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惯着那群白眼狼!》 第12章 男人的弯弯绕绕 杜鹃家大门已经关上,赵行绕到后院,从矮墙翻进去。 跳到地上,他拍拍身上的土。 心情舒爽,他果然老当益壮,身手不减当年。 儿子还说他万一出差池,他看儿子就是想自己占便宜。 都是男人,谁还不懂谁心里那点弯弯绕绕。 他踮着脚,小心在院子里观察。 农户人家未出嫁女儿的房子,一般在靠里面的位置。 但杜鹃是丈夫死了,不得不归家。 赵行不确定她在哪个屋子,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检查。 指头沾上唾沫,窗户纸捅开一个洞口。 里面传来男人震天动地的鼾声,赵行转战下一个房间。 一连捅开好几个窗户,里面的鼾声如出一辙。 赵行都快哭了,杜家男人咋这么能睡。 转念一想,能睡才好,这样就不会坏自己好事。 另一边,田玉娥回想一整天的事,只觉得哪哪都不顺。 她拿起蒲团,来到院子中央。 跪在好大一尊佛像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认真祈祷。 “玉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隐隐透着兴奋。 田玉娥皱眉,赵德又来了。 每次她想认真拜佛的时候,赵德就来打扰她。 平时也就罢了,今天她是真的很想拜佛。 “你干啥?快回去睡觉。” “一起。”赵德道。 隔着衣服,赵德摸来摸去。 田玉娥刚开始还在拒绝,赵德知道她就是欲拒还迎。 扣子落在地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倒是田玉娥被压在佛祖前,吃痛叫了一声。 “我的腰。”地上的石子硌疼了她。 四月的天,月亮和星星稀稀疏疏,捂住眼睛躲进云层。 那画面太美,它们不敢看。 佛像若能动,一定恨不得抽死这对狗男女。 赵德抬头对上佛像黑漆漆的眼神,鼻子里发出冷哼。 看什么看,羡慕不。 你也想是吧,可惜你是出家人,色与你无关。 这种福,只能由我这个凡人来享。 徐婆子从赵行出门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他没吃上豆腐,又怕他迷恋上新鲜豆腐。 着急的在屋子里踱步。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吓得徐婆子一个激灵。 “谁?” “娘,是我。”叶彩萍推门而入,在黑暗中询问。 “娘,你怎么不点灯,黑漆漆的。” 烛光点亮,叶彩萍的影子投射在房梁上,高大且有压迫感。 徐婆子心里发慌,她预感儿媳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人已经进来,她又不能借口自己已经睡了。 心里隐隐担心,万一儿媳妇没见着公爹,会不会多想。 “点什么灯,省钱。” “你怎么不等我开门,就自己闯进来了?” 徐婆子率先发起刁难。 “娘,你不是说都是自己家,不用在意那些。你进我屋子的时候,也没敲门呀。” 叶彩萍自如应对。 “啥事?快说我都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徐婆子刁难失败。 “娘,是这么个事。”叶彩萍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绕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 “娘,我还想再生一个女儿,给家里凑成两个好字。” “你能生出来就生。”徐婆子不解,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啥要大半夜叨扰她。 再说她那身子,能生出来才怪呢。 “娘,我昨夜做梦,梦见两个小姑娘咿咿呀呀叫我娘,你说这是咋回事?要不要改天去上个香,问问主持大师。” 徐婆子的眼睛从混沌变的清澈,尖声道:“什么小丫头,一个梦而已。” “娘,不是一个梦,我最近天天做这样的梦。”叶彩萍凑近, 徐婆子对上她深沉的眼眸,语气有些慌乱,“我有个安神香囊,你拿去吧。” 叶彩萍接过香囊,笑了笑,“谢谢娘,还是娘疼我。” 徐婆子听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这些话一向都是大儿媳的台词。 老三家的,今天属实有些奇怪。 但人还是那人,徐婆子看不出什么名堂,便要打发她。 “快睡,我困了。” 叶彩萍乖乖点头,“娘,你这香囊都破了,我改天去寺庙求一个,给大伙儿都求一个。” 徐婆子想说不用,那玩意儿就是个心理安慰。 可为了打发走儿媳妇,她道:“好,你有心了。” 杜鹃家。 赵行在检查了好几个房间后,终于找到杜鹃的房间。 他将耳朵贴到窗边仔细听,屋里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 声音稀稀簌簌,又好像不是说话。 而是…… 赵行忽然想到什么,黑暗中瞪大眼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杜鹃在偷人!! 好呀,都不用他出手,杜鹃直接自己作死。 他恨不得现在就找大孙子过来看热闹。 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人,是什么德行。 他就说寡妇怎么能忍住不想男人。 以前还以为杜鹃是例外,没想到。 啧啧,她偷人都敢带到自己家来。 简直是胆大包天,色胆包天。 赵行左脚想走,右脚想留下来看热闹。 屋里的两人忽然开口说话。 杜鹃:“你跟你家里人说了咱俩的事情了吗?” 赵行咬牙,好呀好呀,这是一边吊着大孙子,一边脚踩另一条船。 她脚真大,就不怕翻船吗? 赵行心里已经想好了羞辱杜鹃和大孙子的台词。 下一瞬却听到屋里的男人道:“自然说了,我娘都同意了。” 赵行心里咯噔一声,这是…… 这是大孙子的声音? 跟杜鹃苟且的是大孙子! 赵行只觉得天塌了,大孙子这是先斩后奏,睡了寡妇啊。 狠狠一跺脚,准备回家让儿子好好教训教训大孙子。 却不想这一脚,惊动了屋里人。 “谁?谁在外面?”赵文斌冷声问。 “爹娘,大哥二哥,家里进贼了。”杜鹃扯着嗓子惊叫。 第13章 磨刀霍霍向赵行 赵文斌急忙想去捂杜鹃的嘴,可已经来不及。 赵家老大老二闻声打开门,手里抄着家伙事。 “阿斌,对不起,我刚没想那么多。” 杜鹃小心赔罪,眼神胆怯。 “你怎么这么蠢,我们还没成亲,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两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赵文斌骂了一声,飞快穿衣服。 杜鹃跟在后面道:“都怪我不好。” 她哪里是蠢,她巴不得让大伙儿都知道。 反正她是寡妇,她怕啥。 赵文斌要是跟她彻底绑一起,他就不得不娶她。 他不认账,她就报官,说他强迫民女。 左右赵文斌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杜鹃年纪不小了,她得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谋划。 赵文斌目前是她能攀到的最高的高枝。 杜鹃不要脸,赵文斌还是要点脸。 他从窗子跳出去,摸黑去了后院。 杜鹃想拦没拦住,杜家老二在后院遇到赵文斌装作没看见,拿着棍棒往前院去。 杜鹃和赵文斌的事,杜家人都知道。 他们没反对,反而很赞成。 毕竟杜鹃嫁出去,家里少一个人吃饭,还能得到聘礼。 杜家老大老二,已经默认妹妹的聘礼,就是给他们的。 也准备好了,对赵家狮子大开口。 赵文斌顺利逃走,赵行却被抓了个现行。 赵德说的没错,他确实手脚不利索,事情果然出了差池。 “那个,我……我是来找杜老大喝酒的,你们要相信我。”赵行狡辩。