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山村种田日常》 第1章 第1章 破败的草屋吹进丝丝凉风,灰扑扑的土炕上,躺着一个体型肥胖的女孩,可她面色蜡黄,头发干枯,明显地长期营养不良。 沈黎倏而睁开眼,看到屋顶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因路滑摔倒,正好被竹尖刺破脖子动脉以最憋屈的方式死了,这就是天堂吗? 月色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分明能清楚看到身处的是一间茅草屋。 四面漏风的窗户用干草糊着,屋里就一张破床和缺根腿的木桌,除此之外再找不到任何像样的家具,地上布满陈旧的污渍,脏且乱。 哪的难民窟? 脑中刚闪过这念头,就莫名轰地浮现一道白光,炸裂般刺痛,沈黎咬紧牙关,猛地抱住脑袋。一段陌生的记忆正和她本身的记忆严丝合缝地融合,等记忆接收完毕,她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嘴唇已经被咬出了一圈血痕。 沈黎攥着衣襟大口喘气,再次抬头打量这间屋子,眼前的景物和记忆中的画面完美贴合,就像是她自己本身的记忆。 她穿越了,从二十一世纪穿到了一个叫大酆朝的地方,重生在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原主出生山村,刚及笄,母亲温氏三年前病逝,父亲沈辉不久前又重伤成了瘫痪。 沈辉原先在镇上给人干活,两个月前搬货出了意外,几十斤的重物正中后背砸坏了神经,胸口以下截瘫,雇主赔了几两银子,全被沈老太姚氏拿了。 姚氏偏心眼,沈家三个儿子,沈大好吃懒做,沈二横行霸道,她把俩混蛋儿子当宝,给他们攒钱娶妻,伺候大房二房月子全包揽,有点好东西都紧着这两房;排行老三的沈辉老实勤快,她偏不待见。 好在沈辉年轻,又肯吃苦,靠自个攒钱娶了媳妇。 姚氏看不惯沈辉,连带着不喜他婆娘温氏,对三房颇尖酸刻薄,平日里张口闭口骂温氏连生闺女,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沈辉夫妻二人都是老实木讷的性子,姚氏骂的多难听都不会回半句,也尽责孝敬爹娘,但姚氏没丁点愧疚,还心安理得地问三房要钱。 沈辉每月工钱半两银子,温氏偶尔做些绣花贴补家用,但姚氏每次都要走大半,剩的不多,一家四口人紧着吃,日子过得极艰难。 后来温氏去世,姚氏变本加厉,要求沈辉每月工钱全部上交。 姚氏拿到了钱,估计担心沈辉破罐子破摔以后不给钱,就对原主姐妹俩好了点,虽不能有大房和二房的待遇,但起码能偶尔吃饱肚子,而不是饿完上顿饿下顿、还饿下下顿。 坏就坏在沈辉现在瘫了,赚不了钱就是废物,姚氏连理由都懒得想,直接强势做主将原主这一房分了出去。 原主一家分得山脚下那片旱地,水田一块没得,以及臭渠沟边上沈家几年没住过人了的旧草屋、几个锅碗、半小罐子盐和半袋粗米,也就比打发乞丐好点。 村里人看姚氏这事做的不厚道,纷纷指责,原主性格软弱肖像父母,妹妹沈桃才七岁,沈辉如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看,分家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但沈辉这人够窝囊,愣是不吱声,他自个都认了,外人也没立场再说什么,最后这家就真这么分了出来。 姚氏也是个心狠的,将人分走后没去看过一眼。半袋粗米不经吃,很快见了底,原主就到山上寻野菜树皮煮着吃,个把月下来一家饿到行尸走肉,三口子肚里凑不出一滴油水。 这样下去,饿死是迟早的事。 昨日姚氏破天荒地端着米粥过来,原主以为她终究念及是一家人,不忍心看着他们饿死,哪知姚氏一开口就是让她做好准备,等陈家过几天来接人。 陈家,镇上有名的玉商,家里有个重病的儿子。 原主才知姚氏把她卖了,若卖给寻常人家当媳妇,她那性子估计会同意,偏是卖给即将病死的人配冥婚。 这年头穷人卖儿女是常事,但大多都是卖给富人为奴,像姚氏这样直接卖孙女给人配冥婚的并不多见,这事干了得被村里人戳穿脊梁骨。 姚氏向来不在乎旁人议论,见原主不从,就借着争执的由头朝原主头上狠狠敲了一棒子,想把人打死了给陈家送去。 原主没有当场咽气,吊着一口魂在,瘫痪的沈辉和年幼的沈桃不顶用,没钱请大夫,邻居给敷了些草药,剩下的听天由命。 结果人没熬过去,被魂穿来的沈黎捡了漏。 沈黎仍觉得像在做梦,手挪到胸膛,抚摸到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心跳,又颤巍巍地移到腰上,朝着最嫩的那块地方使劲狠掐了一把。 