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虚尘》 第33章 微小符 第33章 微小符 皇甫彦虽然察觉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可是怀中温热让他不舍地放开,而他尴尬之下竟真的没有松开手,还是封浅浅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才吃痛放开。 毛小梅看着两人暧昧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喃喃道:“白果,你去哪里了?” 皇甫彦清了下嗓子正色看向毛小梅问道:“你的丈夫白果他不姓毛,应该不是毛家村的人吧?” “嗯,他是我一年前去山上挖野菜时捡到的,那时的他被野兽咬伤,流了很多血,我把他带回家养了很久才恢复的。”毛小梅回忆起过往,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看样子你们感情很好,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封浅浅也顺嘴问了一句。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们在一起一年没有红过脸,他的话不多,人很勤快,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屋里都是他收拾的。” “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发现白果有什么奇怪或者是特别的地方?”皇甫彦试探性地问道。 饶是毛小梅再迟钝,此刻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她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什么意思?白果怎么了?” 皇甫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进一步问道:“你和他生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之处,比如说能够指挥蛇虫鼠蚁或者是跟蛇虫鼠蚁比较亲近?” 封浅浅也补充道:“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个走路怕踩死了蚂蚁,挥巴掌怕拍死了蚊子的人!” 毛小梅脸色白了白,矢口否认:“不,不,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不是他!” “是不是我们现在说了不算,只有找到了他才能确定。”皇甫彦说:“走吧,我们先回小屋跟其他人汇合。说不定在那里,你能找到你的丈夫白果。” 皇甫彦带头走在前面,转身又对两人叮嘱:“路上小心,还有,你们如果觉得有任何不适,记得及时跟我说。” 毛小梅一听白果可能在小屋,也不耽搁,抓起院内做好的竹篾火把点燃了抢先上前,“还是我走前面吧,夜路难走,我熟悉。” 皇甫彦没有拒绝,此举正和他意,他在中间正好可以照应两人也同时将封浅浅和毛小梅隔开。 封浅浅察觉到了皇甫彦的小动作,悄声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和毛小梅隔开?” 皇甫彦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告诉她实情,“毛小梅可能已经被虫卵寄生,活不过明日午时。”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她?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封浅浅脚步一顿,声带寒意地问他。 “救?万事自有其因果,有其命数,阎王要她三更死何曾留人到五更。”皇甫彦作为居士见惯了生死,作为引魂使更是收魂之人,所以从没想过,已经下了死符的人还有什么活命的机会。 封浅浅凄然一笑:“若是被寄生的是我,你也是要这么两手一摊地听天由命吗?” 说完又觉得此话太过于矫情,竟是对眼前的人暗含了期待,继而又说道:“我不信什么命数,我只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妄下定论!” 封浅浅深吸一口气,拉住了皇甫彦:“你既然知道他可能被寄生活不过明日午时,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要怎么救她?你知道的对不对?救救她!” 