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养大的孩子看上我了怎么办》 第1章 重回故地见故人 要回去了。 要回长陵去了。 两个时辰前,郁琅的店门口来了几个官兵在张贴着什么。 “要我说,谁敢去啊,这治好与治不好都是个事。” “是啊,非危机不必找到咱们百酿川来,可想而知…” 街上人多得很,大多在谈论寻人帖的事,郁琅在一声声借过中终于来到了告示板前。 「荀氏有令,广请名医…」 …… 郁琅叼着草叶在小园的假山上倚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太阳晃悠悠地落在山脚,他还在想这件事。 “真的要回去了…” 郁琅垂眸看着脚边金灿灿的小溪。 此行不仅是治病这么简单,更是重新入局。 何况。 “确实是要找回那东西啊。” 郁琅扯起笑抓了抓早已剪短的碎发,拍拍大腿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哼着小曲,迎着落日往自己的小百货店里走。 回到小屋,郁琅利索地收拾好包袱,他抚摸着手腕上缠着的长带的昙花纹样,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三年的时间,百货店的门终究是锁上了。 郁琅戴着斗笠,抓着小包,歪着嘴在门外站了许久。 “……” “走就走。” 话毕,百酿川的各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白影。 直到夜深人静之时,这个白影才悄然潜入马厩,出人意料地,马儿们并没有嘶叫,反而十分亲昵地伸脖子过去。 郁琅不禁失笑,平日里自己居然把这的马都混熟了。 他挑了一匹自己从前喂的最多的黑马,留下一笔对数的钱后就悄悄牵走了。 这儿离村口还很远,郁琅一路上走走停停、频频张望。 梁婶的点心坊、孔叔的酒馆、路上四丫和九花燃尽的炮渣、何兄家的大黄和江姑娘家的狸儿… 牵着马一路来到离村口很远的地方,郁琅回身望向这个只有在夜半才静得下来的地方,竟不想再前进了。 想到这,郁琅摇摇头,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苦笑道:“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惯了。” 送给自己这一句话之后,郁琅确认这里已经很远了,于是掏出一只哨子。 哨声响起,良久,信鸽飞来。 郁琅笑道:“呦,还真有。” 边说边把给明昭府的信绑在它的脚上,看信鸽飞远,郁琅也翻身上马。 “驾!” 一路上郁琅饿了买馍,渴了喝茶,倒也乐得自在。 几日过去,郁琅终于是进了长陵境内。 天色尚早,灯火未燃。 郁琅一袭白衣,牵匹黑马,慢悠悠往明昭府赶。 耳边不断传来街上热闹的叫喊,郁琅伸手压了压斗笠,安置好马,转身拐进一家酒馆。 里面坐着几个男人,正天花乱坠地说着酒话。 “你们瞧,这老齐让他那小媳妇管的,连酒都不跟咱们兄弟来喝了。” “可不是吗!嫂子说西他往西,嫂子说东,他还敢往西吗?” “老齐还啥活都不让她干,天天宠得像块宝一样。” 众人喝得兴起,唠得更开心了。 一时间,酒馆里愈发吵闹。 郁琅默默听着,见柜台前有人,便站在后面排队等待。 “两份奶糕打包…多糖,谢谢。” 前方传来少年有些闷的声音,郁琅正扒拉着衣服上的带子,听到这声音疑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是少年戴了一只鬼面。 郁琅瞧着这鬼面眼熟,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 于是他就在少年的视野盲区一直歪头看着。 看得出神,没注意到少年的吃食已经被递了过来,下一秒少年转身,二人就这样对上了视线。 少年戴着鬼面,郁琅也不知道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有没有看自己。 只是那鬼面的大眼珠子一直盯着他。 良久,郁琅才直直避开视线,压低了斗笠对店小二道:“来…来碗粥和一份桃花酥。” 一楼吵闹,郁琅上了二楼。 “鬼面…唉,也不是同一只啊。” 他杵着头,舀着粥,小声自言自语。 鬼面他倒真知道,不过这只和印象里那些个不一样。 想着想着,粥便见底了。 郁琅胡乱抓着头发,硬是把自己的脑袋抓成了鸡窝。 一个转头,又瞥见了那个少年。 他就在楼下,一动不动地看着郁琅。 郁琅询问似地冲那少年挑挑眉,比了个口型道:“(看我作甚?)” 少年一愣,随即抓着奶糕就走了。 郁琅摇摇头,也起身下楼要走,正要推门,就听有人激动地说着长陵荀氏明昭府的事。 “那…长公子,荀少卿,不是病了?” “我跟你们说…他就,没病!” 郁琅皱眉转身,却见店小二忙跑过来道:“哎呦客官,荀氏脚下,一言一行可得注意着点。” “我说错了?” 男人说着,拿出一个布袋打开凑在鼻尖,而后很满足地接上自己的话:“要我说,这没娘的孩子就是不行!还得是荀二爷……” “你说什么?!”“砰——!” 郁琅迅速逼近大声质问的同时,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正是那个鬼面少年。 