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除名后,全网求我复出》 第1章 第 1 章 “哐当”,门重重甩开。 江渚月拖着滴水的头发和湿透的衣服,狼狈地走进练习室。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从各处响起,有人刻意压低声音嗤笑,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没有一丝犹豫,江渚月气势汹汹地冲到一个叉着腰的女生面前。 她一把揪起女生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问:“有意思吗,杨瑾钰。” “上次是藏玉佩,这次是泼水。不欺负别人你就活不了了是吧。” “好玩啊。”杨瑾钰拍掉江渚月的手,微微扬起下巴,气焰嚣张得不行,“谁让你把我的旧玩具弄丢了。” 杨瑾钰的旧玩具是练习室的一个女孩,前不久付了违约金,离开了公司。 违约金的大部分,是江渚月给的。 “大不了,你去跟负责人告状。”杨瑾钰似乎无所谓道。 但她明知道江渚月不可能这么做。 杨瑾钰是凭着家里的钱进到星华传媒的小公主,凭此她就已经可以在这群练习生之间横行霸道,更别说她舅舅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江渚月只是一个侥幸被星探选中的普通人,让她去对抗杨瑾钰,无疑是螳臂挡车。 气氛一度到最紧张的时候,旁人感到情势不妙,以她俩为圆心划出一片空地。 杨瑾钰凑到江渚月面前,挑衅地说:“采茶女,你可不要也逃了。” “你,我要慢慢玩。” 江渚月根本无路可逃。 茶山已经变成了旅游景点,父母留下的房子也被拆了,村长变了一个,村民变了一群。 回去后,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当年,她在城里读大学,暑假回茶山,无偿辅导小孩作业,作为父母逝世后村民给她凑学费的回报。 唱歌只是江渚月的爱好,她从未想过把它发展成职业。 直到一年暑假,江渚月在茶海中唱山歌被人拍了发到网上,一夜爆红,娱乐公司纷纷朝她递出橄榄枝。 其中,星华传媒开出了最高价,一个江渚月这辈子凭读书或采茶都赚不到的价。 江渚月心动了,人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也不例外。 敲定合同,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几乎是一天内就完成了。 临走前,村里她最亲近的人——村长,递给了江渚月一个盒子。 那盒子沉甸甸的,江渚月轻轻打开一个小口,借着一束微弱的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是枚玉佩,从村长的祖上传下来的。 江渚月大惊失色,急忙说道:“爷爷,这个我可要不得。” “哪有什么要得要不得的。” “这东西最后的结果也是陪着我下葬,倒不如给了你,给你带来一些好运。” “爷爷,这是你的传家宝,我怎么能拿走。” “这话就说的见外了,你不是我孙女嘛。”村长枯枝般的手覆上她手背,“就当是爷爷的眼睛,你带着它去见见世面。” 可惜进了公司后,世面没见到,江渚月先要“夭折”在练习室。 本以为一进来就是排通告,拍广告,赚大钱,负责人直接一瓢冷水浇过来。 “上台表演?”负责人闻言,冷笑一声,“你以为是过家家呢,好歹得熬个一年,还得看表现,才有那么一两个成团名额。” 江渚月听了,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没事,反正还有那么长时间呢,慢慢熬吧。” 这一熬,就是熬了两年多。 每天都是六点起,两点睡,一周只有半天放风的机会。 非特殊情况不允许请假,审批还很慢,这导致江渚月连村长下葬都没赶上。 江渚月无路可逃,却也不准备逃。 小时候她便是村里的霸王,大鹅追她反而屁股上的毛被拔下几根,野狗狂吠她拿着棍子就是赶。上可爬树摘果,下可入草捉蛇。 江渚月在宿舍内自己的桌子上安了摄像头。 摄像头正好拍到一个女生偷偷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江渚月的衣柜内。 江渚月认得她,她是杨瑾钰的跟班之一 。 杨瑾钰不爱出手,都是给点小恩小惠,让自己的跟班去干,自己只需要在一旁看戏就行。 就像上次,杨瑾钰趁她去换训练服,让她的跟班在门上放了水桶。 江渚月开门的一瞬间,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从头顶传来。她下意识地仰起头,还未来得及捕捉到声音的源头,一股水流猝不及防地扑在她的脸上。 旧仇新仇,她一起报。 江渚月把东西掏出来,是杨瑾钰的项链。 她溜进杨瑾钰的宿舍,把项链放回到杨瑾钰的要洗的衣服口袋里。 没过几个小时,杨瑾钰就对负责人宣称自己价值十万的项链丢了,直指要查江渚月的宿舍。 “平常就她最看不惯我,我有理由怀疑是她把项链偷走了。” 明眼人都知道,杨瑾钰在针对江渚月,但迫于她家的钱权,不敢吱声。 