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成了大佬白月光》 第1章 第一章 初春午后,白浅色阳光晃过城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建筑,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明媚亮眼的光芒。 Weston高层办公室。 “既然这样,我们品牌当然支持你的决定。”说话的人啧啧叹息:“只是太可惜了,江首席。” 被称为江首席的男人站立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简单的白衬黑裤,身段纤长清瘦,令人路过都要忍不住驻足停顿的程度。 “多谢小佟总赏识。” 男人转身,眉眼染上微光,几乎呈现出半透色,声音干净明朗:“不过身为一名设计师,我还是比较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设计展。” 佟柏溪赞同颔首,大方笑道:“理解,Weston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谁也不会忘记我们的首席设计师是谁。” 江阙嘴角噙出一抹笑,宛若画卷点睛:“小佟总客气了。” “哪里。”佟柏溪随即伸出右手:“那就祝江首席一路顺利!” “同祝。” 江阙和他握手,手上力道忽然加重了些,佟柏溪微微靠近过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上是我的荣幸。” 江阙抽回手,脸上笑容恬淡:“也希望以后可以有机会和小佟总合作。” - 离开Weston大楼,江阙来到路边,一辆纯黑色卡宴缓缓驶来面前停下,他拉开后车门俯身上车:“走吧。” 前排司机发动车辆,江阙开了点窗,暖风混含花香飘进来,令他本就不错的心情更为愉快。 Weston是一个主营珠宝和时装的顶奢,江阙在大学时期加入这个品牌,彼时Weston濒临破产,可以说是江阙的到来拯救了它,每个季度以出色的设计作品达到惊人的销售指标,让Weston闻名于世,也打响了自己的名号。 当时的创始人佟总对江阙感激不尽,转让他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承诺只要Weston存在,江阙就永远是首席设计师。 至于刚才和江阙交谈的那位佟柏溪,是佟总的儿子,去年刚继承公司上任,比他大两岁,和他关系挺不错。 江阙从二十岁开始,在设计界摸滚打爬六年,一方面是气运加成,一方面缘于自身天赋优秀,年仅二十六就达到了许多设计师梦寐以求的位置。 但也正如江阙在办公室所说,没有设计师会不想独立办展,打造自己的风格品牌,所以他和Weston提出了解约。 或许旁人会觉得他的行为荒谬,但江阙有这个资本。 他手上握着Weston百分之十的股份,有自己的工作室,甚至还有一批愿意跟他签约的秀场模特。 这些都是江阙这几年累死拼活积攒下来的资源。 距离到家还要一段路程,江阙打开手机新闻,关注起最近的财经频道。 办展需要拉投资找合作,他过几天会参加一个名流晚宴,需要提前为此做点功课。 点进新闻,首页第一条内容惹人注目,是昨天媒体发出来的。 #商业新贵纪洵正式接手纪氏,近期和许氏集团达成友好合作# 纪氏,许氏。 这两个集团江阙都有过了解,许氏家底殷实厚重,各个领域都有所涉及,也是他想合作的首选,几天后参加的晚宴便是许氏举办。 至于前者—— 江阙下划屏幕,看到新闻关于纪氏以及纪洵的介绍,轻啧一声。 这个人可真是...风光到连他都有所耳闻,甚至还有个人尽皆知的花边新闻。 据他单薄的了解,纪洵二十岁那年开始在商圈崭露头角,手段雷厉果断,经商头脑优秀,六年时间带着纪氏一路稳升市值,坐上业内大拿宝座,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现在正式接手家族集团,以后估计只会越做越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江阙感叹归感叹,并不是很有兴趣,继续下划,翻看其他公司近期消息。 几天时间,江阙把晚宴相关参宴人员能得到的信息都摸了个透。 晚宴说是为了联谊娱乐,但谁都清楚本质无非是拓宽人脉交流资源。 这种社交名利场,一个比一个精明,不好好准备还真有点难对付。 宴会当天天气不错,数不清的星星悬挂夜幕闪闪发光,和夜空下纸醉金迷的宴会庄园交相辉映。 江阙一袭飘带西服,宴会刚开始,大厅中觥筹交错,江阙认识的人比较少,接过侍应生托盘中的香槟,兀自找了个地方,顺便观察来往的人。 但江阙注定不能安静待在角落,光是站在那,就有不少人上前搭讪。 一杯香槟的时间里,好几个不认识的人主动找他攀谈,有老有少,江阙都能聊上两句,面上总配着浅淡的笑,挑不出错。 香槟喝完,江阙放下酒杯,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响起一阵骚动,江阙抬眼望去,旁边站着的人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他耳边:“那是纪总吧。” 华贵璀璨的大厅中央,男人黑色西装革履,身材挺拔卓越,聚光灯下仿佛这场纸醉金迷的主角。 不少人涌上去,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江阙常年画稿,眼睛低度近视,又不爱戴眼镜,看不太清。 他听说纪洵容貌俊美家世显赫,性格不羁无情,后者不知道,前者看来是实话没错。 江阙目标不在纪洵身上,缓慢寻视宴会厅,终于在一个偏角的香槟塔后看到许氏董事长。 他瞬间打起了精神,顺路端起一杯酒,面带笑意上前:“许总——” 这句话的尾音骤然卡住,江阙走近才看到许总对面拐角还站着个人。 他下意识抬头,男人同时垂眼,眉骨高挺,五官刀刻似的凌厉,乌沉眸子里透着锐利的光。 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方才模糊的面孔骤然变清晰,江阙短暂晃了一下神,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纪洵。 “江先生,你来得正好。”许总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举手投足间不无沉稳,介绍道:“这位是纪氏集团董事长,纪洵纪总。” “纪总,江阙先生是Weston首席设计师,国内外都很有名气。” 江阙再次看向纪洵,点头示意:“纪总。” 纪洵目光没有转移,嗓音沾了凉:“你好。” 旁边来了个侍应生,手上托盘里有两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在他们旁边稍作停留,把托盘放在江阙和纪洵身后的桌台上。 因为距离桌台很近,江阙忽略了自己刚才来时带了酒,本能反应拿起一杯,却在这时察觉有人在看他。 他不经意寻找来源,没曾想余光发现了纪洵的视线。 纪洵眼光有点奇怪,不像打量不像审视,也没有压迫恶意,只是单纯看着他,短短几秒就消失了。 随后,纪洵伸手端起另一杯鸡尾酒,嘴唇沾着酒液抿了一口。 江阙感官敏锐,除去纪洵的目光,还是觉得有人在注视,并且不是很友好。 他皱了皱眉,找不到那人是谁,暂时放弃,注意力收回,将鸡尾酒一饮而尽。 因为纪洵在场,江阙和许总之间的合作话题并不是很好展开,寒暄客套地聊了一会儿,见两人似乎还有事要谈,便识趣借口离开了。 走后不久,江阙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身体逐渐产生无力的不适感,同时感到一丝燥热。 可他穿的并不厚,里面是件薄衬衫,外面休闲西服,来时甚至觉得外面有点冷。 江阙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但是效果不减反增,越来越严重。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来往的人都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但他无暇顾及,这才意识到不对,刚刚喝的那杯鸡尾酒有问题。 江阙想拿手机打电话让朋友来接自己,往裤兜里一摸,顿时冒出冷汗。 手机不见了! 他惊醒,肯定是刚才有人趁自己不注意时偷走了。 药效上来的很快,已经支撑不到他走出宴会,江阙不想当众丢人,只能抓住洗手间外路过的一个侍应生,手劲很大:“麻烦你带我去一下休息室。” 他记得宴会给来访的宾客都准备了房间。 侍应生被吓到,连忙道:“好。” 房间在楼上,江阙上个楼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好不容易到门口,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没等关上门,就意识不清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阙是被**折磨醒的,躺在床上,浑身都红透了,难耐的弓起身子。 由于每间房的设施都一样,江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原来那间,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刺痛和血腥味让他清醒几分,跌跌撞撞下床去摸房门上的锁。 