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叛逆》 第1章 第 1 章 龙舟水时期，天色总是忽然变沉，空气宛如未化开的蜂蜜，闷热黏稠。 唐琰浑身难受，她在高三教师办公室的临时座位，正手抄教案，胳膊都要抡出火星子来。 级主任在和其余老教师喝茶聊天，话题从身体到家庭，从校内到校外，从老教师到新教师。 级主任忽然提到了唐琰的名字，她说：“我女儿要是和唐琰一样听话就好了，我要她考到我们市里的大学城，她非要往最北边去！冬天洗澡都困难！” 唐琰心里一跳，偏头朝着级主任腼腆勾唇。 这副乖顺模样深得级主任欢心，她对唐琰越看越满意，“唐琰也是听话，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出过我们区，哎，这二十年，我每天都在羡慕唐敏宇……” “哎五点半了，我还要回去给女儿做晚饭，我订的‘哈佛蔬菜包’应该到了，唐琰你补抄完就下班啊！” 级主任和老教师们纷纷离去，唐琰加快了速度。 其实教案不必手抄，是唐琰任职的学校特殊。作为重点大学的附属高中，一举一动都起着领头羊的作用。 为了体现附属中学的严谨和规划，对外宣称教师每一门课都在认真备课，所以手抄教案这任务，落在了新入职的老师头上。 级主任没走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唐琰摁了接听键，是妈妈唐敏宇的电话。 “琰琰啊，这个点还没回来，是在加班吧，那今晚我就不做辣子鸡了，我看你最近下巴冒痘了，晚饭吃清淡点啊。” 这种小事，唐琰从来没在意过，她只一个劲的嗯。 话音一转，唐敏宇说：“你看看微信，有个人加你，是妈妈同事亲戚的儿子，他今年考上了我们区的公务员，你们聊一聊。” 笃的一声，唐琰的手顿时停下，教案被笔尖压出个小圆洞。 外头天色更黑了，她无端烦躁，“我的教案没抄完呢，没空。” “抄完就通过嘛。” “我晚上还要看晚修。” “哎哟你总有喝水上厕所的时候吧，抽空通过就好了，乖，琰琰啊，我们争取两年内和本区的人结婚，然后四年内生孩子！” 电话挂了，唐琰偏头看窗外，天色阴沉，她的脸更沉。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唐琰迫不及待打了个电话，边等对方接，边着急忙慌收拾东西。 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通，她在微信里点开白绍京的头像，【快点来，老地方等你，呜呜，压力好大。】 发完后就朝着大学方向走，没注意到右后方的学生在朝她挥手。 唐琰很急，她的物理课代表周司缘更急，因为今晚晚修是物理快测，周司缘下午忘了拿试卷，现在才想起来，恰好唐琰走的时候又锁了办公室的门。 没一会，唐琰就消失在拐角，周司缘第一次见清冷的唐琰这般慌张，没多想便硬着头皮跟上去。 唐琰此时心烦意乱，脑子里只想着要纾解，再不快点解压，她感觉整个身体压力要过载到爆炸了。 周司缘在后边还尝试过喊唐琰的名字，但都没有得到回应，随后望见唐琰走进平时没有人来的行政楼，进入办公室后，门没关，似乎趴在桌子上低啜。 这里没有人来，周司缘能听清唐琰的哭泣，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揪起来。见到喜欢的人伤心，纯情少男也难过，但缺了点主动的勇气。 在周司缘躲在一边挣扎着要不要上去安慰唐琰时，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面冷熟男轻车熟路走进唐琰所在办公室。 顺便带上了门，隔绝了里面的画面，周司缘只听得见两人的说话声。 白绍京一进门就跟唐琰解释：“乖崽我刚在实验室，没接到电话，看到信息后就赶过来了，怎么了？老油条又欺负你。” 他脱下白大褂，将唐琰抱在怀中，用手纸细细擦拭她脸上的泪，时不时凑过去，吮吸她刚流出来的泪珠。 “乖崽的水味道很像，甜的。” 坐在男人温度攀升的腿中，唐琰渐渐发了汗，听到白绍京的话，她破涕为笑，挣脱白绍京怀抱，站起来胡乱擦掉眼泪，“是咸的好不好。” 白绍京搂着唐琰的腰，仰面看她，眉眼笼罩着略带疲色的缱绻，大手在她腰后缓慢而有力的按揉着。 唐琰垂首，望见她的博士男友半垂深邃眸子，薄唇抿成一条线，下颌角线条流畅，便看得眼热，“老公，我想要。” 白绍京勾唇，“那去我宿舍，这边的酒店太脏了。” 唐琰思考了一秒便摇头，“博士楼那么远，来回都要半个钟了，我晚上还要看晚修呢。” “这些不要脸的老油条，又把晚修推给你。” 抱怨完后，白绍京有些迟疑，“乖崽，这里太危险了，万一有人呢？” 唐琰说想要的时候，已经在脱衣服了，不过只露出腰间一点皮肉，“没事，我不完全脱掉，老公帮我口。” 说完手指插进白绍京的碎发中，拉近了他的脑袋。 白绍京单手脱下银边细框眼镜，手掌青筋蟠虬，动作却十分小心，笑道：“那乖崽要时刻注意周围哦。” 唐琰点了点头，嗯还没说出口，强烈的刺激便冲上头，她昂着头喘粗气。 这里很危险，她知道。 只是越危险越刺激，越刺激便能到的更快，这是唐琰计算过的，只要够快，她能赶回家吃饭，再回来看晚修。 白绍京骤然用力，唐琰尖叫一声，脑子闪过一道白光，她抓了抓白绍京的脑袋，“不要突然用力，受不了了，呜呜。” 白绍京抬起眸来，不知是汗还是泪，唐琰鬓边已经被汗洇湿，碎发像是一条条灵活的小鳗，盘虬在因压力而消瘦的小脸上。 感受到唐琰抓着他脑子的力气，他及时调整速度和力度，在唐琰骤然收缩之时，用尽所有力气和手段，让她到了高处。 