嗯,疼,说明不是梦,是真的,呼吸也是热的,热的说明不是死人的呼吸,而是活人的呼吸,这足以证明,她真的活过来了! 沈黎看着眼前肥厚粗糙的手,丝毫不觉得排斥,只觉得庆幸和感恩,有什么比活着还重要的? 何况原主的胖并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吃的,原主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吃过几年药,药物导致体型异变、皮肤溃烂,这些年才会受尽白眼和歧视。 病理性的胖,完全可以调养恢复。 重生的兴奋过后,很快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强烈的饥饿。 沈黎撑着床起身,想去找点吃的。 虚,这具身子太虚了,光是站起来这个动作就让沈黎耗尽力气,脑门也泛起一直眩晕,就连空荡荡的胃部都因为走了几步路后泛起阵阵痉挛,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 她缓了缓,扶墙循着原主的记忆,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到了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用破布和柱子简单支起来的一个简易的小空间,地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以及磨损严重的锅碗。 沈黎掀开最近的陶罐,只见里面空无一物,她实在饿的慌,蹲着缓了几分钟才颤颤巍巍地再次站起来。 久蹲的身体在站起的瞬间狠狠踉跄了下,双手本能地撑在眼前的陶罐,掌心刚巧擦过陶罐缺口的位置,划破的刺痛微弱,眨眼就被身体上其他的不适强行盖住,她感到眼前一片发黑,强烈的心悸伴随着快速冒出的冷汗,肢体开始发软不受控制。 沈黎知道,这是犯低血糖了,得马上补充能量。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瞬间爆发出一股力量,朝不远处的锅扑了过去。 霹雳乓啷撞倒,锅里片状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沈黎很快认清那是可以吃的树皮,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粗糙的口感将口腔黏膜磨破,发黄的树皮混着血腥嚼碎,从喉头一路碾进了胃里。 沈黎穿越前在荒岛上待了两个月,什么野菜野果能吃的都吃过,但吃树皮,还吃的如此狼狈不堪,绝对是头一回。 “姐?” 形销骨立的孩子一溜烟跑进来,她头大身小瘦脱相,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倒是醒目,见沈黎醒来,眼圈一下就红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沈黎看着那黝黑的小脸,原主的妹妹,沈桃。 小姑娘今年已经七岁,奈何长期的吃不饱,矮小的身量看上去甚至不如五岁孩儿。 沈黎缓了一会,才压着声儿道:“我没事。” 沈桃抹掉眼泪,看到地上的狼藉,才想起自己刚出门的原因,忙从怀里掏出个窝窝捧到沈黎嘴边:“姐,你吃!” “哪来的?” 沈桃垂下脑袋:“我拿娘绣给我的荷包和二妞换的。” 原主的母亲温氏有副好手艺,绣的物件精巧又漂亮,沈桃刚满四岁温氏就走了,那荷包是娘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沈桃催促:“荷包哪有姐重要,娘在天上也不会生气的,姐你快吃。” 沈黎只好低头咬了口,味道又硬又涩,但对这具饿狠的身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她几口就啃了大半,抬头见沈桃望眼欲穿狂咽口水。 她垫了垫肚子,那种强烈的心悸和难受少了些,胃部的刺痛感也在逐渐消散,心知小姑娘也饿,于是克制住想继续进食的本能,偏头避开:“饱了,你吃吧。” 沈桃犹豫了下,没忍住,小心翼翼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又固执地递到沈黎嘴边,最后姐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那块半巴掌大的窝窝分吃完。 沈黎坐到柴堆上捧着碗喝水,清凉侵入脾胃,舒服。 她看着沈桃,这才想起,方才被重生的喜悦和身体难受的影响,都没留意到少了个人。 草屋就那么点,沈辉独住一个隔开的小间,但这么大动静也该听到了,瘫痪了出不来照理也会出声,奇怪的是一直没有。 沈黎问:“爹呢?” 