使劲按了几下发现被锁,江阙在心中骂了一声,回头想在房间寻找能出去的工具,工具没找到,却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纪洵二字。 江阙猛地想起纪洵好像也是喝了鸡尾酒的,只是剂量极少,不知道他那杯有没有下药,不过就算有,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身上药效再次发作,江阙呼吸变重,急忙推开浴室的门,打开花洒往浴缸里放冷水。 既然有人把他送到纪洵床上,他多少也能从中明白什么。 对于纪洵这样的身份,想爬床攀势的人不在少数,却也仅限于“想”而已。 因为在商圈闲暇之余的谈资中,每个人都知道纪洵心里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并且护得很紧,没人知道这白月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谁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把人送上床,无异于雷区上反复横跳。 江阙显然也明白这点,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强忍难受躲在放满冷水的浴缸里。 初春的天泡冷水可不好受,可即便这样,江阙还是抵抗不住药性,四肢发软无力,手臂挂在浴缸边缘,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几近崩溃的边缘,江阙隐约听到有人打开了门。 他精神紧绷,努力支起身子。 纪洵本来想换下刚刚被酒水洒到的衣服,一进门便注意到凌乱的床铺以及浴室里亮起的灯。 纪洵很快明白了大概,皱起眉头,心底涌起一股厌恶。 这些人是活不耐烦了吗,还真敢往他床上钻—— 他一把打开浴室门,倏地愣住。 面前压下一片阴影,江阙见到纪洵,顾不上自身窘迫,无力地伸出沾着水珠的指尖,嗓音微颤:“麻烦手机借我一下。” 纪洵不知怎么了,没有吭声。 江阙仰起脖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漫上水雾,目露茫然:“纪总?” 被冠以深情名号,人称寡淡禁欲的纪洵看着江阙被浸湿衬衫勾勒出的腰线,喉结一滚,做出了一个背叛白月光的决定。 推一下专栏预收《哥,你打的真好》,年下养狗文学,喜欢的宝子点个收藏吧~[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日上三竿的午后,金灿灿的阳光顺着没关严的窗缝溜进来,照亮满室狼藉和床上鼓囊囊的被子。 江阙浅棕色的睫毛抖了抖,掀开眼皮,入目是带着方形吊灯的天花板。 他目光缓缓移动,紧接着瞳仁中倒映出散落一地的衣物。 江阙有片刻失神,随后各种凌乱、不可置信的记忆涌入空白的大脑,信息量庞大得快让他宕机。 当然江阙不仅没宕机,还瞬间清醒了过来。 昨晚是怎么回事来着? 他被下药送到纪洵房间,然后纪洵出现了。 两人睡了。 具体来说,是他被睡了。 靠。 江阙回忆起所有,一个激灵想起身,然而伴随着他的动作牵扯,身上各处传来难以言喻的酸痛,骨头一动几乎快要散架,头也晕得厉害,被迫重新躺下去。 他这么一折腾,旁边睡着的人被吵醒,放松状态下,眉眼间少了几分平日的锋利。 江阙瞪着他。 刚醒就看见这一幕,两个人都光溜溜的,纪洵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神情并不是很好,下意识说道:“你满意了?” 什么? 江阙顿时气得不顾身上疼痛不适和没穿衣服,直接坐了起来,这辈子所有素质和教养都被这句话丢得稀碎:“纪先生,麻烦你弄清楚事实好吗,昨晚我让你脱的裤子?” 说完这句话,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要不是理智使然,他真想给纪洵一巴掌。 本来以为这人青年才俊,没想到也是道貌岸然。 纪洵目光在江阙裸露的腰背线条上停顿,似乎彻底回想起来了,自知理亏,按了下太阳穴:“抱歉,我喝多了。” 睡都睡了,江阙不接受道歉,也懒得纠结他到底有没有喝多,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家。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却发现自己裤子和衬衫都是湿的还没干,根本穿不了。 纪洵率先起身穿好衣服,把昨天没换成的那套衣服给他:“你穿这个。” “穿上是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们睡了吗?” 江阙声音沾着火气,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昨晚被人设计了,说不定现在消息都已经在外面传开了。 纪洵面色生硬,细看还有一分别扭:“那不然你怎么出去,等别人来送?让别人都知道你衣服穿不了了?” 江阙被他说得火更大了,双方心情都不甚愉快,而江阙根本不知道纪洵在不爽些什么,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吧? 两人这么僵持着,江阙处于被动,最后极其不情愿的接过衣服,因为衣服大了一圈不合尺寸,他挽起衣袖裤脚,穿好之后冷着脸:“手机给我。” 没说是谁的手机,也没说要干嘛,但纪洵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江阙拿来一看,又丢回去:“解锁。” 纪洵解了锁给他。 江阙重重地在屏幕上按出一串电话号码,拨通电话,嘟的一声响起接通。 “喂布布,对,是我,来接一下我,昨天晚宴的这个地址,嗯好。” 布布是江阙之前在Weston教的一个实习生,大名叫卜元茴,刚大学毕业的小男孩,人挺机灵也没心眼,就带到身边做助理了,基本把他当弟弟对待。 纪洵在一旁听着,等他挂了电话后说道:“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江阙没给他好脸色,整理了一下衣服维持体面,转身要走。 纪洵叫住他,视线下移想提醒:“你......” 可惜江阙没有停留,目不斜视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没收住情绪,把门带得震天响。 江阙不知道外面有没有报社或者记者蹲守,反正他明面上是没看到,路边站得笔直,等到布布开车过来,上车之后才松了一大口气。 “布布,定位一下我手机,然后麻烦你帮我去找找,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再说。”江阙疲惫到极致,暂时不想再去思考乱七八糟的。 “好。”布布发动车辆,回头看他一眼,顿时魂都飘走了一半,担忧道:“哥,你这...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江阙强撑着笑了下。 “可是——” 江阙闭上眼睛打断他:“我休息会,到家了叫我。” 于是布布只好忽略掉他脖子上显目的吻痕,专心开车。 回到家,江阙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同时身上所有不适感重新席卷而来,愈演愈烈。 他来到浴室,弯腰扶着洗漱台,忍不住骂人,纪洵这狗东西,这他妈也太痛了。 江阙第一次知道这种事能这么痛,不光是疼,身上每块肌肉和骨头缝都酸得要命。 更别提他泡了那么久的冷水,这会儿估计不是重感冒就是发烧。 江阙身体不舒服,情绪更是烦闷,脱掉衣服丢进垃圾桶,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上半身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在本就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甚至脖子靠近锁骨那里还有一个硕大的吻痕。 纪洵有病吗? 江阙黑脸,很想直接去休息,但他还是先洗了个澡,强忍羞耻清理自己。 他走时专门看了一圈,房间地上和垃圾桶里连个套都没,说明什么?说明江阙一丁点都不想回忆。 洗好澡,江阙换上睡衣,终于可以躺在床上。 可他没有手机,又不想费那个劲去拿平板电脑,就算拿过来了,无非也是处理昨晚那摊子烂事。 算了,江阙躺在床上放空,想去思考却总是聚焦不了注意力,索性放弃,任由意识变得模糊。 - 江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被渴醒的。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迷迷瞪瞪想要下床找水喝,结果刚踩到地板,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浑身无力摔倒在地。 江阙脑子实在是晕,他缓了几分钟,才慢慢起身,摸索着打开房间里的灯。 适应了一下刺眼的白炽灯光线,他摸摸额头,试不出来温度,按照经验来说应该是高烧了。 