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的时候》 第1章 时淮 「每当一次风吹过,总会发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彼时风平浪静,实际早已发生了变化。」 秋天的脚步离得越来越近了,预告着人们喧闹的盛夏即将过去,属于夏季特有的蝉鸣也弱了不少,天气不再是那么炎热。 时淮走在银杏大道,此时的银杏叶还是绿茵茵的,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加紧了前进的脚步。 北京的秋天对于时淮来说是人间天堂般的存在,当金黄的银杏铺满了整条道路,走在这路上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阵风吹过,落叶纷飞。每到这时,来这里拍照的人总是很多。当然,时淮也不例外,一有空就举着手机或者是拍立得拍个不停。 用他的一句话讲,就是人总得给自己留点儿美好的回忆,说不定哪天坚持不下去了,看到这些又有了动力呢。 时淮最爱秋天,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夏天太热太闷,冬天又太冷,风又大,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春天喜怒无常,一不小心就会喜提医院一周游…… 时淮踢了一下挡在路前面的小石子,小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附近的一棵银杏树干上停了下来。 “真遗憾啊,本来今年还想再去一次银杏大道……”时淮低着头看着这个被他踢的小石子,喃喃自语道,手上拎着行李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快四年的地方,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反正也看不到了,下次再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于是便转身离开。 漫长的路途实在难熬,好在这一路上还有个人给他解闷,能陪他聊聊天。好吧,其实他是被迫的,刚上公交车赶去飞机场,时淮就因为这几天忙着收拾东西累得不行,头靠着椅背睡过去了。还没睡几分钟,手机的提示音响个不停,时淮皱着眉,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机。 是自己的好死党穆期发的。 穆期:大少爷你真走了? 穆期: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穆期:你怎么不说话?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穆期:时淮?时淮?时淮? 时淮无语了,有一种想抽人但抽不到的感觉,生怕那人再脑补个什么花儿出来,赶紧回了他。 时淮:你要不改名叫死期吧? 穆期:???我为什么要改名? 时淮言简意赅:因为你打扰我睡觉。 穆期更疑惑了:???????? 穆期:对不起,小的知错了。 下面还配着一个下跪认错的表情包,时淮顿时笑出来了。来北京这几年,穆期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跟他说话倒是挺轻松的,而且不用担心冷场,聊了就停不下来的那种,每次都是时淮嫌他烦了,让他闭嘴才消停,时淮也不理解一个人哪里来那么多的话要说。 穆期:那个……你真走了啊? 时淮: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人也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你说呢? 穆期:可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凭什么走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时淮:没办法,我没得选,所以我得走……算了,你也别多想,我现在没事了。 穆期:怎么可能会没事?你别硬抗,有事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时淮:知道了,你怎么变得跟妈妈一样呢?别发消息了,让我睡会儿,最近被这破事耽搁觉都没睡好。 穆期:滚啊,你才是妈妈!你睡吧,我不烦你了,可怜孩子。 “可怜孩子”盯着穆期发来的消息憋笑,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关掉手机,接着闭目养神,努力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然而这种平静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时淮的手机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果断挂掉电话继续睡觉。可是对方好像是不愿放弃,接连打了六个电话全被时淮挂断后,在第七次手机铃声响起时,时淮“啧”了一声,妥协般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被接通,愣了足足半分钟,还是时淮先不耐烦地开口:“你有事吗?有事就说事,没事我挂了。” 对方连忙说:“先别挂,时淮,我有话要问你。” 时淮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道:“谭煜杰,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来问我的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时淮,你真的走了吗?”谭煜杰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怎么今天谁都在问他到底走没走?是怕他没走干净吗? “是!我走了!拜你所赐!你满意了吗?笑话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别再来烦我!”说完时淮就把电话挂掉,并且火速地把刚刚来电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时淮很少会在公共场所情绪失控,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复下来,不想因为他人而影响了自己。等到上了飞机,时淮一刻也没犹豫,倒头就睡着了。 这一路上难得安静,没有糟心的电话和破人破事的打扰,觉都睡舒服了不少。 时淮下了飞机,回到了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江苏。大概是南北方的差异吧,江苏的夏天好长,而且空气里感觉也氤氲着不少水汽。刚下飞机没多久,他竟然感到有点儿闷热,拎着衣领口给自己扇风。 正当时淮准备陷入回忆之中,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上面显示着“妈”,便连忙接通了电话。 “妈。” “阿淮啊,应该到了吧?要妈妈去接你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不用,我自己坐过去,你把地址发我就好。” “好…好的,妈妈在市中心医院检查身体,阿淮先来医院找妈妈吧,然后再一起回家好吗?”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一丝小心翼翼恳求的意思,生怕对面的人不答应一样。 “好,我挂了。”时淮回道。 “路上注意安全,你还有行李。”余清兰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时淮挂了余清兰女士的电话开始向地铁站走,还好机场离地铁站不是很远。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下班的高峰期,人多的简直要命,本来就有点儿闷热,人一多时淮甚至感到呼吸困难,到站时硬是挤了半天才下去了。 时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六点了,难怪出了地铁站外面的天昏昏暗暗的。 原本秉持着节俭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美德,想省钱自己走过去的时淮,在看了10分钟的导航地图愣是连一个红绿灯都没找到之后,果断放弃决定打车去。 时淮心想:我真的在这地方生活过十几年? 他是六年级毕业时转学去了北京,时隔四年,当他再回到这时,连导航都看不懂了。虽然他本来就是个资深路痴,到现在东西南北还分不清…… 到了市中心医院,刚进大门时淮便感觉身上投来了许多的目光,他还以为这个时间点医院里的人没有多少呢,没想到人还挺多的,但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让时淮的心里非常不自在。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身高180以上,皮肤很白的帅哥,手上还拖着行李箱,脖子上还挂着白色的挂脖式耳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医院的大门口,受人瞩目应该很正常吧? 时淮自我安慰,努力劝自己忽略掉那些充满着打量意味的目光。 可是这么说好像有点儿自恋。 正当时淮硬着头皮低头往里走的时候,毫无防备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时淮愣了几秒,抬起头,最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 “怎么能有人这么帅?”时淮震惊,于是盯着人家的脸开始犯起了花痴,直到看见这位帅哥的眉头紧皱地看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人家怀里呢。 