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镇北王世子,亦是人间凶器》 第6章 日夜兼程,玄甲黑骑初战! 北疆的风,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硝烟味道。 自京都出发,三千玄甲黑骑一人三马,日夜兼程,直扑北境。 数日的急行军,沿途的景象,让陆渊心里不由一沉。 曾经炊烟袅袅的村庄,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被焚烧过的木梁炭化后狰狞插在土地上。 偶有逃难不及的百姓尸骨倒在路旁。 三千玄甲黑骑沉默地行进着,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见惯了生死,这不是漠然,而是军纪。 陆渊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想的不是复仇,而是父亲镇守北疆数十年,北狄不敢南下牧马。 如今父亲新丧,边防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洞穿至此,这究竟是狄人太过凶悍,还是军中出了问题? “世子。” 一名斥候百夫长如鬼魅般出现在队伍最前方,在陆渊马前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前方十里,狼牙坡,发现狄人营寨,规模约万人。营中火光冲天,正在围攻一处高地,听喊杀声,是我镇北军的弟兄。” “能看清是哪一部的旗号吗?” 陆渊问道。 “风灯之下,隐约能见一个‘陈’字将旗,人数五千余人,结合战场战况,应是第三镇的统制陈勇所部。他们依托地形死守,但看狄人的攻势,恐怕撑不过一个时辰。” 斥候的回答精准迅速,显然是牢手了。 北疆的镇北军由镇北王管辖,一共设立4府,由四位大将军分别统领。 每府下辖3镇,每镇军士总计12500人。 听到斥候的回答,陆渊勒住缰绳,整支队伍顿时悄无声息地停在一片丘陵的阴影之中。 他没有立刻下令,而是看向身旁的陆獬。 陆獬的脸上早已布满寒霜,他抱拳道。 “世子,敌众我寡,但玄甲黑骑无惧!末将请命,亲率本部,凿穿敌阵,为陈统制解围!” “直冲,可救人,但三千对一万,狄人若四散而逃,我们追之不及,等于放虎归山。” 陆渊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转向那名斥候百夫长,“敌军主将大帐在何方位?” “位于营寨正中,帐外有狼头大旗,防卫最为森严。” “很好。” 陆渊的计划在脑海中瞬间成型,“此战,不为救人,而为全歼。我要的,是这一万狄人,一个都别想跑。” 他环视一圈身旁的将领,下达了命令: “陆獬,你率两千五百骑,于此地待命。 一炷香后,听我号令,发动玄甲覆天阵,从正面碾过去,将敌军彻底冲垮。 记住,我要的是合围,不是击溃。” 他又点了另外四名百夫长: “你们四人,各率一百骑,随我从中军突进。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斩将夺旗!” “诺!” 五位将领轰然应诺。 “出发。” 陆渊轻轻一夹马腹,带着四百精锐中的精锐,悄然隐没在夜色之中。 ...... 狼牙坡上,镇北军统制陈勇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口中满是铁锈味的血沫。 他单手拄着卷刃的佩刀,才能勉强站立。 身周的甲胄早已破烂不堪,七八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流失着他的体温和力气。 视线所及之处,还能站着的弟兄已不足千人,每一个人都像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自己最信任的副将,为了替他挡下一斧,早已被狄人活生生劈死。 年仅十七岁的旗手,在倒下前,依旧死死抱着那面残破的陈字将旗。 “兄弟们......我们是王爷的兵......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陈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 回应他的,是寥落的几声怒吼,和更多绝望的喘息。 高地之下,狄人万夫长,一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残忍地舔了舔溅到脸上的鲜血。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巨斧=。 就在这死寂般的时刻,异变陡生! “杀!” 一声爆喝,仿佛平地惊雷,自他们后方,在狄人营寨最核心的位置轰然炸响! 狄人万夫长愕然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一支人数不多,但甲胄精良、气势如虹的夏国骑兵,不知何时已经凿穿了他的亲卫营,如一柄锋利的箭头,正笔直地朝着他的帅旗位置插来! 为首一人,在火光与血色交织的战场上,竟是一袭素白锦袍,他手持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于万军之中,格外醒目。 这股部队,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狄人最坚固的防御。 “拦住他!” 万夫长瞬间反应过来,惊怒交加。 他能感觉到,那名白袍小将身上有一种主宰战场的恐怖气势,此人是此次突袭的关键! 陆渊的眼神古井无波。 他身后的四百玄甲骑兵,以他为锋矢,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凿穿阵型,正冷酷地收割着惊慌失措的狄人亲卫。 而他的目光,早已锁定了那面高高飘扬的狼头大旗。 “焚心诀!” 一股炽热的气流自丹田轰然爆发,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让他身上原本的伤势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他锻骨期的气血之力在功法的增幅下,节节攀升,气势之强,竟隐隐触摸到了开府境的门槛! 手中的破阵枪发出一声渴望饮血的低沉嗡鸣。 “死!” 一名狄人百夫长咆哮着,高举弯刀,从侧翼猛劈而来。 陆渊甚至没有侧目,手中长枪随意向外一抖。 那百夫长只觉眼前一花,一片枪影散开,根本看不清真假。 下一刻,他感到咽喉处传来一丝针扎般的凉意,随即便失去了所有知觉,巨大的身体轰然坠马。 大成的霸王枪术,已然脱胎换骨。 不再是单纯的刚猛,更多了一种无迹可寻的宗师气度。 每一枪都直指破绽,简洁高效到了极致。 陆渊如同一尊不知疲倦的杀戮神明,在他身后留下一条由尸体和残肢铺就的道路,笔直地杀向那面狼头大旗。 狄人万夫长终于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 他咆哮着举起巨斧,灌注自己开府境的全部修为,朝着陆渊当头劈下。 第7章 大获全胜,四大将军邀请 这一斧,卷起血色罡风,似能开山裂石! 陆渊眼神平静,面对这势大力沉的全力一击,他非但没退,反而踏前一步,手中长枪自下而上,猛然上挑,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斧刃与斧柄的连接处。 那里,是力量传导最薄弱的节点。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狄人万夫长只觉一股凝练到极点的螺旋暗劲,透过斧柄疯狂涌入双臂,瞬间震散了他的护体罡气。 他引以为傲的万钧巨力,仿佛石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巨斧竟被硬生生挑飞了出去! 仅仅一招,便破其兵刃! 万夫长满脸骇然,视野中,那一点森寒的枪尖,倒映着他惊恐的瞳孔,急速放大。 噗嗤。 破阵枪的枪尖,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他的咽喉。 鲜血,顺着漆黑的枪杆缓缓流下。 就在狄人主将授首、帅旗轰然倒下的同一时刻,营寨之外,一直如雕塑般紧盯着战局的陆獬,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制式长枪,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时机已到!玄甲覆天阵!全军......冲锋!” “杀!杀!杀!” 压抑已久的战意,在这一刻化作惊天动地的怒吼。 两千五百名玄甲黑骑齐声咆哮,他们体内奔腾的气血通过阵法的玄奥联系,瞬间勾连在一起。 