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杜老大一把拽过他手里的包袱。 里面放着一双男人的亵裤,还有一条裤腰带。 “你想干什么?”杜老大不明白,“你带这东西来找我爹……喝酒?” 我信你?你看我像傻子吗? 杜鹃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看到包袱里的东西,哇的一声就哭了。 “哥,他……他想诬陷我。” 杜家两兄弟也反应过来,巴掌棍子直接往赵行身上招呼。 打了几下后,杜鹃赶忙制止,小声道:“他是文斌他爷。” 杜家兄弟不认识赵行老头子,但杜鹃可是见过他。 赵行吓得要死。 他本来放了东西,还想趁机摸杜鹃两下,现在在她面前,他只有哭的份。 “大哥二哥,叫赵家人过来领人回去吧。”杜鹃道。 “放回去?不行,我要打断他的腿。”杜老大凶神恶煞。 “大哥,听我的,我自有安排。” “行吧,我去找人。” 杜鹃打小就聪明,是杜家的智慧担当,杜老大很快找了赵家人过来。 只是来人不是徐婆子,不是赵德,而是叶彩萍。 “叶……大娘。”杜鹃软软叫了一声。 叶彩萍也没想到,她跟未来儿媳妇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对上杜家人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婆婆已经睡了,其他人也是。” 所以只有她深夜跑来处理这破事,耽误人睡觉,好困。 赵行耷拉着脸,要是老婆子和儿子过来也就罢了,他们知道他的计划,指定帮他。 叶彩萍一个外人难免处理不好,只怕会被杜家人牵着鼻子走。 “杜鹃是吧,这大半夜的,我公公咋在你们家?是来找杜大叔喝酒的吗?” “不是。”杜鹃扭捏半天,还是杜老大说了事情始末。 叶彩萍半晌没说话,赵家人真是卑鄙无耻透顶。 见她脸色难看,杜鹃以为她要包庇自家公爹。 掩面哭道:“叶大娘,你说我一个女人家家,碰到这种事情,以后还怎么见人?” “是啊,我妹妹还要相看人家呢,嫁不出你家负责吗?” “我们两家无仇无怨的,你们赵家为何要针对我们?” 杜家人集体声讨赵行,从个人罪行上升到家族恩怨。 他们没打算让叶彩萍,就这么带人回去。 叶彩萍望着赵行问:“爹,他们打你了?” 杜鹃啧啧两声,“他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打了?” 杜老大:“我们打他都是轻的。” 杜老二:“要我说,直接报官得了,跟他们废话什么。” 杜家人嚷嚷着着报官,但却迟迟没行动。 甚至说话的声音都不大,还吹灭了火把,只留下一根蜡烛。 显然他们不想院子里发生的事,让外人知道。 他们不是想报官,他们想讹人。 赵行没想到儿媳妇这会儿还关心自己,低声嗯了一句。 叶彩萍又问:“疼不疼?” 赵行想都没想道:“不疼。为了我大孙子,我吃点苦没啥。” 一句话让杜鹃明白了他的目的,原来这老头子想拆散她和文斌。 杜鹃气的牙痒痒,心里咒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等我以后嫁入赵家,有你好果子吃。 叶彩萍笑着对杜鹃人道:“你没听到没,我爹说不疼。” 杜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叶彩萍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说反话吗? 叶彩萍也不解释,抢过杜老二手里的棍子,冷不丁敲在赵行背上。 力道很大,赵行被震的差点栽倒。 “你……你疯了?”他慌忙用手挡,“老三家的,你敢打公爹,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看你才活腻了,你个老不死的。” “文斌的婚事我已经同意了,你还跑这放肆。” “黄了我儿子的婚事,我跟你没完。” “欺负人家杜家没人吗?寡妇就能任你拿捏?” 叶彩萍狠狠挥舞棍子,打的赵行惨叫连连。 她越打越兴奋,眼里困意全无,只有打人的快感。 前世高高在上又蔫坏的公爹,此刻被打的形象全无,像一只过街老鼠,伤痕累累。 原本看似厉害的人物,其实也不过如此。 笑死,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在忌惮害怕什么。 叶彩萍表示,在暴揍白眼狼这一块儿,还是工具用着趁手。 爱打,以后定要多打。 杜家人懵了,叶彩萍的反应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 她没包庇自家人,而是站在正义一方。 杜老大:“叶大娘,你真是个明事理的人。” 杜老二竖起大拇指:“叶大娘,你是这个。” 叶彩萍打人的间隙,回头冲两人一笑,“过奖了。” “那啥,我打累了。” 她太瘦了,稍微动一动就没劲了。 杜老大和老二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磨刀霍霍向赵行。 赵行哇哇乱叫,最后被杜家人拉入房间关上门,不让外人听见。 他们顾着杜鹃和赵文斌的关系,到底没对赵行下死手。 他只受了些皮外伤。 叶彩萍有些不满,拿起铁锹照着他脑袋打。 啪的一声,像拍碎了一个烂西瓜。 赵行脑瓜子嗡嗡叫,脚步一软差点栽倒。 额头上一阵湿热,用手一摸,好多血。 “你……你疯了!”赵行有些害怕。 叶彩萍扔掉铁锨拍了拍手,这才满意道:“嗯,这样好看多了。” 打人太爽了,爽的她神采飞扬,整个人仿佛一下年轻不少。 烛光照着她,眼神明媚,心情从未如此舒畅。 “我打死你个贱人。”赵行捡起铁锨冲向叶彩萍。 第14章 家丑不可外扬 只是他还未靠近,就被杜鹃一棍子打倒。 “哎呦。” 赵行脑袋上又多了处伤,血顺着脖子流下来,看着很瘆人。 杜家人有些害怕,他们虽然生气,但也没想把人打出个好歹来。 叶彩萍大度摆摆手,“没事,我公爹身体好着呢,这点伤不碍事。” “杜鹃,你手疼不疼?”她拉着杜鹃的手,心疼不已。 杜鹃:…… 我觉得你好像关心错对象了,但我不说。 叶彩萍从地上抓起一把黄土,一股脑按在赵行脑袋上。 赵行想跑又没处跑,黄土很快起了作用,血不流了。 叶彩萍耸耸肩,“你们看,我就说没事吧。” “那个叶大娘……”杜鹃试探问,“我跟文斌……” “我会尽快找媒人上门,该有的流程一样不会少。 另外我家愿意给20两聘礼,毕竟我公爹做了蠢事,差点坏了一桩好姻缘。” 叶彩萍拉着杜鹃的手温柔道。 杜鹃感动的都快哭了,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婆母,她也太好了吧。 叶彩萍没有包庇公爹,还同意了她和文斌的婚事,甚至大度给出20两的天价聘礼。 要知道,杜家村的黄花大闺女,也就值5两银子。 “打我可以,要我掏钱,门都没有。”赵行磨碎了后槽牙。 杜家人敢打他,还妄想进他家门,想得美。 还有老三家的,等着,等回去他非让儿子打死她。 公爹不能打儿媳妇,但儿子可以,打死都没事。 叶彩萍有些为难,“我刚忘了说了,家里的钱都在我公爹那。他要是不给,我也没办法。” 杜鹃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这样,大哥二哥,咱们去报官。” “好,我先去找赵里正,将这老色批逐出村子。”杜家老大也很上道。 “报官,让他蹲大牢,挨板子,关上几年,看他还张狂不。”杜家老二也不甘示弱。 叶彩萍很满意,杜家都是聪明人呐。 赵行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强他就弱。 “哎哎。”赵行被杜家两兄弟架着往外走,他急忙大叫:“别啊,别啊,都乡里乡亲,有话好好说。” 杜家兄弟不为所动,黑脸拽着人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谁跟你乡里乡亲,我们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 赵行见杜家人来真的,儿媳妇也不拦着。 