二人短暂对视了一眼。郁琅率先皱眉避开视线,默默撤回原处。 店小二无奈地上前去扯着笑道:“哎二位公子切勿动怒,和气生财嘛。” 少年冷声开口。 “隐月阁查案。” 听到这个名字,郁琅恍然大悟。 隐月阁第十二令的位置空了很久,至少郁琅“死”之前还没人。 这鬼面正是「亥猪」之样。如此想来,这少年便是隐月阁那第十二令——亥令了。 …… 郁琅站在一旁,因刚刚那男人说的一句“没娘的孩子”气得七窍生烟。 正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吸引注意,好压下心中那股火,他的目光就移到了亥令上。 盯着那鬼面许久,郁琅莫名感觉心安。 郁琅这才转过头去看门缝里的天色,想到这里不需要他做什么,还是尽快赶路的好。 于是郁琅叹了口气,趁乱离开酒馆。 结果刚刚走远,就听一声惊雷炸在头顶。 下一秒,倾盆的雨欢快地砸下来,把郁琅浇了个彻底。 郁琅一点儿也不欢快,赶紧就近找了个破旧的小亭子,一边躲雨,一边窝着火脱下外衣拧水。 好在他戴着斗笠,头没有淋湿,只有发尾淋了些水,此刻正欢快地打着卷儿。 郁琅抹了把脸,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第十二令竟来了个男子,景岳还真让他干。” 他靠着柱子,正思考着要不要先冒雨去赴荀府的约时,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打着伞,在灰蒙蒙的环境中不断靠近,显得有些阴森。 郁琅立刻警觉地直起身子,手指悄然搭上腰间的匕首。 等到那人靠近亭子,郁琅才看清伞下的人。 是亥令。 亥令直愣愣地举着伞站在那儿看着郁琅,闪电的光在他的鬼面上不断跳动着。 一时间,二人周围只有雨水砸伞、砸叶、砸亭的声音。 郁琅不知道亥令想干嘛,只能盯着他的动向。郁琅率先问道:“做什么?” 亥令则也向郁琅抛出一个问题,答非所问道:“你是谁?” 见郁琅没了声儿,亥令便自顾自走进亭子。 他腰间那把剑明晃晃地暴露在郁琅眼前,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轻轻颤动。 郁琅的手一直未离开过匕首。他看见亥令又自顾自地收伞,脑中不禁飞速思考着亥令下一步的动作是好是坏。 雨水依旧“哒、哒”地敲着亭子。 亥令的手也抚上了剑柄。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郁琅咽了咽口水,并不想真的和他打,于是眨眨眼含糊道:“江湖中人罢了。” 亥令轻笑,剑已出鞘:“可你知晓隐月阁内部的事。” 郁琅后退一步,举起匕首挡在自己面前道:“这个就不解释了,行不?” “叮!” 不出郁琅所料,亥令果然拔剑逼近。他飞速闪开,处处避招,亥令却招招狠厉。 “(等等…这剑气!)” 郁琅躲下亥令擦过他唇边的一剑,心里暗暗骂道:“(死孩子疯了吗!!)” 郁琅躲着少年的攻击,紧紧盯着他出招。 虽然说是隐月阁的人,他熟悉那些招式也没什么奇怪。 可这人的剑法,分明是… 在又一次闪开亥令的剑光后,趁着亥令出手的空档,郁琅直接闪身将他束缚在地。 郁琅死死按着挣扎的亥令,半怒半无奈道:“别冲动,我是去给荀少卿治病的!” “再打下去,若打出了这亭子,我可就没衣服穿了!” “难道你要看我**啊?” 眼瞅着身下的人愣了一瞬后没了动作,郁琅登时唤道:“少侠?少侠!少…” 亥令双手被缚,垂着脑袋低声道:“知道了,听到了……我没有,我不动手了,先放开我好吗?” 郁琅凑近道:“你没骗我?” 亥令偏过头,闷声道:“骗你是小狗,好不好?” 郁琅一听他这样说,连忙松开手道:“倒也不必如此,我人很好的……干嘛?” 亥令一被松开,立刻转身举剑抵住郁琅的脖子。 郁琅的笑容消失了。亥令则憋着笑道:“汪汪。” 大眼瞪鬼眼。 郁琅知晓他并无恶意,却也被戏耍得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骂道:“你*,我该夸你守信还是该骂你诓我。” 亥令指尖轻颤,终于是没憋住,笑了起来。 他把剑收起来,微微倾身表示歉意道:“我的错。” 郁琅无奈扶额。 亥令撑起伞,看着郁琅的眼睛道:“委屈你一下,这位江湖人士。那作为歉意……” “要一起打伞吗?” 看个乐呵[亲亲] 写的不好或者有错字可以只指出! (但是我看不看得到真的要靠天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重回故地见故人 第2章 你我并称为传奇 不打白不打。 郁琅拎起湿漉漉的衣服,一溜烟钻到伞下,故作深沉道:“其实一起走也行。” 亥令笑应一声,接着问道:“你认识我?” 郁琅转头,恰对上亥令鬼面的大眼珠子。他轻咳一声道:“这个也不做解释了,行不?” 亥令依旧应下,随后便默默举着伞走路,没再说话。 天依旧在刮凉风,郁琅看向沉默的亥令,伸出手道:“要不我举一会儿?” “不必。” 于是郁琅讪讪收回手,在安静的氛围中踢起了石子。他决定开口试探试探。 “你知不知道荀公子病了多久了?” “……” 郁琅踢开一块石子。 “你这剑鞘挺好看啊。” “嗯。” “你这衣服挺好看啊。” “嗯。” “荀公子病得严重吗?” “……” 寂静的夜晚晃着月光。 郁琅踢开另一块石子。 “你身手挺好啊。” “嗯。” “你身材挺好啊。” “……嗯。”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病?” “……” 夜里的风吹得叶子直响。 ……? 郁琅气得在亥令身后直挥拳。 亥令似有感觉,偏过头来:“?” 郁琅打了个哈哈,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短暂的沉默后,亥令轻轻问道:“来给荀公子治病,知道后果吗?” 这下轮到郁琅沉默了。 他抬眼看向少年,良久轻笑道。 “后果?这话说的倒像要吓退我。” 也许人人都或多或少会忌惮隐月阁社令与仇缘律令军的关系,从而不敢到长陵来接荀氏的召令。 但郁琅不怕,作为隐月阁首席,从前他是被江湖称为“鬼令”的存在。 早在十年前,郁琅的悬赏令便满天飞,连悬赏值也涨成天价。 奈何郁琅太强,又太聪明。 人少了打,人多了跑,他倒乐在其中。 有时还摘下面具、脱下身份,踩过自己被吹落的通缉令在街上和人打招呼。 那很狂了。 哪怕现在郁琅早已失去了武器和灵力,他也不怕。 郁琅是最不怕战死的。 此行时机大好,他要抛除杂念、拿回一切,把荀少卿护好。 郁琅追上亥令在他面前倒着走,笑道:“就是知道后果才来的呢。” 亥令默默看着郁琅,稍微倾了倾伞,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疑惑似乎要从鬼面里溢出来。亥令问道:“那为何不避?” 离明昭府越近,越是人声渐少。 一提到荀少卿,郁琅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弯起了唇角。 天色渐渐暗下,斜阳灿烂,映着郁琅的脸。 暖光之下,他笑意盈盈道:“怎么,不让我帮他啊?” 亥令一愣,微微倾身急迫抓住郁琅的手腕。 又是大眼瞪鬼眼。 视线交汇处似有火光迸裂炸进亥令眼中,他猛地别开脸。 郁琅垂眸去看亥令握着自己的手,悠悠开口道:“少侠?” 不躲也不恼,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等着亥令下一步动作。 光影交叠,郁琅没看到亥令有些微红的耳尖,只当逗小孩儿了。 就听亥令轻咳一声,不大自在的放开了手道:“抱歉,我不是……我只是想说,请您在这里稍作等候,不久会有人来接您。” 郁琅点头应下,紧接着问道:“对了少侠,冒昧问一句,你剑法这么好,是从哪里学的?” “……” 二人都沉默着,郁琅的心里却静不下来。 这剑法看似随意,实则暗劲逼人,招招狠厉,十分有特色。 换句话来说,全江湖都认识这几招,只有当事人坚信它真的无名。 那就是郁琅曾经的剑法。 虽许久未提剑,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招式都认不出。 如此想着,郁琅便静静等着少年的回答。 却见亥令倾身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郁琅看着亥令离去的身影,一时间竟愣住了。 他轻倚在门前的石柱上,抬眼望向远处喧闹的街道,不禁有些恍惚。 确实是很久之前了。 那时郁琅十九岁,还是以温语年暗卫的身份出入温府。 温语年病重,郁琅前去探望。 刚从她殿内踏出,就被一只小手扯住了衣摆。 郁琅回身看向他,放轻了语气问道:“卿卿?怎么来这里了?” 说着,他牵住荀少卿的手顺势单膝跪下,仰头看着荀少卿。 七岁的孩子也许还是有些怕他的鬼面。 荀少卿垂着头嗡声道:“哥哥,母亲她好些了吗?” 郁琅心下一软,愣了许久才轻笑着摸了摸荀少卿的头,道:“别担心,夫人会好的。” 他又转过头唤一旁的小厮道:“好生把少爷送回去。” 说完,郁琅便起身离开了此地。 走在前面的荀少卿一步三回头,频频看向郁琅的背影,一张秀气的小脸上满是踌躇。 郁琅大步流星地走出老远,突然听见身后紧跟着一阵急切的小跑声。 没等他转头,就被人抱住了大腿。 身后传来有些哽咽的小声询问。 “哥哥,你也会离开我吗?” 听到这句话,郁琅鬼面下的表情既无奈又心疼。 也不怪这孩子黏他。 温语年爱他,却做得无声;荀枫延不喜他,也从不关爱。 许是受了双亲的影响,荀少卿性子温吞,也不喜热闹。 但他又总希望能有一份炽热的关爱。 郁琅便是这样做的。 也许不是那么强烈,但郁琅从不吝啬陪伴与关心。 在外人看来,可怕的隐月阁首席独独对荀少卿温柔耐心。 只要做暗卫时有些威严就好——起码郁琅这样认为。 不做任务时,郁琅总会来陪着荀少卿:有时为他编一只草兔子;有时从街上带回来两份多糖的奶糕;有时带他偷跑到竹林手把手教他防身的武功。 荀少卿也总会笑着跳到他身前讲述这一天发生的事。 也许是荀少卿总会卖乖,乖巧得让人心疼。 又也许是郁琅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说不准。 总之他对这个孩子总是冷不下声,说这孩子在他的爱里长大也不夸张。 郁琅身份特殊,他不敢轻易许下“永远陪伴”的承诺。 于是他弯下身子摸了摸荀少卿的头道。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可不知怎么,荀少卿一连几天都气呼呼地不见踪影,哪怕见了面,也只淡淡的问个好便离开了。 