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医生到活阎王》 第1章 第一章 "嘎吱。" 深宵秋风拂过殡仪馆遗表堂，将年久失修的木门重重带上。 与此同时，屋内广播传出机械女音："欢迎来到A九号机游戏测试服，新手副本已开启，祝玩家好运！" 墙面系满红绸，花中央长出各式纸人脑袋，血红眼珠目不转睛盯着晴芩，尖锐笑声在空中回荡，仿佛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A九号机？ 上班时曾听同事谈论过，最近新推出的恐怖全息游戏都以A字开头。 只是目前尚在测试阶段，未对公民进行开放。 晴苓未来得及细想，纤白手指自背后抚上肩膀，隔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明显凉意。 阴冷气息扑面而来，珠钗有一搭没一搭扫过后颈。风铃般清脆嗓声音在耳旁响起："苓苓想我了吗？" 这声音晴苓再熟悉不过，正是高中来与她仍有联系的同学，也是这场婚礼的主角。 "自然是..."她猛地转身，从衣袋中摸出怀表小幅度晃动，秒针经过地方隐隐有红色符文乍现。"一刻也不曾想过！" 她知道，这里的诡异都不是善茬。越快逃离眼下危险氛围，多出几分生还的可能。 对方被言语激怒，脸上瞬间笼置疯狂杀机，亮出锋利指甲向她袭来。 她匆忙迭坐在地，指尖擦发丝而过，稍稍靠近些便能划破头皮。 恐惧从头部蔓延开来，握住怀表的手指在止不住发抖。 说到底胆子再大，也没有见过真实场面，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未得手，急急刹住脚步，转身再次向她发动攻击。 晴苓调整好状态，四周寻找着临时抵御的工具，最终将目光定格于陈旧木椅上。即将触碰木椅时，爪子破空而来，直直挥向颈脖。 她下意识伸手抵挡，秒针刚好转完一圈，绯红光茫填满每条符文。 "撕啦！"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高空飘来身旁，下一刻，纸制物件替她挡下致命攻击，被利甲抓出深深裂痕，血液顺着伤口滴落在地。 急忙拿着木椅退至攻击范围外，掌心明显感觉到多足动物爬行，加重力道往空中甩去，近处传来砸中纸面的"沙沙"声。 环顾四周，方才笑的倡狂的纸人收敛大半，低眉顺眼的样子似是随时听候差遣的小狗。 睛苓心里暗暗震惊，本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赌一把，没想到阴差阳错控制满屋纸人。 "你们几个拖住她，剩下的随我来。" 安排完毕，晴苓搬着木椅行至窗旁，借其踮脚从窗户一跃而下。 抵挡的纸人已被撕得稀烂，后继纸人轮番上前吸引施暴者注意力，尽可能将。时间拖延久些。 即将落地时，脚底踩到片布料，整体摔个狗扒。珠钗掉落在地，蓬乱头发包裹着布满灰的脸颊。挣扎着扶墙起身，腿部传来剧烈疼痛，温热液体不断涌出。 "嘶..." 掀开马面裙查看，果然擦出条狰狞口子。今晨过来时带了包卫生纸，此刻缠绕伤口，做个简单包扎。 她今日穿着中式伴娘服，行动格外不方便。宴席没吃上不说，还险些被鬼围攻，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哪条路安全？" 晴苓尝试活动下脚部，目光扫过跟着来的一众纸人脑袋，后者接连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屋内传来剧烈打斗声，她知道这里不宜久留，提起裙摆犹豫片刻，往来时相反方向移动，身后几个纸人脑袋紧随其后。 