负责人同样如此,只能当着一群看热闹的练习生的面,开始翻动江渚月的物品。将她的床和衣柜,甚至整个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项链。 “你的项链能在我这就奇了怪了。” “要不立案调查吧,几万的项链!”江渚月补刀,“让警察叔叔把整个宿舍翻一遍,直到把项链找到吧。” “否则,你一会儿冤枉这个,一会儿冤枉那个。” “要你管!” 杨瑾钰当晚从洗衣机把衣服捞出来时,自己“失踪”的项链也一同掉了下来,上面的宝石脱落了好几颗,没掉落的也失去光泽。 据传闻,杨瑾钰失控地抄起桌上化妆品疯狂摔掷,地上满是玻璃碎片,衣柜里的衣服也全都被扯落在地,搞得刚回宿舍的舍友以为发生了入室抢劫。 江渚月对此深表遗憾:“可惜没在现场,没看见她那幅样子,肯定很搞笑。” 摄像头录下的视频江渚月另有妙用。 江渚月找到那个偷项链的女生,用视频要挟女生拍录杨瑾钰指使跟班和霸凌其他女生的音视频。 “你疯了吗?被她发现我会被她弄死的。” 江渚月摇了摇手机:“被她欺负,还是被网上的一群人骂,你自己选。” “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你在引导别人网暴我!”女孩上一秒还气焰嚣张,下一秒又楚楚可怜,“我也是因为怕她所以才帮她的。” “害怕也不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 江渚月不是圣母,她没理由去同情这个女生,若不是江渚月有所准备,恐怕到时也要有苦说不出。 火还没烧到这个女生身上,她就往里添柴;火刚烧到她身上,她就开始喊疼。 江渚月拿到音视频后,第一时间就在网盘中保存了一份。 江渚月把杨瑾钰喊到走廊,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打开手机,点开了视频。 视频刚播放,熟悉的声音和画面瞬间让杨瑾钰脸色煞白。 她一下就猜到了视频里的内容。 “你从哪拍的!给我删了!” “不要。” 杨瑾钰直接伸手去抢江渚月的手机,却被江渚月躲过,身体因惯性继续往前冲,重重摔在地上。 “还想消灭证据,有个东西叫网盘你不知道吗?” “你到底要怎样?” 江渚月缓缓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管好你的嘴巴和手。” 恶人因恶行被抓到后,并不会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而是会以一种更为隐蔽,更为狡黠的方式继续满足心中的恶念。 杨瑾钰自此后再没有过实质性的动作,而是孤立了江渚月。 每次小组训练,大家都会默契地避开江渚月;大家在茶水间聊天时,只要看到她靠近,就会立刻停止话题。 江渚月跟杨瑾钰斗来斗去,从练习生到成团。 成团后,公司里外都碰不上几面,但是只要遇到了,两人之间就弥漫着一股战争的硝烟。 直到负责人把她们喊到了办公室:“公司准备让你们与几个前辈组团,一起参加《闪耀新星》第二季的海选。” 《闪耀新星》是一档选秀节目,第一季播出后火爆全国。节目贡献了不少出圈名场面,还捧红了好几位偶像。 一个星期前,《闪耀新星》公布了第二季的海选计划,开通报名通道。 “哈?” 杨瑾钰转镯子的动作突然停住,她眉头微蹙:“我不想跟她组队,我觉得我可以一个人去。上一届不是有独立练习生吗?” 江渚月听到这话,嘴角抽动,默默把手背在身后,比了个中指。 “不行,这届的规则有所变动,要求都是以组合的形式参加。” “而且还有好几个从海外回来的解约女团成员,你们得有所准备。”负责人面色凝重,“你们没有反驳权。” 这虽然是一个新组合,队员之间还有不少摩擦,但好歹大家都实力过硬,过了海选。 终于,她们坐飞机来到《闪耀新星》的录制现场,入住了旁边的金隅酒店。 正式录制的前一天晚上,江渚月没跟团队其他人一起,而是一个人跑到河边放风。 江渚月坐在河边的草岸,享受着徐徐清风。 茶山边也有河,还有好几条,她小时候最爱夏天到河里抓螃蟹,要不然就是打水漂,她可是打水漂的高手,最高记录是十五个。 所以有人想要下河洗澡是很正常的...... 等等,不对,现在还没到夏天啊? 重点不是这个,是有人要投河了啊! 在江渚月的不远处,有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逐渐朝河里挪动。 她手比脑子快,眼看对方的鞋尖已经触到海面,江渚月一个疾冲和猛扑,两人翻滚砸进草堆里。 手腕被石头硌得生疼,江渚月却仍死死钳住他的小臂。 “别想不开啊!”江渚月一时间想不出安慰人的话,最后憋出一句。 “你要是因为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是千万不要跳河啊。我最讨厌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了。” 因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江渚月看不清男生的脸,但能看出他摆头的幅度。 “我......我不是想跳河。”男生反驳。 