皇甫彦没法推开拉住他的那双手,也没法拒绝那双看着他饱含期待的眼睛。 他稳了稳心神,终于开口:“我知道有一法,姑且可以一试,若是那虫卵还未孵化进入血肉与她本人接触的时间不久,或许有用。” “什么办法?” 皇甫彦翻过封浅浅抓住他胳膊的手,拿出朱砂在封浅浅的掌心画了一道符文,“这是微小符,能够让人瞬间变成指甲般大小,持续半个时辰后便自动解开了。” 封浅浅看着手上的符文兴奋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假如她被寄生了还未孵化,她变小了但是寄生虫没有,这样就可以分开了?其实我还有个问题,那,那她身上的东西比如说衣服之类的呢?” “与她本身接触了半日以上的由于气息沾染的较多,也会跟着一起缩小。” 毛小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脚步,站在他们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却拒绝了。 第34章 战螳螂 第34章 战螳螂 “我们还是在那片空地上,只不过以往小小的砂砾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可就是巨石林了。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看到我们!”黄豆芽说完边准备往一颗大石头上面爬去。 陈嘉安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刚刚大致听了一嘴,约莫知道这两人现在是被缩小在了哪个角落里。他刚刚迈开的脚步又及时止住了,但还是溅起了一些石子和尘土。 于是,刚刚爬上一颗巨大石头的黄豆芽迎接她的就是这一场“飞沙走石”外加倾盆泥水。 奈何飞石是在太过巨大,刚刚爬上去的黄豆芽只得抱身滚下巨石。 她抽空瞧了一眼封浅浅,嗯,待在原地不折腾也挺好的,不用费力爬上去只为滚下来。 “都别动。”陈嘉安止住脚步的同时,也让另外两个人站在原地。 虽有月色,但是用来找指甲般大小的人这月色的用处不大,毛小梅见状便将手里的火把伸过来仔细照看这一块空地,“我这有火把可以照明。” 于是,被缩小的黄豆芽眼看着一团巨大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以极快的速度在她们头顶晃来晃去,光影让她们身处的地方忽明忽暗,一颗颗燃烧的火星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火球一般砸在她们身边。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从心底感到恐惧。 热浪奔涌而来,吸进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黄豆芽觉得自己的头发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头顶的滚滚热浪迫使她和封浅浅一起钻进石头缝里。 她抹了一把灰头土脸的自己,忍不住对着那三个巨人咆哮道:“你们找的很好,但是别再找了!我谢谢您们了嘞!” 当然的,她的哀嚎自然是传不到这三个“巨人”的耳朵里的。 黄豆芽感觉封浅浅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肩膀,她顺着封浅浅指的方向看过去,两条大蛇在石头的另一边蜿蜒着尾巴,像是越来越近了! 那两条蛇竟然是连体的?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口器从石头后面露了出来,附肢和毒颚张张合合,还有涎液溢出,看样子一口吞五六个黄豆芽都没问题。 这下子黄豆芽看清了,哪里是什么连体的蛇尾,那分明是一只蜈蚣啊! 原是火舌舔舐,惊扰了阴暗里的蜈蚣。 黄豆芽看看自己躲避的位置,够阴暗,也不知道这只蜈蚣好不好自己这一口? 黄豆芽和封浅浅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生的渴望大过躺平的侥幸,那还等什么,拔腿就跑啊。 两人手脚并用翻石越砾,钻进了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丛林的草丛中。 黄豆芽想到七星瓢虫总是把卵产在叶子的背面,自己没有本事挂在叶子的背面,那先爬上一片叶子也行啊! 当下,黄豆芽便和封浅浅挑了一株长有绒毛的狗尾巴草,此刻对于她们来说,这株狗尾巴草两人合抱都嫌粗,那根根细软的绒毛现在如钢针一般张牙舞爪,不过,黄豆芽也正好可以抓着绒毛攀爬上去。 