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被嫂子当哥哥亲了怎么办》 第1章 囚笼 这天有点太热了。 阳光房里的空调给力,连渝半躺在摇摇椅上,腰间盖着一张夏凉被,看着手里的漫画书,脑袋昏昏沉沉。 今天这个地方没有别人,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刻,时间的概念在潇洒中逐渐模糊,剧情铺垫得太久,连渝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一边心不在焉地任意脑袋放空,一边又想坚持撑到剧情反转**。 两头不爽,连渝扭了扭脖子,翻了身继续看。 黑白的画风搭配夸张的炸裂气泡,小分队已经偏体凌伤,这才只是刚出新手村的情节,前面铺垫很久的小boss终于出场,即将得到复仇的重要线索。 连渝不自觉地坐直身体。 小分队被引入斗兽场,即将看到被捆住的…… “连渝哥,连渝哥……” 私人的空间被闯入,急促的声音轰的一下炸进气泡框,连渝来不及想太多,只知道自己不想和任何一个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交流,所以两眼一闭就是掩耳盗铃。 吴烨是带着任务来的。 沉重的脚步声里带着纠结的情绪,吴烨捏紧手中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在犹豫片刻后任由它藏进口袋。 阳光房是书房扩建后改装的,面积很大,两面靠里的墙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另两面则是大大的落地窗。 beta闭着眼睛躺在阳光房的躺椅上,腰间盖着一条丝质面料的小被子,乌黑的头发全都压在柔和的枕头上,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睫毛如扇,鼻梁立挺,这张脸真的是比大多数omega都要漂亮。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接近透明,大领口设计的睡衣衬得beta的脖颈线条更加纤细修长,明明是那样吸引人的一张脸,却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屋外的阳光正好落在躺椅旁边,屋内的空调在适宜的温度,连渝的看起来睡得无比舒适。 吴烨有些不忍心叫醒对方,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才开口说道:“连渝哥醒醒,有事找你。” 吴烨进来得突然,连渝没来得及把东西放好,现在他的肚子上盖了一条夏凉被、一部亮着屏的手机和一本正面翻开的漫画书,压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呼吸困难,不仅如此,他还要控制自己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眼球不要动。 让自己难受的事情连渝向来觉得得少干,犹豫了两秒后他睁开眼睛。 结果吴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变得很近,两人之间只有半米的距离,同为beta,他们之间没有信息素之类的东西可以判断远近,连渝瞬间汗毛飞起,砰的一下翻身滚下躺椅。 连渝撑着胳膊倒在地上,在没人看得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自从他和闻远泽结婚后,真是一天舒心日子都没过过。 “连渝哥你没事吧?”吴烨绕过躺椅要来扶人。 “不用。”连渝自己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看向吴烨问:“又什么事情?” 连渝的语气并不好,吴烨是闻远泽也就是他名义上丈夫的心腹,是闻远泽放在他身边的“监控”,会随时向闻远泽汇报自己的动态和情况,连渝自然讨厌他,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而且昨天连渝刚和闻远泽吵了一架,闻远泽答应他不再监视他,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吴烨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吴烨拿出手机,上面的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 “闻总,手机交给连渝哥了。” 事实上吴烨只是把手机放到了躺椅盘的高桌上,连渝并没用接过手机。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现在心情,“你可以出去了,把手机给他就行。” “好的。”吴烨退出房间。 阳光房的空气变得新鲜,连渝的心情好了一些。 “你有在听吗?” alpha的声音带有些许温柔,而连渝只觉得恶心,他说不出话,自从闻远泽逼迫自己跟他结婚后,连渝对所有和闻远泽有关的一切都十分抗拒,哪怕只是声音,一句话,一个动作,他都抗拒到不得了。 他曾经花了很长的时间思考,在他无数次反抗失败后,他想过,如果顺从呢,闻远泽对他的爱是畸形的,但畸形的爱也是爱,或许他顺从,就不会再痛苦了。但每一次思考的结果都是他做不到,连渝恨闻远泽,恨到想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过了没几秒,电话里的闻远泽说:“连渝,今天和明天我都有事,不回去。” “……好。”连渝拿着手机的手陡然一紧。 连渝心底是激动的,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在闻远泽那吃了太多情绪外露的亏,现在的他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都不会让闻远泽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过几天我弟弟回来,爸妈叫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不要,我不想见你的家人。”连渝也不知道闻远泽是怎么想的,他连闻远泽本人都不想见,难道会想见他的家人吗,搞笑。 隔壁市的会议室只剩下闻远泽一个人,液晶显示屏上倒映出alpha的相貌,全脸的五官都是向着标准的浓颜方向长的,浓烈立挺,整张脸的冲击力堪比画报模特,几乎是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程度。周身围绕的阴沉气息,给alpha增添了一股森然的神秘感,配上本就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感觉能够吓跑一大群omega。 难以遗忘的长相加上难以接近的气质,合起来是连渝不喜欢的闻远泽。 “难道我在和你商量?”闻远泽没什么表情地说,另一只空出的手已经点开家里的监控。 画面上出现beta的身影,连渝躺在躺椅上,一副恹恹的样子。 “我不去,有本事杀了我。”连渝翻了个身,扯起被子把自己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部抱住。 闻远泽扯了下嘴角,发现没办法,“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 “在看书吗?” “关你什么事,还有,吴烨为什么又来了?” 连渝对吴烨的存在非常生气,气了小半年,甚至昨晚还不惜坐在阳台边上威胁闻远泽,最后闻远泽答应了连渝让吴烨离开。 但只隔了一天,不到二十四小时,吴烨再次出现。 “因为你不接电话。”闻远泽放大监控画面。 连渝冷笑,“我一直都不接。” “我交代了,他不会让你发现。” “所以你打算继续让他监视我?”连渝闭了闭眼,翻涌的情绪被掩埋,“觉得不被我发现就不算监视?你这个人真的很搞笑。” “介于你一直不太听话的表现,吴烨不会离开,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他,我过几天回去会帮你换一个人。” 连渝笑出声,“你以为我讨厌他?我为什么讨厌他,我讨厌的是你,是和你有关的他,是身为你的下属的他,没有你的话我根本不讨厌他。他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记到你的头上,因为,是你,你让他做的!” 电话被挂断,忙音出现前应该是手机被摔的声音。 连渝心里没有太多畅快,从前他还会有报复到闻远泽的快感,哪怕事后被闻远泽收拾得很惨,被禁足,被找麻烦,但他还是会去做,去反抗。最近他在这件事情上却越来越力不从心,可能是意识到没用吧,骂闻远泽也好,打闻远泽也好,都只不过是他在逞一时之快,有什么用呢,不能摆脱闻远泽,那就一点用都没有。 身上的被子越裹越紧,连渝感受到了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绝望。再不离开,连渝真的会绝望。 曾几何时,这个词对于连渝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连渝幸运的出生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更幸运的是他的父母都很爱他,连渝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上学时成绩优异,上班后因为喜欢自己喜欢旅游,开了一个旅行社,做小型高级定制团,一开始他亲自带人,靠着自己父母和朋友的人脉接连开了好几个团,积攒了不错的口碑。 后来又培训员工,不到半年时间,他的旅行社基本就稳定了下来,因为客户都是不缺钱的主,所以收入很不错。他的上班时间也变得相对自由了许多,偶尔带带队,日子这么过去就挺好的。 