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 第117章 白小姐在翠庭别苑 诚为的总部大楼董办附近,这几天的瓜挺多,还挺好吃。 首先公司这几个月蒸蒸日上,新投资的龙威一落地即爆发,如今已如日中天,肉眼可见马上即将成为强力的现金牛,给予集团年报强烈的正向回馈。 听说龙威那边本来已经工资都发不出来的,这一下子马上变成了第三季度发了六倍的绩效奖,早已经让其他人眼睛都羡慕得红了。 是园区的聚财大阵又在发力。 也或许是几大董事长翻云覆雨点石成金能力的体现。 不过更大更新鲜的瓜,就是前几天在董事长脸上突然出现的挠痕了。 斜斜的几道,下巴还破了皮,在脸上是那么的显眼。 虽然没人敢当着董事长的面蛐蛐,但是背地里风声早已经刮的如火如荼。据董办传出来的消息,是说董事长和白小姐在家里打架~董办强调是“董事长单方面被打”,毕竟董事长这样身强体壮的男人是不会对婀娜窈窕的女士动手的。 白小姐动手原因未知。 吃瓜群众怀疑董事长是有什么隐藏很深的风流韵事被白小姐知道了,所以才被好一顿修理。 就连董事长这样的男人,也避免不了在家被女朋友修理的命运!要说起来,白小姐还真的是敢爱敢恨,脾气火爆。距离她上一次专门来公司给董事长过生日其实还没过去几个月,那时候两个人在公司你抱我我抱你,你亲我我亲你,白小姐还现场喂董事长蛋糕,两个人是多恩爱啊! 脸上被抓破皮的董事长顶着脸上的挠痕神色阴沉,搞得整个董办的员工都战战兢兢了好几天;可是到了今天,董事长好像又高兴了。 虽然男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亲近的特助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董事长微微的愉悦和好心情。上班,开会,下午去见了一个朋友,晚上和东欧过来的客户吃饭。客户据说还是某小国第38位继承人,顶着王室的头衔来这边做着大小生意的。 这是,是为了得到氢电池的配额而来。 因为客户特殊的身份,也为了长期的合作关系,这种接待规格虽然不必太高,但是自然也不能俗了和低了。 如今特助陪着男人坐在卓玛的宴会厅里,又看了一眼董事长。男人靠在椅子上,姿态舒适,和客人不时聊几句,偶尔看向台中的那个拉着小提琴的身影,嘴角还有一些笑意。 琴声悠扬。 董事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扶手。 但是如果细心观察,却能发现董事长敲手指的节奏,并不是在附和音乐的节奏。董事长手指敲击的频率略快,显示老板的心情,其实是有点什么急切。 就连今天白天,董事长都已经看了好几次手机了。 哦错了。是这几天,董事长看手机的频率,好似都格外的高了一些。 小提琴手就在台上倾情演奏,一身蓝裙,如泣如诉。 台下的客人微笑详谈,不动声色。 一曲《月光》结束,乐手放下乐器,缓缓鞠躬致谢,主人和客人都礼貌地给予了一点掌声。 “今天就在这里吧,请克拉克先生早点回去休息,”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接待的礼节也已经到位了,男人放下手,觉得是时候结束了,“max,” 他和客人说了几句话,转头吩咐助理,“你安排人送克拉克先生回酒店。” “好的,老板。”助理回答。 今天的接待,好像结束得特别的早。现在才不过刚刚九点。 早点结束也好。 送回酒店之后,就算客人接下来还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爱好”,那也不关他们的事啦。 再次坐上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 窗外都是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 九点。男人又翻出了手机看看,靠在了椅背上。 手臂放在了扶手上,保持着刚才的频率,手指继续不快不慢地敲着。 心脏,从今天上午,就已经慢慢地跳跃了起来。 “白秋,已经回来了?” 车子缓缓并向车流的时候,他开始问助理,状似无意。 “应该是回了。” 前排的助理回答。这几天老板脸上的挠痕,和过于频繁的看手机,显然都在暗示了什么。 事关老板的私生活,助理当然半点风声不露~~不过白小姐的朋友圈,公司的好十几个高管,都是能看到的。 白小姐这几天不在申城,去g省救灾去了。 发了好几条朋友圈呢。 作为金牌特助,max他自然也买了白小姐朋友圈158一斤的葡萄,也为g省旱灾捐了款。 他甚至还在白小姐的评论区回复了“略捐两万,同心同德,祝g省人民早日度过难关!”的评论。 倒不是他爱秀,而是他知道,董事长大人,他是会去看白小姐朋友圈的。 虽然从来不见董事长点赞。但是“共同好友”是可以看见其他人在白小姐朋友圈的点赞和回复的,而且,董事长他,是真的会去翻白小姐的朋友圈的。 他就亲眼目睹过。 捐了钱,不让老板知道,那不是白捐了吗?他和白小姐同心同德,就是和老板同心同德了!one team one goal,one world one dream,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今天,是白小姐返申的日子。白小姐一大早就在朋友圈po了机票。 老板肯定也看见了。 所以,白小姐,必然是回申城了。 “好。”老板靠在座椅上,说了一声好。 听起来心情不错。 “max你结婚多久了?”过了几秒,后排的老板又问他。居然是难得的开始关心起了员工的家庭生活。 是因为老板也即将有家庭了吗? 家庭果然能给男人带来改变。 “三年多了。”金牌助理咳了咳,开始回答。 他请过婚假的。老板显然是早忘了。 “唔。”老板唔了一声。 “挺好。”老板居然说。 “你和你太太怎么认识的?”老板又问,“相亲?” “是别人介绍的。”助理说,“我们还是老乡。” 车子在霓虹灯照耀的城市一路急驰,助理陪老板说着话,一起奔向了确定的远方。 . “哦no。” “我一直以为我是blue blood,蓝血人来着,没想到自从认识susan你,我发现我错了。” “施先生啊,你真的需要再教育。” 打字太累了,白秋开始直接给他发语音,“你都已经来了这里了,以后就不要说这种糊涂话了,你要多参加社会活动,和我们打成一片。” “什么社会活动?你让我捐钱我也捐了。” “对啦,捐钱就对了。政府叫你去开会,你去没有?”白秋给他发语音,“给你发了通知的,你一定要去,准备几篇演讲稿背背。我知道澳洲没这个~你要入乡随俗知道吗?叫你去开会参加活动,是看得起你。这才是正事,别去参加那些富二代游艇party,那只是感官的短暂愉悦,看看美人大腿和胸脯有什么用?对事业毫无帮助。男人要搞事业,你要参加的就是这种正式party。你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susan你懂的好多。”那个人笑,“我想聘请你做我的大陆政府顾问。” “我做不了政府顾问,我没那个能力呀。”白秋说,“我只能和你聊一下天。” “聊天也行啊,明天你有空吗?你来下我这边?我们一起吃个午饭,你再帮我看看哪些会议我要去参加。”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abc五公子来大陆招人,也招了一群精英abc,不然就是一心化外的申城精英。能力很强,英文很好,效率很高,和他有相似的文化背景,在他的舒适区内。 虽然这样的配置当然很好,但是白秋总觉得这样的话,在有些不那么显眼的sense上,看起来就到底是会差了一点。虽然申城已经是很开化了,五公子这边也是一个纯外资,可是“那一点儿”,还是得“有一点儿”。 他得突破舒适区。 “啊行吧。”白秋说,“那我顺便把你的证书给你拿回去,是六安县政府给你发的。你要做个柜子把它们都裱放起来啦。” 她就过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在“那一点儿”上,陈敬才是个老手。 尺度把握得那叫一个刚刚好。 不然,人家也不会稳稳地做他的“人民的资本家”了。 . 车队停在门口,人民的资本家陈总下了车,门口站着迎接的,依然是管家。 白色的灯光从宅子里透了出来,落在外面的灌木丛上。 今天的屋子,好似都格外明亮了一些。 心脏甚至都微微的跳动了起来。 好久,没有亲近了。 他想看见那个女人。 “老板晚上好。”管家挺直背,在他上台阶的时候微微点头,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白秋呢?” 男人迈上台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漫不经心。 女人反正是不会来迎接他的。 是在楼上整理她的行李? “白小姐今天上午已经回申城了,现在在翠庭别苑。” 眼前的人影,脚步顿住了。 有人侧头在看他。 “白小姐说她旅途很劳累,” 不敢去看老板的脸色,管家低头看着地砖的花纹,有意略过了很多信息和情绪,只是低声说,“所以想先回自己家休息几天。” 第118章 我不同意分手(二合一大章) 其实自己家,也很温馨的。 旅途劳累,白秋一直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和五公子聊完天又吃过晚饭,这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于是又坐在自己的小书房开了工。如今她事业有点小腾飞,在商界/政治界——如果和县政府工作人员一起救灾也算政治界的话,以及文化界,都算是“颇有人脉”了。 文化界,自然就是说的刘家声了。 刘家声之前说要请她做节目,还开出了五千一期的高价给她这个素人,白秋其实也去录了节目,但是不知为何节目一直迟迟未播。这个倒是算了,但是去录节目的时候她还认识了几个影视界文化界的朋友,其中一个刚好还是个中文系教授~ 为了表达对文化的敬意,这次的葡萄白秋也给教授送了一箱。这不,有文化的人就是懂礼节,人家收到葡萄后也给了回礼。教授给白秋回寄了一本他刚出的书,白秋刚刚打开快递,名字叫《归有光诗词注译》。 “赠佳友白秋: 愿从诗词中找到力量。 李宇飞 赠” 翻开扉页,还有教授亲笔写的赠文。教授的字也很好看嘛,白秋以字识人,认真看几分钟,笑了起来。 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白秋挪开目光,看了一眼。 陈敬。 一直看了这个名字几秒,她伸出手,接了起来。 “喂?”她轻声说。 已经回来了,总要面对一切。 . 管家的回答,就像是一桶冰。 从大门口,到卧室,不过区区三四百米的距离。男人一步步走来,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冷却成冰。 作为成年人,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很多迹象来判断,所以都不用说出口,就已经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白秋,不肯回敬园了。 拒绝了管家的跟随和问好,男人沉着脸一步步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书房里的花还在花瓶里怒放,衣帽间里,她的黄色紫色的衣裳也依然挂着。男人沉着脸,走在窗户前面,站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以前,是过年前后,他和candy吵架回申,也是这么站在窗前沉默。然后他看见那辆白色的小宝马开进了园子,没过多久,身后的卧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那个人身影活泼,笑吟吟的进来了。 现在,此刻,不会有宝马,也不会有人推开门了。 窗外黑夜如墨。 男人看着墨色沉默。 “嘟——嘟嘟。”然后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总要一个答案。 他搞不懂到底怎么了。 明明都已经进展到马上结婚了。 婚纱都在定制了。 他也在家里做了很多工作。 协议也在重新拟了。也把事务所发作一顿了。 而且这几天,他给她发短信,她也会回的。 到底还在闹什么呢? “喂?”不过几声,那边接通了,有个女声传了过来。 男人拿着电话沉默。 电话已经接通了。 电流声沙沙,透过空气传递到人的耳膜。男人身姿挺拔,拿着电话站在窗边,没有说话。 “hello?benson?hello?” 等了几秒,女声在那边响起,有些低,又有一些疑惑,“是拨错电话了吗?” “白秋。” 于是他终于说话,声音沉沉。 “嗯。” 似乎是听出来他不一样的语气,那边女人的情绪似乎也低了一些,嗯了一声。 为什么呢? “你回申城了,该到这里来。”他直入主题,“wisdom没安排车去机场接你?” “他安排了,我没上车,”沉默了一秒,女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轻轻的,“我有些累,还想自己休息几天。” 男人沉默了。 “为什么不到这边来休息?”他语气沉稳,黑暗从窗外扑了过来,盖住了他沉沉难辨的脸色,“这边也可以休息。” …… 女人沉默了。 “你还在给我闹脾气。”男人却说。 女人没有回答。 “如果是协议的事,我说过了,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他站在窗边,神色沉沉,“我们可以当面谈。” “不只是协议的事。”那边似乎也在叹气。 “那还有什么事?” 女人没有回答。 “你还要想几天?”拿着电话他说,“已经七天了。” 向来沉稳的心,此刻在疼痛。 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想她。 明明都已经回申了。 为什么不过来? 电流声沙沙,那边的女人没有回答。 “你在和我冷战,” 男人对着窗外,声音听起来也很冷静,“自从我说了婚前协议开始,你就不理我了。我不喜欢冷战。白秋你想要说什么,谈什么,或者想要什么,应该过来当面和我说。” 他顿了顿,“我未必不能谈。” 他甚至似乎还笑了一声,“就算你想要我的全部身家。你不谈,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 他要见她。 哪怕以全部身家做饵。 “……好。”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好。 “那我们谈谈。明天benson你什么时候有空——” “今晚上。马上。” 男人拿着手机,感觉心脏跳动着,全身居然都开始紧绷。如今他早就商海沉浮,什么样的谈判没有经历过?可是此刻却在因为即将来临的谈判紧张,深感压力。忍着开始乱跳的心脏,他沉声说,“我现在就有空,我马上过去找你。” 他今晚就想见她。 . 门被敲响了三声的时候,女人已经打开了门。 明眸皓齿,头发微散,她出现在眼前,看起来是和一周前差不多的模样。 脸上的挠痕,在再次看见她的一霎那,又发起痒来。 男人垂眸看她,神色不动。 保镖被留在屋外。 她侧身,请他进了屋子。 门,合上了。 茶叶刚刚泡好,他来的时机刚刚好~烟气往上发散,腾过了对坐着的男人和女人的脸。 照片墙在她身后,依旧。 “你在g省怎么样?” 来的路上,也许想了很多,也许什么都没想。此刻茶香弥漫,女人就在身侧,她穿着贴身的黑白几何图案的连衣裙,随着她取茶的动作,胸部曲线婀娜起伏。男人挪开了眼,挪了下身体,下颚线绷出了冷硬的线条,“看你发的照片,那边似乎很艰苦。” “那边,是很苦。” 女人放下茶夹,端了一杯茶给他,眉目依然动人,“缺水,干旱。人穷,还愚昧。” 她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快到嘴边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温声细语,“谢谢你拜托陈州照顾我,哦,还有谢谢你的一百万。” “哦对了,我这次回来,还带来了六安县政府的证书——” “你需要和我说谢谢吗?”