郁琅哭笑不得,连忙去买奶糕来哄。 七岁的孩子气得快消气也快,荀少卿一边啃着奶糕一边偷瞄郁琅。 而郁琅就在一旁乐呵呵地一边编着草兔子一边哼歌。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平淡地上演到荀少卿十八岁那年,久到郁琅差点以为自己当时的回答过于委婉了。 直到那一天。 仇缘河案。 郁琅伤的太重,过往的记忆早已随伤疤凝滞。 当时荀少卿也提剑应战,但郁琅压根不让那群黑衣人近他的身。 击退了一波攻击,刚刚有喘息的机会,郁琅赶紧放出信号带着荀少卿来到一个林子里暂时躲避。 二人面对面站着,当初那个嗡声嗡气的小男孩已然有了温润公子的样儿。 郁琅刚想扯起笑缓和一下氛围,说“这孩子倒越来越像他了”。 下一秒,荀少卿颤着手抹去了郁琅脖颈处的血迹。于是郁琅叹了口气,不得不把话咽回肚子里。 他默默扯起衣服上干净的布料去擦拭荀少卿刚刚触摸他伤口的手。 郁琅哑着嗓子道:“先让景岳接你回去,好不好?” 那是荀少卿第一次闹脾气闹得那么狠。 二人一直僵持到子令景岳赶来。 郁琅深知留给他们的逃离时间不多,于是轻声叹了口气。 “听话。” 说着,郁琅示意子令转过身去。 子令也戴着鬼面,看不清她面具下的表情。 只见她似乎要上前一步,但最终还是忍住动作,慢慢转了身子。 那也是郁琅最后一次以隐月阁首席的身份行礼。 直起身后,郁琅轻声对荀少卿道:“闭眼。” 荀少卿愣了愣,不甘闭上眼,泪水就这样滑落。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冰凉的指尖抚了上来,泪水也被随之抹去。 “别嫌脏,穿上了没人敢动你。” 郁琅先是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衣物,随后在荀少卿身上窸窸窣窣摸索着。 不多时,二人的衣服便被郁琅调换了。 这一动作下来后,四周沉默了许久。 荀少卿很想睁开眼看一看,却怕郁琅生气,愣是忍住了。 “还有这个……也做做样子吧。” 话音刚落,一个坚硬的东西便覆在了荀少卿脸上。 那是郁琅的鬼面。 荀少卿猛地睁开眼,但鬼面上的可视范围早已被郁琅遮住。 他听到了郁琅低低的笑声。 “就知道你这孩子有反应的。” “哥哥,这个也给我…” “转过去。” 荀少卿当然不想照做,可被郁琅硬生生掰过去了。 他低下头,小声抽噎着。 荀少卿只能感觉到郁琅在拍抚自己的后背:“卿卿,等我回家。” 话音刚落,荀少卿感觉郁琅的手离开了。 他还没缓过来,在原地愣了许久。 终于,荀少卿咬了咬牙回头去看,却发现郁琅刚好转身离开。 郁琅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正失神之际,就听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一个丫鬟跑过来拱手一礼道。 “您就是医师吧?请随我来。” 郁琅盯着她的脸许久后回了个礼应下,跟在那人身后走着。 丫鬟年纪不大,似是很活泼,嘴里一刻不停道。 “医师您是头一个来的,所以我们公子定少不了您的赏赐。” “您这一身行头可真酷,可是远道来的?” “对了,您叫我阿楚就好。” 阿楚一直说这,郁琅一直弯唇应着。 走了一会,就见前方迎面来了一个小厮,两个下人互相倾身当作问好便各自走了。 经过小厮身边时,郁琅却闻到了那人身上的草药味。 “请留步。” 郁琅忽然出声,二人都因他的话停住了步子。 依旧看个乐呵[亲亲] 有意见可以提哦 看到会尽力更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你我并称为传奇 第3章 无人知是你我意 那小厮上前一步,侧过头看了阿楚一眼,阿楚反应过来道:“这是来给长公子治病的医师。” 说完,她又看向郁琅道:“医师,这是阿川。” 如此说着,阿川微微弯身行了个礼道:“见过医师,可是有什么事?” 郁琅轻蹙着眉看了他许久,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才冷声问道:“你从哪来?” 阿川垂着眼眸答道:“回医师的话,长公子殿内。” 眼瞅着气压似乎在降低,阿楚忙道:“阿川,你送过了补品就回去吧,别让二爷等久了。” “医师,我们走吧?” 郁琅一直冷眼看着阿川——他的衣着和旁的奴才不一样,唇下居中还有一颗痣。 捕捉到“送补品”的字眼,郁琅终是没再说什么,舒展眉头抱拳向阿川表示歉意后便随阿楚走了。 阿川却似舒了一口气,急匆匆转身离开。 不料阿川刚踏出清和殿的大门,就听头上房檐传来声响。 下一秒,郁琅稳稳站定在阿川面前。 阿楚跟在后面跑得飞快,挠着头气喘吁吁道:“我…没拦住。” 阿川冲她摇摇头,转过来看着郁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 “医师还有何吩咐?” 郁琅向他踏出一步,冷笑道:“方才在殿里,你干嘛了?” 话音刚落,就见阿川咽了咽口水,和郁琅对视道:“医师在说什么?” 郁琅见过的、摸过的、闻过的血多了去了,早就对血腥味敏感至极。 “解释一下你身上的血腥味。” 阿川扯起笑,轻声道:“左不过是几样滋补品和药引子,医师果真好技艺。” “这有得解释,那你身上的东西呢?” 