时淮连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没事。”说完那人就匆匆走了。 “声音也挺好听的”,时淮心想,“帅哥果然都是懂得欣赏帅哥的。”夸人家的同时还不忘把自己夸一顿,沾沾自喜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来医院的目的,赶快给余清兰女士打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阿淮?到了?” “嗯,妈,你在哪里?要我去找你吗?” “不用,我快好了,拿完药就来大门口找你,你站那儿别动,本来就是个路痴,你一乱跑,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恐怕都要增加半个小时,还不如站在原地不动。” 时淮:“……” “妈,有你这么说亲儿子的吗?”时淮的话里透露着无奈。 电话那头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再三叮嘱:“站着别动啊,妈妈马上就来,千万别动啊!” 时淮: “……” “嗯,好。”时淮拖着长音,挂完电话后就开始刷起了手机。 还没五分钟,时淮就看到楼梯口下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笑着朝时淮的方向招了招手。 “阿淮,等很久了吧?”待那人走近摸了摸时淮的头,觉得还不够,又得寸进尺地揉了揉他的脸。 “没有,就一小会儿,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来医院了?”时淮偏开头,想要躲避来自亲妈的热情。 “没事,最近接了几个稿子,赶着收尾,就没怎么好好吃饭,胃不太舒服,到医院来检查一下顺便买点药。” 余清兰是个插画师,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室,但平时都是在家里办公。 “你不能老是为了工作不吃饭啊。”时淮语气里明显透露着有点不开心。 “知道了,妈妈尽量好不好?”余清兰哄着,心想儿子长大了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听到余清兰这么说,时淮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突然空气间安静下来,余清兰看着他但什么话也没说,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看透一样,最后时淮还是没忍住问道:“妈,你看我干什么?” 余清兰这才缓过神来:“没事,担心你……虽然现在比几个月前好了不少,但还是会怕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伤害自己……” “妈,您儿子您还不相信吗?” “妈妈相信你,没事就好,走吧,今天先回家,明天给你办入学手续,我已将给你找好学校了,但是江苏不比北京,这你是知道的,教育方式肯定不一样,要尽快适应。” “放心吧余清兰女士,我在江苏好得也是生活了十几年,应该没问题的。” - 回到了曾经的住所,依旧是在最里面的那栋单元,依旧是在二楼,正对着他房间的大树依旧顽强的活着,“恪尽职守”地挡着阳光进入时淮房间的必经之路…… “兄弟还挺敬业啊,我都不在这儿住快四年多了,您还遮我光呢?”时淮笑自己真是闲出屁来了,连棵树都能聊上两句。 可能是四年没在这个家里睡过了,也可能是明天要去新学校办入学手续,这天夜里时淮竟然失眠了!到了快凌晨两三点困意才渐渐涌上来,虽然时小少爷本来睡眠质量就不是很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余清兰女士准时敲响时淮房间的门:“阿淮,起床了,今天要去学校办入学手续,要给校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才行。” 时淮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把定了但是对他来说毫无作用的闹钟给掐掉了,并且翻个面继续睡…… 至于为什么闹钟没有用呢?是因为时小少爷的起床气太重,根本听不见闹钟铃声,直接免疫了! “阿淮,我知道你没醒,快起来,再不起来真要迟到了!” 时淮伸手去够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瞄了一眼时间和日期,又躺回被窝,美滋滋地睡觉了,还不忘解释:“亲爱的妈妈,现在还是暑假啊,晚一点去办理入学手续应该没事吧?再说了,今天是星期六,星期六不是休息吗?” “还当你在北京啊?江苏早就开学了,你都已经落下靠近半个月的课程了,赶紧起来。” 听到余清兰女士的语气逐渐暴躁,时淮没办法,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又栽倒下去…… 经过了几个来回的思想斗争,在床上坐了好久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开始穿衣服,第二天早起真的不建议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情绪容易崩溃,尤其是像他这样有起床气的。 “早上坏,平等的讨厌每一个需要早起的早上!”时淮边穿裤子边抱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发明了早上好?心思也太歹毒了吧?早上不好,一点都不好!!!” “别抱怨了,赶紧出来洗漱吃早饭。” “哦,来了。”时淮拖着步子走去卫生间,明明十步不到的距离,硬是给这人走出了身上负重十公斤的感觉。 论晚上没有好好睡觉的坏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喝粥时差点儿把粥送鼻子里去了……还好余女士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悲剧”。 实在太困的时淮同学,在上汽车准备出发时,最终招架不住困意,还没经历路上的颠簸就先昏过去了。等到了学校后还是亲爱的余女士用巴掌拍他脸,把他给拍醒了。 “醒醒,怎么又睡过去了?昨天不是让你早点睡了吗?” 时淮迷迷糊糊地回答:“昨天晚上没睡好,可能太久住这儿,有点认床了。欸?妈,你这是给我带哪来了?” 余清兰:“……” “你真的有听我在说什么吗?阿淮,到学校了。” “哦,知道了。”时淮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边走边说吧。” 时淮点了点头,下了车,慢慢悠悠地跟在余清兰的后面,时不时还东张西望,恨不得连个草都要凑近瞧瞧是不是有哪里不同,跟个好奇宝宝一样,这就导致脖子转得有点儿酸。 更新不定时,放假有时间就更,不用等[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时淮 第2章 社死 余清兰在前面走着,突然转头看见时淮这副样子无语地说:“我刚刚说的话你听了吗?” 时淮:“?” 刚刚我妈说话了?看景色看得太入迷完全没听到啊…… 余清兰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又没听她在说什么,摇了摇头重复道:“你爸爸昨天晚上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怎么样,虽然他因为工作关系不能陪我们一起回来,但至少还是关心你的,还说江苏与北京的教育是有差别的,你要尽快适应—” “知道了知道了。”时淮一听到他的老父亲“关心”他就开始头痛,变得极其不耐烦,甚至直接打断了余清兰的话,余清兰见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 - 接下来的路程,时淮也没再东张西望,只是低着头,默默跟在余清兰的后面,很快便走到了政教处。有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早早站在门口来接应他们,看见余清兰礼貌地笑了笑,简单的寒暄几句就转头看向余女士后面的时淮说:“这位就是时淮同学吧?欢迎你加入海中。” 时淮露出一个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很乖的笑容,礼貌地点了点头,等到人走后,倏地靠到余清兰的耳朵悄悄问:妈,这谁啊?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给我转到海中了?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重点高中吧?” “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余清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哦……那我应该、也许、可能睡着了吧。”时淮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手,然后指着前面刚走没多久的身影问:“所以……他谁啊?” “海中的政教处的教导主任,姓丁,你不会这都没记住吧?” 时淮:“……” 好像还真没记住。 过了几分钟,丁主任又回来了,只不过他的手上多了几本书。 应该是新课本,还行,目测只有六本,可以接受。 丁主任笑着说:“入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家长可以离开了,我带着时同学去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余清兰回应:“麻烦丁主任了,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 余清兰转身走到时淮耳边,再次强调:“入学第一天一定要给老师留下好印象知道吗?” 时淮点了点头,朝着余清兰摆摆手:“妈妈再见,路上小心,”然后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这样够乖了吧,妈?” 余清兰:“……” 要不是还有人看着,她真想给她亲儿子来一下子,随即想到毕竟这是亲生的,又把念头硬生生压下去了。 