男人眯眼看她。 他靠在椅背上,没有伸手碰茶杯。 女人又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眸,慢慢抿了一杯茶。 “以后也不需要对我说谢谢。”他说。 房间再次沉默了。 窗外的黑夜如墨。 速战速决。 “关于我们俩的事,” 于是直入主题。他直接开口,故意模糊了某个可能会刺激到她的词,“白秋你这几天想好了么?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靠在椅子上,他看着她,尽量把语气放温和,“你说。只要我给的起的,我都会给。” 胡说八道除外。 真的是神使鬼差。 来的路上,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就是改变了主意。 像是中了什么蛊。 女人慢慢放下了茶杯。 灯光落在她脸上。 沉默。 “好。”她声音轻轻的,“那就说。” “benson你很好——也许你会说我矫情,” 也已经打定主意要一次说清楚,她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可是我真的有些话要说。” “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神色不动。 可是她却是沉默了。 “你知道吗benson,”沉默了几秒,她又继续说,“上次william来华的欢迎会,你,我,candy都去的那次。在你不在的时候,candy找我吵架,” 灯光落在男人脸上,男人神色沉沉,一言不发。女人的声音飘荡在房间里,轻轻的,没有停歇,“她说我不该对你痴心妄想。你身份特别,只能娶名门贵女,” 她笑了笑,“那时候,我怼了她,我和她说,现在大家人人平等,我当然配得上她父亲。” “你当然和我很般配。” 男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沉声道,“如果你是担心candy,我还是那句话。我以前一直和你说,你不用管她,她影响不了你什么。” 他看着她的脸,“等我们结了婚,你就是陈家的主母,你可以自己处理她。” “candy她不在基金会的受益名单里,也没我的财产的继承权,平时我只给她生活费罢了。” “等我们结了婚,”男人眉目不动,“以后她给你管。她的生活费,给多少,怎么给,你来决定。她的嫁妆,也给你来交办。”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给出了结论,“你说给什么给什么,你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都由你说了算。” 白秋看着他的脸。 男人的神色很平静,平静里甚至透着冷酷。此刻谈及自己的爱女,这平静冷酷,让他仿佛就是在谈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感觉全身很冷。 也许,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这个,这才是真实的大佬陈敬。在谈判桌上步步紧逼的那个陈敬,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冷酷无情的那个陈敬。 女人捻目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茶杯,温热的温度缠绕上了指尖,又好似传递到一点到了心脏。 温热,又冰凉。 “这个以后再说。”白秋缩回手,轻轻叹气,“我是想说,也许candy的话,才是对的。” 垂眸看着那茶杯里浅绿色的茶水,她任由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们家家大业大,人情复杂,我深深地感觉自己,有心无力。” “也许你应该娶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名门贵女——” “家里雇佣了很多管家。”男人打断她,“你只需要管管家就行了。” 女人摸了摸茶杯,缓缓摇头。 “如果你是不想做这个,”男人眯眼看着她的动作,改变了话风,沉声道,“那也未必不能谈。十年之内,其实本来就不用你管家,” 他看了看她婀娜的身段,挪了挪身体,喉结滚动,“你只需要生孩子就行了。” “什么都不用管。” “十年之后,你要是愿意,再把管家权交给你。” “管家其实不难,”他又说,“哪个女人结了婚不管家呢?只是管大管小的问题。” 白秋垂眸,不说话了。 她伸手拉过旁边的抱枕抱在了怀里,抱枕上海绵宝宝的图案对着他呲牙咧嘴的笑。 “既然我都不管家,那你和我结婚是为了什么?”她抱紧了抱枕,喃喃自语,“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觉得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让你管家?” 男人的声音沉稳,“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和管家结婚?” 女人低头不语。 “我和你结婚,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名门贵女的优势,一是掌中馈,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二是出身自带资源,能给夫家事业上的帮助,而这个,我也已经不需要。” 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好像也没那么难,“所以你不用纠结这个。” “你不愿意管家,那就不管,让妈继续管。” 女人抱着抱枕,不说话了。 “就这些?” 谈判推进了一大步,男人似乎放松了一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又看了一眼她婀娜起伏的身段,茶水温度依然,“还有其他的吗?结婚你想要什么——” “有。” “还有。” “伯母说,你和伯父一样,都是只做不说的人。”女人垂眸又道,“其实我觉得不是。” 她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抱枕,背后是她的照片墙。年轻男女凑在一起举着手微笑,没有他。女人说着话,似乎很冷静,“sara也说,你是一块石头。但是我觉得,benson你其实不是不善言辞,也不是一块石头。” “其实benson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着。” “你只是不想付出更多罢了。” “你做惯了大老板,什么事情都想以最小的对价来获得,只要能出八分的事情,你就不会出一毛。不管是生意,还是感情,还是……配偶。” 男人眯眼看着她,脸上线条冷酷。 “也许你说的一部分对。” 男人知道已经谈到了关键,面对她的指责他没有辩解,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沉声道,“所以白秋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尽管开口提。” 她的腰那么细,脸又那么好看。 他垂下眸。 明明他都已经被她驯服。 “可是我不想谈。” 女人却叹气。靠在沙发上她说着话,微卷的发落在她的脸颊边,衬托她眉目动人。她声音幽幽,“也许这次可以谈。也许下一次也可以谈,也许下下次还可以谈,但是,以后呢?以后的以后呢?” “以后我们结婚了,就像你说的,我还要怀孕,还要生育,还要养孩子,还有人情往来。也许我还会找你要钱,我们会有争吵,也许你还会出轨,” “我不会出轨。” 男人摇头看她,一口否认。 “我们会一起经历很多事情。” 女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在这事上和他争论,“我不想每件事情,都要花很多精力,来和你谈判。