沈桃抬起头:“爹说要找大夫,他去求奶奶给钱了。” 第2章 第2章 子时夜深,沈家外突兀响起咚咚地敲门声,伴随着沈辉的哭喊。 对面的刘老太年纪大了,睡得早,夜里觉轻,听见声,摸黑爬了起来。 一旁的孙媳妇黄氏被她起身的动静吵醒,刚要询问,也听到了外边的声响,便掌上灯,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了看。 刘老太给娃儿掖好被角,问自家孙媳:“是沈辉?” 黄氏点头,又往对面瞧了眼:“是他,喊得急,怕是出什么事了。” 刘老太闻言披上外衣下了床,刚走到院子里,沈辉的哭声更清了几分,偏沈家那边毫无动静,像是没人听见。 沈家又不是一窝聋子,咋可能听不见,听见了也是嘴里骂声烦人,翻个身继续睡。 倒是屋里的沈老汉听着于心不忍,掀开被子刚要起身,就被姚氏呵住:“你以为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不就是要钱?!” 沈老汉支吾道:“总不能当听不见……要是把左邻右舍都喊来了,知道咱卖孙女换钱,还见死不救,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我可先告诉你,陈家给的二十两银子大房二房已经分走了一半,那丫要是不死,这钱你自个赔去,休想老娘给一个子!” “可是……”沈老汉是个怕老婆的,自然不敢真忤逆自家婆娘,嘴唇嗫嚅了半天,愣是说出这俩字就没了声。 姚氏见他那副孬样就来火,“没钱就闭嘴,那赔钱货熬不过去是她命薄,跟咱有什么关系,再说人都要咽气了,神仙也救不了,这时候找大夫那是把钱扔水里听了个空响,有什么用?” 沈老汉嘴巴笨争不过她,讷讷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反正这个家不都是听你的。” 虽话这么说,可他心里虚,要是真落个不配人父的骂声,出门和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生活总归会有影响。 姚氏面皮厚不在乎那些,骂骂咧咧几句就真合住被子躺下了,任外面的沈辉怎么喊都无动于衷。 刘老太在院里站了会,见沈家迟迟没人应,心道:姚氏两口子也是黑心肝,平时就逮着沈辉一房蹉跎欺负,人刚瘫了就赶出去,这会大半夜都爬着来求门了还拒之不见。 她叹了口气,朝门走去。 沈辉趴在地上,胸口以下位置毫无知觉,如破布般拖着,他不停敲门,声音都喊哑了也徒劳。 正绝望时,身后刘家的门就打开了。 沈辉听到声扭过头,见是刘老太跨出门槛,忙爬过去抓住她鞋尖:“婶,你能不能借我两个子给黎儿找个大夫看看,她两天没吃东西了,早上又被敲了要害流了好多血已经快不行了,这钱我怎么着都会想办法还您……” 想起出来时沈黎已经面色铁青,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沈辉一个大男人就哭的鼻涕横流,朝着刘老太使劲磕头。 刘老太闻言心下一咯噔,让沈辉等着,忙回屋吩咐黄氏:“救人要紧,拿十文……算了,拿二十吧。” 黄氏也不问啥,按她说的做。 “我去看看,你留在家,别娃醒了找不着人。”刘老太拿着钱,临走时又想起什么,打开瓦缸抓了两把黑米装上带走。 刘老太嘱咐黄氏把门闩掐上,见沈辉只能靠双手拖行实在太慢,就落下他,自个快步往山下臭渠沟旁的那草木屋去。 … 沈黎被沈桃扶回屋后,好不容易被抚平的饥饿和疲软又卷土重来,那块小窝窝胃眨眼功夫就消化完了。 她靠着床头直犯难,有经验有手艺在,桃花村背靠好几座大山,山里资源丰沛,倒不愁找不到吃的,可问题是眼下怎么恢复体力。 原主那个恶毒奶奶就别想了,沈辉根本不可能要得来钱……家徒四壁也紧不出一口吃的,她想快速恢复体力,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沈黎想到这,再对上沈桃依赖的眼神,一时心虚。 小家伙的姐姐已经没了,取代的是别人的魂,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该为原主照顾起家人,却发现开局第一步就难住。 被直勾勾盯着,沈黎刚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人声,“桃儿,是刘婆婆,开开门。” 沈桃跳下床开门,穿着补丁粗衣的妇人走了进来。 “刘婆婆,您怎么来啦?” 刘老太摸摸沈桃的脑袋,见孩子饿成这幅模样,再看看这房子,心里直骂姚氏不做人。 野猫野狗的破窝都比这房子好。 刘老太三两句交代清楚,见沈黎头上伤口没大碍,面色不好纯饿的,也就不耽搁,拎着带来的黑米走去厨房,利索地烧起火,淘米煮饭,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黑米粥就端到了床前。 