他靠着床头歇了会儿,等没那么晕了,扶着墙一点点往外走。 刚走到客厅,大门门铃响起,江阙生病了本就精神脆弱,门铃声吵得他心烦,想张口说话,嗓子却哑得不像话,发不出声音。 他强撑着过去开门,走动幅度大了,头又开始发昏,整个人摇摇欲坠的靠在玄关柜上。 门口来的是布布,见状赶紧扶住他:“哥?你怎么了!” 布布着急忙慌把他架到沙发上,江阙有气无力:“布布,帮我找一下电视柜下面的药盒,里面有退烧药。” “好。” 布布手忙脚乱的一顿翻找,又接了杯水给他。 江阙吃了药,躺在沙发上觉得头顶的光线太亮,屈起手臂挡住眼睛,知道布布来他家的原因,艰难开口:“手机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摔得不能用,不过里面电话卡没坏,我去买了新的装上了。”布布把新手机给他。 江阙光是按个开机键都有些费劲,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钟了。 “辛苦你了。”他虚弱地支起身子:“你先回去吧。” 布布不愿意,担心道:“我等晚点再走,你烧得这么厉害,要不是我来了,你都得烧傻了。” 江阙点头,笑了笑:“也行,那你扶我再去躺会。” 回到卧室,江阙今天睡得有点多,暂时睡不着,想看手机,不料刚拿到手机就被布布一把按住。 他疑惑的看过去。 “哥,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布布犹豫,眼神飘忽不定:“最好不要看手机,不然影响你恢复。” 要不说布布这孩子没心眼,江阙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叹口气:“我猜到了,是关于我的报道吧。” 布布憋了憋点头。 “没事。”江阙打开手机,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何况他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了。 他自认没得罪过任何人,如果要真算起对家,只能从其他同设计领域想和许氏合作的人找起。 因为这种事大概率会影响到后续秀场和设计展的举办,那么许氏为了降低风险,可能就会放弃和他的合作。 就算没有影响,光是纪洵也够让他喝一壶的,只是恐怕那个幕后主使自己都没想到,纪洵还真把他睡了。 江阙顺风顺水了二十多年,这一遭简直是无妄之灾。 同时江阙又很懊恼,事情既然发生,躲是躲不掉了,但至少应该先和纪洵商量出个解决方法的。 可他当时实在太生气,而且那种情况下也没人能保持冷静。 江阙感到头疼,指尖在屏幕上划动,翻看报社媒体的相关爆料。 爆料差不多下午两三点左右出来的,总共三张,一张是他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时候,剩下两张分别是他和纪洵从房间出来的照片。 看到第一张,江阙脸色罕见地绿了绿,好在细看并无其他不妥,只是配上内容多少有点难堪。 本来花边新闻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的,但他身上换掉的衣服和脖子上的吻痕太明显,只要是个有眼睛都能猜到怎么回事。 所以纪洵也被卷入了这场风波里。 江阙把手机熄屏丢到一边,累得一动不想动,却还是得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布布见他没有想睡的意思,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哥,你跟那个纪洵,你们是不是真的......?” “是。”江阙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这点确实,布布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因为你这。” 江阙伸手,掌心捂住那块,脑海中闪过细节,隐约记得出门前纪洵好像把他叫住要说什么,只是他没理,直接走了。 他对昨晚的记忆止步于纪洵把他捞起抱到床上,剩下的很混乱,也没想到纪洵还乱亲人。 他自认不是gay,昨晚纯属意外和被迫,至于纪洵他就不知道了。 江阙吃退烧药到现在起作用了,体感好了不少,量了体温,温度从原来的三十九度降到了三十八。 时间也很晚了,江阙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好说歹说才把布布送走。 布布刚离开,他床头手机嗡嗡嗡的响起一道陌生来电。 当前关头,江阙面对陌生号码不太想接,他盯着那串号码,任由它响了许久,在即将挂断的时候还是选择接起。 “喂,你好。” 对面沉默了一秒,随后响起一分耳熟的低沉男声:“江阙,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有兴趣吗。” 第3章 第三章 几天后,环境幽静的咖啡厅里,优雅的钢琴曲缓缓流出,窗边金黄的阳光投进来,照亮桌上一束粉白三角梅,以及白纸黑字的文件合同。 “协议结婚?” 江阙不可置信地开口,轻轻皱了皱眉头,拿起面前那份合同,觉得纪洵可能疯了。 “你没听错。” 咖啡桌对面的纪洵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淡声道:“我本来只是有这个想法,打算讨论一下,可你把见面时间定得太晚了,这几天索性拟定出了协议。” 听到这个江阙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见面时间定得太晚? 他是因为谁发烧生病,好几天才恢复过来的?这人怎么还好意思说? 纪洵迟钝一会儿,随后也隐约反应过来,收了收脸上带有距离感的情绪,喝口咖啡:“总之你先看看,一年期限,期满离婚。” 江阙抿唇平复心情,翻开协议。 协议只有短短两页,内容也不多,和结婚没什么关系,主要都是对于双方“协议”的规定。 大致意思就是他和纪洵进行为期一年的协议婚姻,期间双方行为不受限制,只要不影响到对方,必要时候在外人面前维持两人夫夫身份。 除此之外便没其他的了。 江阙草草看完,这个时候并没当回事,把薄薄两页纸合上,拒绝:“我想你还是收回吧,协议结婚?不觉得太荒谬了吗。”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纪洵盯着他,眸色漆黑,像深不见底的小潭:“不然你觉得睡过一觉的关系该怎么处理?” 江阙沉默了,偏过头看向窗外,任由阳光打在脸上。 这人倒是好意思说。 他这几天不是没想过,只是没往这方面想,纪洵说得在理,协议结婚确实是很好的方法,很轻易就可以让他免除众人非议,而且也没什么坏处。 但有一点很奇怪,协议结婚从谁嘴里提出都算正常,可唯独是纪洵。 江阙可没忘了那些报社媒体怎么评价纪洵的。 “苦等白月光九年”,“爱而不得却依旧初心不变”,“深情又专一的年轻野心家”。 江阙没具体打听过,但他不认为这些是空穴来风,何况如果是假的,恐怕纪洵本人也早就出面澄清了。 现在纪洵提出结婚,无异于亲手打破外界对他的印象。 虽然从那天晚上就已经打破了。 不过江阙不想过分纠结和自己无关的信息,思索一番,重新打开协议。 纪洵眉头一挑,知道他有答案了。 江阙仔细一条条看下去,看到第三条的时候,指尖点在纸面上,确认了一遍:“婚后需要同居?” 纪洵坦然:“是,同居房子是我不常住的一套,生活痕迹淡,平时我要上班,也经常出差,不怎么在家,你不用顾虑什么。” 他摇头:“我不同意。” 这场婚姻只是为了维持各自名声而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你没有选择。”纪洵说:“就算是假的也得做像样点,对你有利对我也有利。” “是吗,纪总。”江阙抬头,笑意清浅却不达眼底:“有利不有利的,更多的应该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吧。” 言下之意就是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 这件事对他固然有影响,但外界舆论压迫更倾向于纪洵。 果不其然,纪洵沉着脸瞪他两秒,然后转过脸:“不同意就划掉。” 嗯? 江阙挺意外,他还以为要费点功夫,没想到纪洵还蛮好说话。 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改一下吧,同居半年,之后我会隔一段时间......一个月,隔一个月去你那待一周。” 江阙本来想笼统应付过去,但又觉得既然是协议,还是把时间日期说清楚点好。 “可以。”纪洵点头。 江阙继续往下看,其它地方都没什么异议了,最后做决定之前随口道:“那你不追白月光了?” 被提及私事,纪洵抿了抿唇冷眼看他:“这不是你能问的。” 江阙点头,只以为纪洵是受了情伤:“麻烦纪总回头把协议打出来,我们签字按手印。” 双方达成一致,纪洵折叠好协议装进口袋,江阙也准备离开咖啡厅。 刚起身,就见纪洵挡在他面前。 “那天晚上的事,我会查出谁干的。”纪洵临走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以后有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找我。” “那可多谢纪总了。”