好像只有花了精力来和你谈,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生活费你给我十万还是八万?今晚上你回不回家?孩子你今天到底回不回来看?你一周必须陪我睡多少个晚上?每一件事,我都必须要和你谈,” 女人抱着抱枕,看着茶几上的茶杯,“这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太消耗了。就算我是个激情满满的蓄水池,也没法一辈子就这么消耗的。” 就像是勇士打败了魔王,以为会得到他的一切。结果推开魔王身后的门,里面却空空如也。 男人看着她,沉默了。 “我以前找你谈了很多,你的确也让步了很多。” “可是我累了。” “对于结婚,我是想找爱人,伴侣,partner,伙伴,whatever。”她又看着他,声音轻轻的,“是一种很亲密的彼此信任的心心相通的关系。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婚姻关系的?男强女弱?相爱相杀?还是,家庭只是另外一个谈判桌?” “还有,你是希望你的太太,什么事情都来哀求你吗?” “这不是哀求。”他皱了眉,“你不需要哀求我什么。” “现在不是,以后就会是了。” 认真看着他的脸,她居然笑了起来,“benson你年轻,英俊,富有,心智成熟,大权在握,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身边总有很多优秀的人围绕,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好懂谈判。所以和你谈判,真的好累的。你资源丰厚,又总是占据优势。” “我不想谈了。”她抱着抱枕,又说了一次,“如果进入婚姻,以后我会越来越弱势。” “这是可以预见的。” “benson你心里对丈夫这个角色是怎么定义的?需要有哪些义务?” “我却只想要一个主动关心妻子主动承担婚姻的丈夫。”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只能忍痛割爱——” 拿脸蹭了蹭抱枕,她抬头去看他的脸,他神色不动,正在看着她的眼睛。灯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她目光盈盈,这盈盈的目光,又渐渐的,聚积成了水滴。 “benson你很好。” 她垂下眼睑,那颗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和你分手,我会哭的。” “那就不要分手。” 手指动了动,他心思一动,抬手去摸她的脸。女人微微侧头想要躲开,可是男人的指尖还是落在她脸上。 那滴水珠儿恰恰落在了他的指心,温润滚烫。 他低头,皱眉看着指心的这滴水珠儿。 这滴水珠儿好烫,指尖好似都要被烫化。 “不会分手。”他垂眸看着指尖,声音沙哑,“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分手?” “白秋你说的问题,我知道了。我看看怎么改。”他看着她,神色肃穆,“你说的婚后的这些问题,我确实没想过。但是你都可以对我提要求,如果你不放心,都写到我们的协议里。” 他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什么要分手呢?” 女人把头埋在抱枕里,没有说话。 “我不同意分手。” 沉默了一下,他的手伸向了她的头发。 摸到了。 发丝软软的。 “我是习惯了和人谈判,和签合约。”他说,“我是觉得这对双方,你和我,都是一种保障。” “不然,也许,我以后会忘记我对你承诺过什么。” 女人拿抱遮着脸,没有说话。 “好吧,” 他又说,“那这次我们不谈了。我直接把我的底价给你——” 似乎是发现还是这个词,他笑了笑。 “我再让律师重新整理一下,这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但是白秋,你总要感觉到我的诚意。” 灯光撒落客厅,茶烟袅袅。 照亮了客厅沉默的照片墙,落在客厅里的男女身上。 “还有一件事。”他最后说,“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要在今晚上过来见你。” “明天,我马上,就要去美国一趟,要一个月,”在沙发上又挪了挪,男人沉声,又看着她道,“我们家有不少产业在外面,我要过去巡产。” “以前我都不去的,” 指尖触摸她的发,他沉声解释,“但是因为要结婚了,我就得去了。这是我要承担的责任,也是家里给我这次结婚开的条件。” 女人没有说话。 “本来我想带你一起,但是这次来不及办你的签证了,下次吧。”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他最后又问。 女人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睡觉吧。” 男人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她起伏的身段,感觉到自己已经发热的身体,直接问,“我的睡衣呢?” 第119章 白秋你是想性惩罚我? “这里没有你睡衣。” 女人抬起头,看着他回答。上一次他的睡衣放在这里是时候,还是上一次。那都是半年多以前了。后面他忙忙忙,又哪里来这边住过? 男人看了她一眼,伸手解起了衣扣,又走到了照片墙面前,垂眸凝视。 “把这几张照片换了。”扣子解到一半,他伸手取下了几张照片,“换成别的。” 都十月了,她还没放今年的照片。 今年应该是他了。 “你今晚要在这里住?”沙发上的女人抱着抱枕,却在低声问。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把这几张照片给她放在了沙发上。 水声沙沙,从卧室传来。 他没有回答,就那么大喇喇的进她的卧室去洗澡了。他的外套还丢在沙发上,她的身旁。 也不怕她翻他手机。 这个男人谈判能力,实在是太强。 不管她准备多充分,最后的节奏内容和走向,一定会落入他的把控中。 就像是今晚上一样,完全被他带着节奏走,反客为主。 她把对他的要求写在协议里? “一周必须回来陪我吃三次晚饭。” “生活费给三百万一个月。” “每周回家看孩子三次以上。” “每个月至少陪我十天晚上。时间要从晚上十点到早上八点。” 好没意思的。白秋抱着抱枕想,要不要还签订“性生活一个月必须要十次”?她要的是琴瑟和谐,是心心相惜。生活里需要互相扶持的事项又太多,哪里能全部穷举?而且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协议,是永远也懂不了琴瑟和谐了。 虽然他真的很有诚意了。 白秋抱着抱枕咬唇。他的诚意她能感受到,所以才觉得心里好乱。合约就是他的指令,他心里只有“利益”“合约”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嫁给这个计算机。今天她其实本来都准备好“说开了就分手”的,结果硬是被他谈成“说开了就结婚”了。 “你睡我房间,我去隔壁住。” 等男人出来的时候,女人也已经在另外一个洗手间洗完澡了。为了不刺激他,她甚至换上了自己压箱底的死亡芭比粉睡衣睡裤,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她做不到“刚谈完就make love”,情感上接受不了。 “你又在闹什么?” 男人皱了眉。伸手扯住了她,他沉了脸,“我们不是都谈完了?白秋你还想要什么?你直接说。”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还在闹什么? 女人不说话,又开始和他拉扯,男人往前一步搂住了她。上身赤裸,他的下身只有她的浴巾随意的裹着,浴巾里面的那什么根本遮掩不住,也根本不想遮掩。