一股磅礴无匹的铁血煞气冲天而起,在他们头顶迅速汇聚、凝实,最终化作一尊模糊而狰狞的黑色巨兽虚影,将整支军队笼罩其中。 大地剧烈地震颤,这支自老王爷逝世后便沉默的战争机器,终于在北疆的土地上,向世人露出了它最锋利的獠牙。 “放箭!放箭!拦住他们!” 营寨中的狄人千夫长们凄厉地尖叫着。 一时间,箭如雨下。 然而,这些足以洞穿寻常甲胄的利箭,在射入那层由煞气构成的黑色穹顶时,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铁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便被尽数弹开,无一能伤及阵中的骑士。 这一幕,让所有看到它的狄人士兵,心中都蒙上了绝望的阴影。 黑色的洪流,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从正面狠狠撞入了已然群龙无首的狄人营寨。 最前排的狄人士兵举起盾牌,结成盾墙,但这脆弱的防御在玄甲覆天阵面前,与薄纸无异。 撞击的瞬间,盾牌、兵器、连同后面的人,都被巨大的冲击力碾压得粉碎。 血肉横飞,骨骼碎裂的声响,被淹没在骑兵冲锋的雷鸣之中。 一个缺口被撕开,然后迅速扩大。 “顶住!为了可汗!为了苍狼!” 一名骁勇的狄人千夫长,还想控制他的部下,他挥舞着弯刀,斩杀了一名溃逃的士兵,试图稳住阵线。 然而,他的英勇毫无意义。 三名玄甲黑骑从主洪流中默契地分出,一个简单的三角穿插,三杆长枪从三个不同的角度,以精准的姿态,瞬间洞穿了这名千夫长和他的亲卫。 随即,这三骑又无缝衔接地回归本队,仿佛只是碾死了路边的一只蚂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主将已死,负责弹压的军官又被如此高效地清除,狄人军心最后的支柱,彻底崩塌了。 他们不再是士兵,而是一群被恐惧支配的野兽。 他们扔掉兵器,开始向营寨两侧逃散。 “变阵!分割!合围!” 陆獬冰冷的命令在阵中响起。 原本如同一柄巨锤的玄甲覆天阵,瞬间化整为零,变成了数十个更小、但依旧被煞气笼罩的锋矢阵。 开始从容不迫地分割、驱赶、包围、最后再将这些溃散的羊群彻底吞噬。 高坡之上,陈勇和他麾下的残兵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 他们呆呆地看着山下的屠杀。 他们想象过援军的到来,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碾压的姿态。 那支黑色的军队,让他们感到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敬畏。 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被惨叫声和求饶声取代,最终,连这些声音也慢慢变得稀疏。 陆渊始终静立在狄人万夫长倒下的地方,他没有参与后续的追杀。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看着这支父亲留给他的军队,如何将他的意志贯彻到底。 焚心诀带来的炽热感缓缓退去,呼吸渐渐平稳,双目中的火焰消去,只留下一片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名抵抗的狄人被长枪钉死在地上,整个狼牙坡下,终于彻底陷入了死寂。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玄甲黑骑身上那尚未消散的煞气,证明着方才那场血腥的战斗。 战斗的尘埃,至此才算真正落定。 陆渊迈开脚步,越过满地的尸骸,缓缓走到了那具无头的狄人万夫夫长尸体旁。 【检测到狄族将领,体内蕴含稀薄苍狼真血,可吞噬。】 “吞噬。” 【吞噬成功!获得苍狼真血(初级)。】 【苍狼真血:被动增幅气血与恢复速度。可主动激活,短时狂化,提升力量与速度。】 一股充满了野性的暖流淌过四肢百骸,陆渊只觉此战消耗的体力与气血,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得到补充。 此时,统制陈勇带着劫后余生的将士们, 走到陆渊面前。 他看着满地的狄人尸体,又看了看那尊神明般的白袍身影,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大胆!世子在此,陈统制为何不跪?” 陆獬下马,厉声喝道。 “世...世子?” 陈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身在北疆,除了镇北王,便是自己的顶头上级。 不知皇帝,不知亲王。 所以陆獬猛地一说,他还真没反应过来。 “你这夯货!这是镇北王世子,老王爷的嫡子!” 陆獬恨铁不成钢说道。 这可是世子,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给他弄砸了。 说罢他转身,单膝跪地向陆渊请罪。 “世子赎罪,陈将军久经战阵,现在可能带伤有点蒙了。” 陈勇这才反应过来,也学着陆獬跪下。 “镇北军第三镇统制陈勇,率本部一千三百二十七名弟兄,叩谢世子救命之恩!” 他声音粗犷却格外真诚。 “此战,若非世子天降神兵,我等早已是刀下亡魂!从今往后,我陈勇和弟兄们的命,就是世子的!” “愿为世子效死!” 一千多人的吼声,响彻夜空。 然而,不等陆渊整顿兵马,一名镇北军的传令兵骑着快马,从北疆主营的方向疾驰而来。 他看到这片修罗场般的战场和那杆代表着陆渊身份的王府大旗后,连忙翻身下马,恭敬行礼。 “启禀世子殿下!四大将军已得知您率部抵达战线!” 传令兵的语气十分恭敬,但话锋一转, “四大将军有令,北疆战事关乎国运,请您立刻移驾前往镇北关主帅大营,共商下一步的御敌大计!” 陆渊眉头微皱。 四大将军喊他过去,分明是名为商议,实为考验。 显然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星夜兼程赶过来,起码算是入了他们的眼。 陆渊将破阵枪上的最后一滴血甩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考验? 他本就是为此而来。 “起来吧,陈勇,这一批北狄人是先头部队,后续大军离得还远,先就地扎营,治疗伤员,修养两天。” 陆渊说道。 “陆獬,点齐兵马,把这万夫长带上,随我......去一趟镇北关!” “诺!” 镇北关,帅帐之内,气氛凝重如铁。 风尘仆仆的沙之白刚从外面回来,将头盔放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帐内其余三人,皆是与他同掌北疆军权的方面之主: 忠于陆氏的宿将陆芝龙,勇冠三军的悍将萧破军,以及多谋善断的智将苏临渊。 “我见到世子了。” 沙之白开门见山。 萧破军性子最急,闻言冷哼一声,粗大的手指敲着桌案: “如何?可是个只会躲在亲卫后面的黄口小儿?” 沙之白缓缓摇头,一字一句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杀伐果断,心思深沉。狼牙坡一战,以四百骑破万军,阵斩敌酋。此等胆魄与手段,可为北疆之主。” 此言一出,陆芝龙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抚须道: “不愧是王爷的血脉,老夫便知世子绝非池中之物。” “一场小胜算得了什么!” 萧破军却摇了摇头。 “北疆三十万将士,认的是沙场上拼杀出来的威望,不是靠着祖荫!我萧破军不服!” 虽然刚刚传来的战绩让他也有些震惊,陆渊初临战场就阵斩万夫长。 但这是跟普通新兵相比的。 而陆渊此次前来,显然是为了收服北疆。 如果按照这个级别,那在座的四大将军手里也有不少的万夫长酋首。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一直沉默的苏临渊开了口。 他相貌儒雅,眼神却如深潭般平静: “萧将军稍安勿躁。沙将军与陆将军所言不虚,世子确有不凡之处。 但你的顾虑也对,想让我镇北军将士彻底归心,确实需要一个令人信服的过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既然如此,我等不妨就设下一道考验。如何?” 第8章 我陆渊,还担得起这个名 沙之白与陆芝龙对视一眼,最终缓缓点头。 镇北关,如一头匍匐在天地间的钢铁巨兽,城墙上遍布着刀砍斧凿的痕迹。 陆渊率领着三千玄甲黑骑,缓缓抵达关下。 然而,关门紧闭,城墙之上,旌旗虽在,却不见守将答话。 陆獬眉头紧锁,正欲上前喝问,陆渊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他平静地注视着那巍峨的关隘,眼神无波无澜。 就在此时—— “咚!咚!咚咚咚!” 城关之上,毫无征兆的鼓声大作! 急促而沉重,仿佛千军万马正在城头奔腾。 紧接着,数万将士的嘶吼声汇成一道音浪,冲天而起。 “杀!杀!杀!” 声音里蕴含着的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关外这三千骑兵的胆气彻底冲垮。 玄甲黑骑阵中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骚动,但很快就在各级军官的弹压下恢复了平静,只是每个士兵握着兵器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攥得更紧了。 陆獬脸色铁青,他瞬间明白了,这不是敌袭,而是镇北关内给世子的一个下马威。 陆渊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他知道,这是四位大将军对他的最后一道考验。 他一夹马腹,独自一人,缓缓向前。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镇北重地!” 城头之上,终于传来一声暴喝。 一名身形魁梧的偏将立于墙垛之后,声如洪钟。 陆渊并未答话,只是用手中的破阵枪,轻轻一挑,将马鞍旁系着的那具身穿狼皮大氅的狄人万夫长的尸体挑在了枪尖。 “我乃镇北王世子陆渊,奉父遗命,前来北疆,抵御外敌。”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了城头每一个人的耳中。 “此乃来犯之敌,北狄先锋万夫长尸体,我带来了。现在,开门。” 城头的偏将冷哼一声: “区区一具蛮子尸体,谁知道是真是假!想入关,先问问我手中之刀同不同意!” 这番话,显然是萧破军的意思。 陆渊笑了,他不再多言。 在城头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单手持枪,手臂肌肉猛然贲起。 “既然如此,那便让此物,先行入关!”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抖手腕,奋力将长枪掷出! “嗡——” 破阵枪带着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竟朝着数十米高的城墙之上,直射而去! 城头的偏将大惊失色,陆渊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眼看那枪尖在瞳孔中急速放大,他想躲,却发现自己全身的气机都被枪势锁定,竟动弹不得! 就在枪尖即将及体的瞬间,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从旁伸出,精准地抓住了破阵枪的枪杆。 “铛!” 来人正是四大将之一的萧破军,他抓住枪杆的手臂被巨大的惯性带得猛然一沉,脚下的青石地砖都裂开数道缝隙。 他闷哼一声,虎口竟被震得微微发麻。 而那具万夫长的尸体,则从枪尖脱落,“噗通”一声掉在了萧破军的脚边,头颅散落,骨碌碌滚了几圈,正对着那位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偏将。 霎时间,鼓声停了,喊杀声也停了。 城墙之上,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着城下那道挺拔的身影。 单人单骑,枪挑尸体,隔着近百步的距离,险些将一名开府境的偏将当场钉杀! 这种实力,还需要质疑吗? 萧破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低头看了一眼兀自嗡鸣不休的破阵枪,又看了一眼城下神色淡然的陆渊,最终,不得不将长枪插在身旁,沉声道: “开城门!” “嘎吱——” 沉重的镇北关大门,缓缓打开。 陆渊拨转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玄甲黑骑。 “陆獬,率部于关外三十里处扎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关。” “遵命!” 陆渊交代完毕,再次调转马头,一人一马,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北疆最高权力的雄关。 在他的身后,城墙之上的无数镇北军将士,望着他孤身入关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震撼。 踏入镇北关,城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街道两侧,闻讯而来的百姓早已站满了,他们中有老有少,衣衫朴素,但望向陆渊的眼神却充满了崇敬。 当陆渊的坐骑行过,百姓们便如潮水般跪倒在地。 陆渊心中平静,他知道,这一跪,跪的不是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而是他那位镇守北疆数十载,为他们换来安稳生活的父亲镇北王。 自己如今所享有的这一切,皆是父亲的余荫。 一路行至帅帐,四大将军早已等候在此。 未等陆渊开口,沙之白率先上前,抱拳躬身: “末将有罪,先前隐瞒身份试探世子,实乃无奈之举,还请世子降罪。” “无罪。” 陆渊翻身下马,声音淡然, “不知者不罪,无论是你,还是各位将军,都是为北疆安危着想,何罪之有。” 陆芝龙露出笑容。 “世子请进,我等四位将军在帐内设宴,给世子接风洗尘。” 此前,陆渊已经从黑骑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除了沙之白,镇北军另外俄三大将军,分别是忠将陆芝龙,悍将萧破军,智将苏临渊。 陆芝龙的陆姓更是镇北王陆元所赐,也是表彰他的忠心。 众人进入中军大帐。 帅帐之内,四将设宴为陆渊接风,但案几上的菜肴却出乎意料的简单,不过是几碟腌菜,一盆粟米饭,肉食更是少得可怜。 萧破军见陆渊目光扫过菜肴,显然是觉得他不满意这些粗茶淡饭,闷声开口道: “北疆战时,粮草紧张,我等与士卒同食,吃的便是这些。” “若是世子觉得吃不惯,可以去城中的酒楼。”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傲气。 陆渊放下筷子,目光直视萧破军,反问道: “萧将军,你让麾下的弟兄们吃着这些东西,去和北狄狼骑拼命,这就是你治军的本事吗?” “你!” 萧破军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拍案而起。 “坐下。” 苏临渊皱眉喝止了萧破军,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对陆渊解释道: “世子息怒,萧将军是粗人,但所言非虚。 自我王薨逝,北疆粮草供给便日渐短缺,如今确实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陆芝龙也点点头,面露愤慨。 “老王爷去了,这北疆人心不稳,很多大家族开始囤积居奇,我们的军粮都开始缩紧了,用这些招待世子,的确是无奈之举。” 陆渊心中自然了然,这与他从玄甲黑骑斥候那里得到的情报完全一致。 北疆之地,除了镇北王府,尚有三姓五家八大望族盘踞。 此次北狄主力西侵,位于东部的八大望族毫发无伤,却趁着王府易主、军情紧急之际,囤积居奇,收拢了北疆市面上绝大部分的粮草与物资,这才导致了军中缺粮的窘境。 他们显然是想以此为要挟,在新主面前拿捏分量。 陆渊的目光转向苏临渊,将问题抛了回去: “苏将军乃北疆智囊,依你之见,此局可有破解之法?” 苏临渊没想到陆渊会反过来考验他,沉吟片刻,只能无奈摇头: “别无他法。唯有暂时勒紧腰带,待前线战事告捷,威望既立,彼辈自会开仓献粮,以示归附。” 以前镇北王尚在,无人敢弄这些手段,所以苏临渊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依靠以前的经验。 “等他们送?” 陆渊发出一声冷哼, “打赢了,他们是锦上添花,打输了,他们便是第一个在背后捅刀子的人! 何必等人施舍!” 他缓缓起身,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敢囤积粮草,简直胆大包天!” 沙之白心中一凛,连忙出面劝道: “世子,北狄大军压境,此时不宜后院起火啊!” “我们还是先对付外敌才是。” “我没说要现在就动他们。” 陆渊收敛了杀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他们想囤,那就让他们继续囤。” 他环视四将,抛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案: “传我将令,以我镇北王府之名,即日起,在北疆全境发售镇北债。 凡购买者,战后可凭此债券,向王府双倍兑付钱粮,亦或换取田产、商铺!” 此言一出,四人脸色皆变。 就连号称忠将的陆芝龙都有些摇了摇头。 