闻远泽是连渝的高中同学,他们只在高一时短暂的做过一个月的同桌,原本两人在毕业后就没有了交集。可就在一个平常的午后,连渝收到一条信息,闻远泽说自己想休假,听说连渝现在在开旅行社,希望连渝能带他。 连渝的生意最开始就是靠人脉做起来的,当然不会拒绝,他没有想就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这却成为了他噩梦的开始。 这场旅行中只连渝和闻远泽两个人,因为闻远泽说自己不喜欢太多人一起,连渝就同时充当司机和向导的角色。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一起走过半个欧洲,直到最后一站,他们来到芬兰。 伊纳里湖周边开阔,闻远泽和连渝找了个空旷的地,等待极光光顾。 夜里很冷,连渝戴着比自己脑袋大一圈的毛线帽,双手插兜,把脸埋进立起的外套衣领里,呼呼地哈气,松弛感?拉满。而站在他旁边的闻远泽恰恰相反,alpha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长身玉立,仰头看向天空,英俊立挺的侧脸在黑夜里格外引人瞩目,只不过那微微皱起的眉毛暴露了他不太自在的心情。 “听说来这里看极光的人十个有九个都看不见的,别紧张。”连渝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客户。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定能看到的。”他还记得闻远泽被他逗笑,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添上些许神采。 当时的连渝以为自己已经摸清楚闻远泽的性格,闻远泽不是什么爱笑的人,看见他这样笑,连渝就觉得他真的很期待看到漂亮的极光。 他挑眉逗乐,“哪能这么说啊,反正极光又不会跑,这次看不到还有下次,下次,再下次,肯定能看到的。” 听到他的话,闻远泽也没反驳,只是偏过头来突然问他,“你看过吗?” alpha的眼神变得炙热,连渝想得美,觉得自己聊到客户心坎里去了,他大方承认,“看过,我运气特别好,第一次就看到了,你这次跟我一起来,肯定也能看到。” 闻远泽笑容变淡,“你的意思是要把自己的好运分给我吗?” 连渝迟疑地点头,“分你一晚上吧!” 连渝说完才意识到对方是客户,对客户不能老说真话,他心里有点慌,但闻远泽却表现得对他这些有点小气的玩笑话很受用,连渝松了口气。 “一个晚上可以改变很多事情。”闻远泽注意力放在天上。 连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明信片,那上面也是极光,他想的是如果没看到的话,自己可以送一个不一样的极光给闻远泽,至于为什么只是明信片,当然是因为连渝做事的初衷只为工作。 连渝把明信片藏在自己的口袋里,藏了一路,一直到周围的人陆陆续续散去,他知道他们看不到极光了。 希望闻远泽不要太失望,连渝抱着这样的心情通知闻远泽他们该走了,并递出明信片。 没想到小小明信片意外获得了闻远泽的喜欢,他直接在冷到牙颤的室外拉开外套,当着连渝的面,把他送出去的明信片收进外套内部的夹层口袋里。 “唉……”连渝制止的话停在嘴边。 闻远泽抬头看他,“谢谢你连渝,我很喜欢。” 连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时候有些话不需要说,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会懂的,他回想一个月以来自己忽略的细节,感到内疚,眼神躲闪不敢看闻远泽。 第2章 回国 蓝天如洗,飞机滑过上空,平稳落地。 机场的咖啡厅内,一个年轻的alpha坐在窗边,两条长得不行的腿随意岔着,身上不符合季节的运动卫衣被卷到胳膊肘上面,露出的小臂结实有力,一看就不是什么花架子。男人只抬抬眼,一张俊秀帅气的脸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视线停留窗边,他却无意回避,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脸偏向窗外,就为了来接自己的哥哥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闻彻的父母白手起家的几年,他刚好出生,年纪小小的他身边离不开人,一直到他上小学前都是他哥闻远泽在照顾他。 在家里,和闻彻最亲近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哥哥。 闻远泽比闻彻大五岁,小时候成绩优异,长大后继承家业,事业有成。