沈黎喝了口粘稠的米粥,脑子本能地搜寻记忆,很快便寻到了刘老太。 近年来大酆朝多地连翻遭完洪灾又旱灾各种天灾**,无数人因此丧命,剩的都背井离乡寻求出路,刘老太一家就是逃灾过来的,途中老伴和儿子儿媳都没了,余下孙媳两口子和她在这安了家。 刘老太的孙儿经沈辉介绍,一起在镇上干活,工酬勉强能养活一家人,不久前那次意外他运气差,沈辉起码还有条命在,他是当场没了命,留下了家中孤儿寡母和个老太太。 没了顶梁柱,刘老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可即便是这样她仍愿意伸出援手。 沈黎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婆婆,这恩情我定会双倍奉还!” 刘老太只当是无用的豪言壮语,没放在心上。 她道:“孝字难当,舌根子能刀人,可比起活命,那些都不是事,这次熬过来了,下次呢?想要日子过得稳当,就要自个支棱起来。” 刘老太一家虽来桃花村安家才短短几年,但对沈家的事也是早有了解,姚氏两口子对沈辉一房多狠,那是人尽皆知。 那温氏就是病了,姚氏死活抓着银子不给,最后丢了性命。沈辉也是个没用的,媳妇没了,闺女又被苛待,还忍不下心撇掉那样的父母,尽委屈自家人,也不知是该说他可怜还是可恨。 至于沈黎,也随了那两口子,沈老太亲眼见过她被沈家五岁的孙儿摁在地上欺打也不敢吭声,只会背过身偷抹眼泪,所以对她一家的印象都是软弱、窝囊。 若不是念在沈辉给自家孙儿找过事做,刘老太也不趟这浑水。 刘老太口气听着冷,沈黎却知她是好意,原主一家属实过于窝囊,她郑重点头:“嗯,我听您的,以后会照顾好爹妹,让大家都吃饱穿暖。” “……” 这话听在刘老太耳里和敷衍没什么两样,先不说这一窝的孬种能不能转性,就沈辉家现在山穷水尽的情形饿不死都是奇迹了还想吃饱又穿暖,她要有那能力,还至于被姚氏糟践成这样? 只是刘老太也没余力管这些闲事,把带来的钱交给沈黎让她明天要找个大夫好好看看,紧接着不顾其劝阻就朝外走。 正好碰见爬了大半时辰才回到家的沈辉,忙要去送,被刘老太挥手制止:“我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还要你送,进去。” 他只好爬进屋,见沈黎竟醒了,状态看着还不错。 “黎儿?!” 沈黎垂眼,骨瘦嶙峋的男人蛇一样挪进来,心脏猛然一紧,意识到那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祟,她摁住心口点了点头。 沈辉喜极而泣,抱着沈黎一把鼻涕一把泪,许久才冷静下来。 不到四十的男人两鬓斑白,面容沧桑憔悴,比五旬老人没好到哪去,想着原主被姚氏敲晕后他就一直没合眼,沈黎赶紧让他快去歇下。 沈辉收拾好情绪回了隔壁,沈桃脱掉鞋子爬上床挨着姐姐睡,孩子小,又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疲惫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两碗热乎的黑米粥下肚,沈黎舒服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刘老太给的钱要还回去,人也不容易,这钱估计还是孙子赔的丧命钱。不仅她,还有在长身体的沈桃,瘫痪的沈辉,都要养好,必须尽快积攒力气,才能去弄吃的…… 天刚蒙蒙亮,沈黎就起身穿衣,动作极轻,奈何小孩敏感,一有动静就惊醒,抱着被子坐起身,迷迷瞪瞪地揉眼睛。 “姐,天亮了?” “还没,快睡,我出去趟。” 沈桃闻言一下不困了,跳下床几步冲过去:“我也去!” 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紧紧拽住沈黎的衣角。 可怜的小姑娘,长期的担惊受怕,让她如今是半步也离不了沈黎,怕眨眼人就不见了。 沈桃见姐姐不吭声,急红了眼圈。 沈黎叹气,摸摸她的头示意别哭,犹豫了会才点头道:“先穿衣服。” 沈桃连连点头,说话间转身就去拿衣服穿上,穿完立马又跑过去拉沈黎的手。 沈黎带上桃枝条打野狗,牵着小姑娘出门。桃花村背靠连绵大山,原主一家住的草屋离得近,村民常去的那座早被薅秃了,远一些的山猛兽多,只有专门的猎夫才会去。 她穿来前有多年荒岛求生经验,擅长捕猎、辨别可食用的植物,但现在带着孩子,又没有捕猎工具,她也不敢贸然深入,就在山脚附近转悠,想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点能吃的,还真让她运气好找到了。 几米高的树上挂着长满刺形似海胆的东西,不正是板栗? 沈黎昨夜吃饱了肚子,又好好睡了觉,现在精力尚可,放下背篓就利索开捡,沈桃满眼好奇:“姐捡这个做什么,不能吃。” “谁说不能吃?”