顿时急了,“好好,我拿钱,拿钱行了吧。” 杜鹃问:“你拿多少?” 赵行艰难开口:“20两。” 20两要了他的老命了,心疼的滴血,却还有人不满意。 “太少了,20两只是聘礼,还有置办东西宴请宾客等等,这些钱你都要掏。” 叶彩萍插了一嘴,“杜鹃你放心,文斌是赵家大孙子,我公爹肯定疼他,这点钱还是舍得的。” 笑意盈盈看着赵行,“是吧,爹?” 赵行没有说不的机会,几双眼睛恶狠狠瞪着他。 杜鹃使了个眼色,杜老大将包袱收起来,“你要是食言,小心小命不保。” 杜家人收好赃物,保留报官的权力。 杜鹃送叶彩萍出门,自是一番感谢,对赵行翻了个白眼,啪的一声关上门。 没了外人,叶彩萍也懒得装,不想跟公爹多说一句。 脚下生风跑回家,找来儿子说了刚发生的一切。 赵行捂着脑袋,随后回家。 他一进门就喊徐婆子,“你睡死了吗?” 都怪她今晚没去救他,害的他被杜家人暴揍。 徐婆子披着衣服慌张打开门,“哎呦,老头子你咋流血了?谁打你了?” 赵行将全家人都喊了起来,就连三岁的大丫也揉了揉眼睛,站在张翠翠身边。 赵家气氛凝重,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说话。 见人到齐了,赵行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申讨叶彩萍的罪行。 却被叶彩萍抢先开口,“爹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件大事。” “爹已经答应了文斌和杜鹃的婚事,不日将给他们完婚。 爹说大孙子结婚,他肯定得表示表示,20两聘礼以及成亲所有的花费,他包了。” “爹还说,以后家里小辈结婚,他都一视同仁。” 叶彩萍快人快语,说完笑着看向赵行,“爹,你真好,我替文斌谢过爹。” 她躬身行了一礼。 文淑开心道:“那可太好了。” 她家儿子女儿也快到成亲年纪,她之前还担心钱的问题,现在有公爹这句话,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 赵平对儿子女儿道:“还不快谢谢你爷爷。” 家里的小辈除了赵文斌都还没成亲,大大小小的人,都给赵行行礼。 一张张脸上洋溢着笑容。 徐婆子心疼的滴血,那得多少钱啊。 老头子是不是脑袋让人敲坏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可没同意文斌和杜鹃的婚事,他还说要毁了杜鹃的名声。 田玉娥也摸不清状况,“爹,你没事吧?” 大半夜的,胡言乱语什么。 赵文斌挤出一丝笑容,婚事定了他很开心。 但一想到刚躲在窗户下的人是爷爷,他就想死。 也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跟杜鹃…… 有些事不能深想,他脸上一阵黑一阵白。 赵行一拍桌子,茶壶摔在地上。 啪嗒一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赵家十几口人,就点了一根蜡烛,众人看不清赵行的脸色。 “放肆,胡言乱语什么。你个毒妇!” “阿德,你媳妇把我脑袋打破了,你给我打死他。” 赵德不由分说就要动手,赵文斌拽住他胳膊。 咔嚓一声,有人扭伤了胳膊。 “啊……” 是赵德。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赵文斌根本不看他,只护着叶彩萍。 赵行气的要死,儿子咋这么脆皮。 儿子靠不住,孙子不靠谱,他决定自己动手。 刚抄起棍子,就被叶彩萍按住。 她凑近低声道:“爹,你是想让全家老小都知道你刚干了什么吗?” “怎么,跑寡妇家栽赃,是件很光荣的事吗?” “你想让我告诉文斌,他爷爷个什么东西吗?” 又松开他,乐呵呵笑:“爹你要是不要脸,我也不怕抖落出去。” “反正,大不了大家一起丢人,赵家一起被戳脊梁骨。” “只是往后,全家小辈会不会再尊重你孝敬你,这可就不好说了。” 赵行感觉自己被拿捏了,想反驳又无力反驳,儿媳妇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 “家丑不可外扬。”他咬牙。 叶彩萍:“丑事不是我做的,我就要扬。” 她是家丑附带受害者,又不是肇事者。 男人最爱那不值钱的面子,赵行不敢赌叶彩萍不会到处说。 到这,叶彩萍已经赢了,赵文斌娶杜鹃的事板上钉钉。 而促成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就是强烈反对的赵行自己。 既如此,他也不想当坏人。 对赵文斌点点头,“你娘说的没错。” 又看向赵德,“你儿媳妇的事,自己处理掉。” 赵家可以吃亏娶寡妇进门,但不能纳妾。 小门小户的,说出去不得叫人笑死。 家丑丑一桩,就够了。 张翠翠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听到了什么。 爷爷让公爹处理自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对,他说的是处理掉。 爷爷要杀她?! 第15章 大嫂的报应就是我 “好的,爹。” 赵德答应,自己却不出手,看向儿子。 “文斌啊,你自己屋里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别给其他人添乱。” 主要不要给他添乱,他方才正搂着大嫂美美睡觉呢。 忽然被吵醒,这会儿脸上还带着愠色。 爹昨天极力反对杜鹃进门,现在忽然改了主意,定是在杜家发生了什么。 爹没说,他也不问,大局已定,他只能同意。 赵文斌想了想对张翠翠道:“你我夫妻一场,缘分已尽,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张翠翠不相信赵文斌会这么绝情,恳求道:“看在大丫的份上,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丈夫虽然平时对她爱答不理,但到底给了她一个家。 她对他存着感激,而且文斌是读书人,他配她绰绰有余。 而她,光是站在他面前都自卑的要死。 赵文斌不为所动:“你碍着我娶别人了。” 张翠翠还在谈感情,赵文斌心里想的却只有杜鹃。 张翠翠哭成了泪人,叶彩萍看得心疼。 她想上前帮忙,却听扑通一声。 张翠翠跪地咬牙道:“我愿意让她……做小。” 全家老小都惊呆了,赵文斌冷哼:“杜鹃不见得愿意做小。” 对于这一点杜鹃没明说。 但她说过,让他给她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当人小妾,婚礼怎么可能风光,一顶轿子抬进来就不错了。 “你问问,不问怎么知道呢?”张翠翠努力给自己争取留下来的机会。 “行吧。”赵文斌摆手,“起来吧。” 别搞得好像他在欺负她似的。 翌日。 赵文斌吃过饭,去了杜家。 结果不出所料,杜鹃不答应。 她的原话是:“我不愿与别人共侍一夫,我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文斌将杜鹃的话带回来,张翠翠闻言,感觉天塌了。 大丫见娘哭,她也跟着哭。 赵文斌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想有两个女人一起伺候他。 一个照顾家里的日常,一个跟他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奈何杜鹃不愿意。 张翠翠哭的差点晕厥,叶彩萍扶人进屋,好一通安慰。 赵文斌被拉到主屋,参与到赵行召开的五人小组会议中。 赵行刚出去溜达,碰到了杜家人,问他何时上门提亲。 想起昨夜被打的场景,他咬牙说尽快。 眼下,得尽快解决张翠翠。 “你们都有什么想法?来说说。” 与会成员田玉娥、赵德、徐婆子,齐齐看向赵文斌。 