江阙心中冷笑,清楚知道纪洵为什么会有这份莫名其妙的好心。 随后两人分别,他走出咖啡厅,驱车回家。 - 江阙和纪洵结婚的消息很快就放了出去,本来还有媒体质疑的声音,但很快,两人实打实造不了假的结婚证立马让谣言不攻自破。 不仅圈子里的人震惊,他们身边的朋友更是无法接受。 j.shallow设计工作室—— “哥,你就这么...和他结婚了?!”布布嘴巴张成鸭蛋形,简直要晕过去了:“这才多少天,半个月都没有!” 江阙翻看布布整理好的模卡,闻言发了下呆,自己也十分没有实感。 他长到二十六岁,一场恋爱没谈过,竟然能和仅仅几面之交的男人闪婚。 虽然结婚是作秀,但到底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江阙回过神,对布布笑笑:“这样不好吗,过了今年我二十七,马上成奔三未婚男性了。” 布布不傻,当然知道他们结婚的目的,哼哼道:“反正那个纪洵一点也不体贴,还让你生病,我不喜欢他。” 江阙被他逗笑,无奈摇摇头,继续手上工作,挑出满意的模特简历:“联系一下这几个模特。” 江阙在Weston的几年里参与了大多数珠宝和时装设计,但他个人主修后者,所以第一场设计展准备举办时装秀,因此需要挑选合适的模特。 “好。”布布接过,准备去干活。 “算了。”江阙喊住他,想了想:“我过两天要去参加一场时装秀,等到时候回来再说。” 设计圈的人脉资源大多共通,所以他结识不少位优秀的设计师,经常收到各类品牌秀场邀请函。 这次便是一个熟悉的老朋友邀请他前往。 时装秀在国内,来回不费功夫,江阙当天上午的飞机,下午到达的时候正好提前一小时,不早不晚。 江阙有特殊通行权限,来到秀场后台,看到不少熟人。 后台基本都是模特,迅速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和他打招呼,一口一个江首席。 虽然江阙和Weston解约的消息在圈内传了个七七八八,但认识他的人都顺口了这样称呼。 江阙也听习惯了,某种方面来说,他的确还是Weston首席设计师,而且首席这个称呼含义很广,没什么改口必要。 江阙笑着一一回应,准确叫出认识的每个人的名字。 “小朱,听说你要参加好几场秀,注意别太辛苦。” “琳达,最近是不是控制身材又瘦了。” “江江~!” 一道突兀的声线入耳,吸引了全场注意,江阙转身,喊话的是一个男模特,中英混血,高瘦俊美的长相和撒娇语气极其不符。 江阙脸上笑容更大,眼睛弯弯:“安迪。” 安迪蹦蹦跳跳过来,只是个子比江阙还高,看起来特别违和。 在场的人似乎见怪不怪,大家互相友好聊了几句,便各自忙碌起来,准备接下来的走秀。 江阙是去年一次偶然和安迪认识的,安迪是一位非常优秀有名的模特,秀场上气场全开,私下却是个喜欢撒娇的自来熟性格,完全想不到的反差。 两人比较熟悉,安迪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江江,人家还想追你呢,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抱歉。”江阙知道安迪是在开玩笑,配合他说:“只能麻烦你换个人追了。” “呜呜呜。”安迪假装哭完,然后注意到什么,捧起江阙的左手,惊讶:“连个戒指也没有!好过分啊!” 婚戒当然不会有,但江阙还是要做做样子:“以后会有的。” 不过安迪也只是口嗨一下,低下声好奇地问:“江江,我还真没想到你名花有主了,你老公那方面怎么样?” 安迪思想比较开放,没有恶意,所以江阙也不避讳,扯扯嘴角,实话实说:“有点烂。” 安迪显然理解错了方向,撇撇嘴:“我查过他,看他长得那么天菜,没想到也是空有其表。” 江阙和安迪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但是对这个观点深表赞同:“确实。” “唉。”安迪可怜的看着他。 “先不说这个了。”江阙换了话题,递出橄榄枝:“上回跟你提过的时装秀,你考虑得怎么样?” “是你要办秀那件事吗!”安迪兴奋:“讨厌~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你,你到时候定好了直接找我就行啦。” 江阙笑了起来:“好。” 他此行其中一个目的就是邀请安迪来出席他的秀场做开场模特,他很欣赏安迪的台风和身材长相。 解决完这件事,江阙放松不少,又聊了一会儿,快到走秀开始的时间,他和安迪以及其他人告别,来到前场给他安排的位置上就座。 秀场晚上六点开始十点结束,当天来回返程太累了,江阙也没打算回去,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他定的机票是下午两点,所以起床之后没有很着急,慢条斯理吃完早午饭,手机叮咚弹出一条短信。 号码有点陌生但不完全陌生,短信内容很简洁,一串住宅地址和六位数字。 江阙看着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纪洵发的。 他和纪洵已经扯证三四天了,按照协议上写的同居条例,他应该搬去纪洵那。 第4章 第四章 江阙飞机落地到家,虽然要搬走一段时间,但他带的东西不多,不想营造出要在纪洵家久住的画面,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顺着定位来到纪洵给的地址。 地址离他家不算很远,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江阙到达一处别墅区,周围环境在夜幕下愈显清幽,能看出来这边地段价格不菲。 大概纪洵提前打过招呼,江阙和保安报了名字,对方简单核实之后便放他进去了。 找到对应楼号,门旁边有个壁挂小夜灯,亮度挺足,他看到门上密码锁,想到纪洵发的那六位就是密码。 从外面窗户看屋里是没开灯的,但江阙不确定纪洵在不在,出于基本礼貌,他先按响门铃,等了一会儿确认没动静才输入密码。 滴的一声,房门成功解锁。 他站在门口,望着黑漆漆无人的房间,犹豫几秒走进去,勉强靠门外小夜灯的光线找到灯开关。 房间骤然明亮起来,里面装饰风格简约淡雅,可能正如纪洵说的,这套房子平时不怎么住人。 现在将近晚上八点钟,江阙不知道纪洵今天会不会过来,如果不会当然最好,他并不能那么快适应和一个不熟的人同一屋檐下。 江阙关上门,打量一下四周,因为对这里很陌生,加上纪洵没告诉他住的那间房在哪,所以没多走动,在客厅沙发坐下,给房子主人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江阙不等对方开口就率先问:“我到了,房间在哪?” 那头安静了两三秒,然后江阙听到纪洵有些低哑的声音:“客厅过去右边第一间,有阳台那个就是。” “嗯。” 得到答案,江阙便挂了电话,把行李拿到卧室,大致整理好,打开电脑开始忙碌,因为上次晚宴出了意外,和许总的事没谈成,所以他还得找机会把对方约出来。 窗外星辰闪烁,彰显这一夜安定。 与此同时,另一边—— 纪洵脚边堆着行李箱,眉心淡淡拧起,似乎不堪其扰:“又不是真结婚,而且结都结了。” “你和谁结婚不好,和江阙?!还要同居?”纪洵对面的男人看着茶几上红艳艳的结婚证,满脸写着震惊:“你知道他是谁吗?” “什么是谁,我调查过,不就是一个挺厉害的设计师吗。”纪洵反倒奇怪的看他一眼。 面前这个人是他的发小朋友,叫段成峰,两人打从幼儿园起就是同校同班,直到大学分专业,关系更是熟稔到不行。 段成峰遍体生凉,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出个国旅游的功夫,回国一看,他妈的纪洵一声不吭的就结婚了,再一看报纸关于纪洵江阙的报道,恨不得时间倒回,好让他阻止那场晚宴。 段成峰相当没好气:“听说你和他睡了?” 纪洵踢了脚行李箱:“我被下药了。” “别扯。” 别人不清楚,段成峰能不清楚?纪洵要是混到现在还能中招这种低级手段,那他们也别做兄弟了。 纪洵:“爱信不信。”说着拉起行李箱打算往门外走。 “你不能去!”段成峰拦住他,高声道:“纪洵你疯了?!” 纪洵停下脚步,目如鹰隼:“段成峰,你从听到这个消息就一直在阻挠我,到底是为什么?” 两人在此之前关于这件事已经吵过一轮,段成峰不想让一切重蹈覆辙,一咬牙:“你难道忘了你日记本里的初恋了吗!” “我记不起来了。”纪洵打断他,语气有几分压抑的焦躁不耐:“我说了记不起来了!怎么现在连你也提?”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高中时候出过车祸,丢失了一段时间记忆,唯一能记录那段记忆的是他写的一本日记。 日记里大篇幅提到一个名叫南南的男生,能看出来当时两人处于恋爱关系。 纪洵还问过段成峰,段成峰遮遮掩掩的,只说他们分手了,他是被甩的。 他听到就不乐意了,也懒得去细究,把日记本随便丢了个角落当没见过。 直到很久之后有一天,朋友来家里聚会,意外翻到了日记本,从此纪洵有个初恋白月光的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沸沸扬扬。 可他本人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初恋是谁,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写下那本日记的,但是每个人都在他耳边提起,好像这辈子就得和对方绑在一起。 