因为这完全是拿镇北王府,老王爷的名声来赌。 虽然能短时间内筹集到粮草,但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战争的胜负也是犹未可知的,吃了败仗,很容易造成恐慌。 特别是手握大量物资的士族地主,他们反而能够成为债券的主要持有人。 到时候反过来倒逼镇北军,情况会更加糟糕! 苏临渊一脸的震惊。 “这...世子,这是否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我大夏还从未有人开过如此先河。” “荒唐!” 萧破军跳出来反对, “打仗是靠刀枪,不是靠这些虚无缥缈的纸片子!” 陆渊看都未看他,只是平静地说道: “这是我镇北王府的决定。我陆渊,还担得起这个名。” 第9章 镇北关内,一片欢腾! 帅帐之内,四将的神情各异。 “凭一张纸,就想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豪族把粮食吐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萧破军粗声粗气地嚷道。 苏临渊眉头紧锁,虽未言语,但显然也不看好。 拿王府的信誉去赌,风险太大了。 陆渊却不再解释,只是下达了命令,态度不容更改。 四将无奈,只能依令行事。 镇北债的消息一经放出,整个北疆都为之震动。 起初,应者寥寥。 但当陆渊以雷霆之势,亲率玄甲黑骑,于三日之内连破两座狄人主力营寨,阵斩一名北狄亲王私生子,将其首级高悬于镇北关城头之上时,局势瞬间逆转。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所有观望的百姓与商贾看到了希望。 镇北王府的威名加上实打实的战功,让镇北债变得炙手可热。 大量的粮草物资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原本空虚的军库迅速充盈。 半月之后镇北军士气高涨,兵甲精良粮草充足,在与北狄主力的一场正面决战中大破敌军十万,将战线硬生生推回了云州边境。 镇北关内,一片欢腾。 帅帐之内就连之前最不看好陆渊的萧破军,此刻也喝得满脸通红,高举酒碗。 “世子!我萧破军服了!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我敬你一碗!” 陆渊淡然一笑正欲举杯。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神色慌张地闯入帅帐打断了所有人的欢庆。 “报!京中来人,礼部尚书张洵携圣旨已至关下!” 帐内气氛瞬间一凝。 礼部尚书? 在这个战事吃紧的节骨眼上朝廷不派兵部官员犒赏三军,却派来一个主管礼法的文官其意不言自明。 陆渊放下酒碗神色平静。 “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穿绯红色官袍,面容倨傲的中年文官在一众甲士的簇拥下,缓步走入帅帐。 他扫视一圈帐内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居于主位的陆渊身上,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轻蔑。 “镇北王世子陆渊,接旨。” 张洵并未下跪行礼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高举起。 沙之白等人脸色微变,但碍于对方是朝廷钦差不好发作。 陆渊缓缓起身走下帅位。 就在他即将躬身接旨的瞬间,眼前那卷圣旨之上凭空浮现出一行淡金小字。 【物品:大夏圣旨。材质:云锦天蚕丝。内里浸染微量“蚀骨焚心香”无色无味,触之即发可于三息之内化尽武者真气,腐蚀经脉神仙难救。】 陆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陆世子,为何不接旨?” “你在等什么?” 陆渊抬起头,笑了。 “我在等你死。”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陆渊双手发力,“刺啦”一声,那卷明黄色的圣旨,被他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你!你敢撕毁圣旨!陆渊,你这是谋反!” 张洵脸上的倨傲瞬间变成了惊恐与狂喜,他正愁抓不到陆渊的把柄。 “谋反?” 陆渊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像极寒冰原上刮骨的罡风让整座帅帐的温度都骤然降了三分。 他没有暴怒甚至没有去看那份被撕裂的圣旨,只是用一种近乎玩味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审视着眼前这位京城来的天使,张洵。 “本世子,谋得什么反?” 陆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步一步,缓缓踱到张洵面前,那沉重的军靴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张洵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一想到自己身负皇命,背后更有那几座大山撑腰,胆气瞬间又壮了起来。 他挺直了腰杆,尖着嗓子,摆足了钦差的架子。 “陆渊,你安敢撕毁圣旨,藐视君威!” “陛下念你陆家世代镇守北疆,劳苦功高,这才给你一个体面,命你交出兵权,回京领罪!” “你若识相,现在跪下领死,或可保你陆家一丝血脉!” “否则,天兵一到,北疆必将血流成河,你就是陆家的千古罪……”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骨裂声,打断了张洵所有的叫嚣。 陆渊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一只铁钳,死死锁住了张un''s咽喉,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几乎要将他的颈骨当场捏碎! 他将张洵整个人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无力地乱蹬。 “聒噪的狗东西。” 陆渊眼中再无半点笑意,只剩下尸山血海般的凛冽杀机。 “一张破纸,几句废话,就想夺我兵权,断我传承?”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圣旨中暗藏‘蚀骨焚心香’这等禁绝之毒,意图在万军之前,谋害本帅,动摇我北疆百万将士之擎天柱石!” “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给了你这禁宫秘毒!” 被扼住喉咙的张洵脸色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眼珠暴凸,里面除了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见了鬼般的难以置信。 他怎么会知道! 这可是连皇室都少有人知的秘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一名随行的甲士! “拿下!” 陆渊一声令下,陆獬与萧破军心头一凛,再无丝毫犹豫,如虎入羊群,当即将张洵带来的所有甲士全部缴械控制。 这些京中甲士尚在震惊于陆渊的悍然出手,未及反应,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苏临渊快步上前,没有去捡那份圣旨,而是从张洵散乱的官袍袖口中,拈出了一点几乎微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他将粉末凑到鼻尖,小心翼翼地闻了闻,随即脸色煞白如纸,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世子……果然是蚀骨焚心香!”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张洵,声音里带着血海深仇的怨毒。 “此毒……曾灭我苏家满门!张洵,你这奸贼,从何得来!” 此言一出,四将看向张洵的眼神,瞬间化作了择人而噬的凶兽,滔天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毒杀主帅,本就是不赦之罪。 而这毒,竟还与苏临渊有着灭门之仇! 新仇旧恨,瞬间引爆! “嗬……嗬……” 张洵拼命挣扎,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断断续续地嘶吼。 “陆渊……你杀了我……赵家……赵家不会放过你的……北疆的天……要变了……” 赵家? 陆渊的眸光骤然一凝,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他松开手,任由张洵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 陆渊看了一眼那些被控制的京中甲士,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本世子念在尔等只是听令行事,不知内情,暂且饶你们一命。” “回去告诉龙椅上那位,奸臣张洵,勾结北疆望族,意图毒杀主帅,动乱军心,已被本世子就地正法。” “至于这道有毒的假圣旨,想必也是他与赵家联合伪造的。” “此事,本世子会亲自写一封奏折,送到陛下的书案上。”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远在京城的皇帝脸上。 我杀了你的人,但罪名是他勾结外人,跟你没关系,但你也别想有关系,这件事,我北疆自己处理。 陆渊的眼神,淡漠得仿佛碾死了一只试图挑衅巨龙的蝼蚁。 “拖下去,不必留全尸,将头颅挂在辕门之上,以儆效尤。” “是!” 然而,两名亲兵刚刚架起半死不活的张洵,帐外,又一名传令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血色尽失的绝望。 “世子!不好了!” 传令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 “北疆赵氏,联合其余七家望族,以奸臣张洵无故死于军中,朝廷必定降罪为由,煽动人心,于半个时辰前,同时宣布……全面断绝、封锁我镇北军的一切粮草供应!” “我们刚从民间筹措的粮食,被他们一夜之间,动用所有渠道,强行高价买走了七成!” “他们放话,说我镇北军即将成为叛军,谁敢卖粮,便是同罪!” “如今军中,存粮已不足三日!” 第10章 在这镇北关里等死? 帅帐内的空气,仿似凝固成了冰。 萧破军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案几,木屑纷飞,他双目赤红,好比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这群吃里扒外的畜生!早知他们靠不住,没想到竟敢如此猖狂!” 陆芝龙长叹一声,苍老的脸上满是忧虑:“世家与王府积怨已久,老王爷在时,他们不敢妄动。如今老王爷新丧,世子您又杀了朝廷钦差,他们这是抓住了由头,要逼死我们。” 沙之白神色凝重:“断我粮草,军心必乱。北狄主力虽退,但并未伤及根本,一旦他们得知我军内乱,必定卷土重来。届时内忧外患,北疆危矣。” 唯有苏临渊,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脸色的陆渊。 “世子,可有对策?” 陆渊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那枚沾着张洵脑浆的酒碗,轻轻放在桌上。 “慌什么。” 他缓缓起身,平静的两个字,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一群只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也敢自称猛虎?他们想断我粮草,无非是想逼我低头,好坐地起价,从我手中分走镇北军的权柄。” 他踱步到帅帐门口,看着外面那些因为得到消息而开始有些骚动的兵士,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帅帐。 “传我将令,全军饱餐一顿,把库里所有的肉食都拿出来。告诉弟兄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世子!”萧破军急道,“存粮本就不足三日,如此一来,恐怕一日都撑不过去!” 陆渊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何时说过,要守在这镇北关里等死?” “我陆渊的兵,粮食从来不是靠别人施舍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的粮仓,就是我的军库。他们不给,我便自己去取。” 话音刚落,帅帐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甲胄碰撞之声。 一名玄甲黑骑的百夫长冲入帐中,单膝跪地,神色急切。 “世子!关外来了一支兵马,约有五千人,簇拥着一架华贵的龙纹马车,自称是京城来的三皇子殿下,奉旨前来征用北疆武库!” 三皇子? 帅帐内的四将脸色再变。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杀了一个礼部尚书,转眼就来了个皇子。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指名道姓要征用武库。 这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萧破军怒道:“征用武库?我北疆将士的兵器铠甲,皆出自武库。他这是要卸了我们的爪牙,让我们赤手空拳去跟狄人拼命吗!” 陆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 “看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断我粮草是虚,夺我武库是实。” “走,随我去会会这位三皇子殿下。” 镇北关外,三皇子赵衍斜倚在马车内的软塌上,身旁两名貌美侍女正为他剥着从西域运来的珍稀水果。 他看着关门前那具被高高悬挂的无头尸体,眼中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张洵,真是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死了也是活该。” 在他身后,一名气息悠远,身穿道袍的老者闭目养神,淡淡开口:“殿下,这陆渊杀伐果断,怕是不好对付。您此行,还需小心。” “真人多虑了。”赵衍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再强,不过一介武夫。我父皇已然对他动了杀心,他如今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今日我奉旨前来,他若敢抗旨,便是坐实了谋反之名。届时,真人您与文渊阁的李大儒一同出手,定能将他万劫不复。” 就在此时,镇北关的大门缓缓打开。 陆渊一人一马,缓缓行出。 赵衍这才坐直了身子,隔着车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名震北疆的镇北王世子。 “你就是陆渊?”赵衍的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陆渊并未答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本王奉父皇口谕,北疆战事紧急,特来征用武库以充国用。陆渊,你还不速速打开库房交出兵甲?” 陆渊终于开口声音淡漠。 “武库乃北疆重地内存兵甲百万,皆为我镇北军将士抵御外敌之用。没有父王手令谁也不能动。” “放肆!”赵衍脸色一沉,“你这是要抗旨吗?本王有父皇御赐的山河印在此,如皇亲临!” 话音未落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篆刻着山川河流的玉印。 玉印离手的瞬间迎风便涨,化作一座数丈高的巍峨山岳虚影,带着镇压一切的磅礴气势朝着陆渊当头砸下! 这山河印乃是一件强大的法宝,一旦被其镇压任你修为再高,也要被禁锢真气动弹不得。 赵衍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仿似已经看到陆渊被压得跪地求饶的景象。 然而陆渊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破阵枪。 “一件破烂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手腕一抖破阵枪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线,逆势而上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山岳虚影的核心之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好比琉璃破碎的轻微脆响。 “咔嚓。”