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皱眉,声音沙哑。 她这回是真的拿住他了。 他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他认输。 “我们先分开住。”女人咬牙打他,头发都凌乱了。 “不行。” “必须行。”白秋挣了几下挣脱不开,又抬头看他的脸,眼睛里有些薄怒,“陈敬你天天就想这个。你的脸不痛了是不是?” 大佬放开了她。 大佬神色阴沉,看起来是真的怒了。 “白秋你到底在闹什么?你是想性惩罚我?”他松开了手,沉了脸,“你可别后悔。” “有病。”获得了自由,女人越过他扯走了充电器,“你自己睡吧!” 怕他半夜推门而入,她甚至还锁上了房门。结果却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佬盛怒之中也有自尊,根本不会来骚扰她。 白秋晚上其实睡得也不怎么样,躺在床上她其实又想了很多,一会儿是私人飞机一会儿是大宅子一会儿是华美的项链。一会儿又是六安县那大片大片的黄山。她又想,自尊有什么用呢?六安给她的震撼是不是还不够?认识陈敬之前,她要讨好那么多太太小姐,现在知秋发展这么好,又有多少是借了陈敬的东风? 为什么还不醒悟。 其实借了很多。 以前知秋的月销售额在小百万级这个数据上,现在已经稳定在大百万这个数据上。利润可以说是翻倍也不为过。她赚了这么多,没觉得是靠自己的能力。以前她需要讨好那么多太太小姐,要是和陈敬结婚,以后只需要讨好陈敬一个人就行了。她想,她怎么就又开始犟了呢?犟啥?她是不是性格有缺陷?陈敬一个人,顶她三百个客户。她做这个样子给谁看?矫情什么?把陈敬当做唯一大客户不就行了。 要是她挣钱了,还能再去资助几个马小华那样的闺女,实现自我价值。 她到底怎么了? 唉,还是矫情。 嫁入豪门多香啊?陈敬其实对她不错的。虽然他精明势利冷酷,可是他也是让了步。要不她认输?现在过去陪他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她想了太多,可是也没有过去陪他睡觉,居然就那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陈总起床离开的时候,她居然还是按时醒了。大佬在外面洗漱,摔门,白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听得明明白白。 唉。 她叹气。 也许是不想面对现实,看着天花板她又故意躺了二十分钟才起床。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她这才打开了房门。 客厅空空如也。 大佬是真的走了。 昨晚的茶具还在小几上凌乱着,茶早已经冷却。照片墙上好几个位置空白,被他拿下来的照片还随意地放在沙发上。 呼。 她叹气,穿着芭比粉睡衣她又一次坐在沙发上,抱起了抱枕。她埋头用脸颊蹭了蹭抱枕,那么的柔软。 “follow your heart。” 彼岸的军师还没睡觉,随时可以给她指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在犹豫,说明你根本不爱他。” “白秋你再仔细想想,也许你的真爱不是陈总,是另外一个人呢?你要不要回头看看身后等着你的那个人?” 军师的指引已经偏离了方向,白秋也没法回她了。 “没错。嫁入豪门就是这样,他答应把这些都写在协议里,其实也很好啊。” 军师对婚前协议的点评倒是很专业,到底是在富豪圈里浸淫过的,“实话实说,根据我的了解,这个圈子里有几家先生是经常回家的?我最惨的一个朋友,是半年见一次老公。” “见一面,三分钟。” “她老公早就在外面养了一个,不过人家也不离婚,离婚很麻烦的,反正就把她当花瓶一样供着。” “华丽的袍子都有虱子。但是,哪怕有虱子,袍子也是华丽的袍,比布衣华丽啊。” “你自己考虑好吧,”军师说,“有本事的男人本来就很难把握的。能力越强,越难把握。愿意签协议也很好了。我其实也管不了刘梦生,唉,他晚上回不回家,也都全靠他自觉的。” 唉。 白秋又蹭了蹭抱枕。 沉默良久。 还有五公子的约。 坐了一会儿,白秋到底还是起身进了自己卧室准备换衣裳。阳光撒在她的小床上,除了被子凌乱着,大佬昨晚来过的痕迹已经全无了。 哦,白秋站在旁边叠被子,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面的纸团。 还是有一点痕迹的。 这气味,也太重了。 他是故意的吧。狗男人! . 车厢里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男人出了电梯的时候,车子和助理早就已经等在电梯口了。 “董事长已经出发,预计十一点到机场。” 看了一眼老板神色不动的脸,max坐回在前排,低头发着微信,还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 这是大家多年的默契了。 董事长心情如何,也许不会改变报告的结果,但是会改变报告的过程。老板语气怎么样,骂不骂人,都会直接影响到打工人的工作量和未来很长时间的心情。作为身边最亲近的特助团队,特助们也渐渐和董办有了默契,每天早上接老板的人,要负责观察老板的心情:老板心情正常,发一个大笑脸;老板心情异常,就发一个大拇指。 以便让董办秘书暗示给各位来报告的高管,看看今天要不要把皮绷紧。 这是诚为的风向发布标。 老板都和白小姐和好了,昨晚上还一起住了,小别胜新婚,今天老板心情肯定好!虽然刚刚老板的脸色目测并不好,显得有些阴沉。但是没道理嘛,肯定是看花眼了。 老板现在的心情,必然是大大的好! 发布了今日风向标,max满意地收了手机。 “max你结婚多久了?”后面老板在问,音色沉沉。 “三年了董事长。”max扭头又回答了一次。 他没敢说老板前几天已经问过一次了。 他就说老板今天心情好嘛,都开始和他聊天了!其实他是英年早婚开着。没办法,女孩子怀孕了,总要负责的嘛。 “几个小孩了?” “两个。” 比老板多一个。也没办法,这也塞不回去,只能诚实。 “你倒是结婚早。”董事长声音淡淡的。 “是啊,女孩子怀孕了嘛,我要负ze,”脑子一瞬间闪过了老板未婚生育的闺女,max及时的咬住了舌头。 “就是因为不懂事,所以才早早的结婚了。”他马上撤回了自己的话,“现在都不流行早婚的,都是晚婚。越成功的人,越是晚婚!” 给自己的机智狠狠点个赞! “你和你太太关系怎么样?” 老板不可置否,只是又问,“她工作没有?你一个人养家?” “她上班啊,上。在一家小公司做财务。我们请了一个保姆,还有她妈,一起过来看孩子。” 老板不说话了。 “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老板又问,声音淡淡的,“吵架吗?” “吵呢!怎么不吵?” 老板的关怀真的是无微不至。一说到这个,max表示自己可就有话说了,“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什么微信不回啊,孩子生病啊,一样的吵!也一样的打呢!” 操! 什么叫“一样的吵”!什么叫“也一样的打呢”! 话音一落max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再给自己脸上来上一巴掌。他对老板脸上的挠痕怎么来的可是一无所知啊! 后排这次真的沉默了。 老板没有再说话。 寂静如同巨石,沉沉地压在车厢里。 让人窒息。 “咳咳。” 旁边突然有人咳了咳,打破了难捱的沉默。 是司机老张。 “我家里那个婆姨,” 看了副驾的金牌特助一眼,司机老张接过了话,打破了压在特助身上的巨石,“也是呐。哎哟凶得很!要是惹了她,可不只是动手,晚上还不让人进卧室门儿呢!自己睡沙发!” 许是为了偿还上次特助帮忙导航的债,司机握着方向盘接过了话题,自爆家丑,“不过女人嘛,咱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和她计较是不是?