纪洵眼中流露厌烦,深处却是自己都没觉察的痛苦:“我很烦,我快烦死了。” 他讨厌被人束缚,从来都不是日记里那样专一耐心的人。 别说失忆了,就算没失忆,他也不可能喜欢一个人这么久。 所以纪洵冷硬的脸上映出凉薄无情,一字一句:“我不管他是谁,我不喜欢他了。” “那你就和江阙结婚?”段成峰三番两次欲言又止,最后愤愤地:“你以为江阙是什么好人吗?” “你知道他?” 段成峰当然不能说:“这种设计师都没什么好人,你会后悔的。” 纪洵继续脚步,打开大门:“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等等。”段成峰眼见阻止不了,开口:“让我见一下他总行吧。” “有机会再说。” 纪洵走进夜幕中。 - 指针正好指向零点,江阙在床上翻了第五个身。 他不认床,但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有些睡不着。 干躺了一个小时,江阙认命起床,准备摸索床头灯,突然听到外面客厅传来动静,似乎有人进来了。 江阙绷紧神经,按理说这里安保应该很好,不会出现小偷之类的情况,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没开灯。 仔细听了听,动静不大,听着也不像小偷,有可能是纪洵。 江阙拿起床边手机,没看到信息,不过纪洵也没必要回个家还告诉他一声。 他犹豫片刻,直到外面动静都停止了才把灯打开。 出于警惕和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江阙踩着棉拖,轻手轻脚来到门前,握着门把手拉开一条缝。 外面开了灯,江阙见此知道肯定是纪洵了,没再多心,正要关门的时候,门口传来行李箱滚轮滑动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两人隔着半掌宽的门缝对上视线。 该说不说,这种情况有点尴尬,显得他偷感很重。 都碰上面了,不说话似乎不太好,可是江阙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和纪洵说白了只见过四次面,且相处过程算不上愉快,总不能让他这时候来句“你好”吧。 不等他琢磨,纪洵顿了顿:“你还没睡?” “没。”江阙目光下移,落在行李箱上:“你刚搬过来?” “嗯。” 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江阙无言,随后把门关上。 即使回房之后他也没太睡好,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梦,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江阙身上出了点汗,喉头一阵干燥冰凉。 他还没完全从梦境状态脱离出来,意识朦胧,点开枕侧手机,以为自己睡挺久了,结果发现才过去两个小时。 脑子里乱糟糟的,江阙有点口渴,下床穿上拖鞋,连灯也没开,拿着手机打开电筒就出去了。 他按照自己平时在家的习惯往饮水机的方向摸索,结果扑了个空,还差点被沙发角绊倒。 疼痛让他清醒几分,他揉了揉膝盖,才想起来这是纪洵家。 江阙把手机往周围照了照,正要打算去开灯,下一秒,客厅的灯亮起,他猝不及防被吓一跳,抬头看向刚冒出来的人影:“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纪洵站在过道口,维持着开灯的姿势:“你大半夜弄出动静,我能睡着吗。” 江阙按按太阳穴:“我找水喝。” 纪洵朝厨房方向轻点下巴,示意:“饮水机在那边,有一次性纸杯。” “谢谢。” 他下意识说完谢谢,感觉这句道谢有点荒谬,默默去接了杯水,身后却有道视线追着不放。 江阙回头,看到纪洵还站在那,微微蹙眉:“你看什么。” 话音刚落,啪叽一下,纪洵把灯给关了。 骤然而来的黑暗让江阙什么都看不见,捏紧手中的纸杯,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这是什么脑回路? 似乎能察觉到江阙此刻情绪,纪洵重新开灯,眉目深重,略有不满:“不是你让我别看的吗?” ...... 江阙不想多费口舌和他做这种无理的讨论,把纸杯里的水喝完,准备回房间。 然而当他经过纪洵身边,距离房间还有几步的时候,眼前一黑,对方又把灯关了。 江阙几乎恼羞成怒的转身,严重怀疑纪洵是在故意报复他。 不等纪洵开口,他就大步回到了房间,用力把门关上。 一夜无眠。 - 次日一早,江阙听着外面客厅的动静,直到一切归复安静,才打开卧室房门。 客厅里没人,纪洵果然已经走了。 江阙前半夜没睡好,后半夜没睡着,这会儿脑子蒙蒙地疼,想喝咖啡提神,又发现这里不像他家似的方便。 他不想出门,也没胃口吃早饭,去阳台吹了会风。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江阙头没那么疼了,准备回房间,听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来电人是许总,昨晚联系过,对方说今天给他回电。 江阙之所以想找许氏合作,一是因为许氏准备发展时装设计行业,创立品牌,二是他以个人名义办秀,没什么背景,需要找一个可靠稳固的“后台”来撑场面。 许氏家大业大,财力雄厚,很符合他的标准。 江阙接起电话:“许总。” 许总态度挺好:“江先生,上回本来打算和你好好聊聊的,没想到被耽误了好一阵。” 江阙本来还在想许总会不会因为这几天的事放弃合作,听到之后,心里有了谱:“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那许总,我们找个时间见面详谈?” “当然可以。”许总十分爽快利落:“不如今天晚上怎么样?” “行。”江阙笑道:“许总定个地点吧。” “晚上八点,星悦酒楼。”许总语气含笑:“正好纪总也在,两位最近新婚燕尔,都是一家人,应该不介意吧?” 江阙唇角的弧度微微凝固,面上神色微冷下来。 看来许总这是在打听他和纪洵结婚是真是假,恐怕不止许总,其他人也在盯着想看热闹。 他重新提起笑:“当然不介意了,许总,我们晚上见。” 昨天存稿箱设置错时间了sos[爆哭],晚上六点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第5章 第五章 晚上八点,星悦酒楼。 江阙穿着一身休闲白西装,在酒楼服务生的引导下来到三楼包厢。 他看了一眼包厢门上的号码,思绪繁重。 许总可不好应付,毕竟亲眼目睹他和纪洵完全不认识的场面,甚至还给他们介绍双方,很难解释。 而且江阙没有提前告诉纪洵,两人连个供词都没。 江阙收拾好表情,礼节性地敲响两下门,随后推门而入。 不大的包厢里,许总和纪洵都在,纪洵估计刚得知许总把他喊来了,神色并无异常,细看之下却能看出眼底阴云。 “江先生。”许总见了他招呼,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两位怎么没有一起来?” 江阙拉开纪洵身边的椅子坐下,微微笑道:“我刚从工作室忙完过来,许总好像很关心这点?” “随口问问,江先生别紧张。”许总故作玩笑:“不过没想到江先生和纪总有这层亲密关系,前阵子宴会上还以为你们不认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果然,江阙就知道许总会提这件事,他整理了一下措辞,正欲开口,纪洵的声音忽然传来。 “许总真是多虑了。”纪洵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认为的没错,只是我爱人比较注重事业,一直没有公开。” 纪洵并未起身,拿着空酒杯和许总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慢悠悠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许总举办的宴会,送来这么好的机会。” 许总脸色微变,随后客套:“哪里哪里。” 江阙则是有些诧异,他本来想直接找个公共场合不方便的借口敷衍过去,没想到纪洵比他还能吹。 这个话题算是翻篇了,服务员拿来菜单,许总把菜单推到他们面前:“我没有忌口,两位看着点就行。” “既然许总没有忌口,我们自然也没有。”纪洵又把菜单推到江阙面前:“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许总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笑笑:“看来纪总和江先生感情真是好。” “让许总见笑了。”江阙从容大方,配合着接过菜单,随意勾选了几样菜系,直接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礼貌点头示意。 江阙从上午那通电话就全然没了合作心思,也不想过分虚与委蛇,饭局中委婉拒绝了许总透露的合作意向。 他想拉许总投资不单单是为了资源上的支持,所以面对许总这样的行为,他无法信任对方,自然也不愿意合作。 同时江阙感到神奇,许总竟然一边质疑试探想看他热闹,一边又能以利益角度和他洽谈。 商人都是这样吗?反正江阙无法理解。 一顿饭结束,三人在酒楼门口分别,江阙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转身准备离开,腰间突然搭上一只手。 