赵文斌耸耸肩,“你们看着办就行,我去看书了。” 娘说了,家里啥事都不用他操心。 赵文斌拍拍屁股走人,将问题甩给四人。 田玉娥对公爹的态度很不解,也没人告诉她昨夜在杜鹃家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公爹一回来,就同意儿子娶寡妇。 赵德猜测爹栽赃被发现了,现在被人拿了把柄。 徐婆子在赵行耳边叨叨了一晚上,赵行翻身装睡,啥也没透露。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恍惚。 昨天才密谋要搞臭杜鹃,这会儿又要撵走张翠翠。 “爹,我有个法子。”田玉娥开口。 她想了一夜,对儿子还是要顺着毛撸,不能跟他对着干。 既然儿子非要娶杜鹃,那她先答应就是。 后面寻个机会,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 “你说。”赵行很欣赏这个大儿媳,识时务,有头脑。 “咱家后院有口枯井。” 点到为止,其他人都不动声色点头。 张翠翠哭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她到后院劈柴。 天真的想着自己多干点活,兴许赵文斌会改变主意。 赵家人看到她身上的价值,也会考虑让她留下。 张翠翠拿着斧头,忙碌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柴火已经堆成山。 田玉娥踩着晚霞而来,笑盈盈道:“翠翠,原来你在这呢。” 很好,都不用她想方设法骗她过来,她自己就在这等死。 “大婆婆,你找我?”张翠翠站起身擦了擦汗。 “嗯,我有话跟你说。”田玉娥绕到她身后,云淡风轻的看着远处的夕阳。 忽然双手发力,狠狠一推。 “去死吧你!” 张翠翠惊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下一瞬,腰被搂住往旁边一拉,她扭头对上叶彩萍漆黑的眼睛。 “娘,她……” 叶彩萍扶起张翠翠,一把拽过田玉娥,又一脚侧踹在她的腰上。 啊—— 田玉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摔入井里。 “娘,你……” 张翠翠吓傻了,一切在她面前猝不及防的发生。 婆母杀人了!!! “快救人。” 张翠翠趴在井口,朝里面喊,“大婆婆,你还活着吗?” 叶彩萍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她刚要杀你,你还管她死活干啥?” “她是一条人命啊,完了完了,衙门人找上来咋办?” 张翠翠两腿一软,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叶彩萍抬眼瞅着远房,夕阳即将落山,黑夜又要来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找个机会,把这井填了。” 张翠翠脑子要炸了,用双手使劲捶打。 死脑子,笨死了。 怎么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呢? 现在跑去找人救人吗? 要是大婆婆醒了,婆母岂不是会遭殃? 要是不救人,这件事恐怕也瞒不住,婆母还是没好果子吃。 张翠翠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纠结中,本就不多的脑神经死了一半。 还是没想到什么法子。 叶彩萍拿起一根木棍丢进去,啪,井里很快传来声响。 “这井不太深,很好填埋。” 原本她打算慢慢收拾田玉娥的,现在她就这么死了。 真是便宜她了。 张翠翠不明白婆母为何如此淡定,“娘,你……你不怕遭报应吗?” 杀人是要遭雷劈,遭天谴的。 在张翠翠浅薄的认知里,黑就黑,白就是白,杀人就是不对。 从前她觉得丈夫就是她的天,如今婆婆忽然一下撕开了天地。 婆母站在那里淡定的可怕,张翠翠心里毛毛的。 叶彩萍:“不怕,大嫂的报应就是我。” 前世田玉娥可没让她死这么痛苦,她受尽屈辱而死。 跟田玉娥的狠辣相比,此刻她的报复手段,简直太温柔。 叶彩萍看着井口,露出笑意,轻轻拍了拍胸口鼓励自己: 刀了一个白眼狼,我真棒! 第16章 爹咋不长记性 张翠翠呆愣愣看着她,婆母跟大婆婆有血海深仇吗? “翠翠,起来,地上凉。”叶彩萍温柔道。 前世,她死后,赵家人都没打算花钱埋葬她。 是张翠翠这个已经被撵出家门的儿媳妇,拿钱替她找寻了一块风水宝地。 甚至带着大丫给她守孝三年。 叶彩萍觉得她能重生,很可能有翠翠的这份功劳。 她刚见田玉娥推张翠翠,怒气一下上来。 半晌后,张翠翠从地上爬起来。 眼里没了害怕,只有冷静:“娘,你去报官,就说是我把大婆婆推下去的。” “我不怕死,只求娘以后帮我多照顾照顾大丫。” “你……”叶彩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儿媳妇太好了。 好到愿意为了自己,舍弃性命。 “我平时对你也不好,你干啥要替我顶罪?” “婆母,赵家给了我一个家,这一点我永远心怀感激。” “娘不过平时说我两句,没苛责我吃喝穿,我感激着呢。” 比起很多被婆母殴打责罚不让吃饭的儿媳妇,张翠翠觉得自己遇到叶彩萍简直太幸运。 “再说,娘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推了大婆婆。” “我若是什么都不做,看着衙差带走您,那我还是人吗?” 张翠翠一字一顿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叶彩萍站在她对面,听的泪流满面。 前世她捧在心上伺候的一家子人,成了害死她的白眼狼。 而她最看不上,磋磨了一辈子的儿媳妇,对她却是一片真心。 她惭愧,悔恨,眼泪在眼眶打转。 “娘,你别哭。”张翠翠替叶彩萍擦了擦眼泪,“娘,我下辈子还做您儿媳妇,您可别到时候不认我。” 叶彩萍伸手想搂儿媳妇,发现她太高,无从下手。 只能依在她怀里,“傻孩子,说什么傻话。” 张翠翠身子一顿,紧张的抱住婆母。 此刻她的心情比第一次跟丈夫同房还紧张,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婆母还是头一次与她如此亲近,她闭眼流下两行热泪,这辈子也算值了。 叶彩萍在儿媳妇怀里寻到温暖和感动,擦干眼泪。 “走,回去睡觉。” “娘,大婆婆她……” “哦,差点忘了她。” 叶彩萍从旁边翻到一块木头,盖在井上。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淡定:“睡觉。” 张翠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叶彩萍推搡着回屋子。 “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正常吃饭睡觉。也别想着偷偷去替我顶罪,你要是出了事,我是不会管大丫的。” 张翠翠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赵行屋里。 天一黑,他又召开了家庭会议。 只是这次与会人员少了田玉娥。 “老大家的,去哪里了?” “不知道呀,说是去找孙媳妇,可我刚还看见孙媳妇在院子里洗衣服呢。” 徐婆子嘟囔,大儿媳办事真不靠谱,张翠翠这会儿还活蹦乱跳。 赵德也表示自己没看到。 昨天已经吃了肉,今天他想歇一歇便没有去找田玉娥。 女人三十如狼似虎,那家伙太狂野了,要的太多,他给不起。 他腰疼。 赵行:“不等她了,我们再想个法子。” 他只也只当田玉娥办事不靠谱。 杜鹃他治不了,还治不了一个童养媳了。 “她不会水。”徐婆子道,要她说推河里最合适。 连尸体都不用自己处理,飘啊飘,飘到其他村子去。 赵德犹豫道:“河边老有人洗衣服,还有锄地的,万一被看见就不好了。” 天气渐暖,还有不少老爷们在河里游泳。 