唐琰泄了气，但神色没有之前那么紧绷，淡眉带着餍足，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白绍京的脑袋。 “老公口技变好了。” 白绍京拿出湿巾和纸手帕，埋头细细擦拭唐琰，再擦掉自个脸上的晶莹，唇角噙着笑意，“是乖宝调教的好。” 唐琰纾解完后，对于办公室的那点小九九，还有妈妈唐敏宇的夺命催婚，没有那么抵触了，压着散漫的眉眼说：“早知道我也申博了，考了一年才考上的铁饭碗，谁知道还掺着毒！” 白绍京给唐琰穿好衣服，眼色一暗，“乖崽要是太累了，等老公两年，到时候老公让你进图书馆，每天看看书写写字陶冶身心。” 唐琰任由白绍京的动作，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白身下人的头发，“忍两年我都成老油条了，到时候他们就不敢欺负我。” 话说到这里，唐琰的手机响了，她挂断后叹口气，“唐女士又来催命了。” 白绍京站起来，擦掉唐琰的汗水，亲了亲她的额头，“妈也是爱子心切。” “她又不是你妈，而且唐女士那样贬低你这个外地人，你还替她说话。” “再怎么样，也是生下乖崽的妈妈，没有妈就没有我的乖琰，老公最擅长爱屋及乌了。” “我在想我妈有了男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关注我，小白你去服侍她。” “……我卖艺不卖身。” 唐琰发出轻快的笑声，白绍京亲了亲她的手背。 收拾好后，唐琰和白绍京手牵着手走出办公室，没注意到一边听墙角听到快心肌梗塞的周司缘。 周司缘紧咬着快失去血色的唇，背贴着墙壁，缓缓蹲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少男刚萌动的春心，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刚升上高三，周司缘就遇见了高材生唐琰，那时候的唐琰初出茅庐，笑容清澈美好，宛如一只轻盈洁白的蝴蝶，降落在死气沉沉的理科班。 感染了对一切事务都不感兴趣的周司缘。 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而且会影响到唐琰的职业前途，所以周司缘将这份爱恋藏在心里。 只是他依旧忍不住去靠近唐琰，于是他当了唐琰的物理课代表，有了唐琰，前往办公室的路仿佛都布满了鲜花。 每次唐琰吩咐课代表去干什么活之时，周司缘都感觉被幸福包围。他想以后也当唐琰的课代表，替她整理课件，替她跑腿，替她改卷，替她做一切事情。 直到现在，他的幻想一瞬间破灭了。 蓦地，周司缘想到唐琰刚说的一句话：“而且唐女士那样贬低你这个外地人”。 他抬起头来傻笑着，得不到唐琰妈妈的祝福，注定不会长远，他还有机会，慢慢等就行。 想开了后，周司缘迈着雀跃的步伐朝着中学方向走去。 …… 回到小区，白绍京在拐角亲了口唐琰的脑袋才走，低声诱惑：“周日我一整天都有空。” 唐琰心痒痒的，嘴上让白绍京快走，心里却隐隐期待周日的到来。 她一扫沉闷，轻快地回到家中，唐敏宇正在盛花旗参汤，“今天晚了十分钟，快吃，你还要替刚休产假的小陈看晚修呢。” 唐琰动作顿在半空中，不由的叹口气，很多事情，就算她缄口不言，唐敏宇也能通过人脉打听到，刚才她在拐角和白绍京牵手亲吻，估计明天就能传到唐敏宇耳朵里。 “换鞋子动作快点啊，本来你还有时间冲个澡的，现在不行了，你看你一身汗，被同事闻到汗酸味多败好感。” 唐琰抿了抿唇，最终没说什么，默默坐在餐桌上，任由唐敏宇唠叨吃晚饭的顺序。 她吃饭的时候很专心，因为唐敏宇从小教育她细嚼慢咽，一点都不能分心，所以就没看到唐敏宇拿她的手机看。 “啧。” 唐琰心脏骤停，刚发给白绍京的消息忘记隐藏，忙抬起头来便撞见唐敏宇凛冽的眸子里，她很少反抗妈妈，于是下意识别过视线，“怎么了？” 唐敏宇的食指敲了两下木制餐桌，她说：“琰琰啊，你这么努力，花了一年才考进附中，可不要被不相关的人影响前途啊，跟我同事亲戚的孩子聊聊，你们以后日子会很顺利的。” “为什么这么着急？”唐琰觉得好累，四肢都提不起力气来。 “你都28了，我28的时候，你都两岁了。” “我才刚工作一年诶，毕业旅行还有看世界什么的，我从来没有尝试过。” 唐敏宇放下手机，从冰箱端来她自己弄的果切，“出去玩什么时候都行啊，你生完孩子就有大把时间，还有个贴心的女宝当搭子，不好吗？” 唐琰默默吃着果切，嘴里明明吃着蜜瓜，口腔里却弥漫着苦涩。 唐敏宇没有管唐琰低沉的情绪，边收拾碗筷边说：“快点快点，还有二十分钟，换好鞋子出门吧。” 唐琰小跑着去学校，临近校门，她发现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也跟她一样着急，每个人都紧抿嘴唇，紧绷下颌，微蹙双眉，气氛跟闷热的天气一样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此刻无比想念白绍京，和他在一块，她能短暂从这压抑的人生抽离出来。 唐琰拍了拍脸，收回思绪，抓紧时间来到办公室，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学生。 走近一看，是自己的课代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哭。 唐琰拍了拍周司缘的肩，“课代表，这是怎么了？” 周司缘发觉心心念念的唐琰就在面前，他忙擦干泪水，笑着说：“唐老师，我忘记拿晚上的卷子了，对不起，我好笨。” 唐琰开了锁，忍不住嗤笑，“多大点事，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你是压力太大了吧。” 