系统没有告知具体通关方法，意味着需要她自己去摸索。 她是什么时候被卷进来的？或许是收到威胁消息时，或许是打车抵达时，又或者一开始接受邀请时？她也不确定，只能尽力从记忆中寻找些蛛丝马迹。 一切自两日前收到的婚礼请柬说起，结尾地址写着市内有名酒店所在处。 昨日，朋友在通迅软件拉了伴娘群，除她外余下三位伴娘都是老同学。本想找借口推辞掉的，可架不住对方接连请求，又给她发来500红包。 约定今晨见面，早早起床化妆，对着同学发来的伴娘服照片从婚庆租件差不多的，定位打了车。 滴滴司机沿途用复杂目光打量她，窗外风景越看越像山林，想起近年来不少被拐卖的少女。 手机分屏保持在12110信息编辑发送界面，打开提前准备好的通话视频，假装闲聊些日常话题。 对方迟迟没有动作，即将抵达终点才蹦出句："姑娘，你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吗？" "我知道。" 后知后觉独自一人前往酒店，司机脑补出八百字老头包养女大学生画面，果然，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匆忙补充道："我来这里参加朋友婚礼..." 未等她解释完，司机一踩油门，车轮抹油似的开得飞快，幸而及时捂住口鼻，没被发动溅起的灰尘呛到。 再次回过神来，才惊觉这里哪是什么酒店，分明是市里荒废最久的殡仪馆。 也不怪司机那副见鬼模样，关于这座殡仪馆灵异传闻实在太多。 纸人点晴招魂，红衣抬棺还尸，守陵木屋借命...各种五花八门说法都有。 议论的人多了，假的也能传成真的。 翻看打车目的地，是市内有名酒店没错，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晴苓刚想投诉司机，无意撇见目前定位，正是酒店所在地址。 反复刷新几次，定位地址依旧没有发生改变。进入主界面，正欲重新打车离开这里，却被告知网络信号差。 老一辈口中，灵异事件多发于夜晚，现下青天白日正是步行离开的最好时机。 根据导航向左直行，瓦片房屋出现视野，本以为前方就是出口，清晰后方后知后觉回到原地，反复几次下来，已至下午。 好在今日出门带着面包和旷泉水，短暂充饥，记起听同事说过遇见鬼打墙，不要胡乱尝试，及时报警，在原地休息等待救援。 连续几次播打出去的电话均被回复信号不好，消息发送不出去，红色感叹号占据右侧界面。 反反复复尝试，始终没有成功送出消息。 夜晚十点五分，看着右上角电量仅余百分之三十，从衣袋取出怀表对好时间。末了正要关机，界面突然弹出条未读消息。 发信人是邀请她参加婚礼的同学，简短却带着威胁意味：来遗表堂，否则，别想活着出去。 本以为走错地方，看到消息后彻底怀疑点定在同学身上。 过来时通畅无阻，唯恐有诈，边赶路边观察着四周环境。除形状奇特槐树外，并没有其他诡异物件。 好在留个心眼，发现树杈纷纷指向远处若隐若现茅屋方向。 当时害怕迷路，还拨下根发带系在末尾槐树枝上做个标记。或许后面会成为有用线索。 直到清楚进入什么地方，她不相信在这里呆了接近一日，工作人员会查觉不了异常。现在看来故意不与她联系嫌疑较大。 殡仪馆大部分房间都是开着的，她却不敢随便乱进。未知危险实在太多，稍微大意就会丢掉生命。 夜半三更迷雾骤起，她背抵墙面，将怀表亮着符文正面紧紧用手遮住，以防引来没必要的灾祸。 走出些距离，前方两处绯红光点缓缓移动。等待近些，看清来者乌黑浓发遮住面容，飘逸红衣下，苍白手指握着枯竹编织的灯笼。 "去，把那俩灯笼打掉。" 纸人脑袋极快速度撞上，俩鬼来不及反应，跌倒在地。