郁琅冷着视线从他的袖口移到眼睛,无波澜质问着。 阿川微微后退,知道这人并不简单,继续装傻肯定是行不通了,对于这东西……只能改日再议。 “算你厉害。” 阿川咬咬牙,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玉佩,愤愤朝郁琅丢去后转身离开。 郁琅稳稳接住玉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面上看不出情绪。 阿楚在一旁吓了好几跳,急得抓耳挠腮。 “长公子的玉佩?怎么会呢?” “哎呀……医师医师,真是谢谢您了。” “这可是我们长公子最宝贝的东西了。” 听到这话,郁琅摩挲着那块玉佩,轻声问道:“最宝贝?” 阿楚点头如捣蒜。 “是啊是啊,上次有个姐姐整理衣物时把这玉佩磕了个缺口,可把长公子心疼坏了,当即要罚她两个月的俸禄。” “不过最后也没有罚俸禄。” 阿楚指指来时的路,又转回来绕了一圈胳膊。 “是罚姐姐连扫十日这——样长的路。” “后来传出去,所有人就都对这玉佩紧张得很。毕竟连扫十日,那可累坏人啦。长公子,还说再罚可就要连着门前那条大甬路一并扫了呢。” 郁琅看着绘声绘色描述故事的阿楚,又看了看玉佩,不禁笑起来。 这是他从前在街上给荀少卿买作生辰礼的。 当时郁琅瞧着那店主又是夸又是吹。 说这玉佩永保平安,还能刻字,更有效果。 一听平安,郁琅也没管这玉佩的价格和那店主说了什么,只让店主在背面刻上四个大字。 郁琅将玉佩翻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四个字。 「卿卿永安」 之前倒不觉得肉麻,只是想给小孩求个平安。 不过那缺口的地方不好,恰好裂在那“安”字上。 郁琅抚摸着那处缺口,皱眉轻声道:“傻孩子也不知道换个好的。” 二人走着走着,便进了明昭府的大门。 殿中端坐着一女二男,神色各异。 郁琅条件反射想去摸腰间的令牌,却摸了个空,一时愣在原处,听到阿楚大声禀报才反应过来。 “太太,殿下,二爷,医师到啦。” “……百酿川郁琅,特来拜见。” 那被叫做太太的女子看上去年龄不小。她悠悠开口,语速轻快,叫人不得不顺着她的话听下去。 她似乎翻了个白眼,无奈开口道:“奚元啊,说了多少遍了?声音小些。” “啊,回太太话……阿楚知道了。” 那年长一点的男子轻咳一声,而后对郁琅点点头道:“不愧为百酿川名医,果然不凡。” 郁琅嘴角抽了抽。 他坚信∶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于是……似乎在信里吹猛了。 “哼,你来得倒准时。” 温知河冷哼一声,理了理衣袖,抬脚便走,她道:“荀枫延,既然见到人了,那我也不多留。” “就看他能不能治好卿卿的病,可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温知河离开,荀枫延刚想叫住她,就听那年轻男子开了口:“兄长。” 那男子冲荀枫延摇了摇头,随后挂上得体的笑对郁琅道:“医师一路奔波辛苦,天色渐晚,又沾了冷雨,不如先让阿楚带医师下去歇脚,再待少卿传唤可好?” 这年轻男子想必就是长陵荀氏的荀二爷——荀望之。 一眼望去,便是那谦谦公子之派,一言一行,皆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外形十分刚正,眉眼千分柔情,雌雄万分莫辨。 郁琅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作揖应道:“多谢二爷。” 一句话结束会面,几人就这样聚了再散。 此时大雨已停,夜里刮着雨后的凉风。 离荀府不远处的那片竹林晃着响儿,阴沉沉地投下大片阴影。 而林中似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身影在穿梭。 郁琅跟随阿楚来到一间屋舍,送走阿楚后,他便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沉思。 一连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半个人影来叫他。 郁琅站起身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方才在殿内也没看到他,总不能是病得起不来炕吧。” “要么就是……” 明昭府交叠的房屋之间,出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白影。 那人轻车熟路地避开巡逻,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清和殿的大门便被那人一脚踹开。 “(跟病没关系,那就只能是出事了。)” 房间内异常浓郁的药香直冲肺腑。不过郁琅一口气便闻到了其中夹杂着的血腥味。 “……” 有人。 里屋传来一声短暂的轻呼后没了声音,郁琅拧起眉毛,轻悄悄往里屋摸去。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夜黑月悬,房间里暗得彻底,只有月光静静从窗缝溜进来。 