她领着周司缘走进办公室，给他递了一张面巾纸。周司缘快速将面巾纸抄进口袋里，然后用校服擦了一把脸，忙蹲下身去帮唐琰抱卷子。 唐琰由着周司缘，静静看他忙。她对课代表是喜欢的，听话懂事温顺，就像她对唐敏宇一样。 她没忍住，慈爱地摸了摸周司缘的头，“司缘啊，就要高考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宽心，也不用时刻过来帮我的忙，多想着自己。” 周司缘身子一颤，声音低沉哀怨，“老师不要我了吗？” 唐琰以为周司缘说她要换课代表，回他：“怎么会不要你，我是说把心放在高考上，争取给为师考个物理第一。” 周司缘抬起头来，少男的脸还带着充满稚气的婴儿肥，眼睛又圆又亮，他重重点头，“我一定不会让唐琰老师失望的！” 唐琰心里又痒痒的，她想，估计是自己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青春洋溢了吧！ 第2章 第 2 章 临近高考，所有教学和复习任务已经结束，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学生自主复习。 本来教师可以趁这段时间喘口气，谁叫唐琰是新入职的老师，大把任务堆在她头上。 唐琰第一次体验到时时刻刻被人念着的感觉。 教案忘记了，小唐来；老电脑吞了课件，小唐来；孩子生病了，小唐来！不是去照顾孩子，而是帮忙代课。 偏生这附中的老教师都认识唐敏宇，唐琰不敢多说一句，就怕回家听到唐敏宇絮絮叨叨的“职场菜鸟生存教学”，左右都离不开少说话多做事这句被唐敏宇视为金科玉律的话。 唐琰忙完后，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问级主任什么时候给她安排个新工位，她的临时工位已经坐一年了，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总是会被人碰到。 纪主任慢悠悠地喝口热茶，“哦，不然就先坐小陈的位置吧，委屈你了唐琰，你也知道以前的学生没这么多，所以高三办公室工位够用，这么久了上级也没有说扩充办公室，就只能委屈你了。” 唐琰抿唇点头，看了看快被杂物堆满的小陈的工位，还是选择坐在过道边。 她处理杂务之时频频看向时间，终于到了迎接周末的幸福下班时间，她快速收拾好东西，脚步刚踏出办公室，妈妈唐敏宇就打来电话。 “琰琰啊，刚下班吧，上次叫你加微信的小李，已经在学校门口了，你们晚上去旋转餐厅吃个饭，聊聊天。” 唐敏宇的语气硬的像是给下属布置任务，唐琰气笑，“妈，你给我配种呢。” “什么配种！都是硕士了还这么说话，就是吃吃饭聊聊天，你上班压力这么大，也该放松放松了。” “跟不认识的男人吃饭哪能放松啊？这是给我加压吧。” “哎哟我发现唐琰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说一句顶十句！” 唐琰已经走到校门口，瞧见了唐敏宇推荐的人，靠在车门边，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同时，相亲对象不远处，穿着米色棉麻polo衫，背着灰色电脑包的白绍京，也朝着她招手。 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单肩背着书包的周司缘，默默注视着唐琰的后背，微分碎盖被风吹动，挡住了深邃的双眸，叫人看不清情绪。 唐琰先朝着相亲对象走去，缓缓开口：“你好，我是唐琰，很抱歉我晚上有要紧的事，不能和你吃饭了，我会把钱a给你。” 白绍京望见唐琰略过他，走向另外一个男人，他心脏一跳，漫出苦涩，他知道唐琰妈妈一直不满意他是外地人的身份，很害怕唐琰嫁到远处。 于是他很努力，闷头写文章，就为了能一毕业就有房子和落户，让唐敏宇见识他有让唐琰幸福的能力。 可惜他起点太差，他能理解唐琰相亲的行为，所以他苦涩难受的是自己太没用了，在唐琰受到老油条压榨之时，他也只能用身体去服侍她，而不能跟富二代一样好好养着唐琰。 白绍京在一旁默默凝视着唐琰，女朋友在和相亲对象说话，他不心疼自己，而是心疼女朋友，怨恨自己没有能力给女朋友更好的生活。 他的视线太过热烈，唐琰的相亲对象小李想忽视都难，他偏头看过去，脸色有点差，“你有男朋友了？阿姨说你是单身啊。” 唐琰笑着说：“我妈说本区以外的男人都不算我男朋友。” 小李恍然大悟，“没名没份的，他还跟着你啊，情夫？” 这句话让白绍京听到了，他微微攥着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小李侮辱的不是自己。 许是唐敏宇看中的人，唐琰心里隐隐有点抵触，她低头拿出手机，给小李转了两百，“就这样吧，抱歉让你跑一趟了，还有，你要是不介意他的存在，就继续呗。” 小李没有动作，待唐琰转身，他才开口：“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唐琰顿在原地，“我不想试。” “那唐阿姨那边怎么解决？” 唐琰苦笑，她觉得整个区的人都知道唐家母子的事情，她说：“你要是想跟我试，就帮我招架我妈。” 小李点头，双手抄进西装裤的兜里，看着唐琰走向另外一个男人，再和那个男人牵手，姿势亲密暧昧，直到两人的身影慢慢远去。 随后小李回过头来，忽地发现有一位男学生，浑身散发着跟自己一样的败犬气质，他投向好奇的目光，又发觉那男学生也回看他，眼神凛冽如冰，似乎还带着火药味。 