等着余清兰走后,丁主任就开始领着时淮简单地参观了一下学校,嘴里还不停地跟时淮讲述中学生守则和日常行为规范,还有竞赛获得的奖项,每年的名牌大学和本一录取率什么的。说到这的时候,丁主任的语调忍不住上扬。反正叭叭了一大堆,时淮一个都没仔细听,只是专心地看花花草草。 这学校景色倒是不错,这是时淮逛了一圈后的收获。 居然还有一栋叫奥林匹克楼的,旁边就是操场和看台。在奥林匹克楼和操场的中间有一条绿荫大道,两边长着高大的香樟树。时淮赶上了好时机,这七八月的香樟树叶子长得最是繁茂,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中渗透下来,落在青灰色的柏油路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光点。 如果没有老师的话小情侣应该很喜欢来这儿吧?尤其是吃晚饭的那个点,有绝美的夕阳做点缀,和喜欢的人一起手牵着手并肩走在这条绿荫大道上,多有氛围感啊! 时淮想到这儿不禁偷笑。 突然丁主任停顿了一下:“前面就是高二教学楼,我记得你原来是北京附中的对吧?” “嗯。”时淮点了点头。 “附中也是个不错的学校,说明你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但是江苏教育相比于北京来说可能不太一样,肯定是要辛苦很多的。你既然之前在江苏上过学,江苏的教学模式你应该还是有点印象在的,我相信你应该能很快适应过来……” 时淮仗着人在前面走,看不到他在后面干什么,就小声嘀咕:“这是你说能适应就能适应的吗?” 丁主任走到了高二十三班的门口停了下来:“这就是你马上要加入的班级,高二文科班总共有三个班,分别是十一班、十二班和十三班,其中十三班是文科强化班。” 时淮弱弱地问了一句:“老师您这么看得起我吗?我还以为会有个普通班给我过渡一下呢……” 丁主任笑了两声:“没关系,老师相信你。” 时淮:“……”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丁主任将手中的课本交给时淮:“这些是你目前要用到的课本,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几十本在图书馆,等中午放学了再去领回来。” 时淮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您说还有多少本? 跟着丁主任进了高二十三班的教室,这种震惊的眼神才恢复正常,原本热闹的教室,因为丁主任的到来直接变得安静,下面的一群人靠实力证明什么叫做“影帝”和“影后”,但令人好奇的是教导主任的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人,胆小的只敢低着头找机会偷偷瞄一眼,胆大的昂着头,光明正大地伸长了脖子盯着后面的人。 时淮低着头不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高二十三班的学生看来:这个人好冷漠,甚至还有点“strong”…… 但在时淮看来:他们怎么都看我?没见过人吗?心好慌,怎么办? 直到丁主任开口说话才救了时淮一命:“这位就是新来的同学,你们班主任应该已经跟你们预热过了吧?大家欢迎。”说完几个活跃分子开始带头鼓掌,把几个原本还在睡觉的给吵醒了,除了一个“雷打不动”,还在倔强地睡觉,只留给时淮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丁主任赶紧制止住:“好了好了,别吓着人家了,让新同学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时淮脸“唰”的一下都绿了,心里不断地在问候姓丁的父母:你他妈的也没放过我啊! 这是什么不成文的规矩?为什么高中了还有自我介绍这个社死环节? 时淮被丁主任请上讲台做自我介绍,讲台下面一百多只眼睛盯着他,时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在不停地冒冷汗,耳朵根逐渐红了起来,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我叫时淮,是从北京转学过来的……”天杀的,关键时刻词穷了!时淮低着头不语,他感觉他的脸在燃烧! 下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丁主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吓着新同学了,你还是快别让人家介绍了。” 丁主任看清说话的人是谁道:“你个兔崽子还说上我了?” “我哪儿敢啊。”那男生笑了笑。 时淮抬起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只觉得这人笑起来不太像个好人,有点地痞流氓的感觉…… 丁主任妥协地朝着时淮摆手:“行了,你下去吧,不为难你了,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 时淮火速下了讲台,由于不知道坐哪,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在丁主任转身准备走时赶紧问了一句:“那个……老师我坐哪里?” “你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给你安排座位了,”丁主任转身扫视了一下座位,指着最后一排唯一空着的那个位置:“你先坐那个位置吧。”随后又看了一眼那个空座位旁边“雷打不动”还趴着睡觉地问:“那谁啊?怎么还在睡觉呢?” 下面有人回答:“丁主任,那是江紊。” 丁主任思考了几秒钟:“江紊啊,”又对着时淮道:“正好江紊是文科成绩年级第一,你有哪里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时淮表面上乖乖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咆哮:问什么?问他睡眠质量为何如此之好吗? 丁主任要离开时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等江紊醒了记得转告他,成绩固然重要,但也要是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别为了成绩晚上熬夜学习,结果把身体搞垮了。” 这难道就是尖子生的特殊待遇吗?睡觉不仅不会怪你,反而还要关心你的身体? 等到了时淮捧着课本坐下时,他前面的人转过身来跟他搭话:“嗨,我叫方琰。” 时淮没料到这人会突然转过来跟他说话,瞬间结巴了:“我……我叫……” “你叫时淮,”方琰抢答:“这么害羞?” “没,有点紧张而已。”男人的面子大过天,时淮死也不会告诉别人他害羞的! 他看着方琰的脸,想起来他好像是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感谢道:“谢谢你刚刚帮我。” 方琰回道:“小事,举手之劳。”随后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始八卦了起来:“哎时淮,你为什么要从北京转到江苏啊?你都不知道江苏高考有多变态,我都羡慕死你们这些北京的少爷小姐们。同样是牲畜,却比我们活得不知道精致了多少倍。” 这也太外向了吧?才坐下没两分钟就聊上了? 虽然时淮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满足了方琰的好奇心:“我是江苏人,我初中之前都是在江苏上的,初中到高一在北京。” “哦~那你为什么又要从北京转回江苏啊?在北京上学不好吗?” 时淮愣了一下,头低下去没说话,方琰看着他好几分钟一直保持沉思状,心想:完了,不会问了不该问的,戳着人家痛处了吧? 方琰干笑两声:“那个……你实在不愿意就……” 还没说完沉思的人开了口:“因为一些事情,我没办法在北京接着待下去了。” 方琰伸手挠了两下头:“啊,这样啊。没事你放心,不管是因为什么事,只要你加入我们高二一班,以后我罩着你。” 那还是不用了,谢谢。 还没等时淮想好怎么应付方琰的话,突然有个女声传来:“哟,‘小喇叭’还会画大饼了?就你这样能罩得住谁啊?没被人群殴就不错了。” 方琰双手合十,求饶道:“哎哟喂谩谩姐,在新同学面前好歹给小的我留点儿面子啊!” “哼,想得美。”对方没好气地回道。随后又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对着时淮说:“你好,我叫徐诗谩,‘学诗谩有惊人句’的诗谩,你可以叫我谩谩。” 时淮有些不好意思:“嗯……徐同学你好。” 一旁的方琰来了一句:“谩谩姐,平时你对我说话可不是这种语气,为什么跟时淮说话就一股温柔劲儿都要溢出来的感觉?” “你配吗?你长得有人家帅吗?”徐诗谩灵魂发问。 “我难道不帅吗?”方琰灵魂思考。 你脸呢? 时淮想着但没有说出口,幸好这里还有一个嘴替。 “可要点儿脸吧,你要是长得跟人家一样帅,至于天天搁这儿求我告诉你我们家书书喜欢什么吗?” 方琰:“……”我不要面子的啊? 书书是高二十三班的学习委员,大名黎书,不仅长得好看,脾气好,人也乖,关键是人家成绩也不差,学号是四号,海中学号是按照高一最后期末考试成绩来排的,四号意味着她高一期末考试成绩是年级第四,是海中无数个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暗恋她的人不计其数。 也许是因为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太大,他旁边“雷打不动”的这位居然从桌上起来了,时淮刚想着要不要礼貌地打个招呼,结果那人头也没抬,换了姿势接着埋头苦睡。 时淮:…… 这人晚上一定是当贼偷鸡去了! 正当时淮考虑要不要提醒方琰让他声音小一点,毕竟他同桌刚刚那个样子像是在告诉他这是你的死亡预告:再不闭嘴立刻就弄死你。 结果方琰这个不要命的还上去扒拉人家手臂:“紊哥,你咋了?” 看得时淮是大气不敢喘一个,紧张的眼神在这俩人之间游走。 