二人几乎是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终于,郁琅率先有了动作。他手指搭着腰带,绕过屏风朝里屋看去,并无异样。 只有床上躺着两个人。郁琅皱起眉,刚要上去查看,便觉身后发凉。 郁琅肌肉记忆动作,闪身给那人一拳。 他这一下拳得不轻,那黑衣人连连后退,绊倒在床沿,直直跌坐在地上。 那人捂着肚子,冷眼抬起头,哪怕隔着半层黑布也能看出他面色不愉。 不过当黑衣人看清郁琅的脸时,他明显愣住了,脱口问道。 “你没死?”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郁琅只默默盯着黑衣人那张脸上仅露的双眼——右眼是浑浊的,有一道狞疤张扬地从眉心横到颧骨。 像极了不惜代价索命的恶鬼。 见郁琅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黑衣人坐靠在床边,也抬起头看着他,笑道:“看你这样子……想问我为何知道是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眯起眼睛轻声道。 “你长成这副模样,见过一次,忘掉才不正常吧。” 听到眼前人极高评价自己的容貌,郁琅不仅没有感到开心,反而紧紧握起双拳,青筋暴起。 郁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才冷声道。 “那日冷泉的人,是你?” 黑衣人略一思考,歪了歪头,摊手道:“哈……是我又怎样?要来确认一下我是谁吗?” 黑衣人站起身来,一拳朝郁琅逼去。 郁琅则侧身抬手,卸了他这一拳的力。郁琅抓着黑衣人的手腕皱眉道:“别在这儿动手。” 黑衣人夸张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随后转回来抽出手,戏谑地笑道:“啧,你还是那么讲究。” “怎么,你真看上他了?” 话音刚落,气压瞬间降至极点,郁琅的脸色也差得不能再差。 郁琅顶了顶腮,用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怒音道:“温行晏,你找死!” 说着,郁琅便倾身上前,猛挥一拳,被温行晏堪堪躲开了。 不过温行晏原本身后的木柱却被锤出了一个坑。 温行晏斜眼去看那个坑,咂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进步空间啊。” “幸亏没落在我身上……唔!!!” 郁琅力度不减,生生朝他脸上猛砸去一拳。 见温行晏扶着矮柜捂脸,郁琅走上前去,薅起他的衣领俯视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和我打架也敢走神?” 郁琅凑近温行晏的眼睛,眼里的戾气根本藏不住。 “你问我死没死?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活?” 说着,郁琅一把扯下温行晏遮盖头脸的衣帽,视线扫过他眼睛上、脖颈间的两道狰狞的疤,皱眉将他推开。 “我更想问我自己,当初怎么没把你砍死。” 温行晏被甩开也不恼,他呸出一口血,又抹开了唇边的血迹,咧嘴笑道:“景策,温语年没教过你吗,杀人……” 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心脏。 “往这儿捅。” 郁琅瞳孔骤缩,气得五官几乎扭在一起,猛地两只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 “你还有脸提夫人?” “温行晏!” “你是真的在找死!” 温行晏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郁琅忍无可忍,怒气已然到了巅峰,抓着他的衣领子就开始输出。 “你是不是帮了仇缘生那厮!你是不是间接害死了夫人!你是不是出手伤了卿卿!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没干?!” “温行晏!你哑巴了?!说话!!” 温行晏确实沉默了,从郁琅的第一个问题开始,他就已经慢慢敛起笑容了。 不过温行晏很快便再次扬起笑脸。他的手指掠过自己眼睛上的疤痕,轻描淡写地笑道:“是,我干的。” 郁琅一听他这无所谓的语气,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把他揪起来。郁琅的声音颤抖,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温行晏!我□……” 郁琅还没骂出口,就听殿外传来人群急切的脚步声。 看个乐呵哦[亲亲] 有意见可以提 看到会尽力更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无人知是你我意 第4章 是日应得从前迹 阿楚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二爷,二爷!这大半夜的,您急匆匆地来清和殿做什么?” 