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那座巍峨的山岳虚影,从枪尖点中的位置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然后轰然崩散化作漫天光点。 而那枚山河印本体更是发出一声哀鸣,倒飞而回,上面的光泽瞬间黯淡了下去。 赵衍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父皇赐下的护身法宝,竟然,竟然被他一枪就给破了? 陆渊收回长枪,枪尖斜指地面,目光越过赵衍,落在他身后那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道身上。 “藏头露尾的东西,还不滚出来?” 老道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一步踏出,便已来到阵前,周身气息鼓荡,赫然是一名凝丹境的强者。 “镇北王世子,果然名不虚传。贫道青阳子,有礼了。” “不过,殿下奉旨行事,你如此行径,与谋反何异?” 陆渊冷哼一声。 “想进武库,可以。打赢我。” 他不再废话,拍马舞枪,竟是主动朝着那凝丹境的青阳子发起了冲锋。 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陆渊即便面对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凝丹强者,依旧不落下风。 他的霸王枪术大开大合,每一枪都蕴含着焚心诀的炽烈真气,逼得青阳子连连后退,只能凭借深厚的修为苦苦支撑。 第11章 其中有诈 百招过后,陆渊抓住一个破绽,一枪挑飞了青阳子的拂尘,枪尖直指其咽喉。 青阳子面色惨白,他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了。 “我输了。”他颓然道。 陆渊收枪而立,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禁军。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北疆武库,有我陆渊在,谁也别想动。” 说完,他拨马回关,再不看赵衍一眼。 赵衍脸色铁青,他知道,今日这脸,是丢到家了。 回到关内,陆渊径直走向武库。 他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皇室费尽心机要夺武库,其中必然有诈。 武库共分三层,存放着海量的兵器甲胄。 陆渊走过一层层冰冷的兵器架,最终停在了武库的最底层。 这里,空无一物,只有中央的地面上,刻画着一座巨大而古老的封印法阵。 法阵的中央,一杆通体赤黑,只剩下半截的断戟,被无数道粗大的锁链牢牢捆缚,插在地面之上。 一股苍凉、霸道,仿似要斩尽世间一切龙属的气息,从断戟之上传来,即便隔着封印,依旧让陆渊感到一阵心悸。 【检测到残破的上古神兵:斩龙戟(半截)。特性:对蕴含龙气血脉的生灵具备毁灭性的克制与杀伤效果。当前处于封印状态,可吞噬封印之力解除封印。】 斩龙戟克制龙气。 陆渊瞬间明白了,这才是皇室真正图谋的东西。 他们不是要征用兵甲,而是要取走这件足以威胁到他们统治根基的无上凶兵。 “吞噬!” 陆渊将手按在封印之上体内的吞噬之力轰然发动。 构成封印的能量化作一道道洪流,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就在封印即将破碎的瞬间整个武库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竖子,安敢动我大夏龙脉之基石!” 陆渊抬头只见武库的穹顶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展开了一幅巨大的画卷。 画卷之中山河壮丽,社稷俨然,一个完整的世界在其中流转。 一名身穿宽大儒袍头戴方巾的老者,手持一支朱笔立于画卷之前仿似这方天地的主宰。 “文渊阁大儒,李道然。奉陛下旨意,请世子入画一叙。”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吸力从画卷中传来,陆渊只觉眼前一花便已被卷入了那画中世界。 画中世界群山连绵,江河奔腾。 李道然的身影出现在天空之上他手中的朱笔轻轻一挥。 “言出法随,山来!” 一座座真实不虚的山岳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朝着陆渊狠狠压来。 陆渊冷哼一声焚心诀运转到极致,周身燃起熊熊烈焰,一枪扫出便将一座山岳轰然打碎。 “画界之中我即天意。陆渊,你逃不掉的。” 李道然面色平静手中朱笔再挥。 “水淹!” 滔天洪水自天而降要将陆渊和他身上的火焰一同浇灭。 陆渊仰天长啸不再被动防御。 “区区幻境也敢困我!给我烧!” 他体内的焚心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一股远超他当前境界的炽烈能量轰然爆发,他整个人都化作了一轮煌煌大日,将整个画中世界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画卷中的山河在这股极致的高温下开始扭曲、融化。 天空之上李道然脸色大变。 “你……你竟能焚毁我的社稷图!” “给我破!” 陆渊一枪刺出那炽热到极点的枪芒,直接洞穿了画中世界的天空。 “刺啦!” 现实世界中那幅巨大的山河社稷图,从中心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熊熊烈焰从中喷涌而出。 陆渊的身影自裂口中一步踏出,毫发无伤。 而李道然则如遭重创,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陆渊看都不看他张口一吸,竟是将那燃烧着的山河社稷图残片,连同李道然本人一同吞噬了下去。 【吞噬山河社稷图,获得部分画界权柄。】 【吞噬儒道大修李道然,获得其毕生修为感悟。】 【检测到儒圣残魂,吞噬解析中……领悟技能:惊鸿枪意。】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陆渊对于枪道的理解,瞬间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的枪,不再仅仅是刚猛霸道,更多了一丝飘逸灵动,仿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就在此时,武库底层,那封印斩龙戟的最后一道锁链,也应声而断。 半截断戟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嗡鸣,冲天而起,自动飞入陆渊手中。 一股血脉相连之感,油然而生。 然而,不等他细细感受这神兵之威,一名传令兵以前所未有的惊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世子!不好了!北狄王庭,倾巢而出!狄王亲率五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 “他还……他还吞下了一枚不知名的妖丹,化身成了一头……一头三头狼魔,无人能敌!萧将军和沙将军……都……都被他一招重创了!” 陆渊手持断戟,一步踏出武库。 只见镇北关外,黑压压的狄人军队一望无际。 军队的最前方,一头高达十数丈,长着三颗狰狞狼首的巨大魔物,正在疯狂地咆哮着,它每一次挥爪,都能带起一道道血色风刃,将城墙上的防御工事轻易撕碎。 “陆渊!滚出来受死!” 三颗狼首同时开口,声浪滚滚,震得整座镇北关都在颤抖。 陆渊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这头狼魔的气息,已经远远超出了凝丹境的范畴。 他没有任何犹豫。 “焚我精血,燃我神魂!焚心诀,第七重!”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炸开,他的修为在燃烧生命力的代价下,节节攀升,瞬间突破了开府境,直逼凝丹。 他手持斩龙戟,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冲天而起,主动迎向了那头三头狼魔。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镇北关前爆发。 这一战,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最终,陆渊以自身重创为代价,凭借着斩龙戟对狄王血脉的克制,一戟斩下了三头狼魔的中间那颗主头颅。 狄王一死,狄人军心大乱。 陆渊拖着重伤之躯,立于尸山血海之中,发动了自己最强的吞噬之力。 “吞噬!” 