爱而不得的可怜男人真多，小李顾影自怜地想，便上了车，迅速离开。 …… 唐琰没按照唐敏宇的要求和相亲对象吃饭，倒是拉着白绍京来到旋转餐厅，用了唐敏宇的预订号。 此时唐敏宇发来信息，过问她和小李的相处进度。 白绍京在她对面，认真细致地给她剥虾壳，银边眼镜清冷，却盖不住他眉眼的温柔缱绻。 一想到唐敏宇见到这场景会气的少吃一碗饭，唐琰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生出别样的快意。 她拍了几张照片给小李，让他去跟唐敏宇汇报进度，小李很快就回了个好。 随后唐敏宇终于消停，唐琰喘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唐琰想着或许可以和小李结婚来应付唐敏宇。 但转念一想，结了婚，唐敏宇自然又会催她生孩子，生孩子这种事她可没办法骗。 一想到未来无休止的催促，唐琰又叹出好大口气，抿了一大口葡萄酒才压下去心中的苦涩。 白绍京见她眉眼充满疲倦，心疼极了，“乖崽，多吃点，这段日子你都瘦了。” 唐琰点头，闷头吃饭，她郁闷之时，就想着纾解，越难受越想要，草草吃完饭后，便迫不及待往白绍京的博士宿舍走去。 白绍京也是好不容易有一整天的假期，还想和唐琰来个纯爱的情侣约会，他说：“乖崽，我们去江边散步吹风吧。” 唐琰摇头，“不要，我想在你床上约会，我要憋出病来了。” 白绍京笑了一声，“最近频率有点高，你原本就瘦，还这样纵欲，会肾虚的。” “你就说你行不行？” 白绍京喉结滚动，深深吸了口唐琰的发香，“小调皮，惯会缠人。” 进了宿舍后唐琰就关上手机，彻底沉溺于和白绍京的缠绵中，**持续了很久，很久。 结束后，唐琰还是不放心，果然，已经累积了很多红点，小陈要她帮忙去办公桌找点资料，级主任也说忘了资料在工位的电脑里，说她家里学校近，让她去一趟，给级主任发过去。 妈妈唐敏宇也发现了她和小李没有吃饭的事实，打了三个电话，还发了消息让她解释，并且写了百字长文分析白绍京和小李的优缺点。 小李也发了很多跟唐琰道歉的消息。 唐琰觉得自己要晕红点了，突然理解为什么boss都要请助理回消息，因为看到这么多红点真的会精神紧张到折寿！ 把手机丢给白绍京想要他帮忙回复，但白绍京冷淡的回复风格和她不同，唐琰又拿回手机，趴在床上回消息，并将要做的事记在备忘录上。 白绍京抱起唐琰，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肌肤没有任何阻拦地紧贴，他慢慢顺唐琰的及肩长发，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让唐琰的身体感到舒服。 点了好一会，唐琰才将红点消下去，没过几秒唐敏宇的头像又有了新红点，唐琰倒吸口凉气，“我妈明明也要加班，你说她怎么这么有活力，天天盯着我呢？” 白绍京笑了笑，“临近退休还这么有活力，不是好事吗？” “好个屁！我都要奔三了！还管着我，老让我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不对，我在整个区都没面子了！” 说完唐琰拧着白绍京的点玩，痛的他抽气，试探性开口：“不然去外地打工？” 唐琰泄了气，“我也想啊，可是会被好多人问问问的，我也不想我妈丢面子。” 她一心烦，**又起来了，抓着白绍京的脸乱啃，“再来一次。” 白绍京认了栽，“琰姐，要我的命吗？躺着，我给你舔。” 唐琰乖顺地躺下，白绍京在她腰间放了枕头，便开始耍口技。 就在唐琰脑子闪出白光之时，手机又响了，她低骂一句，更用力地扣白绍京的脑袋，在铃声响了三十秒后，她悠悠接通，传来级主任急促的声音，要她赶紧回去开会。 唐琰直接原地蹦起身，急急忙忙穿衣服，白绍京没有多问，也帮着她穿衣服。 “完了完了，我之前抄错东西了，可能要开会批斗我。” 白绍京亲了亲唐琰的额头，“不是什么大事，别怕，况且，这些本就不是你的活，让那些老油条急。” 唐琰觉得很有道理，捧着白绍京的脸，亲了一口，“还是小白沉稳。” 白绍京送她来到两人经常碰面的附中和大学相隔的楼，目送唐琰身影，直至消失在夜色里。 雨滴已经开始落下，他懊悔刚怎么没给唐琰拿把伞，远处传来闷雷，他惴惴不安。 第3章 第 3 章 唐琰赶路过程中，唐敏宇的电话就没停过，挂了又打，挂了又大，唐琰对这种循环感到疲惫，便在教学楼下接通了电话。 “妈，你有事吗？” 唐敏宇声音是平淡的僵硬，她很少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只冷脸低声呵斥，“你没去和小李吃饭？那怎么还用了我的预订？你又跟那外地佬混在一起了？你能不能为自己着想？他家里人都是农村的，以后肯定靠他养老，你别上赶着去伺候人啊。” 问题一个个蹦出来，唐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猛跳，这些问题她当然知道，她只是和白绍京谈恋爱，又不是结婚，才不把这些问题放在心上。 她虚脱地回复：“晚点跟你说，我学校出事了，要去解决。” “唐琰啊，你现在都会拿工作来搪塞我是吧？” 唐琰抿着唇，火气从胸腔中爆发，“爱信不信，你不是有级主任微信吗？你去问她是不是啊？你别一天天的没事干随意揣测我。”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虽然发泄出来了，但她胸腔中的闷感还是没有散去。 快步来到会议室，室内笼罩着低气压，唐琰有些后怕，毕竟那本子是归她管的，手迹也是她的。 后面级主任跟她说明了缘由，是唐琰把教案和学习纪要给搞混了部分，上头查到了这错误，要高三年级给个说法。