我一般惹了她,就先道个歉,再请她吃几顿饭,再买个花儿买个首饰,实在不行再转点钱给她,主要是表达我愧疚的心意——过几天就好了!” 后排没人说话。 “女人闹腾嘛,主要还是为了寻求关心,” 和副驾驶的特助对视了一眼,司机继续说,“她觉得家里没人关心她,就开始闹。咱们男人嘛,平时表现关心到位了,人就不闹了嘛。” “平时没事就多打打电话,夸一夸她漂亮什么的,几天就好了!” 第120章 New Bee 他摔门而出的意思,是分手了吗? 白秋坐在车上的时候想。 外面的阳光那么好,落在身上,是一片黄色的光斑。大约是因为凛冬将至,这光斑哪怕落在身上也没有带来任何的温暖,所以她还是觉得冷。 根据她多次分手的丰富经验,男人这样摔门而去不告而别,已经是打响了情侣分手的第一枪。 而大佬时间紧凑效率更高,这样对于他,也许就已经是“宣告分手”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是峰回路转,跌宕起伏。 其实他昨晚已经很有诚意了。 也许是她应该妥协的?白秋靠在座椅上想。可是她真的接受不了上一秒还在吵架,下一秒就马上就快乐地酿酿酱酱。哪怕对方是大佬。 她,还是过于的有自尊有rules了。 在ctm的接待室,白秋等了十分钟,就见到了五公子。穿上西装的五公子风度翩翩,容貌俊美,身材颀长。他笑吟吟的,没有和她对坐,而是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的衬衫袖子随意的挽起,露出了他手腕上的表。 k家的定制款。 几百万罢了。对于这样的富家公子,真的是低调的日常款。 “susan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差?” 男人就坐在旁边,侧头仔细看她的脸。他俊美的侧脸离她那么的近,她的鼻尖,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有这么明显?”白秋抹了抹自己的脸,神色镇定。 “很明显。”男人还在看她的脸,仔仔细细,“相由心生。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白秋犹豫了几秒。 “我和benson在闹分手,”犹豫了几秒之后,她到底还是说了。 “咦?为什么?”五公子挑了挑眉。 “要是我和benson分手了,” 白秋没回答,反而看着他笑,“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富豪圈,个个都是势利眼儿。没有陈敬,她根本进不了五公子的朋友圈。 也许她即将失去的不只是爱情,也有友情。 “为什么这么问?”男人神色不变,反而问她,“我是因为benson才和你做朋友的吗?他什么时候在我们的友谊里这么重要了?我都快一年没和他见面了。” “呵呵。”白秋差点笑出了泪,额头碰到了桌面,冰冰凉凉。 “为什么闹分手?”他又问了一次。 说好了一起吃饭的,没想到五公子居然也是请她吃盒饭。助理送了两个盒饭进来,男人接过一盒放到她面前,又熟练的打开自己面前这盒,语气平淡,“他出轨了?” “……你干嘛这么说。”白秋直起身,也打开自己这盒。 依然是ab餐,随机的。两个人的菜色,是不一样的。 “不是他出轨,”男人开始吃饭,“那你干嘛和他分手?你出轨?” “分手的原因,不一定非要是出轨呀……也有可能是性格不合。”白秋低头看着盒饭叹气,“他要我签婚前协议,我不签,我们就分了。” 男人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你为什么不签?”他侧头问,俊美的脸上表情有些奇异,“必须签的。以benson的财富,他不找你签才不正常吧?” 白秋低头看着盒饭,没有回答。 “你可以和他好好谈谈。”看了一眼女人,他开始吃饭,“谈一个对自己好一点的条件。必须签的。就算是和我结婚,也必须要签。” “是啊。”白秋低声说。 “是啊。”她说。 和谁结婚……和这个圈里的男人结婚,都要签的。 其实她和他之间,也不是协议的问题。是关于婚姻认知的问题。是关于谁让步的问题。 白秋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盒子,看了看自己的盒饭,又看了看旁边的。她的盒子里是鸡肉,他的盒子里,倒是有几个虾仁。 随机的。 “william以后你结婚,”她拿了筷子,只是说,“一个月会给你太太多少生活费?” “看情况。”男人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看了她一眼,“满意就多给点,不满意就少给点。” “还有不满意啊?不满意你结啥婚?” “满意的程度可能不一样的,我也可能联姻什么的,” 男人靠在了桌子上,侧头看她,薄唇微勾,“婚姻对于男人那么重要,我肯定要好好使用,让它发挥应该有的价值。” “………new bee。” 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思维差太多了,好现实,现实得给人会心一击。白秋沉默了一下,选择用英文夸他。 “谢谢。” “benson给你开多少?”拿着筷子他又问,“闹得要分手?” “你先说你家的标准。”白秋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我家,要是太太家境条件不太好的话,”男人倒是很真诚,只是看着她笑,“我估计会给三万澳元吧。” “才这么一点儿?!!” “不然呢?”男人挑眉笑,“她应该独立。和我结婚,已经就是给她资源。她不能做菟丝花~我不喜欢不独立的女孩儿。”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和你结婚之后就不能工作了?”白秋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william你不觉得你对伴侣的要求很矛盾吗?一方面要求别人不工作,一方面又只给三万澳币。” 他家这种大家族,人来客往,同辈交际,三万澳元怎么够?说句不好听的,他喝的一瓶酒都不止这个价格! “所以,她应该是个,不工作且独立的女孩儿?” 男人挑起好看的眉,只是笑,“而且我觉得,如果一个女人想通过婚姻,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她是必然得不到的。” “我想benson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给你开多少?”他问。 “……两百万人民币。” 和旁边这个世家公子聊完,白秋觉得有什么从自己身上溜走,心更冷了。 心气儿更低了。 婚姻果然应该是门当户对,古人诚不欺她也。跳出爱情的幻视,五公子这个真正的世家公子,才真正地给了她一个关于豪门婚姻更清醒客观的视觉。 金钱使人异化。 残忍,现实,又真实。 除了自带家产的名门贵女,谁能符合william的择偶条件?跨越阶层的婚姻,如同踩在赤脚踩在碎玻璃上行走,一步一个脚印,鲜血淋漓。 “一年?”男人还在问。 “一个月。”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价格了,” 男人挑了挑眉,帮她分析,“我敢说80%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其实都给不了太太这么多的现金。因为平时我们都会支付所有的生活开支,她根本不需要太多的零花钱。不过呢,如果susan你是嫁给我,” 他表情十分诚恳,“我可以给你十万澳币一个月,真的。” “我谢谢你william。”白秋握紧了筷子表达真诚的感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不客气。”他笑得开心又满足。 “两百万人民币不符合你的期待,”他又问,“那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一半。”