江渚月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胡说,你都要走到河里面去了。”江渚月起身,拉着男生往坡上走,“离那个河远点,你家在哪,我给你打个车。” “不用了......” “不行,等我走后,你又想跳河怎么办?” “我只是在......思考。” “什么东西要去河里思考?” “我没有想过要去河里......”男生的声音细如蚊声。 江渚月对男生的话充耳不闻,左手死死攥住男生的手腕,右手在手机屏幕上一顿猛戳。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我的号码。” “我给你打了去五星酒店的车,到了后给我发消息,我给你报销,不然我就报警了。” 她把纸巾塞进男生手中,问道:“知道了吗?” 男生点头。 男生上了车,转头对司机说:“去金隅酒店,钱我双倍付您。” 第2章 第 2 章 回到酒店套房,男生卸去层层伪装,露出那张精致无瑕的脸庞。 他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切换微信账号,在好友添加框快速输入一串数字,发出好友申请。不到一分钟,手机就发出通过的提示音。 男生起身,在房间里踱步寻找角度,转了一圈觉得怎样都不满意,最后拍了窗外风景。 “干啥呢。”沈明修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晏停云,你在这报备啊。” “什么时候耍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是你好兄弟吗?” 晏停云拂开沈明修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将手机举起,精准挡住沈明修那满是好奇的脸。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发完消息后,他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有人以为我要跳河。” “啊?”沈明修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病好了吗?脑子又坏了?” 晏停云:“......” “我没跳,是有人以为。” 这下沈明修反应过来了,问:“你不会又入迷了吧。” 晏停云作为演员,研究角色时会进入无意识状态。这时候,他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自行活动,仿佛被角色“操控”着,偶尔还会因此伤到自己。 有一次,他坐在桌前削苹果,突然灵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瞬间陷入沉思,可身体还在机械地削苹果。直到刀划过拇指,鲜血渗出,他才回过神来。 晏停云点头:“所以我正在跟那人说是误会。” 手机屏幕亮起,江渚月发了消息过来。 【问心】:图片 【问心】:我到酒店了,不用担心。 【问心】:今天是误会。 【明月】:到了就好,我给你报销? 【问心】:不用了,挺便宜的。 【明月】: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找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 江渚月长舒一口气,强烈鼓动的心脏终于慢慢归于平静。 她最讨厌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江渚月的父母对外宣称是误食了毒蘑菇,不治身亡;其实只有江渚月和村长知道,是她的母亲在酒里放了药,劝她父亲把酒喝下后,自己也吞毒身亡。 村长说是他害了母亲,害她被困在山里,害她嫁给这么一个人,害她日日唱《哭嫁歌》。 江渚月恨不起母亲,也恨不起村长,母亲虽然斥责过她,打过她,她却也看见母亲为了她的读书费跪倒在父亲前,看见她以为自己失踪了在门前掩面哭泣。 她恨不起,可心底终究埋下了一丝怨怼,怨她就这样毫无留恋,匆匆离去,把她孤零零地抛在这茫茫尘世,留她以后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她是个自私的人,光顾着玩乐却忽视了母亲生活中的痛楚,等到母亲走后,才如梦初醒,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没能救下母亲。 今天她救下了那个正要往河里走的人,这一次,算是对没能救下母亲的一种赎罪吧。 《闪耀新星》正式开始录制,组合一个个地进场,呈现在她们的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座位,最高的七个位置的椅子是金色的,最上面的甚至还有类似光芒的装饰。 座位上还贴了数字,毫不疑问,是排名。 选手们要求根据自我水平选择座位,等江渚月以及组合入场的时候,现场只入座了两三个组合,都坐在四五排的区域。 简单跟她们打了个照面后,江渚月和队友一同商量着坐哪。 江渚月脚已经迈入五六排的位置,队友却还在继续往上走。