江阙脊背绷直,眼睛微微睁大,转头看向身边的纪洵,下意识就想拍掉他的手,下一秒却被箍得更紧。 纪洵面上不显,揽着他的腰,微微俯身靠近,低声说:“别动。” 从身后看,两人此刻的姿势分外亲昵,好像真的是一对刚新婚的佳侣。 直到走进地下车库,眼见周围没人了,江阙嗓音有些淡凉:“松开。” “你不说我也会松。”纪洵皱眉松手,不就搂个腰吗,江阙搞得好像自己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两人的车不是停在一个地方,各自上车,然后又在家门口见面。 江阙先到的,他记不清密码,又懒得开手机找短信,索性在门口等纪洵下车过来开门。 纪洵大步走过来,狐疑瞥他一眼:“等我?” “密码。”江阙颇感无言,示意门锁屏幕。 纪洵摁了几个数字开门,偌大的房间里没人说话,只有两人进门窸窸窣窣换鞋换衣服的声音。 江阙脱下外套,听见纪洵问他:“你原本和许良彦有合作?” 许良彦是许总名字,江阙动作顿了顿,不意外纪洵会这么问,毕竟饭桌上都听到了。 不过因为不打算合作,他没有说的很清楚,只简单透露自己以后会独立开创设计风格,时装秀的事没往外说。 “现在没了。”江阙想起纪洵和许良彦也是合作关系,免不了开口:“看来纪总挑选合作伙伴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只是一个项目共事而已。”纪洵看到新闻了,没想到媒体能这么夸大。 反正都和江阙没有太大关系,江阙不感兴趣没多评价,臂弯搭着外套,神情几分倦怠:“我回房了。” “我可以帮你。”纪洵开口。 江阙耳朵听清了,但脑子好像没有,转过头:“什么?” “不知道你需要和许氏合作什么。”纪洵眸色漆黑,像一片无机质的深海:“但是他能做的,我也能。” 江阙大概明白了,不过说实在的,许良彦这个合作方没了,他也不打算再找别人。 “谢谢,不用了。”江阙收回视线,留下半张侧脸。 他不是没那个能力一个人办秀,无非就是多费点心力时间,他不希望他的第一场秀出现任何问题,思来想去,还是自己最靠谱。 纪洵也没热脸贴冷屁股的癖好,只不过这样果断被拒,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太舒服,面色不虞:“为什么?” 江阙漂亮的眉轻轻扬起,露出几分嘲弄的意思,唇角莞尔:“你说为什么?” 纪洵浑不在意地轻嗤一声:“不用就算了。” “嗯。” - 江阙回到房间,想了想纪洵刚才说的话,沉思一会儿,轻叹口气。 其实如果不是他和纪洵意外结婚,他还真有可能会找纪洵。 江阙考察过,目前商圈最有价值重量的只有两个集团,一个是本身家底厚实的许氏,另一个就是上升势头正猛的纪氏,除此之外,其他公司集团对他而言帮助不大。 但前者已经不可能,后者更是别想。 道理很简单,江阙一年后是要离婚的,他不想和纪洵有过多牵扯纠葛,两人最好互相当作陌生人,履行完这场协议婚姻。 - 因为不需要考虑投资的事,江阙将精力都投入了秀场设计之中。 工作室里,江阙对着图稿不停改改画画,他目前在做的是秀场压轴作品,前前后后加起来改了快一周,一直觉得哪里不满意,样衣也打了好几版,却总是差点意思。 他眼睛干涩,拉开抽屉找了瓶眼药水。 桌子旁边放的是布布中午送来的午饭,此刻已经凉透了。 江阙看了一眼,不愿意吃冷食,也不愿意重新加热,觉得不新鲜,干脆不吃,继续手上工作。 过了半晌,门口响起敲门声,布布露出半颗脑袋,喊他:“江哥,有人找。” 能让布布这么通知的人,估计是他认识的熟人,江阙问道:“谁?” 布布想了想:“咱俩的前老板。” “你真是......”江阙哭笑不得:“让小佟总进来。” 布布吐了下舌头,把门打开,佟柏溪的身影出现,嘴角洋溢着笑容:“江首席,好阵子没见了。” 江阙起身迎接:“小佟总,怎么来了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知道你在忙。”佟柏溪把带来的礼盒给江阙:“Weston下季度新品,一副胸针,提前先送给你。” 江阙没有客套推脱,收下:“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先坐,我去倒杯咖啡。” “好。”佟柏溪嘴上应声,却没去会客区坐下,而是注意到江阙工作台上的饭盒:“中午又没吃饭吗?” 江阙在操纵咖啡机,闻言看了一眼:“不是很饿,等会再吃。” 佟柏溪叹气:“你总是这样,忙起来就不注意身体。” 江阙未置可否,两分钟后把咖啡端到会客区的茶几上。 佟柏溪过来坐下,啜饮一口咖啡:“江阙,你最近......怎么样?” 江阙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神色未变:“挺好的,小佟总呢。” “不是说私下叫我柏溪就行吗,小佟总太生分了,而且总觉得把我喊得太小了。” 佟柏溪放下咖啡,低低道:“江阙,你和纪洵......我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 江阙笑了笑,即使面对和他关系不错的佟柏溪也没有多发一言:“报纸上应该都报道了。” 他和纪洵协议婚姻的事,身边也就布布一个人清楚,至于其他人,他都会拿出同一套说辞,别人不信也得信。 佟柏溪是个聪明识趣的人,不再多问,深深地看着他:“我来这只是想告诉一句,无论发生什么,Weston会永远支持你的。” 江阙知道Weston之前的佟总包括现在的佟柏溪都十分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在Weston迈入全球顶奢品牌行列之后,直接给他股份和永久首席设计师的身份。 他也是真心感谢Weston为他设计生涯提供的平台和跳板,两者可以说是互相成就。 因此面对佟柏溪这句话,江阙郑而重之的道了声谢。 气氛转为轻松融洽,佟柏溪发出邀请:“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江首席一起吃个晚饭?你中午都没吃。” 江阙没有理由不答应,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他看到来电,隐约记得是纪洵的号码。 江阙熄灭屏幕:“稍等,我接个电话,先失陪一下。” 第6章 第六章 江阙和纪洵平时几乎不联系,除非比较要紧的情况,不然他也不会接这个电话。 来到距离会客区较远的那一边,江阙侧过身,接通电话:“什么事。” 听筒里响起低沉磁性的男声,混着通话中轻微电流声:“查到宴会做手脚那个人了。” 江阙身形顿住,之前纪洵说过会帮他查,他就没有处理这件事,没想到纪洵速度还挺快。 这个消息让江阙精神一振:“你发我吧。” 不料纪洵很快拒绝:“不行,晚上出来说。” 江阙拧眉不解:“回家不能说吗?” “不是我查的,我不清楚情况。”纪洵嗓音四平八稳,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江阙不知道纪洵想搞什么幺蛾子,但事关重要,他往佟柏溪的方向看了眼,勉为其难答应:“去哪儿,你发我位置。” 挂完电话,江阙回来,只好无奈回绝佟柏溪:“抱歉,我今天突然有点急事,下次再约吧。” 佟柏溪有所预料,表示理解,大方笑道:“行,不过这可得算你欠我一顿饭。” “一定。” 送走佟柏溪没多久,江阙提早下了班,按照纪洵给的位置过去。 说来也怪,地址名称看上去是一家餐厅,江阙想不到什么样的调查结果还需要吃一顿饭才能说清。 带着这样的疑惑,江阙到达目的地,一进餐厅门口就看到了角落靠窗坐着的纪洵,以及他身边容貌端正英气的年轻男人。 这一瞬间,江阙脑子里想了很多,包括但不限于这个男人就是纪洵传闻中的白月光,之前在国外现在回国了之类的云云。 也不怪他多想,他刚才一出现,男人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之间活像有什么怨气似的。 如果不是他和纪洵来谈正事,恐怕真要这么以为。 餐桌上,纪洵注意到好友段成峰过于炽烈的视线,绷着嘴角:“你让我把他叫来就是为了看他?” “你别管。” 直到江阙走过去坐下,段成峰都没收回视线。 江阙对陌生人这种没有边界的注视感到不适,微不可察蹙了蹙眉,心中好感度顿时降了一大半。 纪洵言简意赅的介绍:“我朋友,段成峰。” 这下好感度降完了。 江阙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你好,我叫江阙。” 段成峰一笑,起身伸出手:“早就听闻江先生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 江阙和他握手:“幸会。” 手上力道忽然加大,隐约间有种压迫针对的意味,段成峰笑意渐敛:“江先生不记得我了?”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纪洵也能听见,目光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见对方没有好意,江阙用了点力气抽回手,说话也不客气,笑容淡淡:“我哪里需要记得段先生吗?” 气氛一时之间很微妙,纪洵觉察不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们认识?” 