在外人看来闻彻在很多地方是不如闻远泽的,但闻彻并不在乎,他们兄弟之间没有无脑电视剧里的争夺情节,就算是抛开兄弟情义,闻彻心里也很是拎得清,那是他哥,他哥好了,对他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闻彻今年大二,在M洲的大学读书,闻彻去年放假的时候听到他哥结婚的消息,电话里凭空出现的嫂子让闻彻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声不响谈了个恋爱,又不声不响的要结婚,这种表现都太蹊跷了,并且在闻彻的潜意识里,他很依赖他哥,在得不到闻远泽的回答时,闻彻是又疑惑又担心,疑惑嫂子是哪来的,担心他哥结婚后就不顾他了。 不过很快,他的担心也好,疑惑也好,都一起没了,只因为他哥说他们一切从简不办婚礼。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闻彻知道,他哥表面上是个冷冰冰的人,但事实上是个对感情看得很重的人,一旦遇到真爱,绝对会被抓得死死的,肯定不会做出不办婚礼这种决定。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哥没遇上真爱。 因为这个事情,闻彻当时打电话跟他爸妈大吵了一架,痛斥他们从小就不管他们兄弟两,现在长大了居然还拿他哥当联姻工具人。 闻彻气得连着两个假期都没回家,这一次回来他就想问个明白,如果他哥和嫂子是真心相爱,那他就为这一年来的“从未看望”道歉,但如果两人不是,那他闹一个天翻地覆,也不能让他哥跟不爱的人在一起虚度一生。 “闻彻你发什么呆?”白衣黑裤一身休闲穿搭的闻远泽坐到闻彻对面的位置,他敲敲桌子,抑制手环在桌边磕了几下,发出闷响。 “你什么时候来的?”闻彻肩膀抖了两下。 闻远泽皱眉,“刚才。”注意到闻彻身上的衣服,“怎么穿这么厚,感冒了?” 闻彻笑了下,“飞机冷气太足,下来的时候忘记脱掉了。” “傻乐什么,不知道去洗手间换掉。” 闻彻哼笑出声,闻远泽打量着自己,闻彻同样在打量他。 说到底闻彻也跟闻远泽快一年没见了,人过青春期之后,单纯长相上的变化变得越来越不明显,岁月的流逝更多改变的是周身的气质和气场。 闻彻看着自己更加成熟的哥哥,心里由衷的产生了一种向往,他希望自己在几年后也可以和自己的哥哥一样,变得更加稳重。 “你嫂子在车上,一会见到他你知道该说什么吧。”闻远泽说的严肃。 闻彻淡淡一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但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嫂子到底是相亲相爱,还是在作秀?之前问你你都不肯定说,现在我人就在这了,你总该跟我透透底吧。” 闻远泽没什么表情,“废话,我们是自由恋爱的,你别惹事。”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快点走,你嫂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闻彻身高腿长,三两步赶上闻远泽,默默跟在旁边,余光瞟过去,一点异常也没有,但他哥刚才的样子又确实不太对,闻彻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只不过他没傻到把事情捅破而已。 出了机场闻彻拖着行李箱跟在闻远泽旁边,他感觉有点奇怪,“哥,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都没人给我拉行李。” 闻远泽睨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行李箱拿过去,“一个行李箱也拿不动?” 闻彻轻啧,“梁叔待在车上吗,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梁叔是闻远泽的司机,以前是闻家的,后面单独划给闻远泽一个人用了,闻彻小时候上下学都是他来接送的。 闻彻皱皱鼻子,把上衣袖子又往上卷了卷,抢回自己的行李。 “那你自己拿。” “你不想说就算了,但不管是什么事情,你自己要知道分寸。” 闻远泽瞪了他一眼,“你脑子丢在M洲没带回来是吧。” 闻彻瘪嘴,“哥,你越来越凶了,人们不都说有了另一半之后性格会变好变温柔吗,你怎么反而比以前还凶了,真不知道嫂子怎么受得了你的。” “我一会要跟嫂子告状,说你欺负我。” 闻彻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回头,他哥还站在原地。 闻彻脸色有些难看,说:“哥?你怎么了?” 闻远泽目光凝在闻彻身上,不开玩笑,闻彻感受到了杀气,他开口时话里带着玩笑般的鄙夷口吻,“哥,你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大事给你弄成这样了?” 说到底闻彻根本不相信闻远泽遇到了什么大事,如果公司出事他会知道,而工作以外的就是家事,不是长辈不是兄弟不是亲戚,那就只可能是他嫂子。闻彻对爱情的态度带着无意识的轻蔑,爱情在他那里轻飘飘,不重要,先入为主就觉得他哥也应该是这样的。 一开始他还觉得只是两个人闹脾气了,夫夫情趣,他一个弟弟不好问,现在看来问题不小。 “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生活费停了。” “……好吧。”闻彻不爽地快走几步,“不过哥你没有出轨之类的吧?” 换平日闻远泽不会一直不回话的,闻彻有点急了,“哥!” “少爷你们傻站在太阳底下做什么?” 闻家两兄弟走得太慢,车上的连渝心情也不好,梁叔就想着出来看看。 今天天气热,太阳毒,从机场最近的一个门口走到停车场的距离就几百米,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闻家两兄弟又高又帅,他刚出停车场就看见了。 闻彻见到梁叔立刻禁声,脸上挂上从容的面具,“梁叔,好久不见。” 梁叔拍拍闻彻肩膀,“感觉你长高了。” “哪有,哈哈。” “走了。”闻远泽松手,连看都没看他们,脚步匆匆地往停车场走。 闻彻赶上去,梁叔在后面拖行李箱。 闻彻快步跟上,他低声在闻远泽耳边絮絮叨叨:“哥你要是有什么得跟我提前说,不然出了事我帮不上你。” 闻远泽可能是烦了,他停下脚步,语气阴鸷,“没有,怎么可能,我喜欢你嫂子喜欢得要命,怎么可能出轨。” “那就行,不是道德问题都是小事。”闻彻放下心,他抬头挡了挡太阳,开始催促闻远泽快点走。 闻彻确实觉得爱情不重要,但不代表他滥情,不需要不重视不等于就要去作贱,既然结婚了就该好好的。闻彻打从心底看不上那些上赶着结婚,结了婚又要出轨的人,安定不下来就别拿张证祸害别人,这些还是闻远泽小时候教他的。 不过他刚才也想了,如果闻远泽真的一改以前,变身成了一个无敌渣男,他会做什么呢,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比起一些和他没有直接关系的人,他哥更重要一点。 上车前闻彻特意对着别的车的车身理了理头发,以表尊重。 坐上车,闻彻从侧驾驶的位置往后看,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后排,他看向窗外,似乎没有察觉到车上的闻家兄弟,闻彻的嫂子无疑是漂亮的,今天之前闻彻只看过照片,一张在极光下的合照,那是他哥嫂定情的地方。 照片里连渝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明媚,闻彻当时想到了这个词,还想他哥平时闷,他们刚好互补了,挺不错。 但眼前人给闻彻的感觉却和照片上的人截然不同,淡漠得像是陌路人,对他就算了,对他哥怎么也这样,不过长得比照片上还要漂亮上很多倍,是能让人移不开眼的程度。 “嫂子好。”闻彻笑着叫人。 beta扫了他一眼。 闻彻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哥。 他原来以为他哥一定会找一个omega,毕竟像他们这种顶级alpha,没有omega的安抚,易感期会生不如死。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beta的正脸后闻彻却没有太多惊讶,可能是因为他嫂子比omega长得还好看吧。 “转过去。”闻远泽斥责道。 闻彻狡黠一笑,“哥,你别这样,也不知道你这么凶的人是怎么讨到嫂子的。” 闻远泽目不转睛,“……行了,转回去,别闹。” 车内的空调冷气足,闻彻刚才在外面卷着袖子,现在又默默把袖子扯了下来,闻远泽的眼神都变了,那阴冷的气息让闻彻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是经常发生,实话讲闻彻以为他只在外人面前才会这样,但现在看来,旁边的连渝是一点异常都没有表现出来。 闻彻移开眼,“嫂子你们吃早饭了没,我包里有刚才转机的时候买的伴手礼,那个饼干挺好吃的,你要尝尝吗?” “好啊。”连渝看他。 闻彻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从包里翻出一盒饼干。 他递过去的时候被闻远泽先一步拿走。 闻远泽拿过饼干,拆开外面的盒子,浅红色的包装纸被暴力撕开,里面的饼干是独立包装,他拿了几包递给连渝。 闻彻有点看不过眼,“哥你怎么拆得这么暴力,它上面有拆的口子。” “那你再买十盒回来,下次我好好拆。” “行啊,嫂子喜欢吃,我下次买一百盒回来。” 闻彻带过来的饼干上面有一层抹茶味的巧克力,连渝先吃掉巧克力,再吃饼干,吃完抽了张纸巾把包装袋包起来收到口袋里。 “给你。”闻远泽把整盒饼干放到连渝腿上。 连渝“嗯”了一声。 闻彻转头整个人都回到前面。 后面声音断断续续穿进他耳朵里。 “我弟,闻彻。” “嗯。” “喜欢吃这个吗?” “……” “他今年大二,在xxx大学上的。” “什么时候吃饭?” “你饿了?吃点饼干垫垫肚子。” “没有。” 后视镜里,连渝已经重新看向窗外,给闻远泽的只有一个后脑勺。 闻彻有些想不明白了。 第3章 放钩 车停在闻家门口,他们先后下车。 闻家的老宅装修得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地址,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哪的四合院,一看就知道住在里面的人身份不一般。 