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了长长的叶面上,余光瞥见那只蜈蚣也被火焰驱赶躲进了不远处的落叶下面。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黄豆芽便觉得头顶有阴影缓慢爬上来。 她看着渐渐升高的阴影逐渐形成一把弯刀的形状,赶紧推了一把封浅浅,两人顺着叶片滑到了另一片叶子上。 一回头,自己刚刚呆的那片叶子已经被一只巨大的螳螂给打折了。 翠绿的螳螂两只锋利的前肢就像两把巨大的镰刀,它用锋利的前肢向黄豆芽和封浅浅挥去。 黄豆芽和封浅浅赶紧躲闪,由于体型悬殊,她们的速度在螳螂面前显得太慢了,根本无法躲开螳螂的攻击。 螳螂的前肢击中了黄豆芽的左肩,黄豆芽感到一阵剧痛,连忙屈身打了个滚,避免被螳螂的前肢抓住,可是她的肩膀还是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第35章 更衣 第35章 更衣 黄豆芽跌入了一片黑暗。 封浅浅站在一株狗尾巴草上面,看着陈嘉安挥手握住了下落的黄豆芽,看着螳螂的前肢狠狠地插入了枯枝败叶里,那躲在里面的蜈蚣受此一惊,弹射而起,与螳螂扭打在了一起。 温热的触感环绕着黄豆芽。 缓缓地,头顶的黑暗慢慢消失,光亮再次降临。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黄豆芽眼前,熟悉又陌生。 陈嘉安打开掌心,看见掌心里的黄豆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待看清她肩膀上的伤,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陈嘉安。”黄豆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心里升起满满的安全感,便呈大字状瘫倒在他掌心里。 昏睡前还不忘用手指了指封浅浅的方向。 “你可能解开此符?她受伤了需要止血!”陈嘉安对着正在弯腰捡起封浅浅的皇甫彦说。 “可以,但是要先清扫一块地方出来,确保无其他活物,我的术法有限,不能限定施法对象。”皇甫彦边说边查看着封浅浅,还好,除了磕碰的狼狈一点,并未受伤。 “我去敲阿慧的家门,跟她家借用一下地方!”毛小梅说着便上前去敲门。 好一会儿,阿慧才从里面开了门,一看来人是小梅她们,了解来意也不耽搁,引着她们进了自己屋。 一恢复原状,封浅浅便赶紧翻身去查看黄豆芽的伤势,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衫,此刻依然没有止血的样子。 “怎么办,她流了好多血!”封浅浅一边说一边抽泣着。 这抽泣声吵得陈嘉安心慌,便开口道:“皇甫兄,还请先带封姑娘出去帮忙烧点热水。” “我带你们去。”毛阿慧便跟着皇甫彦他们出了房门。 陈嘉安左手伸到黄豆芽的脖子底下,扶起她的后脑勺让黄豆芽靠着他坐起来,毛小梅本想上前帮忙,转念想到自己身上可能被寄生了,便又缩回了手,也出去了。 他握住黄豆芽的手,从戒指里面取出干净的布条和伤药,趁着血液还未凝固,轻轻地褪去黄豆芽左肩的衣服,他眉头紧锁地看着这道狰狞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的心疼与关切。 陈嘉安拿起布条小心地擦拭外溢的血液,然后对着昏睡中的黄豆芽说:“我要撒药粉了,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黄豆芽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黄豆芽肩头瘦削,陈嘉安撒上药粉缠纱布的时候总担心自己下手重了一个不小心就把她胳膊给折了。 封浅浅和毛阿慧端着烧好的水进来了,陈嘉安包扎完毕便出去给她们空间梳洗换衣。 出来的陈嘉安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已是子时了,但是他们这么多人要说动静也不小,为什么毛阿慧家里其他人没有一点反应呢? 看这屋子也不像是毛阿慧独居。 正疑惑着准备问问皇甫彦,发现也没看见皇甫彦的人。 山林间的虫鸣声、蛙叫声不绝于耳,陈嘉安莫名觉得凉飕飕的。 “毛阿慧的父亲和兄弟刚刚都死了。”皇甫彦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了。 “死了?为何?”陈嘉安有些诧异,怪不得如此安静,可那毛阿慧怎么如此冷静?他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刚刚在屋外也没见什么异常啊?” “死因是中毒,我刚刚有看过,跟黄家村的村民死状一致。”