沈黎搜寻记忆,还真发现这儿的人不吃这东西,新鲜板栗表面长满刺,里面的板栗还带一层壳,就没人尝试过吃它。 这证明,山里可能存在更多还未被人开发、但完全能吃的东西在等着她去发现! 沈黎按耐住兴奋,边捡边开口:“捡就是了。” 沈桃乖乖点头,埋头帮着捡。 两人很快就捡满筐的板栗背着往回走,经过一处茂密的树丛时,忽然听到后面似乎传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沈黎一顿,很快又听到了一声,她用桃枝敲着树丛,缓缓靠近,只见潮湿杂草后躺着个身上满是血迹的男人。 沈桃惊呼:“姐,是丑哥儿!” 沈黎有原主记忆,知道这丑哥儿是村里的老猎夫在山里捡的孩子,因奇丑的脸得名丑哥儿。他还有天煞孤星的传闻,据说老猎夫曾找媒人给他相过两个姑娘,结果都在成亲前意外身亡,后来克妻的流言就传遍了周边村落。 她目光落在男人脸上,有些惊讶,毕竟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有人能把所有公认最丑的五官都凑在同一张脸上,大鼻子小眼睛,厚嘴唇长下巴,皮肤还黑,找不出丝毫亮点的一张脸。 “姐,咋办?” “还能咋办,肯定要救。”沈黎猜测对方大概是打猎时遭遇意外受的伤,原主虽和他没有过交集,但一条人命,也不能真视而不见。 背篓让小姑娘背着,沈黎尝试几次也没把男人扛起来,最后索性拽住对方的脚,一路拖着下山,累了就停一下,气喘匀了再拖。 _ 在飞机坠落的最后一秒,杭锦被巨大的气流甩飞,剧烈疼痛过后便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中他听到了虫鸣鸟叫声,身体似乎被人拽着拖行。 他使劲睁眼,模糊中好像看到了一座形状怪异、且会移动的大山,但来不及细想,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第3章 第3章 老猎夫人去年走了,丑哥儿如今孤家寡人一个,送回去也没人照看,沈黎只能先把他带了回去。 回到家,沈黎把人丢到炕上,顾不得满头汗,就去厨房干活,把板栗外面带刺的皮切开,取出里头的栗子。 沈桃拿起一个想帮忙。 沈黎摇头示意不用,浅笑道:“你不用做这个,能不能去帮姐烧点水?” 沈桃乖乖点头,放下板栗就去抬地上的铁锅。 这是家里唯一能煮东西的厨具,陶罐是装水的,分家时得了三个碗,前几天摔坏了一个,沈辉一个,姐妹俩只能共用一个,多余的小罐子是装油盐的,现在也都空荡荡。 厨房里的地是灰泥地,铁锅放在地上占了不少沙,沈桃用水冲洗干净,接一锅新的,她抱不起来,就让沈黎抱到炉灶上去。 那炉灶说是灶,其实没比简陋的厨房好到哪去,几块石头垒起,用黄土糊住,就成了能烧火的‘灶’。 沈桃从小就跟着干活,手脚利索,烧柴生火完全不输大人,很快煮好一锅水。 沈黎也弄完板栗,把煮开的水倒进木桶,又往锅里加瓢凉水塞了把干稻草,板栗全倒进去,让沈桃继续烧火煮,她先去洗洗。 这具身子虚胖,动一下就浑身汗,沈黎感觉身上就像糊了层东西,又粘又痒,还一股酸味,特难受。 洗澡在草屋后面,几块草席,几根竹子就盖了个简易歪扭的澡房,沈黎都顾不得是不是会塌了,拎着水就直奔那小澡房去。 温暖的水冲刷而下,沈黎下意识喟叹出声,她缓了会,忍着难受掀开腰间层层叠叠的肉,清洗缝隙里的污垢。原主爱干净,天天洗漱,然而这年代的穷人用不起香皂那些东西,清水再怎么洗身上都是油腻的,沈黎受不了这触感,抓着毛巾使劲搓。 把皮肤搓到通红,沈黎才停下,以前在野外不是没有过长时间才洗一次澡的经历,却是头一回洗得这么累。 身上洗了干净,满脸毒疮还流脓渗血,不过这痘包也能慢慢去调理。 沈黎爱好广泛,肯为兴趣花心思,她曾因朋友受肌肤敏感苦恼,就用几个月的时间将市面上大部分护肤品成分钻研透彻,最后挑选出最适合朋友的那一款,也曾因接到洗面奶的广告去参观加工厂,最后花了一年时间自己研发出了更好的产品。反正,在护肤方面沈黎很有经验。 这都要先暂且往后搁,填饱肚子养好身子要紧。 沈黎拎着桶刚回到前院,就听见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谩骂,她快步过去,一眼认出那妇人是原主的恶奶,贼眉鼠眼的男人则是原主好吃懒做的大伯! “我的亲娘啊!那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忍心把黎儿往火坑推!” “哭哭哭,丧门星只会哭!老娘还没死,轮不到你哭丧,那赔钱货现在埋了也是具尸体,给陈家还能换二十两银子!” 姚氏烦不胜烦地挥手,沈大上前一把拽住沈辉,“三弟,不是我说你,养闺女不就为了等她大了卖个好价吗,现在人死了还能值二十两银子你就偷着乐吧!” 