晴苓趁此机会露出怀表，有规律摇晃。 俩鬼短暂狠狠望着她后收起獠牙，低眉顺眼飘至跟前，声音透着几分尖利和怪异，让听者不寒而栗："大人有何吩咐？" "打算上哪去呀？" 晴苓正愁纸人脑袋说不出话来，又对此处环境没有了解。没想到送上门两只不仅被成功催眠，还会说人话。 "为江棠大人运货。" 江棠正是那位同学名字，晴苓心中暗暗猜测，自己方才催眠失败会不会因为对方是这场副本类似boss的存在。 "什么货物？运去哪里？" "每届失败玩家会被钉于棺材，八天后运往火化场梵为肥料，外面的槐树都是由这些肥料饲养。" 听完解释，晴苓回想来时场面，不由打了个寒战，凉意蔓延后背。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工作人员不仅查觉了，还频繁抓玩家进入副本。 至于目前为什么没有人爆出，想必和那些玩家情况相似，早已葬身他乡。 "带我去运货地点，记得抄小路。" 晴苓吩咐完，刚跟着走出两步。一只黑羽乌鸦穿过迷雾，盘旋上方，口中说出熟悉女音："我会来找你的。" 晴苓向旁的纸人脑袋使眼色，后者重重朝乌鸦撞去，将其撞入其中间敞着房内。趁机跟着红衣女鬼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迷雾越来越深，逐渐看不清前方物体。 安全着想，她伸出手拉住红色长袖，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出去。 感受到女鬼突然停下脚步，她上前借着怀表发出微弱红光，隐约可以看见整齐摆放的棺材。 边缘渗着鲜血，脸和身体被盖的严严实实。其中张纯白手帕下，是张已经僵硬的脸颊，瞳孔紧缩，似乎经历过什么极其恐怖之事。 晴苓还想上前寻找看有没有活着的玩家，保险起见还是问了句："附近常有鬼过来吗？" "今日就我们两个值班。" 得到肯定答复，她掀开另外张手帕，依旧没有任何气息。 直到掀开最后张脸，才感觉到微弱气息，忙掀开盖住身体的被子，发现其双腿被长钉钉在棺材上，若是轻易拨出反倒会害这人性命。 晴苓就着手帕为对方简单清洁掉血污，擦掉脸部遮掩容貌的血迹时，少年英俊的面孔映入眼帘。 "带他走。" 难得遇见位活着的玩家，只要还有概率将人叫醒，就能问出些有用的信息，她不想放弃任何通关的可能。 凌乱脚步声匆匆由远及近，晴苓顿时警惕起来，俩红衣女鬼收到指令，抬起棺材往外走。 行至门口，迎面走来三人，衣着打扮与她身上穿的差别不大。他们打着枯竹灯笼，红光映出面上诡异笑容，目光不眨地盯着晴苓。为首女生率先开口："苓苓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 第2章 第二章 "你是哪位来着？" 女生表情僵硬一瞬，接下来要说的话被扼杀在咽喉，尴尬笑笑："是我冒昧了，这就苓苓赔礼道歉。" 女生重重咬紧"赔礼道歉"，枯竹灯笼中火焰忽明忽暗。除还有气息棺材外，其余尸体挣脱长钉，蹦蹦跳跳出来。 "我只记得你是体育委员，真想不起名字了，瞧这没用的纪忆。" 晴苓假意忽略掉身后变化，抬起左手拍拍脑袋，右手不甚明显调整着怀表。 女生语气轻快，像在拉家常，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原来如此，那便让苓苓死明白些，我叫..." 还未待她说完，晴苓亮出怀表摇晃，身后僵尸调转方向，向三只鬼所在方向蹦去。 与此同时，晴苓控制纸人脑袋将棺材撞得到处乱翻，趁着场面混乱，与红衣女鬼共同找缝隙逃出去。 刚跑出几步，腿部传来剧烈疼痛，硬生生扯着她跌倒在地。 红衣女鬼仿佛没看见似的径直前行， 卫生纸浸染成红色，不少血滴从伤口渗出。