到处都是人,风险太大。 赵行想了想道:“还是搞臭她的名声,让她没脸见人。” 以他对孙媳妇的了解,她大概率会为了自证清白而以死明志。 她自己死了,总比让他们动手,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好。 事后草草埋了了事,多简单多省事。 最重要,还不花钱,嘿嘿。 赵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想出这么完美的法子。 赵德却一上来就拆台:“爹,杜鹃那边,不是没成功么。” 要是成功了,爹能松口让文斌娶杜鹃吗? 失败一次,还想来一次? 爹咋不长记性呢。 徐婆子眼睛一亮,追问:“老头子,你还没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行最不愿意被提及昨晚的事。 让他说什么,说他被杜鹃家人打了个半死,还被儿媳妇一顿胖揍。 说他答应文斌娶杜鹃,是被逼的? 儿子和老伴要是知道真相,他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立威。 赵行在赵家当大爷耍脾气,全凭辈分大和黑脸耍威风。 儿子和老伴若是知道他被人骑在身上打,他还有啥老脸活着。 “话怎么那么多,就你长了嘴。”赵行对着徐婆子劈头盖脸的骂。 徐婆子低头不敢再说什么,老头子最近总是在儿子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赵德想帮老娘,但老爹脸色太黑,他也只能选择闭嘴。 “就这么定了。” 赵行一锤定音,“我今晚就去。” 上次失败是因为杜鹃家里人多,这次在自家,他的地盘他是老大。 “今晚你们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听到没?” 赵德和徐婆子没敢多问,答应下来。 “还有,给其他人都传达到,要是让我看见谁跑出来,我打断他的腿。” “爹。”赵德弱弱开口,“冒险的事,让儿子去吧。” 爹出马他实在不放心。 “你想占你儿媳妇便宜?”赵行冷笑。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赵德赶忙辩解,“爹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徐婆子眉头能夹死苍蝇,忍了半天还是开口问:“他爹,你不会要钻孙媳妇被窝吧?” “钻你妈个头!”赵行暴跳如雷。 见老伴和儿子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儿子眼里明晃晃写着: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他摔了烟杆:“阿德,你去吧。别让我失望。” 也别让他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赵德肉眼可见的开心,“爹你就看好了。” 徐婆子瞪大眼睛,这老的小的,怎么都这样。 “你……你打算怎么做?钻你儿媳妇被窝?” “嗯。”赵行点头,又补了一句:“反正又不是真的钻,就是吓唬她而已” 反正爹让全家戒严,到时候他真钻假钻又有谁知道呢。 张翠翠反正要死,他何不趁机占点便宜。 第17章 狼来了 张翠翠洗完衣服,在院子里晾好,正要关门。 叶彩萍忽然出现,“翠翠。” “娘,衣服我洗完了。”张翠翠倒掉水,局促道:“我都洗干净了,男人的衣服先洗的。” 之前婆母好几次找茬,说她衣服洗得不干净,还说男人的衣服要先洗,跟女人衣服放在一起晦气。 叶彩萍心中很不是滋味,在儿媳妇眼里她就是这样的形象。 尽管两人跟一起杀了人,但儿媳妇还是防备自己。 “这件是你爹的吧?” “嗯。” 叶彩萍伸手将几件衣服丢在地上,凭什么男人的衣服先洗,洗衣服的可都是女人。 男人有什么高贵的,简直可笑。 张翠翠赶忙俯身要去捡起,叶彩萍拦住她,淡淡道:“风吹掉了而已,别管。” “今晚我跟你睡。” 叶彩萍强势闯入,没给张翠翠拒绝的机会。 就算有机会,她也不敢拒绝。 大丫本来在屋内蹦蹦跳跳的玩,看到叶彩萍进来,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娘,你睡炕上,我跟大丫打地铺就行。” 叶彩萍沉默,儿子跟寡妇缠在一起不回家,她怎么有脸让儿媳妇打地铺。 “一起睡。” “娘……” “睡吧。” 张翠翠在黑暗中睁着眼,丝毫没有睡意。 婆母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杀了人却一点不怕。 现在还要跟自己一起睡,她平时可是看见自己都会生气。 睡觉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张翠翠能清晰的感受到婆婆平稳的呼吸,和她暖呼呼的身子。 太亲近了,她不习惯,又莫名想靠近。 张翠翠失眠了,叶彩萍也没睡,只有大丫很快进入梦乡。 叶彩萍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窗外动静,田玉娥要害翠翠没成功,赵行那边肯定会想其他法子。 不管咋样,儿子不在家,翠翠一个人总是不安全。 她手里捏着一把剪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狼要来了,而她是猎人。 吱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赵德猫着腰,踮着脚,悄悄进入房间。 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赵德摸索着往床边而去,儿子不在家,天赐良机。 就算翠翠发现,奋起反抗也不是他这个公爹的对手。 再强壮的女人,在男人面前都是小鸡仔,力量悬殊。 赵德摸到一床粗糙的被子,兴奋的手都抖了起来。 睡自己的女人,索然无味。 睡大哥的女人,快乐无边。 若是能睡了儿子的女人,那他也算老牛吃嫩草,这辈子值了。 赵德往前一扑,想按住被子里的人。 人还没按住,自己肩膀上却一阵钻心的疼。 “家里进贼了。” 叶彩萍一边尖叫,一边飞快抽出扎在赵德肩膀处的剪刀。 刺啦一声,连皮带肉,听着就疼。 张翠翠一个激灵爬起来,抄起墙角的棍子,照着黑影就打。 赵德前后夹击,受不了往后院跑去。 赵家其他人都听到了动静,可赵行不让出去,众人只当没听见。 进贼,反正没偷到自己房里。 家里的钱都在赵行那里,他没被偷就没事。 叶彩萍下手狠辣,张翠翠也不甘示弱。 两人紧追不舍,赵德吓惨了,还不敢发出声音。 要是被儿子知道,他就完了。 虽然儿子不怎么待见张翠翠,但那到底是他的女人。 老子对儿子的女人下手,传出去他也没脸见人。 此刻他忽然理解了赵行,他当时估计也是被追着打,迫不得已才同意杜鹃进门。 不是老爹手脚不利索,是杜家人太强悍。 bang bang bang 赵德脑袋上又挨了两棍子,脑瓜子嗡嗡的,差点栽倒。 跑到井边,躲在柴堆后面,正想喘口气。 忽然听到旁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扭头一看。 井里露出一个脑袋,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正一点点往上爬爬。 “啊……” 赵德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女鬼来索命了? 他犯了什么事? 电光火石间,他连自己小时候偷隔壁家黄瓜的事都想了起来。 张翠翠停下追赶的动作,试探道:“爹?爹是你吗?” 叶彩萍看热闹不嫌事大,“阿德,阿德是你吗?” 转头对张翠翠道:“不可能是你爹,你爹不是那样的人,这种钻儿媳妇被窝的事,是要被打死的。” 张翠翠点头,公爹不能那么坏。 两人猫腰悄悄找人,这种事不好声张。 