江紊起身坐直了,撩开因为趴着睡觉而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了清冷的脸庞,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刚起来没睡醒,江紊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困。” 合着酝酿了半天,您就酝酿出了一个字?再说你这个样子谁不知道你困啊!但这声音好耳熟。 时淮在心里默默吐槽,冷不防跟侧过身盯着他看的江紊对视上,瞬间慌得一批。 江紊语气里透着冷漠,眼睛疑惑地打量着时淮,指着他对方琰说:“他谁?” “他叫时淮,你睡觉时新转来的。”方琰回道。 “谁让他坐这的?” “老丁头呗,还能是谁。” “哎不是,我不理解诶,人就坐在你旁边,离你那么近,你干嘛不直接问本尊啊?还非要通过我这个媒介传播消息吗?” 江紊:“……” 时淮:“……” 时淮感觉得到自己甚至可以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丝的尴尬,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只能在旁边等着看江紊会有什么动静。 谁料到江紊反问:“你也说了,他是新来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一个不熟的人说话?” 时淮:“……” 听听这是人话吗? 好,很好,非常好,这位江姓人士凭一己之力让气氛再度冷场。 人物没有原型!人物没有原型!人物没有原型! ———小剧场——— 方琰:以后我罩着你。 时淮:婉拒了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社死 第3章 提醒 时淮目光游离在两人之间,总感觉下一秒这俩人能突然暴走打起来。 还好,没等他们有下一步动作,铃声就先响了,方琰像想起来什么赶紧转身:“完了下节是禾姐的课,我历史作业还没动一个字,怎么办?我可不想被禾姐拎到办公室去批一顿。哎,紊哥你写了没?写完了能不能给我抄一下?” “不能。”江紊头也不抬,不慌不忙地从桌肚掏出了数学卷子开始埋头写。 方琰用手捂着心脏,做出痛苦的模样:“紊哥你好冷漠哦,你舍得让我心痛吗?”哪知对方直接忽略了他,不忍直视这烂大街的演技。 时淮用手指戳了戳方琰问道:“这个禾姐是谁?” “忘了告诉你,禾姐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兼历史老师—林允禾,因为年纪小,我们私下都叫她禾姐。”方琰话音一转,“别看人年纪不大,教学经验堪比那些要退休的老教师,出了名的严厉。我真的不理解,明明是刚毕业没几年的清纯女研究生,怎么会看上去如此老练?像她这样年轻的老师不都应该帮我们“撑伞”吗?她怎么还带头“撕伞”啊?” “可能是因为遭受了现实的毒打,想要报复社会?”时淮顺着方琰的思路往下猜测,随后抛出疑问,“这节课的老师还没来吗?是不是忘了?” “不是,这本来是大课间活动的时间,由于在暑假研学期间就是各班的班主任自行安排,当然,我们大课间基本都是历史或者数学。因为数学老师总觉得我们数学很差。我们不是文科班吗?数学比理科班那群大佬差点儿应该是情有可原吧?一天到晚喊着口号非要我们赶上理科班,超越理科班。今天正好老师都去开会了,就成自习了。”方琰嘴上吐槽着,手上却不敢停下一秒,一直在奋笔疾书。 看得出来,求生**非常强烈。 “哦,这样啊。”时淮应着,没再打扰他补作业,自己把新课本从前翻到后,再从后翻到前,来来回回重复看了不下三遍,最后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歪着头观察周边人的动向,突然他看着身旁的人低头认真写数学,由于这人就是不动,干坐着也是非常养眼的程度,时淮一个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居然有人单眼皮也能这么好看!这下颌线比我的人生目标还要清晰,手指骨节分明,能看见青筋的纹路,皮肤比其他人要白上几度。一个男的为什么这么白? 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时淮脑子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人,正思索着,旁边那人却先开口了。 “你看够了没有?”江紊问道,但眼睛却没有离开试卷半分,仿佛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会对他产生一丝影响。 时淮没想到偷看居然被抓包了!不对,他那是光明正大地看,不算偷看,这么想心里的负罪感倒是减轻了不少,便壮着胆子准备先发制人:“谁看你了?做人能不能谦虚一点,别自恋。” “你刚刚已经向我这边看了有十分钟了,你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穿透一样。” “……” 果然是狠人话不多,顷刻间时淮感到自己的面子碎了一地。 时淮尴尬的转移话题:“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江紊停下手中的笔,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他,时淮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要搭讪你的意思,好像是在市中心医院吧,我见过你,还不小心撞到你了……” 江紊盯着他几秒钟后抛下一句:“我不记得了。” 这货怕不是情商全部加到智商上去了吧? “你不是昨天下午请假去医院了吗?你生病了?”刚还在补作业的方琰听到他们俩的谈话转身问道。 江紊:“……”如果没有法律的限制,方琰不知道都被他千刀万剐多少遍了。 “小棉花有点儿感冒了,家里药快没了,我去医院拿药。”江紊叹了口气。 “小棉花?你妹啊?” “嗯,你作业补完了?”江紊想试图把人给劝走。 可是方某人完全没有get到江某人的意思,反而很骄傲地说:“写完了!你琰哥的实力就是这么强!” 江紊/时淮:…… 根本就没人在意你是否写完了好吗? “方琰!你转身说什么话呢?你看人家江紊满脸嫌弃,都不想搭理你,你还硬凑上去,跟我到办公室来。”方琰完全没有想到亲爱的林允禾老师会半路杀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连时淮都吓得一惊。 方琰刚张了张嘴准备为自己辩解,林允禾直接打断:“别狡辩,赶紧过来。” 方琰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林允禾去了办公室。本来时淮还有点庆幸自己运气够好,林允禾没发现自己,结果十分钟后这泼天的“福气”竟然到了自己头上,方琰回来后看着时淮说:“禾姐找你,办公室在这层走廊的尽头,祝你好运。” 时淮:“……”我谢谢你啊。 因为高二文科班只有三个班,所以文科班的班主任被安排在同一个办公室并且与班级在同一层,美名其曰:方便管理班级。 时淮绝望地站起来,向着办公室慢慢地挪动身体。到了办公室门口有礼貌地敲了两下,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在中间的那张办公桌上,时淮看到了写着林允禾的三个大字,便走了过去,但是看到了还有其他老师在,有点紧张,唯唯诺诺道:“林老师好。” 时淮抬眼悄悄看了一眼林允禾的办公桌,整体看上去非常干净整洁,但林允禾办公桌摆放的电脑上贴着卡通立体贴画和粉粉嫩嫩的键盘,和其他老教师办公桌上必放的泡着茶叶的玻璃杯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允禾卸下了严肃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柔又可亲的笑容,因为年纪不大,再加上有点婴儿肥的脸就更显得年轻了,像是邻家大姐姐一样:“你就是新同学时淮吧?” 时淮点点头:“是。” “不用拘谨,这里的老师在你接下来的日子里会经常见到的,我是高二十三班的班主任”,林允禾看出了他的紧张,从旁边端来一张椅子,“坐下吧,慢慢聊,不急,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 时淮连忙道谢:“谢谢老师。”坐下后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裤子侧边,把他手上那块布料捏得皱巴巴的。 林允禾转入正题:“丁主任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你的情况特殊,让我多关照关照你,但我和丁主任的想法一样,希望你能尽快融入我们高二十三班。听丁主任说他给你安排座位了?” 时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住了,随后赶忙回答:“嗯。” 但是一想到他那貌似情商为负,不会说话的所谓同桌补充,“只不过是老丁……丁主任临时让我坐那儿的,他说等您开完会回来了,您再决定我坐哪里。” 都怪方琰,“老丁头”差点儿就要被林允禾知道了。 “我知道你想说丁主任是老丁头,又不只你一个这么叫他,我私底下骂他也会这么喊。” 时淮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了下去,林允禾问道:“丁主任把你和谁安排成同桌?” “江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来不到一个小时,时淮现在一念到这个名字就恨得牙痒痒,有一种想把人拖到小树林里揍一顿的感觉。 林允禾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就先这么安排吧,江紊同学成绩出色,你的进度已经落后了一点,他能在学习方面帮到你。不过没关系,不用焦虑,有不懂的可以问老师,如果老师没空的话就可以问其他同学。” 我不要啊老师,我自愿申请换个座位。 似是看出时淮在想什么,林允禾补充:“我们呢,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是每次大考都会换一次座位的。开学时刚调了座位,你来得晚,就剩那一个空位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坐讲台旁边吧?实在对座位不满意,等下次月考老师再给你调,你看行吗?” 