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但他不敢,也不忍去看谢书绮的脸色。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许诺。 谢扶摇看了下顾寒声,顾崇山的交代应该不止如此。 她放下红玫瑰,觑了下大受打击的谢书绮。 这就打击了? 谢扶摇看向顾寒声,“顾先生的道歉我收了,只不过这红玫瑰的心意……恕我不能理解顾先生这是何意?” 顾寒声拳头紧握,咯咯作响。 男人送女人红玫瑰还能有什么意思? 除了情侣、夫妻,那就是追求者! 他就不信她不知道,这摆明了在明知故问,而且是逼着他当着绮绮的面说出来。 她真是恶毒! 顾寒声压下去的火气又蹿出来,“谢扶摇你……” 【你要是敢胡来,我就把你踢出顾氏继承人的队伍!】 他刚沉声,爷爷的话又在耳畔回响。 瞬间犹如浇了一盆冰水,当即就冷静了。 他不能失去继承人的资格。 男人失去事业,和废物没区别! 那时候他拿什么来保护绮绮?凭什么给她幸福? “顾先生,我听力极好,倒也不必如此大声说话。”谢扶摇面带微笑,却隐隐有几分讽刺。 她看得出来刚刚顾寒声要暴走了,却又忍住了。 事业和谢书绮,他终归选的是事业。 顾寒声暗中深呼吸吐气,再看向谢扶摇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很平静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谢扶摇,我想追求你。” 轰—— 谢书绮感觉头脑轰鸣,像被人打了一拳。 顾寒声要追求谢扶摇? 那她呢? 她算什么? 周围几个佣人也听得发懵,顾先生和二小姐不是情侣吗? 这……当着二小姐的面劈腿? 谢扶摇也故作惊讶,下意识看了眼谢书绮,又问顾寒声:“顾先生说笑吧?谁不知道你与我家二妹情投意合,你追求我?” 顾寒声彻底冷静,听到她的话也看了下谢书绮,尽管心痛无比,但他必须这么做。 “我与谢二小姐清清白白,一直将她视为妹妹照顾而已。” 谢书绮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把她当妹妹? 那前几天吻她算怎么回事? 看到谢书绮掉泪,顾寒声的心紧了紧,他的心痛不比她的少。 “谢扶摇,你同意我的追求吗?” 谢扶摇刚想说话,就感觉身边有一阵风扑出去。 “顾寒声,你个王八蛋!你敢欺负我妹!” 谢宴舟的拳头已经挥到了顾寒声脸上。 “你对得起绮绮吗?!你怎么敢说出这些话?!” 谢宴舟拳拳到肉。 这几天给他憋屈坏了。 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谢扶摇! 故意让他当瞎子,吃苦到发麻的猪胆汁,害他在全家人面前丢尽颜面。 这些天的怒火积攒,爆发出来的威力惊人。 顾寒声也不反抗,任由谢宴舟揍,这样或许能让绮绮心里舒坦一些。 “把他们拉开!” 谢扶摇皱眉,沉声吩咐家里的男佣人。 四个男佣人上前,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谢宴舟架走。 谢宴舟还在破口大骂,瞥见谢扶摇冷漠如霜的脸时,冷嗤着喝退佣人,“放手!” 他走到谢扶摇面前,比她略高半个头。 谢宴舟的眼神憎恶、阴狠,“谢扶摇,你少在这里得意!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能长久吗?迟早会害死你!我等着给你收尸!” 谢扶摇平静地看着他,她这副模样让谢宴舟大受挫折,有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错觉。 “你……” 谢宴舟怒火四起,伸手想掐谢扶摇的脖子,半道上被顾寒声沾了血的手抓住。 “谢大哥,这不关扶摇的事,是我哪里做得让书绮误会了。” 顾寒声脸上狼狈,雪白的衬衣沾了血。 脸颊青紫,眼角嘴角都破了。 “别叫我谢大哥!