被人知道,对张翠翠名声不好,虽然她是受害者。 但人言可畏,流言蜚语能杀死人。 赵德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可旁边的井里,那‘女鬼’还在往外爬。 眼看就要爬到自己跟前,赵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忽然他感觉脚上一凉,一只手紧紧扣住他脚踝。 “啊,鬼啊!” 赵德不顾形象的大叫,飞起一脚踹过去。 田玉娥好不容爬出井,又被他一脚踹翻,滚了几下再次落井。 赵德站起来就跑,快如闪电回到自己屋子。 关上门,靠着墙直直滑了下去。 身子底下湿湿的,用手一摸,他居然被吓尿了! 赵德跑了,张翠翠却脸色惨白,她刚听清楚了,那人的确是公爹。 “娘……”她欲言又止。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叶彩萍道。 张翠翠垂下头,果然,公婆包庇公爹。 “赵德不是人,你会被他连累。”叶彩萍点上蜡烛,二人回到屋里。 张翠翠有些诧异,娘知道那人是爹。 娘没有包庇爹,而是为她考虑。 “翠翠,你以后打算咋办?”叶彩萍问。 这次她没有替儿媳妇决定,而是让她自己考虑。 一个人自己想不通,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还有可能激发她的逆反心理。 张翠翠抱着大丫,哇的一声哭了。 她知道,她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哭过之后,她抬眼道:“大丫能留下吗?” “你愿意赌杜鹃是个好人?后娘会善待你的孩子?” “可文斌是她爹啊,他不能不管吧?” “为什么说有娘的孩子像块宝?因为爹不重要。女人爱孩子不求回报,男人爱你才会爱孩子。他们给孩子一块糖吃,就希望孩子一辈子当牛做马伺候自己。” “文斌为了得到杜鹃不择手段,全家都帮着他对付你。你留下来捞不到半点好处,甚至可能性命不保。” “你娘家娘生病了,你正好回去敬孝,你弟弟不是坏人,不会赶你走,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翠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第18章 大嫂昨晚不在家! “娘,我知道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 张翠翠叹了口,“或许文斌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当初是娘做主留下了我。” “我跟文斌的事情,我不想连累大丫。” 叶彩萍想了想道:“大丫先留下,等你安顿好日子好过点,再来接她。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大丫怯怯看向叶彩萍,她朦朦胧胧听懂了。 娘要走,要将她留给老巫婆。 “娘,我要跟你在一起。”大丫嗷呜一声哭了。 翌日一早,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吃饭。 赵德脸色苍白,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胸口疼的厉害,他准备吃完饭偷偷去找秦大夫。 贱人,那一剪刀差点要了他的命。 赵德狠狠瞪着叶彩萍。 叶彩萍扭头冲他挤出一个笑。 “阿德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昨晚没睡好还是着凉了?走,我一会儿带你去找秦大夫。” 叶彩萍的话,在其他人听来就是妻子对丈夫的关心。 可在赵德看来,她就是迫不及待想让外人知道他钻了儿媳妇的被窝,让他在赵家村抬不起头。 “看什么看,我好的很,要你瞎操心。” 赵德怒吼,扯的胸口的伤又一阵疼。 赵平不解:“老三,三弟妹这是关心你,你吼人家干啥?” “我屋里的事,要你管。”赵德无差别攻击。 文淑拉了拉赵平,让他少说两句。 饭桌上,另一个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的人,是田玉娥。 她眼睛浮肿,头顶还有两个大包,憔悴的没个人样。 不复往日的白嫩俊俏模样。 张翠翠心里松了口气,大婆婆没死,太好了。 她晚上终于能睡着了。 她小心盛了一碗疙瘩汤端过去,“大婆婆,吃饭。” 田玉娥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就是眼前的贱蹄子害她落得如此下场。 她让张翠翠死,张翠翠居然敢反抗,简直给她脸了。 田玉娥想将那一碗疙瘩汤扣到张翠翠头上,再当着全家的面暴打她一顿。 可她现在浑身无力,肚子饿的咕咕叫。 她不能跟饭过不去。 “哦,我忘记了,大嫂不喜欢喝疙瘩汤的。” 叶彩萍歪头看着她,呦呵,你还挺有能耐。 居然能从井里爬出来。 既然她大难不死,那就留着以后慢慢收拾。 田玉娥一口饭还没吃到,就被叶彩萍连碗端走。 田玉娥怒了,“你不让我吃饭是吧,那你也别想吃。” 她转身进厨房,端来一碗猪食扣在叶彩萍碗里。 叶彩萍放下筷子,不解的问:“大嫂,你这是何意?我可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你了?” 态度诚恳,“大嫂,你说吧,说出来我一定改。” 你要是敢说你想杀翠翠,我立马报官,送你去牢房当贞洁烈妇。 田玉娥咬唇,杀人未遂的事不能说。 但叶彩萍推她掉井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爹娘,你们昨晚没见到我,一定很好奇我去哪里了吧?” 田玉娥开口,她知道这家里谁才是老大。 徐婆子愣了一下,“昨晚你不在家吗?你去哪里了?” 文淑听到了瓜的味道,惊叫:“大嫂昨晚不在家!!” 乖乖,你可是有贞节牌坊的人,怎么敢不在家的。 你不在家,有辱名节啊。 谁都可以不在家,但你不行呀。 你不在,容易让人想歪。 毕竟,寡妇门前是非不是一点的多。 田玉娥捏紧拳头,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她好事。 “爹,我昨晚被人推井里了。” 田玉娥看向赵行,扑通一声跪下。 “爹,三弟妹不知为何总看我不顺眼,我不过跟她争执两句,她居然动了杀心。” “要不是菩萨保佑,我恐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再也不能在您跟前尽孝。” “爹啊,我怕啊,三弟妹怎么那么狠心,我可是她大嫂啊。” “爹,家里出了个杀人犯,我们全家往后都没好日子过呀。” 田玉娥本着我不好过,全家都别想好过,将所有人拉下水,搞得人心惶惶。 果然文淑看向叶彩萍,“三弟妹,这是真的吗?” 赵平:“凡事要讲证据。” 田玉娥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不就是证据吗?” 赵行一拍桌子,“老三家的,你实在太过分。” “我过分?有你在杜鹃家过分吗?”叶彩萍眯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赵行一噎,他被她拿捏了。 他要是再说什么激怒叶彩萍,保不齐她就能将那晚发生在杜鹃家的事抖出去。 这个儿媳妇这两天一直不对劲,又疯又不讲理。 赵行咳嗽一声,“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吵吵闹闹都正常。” 这句话是告诉田玉娥:你别计较那么多。 也是告诉叶彩萍:杜鹃家发生的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 叶彩萍点头:“爹说的对。” 田玉娥暴躁:“对什么对?爹,你怎么能向着一个外人?” 叶彩萍惊叫:“你是内人?!