三只鬼快速解决完僵尸，向着她所在方向走来，每走近一步都带着极强压迫。 "苓苓这是要丢下我们吗？" 眼瞅着为首女生越来越近，晴苓尝试操纵纸人脑袋和红衣女鬼，两者在迷雾中到处瞅瞅，似乎看不见她的身影。 她咬紧后糟牙，打算赌把大的。在对方再次靠近时，晃动怀表。 三只鬼行至她面前，虔诚将灯笼奉上，低下头准备随时听候差遣。她心理暗暗震惊，这样三位看上去实力不凡的鬼怪都可以控制，那江棠来头可不小。 想来也对，这场婚礼围饶江棠主办，还有位素未谋面的新郎，都有可能是最终boss。 周遭屏障散开，纸人脑袋和女衣女鬼重新回到身旁。 有了猜想，晴苓目光短暂落到棺材里同伴身上，又看向三只鬼："哪里有比较安全的地方？" "前面第三间屋后仓库。" "带路。" 晴苓懒得废话，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全地方，尝试唤醒棺材里尚有气息的玩家。 火光太亮，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确认失去灯笼后仍旧可以带路，她令三位将灯笼藏隐蔽些，拉着其中一位衣袖以防迷路。 与来时不同，现下迷雾中时不时传来如泣如诉凄厉哭嚎声。她感觉魂魄似的东西从身体里出去，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反复无常，脑袋竟有些晕乎乎的。 沿途戒备着四周环境，直到走进仓库，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仓库布置很简单，隐隐可以见看见倚墙的花圈，正中央贴有精致白纸，行楷写着"祭"字，旁堆积打开过的木箱，里面盛满黄白交错的菊花。 红衣女鬼将棺材放下，眼见里面的人气息骤停，目前能想到可用的急救方法只有心肺复苏。 说做便做，她双手交叠，手指交扣在一起，朝着胸骨中下三分之一处按压5~6厘米。 每按压15次，示意纸人脑袋上前做人工呼吸，反复按压几分钟，棺材里的人竟奇迹般有了呼吸。 晴苓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老师教的是否管用，死马当活马医准没错。 "...去茅屋...通关..." "具体是哪个茅屋？你说清楚再睡！" 晴苓找到关键词，抓紧时间询问。玩家迷糊中看见来者轮廓，断断续续说完句没头没尾话后，再次昏迷过去。 "这里有多少间茅屋？" 三只鬼魂中有女声抢先答话："只有后山一间，听江棠大人说，那间本是守陵人住处，老人家早就乘鹤西去，现已空了下来。" 晴苓想起江棠曾说过五岁走丢被好心守陵人收养九年。如此来看，江棠可能比她更早被卷入游戏副本。 "有没有纱布以及止疼药粉？" 她点点头以示明白，转而将目光投向重重木箱，竟有些希望箱底能翻出有用物品。 果然，几只鬼从箱底取出白色纱布以及几瓶云南白药。 此处没有较好医疗设备，晴苓抱着打赌的心态，将对方身上长钉小心翼翼拨出，鲜血喷涌而出。匆忙上完药，连着换了好几层被染红的纱布，才将血止住。 一顿忙活下来，探探对方鼻息，还有气进出，紧崩的心总算放松下来。 外面灰蒙蒙的，看不到头，她越过大片带血纱布，找个角落原地休息，准备待日出迷雾散去再前往芧屋。谁知面前突然弹出连串红色警告：请玩家在规定时间内通关，目前距离结束时间：五十七分。 晴苓看看怀表上的时间，正是凌晨一点零三分，算下来须在两点前通关。 "那间茅屋里外有些什么特别的？" 晴苓收起怀表，抬头看向几只能说话的鬼，寄希望能问出可用的消息。 "外面没什么特别，至于里面..."