下车后闻远泽走过来牵手。 连渝直接躲开,“我有说过要跟你牵手吗?” 闻远泽嘴角僵硬,连渝直接快走错开他。 看到这一幕,大概所有人都只会觉得闻远泽是个被爱人嫌弃的可怜人,谁又知道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强迫面前冷漠的beta和自己结了婚呢。 闻彻走到后面目睹一切,他走到连渝旁边,“嫂子你们吵架了吗?” 只不过是一个和闻远泽一样的混蛋alpha罢了,连渝睨了他一眼,“我和你哥,没关系,别叫我嫂子。” 闻彻明显愣住,“什么意思?” 连渝没说什么,只是走进家门前回头看了两兄弟一眼。 不得不说这两兄弟都长得很好看,加上出众的家世,又都是顶级的alpha,大概这个世界上的omega都会很难拒绝他们,连渝有点想清楚闻远泽在被他拒绝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恼火了。 连渝原本的家境也不错,如果要够到闻家还是差一些,他没有在这方面自卑过,但今天看到他们两兄弟,连渝还是会觉得可恶,如果…如果对方没有那么好的家世,那在这场博弈中,连渝绝对不会是受制于人的那个。 走进客厅,闻家父母已经在里面等着。 闻远泽先叫了他们,闻彻也跟着叫了声,而连渝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什么话也没说,投注在闻家父母的目光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这不是连渝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的时候闻远泽已经开始用他父母来威胁他结婚,他来到闻家后把事情告知闻家夫妻,而他们只是用斥责的眼神怪罪闻远泽。 连渝当时几近心碎,看着闻家三人的嘴脸直接吐了出来。 而第二次来的时候他和闻远泽已经结婚,闻家夫妻跟完全不知道两人并非正常夫夫一样,正常地吃饭,交谈,只不过在最后是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叫连渝安静些。 这第三次来,唯一变数也只有一个闻彻,大概和上一次不会有什么不同。 在闻家人面前,连渝抛弃了自己以往二十多年所学会的礼仪品德。 而闻家父母也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现,闻远泽起身出门抽烟,只有闻彻揪着裤腿,眼神飘忽。 饭桌上,连渝坐在闻远泽旁边,正对面是闻彻。 “你们两个也结婚一年了,该要个孩子了。”闻远泽的母亲陈善长相并不温柔,声音也同样,作为一个omega在商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话语权架在高处久了,似乎也忘记了人情冷暖。 连渝笑出声,在安静又压抑的当下显得突兀,“我不生,不过你们想要的话,可以让闻远泽跟别的omega生吧,我没意见。” 筷子在闻远泽手里发出清脆一响,随后“尸体”被甩在桌上。 “妈,连渝是beta,我们不会有小孩。”准备用自己破了的那只手给连渝加了块鱼。 闻远泽的父亲闻骤励声音冷得像冰一样,“不管怎么样你们这两年必须要一个孩子出来,如果生下的孩子不是alpha就继续再生。” 闻远泽桌底抓住连渝的手,“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要孩子,你们还有闻彻,不会断子绝孙,别拿这件事逼我们。” 闻彻默不作声。 闻家的下人很多,在刚才陈善说出生小孩话题时全都瞬间消失,专业素养极高。连渝在余光里看见他们慌张离开时脸上的后怕,也生出一股冲动想和他们一起离开。 这家人,都不正常。连渝抽出自己的手,冷着脸看着这一家人的争吵。 “别闹了,不生孩子老了谁来照顾你们。”陈善的眼神好似在看无理取闹的孩子那般。 闻远泽的态度出奇的坚决,“我们不需要人来照顾。” 闻骤励:“够了,你们年纪小不懂事,难道还想一辈子不生孩子。beta可以生孩子,我们家可以找最好的医生来给连渝做手术,还有所有的术前准备,不会让他有风险的。趁着你们现在年纪小,早生早恢复,现在不生难道要等老了再生吗!” “爸!” 气氛再次攀升至新高度,连渝在中间一下没了什么存在感。 他几乎没有考虑过什么怀孕生小孩的问题,他是个beta,beta无法怀孕是社会共识。 连渝突然觉得可笑,两位走到哪里都备受尊敬的成功人士,拥有如此高的社会地位的人,居然能这么自然地说出,想要违背科学伦理强行让一个beta生产的话。 坐在他身旁的闻远泽,明明那样可恨,现在据理力争,到底是在为谁,为他吗,那为什么要为他呢。 连渝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悲,这个折磨了他一年的人处处都在说爱他,却一遍遍伤害他。 可能真的是他命里该有这一劫,面对一桌子牛鬼蛇神,连渝只能安慰自己,熬过去,未来就是光明璀璨的坦途。 闻家的洗手间挺多,连渝找了一楼最远的一间,里面装修跟其他地方一看就很贵气的风格不太一样,是极简的黑白。 