可爹的内人不是娘吗?怎么你想鸠占鹊巢?” 徐婆子跳出来想帮大儿媳,被赵行拉走,“你凑什么热闹,儿媳妇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 徐婆子和赵行一走,田玉娥没了靠山。 恶狠狠瞪着叶彩萍,她环顾四周,儿子不在。 其他人都是中立态度,赵德是她这边的,现在她跟叶彩萍是二对一。 田玉娥指了指叶彩萍面前的猪食,“你给我,把它吃掉。” 叶彩萍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呐,给你。” 说着就将碗推了过去。 田玉娥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冷声道:“我是你大嫂,我让你吃,你就得吃。” “大嫂是我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长嫂如母,懂不懂?” “娘还活着,你如个屁的母。你这是明晃晃的诅咒娘,我告诉娘去。” 叶彩萍站起身,佯装往外走。 田玉娥举手要打人,被叶彩萍捏住胳膊。 “大嫂,你饿了吧?” “嗯?你放开我。” 叶彩萍抄起那碗猪食,啪的一下扣在田玉娥脑袋上。 黄色的汁水裹着残羹剩饭,还发出阵阵恶臭的猪食,顺着田玉娥的脑门一直往下流。 “啊啊啊……” 田玉娥惊叫一声,恶心的吐出一口酸水。 昨天到现在没吃饭,她实在不是叶彩萍对手。 “赵德,你死了吗?你媳妇打你大嫂呢?你不管管吗?” “赵德,救命啊!” 第19章 狗男女,情真意切 赵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去拽叶彩萍。 叶彩萍眼看他靠近,抬脚往他胸口踹。 赵德猛的捂住胸口,疼得浑身颤抖。 在田玉娥看来,叶彩萍都没咋用劲,赵德就站着动了。 “赵德!”她再次尖叫。 赵德捂住胸口,狠狠瞪着叶彩萍,踉跄往前。 叶彩萍眼里浮现出杀意,果然是狗男女,情真意切呀。 她咬牙将田玉娥按住桌子上,脱下鞋子哐哐揍她的脸。 你俩在我面前郎情妾意,我倒要看看我毁了这贱人的脸。 你还会不会一往情深。 叶彩萍下了死手,田玉娥疼得嗷嗷叫,一张脸肿成猪头。 啊—— 田玉娥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赵德心疼坏了。 扛起凳子照着叶彩萍的头就要砸。 他用了十成力气,这一下下去,叶彩萍不死也能丢半条命。 关键时候,张翠翠抢过凳子,怒目而视:“爹,你这是干什么?” 壮硕的身躯往赵德面前一横,他下意识退后几步。 昨晚被儿媳妇打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心虚不敢看她。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急切道。 张翠翠往后瞅了眼,婆母已经骑在大婆婆身上,手里的鞋底子都快抽烂了。 “咋可能呢,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都正常。” 嘭—— 身后传来撞击声,叶彩萍一脚将田玉娥踹飞。 田玉娥后腰撞在桌子上,疼得浑身冒冷汗。 她忍痛站起来,看向叶彩萍目眦尽裂。 张翠翠轻笑一声,“爹,你看,大婆婆这不是没事么。你看你就是瞎操心。” 张翠翠将赵德推到门外,“爹,你今天没啥事干吗?” 赵德看了看田玉娥的背影,确定她真没事,翻了个白眼往门外走去。 胸口疼的要死,他得赶紧去找秦大夫。 张翠翠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昨晚打了公爹,她一晚上没睡好,自责又害怕。 今天公爹看她的眼神,明显心虚,甚至不敢跟她对视。 她知道公爹还是要脸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无耻至极。 张翠翠的自责和害怕一扫而光,老不死的东西。 赵德一走,田玉娥不敢贸然动手,她现在浑身无力,打不过叶彩萍。 她掐腰用最难听,最恶毒的话骂叶彩萍。 叶彩萍收拾好桌椅,淡定坐下开始吃饭。 一家子人震惊极了! 赵平没想到瘦弱的三弟妹居然有如此战斗力,太震撼了。 文淑也是开了眼,还以为叶彩萍是个好欺负的性子,没想到她发起疯来,连大嫂都敢打。 大丫和其他几个孩子缩在一起,不敢说话。 此刻他们都害怕叶彩萍,生怕闹出什么动静,受到牵连。 张翠翠恨不得给婆母鼓掌,打的好! 打死那个黑心妇! 田玉娥骂的嘴皮都疼了,叶彩萍却不紧不慢吃了两碗疙瘩汤。 两个馒头,一碟小菜。 吃饱喝足,她摸了摸肚子,一脸满足。 “姓叶的,你聋了,听不到我说话吗?” 田玉娥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叶彩萍不跟她对骂,还这副死样子。 这让她更生气,恨意在心里快速燃烧,烧的她神志不清。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不死叶彩萍,就骂死她。 叶彩萍慢悠悠抬头:“大嫂,你这些话都是佛祖教你的吗?啧啧啧。” “你看你,这么激动干啥。吓着孩子们了。” 看向大丫几人,柔声安慰:“别怕,你们大婆婆就是这样,泼妇一个,哈哈哈。” 上扬的尾音,舒展的眉头,挑衅的表情,无一不让田玉娥崩溃。 “啊,我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田玉娥疯狂怒吼,以往清冷高傲的形象全无。 全家人再次开眼,震惊过后连连摇头。 大嫂怎么是这样的人! 叶彩萍都不跟她吵了,她还扯着人不放,非要闹下去。 “行了行了,什么死不死的,都是一家人,再闹让人家笑话。” 赵平出来当好人,隔开两人。 叶彩萍不好意思道:“我跟大嫂一点小矛盾,让二哥看笑话了。” 赵平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田玉娥怒目瞪着赵平,赵平扭头对上一张猪脸。 吓得一个激灵,“妈呀,大嫂你还是别光顾着骂人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 田玉娥摸了摸自己的脸,害怕的要死。 她比谁都宝贝自己的脸,飞快往屋里跑去。 叶彩萍哈哈大笑,“大嫂跑得比兔子还快,我看她一点事都没有。” 文淑嘴角扯了扯:“她精神的很。” 张翠翠将叶彩萍拉到一旁,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她只是脖子被挠了一下,没什么其他伤后,才松了口气。 叶彩萍拍了拍她的手:“你在家看好大丫。” 叶彩萍来到秦家门口,轻轻叩门。 一个大姑娘打开门,笑容灿烂,“叶大娘,你是来找我爹的吧?” 叶彩萍点头,上下打量着秦婉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婉儿越来越漂亮了。” 秦婉儿红了脸,“我爹在堂屋。” 秦婉儿是秦晏女儿,今年16,已经在相看人家。 前世,秦婉儿被一个闯进村的叫花子玷污,秦晏追了十几个村子,将那叫花子活生生打死。 不知为何,衙门最后没追究他的责任。 秦婉儿自那以后就几乎没出过门,终日在家以泪洗面。 后来听说嫁了人,日子过得也不好。 叶彩萍拉着她的手叮嘱道:“以后别给人随便开门,外面坏人多的很,尤其一些叫花子,可能是犯了事的坏人。” 秦婉儿点头,“叶大娘您不是坏人。” 叶彩萍张牙舞爪的挠她咯吱窝,“我可坏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秦婉儿跟叶彩萍的小女儿赵文萱一般年纪,两丫头关系很好。 连带着叶彩萍跟秦婉儿也很熟。 秦婉儿咯咯笑着,叶彩萍走进院子,堂屋门敞开着。 里面传来赵德的声音:“哎呦,疼死了,你轻点。” “哟,他爹,你也在这呢。” 叶彩萍大大咧咧坐下,抓了一把碟子里的瓜子。 嗑一口吐一口在赵德身上,“你怎么了这是?” 