其中一只女鬼摸着下巴，佯作思考状，片刻后继续道："江棠老大从不让我们进去，但有次路过时好像看见里面有棺材。" "那棺材老华丽了，"旁的其他鬼补充着："上面还嵌着红玫瑰！" "带路吧。" 晴苓欲往外走，除三只鬼外，余下鬼皆没有任何动作。 见她停下脚步，红衣女鬼连忙解释："我们级别太低，靠近茅屋都会丧命。" 晴苓看眼棺材里仍有呼吸的倔强生命力，心里默默收回之前的话。手指将遮住脸颊的长发拢至脑后，转身吩咐道："既然这样，你们就负责照顾他，周围还有什么好的药膏尽量弄到手用上。" 得到应答，跟着三只鬼往小屋方向行去。越往前走迷雾越浓，冰凉霜寒透着伴娘服布料钻入，身体因为冷而连续颤抖着。 前面鬼怪停下脚步，她心知到了。迷雾极深情况下，怀表微弱的光亮失去作用。 无奈之下，只能打开已关机的手机，借助后部手电筒上前查看。 木门灰尘堆积半指宽，稍加触摸便扑面而来，可以看出已有些年代。 头顶降下只巴掌大的蜘蛛，直直掉落晴苓头上，毛茸茸爪子越过发际线向脸部爬去。 晴苓强忍住尖叫出声，伸手抓住蜘蛛，猛的朝其他地方扔去。 甩掉手上灰尘后，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径直将大门推开 在三只鬼顺利进入后，刚关掉手机电筒抬脚跟上，大门以最快速度合上，落锁声音清晰入耳。 桌上红烛忽的亮起，映出屋内景象，除了张积灰木座就是正中央的巨大木制长箱，走近查看，是座荆棘与玫瑰缠绕交错的棺材。 里面躺着具男尸，身上穿着嫁衣，头戴乌纱帽。 苍白手指握紧已断掉的红绸，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消廋，就好像离去前长时间未进食。 不难猜就是江棠的新郎，想过会是**oss，没想到是死人。 那玩家大致说来这间茅屋可以通关，晴苓回到桌边，拂开灰尘没有找到丝毫线索。转头来到棺材旁，开始搜身，轻轻翻过去，才发现男尸身下全是已逝去毒虫，动作更加小心。 让人生理不适的腐尸味扑入口鼻，胃部酸物翻涌，险些吐出来。 就差将嫁衣从男尸身上剥下来，捜遍全身没有寻得任何有用物件。 "我的新郎美吗？" 清风拂过，空荡荡窗框上不知何时坐着个人儿，她手里拿着另一半红绸，珠钗随风轻晃。 "呀，还帮我把其他伴娘也带过来了，苓苓真是客气。" 江棠语气清脆活泼，把玩两下手里的红绸，从窗框上跳下来。随意丢入棺材内，顺手捡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一片一片撕扯花瓣。 若换个场景，会有种寻常朋友见面互相唠嗑的温馨画面。 眼下这种剑拨弩张氛围，无论如何也不能往那方面联想。 江棠眼底闪过几丝轻蔑，像看着结局已定的猎物，随着她逐渐逼近，晴苓接连往后退。 "拖住她！" 身旁三只鬼露出锋利爪子，向江棠发动攻击。 晴苓继续在棺材内翻找，本以为是忽略掉什么细节，仔仔细细没有放过任何角落，结果出现仍旧相同。 四双尖爪交错打斗，电光火石间，江棠掐住其中一只颈脖，狠狠摔至桌角，头顶溢出鲜红血液。 另外两只逐渐处于弱势，晴苓看着新郎身下的毒虫，隐约有个大胆猜测。 悄悄动用怀表，试探头顶溢血女鬼仍能操纵后，当即抬脚踢翻棺材，后退至墙边。 各种装饰撒落在地，毒虫掉落出来，被旁的女鬼起身挡住。新郎从里面飞出来，在地面滚落两圈。 江棠瞳孔地震，慌忙击开两只女鬼，飞身向新郎扑过去。 她原以为放些毒虫便能阻止大多数靠近，没想到还有人能片甲不伤地给她掀了。 是的，就这样掀了... 眼泪忍不住哗哗往下滴，新郎尸身渐渐透明，化作光亮消失在空中。 晴苓目光来回扫过掉出来的物件，最终定格至精致的白纸上，与在仓库时看见的相似，中央皆映着行楷写的"祭"字。 