整个战场之上,那死去的十万妖化狄人士兵,连同那头巨大的狼魔尸体,都化作一道道血色能量,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陆渊的体内。 他干涸的经脉被迅速填满,破碎的肉身在急速修复,修为更是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疯狂暴涨。 炼气,开府,凝丹…… 直至稳稳停在凝丹境大圆满,距离下一个境界,也只差临门一脚。 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一对仿似蕴含着尸山血海的血色眼眸,出现在他的眼眶之中,眼中三枚勾玉缓缓旋转。 第12章 皇兄救我 【吞噬十万妖兵激活血脉异能:血轮眼。】 战事平息陆渊利用血轮眼,读取了狄王残存的记忆。 一幕模糊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 十年前一名神秘的黑袍人,找到了当时的狄王传授给了他这种能够将士兵妖化,并且能让自己化身狼魔的禁忌之术。 那黑袍人的气息与当初在京都王府见到的玄阴阁修士,如出一辙。 果然北狄入侵,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针对镇北王府的巨大阴谋。 就在陆渊整合线索准备顺藤摸瓜,揪出这幕后黑手之际。 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通过最隐秘的渠道,送到了他的手中。 信纸是用鲜血写就的。 字迹歪歪扭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皇兄救我——赵稷。” 落款,赫然是当今大夏王朝的少年天子。 陆渊将血轮眼催动到极致看向那封血书。 在他的视野中,血书之上附着着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神魂气息。 而这缕气息正被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仿似一个提线木偶。 【检测到异种蛊虫气息:牵丝蛊。可吞噬此气息反向追踪母蛊宿主。】 “吞噬!” 陆渊的双眼之中三枚勾玉急速旋转。 他顺着那根无形的丝线,逆流而上视线穿透了层层空间与阻碍。 那丝线的尽头赫然指向大夏王朝戒备最森严,也最尊贵的地方——慈宁宫。 这三个字好比三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陆渊的心头。 他缓缓收回了血轮眼的神通手中的血书仿似烙铁般滚烫。 大夏王朝以孝治国。 太后居所便是禁地中的禁地,其权势之大,在某些时候甚至能与皇权分庭抗礼。 难怪三皇子敢拿着一道假圣旨就来夺他兵权。 难怪文渊阁的大儒会亲自出手,布下必杀之局。 原来真正的根源在这位看似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太后身上。 他那位便宜父王镇守北疆,手握重兵,仿似一根尖刺扎得京城某些人夜不能寐。 父王一死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要拔掉这根刺,将整个北疆连同三十万镇北军都吞入腹中。 “世子?” 第13章 巨大的光幕 武安侯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一封血书?谁知真假!当今陛下龙体康泰,岂容你这等边关武夫在此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放箭!” 他身后的亲兵举起了弓弩森冷的箭头在日光下泛着寒芒。 萧破军怒吼一声正要率军冲击,陆渊却抬手,制止了身后的骚动。 他没有再看武安侯仿似那数千张弓弩只是摆设。 他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化作了一片深邃的血色。 三枚漆黑的勾玉在血色的眼眸中缓缓旋转,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陛下安康与否,不是你一个奴才说了算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封被他举在手中的血书,竟凭空燃起一道血色光焰。 光焰冲天而起,在京城高大的城门上空,猛然展开,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 光幕之中,景象流转。 一间奢华却冰冷的宫殿内,年幼的天子赵稷,正满脸泪痕,神情惊恐地刺破自己的指尖,用颤抖的手,在一方锦帕上写下求救的血字。 更让城下数万军民头皮发麻的是,在赵稷的身后,无数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正连接着他的四肢百骸,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似他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那绝望的眼神,那无助的哀求,清晰地呈现在每一个人眼前。 真相,以一种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被公之于众。 “妖术!这是妖术!” 武安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指着天空中的光幕,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城墙之上的守军,早已放下了手中的弓弩,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在微微颤抖。 城下的百姓,更是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哗然。 “陛下!是陛下!” “天杀的!是谁在操控陛下!” 民意仿似山洪,瞬间爆发。 一直静立旁观的云霓裳,莲步轻移,走到了阵前。 她那清泉般的声音,此刻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质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城门。 “武安侯,这究竟是妖术,还是你不敢面对的真相?” “我听风阁的生意遍布天下,也曾听闻宫中有一种名为‘牵丝蛊’的禁术,能操控人心。不知侯爷,可曾听过?” 她的话,好比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保护陛下!”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城墙之上的数千守军,竟齐齐调转了武器,冰冷的矛头,对准了面如死灰的武安侯。 武安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第14章 一抹残忍的弧度 “启禀太后,宫外传来消息,说镇北王世子陆渊,有办法治愈陛下的‘心病’。” “哦?” 太后坐直了身子,与玄枯道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玩味。 “这就有趣了。他这是在向本宫示威,还是在自寻死路?” 玄枯道人沙哑地笑道:“娘娘,此子狂妄自大,以为破了几个小局,便能与您抗衡。他既然想进来,我们何不成全他。这皇宫大内,可是比北疆战场,要凶险万分的地方。” 太后缓缓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说得对。传本宫懿旨,宣镇北王世子陆渊,明日午时,入乾清宫觐见,为陛下诊病。就说本宫,很想见识见识他的通天手段。” 懿旨很快送到了听风阁。 陆渊接过那份措辞客气却暗藏杀机的懿旨,只是淡淡一笑。 鱼儿,上钩了。 是夜,月黑风高。 京城卫戍部队的军营之外,萧破军率领的五千北疆轻骑,摆开了阵势,铁甲森森,杀气腾腾,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攻打宫城的架势,吸引了京中所有势力的目光。 皇宫深处,夜色如墨,杀机暗藏。 一道黑影,犹如融入暗夜的鬼魅,无声无息,已然越过宫墙天堑! 陆渊! 他换上一身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蟒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隐于兜帽之下,气息收敛到极致,仿佛一块冰冷的顽石。 唯有那双猩红的血轮眼,在黑暗中缓缓转动,犹如地狱深处亮起的魔瞳! 