更别叫书绮的名字,你这个人渣根本不配!”谢宴舟怒喝,像甩开脏东西一样甩开顾寒声的手。 “书绮,我们走!” 谢宴舟拉上谢书绮离开。 顾寒声默默擦了下嘴角。 “顾先生要是不赶时间,可以去我的素问阁坐坐,我那里有药。”谢扶摇提醒。 顾寒声看了她一眼,“好。” 她有什么资格说书绮? 还不是照样把男人往家里带? 迟早他要拆穿谢扶摇这副惺惺作态,故作淑女的面目。 谢扶摇看向那几千朵红玫瑰,“顾先生不介意我擅自处理这些鲜花吧?” “当然。”顾寒声点头。 谢扶摇吩咐胡嫂:“你去告诉我妈,这些红玫瑰喜庆,可以养好几日,用来装点一下家里,算是去去晦气。” 胡嫂立即去找了周凤君。 周凤君哪有不依女儿的道理? 现在是她管家,不到半个小时,快一万朵的红玫瑰出现在谢家各个角落。 红艳艳的,配上好看的花瓶,生机勃勃。 谢书绮回房哭了很久才平复心情,出来就看到满家满院子的红玫瑰,心有堵得发慌。 第45章 天天送谢扶摇玫瑰花 “谁允许你们把花放在我的院子?!” 谢书绮大怒,抬手把花瓶扫到地上,瓷片四溅,把开得正艳的红玫瑰割裂。 佣人吓了一大跳,一向温柔优雅的二小姐怎么变得这么暴躁狰狞? “二小姐,这是二太太吩咐的,说是有助于团结家人……”佣人硬着头皮解释。 谢书绮怒不可遏,冲着她院子里的花瓶又砸又扔。 “团结什么?这根本就是谢扶摇故意让我难堪!” 谢书绮失去理智。 佣人惊恐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见到这样扭曲的谢书绮,重新塑造了三观。 “滚!把这些玫瑰花都给我扔出去,我的院子里不许出现任何玫瑰花!” 谢书绮脸色铁青,大口喘着气,心中的怒火稍泄,舒坦了不少。 顾寒声跟着去了素问阁。 这是他第一次来素问阁,这里的装修风格和谢书绮的不同。 清新淡雅,充满自然气息,很中式园林的意境。 进入素问阁,浮躁的心情也莫名平静下来。 “胡嫂,给顾先生清理伤口。”谢扶摇挑了伤药递给胡嫂。 胡嫂接过药,顾寒声却觉得谢扶摇在故作姿态,看着她说:“扶摇,我想你给我上药。” 听到他的话,胡嫂和朱棠脸色难看。 朱棠在心里破口大骂,他的脸可真是又大又厚! 谢扶摇一顿,侧目看他,讽刺道:“顾崇山让你学着说了几句人话,你倒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顾寒声脸色一沉,眼底乌云密布,“你什么意思?” “让你追我,是我和顾崇山的一笔交易,这笔交易的牺牲品就是你。”谢扶摇觑了他一眼。 她慢悠悠地检查药柜里的草药,风轻云淡。 “这是你得罪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你敢耍我!?” 顾寒声暴怒,刚站起来就被保镖按着肩膀坐了下去。 “你——” “没错,耍的就是你和谢书绮。你二人令我实在不快,多加恶心。”谢扶摇直言不讳,无视他的愤怒。 “我本与你二人无冤无仇,你二人却是我为眼中钉,既如此,我便做你二人心中的一根毒刺,也好叫我瞧瞧,你二人是如何情深似海,情坚如铁。” 谢扶摇脸孔上讽刺更甚。 前世,‘谢扶摇’被迫阻隔在他和谢书绮的感情中间,备受欺凌。 如今,她倒要看看,阻力依旧,这两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顾寒声,赌一局如何?赌你的谢书绮不会信你分毫,赌你只是她的备选,而非最佳人选,怎样?” 谢扶摇忽然开口。 “你休想!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管你和爷爷做了什么交易,有本事你就让我滚出顾氏!” 顾寒声愤怒,但被保镖按着无法动弹,只能阴森森地盯着她。 “否则……他日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寒声咬牙切齿,倍感羞辱! 让自己追求她,这种荒唐的事情,爷爷竟然答应了! 他是什么? 明码标价的商品吗?! 