还要等月考才能换位置? “谢谢老师”,时淮绝望地回道:“老师,我会努力学习的。”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办公室离教室不远。” 时淮等不及似的,边跑边说:“老师再见,谢谢老师关心。” 等着做贼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广播里正好开始播放铃声—下课了。前面的方琰转过身来打探情况:“兄弟你没事吧?禾姐训你没?” “那倒没有,只不过谈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帮我点明了学习目标而已。” “就没了?禾姐没再说什么?”方琰疑惑。 “没了,就说了这么多。哦,对了,还有就是关于座位的事情。” “她不会给你调走了吧,没想到我们的缘分才坚持了一节课就断了……” 在方琰准备给自己加戏的时候,时淮解释道:“没调,演技收一收,太辣眼睛了。” “……” “没调就好,我们的缘分未尽。”方琰松了一口气。 好个屁!还不如尽了! 等到上课铃响时,林允禾踩着点走进了教室,开始讲课。时淮本来想着这是自己来的第一天上的第一节课,要好好展现自己的认真的学习态度,结果还没听十分钟,服务器就自动断线了…… 在时淮的脑袋距离课桌还有一厘米不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在拜佛吗?磕头磕得这么虔诚。” “!” 时淮猛然惊醒,对上了江紊那双明摆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睛。 靠,丢死人了! 他宁愿此时在梦里,也不想打瞌睡的时候被人发现,尤其是被他所谓的同桌发现!他尴尬的想找个墙洞钻进去,耳朵和清俊白皙的脸上瞬间爬上了红色,手臂撑着头遮住自己半张脸,干笑了两声:“昨天晚上因为要去新学校了,太兴奋,没睡着。” 江紊“善意提醒”:“上课最好别睡觉,被她发现了少说站一节课,多的话都是四节课打底,也就是相当于半天。”说着指了一下站在讲台上饱含热情地讲课的林允禾,示意时淮“她”指的是谁。 时淮刚想感谢他,话还没说出去,这人的冷水却先从他的头上泼了下来,“你要是想你这双腿站到发麻,膝盖稍微弯曲都疼,你就接着放心大胆睡”,淋得他心里凉飕飕的…… 更丢人了! 时淮趴在桌子上,把红透了的脸埋在臂弯里,打算靠这个姿势度过一节课,幸好他的位置风水还算可以,没被林允禾发现。 刚下课时淮请求方琰带他去趟厕所,很不幸的是,还没出教室门,就被准时下课收拾完东西出教室的林允禾逮住了:“时淮等一下,老师有话问你。” 时淮看见方琰用一种很同情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自己,有了想朝方琰比个中指的冲动,但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他总不能在林允禾眼皮子底下还搞小动作吧?虽然他敢这么做,一想到答应了余女士开学第一天要好好表现,经过深思熟虑的时淮决定继续装乖。 林允禾笑盈盈地问:“听了一节课下来感觉怎样?还习惯吗?”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嘶,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生病了吧?”说着林允禾准备再挑选一个幸运儿来送时淮去医务室。 “老师我没事”,时淮脑子飞速运转,扯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合理并且令人可信的幌子,“天太热了,所以脸红。” “哦,这样啊,那行,你去忙吧。” “嗯。” 这一声“嗯”中,掺杂着谎言。 时淮等人一走远,就出了教室,跟随着人流找到了厕所,与方琰会和。 方琰看到他来了,喜极而涕,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他名字,抱着他哭了:“兄弟你终于来了,我差点儿以为我等不到你了。” 时淮突然觉得方琰跟穆期一定会聊的很嗨,能把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聊个底朝天的那种。 见他这副又要给自己加戏的样子,时淮连忙打断:“那也没看见你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这不是因为禾姐在嘛,我不太好帮你。” “行了,别找借口。” 方琰摸了摸鼻尖:“话说禾姐找你干嘛?” 时淮回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你有没有骚扰我。” 方琰:“?” 时淮看方琰那副呆痴的模样,就知道这人信了自己的鬼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逗你呢,禾姐问我听了一节课感觉怎样,哈哈,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啊?” 方琰在时淮无情嘲笑声中缓过来:“好啊你,我也就是看你是新来的,再加上你人又长得帅还乖才信你的,你居然欺骗我?” 时淮还在笑个不停,后知后觉旁边人好像没声了,转头却看见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的方琰,心里毛毛的,想着他不会因为自己嘲笑他就要跟自己约架吧? 结果方琰来了一句:“你脸好红啊,你发烧了?” 这脸怎么还在红?没完了? “没事,我前几天补气血喝枸杞茶的,枸杞放多了,气血补过头了……” 方琰:“……”我看上去有那么好糊弄吗? “我看你挺健康的啊,没想到你居然肾虚。” 时淮无语,但又不想承认自己肾虚,毕竟关乎尊严的事,不是儿戏,于是又扯了个谎来忽悠他:“我这是从小身体不好,容易得病,什么肾虚?你才肾虚!”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还是个林黛玉呢。” 时淮无话可说,随他吧,至少是应付过去了。 在完结之前,已经写完的章节有不满意的地方可能会改动(文案也会),但是大体剧情是不会变的,如果变了,章节标题后面会有备注,感谢阅读[粉心][粉心][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提醒 第4章 小棉花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下课铃一响,一群跟十年没吃过饭的“鬣狗”直接飞出了教室,向着食堂狂奔。但也确实需要跑,一个年级就有一千多人抢饭,高三先吃,其次是高二,最惨的还得是高一,倒霉的时候老师拖课,跑去食堂估计也只能吃到“残渣”或者“边角料”了。 高二十三班的教室在五楼,每次吃饭都堪比在跑“马拉松”,教室里在一分钟之内就全部清场,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两位还在“磨磨蹭蹭”。 方琰忘了拿饭卡又心灰意冷地跑了回来,看见两个人还站在那里,疑惑问道:“你们俩怎么还不去吃饭啊?再不跑不赶趟了。” 时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回道:“我刚来没办饭卡,老丁头说我还有几十本书躺在图书馆的地上,等着我去捧,我就不去吃饭了。” “没事,走吧,我请你,吃完我带你去图书馆,我帮你捧。”方琰大气回道,随后看向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的江紊,“紊哥你也不去食堂吃饭吗?” 被点名的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中午有事,午自习就不上了,下午第一节课赶回来,记得帮我跟禾姐说一下。” 方琰应着:“哦,这样啊,那没请假条你怎么出去?走正门不切实际,你该不会要翻墙吧?” 江紊:“……” 震惊,文科年级第一的大佬竟然也会落魄到翻墙出去!!! 江紊不语,只是从桌肚子里掏出了一片纸,即使相隔甚远,方琰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梦中情纸—请假条。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有请假条的?算我求你了,把我塞你书包里一起带走吧紊哥,我曾经向禾姐请了七次假,全都被驳回了,更别说请假条了,我见都没见着。” “你那分明是装病,禾姐能给你请就怪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去请的假?我记得你今天上午没去禾姐办公室啊?” “昨天下午请假的时候把今天的一并请了。” 还他妈能这样? 江紊被方琰问得不耐烦了,扶额赶紧催促人走:“你再不滚,高一的都要下课了,到时候没抢到饭吃你就等着中午饿着肚子睡觉吧。” 方琰:“!” 差点儿忘了正事了。 方琰直接揽过时淮的肩,火速向食堂“进攻”,由于去晚了,食堂里四层楼里面都是人,队伍排得跟条龙似的。 居然真被江紊那厮预判到了! 方琰绝望地直抽嘴,早知道就不多说了…… 等着人走远了,江紊才慢悠悠地单肩背着他黑色的书包走到校门口。好巧不巧,这时高一的下课铃声响起了,一群比高二抢饭还要着急的从教室里奔了出来。 因为高一教学楼离学校大门特别近,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准备“出逃”的江紊,有的竟然一边跑还一边往回看,嘴里还不忘喊“我靠,凭什么?我也要回家!” 江紊在高一那么多双眼睛的面前,拿出请假条给门卫的保安,然后就这么水灵灵地走了出去…… 出校门还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跟不要命似的响了起来,江紊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是自家妹妹干的好事。果不其然,翻开手机一看,绿色的微信上面显示消息10 。 这小丫头到底要干嘛? 点开了一个备注是小棉花并且一看就知道是小女生用的粉色棉花糖头像,江紊看着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一度怀疑他这个妹妹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小棉花:哥,你又骗我。 