段成峰面上表情一松,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之前我在一次秀场见过江先生,可能他不记得了吧。” 江阙拿起手边水杯,举止文雅:“抱歉,见过的人太多,如果都要记住也太费脑子了。” 段成峰:...... 他皮笑肉不笑:“确实。” 服务员上完菜,江阙看了眼时间,不想继续拖着,直入主题:“纪总不是跟我说,自己不清楚情况么,现在总可以了吧。” 掰扯了那么多,按照纪洵电话里的意思,不是他查的,那不就是这位段成峰吗,虽然段成峰的态度奇怪,但江阙此刻只想拿到结果。 “嗯。”纪洵语调没什么起伏,拿出几张照片,摊开摆在桌面上:“是这个人,我不认识。” 照片内容是私家侦探拍的,有的不太清楚,江阙将几张照片仔细翻看,终于唤起了对这人的零星记忆。 纪洵声音接着响起,平铺直叙:“陈明,琦遇品牌创意总监,四月二号买通晚宴侍应生,四月三号晚宴当天没来,因为并未接到邀请,四月四号在媒体上发布和散播谣言。” 听到“谣言”二字,段成峰翻了个白眼。 江阙眼尾余光扫过纪洵,调查的倒是尽职尽责。 他想起陈明这个人,和纪洵说的差不多,琦遇是一个珠宝品牌,早期在Weston快破产那段时间,两者算是竞争关系,后来Weston扶摇直上,把对方甩下了一大截,双方早就不在一个阶层。 但是琦遇时不时的会想碰瓷Weston,季度新品也都紧随其后模仿宣发,不过激不起什么水花,还经常起反作用。 江阙对陈明的唯一印象是之前有次国际珠宝展览上,佟柏溪提过一嘴。 只是江阙没想到陈明会用这么卑劣无耻的手段,对付不了Weston就来设计败坏他的名声。 可偏偏如今江阙做不了反制,如果揭穿陈明,无异于告诉外界他和纪洵的结婚是假的,一切白搭。 江阙有些烦躁,要不是纪洵那天—— 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他自己也能查出陈明,到时媒体解释一下,不用协议结婚也不用忍气吞声。 江阙心中愤懑,没好气用眼刀剜了一眼纪洵。 纪洵似有所感,转头看向窗外。 偏偏这个时候段成峰开了口:“冒昧问一下,江先生家乡哪里人?” “京市。”江阙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江阙从刚刚能看出来调查陈明这件事和段成峰没有丝毫干系,他搞不懂纪洵把段成峰带来什么意思,而且这个人明显来者不善,令他感到莫名其妙。 段成峰又问:“挺巧合的,我和纪洵也是京市人,不知道你具体哪个区?” 江阙没说话,耐心值彻底告罄,收起照片拒绝回答,果断离开:“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两位慢慢聊。” 等江阙消失在餐厅门口,纪洵收回目光,不悦道:“你到底要干什么,问那么多,查户口吗?” 段成峰冷笑一声:“如果可以,我倒真想看看他的户口。” 纪洵没理这句话,不知想到什么,看过去:“你们真认识?” 虽然段成峰说他们秀场见过,但这种鬼话纪洵不信,段成峰压根没关注过设计圈子,也不可能去秀场。 可段成峰的行为实在诡异,这几天非要让他把江阙带出来,神神秘秘,好像和江阙有什么特殊关系似的。 “不认识。”段成峰立马否认:“我就是单纯觉得他长得不顺眼。” “又抽什么风。”纪洵靠在椅背上,皱眉:“反正我和江阙就是协议结婚,期限一到各奔东西,你说话别夹枪带棒的。” “你最好是。”段成峰说。 - 江阙回家,把陈明的照片收好,顺便给佟柏溪发了消息,让他对琦遇这个品牌多加注意。 做完这一切,江阙想去书房找几本杂志看,刚起身才意识到不在自己家。 他本就被晚上那顿饭搅得没什么情绪,现在更是烦心。 这都是些什么事,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好在江阙消化负面情绪的能力极好,他沉下心,告诉自己也没损失什么,至少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好不容易抚平心绪,江阙拿上外套,时间还早,他准备去趟工作室,把那张图纸再改改或者看看书。 不等他动作,门口传来动静,纪洵开门回来了。 江阙也不打招呼,当作没看见从纪洵身旁绕过去。 玄关处,纪洵出声喊住了他:“你要出去?” 江阙这会儿听到纪洵的声音就一股无名火,压住脾气:“嗯。” 纪洵尚未察觉,兀自思索说道:“陈明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处理方式。” 本来江阙都不打算提了,可当纪洵这么说,他脑子里回想起晚饭时的场景,顿时来了气:“纪总,耍我很好玩吗?” 纪洵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张了张嘴,却罕见地没找到说辞。 江阙语气质问:“说什么不是你查,其实就是想让我出来和你那个朋友见面吧?” “不是。”纪洵自己都不明白:“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 江阙握住门把手开门走出一步,冷眼相对:“下次大可不必找这种借口,直接告诉我就好。” 暮色透进来,和室内灯光形成一道明暗分割,纪洵站在交界处,神色模糊不清:“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了。”江阙把门关上隔绝视线。 - 江阙来到工作室,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打开灯,坐在工作台前,心情在这片宁静中逐渐放松。 他想,陈明被查出来,那他以后和纪洵就没什么需要交流的地方了,也算一个好消息。 江阙转头,手边是上午画的几张废稿,杂乱零散的堆在那。 他这间工作室一般不会有人未经允许就进来,包括布布也进来的很少,所以没人会动他的东西。 江阙拿起废稿,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后翻找出时尚杂志试图寻找灵感。 这次时装秀定的主题,整体风格以贵气黑暗为主,总共二十八套时装,前面二十七套已经开始打版做样衣,一半成品都出来了,唯独最后一件,江阙迟迟无法定稿。 系列男装女装都有,开场秀和压轴作品都是男装,可能首尾对冲,审美疲劳了。 江阙打算再试试,实在做不到满意就改为女装。 晚上忙到太晚,江阙没有回家,工作室里有一间休息隔间,隔间床很小,他凑合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痛的。 j.shallow设计室不止江阙这间个人工作室,楼上楼下两个大平层都是设计室的区域,场地很大,设施齐全。 楼下主要是布布负责,不同房间里陈列了各式设计图纸和色卡样品本,小到珠宝大到布料,满满当当整齐分布,相当赏心悦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什么展览馆。 因为睡得不舒服,江阙起得也挺早,这个时候布布还没来。 他吃了早饭,顺便给布布也买了一份,然后拿着昨晚睡前改完的设计稿,来到楼下比对有没有合适的颜色布料。 选了几款布料,江阙把设计图稿订在小黑板上,拿过剪刀针线开始裁剪。 忙活一天,脚边地上堆满了废弃布料,江阙看着人台模特身上的西装样衣,把布布喊过来,纳闷:“要不改成女装吧。” 布布转着打量一圈,摸了摸布料:“用了蚕丝提花?我感觉挺合适的,正好开场秀那套衣服是纯色,也不算元素重合。” 这套衣服是江阙在西装基础样版上做的修改,版型没变,改了裁剪和装饰,和布布说的一样,确实不重合,但款式略显繁复,不符合主题。 而且作为压轴作品,江阙希望这款时装可以给人带来深刻印象和一眼惊艳,要求自然也更严格。 “算了。”江阙扯下订着的图稿,不愿将就,摇摇头:“达不到预期就不强求。” 外面天色再次转黑,江阙结束工作,让布布明天联系之前的模特名单,随后离开工作室驱车回家。 昨晚睡得腰痛,加上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站着,江阙到家没急着下车,坐在驾驶位上揉了揉腰,稍微缓和之后注意到一楼二楼的灯都亮着。 看来纪洵在家。 我呢,不是咱们晋江市最后一个发新章无评论的格格了吗,今天为了支持我的家人,新章评论只要零刀乐给大家。 (读者宝宝们可以多来点评论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六章 第7章 第七章 江阙下车,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的纪洵。 敲键盘的声音在他进来的瞬间停了下。 江阙不知道纪洵为什么要在客厅这么显眼的地方忙工作,他瞥了一眼,没做停留的回房间。 包括接下来几天,江阙和纪洵的见面次数止步于每天上下班,每次不超过两分钟,也几乎没说过话。 江阙很满意这种现状,互不打扰最好。 他自觉清净不少,在这段时间定好秀场模特,和京市当地最具名气的美术馆馆长联系,想把秀场选点定在美术馆。 电话里,美术馆馆长答应的很爽快,江阙和对方十分顺利的约了一个饭局。 江阙打听到这位馆长喜欢喝酒,估摸饭局免不了要喝上几盅,于是保险起见把布布带上,以免到时候喝多了。 饭局上总共四个人,馆长是个小老头,一头花白头发和胡子,穿着精致得体,精神奕奕,很符合身份印象。 另一个男人看上去三四十岁,估计是馆长的助理或者司机。 