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白秋丢开筷子靠在椅子上,努力压抑内心的翻滚,“我要他一半家产。” 其实是她乱说的。 她也许不是要一半。她要他的陪伴,要他的关心,要他的信任。要琴瑟和谐,要惺惺相惜。 她就是既要又要还要。 她就是有大病。 “这是我该得的。”但是她说。 也许别人做他的妻子就不需要。但是她做就要。她是妻子。妻子就该要这么多。 “………new bee。” 这下轮到五公子选择用英文赞美她了。 “不过我倒是欣赏这样的你了。” 也许男人们都是贱货,五公子也是如此。她这样毫不掩饰的贪心,他不以为然,居然还有些跃跃欲试。摸着下巴他看着她开始笑,“susan我觉得你真的好有趣,要不你干脆考虑下嫁给我?我们俩强强联手,一起去搞家产,搞到手,我就分你一半。” “呵呵。”白秋笑。 施五这个败家子的话不能信。 白秋连做他的“政府顾问”都不敢答应,又哪里敢承接“帮他夺家产”这种巨型工程?她只能帮他尽一下绵薄之力,看看他最近收到的邀请函。 还真的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什么跑车协会,什么食宴,什么游艇聚会。当然也有什么金融峰会,互联网大会,全球糖业大会。 企业家协会。 金融业恳谈会兼晚宴。看看组织方,看看时间,半个多月之后。 “去这个。” william这次过来,也是投资公司+实业基地的方式。投资公司他请的一群abc,政府顾问也许他是真的需要。白秋抽出这个请柬,“这个你要亲自去。” 男人接过这个请柬,看了看。 “你和我一起去?”看了一会儿,他抬眼笑。 “我不去。” 白秋笑着摇头。 “有晚宴呢。”五公子侧头看她,他袖子挽起,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他笑,“一起去吧,做我的女伴。” “不去。我可是女企业家,可不是谁的女伴。” “那我邀请女企业家和我一起去?我做你的男伴。”男人看着她笑,侧脸俊美无匹,“去吧,我陪你去旅游。” “泰山,泰山去不去?”他又说,“过几天我不太忙了,我们约上几个人一起去爬泰山?你知道的,我想去已经很久了。择日不如撞日嘛。” 第121章 陈敬爱她,所有人都知道 从五公子的办公室告别出来之后,白秋拿着包走在路上,感觉自己的心冷得像杀鱼的刀。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不适合豪门。 虽然豪门公子个个气质独特风度翩翩矜持内涵,个个堪为佳偶。但是这样的男人,冰冷现实,需要女人让步和容忍的地方太多了,也提供不了多少爱情。她心性太高脾气太倔,身段也不软,咽不下这口气,是真的不适合啊。 坐在茶室等夏至的时候,白秋神使鬼差地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半。 再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一片蔚蓝,时有白云几朵。 一片清朗。 陈敬,已经出发去美国了。 “我登机了。”手机里居然还有一条他发的微信,简直是破天荒的。 以前他出差,都是直接做失踪人口的,这次居然还开始给她报行踪了。 难得。 也许上午“分手的第一枪”是她的误判,现在他的行动看起来,又不是。 垂眸看着他的信息,白秋没有回。毕竟今早上他才摔门而出,她心里也还有疙瘩,不想这么快就顺着梯子下了。 她昨天说的事情,必须有个结论。就如同陈承诺的“给出底价”一样,昨晚的那些话,也是她的底价。虽然五公子刚刚的话让她警醒,但是她的“底价”一直都在。 她不想委屈自己。 自尊到底还是太高。 一个多月。 他要去美国一个多月。 白秋放下了手机,侧头看着窗外。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也好。这一段时间过去,她才明白,她和他差距,是真的太大。 煌煌明月,又怎抵凡人伸手採颉?明月挂上天上是那么的美丽,摘下来就又变成了一颗石头。 “m省那边有个老板,说是他那里有一块祖母绿原石,我看过视频,看上去倒是不错,” 等夏至到了,白秋抿了一口茶,看着她手腕上的春色飘花冰种手镯,“等过段时间,我就过去给你看看。” 自己的生意,还是要顾的。而且要顾好。这才是她的立命之本。 “一起啊。我也去。” 夏至察觉了她的目光,晃了晃手腕,把镯子伸到了她面前,“虽然这个也很好看,但是我想要一个绿更多的。” 一千万。 夏至买个镯子要一千万。 面前的镯子虽然不足千万,但是也值一百多万,冰润透明,色泽温润,白秋看着女孩结白的皓腕和细细的胳膊,却又莫名的想起了g省的年收入一万五,干枯的水井,和满天的黄沙。 还有那个包着头巾脸蛋殷红读不了书的大胖姑娘。 人和人之间,也有云泥之别。 陷入泥沼的人,和围着泥沼拼命地想把他们拉出来的人。这就是她这次去g省看见的浮世绘。 “嗯?” 夏至发现了她的发呆,抬了抬下巴问她。 “花容他不管你花钱?”白秋又抿了一口茶,扯开了话题笑。 “我就算是卯足劲花,又能花多少?” 女孩靠回椅子上,无聊的低头看自己的手镯,“他防着我呢。心情好的时候给点零用钱,像是养狗一样。” 白秋看了女孩单薄的肩膀一眼,垂眸没有说话。 “他大儿子,今年也有十六了,”女孩抬起头看她,“马上送去美国读书。回来了肯定要和我抢家产。我好烦。我其实不想抢,可是没办法,” 女孩看着白秋,“但是我必须抢。先别管我能不能管他的家业,就是我凭啥退让?花荣来折磨我的时候,也没管我乐意不乐意。” “你准备怎么抢?”白秋问。 夏至小姑娘天天找她说这道那,可是她白秋自己也自身难保。两个女孩在茶室密谋抢劫申城大佬的家产,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荒谬和搞笑。 她白秋自认抢不了也接手不了陈敬的家产,虽然她刚刚叫嚣着“要一半”,可是她也知道陈敬或者陈家根本不可能给;至于花家的~白秋上上下下打量夏至,没有说话。 “我只有不读研究生了,毕业了就去他公司上班。”女孩皱眉,“我好烦。” 白秋垂眸不语。 “其实我有男朋友的。”对面的女孩又说。 白秋又抬头看她。 “其实我有男朋友的,在遇到花荣之前。”美人儿秀眉微颦,“本来我们感情很好,认识几年谈了一年,是同学。可是后来我遇到了花荣,这狗男人,就拿钱送我前男友去留学了!我真的是操他花家祖宗十八代了!本来我自己过得好好的,他非要把我搞进来!他以为我喜欢钱吗?我是喜欢钱,可是也不需要这么多!我和于归过得挺好的!我她妈的现在就是要和花寅抢家产,我都已经是马上要做后妈了,不抢是不是对不起我这个身份?” “susan你抢不?” 看着白秋盯着她看,夏至又问,“你也去抢吧,以后我们有钱了,我们就做申城双姝。谁说女子不如男?不过susan你还是比我好一些,我听说陈敬就一个闺女,也一直没怎么认真养。” “我这边可是还有两个儿子呢!” “我不抢。”白秋笑了笑,又摇头叹气,看了看夏至的手镯,“我都和陈敬都在闹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分?” “因为他给的婚前协议条款我不满意。”白秋看着对面的女孩,似真似假,“我逼他结婚,他同意了。但是婚前协议条款谈不拢,就吵架啊,闹分手啊。” “还能这样!”夏至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婚前协议!妈的,这真是个分手的好办法啊!” 茶室茶烟袅袅。 三万八的手机放在两个人中间,屏幕上是一个包着头巾的脸蛋红红的女孩。 “其实我这次过去一趟g省,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可是我感觉很多想法都变了。现在很多事情我好像都看淡了,只觉得名利如浮云,我现在只想着做点其他的什么,” 话题到底是扯到了这里,白秋叹气,“夏至你是没去过这些地方,那边缺水缺土,人也缺乏教育。去过一趟,我感觉我很多想法都变了,只觉得自己以前很浅薄的,人生没有厚度。” 