小棉花:从小到大你都骗我多少次了? 小棉花:我再也不会信你了,也不会再叫你一声哥了。 小棉花:说好的陪我呢? 小棉花:我要让你永远记得这一天。 这他妈是又在演什么苦情戏啊? 江紊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才能表达出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改天去医院脑科给小棉花挂个号吧。嗯,精神科也不能少。 大中午的,这姑娘抽的哪门子的阴风? 正想着突然手机震动一下,对话框最下面出现了一行新的消息。 小棉花:哥,给我八块钱,我想吃冰糖葫芦和淀粉肠。 江紊:…… 还有两幅面孔,江紊心想。 江紊:是谁刚刚说不会再叫我一声哥的? 小棉花: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不接我电话。哎呀,好哥哥,你就给我买嘛,我想吃了。 小棉花:哥哥~ 江紊翻看手机果然看到了几个未接电话。 江紊:我刚从学校出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小学生,还在放假? 小棉花:对不起嘛,哥。我等你回来,别忘了给我带冰糖葫芦和淀粉肠。 江紊:知道了。 小棉花:哦对了哥,冰糖葫芦我想要青提的。 江紊:…… 江紊:你还挑上了? 小棉花: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江紊:乖乖在家等我,不许乱跑。 小棉花:放心吧。 我不放心!!! 江紊叹了口气,关掉了手机,即使再不放心,还是拐了个弯,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给自家贪吃的妹妹买东西去了。 买完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打了个车回家,等车到了一处安静的别墅区停下,门卫室的保安认得他,见他从车上下来,对他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哟,小江回来啦?” “嗯。”江紊点了点头应道,刷了门禁走了进去。 住在这里几年了,江紊对这个保安的印象就是特别尽职,人也和善,见着谁了都会笑呵呵地打声招呼,有外卖快递什么的不方便拿他都能给你送过去。 江紊从远处就隐约地看到两个熟悉的人站在他家门口。 是小棉花和家里的阿姨!就知道这个小棉花不会安分守己地等他回来。 江紊疾步走了过去,眉头紧锁:“江画眠,不是说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吗?怎么又跑出来了?感冒还没好呢,快进去。” 江画眠“哦”了一声,拉着身旁人衣服的袖口转身准备进去,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什么不对的地方又转了过来,双手叉腰道:“不对啊,大夏天的我感哪门子的冒啊?你是不是咒我呢?见不得你亲妹妹好?” 江紊走到江画眠面前用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江画眠双手捂着头,身子往回缩了缩“哎呦”了一声,江紊冷哼道:“前几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儿童吹空调吹感冒了,还死鸭子嘴硬,害怕被亲哥教训不肯承认自己生病了,最后没办法偷偷告诉阿姨让我去医院买药的人不是你?” 江画眠:“……” “我那是空调温度打太低了。”江画眠企图挽回一点儿颜面。 “你还好意思说?我有没有跟你讲过空调温度不要低于二十六度?就算太热了温度打低一点,过会儿还要把温度再打上去,你倒好,趁着我不在家,阿姨出去买菜,以为没人管着你,你就肆无忌惮地飘到恒星宇宙去了是吧?直接把空调打到十六度,你不生病谁生病?” ……有人回收亲哥吗?我免费送,不要钱,就是可能还要倒贴。 只能说,如果哪天江紊不在家,就是这小姑娘称霸天下的时候了,说不定在他走出家门还没一秒,江画眠就要用她的小破音响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开始庆祝了。 听话?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旁边的阿姨看着拌嘴的兄妹俩,笑了笑:“都快进去吧,外面热,冰箱里有我刚做的冰粉。” 江紊拎着江画眠进了门,像拎只鸡一样。 一转头看到一张板着的丧气脸,江紊把手上的冰糖葫芦和淀粉肠递给满脸写着“我生气了”四个大字的小棉花,再到冰箱里把冰粉拿了出来,放到她面前:“吃吧,大馋丫头。” 江画眠也不在意江紊调侃她,转头“哼”了一声就专心致志地开始吃着她的淀粉肠和冰糖葫芦。果然是小孩子啊,就是好哄。 一时间,竟然感到有些岁月静好,但是这种美好的氛围很快被打破…… 存心想逗逗小棉花的江紊开始犯贱了。 “吃完别忘了喝药。” 江画眠:“。” 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哥哥?一想到那药的苦味,手里的和嘴里的淀粉肠和冰糖葫芦瞬间就不香了。 试图逃过一劫的小棉花撒着娇说:“亲爱的哥哥,我觉得我已经快好的差不多了,可不可以不喝药了?这药好苦的,我喝不下去。” 结果她哥义正严辞道:“不可以!没得商量,这是你不听话,作死把空调打到十六度的后果。” 江画眠绝望地看着江紊把泡好的药再递到她面前。 “快喝吧,别客气。”江紊笑着对她说。 在外人眼里,看到江紊笑的这幅温柔的样子,肯定又要尖叫沦陷了,可在江画眠眼里,这人简直欠揍的要死,恨不得想揪着他的脸,把他甩出家门。 看着面前多的这一杯棕色的药,江画眠一想到它的味道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玻璃杯,两眼紧闭,一饮而尽,就在江画眠要被这药的苦味催吐了的时候,江紊眼疾手快地拿出提前从冰糖葫芦上拽下来的一颗青提对着江画眠的嘴,猛地塞了进去,堵住了她想要吐出来的**。 “咳……咳咳咳……”呛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一个亲哥哥! “你要谋杀我吗?”江画眠警惕地看着她哥问道。 江紊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怎么可能,哥逗你的,但药还是要按时吃知道吗?我不在家要听阿姨的话,别任性,等你病好了,哥就抽空带你出去玩,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行!”江画眠回答地干脆利落。 废话!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美食的不尊重。 “先说好,我中午陪不了你很久就要回学校,今天请假也是因为你生病了,怕你不好好吃药,你最好不要趁着我不在就作妖,等我晚上回来,我要阿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今天在家的表现,知道没?”说完江紊揉了揉小棉花的头发,还不忘补充:“马上开学,该收收心了……” 没等江紊说完江画眠赶紧把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的手拍掉,捋了捋被揉翘起来的头发,习惯了她哥这么操心,拉长着声音回道:“知道了—” 随后有小声地补上一句:“絮絮叨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呢。” 江紊:“……” 哎,好心全当驴肝肺。仅剩的一点儿也被小棉花拿去喂狗了…… 看着时间匆匆流逝,江紊赶忙把拉了两口阿姨准备的午饭就上楼了。 “怎么吃这么少?不在多吃点儿吗?下午上课饿了怎么办?”阿姨看了一眼桌上没动多少的饭菜,在后面问道。 “我有急事,待会儿有空再来吃。”说罢江紊转身走向楼梯,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停住了继续向前的脚步,转过来对阿姨说:“对了,麻烦您监督一下小棉花,让她好好吃饭不要挑食,不应该让她在吃饭前吃这么多东西的。” 正在啃着她的淀粉肠的江画眠听到这话立刻回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江紊。 难道你没有错吗?是谁非要在吃饭前灌我药的?鬼吗? 江画眠无语了,对着他哥的背影就是一个白眼。 反正他也看不见。 - 别墅是几年前建的,看着很新。每个别墅都有一个小院子。江紊家的小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都是文憬曾经种的,也就是江紊和江画眠的妈妈。 文憬出生于艺术世家,她的父母都热衷于音乐,在这样的熏陶下,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文憬爱花,之前一直都是亲自打理花草,偶尔让阿姨帮点儿小忙,但自从生病后,就变成阿姨和江紊在打理这些花草。 院子里还有一个小亭子,旁边是个池塘,也不是很大,里面有两三条上次带小棉花去游乐园时捞的金鱼。 别墅总共三层,一层是厨房、餐厅、客厅、一些供娱乐的休息室和阿姨的房间,二楼就是主卧和客房,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浴,还有一个很宽敞的书房,江紊和小棉花都睡在这层,三楼就是杂物间和一个除了江紊其他没人进去过的房间。 原因是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江紊有,但江紊也不是经常去,每次去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高兴,其他人也不好多问,所以这扇门通常都是锁着的。 江紊来到二楼走向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后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上午没写完的数学试卷,开始动笔接着写。 等做完之后,江紊后知后觉,才发现胃里空荡荡的。