赵德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穿好衣服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第20章 不是我和离 不屑的眼神,瞥见叶彩萍老往自己身上扫,大力扯好衣服。 哼,馋老子身体,馋死你老子也不会要你。 叶彩萍惊叫出声:“当家的,你受伤了?咋弄的?” “你说你受伤了也不说一声,我早上还以为你只是昨晚没睡好呢。” 叶彩萍嚷嚷的太大声,秦婉儿从屋里探出脑袋往这边瞅。 赵德负气起身,“就你话多,死开,吵死了。” 转身对秦晏道:“麻烦秦大夫了。” 给了银子,立马转身离开,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 秦晏想安慰叶彩萍,想了半天,终没开口。 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说男人都这样吗?那可不一定,他可不是这样。 秦晏低头,心里愧疚,死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 怎么这会儿就是想不出几句好话呢。 “秦大夫,我想找你帮个忙。” 叶彩萍撩了撩刘海,大咧咧坐下,笑容明媚,一点没因为赵德影响自己的心情。 秦晏抬头对上她弯弯的眉眼,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没受赵德影响,她还对他笑。 “你说,能帮我肯定帮。”秦晏给已经见底的竹篮装瓜子。 叶彩萍不客气抓了一把,“我想请秦大夫帮我写一封和离书。” “什么?”秦晏手一滑,篮子掉在地上。 瓜子哗啦啦撒了一地,秦婉儿再次探头,被秦晏瞪了回去。 他蹲下身小心收拾,头也不抬道:“叶娘子,你别多想,和离这事其实也挺正常。” “日子过不下去,自然要离开,女子也不能一辈子被束缚在一个男人身边。” 秦晏声音带着颤动的尾音,兴奋和激动夹杂其中。 叶彩萍蹲下身帮他一起收拾,她瘦黑的手动作极快,将瓜子悉数捡起。 秦晏看着近在眼前那一张黑黄的脸,心里叹气。 她在赵家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不然也不会走到和离这一步。 两人重新面对面坐下,叶彩萍伸手去抓瓜子。 “别~”秦晏下意识阻拦却不小心碰到对面人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秦晏红了脸,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瓜子……脏了,别吃了,我重新给你装。” 叶彩萍仿佛没听见,抓了几颗丢进嘴里,咬的咔咔响。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枯黄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 秦晏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总觉得她好像变了。 不似以前那般死气沉沉,相反浑身充满干劲,斗志昂扬的像是要远赴战场奋勇杀敌。 秦晏拿来纸笔,问:“你有什么诉求?要回嫁妆吗?” 见叶彩萍傻愣愣的,他忍不住提醒:“其实赵家的钱财也有你一部分,我可以给你写进去。” 谁不知道赵家的钱都是叶彩萍赚的,要是没有她,赵家肯定还在喝野菜糊糊,住破草屋呢。 也就是娶了叶彩萍,赵家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秦晏虽然来赵家村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叶彩萍家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二。 倒不是他八卦爱打听,实在是看病的人都爱唠嗑。 他有意无意也听了几耳朵。 叶彩萍托腮思考,要是家里的银子能给翠翠一些,那她在外面也能好过一些。 但银子都在赵行那里,怎么让那个老抠搜破财呢? 这个是问题。 秦晏以为她抹不开那些面子,怂恿道:“你不要白不要,总不能便宜了赵家。” 叶彩萍好笑的看着他,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模样真好看。 “秦大夫,不是我和离。” “啊?不是呀。”声音从高到低,带着些许失望。 “是我儿媳妇,张翠翠。” “你……你同意她和离?”秦晏有些不可置信。 “同意呀。”叶彩萍又抓了一把瓜子,“文斌要娶杜鹃。” “赵家就是火坑,翠翠离开是好事。” 她语气平淡是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震惊了秦晏。 “杜鹃?”秦晏皱眉,那不是寡妇么。 赵文斌脑子有病,放着勤劳能干的媳妇不要,娶一个寡妇回来做什么? 当祖宗供着吗? “嗯,他非她不可。” 叶彩萍不在意的态度,在别人听来还以为她是后娘。 秦晏试探的问:“你不拦着吗?” 叶彩萍摊手,“拦也拦不住,儿大不由母。” “给,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没?” 秦晏将写好的和离书推给叶彩萍。 叶彩萍一目十行,她要是想写自己也能写,不过这件事需要一个中间人。 秦晏就是一个很好的中间人,赵家村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怎么样?”秦晏问。 叶彩萍抬眼笑,“秦大夫字不错。” 秦晏抿唇笑,“内容如何?” “挺好,麻烦你帮我多写一些可以吗?” 叶彩萍将脚边的篮子塞给秦晏。 “秦大夫,我……这豆腐你拿去吃吧。” 她想送点礼给点银子,奈何两袖空空。 “多谢。”秦晏打开豆腐扫了一眼,真诚夸赞:“这豆腐不错,闻着很香,正好用来炖汤喝。” “这些瓜子你带回去吃。”秦晏将篮子里的瓜子尽数倒给叶彩萍。 “就是刚沾了灰,你……” “我不介意。”叶彩萍抢话,这男人怎么又细心又啰嗦。 “还有这个。”秦晏又送了两包药给她,“我看你面色萎黄,得好好补补气血。” “都一把年纪了,补那干啥。” “你才三十出头,正是需要补的年纪。补好了,没准能给赵德再生个大胖小子。” “哈哈哈。”叶彩萍笑弯了腰,笑过后她平静道:“大胖小子倒是可以生,但不是给赵德。” 他不配! 秦晏瞳孔地震,震惊过后,也没头没脑跟着笑。 捡起篮子,叶彩萍站起身正要走,忽又被秦晏叫住,“等等。” “秦大夫还有事?”叶彩萍不明所以。 秦晏示意她坐下,凑近一步,盯着她脖子看。 “你受伤了。” “嗐,这……我抓蚊子来着,哈哈,不碍事。” 叶彩萍被他盯的有些尴尬,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扒开看了个透彻。 “有些蚊子很厉害,有些还有毒。” 秦晏作为大夫,一打眼就知道那伤痕咋来的。 但他没拆穿,而是细心帮她抹药。 两人挨的很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叶彩萍倒没什么,仰着脖子尽力配合他。 秦晏抹药的手有些不稳,好久才弄好。 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声尖细的叫声划破长空。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青天白日,朗朗晴空,你们就厮混在一起。” “我要告诉赵德,告诉爹,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等着沉塘浸猪笼吧。” 尖叫的声音来自田玉娥,她兴奋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