一顿饭进行的很愉快,江阙和馆长聊得投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馆长的确喜欢喝酒,还都是高度烈酒,他为了不败兴,跟着喝了好几杯 ,最后还是布布出来劝了一波,说江阙酒量不太好。 吃完饭,四人走出包厢,江阙脚步变得虚浮,人也没那么清醒,勉强稳住身形。 这一层都是贵宾包厢,隔音做得很好,走廊上静悄悄的,馆长邀请:“江先生要不要现在跟我去场馆看看?了解一下布局什么的。” 江阙一开始是有这个意向,但他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合适:“下次吧,下次我提前联系您。” 馆长打趣道:“看来江先生不胜酒力啊,都醉了。” “能喝一点,跟您比是差远了。”江阙笑笑,他酒量其实还行,但馆长太能喝了,酒蒙子似的一杯接一杯都面不改色。 馆长应允:“那好,你先回家休息睡一觉,场地可以随时来看。” 江阙颔首,还想再说些什么,刚开口,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吵闹打断。 不远处结束聚会的几个人从包厢里涌出来,对话的声音隐约能传到耳中。 江阙神情一滞,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看花眼。 因为纪洵就站在那几人当中,垂着眉目漫不经心,修长的身材鹤立鸡群。 不等江阙自己确认真实性,其他人的反应就告诉了他。 纪洵身边围着的人正一人一句恭维着,忽然就整齐划一的停下说话看向某处,有人嘴快:“哎哟,纪总,这不是......” 纪洵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阙,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和他撞上目光。 同一时间,江阙被酒精作用的大脑迟钝运转,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他马上做出应对,表现得体自然:“这么巧。” 纪洵没配合他,而是走过来,对江阙低声耳语,却能确保周围都可以听见:“什么这么巧?” 江阙不知道他玩的哪招,不着痕迹往后躲了躲,控制住表情。 纪洵直起身子,面对众人:“来的时候没送他,跟我赌气呢,装作不知道我在这,让各位见笑了。” 对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 纪洵注意到一旁的馆长和布布,简单分辨之后,对馆长点头示意,又对布布开口:“你不用送了,正好我带江阙回家。” 布布不放心把江阙交给纪洵,而且江阙没发话,他是不会听别人的:“江哥让我接送,还是我来——” “布布你别送了。”江阙打断他:“帮我把车开到工作室楼下就行,早点回去休息。” 布布咽下要说的话:“好。” 和馆长告别,江阙跟在纪洵身后进电梯,脑子里反复放大纪洵说的话,等电梯到达地下负一层车库,他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 “嗯?”纪洵没回答,来到车前拉开车门。 江阙低头看了看这辆车,是辆宾利巴图尔,纪洵经常开,他见过好几次。 纪洵已经钻进车里了,江阙皱起眉,依旧站着没动。 于是过了几秒,纪洵又出来,视线跃过车顶,看向对面的江阙,给他解释:“我为了防止怀疑,不然别人会觉得我们不了解对方行程。” 江阙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当时一下子只想到要打招呼,完全忘了这回事。 疑问得到解答,江阙坐进副驾驶,饭局喝的酒后劲上来了,浑身好像躺进棉花里,没有实感,头也晕晕的,不过不难受,只是有些没力气。 纪洵关上车门,余光往这一瞥,看到什么忽地笑了:“江阙,你喝多了吧。” 江阙表情和平时无异,双目直视前方,淡定否认:“没有。” “好吧。”纪洵见他还没发现,出声提醒:“安全带。” “哦。” 江阙挺直的背微僵,伸手找到身旁的安全带,刚扯出来,纪洵挑眉:“还会系吗?” 咔哒一声,江阙面无表情的扣好。 纪洵:“......” 回家的车程差不多十来分钟,江阙本想安静闭目养神,奈何没几分钟之后,等红绿灯的间隙,纪洵开口:“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江阙喝得有点多,暂时丧失思考能力,不想这个时候去听:“晚点再说。” “晚点是什么时候?”纪洵问。 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发动,江阙看着窗外回退的景色,随口说了个时间:“明天。” 纪洵打了半圈方向盘转弯,点头:“那明天我不去公司了。” 一路平稳到家,车子停好,江阙缓了缓拉开车门,以为没事,踩到地面才发觉小腿发软,身形晃了晃。 不等他扶一把车身,身边就窜来一道人影,托住他的小臂扶稳。 纪洵低头看他:“你还能走吗?” “能。”江阙和纪洵离得近了,鼻尖轻耸,嗅到一股酒气,混杂着淡淡雨后花草的清新味道,两种气息割裂感十分强烈。 他对前者感到不喜,推开纪洵:“一股酒味。” 纪洵本意好心,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不敢相信:“那是你身上的,我中午都没喝!” 江阙听后一顿,垂首整理衣服,结果发现这股酒味好像的确是自己身上的。 看来误会了。 “不好意思。” 纪洵不打算再去扶江阙,被气得牙痒痒:“你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江阙的话没说完,眼见纪洵甩手走开了。 江阙作罢,跟在其后,脚步有点慢,等他进门已经看不到纪洵的踪影了。 他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事追上去解释,也不甚在意,转身回房休息。 - 第二天,外面天气不错,江阙准备今天和布布一起去趟美术馆,没告诉馆长,先自己逛一逛。 江阙在门口玄关处换鞋,垂眼的时候一顿,注意到柜子上那个巴掌大小的白色铃兰花琉璃摆件正面朝着自己。 虽然他和纪洵的同居生活没什么密切交流,但多少住了快半个月,一些习惯还是不可避免的摸清了。 比如只要铃兰花摆件没背过去,纪洵就在家里没出门。 江阙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 挺稀奇,他今天出门晚,现在上午十点,按照平时纪洵早就离开了。 这些想法在脑中简单过了一下,江阙没有深思,完全忘记昨天答应了纪洵什么。 临走前,他还顺手把铃兰花转了方向。 - 接近落日时分,江阙带布布来到美术馆参观,即使今天不是周末和节假日,美术馆里的人也依旧不少。 场馆内比较安静,落日余晖洒进来,给工艺品和画作镀上一层金边,透出神圣庄重的艺术感。 江阙平时常去艺术展览馆之类的地方,这所美术馆也来过,对里面的作品陈列摆设还算熟悉,转了一圈来到一副油画面前。 画布上,深蓝汹涌的海水拍打海岸,夜幕高挂明月独悬。 江阙第一次来就很喜欢这副画,于是多驻足了几秒。 布布却没欣赏的心思,开口问他:“哥,你昨天没喝太多吧?” 江阙视线不动:“没事,怎么了。” 布布努努嘴:“昨天他说送你回去,你们是不是住一起了?” 江阙应声:“差不多,不过不会住太久。” “噢。”布布推了推鼻梁上的粗黑框眼镜,锲而不舍:“那你们是不是相处的挺好?” 江阙终于有了动作,新奇布布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不太确定地思忖:“布布,你现在都学会说反话了?” 布布摇头,也很疑惑:“没有呀,我就是想问问。” 江阙笑了,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奇怪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跟有话要说似的。” 不料布布表现得比他还奇怪,一脸茫然:“啊?哥你不知道吗。” 江阙太阳穴猛跳两下,预感不对:“知道什么?” “纪氏把琦遇强行收购了,就这两天的事,相关刊社还没报道,内部知情人都传是为了你,我以为你知道呢。” 布布的话让江阙笑容逐渐消失。 纪氏收购琦遇? 他还真不知道,也没听到任何风声。 江阙相信布布的话,布布家庭背景不是普通人家,算个小富二代,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有时候会提前知道一些消息。 但此刻,江阙没功夫细究纪氏为什么收购琦遇,而是在这个消息中,他忽然回忆起某个片段。 昨天结束饭局回家的车上,纪洵说有事,他当时头晕懒得听,说明天再说。 而中途过去一个下午加一个夜晚,江阙根本没想起来这茬,忘了个干净。 估计纪洵要跟自己说的就是收购琦遇,或许还有其他的。 江阙回过神:“我今晚回去问问。” 江阙本来想参观完美术馆再回家,可当他走到下一个展区的时候,脑子里蓦地闪过上午看到的铃兰花,陷入思考。 纪洵总不可能因为他一句“明天说”,就真的在家等他吧?又不是多紧急重要的事,还需要遵守口头约定。 出于某种严谨,江阙拿出手机,没看到来自纪洵的任何讯息和来电。 他想了想,食指点击屏幕,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嘟嘟刚响了两声,就被对面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