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作为领头羊的附中被其余高中嘲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偏生附中的校长和高校校长有点关系，觉得大学名声这么好，附中的名声也不能差！所以校长把这件事看得很重，高低要高三年级讨论出一个保住面子的方法来！ 唐琰听完才知道自己有多冤，原本学习纪要是一位四十岁的英语男老师管的，那次学习大会，他说自己有事，便推给了正在奋笔疾书抄教案的唐琰。 那时候同教物理的小陈产假还没生效，在跟唐琰交接她教的班的物理复习进度。 唐琰没有三头六臂，一心两用的代价就是抄错了本子。不过她将学习纪要本交还英语老师之时，已经提醒他过目了，谁叫他没看一眼就提交上去。 四十岁的英语男教师在端着，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唐琰见状，冷笑着说：“我是抄错了，我承认错误，但那时候我又要改卷又要做课件还要抄教案，顺便带多两个班，不出错才是神人。” 男老师脸色更差了，看到周围老师的目光，才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过认错都还在卖惨，说自己上有老下有笑，养家压力大的要命，让年轻的单身老师多担待，有什么错？ 还拉踩了休产假的小陈，说自己多羡慕孕妇能休这么久的产假，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 唐琰笑了，“小陈休产假的时候会不时问我班上的情况，还会改卷分析学生，倒是您老，是翻个页都不肯啊？” 她说话第一次充满火药味，让男教师脸色通红，鼻孔哼哧哼哧地在出气，“你个年轻人都能抄错东西，还好意思说我？” 级主任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她叹口气，“好了别吵了，多大点事，到时候老标啊，你去跟校长道个歉就行了，校长能理解你的难处的。” 男老师不满意，“级主任啊，你别帮着自家人，故意搞我啊！” 级主任和唐敏宇交好的事，附中的老师都知道，唐琰真的佩服男老师的脸皮这么厚，反正自己一定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周围的人！ 她说：“得了吧你，死老登，你要不是吃了时代红利，凭你的学历，还能进附中？！” 这话像是导火线，直接点燃了会议室里的炸弹气氛，唐琰和男老师疯狂吵架，吵着吵着，差点打起来。 唐琰在外面的形象，向来都是听话乖巧温顺能干，形象得体有礼貌，且秉持着小忍成大事的思想。 此时的她忽然发现，发疯很爽，比被舔还要爽。 这场闹剧随着唐敏宇的到来而结束。 唐敏宇是级主任叫来的，级主任拉着唐敏宇的手，差点哭出来，“敏宇啊，你怎么没说过唐琰会犯失心疯啊？” 唐琰坐在凳子上，虚脱地撑着下巴，嗤笑一声，她28了，工作出问题也要被叫家长，说出来都可笑。 而且她只是正常表达自己的愤怒，别人却说她疯了。 唐琰很想大声喊出来，说我的疯都是你们逼出来的！要不是你们把我当狗使，我会有这么疯吗？！就是欺负我不敢反抗！ 唐敏宇冷冽的眼神盯着唐琰，她顿时泄了气，别过视线。 “回家。” 唐琰脑子晕乎乎的，东西都是唐敏宇帮她拿的，她像末世的丧尸，摇摇晃晃，不想思考，不知未来。 走出校门，遇见了白绍京，唐琰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就想躲进他温热的怀中求安慰。 唐敏宇圈住了她的手腕，凌冽的视线盯着白绍京，语气冰冷如机器人，“白绍京是吧。” 白绍京礼貌点头，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唐琰脸上，见她这么难受，他的心都要痛死了。 唐敏宇见状，将唐琰藏在背后，“白绍京同学，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你的家庭跟唐琰是不匹配的，她是独生，没有养老负担，也不会有，请你不要给她带苦难了，行吗？” 白绍京喉头一哽，唐敏宇说的都是事实，就像他还在念博士，家里的老登就开始找他要医药费了…… “行了的话，你们今天就断了。” 没等这对苦命鸳鸯说句话，唐敏宇就扯着唐琰回家。 唐琰又怕又气，踏着外鞋就进了课堂，瘫在沙发上。唐敏宇双手环抱在胸前，“换鞋。” 唐琰没动。 “我说，换鞋，三、二……” 唐琰嘟着嘴回到玄关，将鞋换好，换鞋期间，她偷偷用手腕抹掉眼泪，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她，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和母亲生活的区是市中心，寸土寸金，能在区里面的学校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号。 为了不离开本区，从唐琰能走路开始，唐敏宇便使劲鸡娃，像不同时期的早餐唐敏宇都会看论文配比好，为了营养能均衡。 唐琰也很争气，顺利考进了本区的重点大学，只是竞争太强，她没有免试资格，闭关一整年才考上了本校的研，毕业后又闭关一年才考上附中的教师编。 在外人看来，唐琰的未来无限光明，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睡觉偶尔会心悸乍醒，随后盯着黑洞般的夜，直到空虚迷茫将自己包裹严实。 “换个鞋也要这么久？时间观念有没有？”妈妈唐敏宇的话拉回唐琰的思绪。 唐琰咬着唇，心境忽然明朗，她平静地直视唐敏宇，“我要辞职。” 唐敏宇神色慌乱一瞬，勾起一边唇角，“这点小事不至于辞职，之后请级主任吃个饭，这事就过去了，没人知道今晚会议室发生的事情。” 决定要辞职后，唐琰感受到无限平静，甚至有种解脱的快感，她说：“我决定辞职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回来！你为了外地佬自甘堕落吗？！辞职后再考有多难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难不成你等着他博士毕业留校吗？现在非升即走，你觉得有那么简单吗？” “不是为了白绍京，而且你不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唐敏宇顿了好一会，“那你想怎么样？辞职可以，现在开始写简历，去海投，你的专业能投技术岗，现在的任务是做出作品集来。” “能不能别管我了？！”唐琰大喊一句，眼眶中蓄满泪水，倔强的不让泪水流下来。 唐敏宇摇摇头，“我教你这么多，理智思考这一点，是怎么都没把你教会啊。” 唐琰最害怕的是唐敏宇用没有任何波澜的黑洞般的眸子盯着自己，她别过脸去，“我死在外面都跟你没关系。” 唐敏宇抱着手，没有说话，眉眼间笼罩着失望。 母子俩一整个周日都没说话，还是唐敏宇先开口：“现在就要高考了，你争取把改卷和加班补贴拿到手，到时候我就不管你了。” 唐琰忙着自己的事，没有说话，她也是这么想的，昨晚她算了算自己的私库，一年的工资加上从小攒下来的压岁钱和生活费，她已经有了十六万的存款。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她去哪都行，不过钱不嫌多，补助能拿则拿。 这次乌龙事件后，高三教师办公室气氛明显压抑了不少，其余教师再也不敢随便开唐琰的玩笑了，也不敢叫她干活。 决定离开的唐琰，担子忽地松懈了，她的情绪变好了不少，时不时还会给自己班上的同学送点福利。 周司缘不知道教师们的事情，他只知道他喜欢的老师最近很开心，而且这开心和那个男人没关系，因为唐琰几乎一整天都在学校，没有离开过，自然不可能去找那个男人。 他猜想两人已经分手，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很雀跃，这意味着他有机会了。 周司缘家里富裕，曾休学过一年，所以他现在已经十九岁，还拿到了驾照，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是个有资格追求唐琰的男人。 他打算高考完就和唐琰表明心意，因为一年的朝夕相处，他读得懂唐琰周边的空气，能及时做出应对反应，不会让唐琰一直陷入低迷的情绪中。 周司缘认为自己能比那个博士前男友做的更好，如果唐琰答应他的交往的话。 坐在讲台上的唐琰似有所感，抬眸看了眼周司缘，随即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继续干活。 她有时候觉得教书挺好的，起码能一直见到青春洋溢的面孔，感受到朝气蓬勃的气氛就心情好。 只是她躁动的心不安于平淡的现状，她要去看看世界，去外面闯一闯。 第4章 第 4 章 端午节，高三跟着一起放假，不过大部分考生想要抓紧最后冲刺的机会，大部分高三生都自发在教室里自习。 唐琰也在教室里，不过是为了躲避家里的亲戚，加上之前和唐敏宇吵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亦师亦友的妈妈。 她有那么一点理解中年人宁愿在公司加班也不愿回家的心态了。 天气很巧，端午节之前下了场暴雨，此刻的夜晚，微风习习，吹散之前的闷热，令人心旷神怡。 唐琰抿了一小口班长送来的柠檬茶，酸酸涩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延，清爽解腻，和晚风相得益彰。 恰好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班级的嘈杂声慢慢响起，还有好学的学生过来问唐琰问题。 她作为物理系的高材生，高中物理顺手拈来，顺便给学生举一反三，还自创了好记的口诀写在学生本子上。 学生对唐琰的口诀赞不绝口，还说自己的目标也是旁边的大学，想成为唐琰的师妹。 唐琰忍不住摸了摸学生的头，眉目慈祥，“志向很好，加油哦，为师看好你，争取给为师考个物理第一来！” 因为附中不倡导死记硬背，希望学生劳逸结合，所以这时候教室已经没剩几位学生。 唐琰说完这句话后，她听到了杯子碰在桌板上的声音，随意一瞥，看见后排她的课代表规矩坐在课桌前。 少男的微分碎盖略长，挡住了混血感很强的眉眼。明明是普通的polo短袖校服，穿在周司缘身上，却像是松弛感满满的老钱品牌。 年轻就是好，养眼。 问问题的学生走了，唐琰收拾自己的包裹，对着周司缘说：“课代表，坐了这么久，出去走走啊。” 周司缘闻言抱着笔记本来到唐琰身旁，“老师，我也有问题。” 唐琰又在讲台上坐下，将不听话的碎发捋到耳后去，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让旁边的周司缘看得喉头一燥。 “给我看看啊，司缘哪里不会？上次的快测你不是所有题型都会了么？” 周司缘随意指了一道题，唐琰笑了笑，“这不是刚才问的吗？” 