荀望之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他那一向清冷温润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几分焦急的热度。荀望之音调抬高道:“我怎能不急?少卿现在生死未卜,连那医师也不见踪影……” “阿楚,你要拦我?” 阿楚倔强地站在原地,头垂得低低的。 “二爷恕罪,长公子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入。” 荀望之轻蹙眉头,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呢喃道:“那么,这个人是……” 殿外一时陷入僵局。殿内,温行晏则趁郁琅怔愣之际一骨碌窜出老远,笑道:“景策啊,期待与你再见面哦。” 话毕,窗子被人从外面拴上,不过窗子关上之前似有一个小影子蹿了进来。 郁琅暗骂一声,窝火叹气,并未察觉,只是立马在矮柜的暗格里摸索着。 很快,他便翻出了一把小钥匙。 郁琅垂眸看着那只钥匙,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 …… “查。” “是在找我吗?” 郁琅在暗道里走出老远,听着被隔挡的“乌拉乌拉”的人声,他捏了捏眉心道:“果然,这种熟悉的和人命打交道的生活啊……” 他拎着两套从尸体上脱下的衣服,静静地走着,自言自语道:“仇缘生……会是他吗?” 郁琅揉了揉脸,长舒一口气自顾自说着。 “带小孩走过无数次的暗道,今儿倒真用在正地方了。” 又气又好笑地走完了全程,郁琅推开了终点的门。 暗道与一片竹林相连,从前他总带着荀少卿偷跑出来。 不过这周围若是有人,那他们看到的会是一个人凭空从土里爬出来的场景。 郁琅费劲儿巴拉地钻出来,拍落身上的土,嘴里嘟囔着每爬一遍都会吐槽的话:“早知道修大点好了,小孩也会长个儿……我*。” “喵~” 郁琅话未说完,一只猫从竹林里跑了出来。 突然,一个黑衣人紧随其后从林中飞出,冷冽的剑气直逼郁琅而来。 郁琅眉头一皱,瞬间跃起摘下两片竹叶,一手扯下腕间的长带,一手二指并起将叶片捏在眼前。 “月魂,开!” 一声喝下,月魂凌起,竹叶破空。 刹那间,蓝光顺着指尖蔓延。郁琅方向一转,灵带成刃,斩落猫叫声源处的小片竹林,直逼那异处暗动。 与此同时,两片竹叶聚了气力朝那黑衣人飞去,打散了他的攻击。 黑衣人不得不撤回原处,站在一位同样黑衣遮面的男人身前举剑抵挡郁琅的攻击。 双方也都出现在了对方的视野中。 那抱着猫的黑衣男人遮得比其他黑衣人更严实,连眼睛也藏在布料的阴影下,叫人看不真切。 黑衣男人轻抚着猫儿,除去手在动,便活像一尊雕塑。 过了一会儿,黑衣少年才无波澜道:“是你。” 郁琅看见这群黑衣人就生气,满不在乎道:“别,我不认识你,别往自己那雀黑的脸上贴金。” 黑衣少年只是丢下了手中的猫儿,再一抬手,那猫儿便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腾升为黑雾。 “不听话的家伙,就该化为仇缘流动的能量。” 郁琅轻转手腕,歪着脑袋皱眉道:“你吓唬谁呢?” 说完,郁琅又伸伸胳膊,看向另一个人道:“还有你,像个死人一样往儿那一站。温行晏,不在这厮身边,倒难遇你这么乖巧的时候。” “要打抓紧,我赶时间。” 温行晏不语,只是默默拉低帽檐翻了个白眼,仍旧举着剑。 黑衣男人则低声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同他说话一样,皆如冬日冷泉般,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黑衣男人比了个“嘘”的手势道:“不打架,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郁琅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抽出了匕首,他问道:“我有什么可同你交易的?” 黑衣男人上前一步,噙着笑道:“作为交易,我可以和你谈谈……” “荀少卿的病。” 明明是冰冷得每说一句话都会降低周遭温度的语气,此刻竟也因为他话里的内容而带上几分诱哄的燥热。 当然,燥热的是郁琅。 郁琅放下匕首,看上去在犹豫。 黑衣男人似乎势在必得,静待着郁琅的回答。 良久,郁琅才淡淡问道:“合作,你想让我怎么合作?” 郁琅勾起一边嘴角,冷笑道:“到底你是**,还是你把我当**耍呢?” “仇缘生。” 黑衣男人刚想迈步过去,就听郁琅叫出了这个名字。他脚下明显一顿,道:“认出我了啊。” 郁琅嗤笑一声道:“没认出,我编的名字。” “这么巧啊?” 黑衣男人听着郁琅有些戏谑的语气,耐心早已耗尽。他侧身抬起一只,手中黑雾蓦地出现。 “忏悔吧。” “咻——” 没等黑衣男人出招,只听一声长箭破空,箭身当即穿过黑衣男人黑雾缭绕的那只手。 箭矢尖端刺穿黑雾的刹那,便有一抹红光,如菌群扩大般将黑色驱散。 黑衣男人猛地缩回手,却为时已晚,他整个人已经开始从那只手开始化为黑雾消散。 黑衣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正从空中御剑而下的放箭之人。他在阴影下眯了眯眼,道:“又是你,麻烦虫。” 话音刚落,男人所化的黑雾便将温行晏缠绕起来。 