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坐在上面意味着曝光更多,导师也会更关注你。”杨瑾钰眉头一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盯着江渚月,“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不跟我作对要死啊,江渚月瘪嘴,因为其他队友都赞成杨瑾钰的话,还是跟着坐在了第三排。 不一会儿座位已坐满一半,但最上面的还空着,四周的女孩们或交头接耳,或投来试探的目光,却都在无形的压力下踌躇不前。 队友躁动不安,江渚月却平静地端坐在座位上,她对第一没有想法,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她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个实力做到那个位置上。 就在这时,广播器喊出一个耳熟能详的娱乐公司名字及旗下代表艺人时,大家开始欢呼,一个七人组合登场了,都穿着修身的短裙。 江渚月认出组合c位,许心宁——负责人提及的“海外归国解约女团成员”之一,是本届热门选手。 她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已经看到出道名额减一了。 七个人的连座可不多,再加上她们入场比较晚,要是想坐在一起只能坐到更下面的区域了。 然而其他六个人已经坐到下面,许心宁却独自一人,迈着坚定的步伐,旁若无人地径直朝上走去。 其他人带着惊愕,带着羡慕,带着后悔,纷纷侧目,最终许心宁坐到了那个标着“1”的座位上。 她似乎不受其他人影响,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最高处。 所有选手入座后,备受瞩目的导师们依次热场入席:国内炙手可热的个人偶像宋嘉乔与国外组合出道艺人沈明修热舞一曲;流行乐歌手周星野和新晋影帝晏停云倾情献唱。 选手里有不少不是大公司出身,当那些以前只能在荧幕里见到的明星们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时,难免有些激动。她们在座位上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现场一度热闹非凡。 “啊啊啊啊,她们竟然请来了宋嘉乔!我可以找她要签名吗?就算被淘汰也不后悔来一趟了。” “沈明修怎么比屏幕上还帅。” “我才看了晏停云的电影,看完才知道票房为什么这么高,演得可太好了。” “他不是被爆出在片场辱骂新人吗?”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人家早澄清了。” 这些话飘进了江渚月的耳中,她对这件事略有了解。 当年从茶山去公司的路上,她百无聊赖地摸出打开社交软件,山歌的视频还挂在热榜,不过已经掉下去了。 而榜一的位置,被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牢牢占据——“流量小生晏停云被爆片场欺负新人。” 江渚月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她点开热搜,只见评论区里炸开了锅。 “晏停云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啊,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人不可貌相啊。” “这也太过分了,欺负新人算什么前辈,应该封杀他!”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正式通告还没出来前,我还是选择相信晏停云。” 江渚月年轻气盛,压根没搞清事情的真相,就一股脑地给晏停云发了好几条私信。她想不起写了什么,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 通告发得比想象中快,原来是因为新人仗着有背景猥亵剧组女演员,晏停云出手制止反被嘲讽,还在对戏中被新人故意NG,导致在雨天里站了好几个小时。 晏停云后面跟新人还有对手戏,他要扇人巴掌。 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新人演技太烂,这条重拍了很多遍,新人的脸都被扇肿了。 某剧组人员掐头去尾,只放出了晏停云扇新人巴掌的片段,还声称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冒着危险把这段视频发出来。 江渚月一看见这则通告,就手忙脚乱地打开私信界面,发现消息撤回键早已失效,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把发出的消息从屏幕里扣出来。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看见,千万不要回我....... 