皇甫彦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嘉安。 “黄家村村民中毒是因为李大夫,可是李大夫已死,毛阿慧父兄又因何中毒?我跟黄豆芽刚来,未曾接触过他们。你们那边呢?” 第36章 不吃会浪费的啊 第36章 不吃会浪费的啊 屋外。 皇甫彦带着毛阿慧和毛小梅再次去看了已经躺在床上断气的两人。毛阿慧意外的神情不似作假。 “你们家就你们三口人吗?”皇甫彦环顾着房间四周,漫不经心地问。 家徒四壁,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应该不是谋财。 毛小梅有些忐忑不安地问:“他们突然死亡是不是因为……” 因为有虫寄生。 “不是,死因是中毒,所以注意别吃这里的食物,别喝这里的水,目前还不知道怎么下的毒。”皇甫彦知道毛小梅想问什么,便直接答了,然后他又问了一遍毛阿慧:“毛施主家里就你们三口人吗?” “嗯。”毛阿慧像是神游一般,表情木讷,闷闷地答道。 “你阿娘呢?” “她年前就死了。” “你父兄吃过什么或者是喝过什么?” “喝水,吃晚饭。” “谁烧的饭?” “我。” “你下毒了吗?” “没有。” “你有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 “没有。” “你为什么不吃?” “避雨的时候吃了没有饿。” “饭还有吗?” “还有,不过不够你们吃了。”封浅浅出来的时候,正听到毛阿慧如是说,那么,这个毛阿慧这么说是因为知道饭菜有毒所以拒绝还是因为饭菜不佳,羞于示人呢?如果饭菜有毒,她为什么又留着呢? “有劳施主带贫僧去看看吧。” 毛阿慧听了这话便带着其余三人去了屋外的简易厨房。 锅里还装着热水,灶膛内的柴火已经撤了,有根粗壮的柴火被埋在冷灰里,上面还浇了点水用来熄火。 锅旁的灶台上有一个破旧的筲箕,封浅浅上前揭开了筲箕,下面放着一碗红薯焖饭。 皇甫彦端起那晚红薯焖饭,黄褐色的锅巴色泽诱人,红薯居多,米饭寥寥。他闻了闻,确定红薯焖饭里面有毒。 “这份红薯焖饭是你做的?”皇甫彦吸了一口气继续问毛阿慧。 毛阿慧盯着那碗饭点点头。 第37章 虫蛊1 第37章 虫蛊1 几人赶到小屋的时候,天还未亮。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过树叶的沙沙声,虫鸣蛙叫都不可闻。 原本应该是小屋的地方在皇甫彦的符咒加持下,只能看见影影幢幢的竹林。 皇甫彦解开了符咒,将被隐藏的小屋显现出来,隐约可见门窗依然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之气。 陈嘉安看这小屋感觉跟他们离开时没啥两样,却又好像不一样了。 既然皇甫彦说白果来了小屋,不管他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那么,这看似正常平静的下面也许就是波涛汹涌。 陈嘉安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万虫啃噬的情景,但,蛇虫鼠蚁都喜好阴暗潮湿。他示意黄豆芽和封浅浅靠后,然后将手里的火把向着小屋倾斜了一些,火舌跳跃,那小屋的墙面也跟着蠕动。 原本看起来正常的墙面,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苍蝇堆叠着蚊子,蟑螂在蛇群中穿梭,蚯蚓和蜘蛛作伴。 只一眼,饶是黄豆芽在乡下见惯了这些小东西,此刻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那蠕动的虫子哪里是在墙上爬,明明是在她的每个毛孔进进出出,让人不寒而栗。 怪不得听不见蛙叫,这么多蛇在这里,恐怕青蛙早就成了腹中餐。 腹中餐?黄豆芽突然一激灵,“小月,小月她们还在里面!” 封浅浅正搓着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见黄豆芽欲前进的样子便赶紧拉住了她:“嘘,别冲动,这么多虫子你冲过去要干嘛!” 皇甫彦皱了皱眉,站到陈嘉安旁边和他一起将封浅浅她们挡在身后。 而毛小梅看清这被蚊虫覆盖的小屋时,觉得自己脸上更痒了。她不禁感到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白果……” 话音刚落,墙上的虫子不在忙忙碌碌地穿梭。 这些虫子像是有感应一般,一些蚊虫离开了墙面朝着他们站立的方向涌来。 那飞在一起的蚊虫像是一堵移动的墙,要是被这么一群蚊子招呼上,一只一口估计不消片刻便会没了血肉! 皇甫彦捻出一张化煞符咒,手腕一抖,黄符无火自燃。他拿着黄符的手旋转一圈然后向前一推。 燃烧的化煞符的火苗也随着他的动作旋转成了一个火圈。 火圈逐渐远去渐渐扩大,轰然撞的蚊虫墙壁四分五裂,飞虫们四下逃窜,嗡嗡乱撞。 