连渝在门口停了几秒,还是走了进去。 流水声哗啦。 alpha不动声色走近,低低地喊了声:“嫂子。” 连渝看到镜子里的闻彻,如果说人的长相由冷到暖排成一条横轴,那么闻远泽绝对能占据最极致的冷冽。而闻彻,眉眼和闻远泽很像,而剩下的鼻子,嘴唇,甚至脸型,都没有闻远泽那么强的冲击力,或许是因为没长开,只在横轴的中间位置。 本该温和开朗的长相加上了一双并不清澈也不明媚的眼睛,像是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眼睛就能杀死人的主,相由心生有时候也会失灵的对吗。 连渝“嗯”了一声。 闻彻抽了张纸递过去,“好像没有放擦手的毛巾,我一会说说他们。” “好。”连渝擦干净手。 “不说谢谢吗?”闻彻说,“你很讨厌我?” 眼前这张与闻远泽有五分相似的脸的主人同样是闻家人,连渝侧身错过,“我们不是需要讨论这种话题的关系。” 如果说连渝对闻远泽和他父母的恨意是十分,那么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闻彻就有五分,哪怕他跟他今天只是头一回见,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让连渝无法用正常的毫无偏见的眼光看待闻彻。 连渝根本忘不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抱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心念,跟闻家夫妇求救后,看到的漠然的,甚至带有嘲弄的眼神。 他冲上去问他们为什么不管教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让他强迫别人结婚,你们作为父母的有没有一点心。 而他们呢,除了怪罪闻远泽为什么没有管好他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闻彻却变现得像是看不见连渝的拒绝一样,“那是什么,嫂子,你和我哥怎么认识的?” 手腕被抓住,连渝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你们兄弟两都喜欢动手动脚是吗。” 连渝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闻彻,他掰开闻彻的手,径直往外走。 “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还有我哥那份,他其实比较不会说话,又好面子,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其实我很好奇,你想知道,为什么不去找你哥问,而是在我这里问东问西。”连渝弯腰,把纸巾丢到垃圾桶。 “你变心了?” 连渝猛地回头,看向说这话的闻彻,他想在对方脸上分辨出真假。 他眯起眼睛,毫无掩饰自己审视的目光,他就是要让闻彻知道自己在震惊,在怀疑。 尽管他和闻彻的对话很少,但他也能从这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闻家兄弟的关系很好,闻彻很喜欢他哥,闻远泽也曾经不止一次在他提过自己的弟弟。 父母不行,那弟弟呢,弟弟也不行吗。 连渝像是在回忆什么,表情厌恶地说:“我和闻远泽结婚是他强迫我的。你不知道?” 闻彻沉声道:“你说什么?” “我和你哥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关系,你们一家四口里面也就你不知道了,哦不对,你现在也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就别再叫我什么嫂子,你说的话跟羞辱我没什么区别,我听了真的很恶心,不过……你可能也不在乎吧。”连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曾经他是那么幸福的人,却因为闻远泽他的生活变得一团乱,他怎么能甘心呢。 连渝的话像是一记闷棍,砸得闻彻脑瓜子嗡嗡的,他想不到自己重感情的大哥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想到今天他哥在机场说的那番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警告他不许在嫂子面前乱讲话,还跟他说自己爱死嫂子了,那样的紧张,分明是在面对珍视的,爱护的宝贝才会出现的。 怎么会,怎么会。 闻彻笃定的言语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恼怒,“我哥很爱你。”但连渝显然不爱他哥。 “爱?他那叫爱,你要不要问他都对我做了什么。” 闻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