机械音骤然响起："恭喜玩家达成通关进度1/2。" 晴苓不动声色看眼怀表，正值凌晨一点四十五光景，光是走过来就消耗大半时间。 红衣女鬼和纸人脑袋无法靠近茅屋，重新让三只女鬼回去拿定要消耗不少时间。 新郎彻底消失在江棠怀中，后者仰天长笑，再望向三鬼一人时，表情变得阴暗扭曲："都别想活着出去。" 荆棘疯长，纷纷向晴苓所在处袭来。江棠从地上起身，拍拍身上灰尘，口中不停叫嚷："完了，完了，都完了..." 晴苓刚躲开前面荆棘，后面藤条趁乱径直向心脏方向袭去。 好在她反应及时，操纵鬼为她挡下致命一击。三只鬼来回当盾牌，身体多出不少窟窿。 最后一分钟即将逝去，机械提示音响起："玩家剩余通关时间：三十秒..." 一只白鸽跨越窗户，直直向她飞来，爪子抓着带有"祭"字的白纸。 "快！接住！" 熟悉男声从窗外响起，晴苓心下了然，在三只盾牌掩护下往白鸽方向跑去。 江棠微眯眼睛，近处荆棘卷向白鸽脚裸处。晴苓咬咬牙，一个猛扑过去。 "玩家剩余通关时间："三秒。" "玩家剩余通关时间："两秒。" 荆棘擦过手臂，拉出挣狞长口，黑色血液从其中涌出。 "恭喜玩家顺利通关，获得新手奖励：下一副本延迟至七日后开启。" 晴苓微微松口气，眼皮越来越沉重，终是砸了下去。 第3章 第三章 白光袭卷而过，再次睁开眼时，简陋茅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墓园。 晴苓伸手想摸索怀表，除去轻柔布料什么也没摸到。 低头一看，身上中式伴娘服己换下，胳膊和腿缩小数倍。淡粉短裙搭配运动鞋，像极幼时那个年代常有的穿搭。 "走，回家。" 背后传来苍老声音，回头看见位老者穿着汗褂，嘴角有颗黑痣。夕阳撒落白发，增添几分慈祥。 晴苓记得这般描述曾有人讲过，仔细回忆才想起曾在江棠家里玩，意外偷听对方母亲和奶奶悄悄提起江棠曾幼时走丢七年由一位守陵人抚养。 后面向江棠询问，对方却说没有这回事，妈妈也承认和奶奶闲来无事编的故事。那时正值贪玩年纪，玩着玩着便将此事忘了。 当时她好奇想问问，江棠却转移至其他话题。正当贪玩的年纪，过段时间就忘了。 "江棠，搞快点。" 老者开始催促，似乎对自己的怔愣不满意，语气带着浅浅不耐烦。 还未弄清楚眼下情况，晴苓决定先走向老者，脚步意外轻松不少，她只当没有伤口牵动。 布满老茧掌心包裹手背，牵着她往墓园里面走去。 稀少行人带着香烛，路过时目光短暂扫过二人，继续低头向着长辈坟墓走去。 那时候还没有文明祭祖规定，人们认为烧过去的纸钱地府能收到。总在点燃香烛后大肆梵烧纸钱，火灾发生更是频繁，后面几年政府才开始明令禁止。 来到熟悉茅屋前，老者先行进入，走到桌前用打火机点燃红烛，晴苓跟在其身后进屋，险些被门褴绊倒。 她分明记得之前积灰时是没有的。老者听到响动回头看一眼，语气带着些苛责："这么大个做事也不小心。" 晴苓不知道眼前身份与老者平常如何相处，干脆低头不言。 "好了，快锁门进来，又要到每月初四咯！" 晴苓将木门合上，拉好门栓，来到老者身旁。 房间内布局与之前不同，没有布满荆棘玫瑰的棺材，木桌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 屋内各种老式家具一应俱全。黑白彩电端正放在柜上，旁还有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木柜，放着红烛的木桌周围放着几个板凳。 听说守陵者比常人更相信玄学，她不懂每月初四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什么初四？" 