黄豆芽瞧着飞虫太多,取出戒指空间里那件换下来的旧衣,拿在手里轮圆了驱赶着时而靠近的蚊虫。 还好当时想着这身衣裙虽然是破了口子沾染了血,但是洗一洗补一补还能穿,便放进了储物戒指里。这时却是排上了用场。 一团蛇群自火舌后涌来,蛇神缠绕在一起,蛇头却是盎然抬起,吐着信子,越来越近。 陈嘉安上前挥剑挽了一个剑花,将这团蛇群拍开,几条蛇头被剑花斩断,竟依然挣扎着缠住剑刃,饶是鲜血淋漓也不放开。 陈嘉安手腕一抖,用力将它们震开,落地的蛇头竟然没有死去,竟是头尾互相寻找,逐渐靠拢。 一条小蛇便从蛇群中弹射而出,张开毒牙咬向了陈嘉安的手腕。 第38章 虫蛊2 第38章 虫蛊2 “你,你怎么了白果?”不明所以的毛小梅慌张地问。 “我没事儿,你还好吗?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可有受伤?你可知,我找你快找疯了……”白果哑着嗓子问。 “我没事,我被贼人掳走……” “掳你的贼人呢?”白果语气森然的问。那眼中的狠厉让近距离的毛小梅看了不禁心里一抖。 而陈嘉安听了这语气不禁微微皱眉,这种语气他熟悉的很,这是想杀人了。 “贼人已经死了。是他们救了我还送我回来,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人也被他们救了。”毛小梅赶紧开口,边说着便往小屋那边示意。 “是这样啊,怪不得那屋里有你的气息,还好,我也没伤着屋里的人。”白果语气松快下来,转而对着陈嘉安他们说:“还要多谢各位救了小梅。” “顺手的事,不必在意。”陈嘉安回答道。 白果随后闭眼静默了一瞬,那些围在四周的蚊虫便四下散去,嗡嗡地消失在了树林里。 残留在小屋墙面上的虫子也顺着墙壁悄悄地蜿蜒而下,消失在了夜色了。 “你没有伤着屋里的人,那为什么要杀害你们的邻居呢?”皇甫彦趁机问道。 白果那干瘪的脸上竟然能看出愧色:“我没有想杀害他们,只是那个时候我刚刚学会与蚊虫沟通,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们。激动之下招来了太多蚊虫,我即使是献出全部血肉,却依然无法满足它们,失控之下便……” 接下来的话,白果没有再说下去。 白果为什么会激动,不用问也知道,为了找突然消失的毛小梅。 陈嘉安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学会控制蚊虫的?” 白果顿了一下,开口道“我们村家家户户都养蛊,家中兄弟姐妹中一个便是另一个的蛊炉,我自小就作为我大哥的蛊炉被养大,我大哥不忍心我受蛊虫啃噬之苦,便找机会让我逃了出来。我躲在这里度日,本以为不会再催动蛊虫,没想到还是催动了,而这第一次催动体内的蛊虫,却失控了。” 毛小梅抱着白果哽咽:“对不起,你是为了找我才变成这样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是我害了杨二娘她们……” 白果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掌控好分寸才害死了他们,和你没有关系!”白果伸手抚摸毛小梅的脸颊却是蓦然一僵:“你怎么被寄生了?” 白果的手悬在毛小梅脸颊边,自责、内疚、愤恨交杂在一起,让他开始颤抖:“我帮你取出来,可能会有点疼。” 毛小梅却是偏头一躲:“不用了,这也算是我的报应。” 白果咬了咬牙:“不,要报应,那也是我的报应,和你没关系!” 毛小梅凄然一笑:“可是,如果没了你,我有没有报应又有什么分别呢?” 此话一出,白果的手便僵硬在半空中了,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危险褪去,黄豆芽放松下来有点腿软,陈嘉安让她靠着自己省些力气。 几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毛小梅和白果,看着他们这一生最后的相聚和别离。 月已西垂,星子散布,没有风的夜晚,静谧极了。 白果为了寻找毛小梅而献祭自己的血肉,现在也只剩下一具空架子了,那副身躯连毛小梅扑过去的力道都受不住,恐怕此刻的精神气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黄豆芽觉得毛小梅真是傻气,明明可以取出寄生虫活得好好的,干嘛要陪着一起去死呢?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出来了:“可是,小梅,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被拐不是你的错,白果献祭也不是你的错,杨二娘她们被害更不是你的错了,你又何必白白去死?” 