现在,她明白了,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它能把白的染成黑的,把黑的漂成白的,能把简单纯粹的事情渲染得错综复杂,也能将无中生有的事情说得煞有介事。 虽然也发了“对不起”,现在想起来她心底像是有虫爬过,依旧心虚。 舞台中央,四位导师面对选手并肩而立,由宋嘉乔简单介绍规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渚月总觉得晏停云的目光总在往她这儿瞟,那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使她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悄悄地碰了碰身旁队友的手臂,她小声问道:“我是不是仪容仪表出了问题?”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深吸一口气,勇敢地对上了晏停云的视线。 灯光恰到好处地洒下,映照在晏停云的脸上。江渚月看清了他的眼睛,宛如夜空般深邃。 他的长睫毛,像两把轻盈的小扇子,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眨眼轻轻颤动,每一次颤动都像是在江渚月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江渚月心中一阵慌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只觉像被蚊子叮了一样发痒,但摸完反而更痒,甚至这痒顺着脖颈一路蔓延,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以及鼻尖上那颗似黑曜石的小痣。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极有默契地几乎同时挪开。 江渚月不自在地把碎发拨到耳后,没过了几秒,又抚到前面来,似乎这样能显得更镇定些。 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宋嘉乔说:“金色区域为A班,也是未来可以成团的人员数。” “你们当中最后只有7人能够出道成团。” 台下选手又议论起来,江渚月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地心跳加快。 上一届还11人,这一届就骤减成7人,几乎对半砍。 比赛还没开始,现场的氛围却已经紧张又微妙,导师们竟率先开始挑起纷争。 江渚月坐在高处,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导师们,只见沈明修嘴角带笑,突然问许心宁:“坐在最上面感觉怎么样?” 许心宁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挺爽的。” 开场火药味就这么重吗,江渚月心里暗自嘀咕,身体不由地坐端正,陷入“备战”状态。 沈明修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又追问道:“我看你的队友都坐在下面,你一个人坐在上面会不会感到孤独。” 许心宁却依旧淡定,轻笑一声说:“孤独倒不至于,只是有点像‘山顶洞人’。” 此言一出,选手们和导师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神色紧张的江渚月也被逗得嘴角上扬,放松下来。 沈明修趁热打铁,目光如炬般扫过选手,大声说道:“那就从最上面开始,怎么样?” 江渚月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如果从上面开始,她们组合就是第三个。 第3章 第 3 章 许心宁掷地有声地说:“好。”可江渚月却一脸不好的表情。 “那就跟上一届一样了是不是,我们得玩点新花样。”沈明修话题一转,“我们决定,这一届根据组合的热力值来排名表演顺序。” 大屏幕顿时亮起,热力值自上而下,从高到低清晰罗列。 江渚月扫视一眼,自己组合的排名并不难找,甚至醒目地排在第二,这令她有些意外,按粉丝数量来说,在这些组合里,她们落不到最后,也排不到最前。 其他参赛选手也大多一脸困惑,显然都认为排名是根据组合总体粉丝数量来定的。 晏停云缓缓说道:“我们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根据组合总体粉丝数量对吗? “其实,这是根据组合成员每个人最高热搜的平台点赞量,播放量进行计算。” 说完,大屏幕开始播放视频,有某位参赛选手当年取得地区高考状元的热搜,有点赞超五十万的cos变装视频,有许心宁的舞蹈表演,有杨瑾钰和母亲穿着礼物的合照…… 某个人唱山歌的视频,也在那大屏幕的播放队列中悄然出现。露在外面吹风的大牙瞬间收了回去,某个人看到自己的视频,脸上满是惊愕与羞赧。 oh my god! 谁把我的黑历史放出来了! 早期在公司,练习生之间互相八卦,还拿她的视频开了玩笑,说她是“鲤鱼跃龙门”。 