出口声音连自己都有些懵，她何时说话这么稚嫩过？幼时分明不是这种声线。莫非不仅外貌发生变化，连其他东西也跟着变了。 "你还小。" 老者摇摇头，长叹口气。从柜里取出花格篮子。若不认真看还以为装着村口发能的鸡蛋。仔细才发现里面隐隐有香烛外露。 将篮子放于桌上，老者反复嘱咐晴苓看好里面的东西等他回来。直到后者点头，才放心往外走去。 晴苓目送老者走远，将目光移到花格布下隐隐透着的物件。 不同于现在大多数商贩卖的，红烛颜色深上些，香头呈黑棕色，上面还有层细灰。 她不打算掀开查看，在未知情况下易惹祸上身。 静等不见老者回来，索性回想来这里前的细节。 她清楚晰分明记得闭眼前听到系统说下一副本延迟至七日后开启。 总不可能她睡了七日吧？她自让身体素质没那么好，最多睡两三日就会被饿醒。 透过窗户，天空逐渐由绯红变为浅蓝，昭示着夜幕即将降临。 老者踏着夜色进来，从布包里拿出两个冒着热气的馒头，将其中一个递给晴苓，嘱咐着："快，趁热吃。" 距离上次食用面包己过好几个小时，加上寻找通关条件消耗大半体力。闻着馒头香气不自觉地狼吞虎咽起来。 "叩叩叩！" 阵阵敲门声传入屋内，老者上前拉开门栓。外面站着位穿着时髦的妇人，珍珠月牙皮包在夜色衬托下整个人显出些温柔气质。 "哎呦，不知道是王太太来了，快进来坐！" 老者边说边搬出个板凳，放在桌旁空闲位置。 妇人礼貌微笑点头，笑意却不达眼底。落坐后上下打量着晴苓："这就是棠棠吧，今年多大了？" "王阿姨好，我今年..." 为防露出破绽，晴苓从二人谈话间抓住老者对眼前妇人称呼，修改为现下年龄该用的。 说到一半，晴苓才想起她也不知道此时的"江棠"究竟多大。准备随口编个相似年龄敷衍过去时，正在背后倒水的老者抢先打断："这娃今年十四岁。" 言毕，老者盖起温瓶，拿起搪瓷缸走到妇人面前，小心放在桌上，继续道："前几日的事没问题！" 妇人并未端起饮用，只是淡淡点点头："准备准备，下月十五如何？" 老者语气带上易查觉的试探："那钱的事..." "自然少不了您老的。" 妇人伸出手指比了个"五"的数字，望着老者贪婪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交谈几句家常话，妇人提起皮包往门外走去。老者殷勤拉开门栓，目送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 再回头时，话语间已带上严肃苛责之意："知道你今年只有十二岁，报十四岁是为你好！" 晴苓已啃完馒头，低头不敢吱声，满副做错事求原谅的可怜样。 老者似是不忍，语气稍稍软下来："你听爷爷的，爷爷总不能害你，对吧？" 晴苓点点头，试探着酌斜言辞开口："方才与王阿姨说的下月十五..." 虽听不懂二人没头没尾的谈话，却隐隐感觉这件事绝不简单。 "小娃子少打听，只要相信爷爷就好！" 见对方不愿多说，晴苓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得暂时作罢。 窗外树影交错，蝉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副美妙的乐章。 老者从柜里翻出老式时钟，靠近看看，长叹口气，放回原处。 "该走了。" 关好木柜，行至桌前拿起花格子篮子，拉着晴苓的手，打开门外出。 夜晚为墓园添了层神秘色彩，草丛里时不时能看见各种虫子来去匆忙的身影。 泥路曲折，枯树枝被踩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银月打着灯笼，为赶夜路的行人照亮通往后山的小路。 