毛小梅将头轻轻地靠在白果的颈窝,闭上眼睛:“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白果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无处可去,白果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第39章 拦路虎 第39章 拦路虎 力量的碰撞在他们周围发出嗡嗡声响,双方眼神专注而又坚定,氛围霎时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瞧着屋内没啥事儿的黄豆芽也放松下来,准备赶紧趁着天还没亮休息下,却发现还有两人没有跟着进屋。 所以是准备在雨后湿哒哒的外面睡? “这两人还站在那里干嘛?”黄豆嘀咕着便向他们走去,为免吵醒屋里人,便准备走近些了再开口。 没有月亮的夜晚就是黑,虽然看不清那两人在干嘛,黄豆芽却感觉有气流涌动,掀起她有些凌乱的发梢。 等到离得近了,却是把她吓了一大跳,陈嘉安的那把黑色飞剑剑指皇甫彦,而皇甫彦身前却好似有一张无形的盾牌,抵挡着陈嘉安的飞剑,双方僵持不下,气流搅动的落叶翻飞。 这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打起来了? 不是说这个思凡的居士是来帮忙的吗? 哎呀,我的衣食父母可不能受伤! 黄豆芽那可怜的小脑袋瓜子还在飞速运转,跃跃欲试地准备拖着她那受伤的身体去阻拦一下。 不料,身旁的封浅浅却开了口:“你们忙活到大半夜不困的吗?你们不困我们困了要睡了,再不进来我们可就要关门了!” 说完便拉着黄豆芽进屋作势就要关门。 飞剑归位了。 落叶也归根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胜负欲顿时在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抬起腿争先恐后地奔向小屋。 两道欣长的身影迈着坚定的步伐,暗自较着劲儿,你跨一大步,我就速度提一截。 终于赶在那摇摇欲坠的两扇门关上前扶住了门框。 有了在毛阿慧家挤门框的经验,这次陈嘉安熟门熟路地拦截了皇甫彦,再次抢先一步进了屋。 站在门后赶紧躲开的黄豆芽张着嘴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两个人有了新的认识。 她不禁对着封浅浅竖起大拇指:“还是浅浅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在干嘛。” 封浅浅关门的动作一顿,继而开口:“我有两个兄弟,幼稚起来不遑多让,那癫起来的语气神态跟他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啊,原来不仅是见多识广还是习以为常啊。” “算是吧,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封浅浅关好了门,不愿多说,结束了话题。 角落里,挤进门的陈嘉安和皇甫彦一个拢稻草,一个铺僧袍,给她们备好了一个简易的休息地方。 封浅浅没有推辞,带着黄豆芽便靠着墙坐下休息了。 黄豆芽靠着墙坐下来便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两人以前在黄家村的时候也时常这么幼稚,折根棍子当宝剑,抓把沙子就当蒙汗药,非要整个输赢,刚刚真是有些乱了,竟是没有看出来。 也不知道,黄峰现在在哪里呢? 他这一路是否顺利? 现在有没有成功到达军营呢? 第40章 下盘棋 第40章 下盘棋 “嗷呜——”一声呼啸响彻山林。 林中鸟雀扑腾远飞。 他张开了肩胛处的两团羽毛,竟是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 翅膀扇动带起的风沙迎面扑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 黄豆芽疑惑地看看封浅浅、看看叶菁,得到了几双同样疑惑中带着恐惧的眼睛。 陈嘉安和皇甫彦交换一个眼神,便决定了陈嘉安进攻,皇甫彦保护她们负责防守。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给我下盘棋。”这个像虎又像鹰的家伙竟然口吐人言! 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刚刚运气的陈嘉安卡顿了片刻。 下棋? 不是要吃人肉? 我信你个锤子! 陈嘉安可不觉得这个下棋就真的是坐下来下盘棋这么简单的。 “你说下棋就下棋?我若是不下呢?”陈嘉安懒洋洋地问。 