现在看来,确是如此,再打开视频,她不仅能发现许多毛病,甚至可以说一句以前的歌声“不堪入耳”,是那种以后红了都要被对家说是“黑料”的存在。 现在好了,节目播出后,也算是提前给大家做脱敏训练了,黑料秒变笑料。 播完导师请热力值排前五的组合离席候场,江渚月跟着队友来到后台,“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边默念着歌词,边回忆动作和走位。 突然,肩膀被撞了一下,脑海里的歌词瞬间没了下一句,她生气地找寻着是谁打破好心情,往前看去,一个双人组合正从都低着头练习的女孩们中挤到舞台上。 江渚月索性停下训练,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双人组合能搞出什么名堂。 虽然双人组合唱的是中文,但是江渚月还是凭记忆听出原曲,那是首日文歌。 她听得眉头紧皱,脸上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导师们跟她的想法似乎一样,看的过程中一脸凝重。 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宋嘉乔提问:“热力值排到第一,第一个上台表演,感觉怎么样?” “我们没有想过,这对我们来说挺有挑战性的。”扎着马尾的女生回答道。 “是没有想过第一个上台,还是没有想过热度有这么高?” “都有吧。” 宋嘉乔又问:“你是否认为你的热度,有一部分来源于你名校毕业生的身份?” “我觉得是有一部分的,但是我更相信是我的实力” “你的实力?”宋嘉乔重复一遍,“你觉得你们表演的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而且因为怕日语歌受众太少,我们还改编了成了中文版。” 你这还不如不改,江渚月在心里默默吐槽。 周星野更直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缺点,改编的词跟原曲完全没关系,又庸俗又没卡到节拍上;唱的也不好听,跑调好几次。 “总而言之,你们改编很烂。” 几位导师说得名校毕业生哑口无言。名校毕业生涨红了脸,不再反驳。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小声嘀咕:“说得也太狠了吧。” 导师们窃窃私语,最终给了一个B一个C,可谓是开门不利。 双人组合下场前,宋嘉乔还补刀:“学习好并不能说明你能当好偶像;自信和自恋也是两码事,我希望你能分清楚。” 上一秒还在感叹宋导师的毒辣点评,下一秒江渚月就被队友提醒准备上场。 她所在的组合选择了一首快节奏的英语流行乐作为表演曲目。 不知是灯光太闪,还是心脏太紧,刚一上场江渚月的眼睛突然花了,整个世界都变成像素,还没等她思考好对策,前奏急促的鼓点炸响,她只能凭借感觉和肌肉记忆开始走位。 因为害怕失误,她僵硬地笑着,勉强将动作做到位,然而随着音乐的推进,她逐渐找到感觉,虽然还是看不清,但因为沉浸在音乐中,舞蹈和声乐的配合更加协调,表情也更轻松,到**部分更是给自己唱high了,声音瞬间爆发,穿透力极强,仿佛能冲破舞台的天花板。 摆完ending pose,还在平复呼吸的江渚月就被点名。 宋嘉乔开门见山:“你在**部分虽然唱得很好,但是把你的队友忘了。” “记住你们现在还是一个团体,不要个人主义。在团队作品中,要考虑到整体的协调性和统一性。你的个人发挥不能影响到整个作品的呈现。” 幸好才表演完,江渚月脸上的红晕尚分不清是因为表演所致还是被批评所致,但是细细看去,可以发现她的耳根子也染上了同样的红。 有了前者之鉴,她只是虚心地说:“好的导师。” 周星野问:“你之前是因为唱山歌而火,对吗?” “是。”江渚月本以为已经结束,谁知是开始。 “你觉得你之前唱的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好。” “为什么?” “虽然感情很充分,氛围感也很好。但是唱功有很多问题,在转音和高音部分处理得不够好。”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唱很好了对吗?” 原来坑在这儿啊,但江渚月还是跳下去了:“对。” 面对导师们提出的最终要求,“那你再清唱一段”,江渚月表面乖顺点头,内心嘀咕:我哪有拒绝的份。 她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唱起来。 她截取了歌曲中情感爆发的一段,歌声婉转动听,像潺潺的流水在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导师们边点头边在纸上记录。 导师们没再接着“围攻”她,盘问起其他成员,问完四个脑袋堆在一块,“可以”和“我觉得不行”两类截然不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钻进江渚月的耳朵里,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刺着她的心脏。