来到半山腰，老人折下几条树枝清扫出小块地方，从花格篮子里面取出烛，用打火机点燃插上。 对着烛跪拜三次，又取出香点燃插上。口中念念有词，落到晴苓耳中，像极了神婆做法事时所念的。 香烛燃烬，老者方停下。整理完篮子看向晴苓："走前面。" 晴苓刚走出去几步，感觉到背后传来道复杂目光，贪得无厌占据大多数，唯独没有不舍。 正要转头，大手从后背狠狠袭来，身体骤然失去平衡，顺着斜坡向下滚落。 枯枝碎石擦过在外皮肤，伤口渗出鲜血。身体像车轮似的越滚越快，直到撞上颗粗壮的树才被迫停下。 她缓缓靠着树杆起身，尽管她在滚落瞬间拼命护住头部，额头还是被划了条细细的伤痕。 老者匆忙从山顶下来，为他拂去发间和衣服上挂着的枯树枝，语气带着责备："你这娃子，刚也不站稳，这下摔得好了吧！" 晴苓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刚才推她的分明是他，现在假装关心她的也是他。 她本想实话实说，直觉感受到话中试探之意，立马改了口："都怪我不小心，让爷爷担心了。" "当时没有其他不对劲？" 晴苓摇摇头，无辜地反问道："难道爷爷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老者心虚擦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赶快转移其他话题："你看，身上到处都是伤，回去拿碘伏擦擦。" 回去路上，晴苓走在后面，时刻注意对方动向，两人相对无言。 下山后，没有原路返回从前的茅屋，而是往另一条陌生路线走去。 尽头有几座结实的瓦片房，门口坐着乘凉的大爷看清来人，热情摇摇芭蕉扇："现在才回宿舍，要坐会不？" 老者摇摇头，指向身后的晴苓："这娃今晚滚下山受伤了，得带她回去擦点药。" 在大爷注视目光中，晴苓跟着老者往屋里走去。 房间不大，屋内共有三个小间，每间门上皆贴有张白纸。稚嫩铅笔字迹分别写着：棠棠房间，爷爷房间，茅厕。 "先回你房间，我把碘伏找给你。" 老者丢下这句话，抬脚走进房间。 晴苓依言拉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摆设很简陋。 木床右上角有个小小的床头柜，换洗衣物用衣架挂在窗前横着的尼龙绳上，整齐划一。 近日实在太累了，近乎将摆烂省下来的力尽数用完。 木床结实，又有层花垫垫着，软硬适中，并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 木门拉开，老者从门外进来，将碘伏放在床头柜。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句："休息好记得自己给伤口上药。" 听见答复，才带上门离开。 歇息片刻，晴苓从床上艰难起身。拿碘伏时，注意到下面没有锁的木柜。 想着说不定能从中找出线索，打开上面层柜子。 里面放着泛黄的日记本，晴苓翻开第一页：和爸爸妈妈走丢了，遇到好人爷爷收养我，送我读书，还给我买日记本。 接着往下翻，每页都记录着当日情况： 今日进爷爷房间，被骂了。 今日来了位王阿姨，带我去看病床上的小哥哥，还问我喜不喜欢。 ... 爷爷问我想不想嫁人，我说我想陪着他，他好像不怎么开心。 爷爷说，王阿姨明天要过来，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好开心！ 翻到最新页面，晴苓差不多也从过往日记里找出有用消息，结合来看竟像...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