顾寒声不仅恨谢扶摇,也有几分记恨老爷子的无情。 “我等着。”谢扶摇脸色淡淡的,“不过你要牢记交易的规则,若是让谢书绮,或者别人知晓。” “顾寒声,你承受得住顾氏倾覆的后果吗?如果能,那么你随时可以向谢书绮和盘托出这笔交易。” 顾寒声眯着眼看她,冷笑道:“就凭你?让顾氏倾覆?简直笑话!你爷爷谢镇岳都不敢说这种大话!” “那试试?” 谢扶摇丝毫不在乎他的讽刺,只平静地说了句。 顾寒声脸色僵住,他是不信谢扶摇有这么大的能耐。 但是,周济川有啊! 周济川医术了得,是许多达官显贵之家的座上宾。 如果周济川开口…… “呵,我倒是忘记你是周济川的师妹了。”顾寒声怒火翻涌,却不能发作,闷得他胸口剧疼。 “明白就好,所以,好好完成这笔交易,只要我满意了,说不定就成全你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扶摇补充,“既然是追求我,我的一些要求顾先生还是要有所了解的。” “小顾总,这是我们大小姐的用人要求,请你仔细阅读。”朱棠立即把一张打印好的A4纸递给他。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十几条事项。 顾寒声看完,脸色阴沉得发黑,攥紧拳头,那张纸皱成了一团。 “24小时随时待命?!对你的要求不能拒绝,必须无理由配合?谢扶摇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顾寒声气笑了。 这哪里是追求她,这是拿他当舔狗备胎使唤。 还是无薪! “你有拒绝的权利。”谢扶摇提醒他。 顾寒声气到失语。 拒绝的权利? 他只要敢拒绝,顾氏能不能活过今年就是一回事。 她哪里给他拒绝的权利了? “这是大小姐的联系方式和账号,小顾总想清楚了请添加。”朱棠又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他。 不等顾寒声拒绝,他就被保镖掐着肩膀拎起来朝外走。 “他的脸可真大!” 人一走,朱棠就吐槽起来,“我的点支香去去晦气,和这种自不量力的自大男在一个空间呼吸,堪比细菌病毒!” 顾寒声没想到自己被这么撵出素问阁,捏着手里的名片脸色黑白交错。 “哟,这不是寒声吗?这么快就要走呀?再坐会儿?” 周凤君带着人过来,佣人手里抱着红艳艳的玫瑰,格外晃眼。 顾寒声忙收敛情绪,“二夫人。” 周凤君笑容满面:“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送的玫瑰可真是新鲜,又大又饱满。” 顾寒声勉强挤出笑容,“只要扶摇喜欢就好,我天天送。” “真的呀?天天送……哎,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情调,哪像我们那会儿,看个电影都奢侈。” 周凤君一副觅得佳婿的开怀模样,堵着顾寒声的去路叮嘱。 “寒声,婶婶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家扶摇刚从乡下回来,或许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你包容包容。” “女孩子嘛,多哄哄就好了,哎呀,我倒是想让扶摇在身边多养几年,只是这好姻缘来了,我这当妈的也不能阻拦孩子幸福……” 周凤君说了一长串的话,顾寒声逐渐失去耐心。 “瞧你这一脸的伤,宴舟那孩子也真是的,你赶紧去医院瞧瞧,男孩子要是破了相,那女孩子也是会挑剔的……” 周凤君看出来了,没再拦着。 顾寒声黑着脸匆匆告辞,心口憋了一大团火气。 “哼,什么东西,也配追我家扶摇?”看着顾寒声消失的背影,周凤君脸上笑容消失。 她是特意说这一番话的,说给听墙角的谢书绮听。 谢书绮在顾寒声离开的时候也走了,心中积郁,愤怒、委屈。 他竟然要天天送谢扶摇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