她又重复了一遍跟上一位同学说的话，周司缘在一旁略侧着头，站的笔直，表面看是在认真听。 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看唐琰的侧脸看得快入迷了。 唐琰讲完后，偏头看一旁高大的少男，“听懂了吗？” 周司缘点了点头，唐琰就让他赶紧出去走走玩玩，但他的身子没有动。 他做了许久的心理活动，才动了动有些颤巍的唇，“唐老师，不是让我考物理第一吗？” 正在收拾东西的唐琰，动作一顿，这句鼓励的话，她自己都忘记说了多少遍，她勾唇，“多几个第一对我来说都是好的嘛，不过我觉得司缘你的潜质最高！” 周司缘心脏落下一拍，蜷缩的手指差点就忍不住颤抖，他沉住气，抑制住内心的悸动，缓缓点头，“好！我一定会给唐琰老师考个第一的！” 这般小学生的保证发言，逗笑了唐琰，她想拍拍少男的肩，缓解他的紧张，但因身高差，不小心拍到周司缘的胸膛，很硬实，依稀还能感受到流畅的肌肉线条。 唐琰的喉头当即一燥，上次唐敏宇让她和白绍京断了之后，她确实没有再去找过他，算下时间，她已经超过一整周没有开荤，已经快超过禁欲最长的时间段。 她垂眸，不再看这让她身燥口干的少男。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周司缘有些心慌，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唐琰失去了兴致。 周司缘忙补充，“老师！我说真的！我已经让家长给我请了教授押题。” 此刻心痒痒的唐琰，没有认真听进周司缘的话，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试探白绍京。 她不自觉咬唇，面上因燥热泛了点粉色，鬓角染了些被汗洇湿的碎发，一如周司缘在那座行政楼所目睹的背影。 上课铃响了，拉回了两人的思绪，唐琰后知后觉周司缘刚说的话，她震惊片刻，这就是有钱人吗？直接用钞能力来请出题教授？ 她低声说：“要是押的题中的可能性很高，那就偷偷跟同学们分享一下如何？” 周司缘将唐琰的话奉为圭臬，他重重点头，软软的碎发落在深邃的眉骨前，在清澈的眸中洒下一片阴影。 像可爱帅气的雪纳瑞，唐琰心中下意识就飙出这个想法。 真想好好疼爱一番。 学生们陆续进入教室，唐琰叫来班长，让她注意班级纪律，还叮嘱班长时间一到就赶人，不能让学生久坐。 班长也很是乖巧，对着唐琰连连点头，随后班长神神秘秘地靠近唐琰的脑袋，两个女生的身高差不多，她们的额头几乎要碰上。 唐琰疑惑偏头，只听到班长低声说：“老师其实不用我出面，咱们班会有人主动号召大家的。” 唐琰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是什么高中生密语，她眯着眼笑了笑，弹了下班长的脑门，“好，如此听话，为师放心了。” 许是心有灵犀，恰好此时白绍京给唐琰来了电话，班长视线往下，瞥了眼屏幕，唇角挂着坏坏的笑。 唐琰被班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和男友单独在一块时百无禁忌，但被外人知道她男友后，尤其是女生，她总有点羞耻感。 她咧着嘴说：“走了。” “老师去找boyfriend惹！” 唐琰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会可以降低声量的班长，此刻的声音似乎特意加大了。 班上的同学都在安静自习，被班长这么一说，大家都抬起头来，听取“喔”声一片。 唐琰本就燥热，被自己学生看得有点无地自容，她呵呵一笑，用食指点了点空气，示意学生继续安静自习。 她随意扫了一眼，似乎望见后排那清澈的狗狗眼变样了，深暗的不像话，她以为自己眼花，又看了眼周司缘。 只见他唇角微微勾起，单手撑着下巴，指间还插着中性笔，就这么直视唐琰。 唐琰没有多想，只看一秒便扭头离去，在她视线移动的那刻，周司缘的唇角顿时向下，神色沉的仿佛有什么人灭了他全家。 班长徐徐走到后排，感受到周司缘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没忍住捂唇偷笑，她假意跟同桌八卦，其实余光牢牢锁定在周司缘身上。 她说：“听说了吗？咱们物理女神的bf可是化学系在读博士哦！物理和化学的碰撞，你猜会有什么火花呢？” 班长同学是个老实人，她蹙眉思索，“那这反应多了去了，有什么先决条件吗？” 班长见周司缘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本子，光滑的本子上已经多了数不清的褶皱。 她嘿嘿一笑，“物理女神光是站在那，就能产出反应了吧。” 同桌陷入沉思，周司缘脑海中则反复重现那闷热黏稠下午的场景，他听见唐琰的低吟，便能想象到那穷鬼博士是怎么埋首股间的。 他很生气，那个行政楼连冷气都没有，而且没有人打理，灰尘都积了厚厚一层，如果要让他巴不得含在嘴里的唐琰坐在那里，他宁愿以身做毯，就是看不得神一样的唐琰沾染到任何俗世的灰尘。 附中旁边有高端一梯一户的平层，如果唐琰是自己的女友，周司缘能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一套，就为了能有个更好的条件来服侍唐琰。 其实周司缘很久之前就知道白绍京的存在，他控制不住的去调查白绍京，查清楚白绍京的背景后。 周司缘很高兴白绍京除了外貌能和自己一比，其余的硬件都没资格比；也很难受，难受的是唐琰宁愿看上一无是处的白绍京，也注意不到他朝她频频投向的痴迷崇拜目光。 想到这里，周司缘拿出手机，朝着班长的账号转了千元，备注佣金。