【嗡——】 刹那间,整座皇宫的禁军巡逻路线、岗哨分布、换防间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幅完美的立体脉络图,清晰烙印在他的脑海! “一群土鸡瓦狗。” 陆渊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蔑视的冷笑。 他动了。 身形如鬼,动若奔雷!脚尖在宫殿檐角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哨,直扑皇宫重地——御药房! …… 御药房。 皇室禁地,守卫森严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内外三层,皆是淬骨境之上的大内高手,气息如龙,杀意凛然。 硬闯?那是蠢货的行径。 陆渊的身影,出现在御药房后墙一处极不起眼的角落。 这里,有一个仅供奴才倾倒药渣的狗洞。 屈尊? 第15章 请他进宫!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陆渊脑海中瞬间成型! 九转还魂草,他要! 这头上古瑞兽,他……也要! 他猛然转身,竟对近在咫尺的九转还魂草视若无睹,反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玄铁囚笼之前! “吼?” 白泽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虚弱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警惕。 陆渊却笑了。 他将手掌,猛然按在了囚笼之上! “给我,吞!!” 【轰隆——!!!】 一股霸道绝伦,仿佛能吞噬天地的恐怖力量,从他掌心轰然爆发! 那九根死死插在白泽体内,连开府境强者都束手无策的九幽玄阴秘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断裂,化作最精纯的能量,疯狂涌入陆渊体内! 仅仅三个呼吸! 九根毒针,尽数化为飞灰! “嗷呜——” 白泽身上那股死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火山喷发般的磅礴生机!它发出一声充满孺慕与感激的低鸣,竟主动用它那雪白的头颅,轻轻蹭了蹭陆渊的手掌! “很好。” 陆渊微微一笑,转身,终于一把抓住了那个装有九转还魂草的玉盒! 然而!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玉盒禁制的瞬间! 【——嘀!!!!!!!!】 一道尖锐、刺耳、响彻云霄的警报声,如同神罚降临,骤然响彻了整座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轰!轰!轰! 内库之中,成千上万道禁制符文同时爆发出毁灭性的光芒,化作一张天罗地网,瞬间将整个空间彻底封死! “不好!御药房!!!” 慈宁宫内,正与国师玄枯道人对弈的太后,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庞瞬间扭曲,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白玉棋子! “贼子!安敢!!!” 玄枯道人更是脸色剧变,身形一晃,直接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黑烟,朝着御药房疯狂射去! “封锁皇宫!抓住他!给哀家抓住他!!” 御药房外,无数禁军高手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杀气冲天! 第16章 不知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敢! 她竟然敢! 一个边关竖子,一个死了爹的丧家之犬,竟敢如此折辱她这位当朝太后! 然而,寝宫内,小皇帝的哀嚎已然气若游丝,好比濒死的雏鸟。 太后深吸一口气,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微微扭曲。 “备驾!”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将国库里那株千年血玉珊瑚,还有哀家私库里所有的奇珍异宝,全部装车!” “摆出皇家最大仪仗,去听风阁,给哀家……请!” 半个时辰后,整个京城都为之沸腾。 一条由禁军开道,百官随行,满载着奇珍异宝的华贵车队,浩浩荡荡,从皇宫正门而出,直扑听风阁。 其阵仗之大,甚至超越了迎接邻国使节。 这是前所未有的荣宠,也是一种无声的示威。 然而,当这支足以让任何王侯将相都诚惶诚恐的队伍,抵达听风阁楼下时。 陆渊,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并未去看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也未曾理会那些神情复杂的文武百官。 他只是平静地走向了那支车队。 紧接着,一头通体雪白,额生独角,脚踏祥云的神骏异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白泽! 当这头上古瑞兽出现在京城街头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陆渊翻身骑上白泽,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前来传旨的老太监。 “带路。” 老太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转身,那浩荡的仪仗队,此刻反倒成了陆渊的陪衬。 一人,一骑,行于天街之上。 身后,是整个王朝的文武百官。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乾清宫。 殿内,气氛压抑得好比坟墓。 太后高坐凤椅之上,脸色阴沉如水。 第17章 变为他们的傀儡 陆渊的脚步停下。 他侧过身,血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皇家公主。 赵灵儿的脸上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羞或畏惧。 只有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与决绝。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陆渊的声音很淡。 赵灵儿立刻会意对着陆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引路,走向了乾清宫侧面一处僻静的回廊。 皇城御花园一角,僻静无人。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风景倒是雅致。 “世子母后狼子野心,早已与玄阴阁勾结意图扶持三皇兄赵衍登基,将我赵氏皇族变为他们的傀儡。” 赵灵儿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废话。 “我父皇当年并非积劳成疾,而是被母后与玄枯道人联手以慢性奇毒暗害,最终神魂衰竭而亡。” 这个消息并未让陆渊感到意外。 “说重点。”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块残破的兽皮地图,递到陆渊面前。 “这是皇室秘图的一角指向皇家猎场深处的一座上古遗迹,那里藏着一缕我赵氏皇族的龙脉精粹。” 她顿了顿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急切。 “唯有得到龙脉精粹融入皇兄体内,才能彻底洗去牵丝蛊的根基让他真正摆脱母后的控制。否则即便有世子你的丹药续命皇兄也只是一个活死人。” 陆渊接过地图血轮眼微微转动,地图上的山川脉络瞬间化作一幅立体影像烙印在他脑海。 【检测到龙脉气息,内含磅礴的生命能量与皇道气运。可吞噬大幅度提升修为并有几率激活血脉神通。】 “你的条件。” 陆渊问道。 “三日后便是皇家秋猎之期。届时母后与三皇兄赵衍定会借机进入猎场夺取龙脉精粹。” 赵灵儿的声音压得更低。 “我需要世子出手助我夺得龙脉。事成之后我愿说服皇兄下旨册封世子您为北境之主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好大的手笔。 一个亲王的爵位换取一次出手。 “不必。” 陆渊将地图收起回答得干脆利落。 “龙脉精粹我会去取。但不是为你也不是为那个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