沈辉虽懦弱,但他决计不会让人卖自家女儿,用头撞开沈大后又一把抓住姚氏。 姚氏见他一幅衰相心里直冒火,当即抬脚踢了过去,沈辉趁机拽住姚氏的脚踝,姚氏一个不察重重倒地,沈辉扑过去死死扣住她脖子不放,姚氏大骂一声,沈大冲过去扯沈辉。 沈桃见爹被欺负,忙捡起木棍就往沈大身上敲,几人扭打成一团。 沈黎见沈桃被沈大拎着丢了几米远,脸色一沉,箭步冲过去抱起妹妹,吼道:“哪个死老太婆要卖我?!” 姚氏和沈大都停了下来,一时还以为幻听了,结果转头就看到沈黎庞大的身体立在那。 沈辉满头灰土,大喊道:“黎儿快跑!” 姚氏见沈黎不仅没死还好着,心道不好,昨晚沈辉喊成那样还以为人没了,她才一早过来探探情况,没想这贱皮子命这么硬,那一棍可是敲中了要害,都还能活过来?不行,沈黎不能活,谁也别想让她到手的银子飞了! “你冲谁这么喊?!” 沈黎看着她贪婪的嘴脸直犯恶心,放下沈桃冲进厨房抓起菜刀冲出来,眼神阴狠道:“我今天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卖我!” 姚氏知道沈黎就跟她爹一样的窝囊废,闻言不屑冷笑:“沈黎你以为拿把菜刀就能吓到老娘?你个贱皮子要是敢——” 眼前有什么紧挨着脸边飞了过去,随着沈大一声尖叫,姚氏回头看到身后的柱子上插着那把菜刀时,顿时脸色煞白。 刀不是在沈黎手上吗,怎么飞出去了?姚氏看着肩上的几根断发,浑身打了个哆嗦。 倒是沈大很快回神,抓起块砖就朝沈黎冲过去。 沈黎嗤之以鼻,眼看着沈大冲到跟前,她右脚后压蓄力,双手拽住对方胳膊,使出吃奶的劲一个利索的过肩摔将沈大猛地一摔! “宝儿!”姚氏尖叫一声,扑过去护住沈大。 沈黎拔下菜刀,冷冷地盯着二人:“滚不滚?” 姚氏终于意识到沈黎的变化,那眼神跟山里的狼一样狠,恐怕逼急了真会杀人,她瞬间没了方才的嚣张,拖着半死不活的沈大跑了。 院子静了下来,吓傻的沈桃才回神,眼里满是崇拜。 “姐好厉害!” 沈黎朝她眨眨眼,扔下菜刀安抚好沈辉,又收拾完满地的狼藉,进厨房把煮熟的板栗倒在芭蕉叶上端到一大一小面前。 她见二人半天不动,抓起一个就剥开往沈桃嘴里送:“可以吃的,吃吧。” 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沈桃咽了咽口水,饥饿的本能让她什么都不想了,张嘴就着沈黎的手将整颗板栗吞咽了下去,软糯清甜的口感在嘴里弥漫,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并吞下。 小家伙瞪大眼睛:“好、好吃!” 沈黎给她剥了几个,又抓了把塞进沈辉手里,父女三一口一个,就着刘老太昨晚煮剩下的黑米粥喝下去,饿惨的肚子,终于迎来了一次满足地饱腹。 沈桃抚着圆鼓鼓,眼睛锃亮:“好好吃,以前姐怎么说不能吃……” “那是之前不知要怎么弄。”沈黎见沈辉一直神思不属的模样,忍不住问:“爹,你咋了?” 沈辉搓了把脸,愁道:“你奶是不会罢休的,陈家咱也惹不起,这可怎么办……”他眼圈通红,抓起沈黎的手:“要不黎儿你跑吧……不行,你一个孩子又能跑到哪去?” 沈黎坐在地上,没吭声也不动,让沈辉发泄完情绪。 她问:“陈家给他那个病儿子配冥婚,要的是未婚的姑娘吧?” 沈辉一怔:“是这样没错,但现在哪找得到婆家,陈家估计明天就……”先不说有姚氏这样的亲家没人敢沾惹,就沈黎这情况也没婆家会要,这话他没说,怕伤了自家闺女的心。 沈黎也清楚,这具身子的情况怕是贴钱都找不到婆家接手。 沈黎耸耸肩:“谁说没有,我看村里的丑哥儿就跟我很配。” 沈辉猛地抬头。 沈黎已经起身回了屋,男人身上还穿着那套沾满泥土的衣服,她无法忍受这么脏躺床上,哪怕是别人也不行,又出去让沈桃煮了锅水,准备给他擦擦。 男女有别,沈黎也不好给擦全身,就想擦擦脸,再给他换件沈辉干净的外衣,结果刚拽下男人身上的衣物就看直了眼。 人鱼线八块腹肌,线条匀称精悍,块垒分明……嘶,这人长的丑归丑,这身体倒是好,要搁在现代,开直播扭扭腰都能收获百万打赏的程度。 沈黎理智和失德疯狂对峙,最终还是选了理智,迅速擦完给人套上衣服,不多看一眼,也绝不偷摸一下。 丑哥儿收拾干净,看着也没好多少,那脸还是磕碜该磕碜。 他长的丑点不要紧,毕竟会能打猎,日子比普通百姓会好点,吃饱穿暖了比什么都强,这条件不差姑娘想嫁,可克妻这项就够让人避之不及,所以都二十四了也没娶上妻。 正好能帮她一把。 沈黎摸男人脉象,见脉搏心跳都平稳,索性没找大夫,给他灌了碗水就出去了。 将剩的熟栗子装好,拿上钱一并送到刘老太家后,她趁着天色还早,又进了山,落日前扛着麻袋的野板栗回家。 晚上沈黎又煮了一锅板栗,还碾碎一部分用家里仅剩的小把压罐底的面粉和了摊饼,父女三吃的颇为满足。 这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饭后就洗洗睡。 