虽然他很在意班长刚刚碰到了唐琰，但没办法。 他曾拜托班长去试探唐琰，唐琰说她珍惜自己的职业，师生恋什么的绝对大咩！所以她只跟高中女生贴贴，为此周司缘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去变性。 但谁叫唐琰是直女，不能为了一年的幸福生活，而失去未来的竞争资格。 班长的触碰拉回了周司缘的思绪，只见班长在纸板上写着：胸襟开阔真男人。旁边还画了个竖起大拇指的简易版唐琰。 周司缘不住勾唇，夺过班长的纸板，又给班长转了笔钱，备注稿费。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这寥寥几笔的唐琰，双眸中的爱意满到溢出来。 班长的同桌似乎还没有思考到这深层含义，她瞪着圆眼问班长，“所以到底是什么反应？生物电吗？” 班长微笑着摸了摸老实孩子的头，“没什么，玩去吧。” …… 唐琰走到校门口才接起白绍京的电话，她和白绍京的起源就有些诡异，所以断了这么久后，她居然觉得很尴尬。 淡粉的唇翕动了半天也没冒出个子儿来，随后她听见扩音器传来白绍京的低沉有磁性的笑声。 “回头。” 唐琰依言转身，见到半边身子隐在暗处的穿着白衬衫的白绍京，她忘记当时为什么要和白绍京在一起了，只稀奇念到博士的男人还能这么清爽，实属难得。 白绍京缓缓走向唐琰，手虚握成拳，食指轻抚唐琰的鬓角，见唐琰没躲，他谓叹一声。 唐琰见到向来清爽的白绍京，胡茬既然长出许多，她伸出手摸了摸粗糙的下巴，“怎么颓废成这样？” 白绍京声音有些哀怨，“今天也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唐琰不好意思地扭了两下腰，“前几天忙嘛，现在就闲了。” “嗯，可以抱你吗？” “不要。” 白绍京眼中的光瞬间消散，又听到唐琰说：“这里好热，去个冷气足的地方，抱个够。” 白绍京的细长的凤眸缓缓睁大，唇角也勾起来，不可置信地问她：“真，真的？” 唐琰轻笑了声，背靠在白绍京的胸膛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 白绍京下巴搁在唐琰头顶，仿佛刚碰到水的濒死的鱼，急促地吸了好几口气。 唐琰被他呼出的气弄得不自在，朝他胸前抓了两把，“快走啦，一直在那嗅嗅嗅，是狗吗？” “是，琰宝的专犬。” “噫，多大人了，不害臊。”唐琰下意识左右看看，怕被同事看到，此刻她身体要着火了，急需一个舒适凉爽的地方，口动降火。 两人来到连锁五星酒店，唐琰见到落地窗外繁华的夜景，忍不住感叹：“有钱真好啊！看到的景色好美。” 白绍京在唐琰右后方神情注视她的背影，微紧着薄唇，默默记下她这句话。 之后他将浴缸彻底清洗了一遍，再将唐琰抱进去，从头到脚给她细致搓洗，最后才快速处理自己，将冒出头的胡茬统统消灭，不然会弄疼唐琰柔软的皮肉。 从浴室出来后，发现唐琰已经沉沉睡下，呼吸平稳有节奏，白绍京心中一动，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去打扰她睡觉。 他缓缓将人抱到自己怀中，用臂弯完完全全包裹住唐琰，在她额头落下好几个吻，再满足地进入梦乡。 白绍京做了梦，梦中他在服侍唐琰，随后他的脸被唐琰用那个扇了几下，他皱着眉，缓缓睁开眼。 看见唐琰坐在他身上，在扒他衣服…… 他蓦地轻笑一声，揽住她的要，声音是刚醒来的低沉暗哑，“怎么了，琰宝这么急？” “可不急吗？我昨晚找你就是为了……你怎么不叫我啊，让我憋的好辛苦。”唐琰说话的时候很不老实，手指拧着一点顺时针转完圈后又逆时针转。 白绍京摸了摸唐琰的头，脸色如常，“怕你太累了。” “不管！我要大战三百回合！”唐琰又欺身压去，翻云覆雨。 **尽收后，白绍京手掌摩挲唐琰圆润的肩头，“我的新文章要写好了，到时候写上老婆的名字。” “我又没干活。” “老婆作为我的精神支柱存在，功劳可大了。” 唐琰办完事后就懒懒的，她随口应下，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跟唐敏宇报备就在外留宿。 二十八的唐琰，心里居然还是虚的。 别人的二十八，孩子都六岁了，想干嘛干嘛，唐琰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巨婴。 两人走了没多久，一道清隽的身影匆匆出现，细致的观察房间每一处褶皱，紧抿的薄唇看出来男人精神很是紧张。 男人看着凌乱的床铺出神许久，直到经理的出现，经理语气匆忙，“少，少爷，您来怎么不告知酒店一声？这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周司缘面朝落地窗，站在唐琰驻足过的地方，只是背影略显落寞。经理见状，试探性开口：“少，少爷？可是想要住这间房？” 周司缘双手抄进校服裤的兜里，冷着声音说：“嗯，留着这间房，不卖了。” 经理擦了一把汗，搞不懂集团公子哥的想法，只能点头应是。 这是总统套房，周司缘曾叮嘱过前台经理，若是见到一个唐琰的人入住，必须无条件给唐琰升房，他希望唐琰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可真的亲眼看见房间垃圾桶里的打结避孕套，周司缘胸腔里只有郁闷，像是暴雨前的浓稠压抑。 他虚脱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保持这个姿势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