温行晏似乎偏过头看了这人一眼,顷刻间也随黑雾一同消失了。 亥令稳稳落在郁琅身边,收好箭后朝那团黑雾道:“先用真身来骗人吧,黑色冰块男。” 郁琅抱拳道:“多谢出手相助。” “对了,我记得隐月阁的面具都是露出下半张脸的,怎么你这副有面纱?” 亥令不动声色地避开一些郁琅的视线道:“嗯,我这……” “让一让!让一让!都让一让!” 没等亥令说完,空中忽然传来一位少年急切的喊声。话音刚落,这位少年便径直朝二人冲来。 郁琅和亥令赶紧飞开,给那少年让出一条路。 但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人体落地的声音。 他们又连忙想去扶一把。却见少年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袋道:“哎呀,又失败了。” 郁琅失笑,心说这出场方式还真是亲切。 亥令也默默缩回手问道:“酉令,你还好吗?” 酉令一挥手道:“小事,麻烦你再多教我几遍啦。” “对了,她们都有事不在隐月阁,只有我刚刚回来,才正巧看到你的留言。” ”不过看这样子,我好像又来晚了,一个小黑人也没看到、“ 郁琅又听到了另一个黑衣人的外号,不禁侧过脸偷偷笑起来。 这一笑,酉令便注意到了在场三人中唯一的这抹白色。她看了许久才大声道:”哎!你是……” “咳!咳咳!!“ 酉令话还没说完,连忙转头去拍亥令的后背:“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亥令垂着头摆手道:“没事,呛到了。” 郁琅也伸出手去拍亥令。这一伸,便又听酉令问道:“公子,瞧你手心茧的厚度,是不是常年持剑啊?” “你的剑呢?” 郁琅一愣,出神盯着酉、亥两令的佩剑。他默默拉长衣袖藏了藏月魂,没再吭声。 酉令垂着头拍了好久,也没等到郁琅的回答,于是自顾自说道:“剑客非绝境剑不会离身。” “你拼过命?” 此话一出,绕是亥令咳得再撕心裂肺也没用了。他挣扎着去扯酉令的袖子,无奈道:“别……别问……咳。” “嗯……” 郁琅终于回过神来,扯起笑哑声道:“送人了。” 酉令手上一顿。亥令则弱弱抬起头去看郁琅。 酉令道:“抱歉啊公子,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 郁琅摇摇头道:“这不管你,事实本就如此。” 他又倾身作离别道:“二位社令,郁某告辞。” 见郁琅离开,酉令和亥令对视了一眼。 于是亥令忙跑过去在郁琅身边转悠。郁琅最终还是和他们走了。 一到隐月阁,酉令便独自离开去做别的事了。 亥令带着郁琅左拐右拐、七上八下,来到了一间稍为隐蔽的房间。 郁琅欲言又止,眼神不停在亥令和房门之间流转。 等到亥令离开,郁琅还站在原处。 终于,郁琅推开门,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亥令的方向喊道:“等等。” ”是你吗。” 亥令一个急刹,险些跌到楼梯下面。他伸出食指冲着自己,歪头道:“哈?” “我?” 郁琅张张嘴,又讪讪闭上。他摇摇头,转身进了房间。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郁琅曾经的房间。 一切布局都和郁琅走时一样,看样子,还有生活痕迹,却是比从前更为整洁。 不过桌子上倒突兀地卧着一摊黑色的东西。 郁琅走上前去查看,不禁瞪大了眼——玄青鬼面,黑衣银纹。 “这不是……我的吗?” “还有我……的?” 郁琅抓起衣服,翻出衣袖捏在手里,果然发现了“标志”,再翻出领口,也有一个“标志”。 “还真是啊。” 这些标志都出自荀少卿之手。 某一天荀少卿突然跑到郁琅面前,说要给他展示自己的新技能。 郁琅承认,在看到荀少卿手中的针线时,他想拒绝的。 不过郁琅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脱下外套递给荀少卿。 荀少卿眼巴巴绣,郁琅就在一旁眼巴巴看。 不多时,黑色的袖口上出现了一朵粉色的桃花。 荀少卿很开心地举起来给郁琅展示。 郁琅竖起大拇指道:“特(丑)别(出)好(天)看(际)。” 至于领口的标志,则是一只绣了一半的勉强能称它为是个兔子的绿色图案。 因为荀少卿不小心把手扎坏了个口子,郁琅就说啥也不让他绣了,借口说出任务就拎着衣服走了。 顺便把针也捏走了。 手指被包成粽子的荀少卿:“?” …… 郁琅拎起衣服左看右看,最终下了定论:“嗯,这么多年过去再看,还是很丑。” “咚——” 就在这时,隐月阁的钟声响起。此时已到戌时,正是社令们出行的时间。 郁琅也百无聊赖地出门溜达了几圈。见后院有水,便顺道洗了个澡。 回到屋子,郁琅看了看那件衣服,突然很想穿上它。 结果刚把衣服拿近,郁琅便闻到了香味。 “嗯?” 再仔细嗅嗅,每个地方都是皂角的香味,还是他常用的那款。 不过郁琅怎么记得当时都快成血衣了呢? 郁琅拎着衣服,好久才冒出一个字。 “哇。” 看个乐呵就好啦 有问题请指出[抱抱]看到努力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是日应得从前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