他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小棉花应该午休了,也差不多该回学校了,于是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书包,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打开了房门,正好和哄睡完小棉花的阿姨迎面撞上了。 阿姨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后用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意思是让江紊说话不要太大声,小棉花已经睡了。 江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人走到楼梯口才敢开口说话,阿姨率先问:“要去学校了?” 江紊回道:“嗯。” “那我去让刘叔叔送你?” 刘叔叔是江紊家的司机。 “不用,我刚刚打好车了,一会儿就到,大中午的,天气又热,就不麻烦刘叔叔了。” “肚子饿吗?你中午没吃多少,要不要带点东西去垫一下?” 江紊本想拒绝,转念又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因为别墅区只有业主的私家车能进来,别的车需要进来时要登记,而且程序相当复杂,江紊刚叫的出租车司机来电话说在外面大门口等他,江紊说了声好,右肩背着书包,左手拎着阿姨才塞给他的一大堆吃的,向大门口走去。 本来江紊家距离大门口并不是很远,却因为手上拿的东西太多,中午的温度又实在太热,太阳照在地上像火烤一样。等到上车时,江紊的鼻尖和额头已经渗出薄汗,在空调的作用下才感觉到好受了些。 久等啦,时间比较紧,所以只好有空写点了,可能断断续续地还会更新,至于要多久就不知道了。前面已经写了的可能还是会更改一些细节部分的,喜欢的小可爱们帮忙点点收藏(笔芯)[紫心][紫心][紫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小棉花 第5章 可乐 出门晚了一点,到学校门口时下午第一节课已经上了十几分钟了。江紊下了车丝毫不着急地走向教学楼。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文科班教室排在理科班后面。理科普通班单开一栋楼,在旁边那栋最顶层的六楼是一个集训班和一个强化班以外,下面一层就全部是文科班。 高二的教学楼在高一教学楼的后面,平时江紊只要五分钟不到就能走完的路程,今天因为手上拿的东西多,愣是走了快十分钟。 “报告。”江紊在教室门口停住喊道,他这一声把不少还在梦中与周公钓鱼的人给吓醒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高二十三班公认的最困的一节课,几乎没有人能在这节课保持完全清醒,就连老师也不愿意上下午第一节课。最要命的是,今天这节课是语文课!!!而且还在讲文言文!!!全班是直接“阵亡”了一大半。 江紊进去后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时眼睛往旁边一扫,果然,方琰和时淮两个人显然还在“钓鱼”…… 他放东西的声音好像吵醒了时淮。 时淮在起身和趴下之间来回挣扎了半天才被迫把自己从瞌睡当中扯出来,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缓了好久。 看到身边原本是空着的位置突然多了一个人,努力地瞪大双眼,盯着江紊识别了半分钟才确认:“我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记得刚刚我旁边没人来着?” 江紊:“……我来需要向你报告吗?” 可能是没睡醒,时淮这会儿脑子还是处于宕机的状态,居然认真地开始思考江紊说的话,最后下结论:“好像……是不需要哈。” 江紊:“……” 他们俩的对话吵醒了前面的方琰,半侧着身子,转过头来。整个人还是迷迷瞪瞪的,头顶有被压翘起来的头发,方琰胡乱地抓了几下:“紊哥你来了?” “嗯。” 方琰的狗鼻子一向非常灵光,再加上中午没吃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香味,便开始四处寻找味道的来源,结果低头一看,不禁喊出了声:“我艹!!!炸鸡???这有点儿过分了吧?” “你有意见?”江紊扫了他一眼。 “那……自然是不敢有的,就是能不能分我一口?我快饿死了。” 江紊反问:“我要是拒绝的话,有用吗?” “没有。”方琰有自知之明地回道,“但是你不亏的,你这是在“助人为乐”、“救死扶伤”。救快要饿死的同学于水深火热之中,多么令人赞叹的精神啊!” “……” 突然时淮感到背后一凉,小心地向右边瞟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穿着印花连衣裙的身影,下意识就坐端正了。 再看到前面的方琰依然无动于衷地侧着身子,头转朝后面搭话,时淮抱着“助人为乐的美好精神”咳了两声,提醒方琰老师来了。 可是令时淮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傻缺心是真他妈的大!!!完全没注意时淮好心的提醒,反而还聊得不亦乐乎。 时淮服了…… 自己费尽心思结果还是比不过人家的“天赋异禀”。 不过下一秒方琰的报应就来了。 “我的课你聊得很开心对吗,方琰?”居秀一说。 方琰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呆住了几秒,赶紧转了回去并且坐得跟树一样笔直,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小居老师……你听我解释,我们是……是在讨论问题。” “是吗?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我喊你回答问题的时候你站起来跟个哑巴似的,嘴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坐在底下就开始放飞自我、释放天性、演都不演了?那你还是站到后面慢慢放飞去吧,别影响了其他同学,你不想学习人家还想学呢。”居秀一冷冷道,“我在讲台上都盯你半天了,次次都是一样的说辞,你嘴累吗?反正我耳朵是要听生茧了!” 方琰垂着脑袋自认倒霉,拿着比他脸还干净的语文书老老实实地站到后面黑板下去“放飞自我”了…… 但是居秀一并不想就此放过他:“面朝前面干什么?转过去!不是爱往后转吗?让你转个够!面壁思过,好好跟你面前的白瓷砖“交流交流感情”吧。” “小居老师我真的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往后转了。”方琰眼神里满是求饶。 “转过去!别浪费大家时间,赶紧的。”居秀一直接无视他的眼神,回到讲台接着讲没讲完的句子翻译。 方琰: “。” 好吧,方琰没辙了,只好转过身去,跟他身后的那一大片雪白的瓷砖say hello去了…… - 好消息是离下课只剩几分钟了,坏消息是下节还是语文课!!! 听懂的人已经开始哀嚎了,除了方琰是个特例,这人不管什么事都能看得很开,还能在苦中作乐,也算是一种能力吧。 下课铃刚响,上一秒还在和白瓷砖“交流感情”的人,下一秒已经火速回到座位。平常这时候方琰不管遇到什么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影响他睡觉。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为了能从江紊手上混口吃的,脸都不要了,直接学网上人家小萝莉撒娇卖萌叫哥哥!!! “你能不能闭嘴?”江紊忍不了了。 “要哥哥的炸鸡塞我嘴里才能闭嘴。”方琰脸不红心不跳,用尽浑身解数夹出了令人无法描述的声音,手还拽着江紊的袖口左右摇摆,这场面就像是一米八几的肌肉猛男穿着粉红小裙子跳芭蕾舞一样让人一言难尽…… 虽然方琰不是个肌肉猛男,但这一套动作下来堪比生化武器,给周围人的眼睛和耳朵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尤其是江紊。 “咦~方琰,学委看着呢。”有人调侃。 方琰谨慎地看了看班里,确认没有黎书的身影后,又看了一遍。 很好,徐诗谩也不在,要是她在的话,肯定又要到黎书面前嘲笑他。 “滚,别烦我办大事。”方琰没好气地回道。 可能是对炸鸡的渴望吧,也不知道方琰身上哪里来的使不完的牛劲,江紊甩了几遍都没把这人的手摆脱掉,脸都绿了。 时淮不禁笑了,心想: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 感到自己周遭的气压低了下来,时淮注意到江紊的握紧的拳头都快捏碎了,再看到这人脸上难得露出这幅吃瘪的表情,跟那个苦瓜脸emoji表情包一模一样,就更觉得好笑了。 最后江紊没办法,拿出一盒的炸鸡块,恨不得连盒子一起塞方琰嘴里:“赶紧滚。” “好嘞。”得了便宜的方琰答应地尤为爽快,赶在上课铃打响之前火急火燎地把鸡块全塞嘴里了,就连居秀一进教室了嘴里还在不停地嚼着。 这不,又被逮个正着。 “方琰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上节课说话,这节课吃东西,我想你一定舍不得后面的白瓷砖吧?去,继续站着去。” 方琰因为嘴里塞得满满的,再加上鸡块又干,噎得嗓子说不出话,难得没有狡辩就自觉地站过去了。 “别忘了面壁思过。” “……”方琰转过身去,对着后面的白瓷砖要翻白眼了。 “耀子!耀子!”方琰小声地喊着最后一排离他最近的体育委员也是他们班唯一的体育生—罗耀。 也许对方听力不太好,或者上课太认真了?直接忽略了方琰地呼喊,急得方琰又喊了五六遍,这人才不确定地回了头看着方琰问:“你喊我啊?” “不然呢?耀子你水杯借我一下,我要被噎死了……”方琰差点儿要给罗耀气背过去了,在伸手拿到水杯的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水会被叫做“生命的源泉”了。 由于关乎生命大事,所以方琰喝水喝得比较急,难免没空注意形象了。放在平时这人身上背着的包袱比明星还重,脸和头发就是他方琰的不动财产。 谁动谁死!!! 好不容易有了顾不上注意形象的时候了,正巧被罗耀撞了个正着。 “我靠,方琰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学委看到了,你这辈子跟她的缘分就到头了!”罗耀惊呼。 “……谢谢你告诉我。”刚缓过气的方琰感觉自己又要徘徊在死的边缘了。 结果罗耀还在持续扎方琰快碎了的玻璃心:“真的,信我,你这样别说学委了,我要是个女的我也看不上你。” 方琰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还不忘反击:“我呸,说什么风凉话呢?谁要你看上了?再说这话别逼我跟你翻脸啊,听你的课去。” 罗耀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就留方琰独自地面对白瓷砖了,因为这人除了自己的脸和头发以外,最听不得有人说关于他跟黎书没可能之类的话。 方琰站在后面已经无聊到开始用脚画圈圈了。不过方琰没想到的是,过不了多久,居秀一又给他找了两个伴儿来陪他,让他显得不那么孤独。 - 虽然教室里开着空调,但是时淮那个位置根本一点儿风都吹不到,时淮又是个娇气的小少爷,又怕热又怕闷的,因为会头晕和呼吸困难,刚上课没十分钟就已经趴桌上,成了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 感觉到有人用笔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时淮就着这个姿势转头,甚至连起身都懒得动了。 “你要吃点东西吗?”江紊问道。 本来是想问时淮怎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变了样。 “?” 时淮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就更疑惑了:“这个点可以吃东西?” “可以偷吃。” 时淮看到江紊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震惊了一下。 好学生嘴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虽然这位“好学生”貌似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老实。 时淮随后笑出了声,江紊静静地看着他,微皱眉头,不太理解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 “没……没事”,时淮笑得停不下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以为你是低血糖,难受头晕才趴到桌上的。”江紊解释道。 时淮受宠若惊,上午这人还呛了自己几句,怎么一个中午过去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是低血糖,是因为天气太热太闷”,时淮终究是没控制住好奇心,“你怎么这会儿对我这么好?良心发现了?” 江紊:“……” “是,良心发现了,上午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的。” “没事,我也不在意。”时淮觉得这人可能没有那么讨厌。 “可乐喝吗?” “不用了,我又不是方琰。” 站在后面的方琰莫名被cue,打了一个喷嚏。 “没关系,可以解热。”不等时淮拒绝,江紊就从袋子一侧拿出了一杯冰可乐和吸管放在了时淮的桌上。 “……” 时淮看了看江紊不容拒绝地眼神接下了这杯冰可乐,把吸管戳好后喝了一口,冷不防被冰得一激灵,就把江紊当成了服务生问:“能去冰吗?谢谢。” 说完时淮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嘴快下意识就说出来了呢?这下好了,才缓和一点的关系又要濒临破碎了…… 果不其然。 “我上哪给你找东西把冰块弄出来?用手抓吗?”江紊有些无语。 “用手抓就算了,你这不还有吸管吗?”时淮有时候真的恨自己长了一张嘴,这话怎么张嘴就来呢?挡都挡不住。 有种想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江紊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把第二根吸管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了时淮的手上。 “给,展示吧。”江紊右手撑着头,半个身子靠在桌上,静静地看着时淮,整个人没有早上那种生人勿近,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了,看上去倒显得懒洋洋的。 时淮将两根吸管直接当成筷子使,用吸管来夹可乐里的冰块。 “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是会使用工具。” 可是冰块比吸管重,夹起来有一点费劲。每次时淮都是在快要成功时,冰块又从吸管间滑落,好不容易夹起了一个侧过身刚想跟旁边人炫耀,结果吸管上的冰块先“跑”了。 好巧不巧掉在了江紊的白衬衫上…… 冰块刚捞出来,上面还沾着些可乐,在江紊的白衬衫上留下了一个棕色的小圆点,然后滚到地上去了。 “你看,这不就……行了吗……”时淮话还没说完就瞬间泄气了。 这冰块怎么还“跑”呢?不是说了不要当“逃冰”了吗? 时淮尴尬的想要一头扎进这冰可乐里,让自己冷静冷静。 “那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时淮在经过长达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最终还是开口了。 “……不信。” 我就知道。 没办法时淮只好做点什么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好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要这么凝重,就用开始用吸管倒腾冰块了。 “我平时不这样的,不信你看。” 好运不会一直光顾,这次时淮却怎么也夹不出一个冰块,被逼急了直接用吸管把冰块沿着杯壁从可乐里挑了出来。 可能是天要亡时淮吧,当冰块再次落到江紊的白衬衫上,并且在刚刚的小圆点附近又留下了一个痕迹。 “……” 时淮闭了闭眼,希望自己还在睡觉,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就没事了。 但是,这不是梦!!! 完了,我死定了。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怎么办? 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江某人,现在的眼神确实恨不得活剥了时淮的皮。 时淮看了看江紊白衬衫上被自己弄脏的痕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欸?你快看,居然是一个爱心!” “……”江紊被气笑了,“我发现你的注意点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江紊是在阴阳怪气,可是“单纯”的时淮不仅没听出来,还以为对方在夸自己。大概是脑子抽了,时淮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吗?我也觉得我总能站在常人容易忽视的角度里观察事物。” “有病吧……”江紊是在没忍住骂了出来,也许是声音有点儿小,时淮没听清,就把身子凑了过来。 “你说什么?” 江紊看着时淮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骂人的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个弯,嘴张开正准备说话,就被打断了。 “最后面的那两位,对,就是你俩,靠在一块儿干嘛呢?除了江紊还有一个是谁?”居秀一指着时淮的方向问其他同学,因为江紊和时淮坐在最后面,时淮又靠里面,所以居秀一没注意到班里多了个人。 班长李益清站起来:“老师,他是新转来的同学,叫时淮。” “哦,新转来的啊,才来的就这么熟了?聊得热火朝天的,我说方琰的时候没说你们?就算是成绩好你也听一听啊,万一有新收获呢?你说是吧,江紊?” “嗯。”江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 “行了,不说废话,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去想陪方琰。来,两个人拿上你们的语文书站后面去。” 接下来后面黑板下就变成了三个人在对着白瓷砖“忏悔”。 居秀一看到后面三个排排站的身影突然开口:“江紊和时淮转过来听课,你们不用面壁思过。” 方琰:“……” 我想报警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边站一个?显得我像个被你俩押着的囚犯。”方琰左看看右看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时淮:“……” 江紊:“……” 合着我俩就是狱卒呗。 你的嘴果然还是适合捐了。 ———小剧场——— 方琰:为我“花生”!!! 江紊:谁为我的白衬衫发声? 时淮:…… 时淮os:我怀疑这人在点我,但我没有理由。 — 时淮: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是会使用工具。(骄傲小猫.jpg) 江紊:我只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动物不会自己找死而人会。 时淮:也不一定吧……我觉得你这话说得不太严谨。 江紊:嗯,确实。你知道傻狍子吗? 时淮:知道啊,怎么了? 江紊:你跟它一样。 时淮:…… (时淮赶紧捂住江紊的嘴巴) 时淮: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要破防了。 江紊os:我觉得我们俩现在有点太暧昧了。 傻狍子:我没有惹到你们任何人…… — 居秀一:你说是吧,江紊? 江紊:嗯。 居秀一os: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