这个像虎又像鹰的家伙伸出前肢挠了挠耳朵,圆鼓鼓的眼睛竟然透露出几分不屑:“你们没得选。” 话音刚落,场景变换,她们连人带马车置身在了一块高台之上,远处是一片黑暗,模模糊糊看不清方向。 而在他们不远处,高台的边缘慢慢地升起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张方形棋盘,星空底色,有两条回旋的道路盘旋在一起,起点分居两侧,终点汇聚于中心。 每条道路都是由小方块组成。 陈嘉安扫视了一眼所谓的棋盘,每个小方块上都有不同的图案。 有的是一片雪花。 有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焰。 有的是嗷嗷待哺的婴孩。 还有……一只蜗牛? 马车上的人也都下来了,齐齐围着棋盘站着,对于这种没有见过的东西,新奇地都快忘了自个儿是怎么在这儿的。 “一、二、三……九。”那个像虎又像鹰的家伙不知在哪里又发出了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身,“虽然是单出来了一个,不过嘛,我的这盘棋也不是靠人数取胜的。” 那个不明动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们合计合计,以两位男子为领队,自己分成两组吧。” “你让我们下棋,好歹得告诉我们输了的会怎么,赢家又会怎样吧?”黄豆芽对着黑暗的虚空问到。 “输了?输了就别走了,留下来给我下苦力干活,这么多活儿啥活儿不能干!干完了再给我当花肥!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按照我的规则来下。” 陈嘉安低声问皇甫彦:“可能破?” 第41章 牵着蜗牛去闯关 第41章 牵着蜗牛去闯关 “这不是为难人吗?”黄豆芽嘀咕着。 “你刚刚说什么”像虎又像鹰的动物耳朵尖的很,黄豆芽小声的嘀咕依然被他听见了。 “啊?我说您还怪好的呢,明明可以直接让我们留下做苦力,您还非得给我们机会下盘棋!”黄豆芽赶紧用着狗腿的语气说道。 这个虎鹰只听见黄豆芽狗腿的语气,却没听出她说的反话,语气带上了几分自得:“哼哼,知道就好,这可是你们活命的唯一机会,好好把握,棋局开始!” 陈嘉安执起骰子,投掷出了一个五点。 皇甫彦紧随其后,投掷出了一个三点。 陈嘉安这方棋子先走,他们眼前的棋盘上,陈嘉安这方有五颗棋子,五种颜色,仔细看会发现,五颗棋子的颜色与女孩们手中的丝线颜色一一对应。 而皇甫彦那边的两颗棋子也是如此。 陈嘉安将黄色的棋子移动到了第五个格子。 手上握着黄色丝线的秋叶便从出发点消失转而出现在了第五个格子上。 那个格子的图标是火焰。 手里握着丝线牵着蜗牛的秋叶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封闭的房间,原本和她站在一起的人都消失了。 “啊——”她吓得惊慌失措,松开了手里的丝线便去四周摸索,“豆芽!艳红!你们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她拍打墙壁的啪啪声回响在耳际。 她仿佛被人抛弃,漆黑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混合着羊膻儿和血腥味的房间里,被裹挟在逼仄的腥臭的羊皮里。 “轰——”热浪在头顶翻滚的声音传来,秋叶寻声抬头,一片火海布满了屋顶,以缓慢的速度向下坠落。 恐惧浸满了秋叶的全身,这一整块烈火落下来,不等她被压成肉饼,就要被这火焰炙烤而死! 她不想活生生地被烧成黑炭! 秋叶像没头苍蝇似的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奔跑,用手胡乱地拍打着墙壁,希望能够找到出口或者是一个可以躲避的洞口也行啊。 眼看着火焰越来越近,秋叶觉着自己的头发已经燃烧起来了,慌不择路的她不顾手掌已经拍的红肿,弯着腰,拼着最后的力气拍打墙壁。 求生心切的她自然也没发现,地上那只蜗牛早已被她在慌乱中踩扁了。 曾经用来保护蜗牛柔软身躯的壳碎裂后变成了插入它身体的利刃。 而在五号格子外的其他人看来,进入格子的秋叶消失了一阵后,那格子的底盘突然打开,消失的秋叶又突然闪现,还没看清呢,便尖叫着落入了那个打开的格子底盘下面了。 秋叶落入后,那个打开的格子立马又合上了,仿佛那里不曾打开过,更不曾有人落下去过。 目睹这一切的她们心里更加害怕。 这是,闯关失败了? 她到底是闯了什么关呢? 那秋叶去了哪里?是死了吗? “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陈嘉安看到这一幕,发现跟他们之前预想的背道而驰,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