沈桃去了沈辉那屋睡,沈黎爬上床,看着丑哥的脸小声道:“那什么,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都是权宜之计,反正没找里正立婚书,户籍也没转,算不上真夫妻,等这事过了要走要留都随你,就当还我救你一命的人情……你不吭声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沈黎见男人迟迟没有动静,满意点头,翻身滚到一边,很快沉沉睡去,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塞下个人。 … 翌日早,姚氏果然带着沈家一家来势汹汹,一同来的还有陈家管家和两个仆从。 沈黎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帕子丢过去:“我已经嫁人,不知道什么陈家。” 管家看到那白帕上的血迹,脸色微变。 他的反应在沈黎的意料之中,陈家这种富贵人家,更重迷信,给未婚病重的儿子配冥婚,要找的自然要是八字相合的未婚同龄女子,要让他们放弃带走沈黎,就得让他们都以为她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 帕子上的血当然不是那血,而是沈黎在手上割了一道小口子滴的血。 姚氏看了那帕子一眼,嗤道:“你以为拿个假帕子就能唬住老娘?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是个没婆家要的胖子,别给老娘玩花招!” 沈辉闻言神色紧张,爬到沈黎身旁护着,这时沈家大房的媳妇往门里瞧了一眼,惊道:“娘,床上真有个男人!” 姚氏瞳孔骤然紧缩,颤抖的手指着沈黎:“你个贱皮子哪找的野男人,你怎么敢?!” 沈黎道:“我爹同意我同意我男人也同意,还需要谁同意?”说罢又看向陈家管事:“陈家的钱我一个子没拿,谁拿了找谁要,不然就到官府去说,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枉顾人命,拿活人许配给死人成亲!” 陈家管事见生米真煮了熟饭,这亲是成不了了,人带走了也没用,当下狠狠瞪了姚氏一眼,让她准备好奉还二十两银子,便带着仆从愤然离去。 沈老汉想要拉走姚氏,这世道卖儿卖女虽是常事,可律法绝不允许活人配冥婚,何况他们卖亲孙女本就不占理,先前都看仗着沈辉一房软弱胡作非为,可沈黎真要告到官府去,那问题可就大了,还会落个被全村唾沫星子淹死的下场。 姚氏拿捏沈黎一家已经习惯了,哪受得了这种气,推开沈老汉就朝着沈黎抬起手,沈黎不是原主,当然不会站着让她打,反应迅速捡起地方的桃枝狠抽过去。 大房二房的人一拥而上,一时间乱成一团。 屋内,床上的人眉头紧蹙。 好吵…… 死人还能听到声音吗? 杭锦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被越发激烈的吵闹弄醒。他坐起身,声音来自屋外,掀开被子下床,结果一动身上就传来阵阵刺痛,他皱眉忍着朝门口走去。 结果见院里乱成一团,杭锦心里一阵火大,没忍住吼了声:“吵什么吵!” 他醒来时就看到了自己身处一个破烂屋子里,猜测可能是飞机遇险后他大难不死被哪的村民救下,虽是救命恩人,但大少爷起床气来了是连天皇老子都得喷,根本憋不住。 这一吼完,就像摁下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姚氏一转头,见屋里的男人竟是村里没人要的丑哥,啃得下沈黎这胖子不稀奇,顿时什么侥幸的心都没了,坐在地上一边拍地一边哭喊。 “要哭回家哭,别在我家门口哭丧!” 沈黎以一敌众也没落下风,踹开最近的沈二,拍拍手转身,恰好和男人四目相对上。杭锦盯着她看了两秒,才留意到不对劲,有些懵:“大妈,这是哪?” 沈黎一僵,他喊她什么? 大……妈?! 第4章 第4章 荒唐。 太荒唐了。 杭锦没想过穿越这种只会出现在影视作品里的俗套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最离谱的是,这具身子还是个山村猎夫。 饭桌上,不能称之为饭桌,就是块没人要的破木板,底下搁几块石头垫着当了吃饭用的桌子,上面摆着一盆熟栗子、一碗蔫黄野菜,没半点油水,让人提不起半点胃口。 杭锦这辈子吃过龙虾鱼翅,吃过鹅肝牛排,就是没吃过这么原始的食物,也不知金贵的肠胃承不承受得起如此歹毒的考验。 沈黎见男人不动,估摸着他也没吃过板栗不知道能吃,便剥了个放嘴里,示意可以吃。 杭锦当然不是没吃过板栗,是没试过直接一锅煮熟后倒到芭蕉叶上吃的方式,那芭蕉叶洗过,并不脏,但他就是不想吃。 