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堆着的脑袋终于散开,宋嘉乔依次宣布其他三个队友的成绩都是B,轮到江渚月的时候,却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觉得你会拿到什么成绩。” 江渚月试探性地说:“B或者C?” “这么没有上进心吗?” “刚刚您还说了要分清自恋和自信。” 回旋镖射中宋嘉乔,她莞尔一笑,宣布:“恭喜江渚月,成为A班首位成员。” “虽然舞蹈基础不算顶尖,但是瑕不掩瑜,vocal部分特别好,中和一下,我们决定给你A,希望再接再厉。” 江渚月原本悬着的心稳稳落地,听到这个结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长舒一口气,忙鞠躬说“谢谢”。 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本来以为过于炫技跟团队没配合好会引起导师反感,结果却因祸得福让导师们看见她的过人之处。 晏明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其实我们都觉得你唱得很好,可以不用那么妄自菲薄。要对自己有信心。” “也希望即将登场的选手们,不用太紧张我们的提问,我们问问题,只是想要更好地了解大家,不是故意要刁难谁,我们还是很善良的。” 台下瞬间沸腾起来,这是首个A,前面接连着的BC成绩,就像乌云笼罩在大家心头,而现在江渚月的“A”像一道耀眼的阳光,重新燃起了她们斗志。 一路往高处走去,过道两边的女孩们都为江渚月鼓掌。 刚一坐下,前面戴着小熊帽子的女孩还转头跟她说:“天哪,你唱得太好听了!”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坐在上面视野就是好,甚至能看到杨瑾钰紧握的拳头,江渚月心里一阵暗爽。 后面的每位选手几乎都要面对导师们的“死亡”提问,无论怎么回答都有坑等着你跳下去,参赛选手在赛后采访也纷纷吐苦水。 “太吓人了。”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问到自己的时候感觉腿都在颤抖。” “导师们感觉好冷漠,像是一个个无情的提问机器。” “问得我想哭。” 江渚月也表示:“就像上学时你走神却被老师提问,你明知道你不会但是你还是要站起来,我明知道我说不出什么好话我还是得说些什么。” 节目播出后,这一环节也被戏称为“压力面”。 表演继续进行,当前没了危机,江渚月放松地欣赏表演。 这一届可谓是人才辈出,如果说上一届是传统练习生,这一届则更显现出多元,有吹笛抚琴的国风少女组合,也有元气满满的lo娘和coser,有跳着劲辣热舞的组合,也有纯歌曲不舞蹈的组合。 当第八个A班成员苏晓琪诞生后,问题出现了,A班座位已经坐满,苏晓琪该坐哪? 导师们宣布了新规则,若A班成员已满,但有新A班成员诞生,新成员可自行选择两位已入座A班成员进行挑战,若挑战成功,则原A班成员降至F班,新成员入座A班;若挑战失败,则新成员入座F班。 这是第一场A班争夺战,已经入座A班的各位都不由地屏住呼吸。 “我选择......”苏晓琪的视线在A班的成员身上一一扫过。 江渚月坐在台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晓琪。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有电流穿过,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会被选中。 果不其然,苏晓琪坚定地喊出了“江渚月和许心宁。” 话音刚落,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江渚月面带微笑,从容地走下来。 没被选中,做一个旁观者,坐在座位上看别人竞争当然很有趣;如果被选中,她也决不会退缩。 比赛的项目随机抽取,一共有“声乐,舞蹈,rap,原创”四种。 挑战者和被挑战者一同背对大屏幕,由挑战者喊停。 三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面对大家。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江渚月对赢有九成把握,但仍有一成的漏洞。 导师提醒开始,屏幕上,“声乐,舞蹈 ,rap,原创”四个选项快速地来回显示,台下众人都一幅好奇又紧张的样子。 随着一声“停”,尘埃落定。 台下其他选手们交头接耳,而导师们都是一幅期待的表情。江渚月心里“突突”直跳,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三人一同缓缓转身,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原创”二字。 江渚月有点活人微死。 哦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