奈何原身从进山打猎被猎物重伤昏迷到得救,几日未曾进过食,如今饥肠辘辘的本能让他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填饱肚子要紧。 不过那盘野菜他打死也不会碰,一顿饭下来,吃了一肚子板栗。 沈黎将碗筷收拾利索,用干净的陶瓦将剩下的野菜盖住放起来,接着下顿吃。 “喂,你是要回家还是留下?”许是记仇方才那句大妈,沈黎口气不是很好。 杭锦目光缓慢挪过来,皱起眉:“什么意思。” 沈黎简明扼要地解释:“你晕倒在山里了记得吧,是我救了你,你也看到我刚拿了你当挡箭牌,算互不相欠了,如果你也无所谓,那就先这样,你要想撇清关系也可以,就说我喜新厌旧负了你是我的问题,但要过阵子才行,我担心他们还会来找麻烦。” 杭锦有原身记忆,虽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对旁人的事一概不感兴趣,但这沈家在村子里太出名了,连他都了解一些情况。 很快根据记忆理清前因后果,这胖丫头叫沈黎,那老太婆是她亲奶,把她卖了给人配冥婚,恰好她在山里救了原身,结果原身早没了变成了穿越来的他当了挡箭牌。 杭锦这人天生凉薄,很难去共情他人,但好歹生在文明合法的现代社会,一穿越来这个鬼地方就看到这种卖活人配冥婚的事,很难不愤懑,那老太婆简直畜生不如。 而这具身子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老猎夫也去了,一个人,还住山里…… 杭锦绝对不承认他是怕黑又怕鬼,他单纯就是生**闹不喜静。 况且他对这个地方丝毫不了解,身边必须要有个这时空的人,这胖子就很合适。 “哦,我无所谓。” 沈黎有些意外,但见他爽快同意了,自然也不扭捏。 “但我要约法三章。”杭锦一抬下巴,道:“既然是各取所需,得提前说清楚条件。” 沈黎正有此意,很快忽略了眼前的人身上那股说不上来的怪异,点头:“可以。” 杭锦思索片刻:“首先,我们是假扮夫妻,不需要履行任何夫妻之间的义务,其次,我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除特殊情况需要,其余时间我希望能保持距离,最后,不许对我产生任何想法。” 沈黎嗤地一声:“该担心的是我,你要是敢动手动脚,别怪我拳头不客气。” 杭锦:“?”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骤然死寂。 杭锦茫然看着沈黎,只见她一脸脓疮,圆盘一样的脸上粘了两条米线似的眼缝,腰间层层叠叠挂了足足四五个游泳圈,双腿之间不见丁点空隙,全身上下目测两百来斤,活脱脱的棕熊现世……我靠开什么玩笑,她脑子的构造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居然觉得我会饥不择食了对她产生逾越的行为? 而沈黎也失神地望着他,那张涂了锅灰般斑驳的脸上扣了个大蒜鼻,两眼间距堪比东非大裂谷,小眼一眨一眨还没王八的大,嘴唇厚的宛若平底锅上摊了两根Q趣肠,俨然是扳机鱼成了精……妈呀别太吓人,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误以为一个资深颜控会对他有想法? 杭锦:“……” 沈黎:“……” 两张脸都别致得各有特色,似乎、好像、确实并不需要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两人足足呆滞许久才消化了这个事实所带来的打击,既然如此,也没补充的必要了,反正都不担心彼此会有所图谋。 这里男女结亲需证婚人,村里都是找里正立婚书,再把户籍迁过去,决定了协议假夫妻,那这些都得办,否则无名无分地住到一起,不出两日就被唾沫星子淹死。 沈黎让沈桃在家待着,马不停蹄和杭锦直奔里正家。 里正得知来意,有些讶异,但并未多问,很快给他们立了婚书,且说会尽快去帮他们把户籍挪了。 从里正家里出来,沈黎不得不思考起现在的处境。 丑哥家的木屋自然是比他们现在住的破草屋好,可惜在山里,她倒是不介意,住在山里还方便寻食,但考虑沈桃还小,住山里不安全,沈辉现在瘫着,住山里也不方便。 相比较下,还是住现在的草屋更好。 沈黎转头,看向心不在焉的男人,试探性问:“要不,现在去你那把东西收拾过来?” 杭锦根本没听她说了什么,心里就想着他居然结婚了,和一个刚认识的大胖妞,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顶流,九亿少女的梦啊,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嫁他,而他如此草率就结婚了。 心情难免萎靡,敷衍道:“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