其实,她现在在犹豫,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她想做的事情,“陈敬太太”这个身份,那就太重要了。这次募捐三百万这么轻松,“陈敬”这个名头,到底在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她简直不敢想。 “susan你是想帮她们?” 对面的女孩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你一回来就老看我这个镯子,是觉得我这回花一千万买镯子很奢侈?” 白秋笑了笑,摇头。 “怎么会?” “我就是做奢侈品生意的,难道我以后不卖奢侈品了?这算是什么?自毁前程吗?自己挣不了钱,那还怎么帮助别人?” “帮助别人的前提,不是摧毁自己。” “大家有钱,就更该多花了,刺激消费嘛。” “我只是感觉,人和人之间,是有很大不同的。”她靠在椅子上叹气,“这是一种想法上的东西,很难说清楚。” 人变,是从本质上变了。 她还是那个她,但是本质上变了。 “就是以前支持你做事业的,是一种东西。现在支持你做事业的,多了另外一种东西。” “回来之后我现在也老是梦见那边,忘不了。比如我现在,就老是想起这个女孩。她不是自己不想读书,是从来没有允许去读书,她的人生没有得到过这个机会;才13岁,她家里就要拉她去相亲,父母没给她爱,反而把她当做家庭的工具和耗材,她出生这样的家庭,她的人生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又想着村子里的那些人。他们住的地方,离村里的马路也还有两三公里,我想着要不要给他们修一条路接上,” “修路要多少钱?”夏至摸了摸镯子,“几百万?要不我们再叫上几个人,大家一起凑凑?” “我不是找你们募捐。”白秋看着她的动作笑,“虽然大家经济条件都很雄厚,可是这样做也只是竭泽而渔罢了,我觉得这样不好。我现在对这事其实还没什么思路,但是我却想让更多的人关注了解这些地方……” 只是有一个构思,还没有成为事实。 而在她的构思里,“白秋”能做到的太少。可是如果是“陈敬太太”,那能做的就太多。 跳出情爱,天地更宽。 “那哪天我也和你一起去看看。” 夏至又摸了摸镯子,“修路是好事,我让花荣捐钱就是了。他拿那么多钱干嘛,除了养狗,他又有什么开销?他拿太多了!” 和夏至吃了晚饭,约好了一起去参加五公子的泰山行,天色已晚,白秋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陈敬今早上摔门而出,本来她以为是默认已经进入分手期的。可是现在看看手机,显然她误解了。尚在飞机上的陈大董事长,单今天居然还给她发了五条微信。 “我登机了。” “好看吗?” “[照片]” 是窗外的云朵的照片,白秋打开看看,没看见什么特别的。 “你早点把婚纱看了,做婚纱也要一点时间。” “别生气了。” 噗嗤。 最后一条让白秋笑出了声。 “那你说我在生什么气?”她还是回复了他。 陈大董事长时间繁忙,以前能打电话不会发微信。这次她能看出他的“努力”,只是不知道这努力,又能持续多久;她也能看出他的“改变”,只是不知道这改变,又会改到何种程度。 那边果然没那么快回。 倒是wisdom,又再次打来了电话。 “白小姐,现在可以开始做明年的春装了。” 刚打开美工描来的花样儿,wisdom打来电话,说着陈家的主人们一季要做四套服装的事儿,“而且法国那边的婚纱设计师我也联系上了,看看您的时间需要排个日程,先线上沟通一下。” “晚上您什么时间回来?”那边又问,“我安排厨房给您炖了燕窝,您回来随时可以喝。” “我不回了。回不了了。我和你家老板都已经在闹分手了。” 都已经这样了,确实是在闹分手,白秋觉得没什么不能说,她叹气,“以后怕是再也喝不了你的燕窝了。” “……”那边沉默了。 “没这回事吧?”wisdom轻声说,“昨天都还好好的呢。” 昨晚上不是还一起过夜了? 他亲自安排的车,送老板去翠庭别苑。明明老板也在那边住了一晚上的。 “真的。”白秋说,“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你老板。” “……” “是吵架了吗?”沉默了一下,wisdom轻言细语,“吵架了,也不要轻易说分手。老板很爱您的。老板昨天还再次吩咐,说要尽快给您约看婚纱。再说就算吵架,也要有个缓冲期的,”管家说,“哪里说分手就能分的呢?” “真的分了。”她说。 “没分的。”大管家也说,“老板他多爱你,大家都能看见。这几天您不在家,老板都吃不好睡不好的。这次他要去美州巡产,也是为了和您结婚——” wisdom连这都知道?白秋挑眉,他会不会知道得太多了? 那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陈敬为了和她结婚所以才去美国巡产”这事了?声势这么浩大的吗? “你说他多喜欢我,好像也没多喜欢,” 白秋皱了眉,不想再说,“wisdom麻烦你把我在敬园的衣服都给我收一下装起来,我改天找你去拿。” 陈敬爱她,好似所有人都知道,就当事人白秋她自己毫无所觉似的。所以陈大董事长的爱,是只表现给其他人看去了? 第122章 婚前协议~堪为大妇(二合一) 陈总已经到美国了。 虽然他那天摔门而出表现得像是要分手,可是如今到了美国的陈总,又像是没事儿的人一样,每天按时给她打电话发短信。 “我到纽约了。”他发。 白秋看了一眼,不回。 他又拍了一张照片过来。 白秋点开看看。是高楼~中心花园。这个地方她也去过的,以名为出差实则旅游的名义。 “给你送的花收到没有?”他又发。 “收到了。”这条白秋回,这次她给他回了一张照片。 “谢谢。”她说。 999朵玫瑰,那么大的一大束,娇艳欲滴,就像她第一次去敬园在客厅角落里看见的那束那么大。花是直接让人送去公司的,当时整个公司都沸腾了。 还有一张卡片。 “to my love susan: 愿此情常在,朝朝暮暮。 benson。” 可惜,字体不对,不是陈总亲自写的,不然她就可以发朋友圈了。 “别生气。”电话随即响起,是他拨了过来。男人的声音在那边,情绪很稳定,“协议我已经在让人重新搞了。” “……哦。”白秋沉默,哦了一声。 他的呼吸声就在那边,冷静,平静。 算了。 无能为力。 商场拼杀上来的四十多岁的大佬,思维早已经定型,估计是已经扭转不过来了。 就像是五公子说的一样,不签,那是不可能的。 “小秋你说的,我都记着。” 他态度似乎很良好,居然还在电话那边邀着功,“以后我偶尔也要出差,我想了下,以后我每个月争取回家陪你睡十到十五天,每年至少陪你一百五十个晚上,我都可以写在协议里。” “就是要你配合。如果你也要出差,那就凑不齐一百五十天了。” “噗嗤。”白秋坐在书桌前,有点想骂人的,可是却又噗嗤一下笑了。她手里的笔在纸上一拉,拉出了长长的划痕。 这个绝对理性机器人。 “那剩下十五天你住哪里?”她拿着电话直接开问。 这已经很关键了,触及核心。 他到底把她逼到了谈判桌上。 “公司,酒店,其他的房子。”男人沉默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不会出轨。”他强调,“你放心。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来找我。” “把“你不会出轨”这个也写到协议里。”白秋笑,“晚上你不回家,我肯定会去找你。” 她强调,又被迫继续调教他,“向妻子公开自己的行踪,以及保持忠诚,是身为丈夫的基本义务。你必须把这两条写在我们的协议里。你要是做不到,我会要求巨额赔偿。” 要谈,就谈吧。谈出一个她满意的条件。 “协议里还要写,我们的孩子,拥有你的财产,还有陈家财产的全部继承权,” 女人靠在椅子上叹气,也感觉自己也已经图穷匕见。她是有军师的。虽然她最终没有花五十万美金请专业的律师来帮她看协议,但是她的军师,以及军师背后的大佬,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些关键的提示。 比如……自己孩子的继承权。 比如……同父异母孩子的继承权的排除。 很重要。 老同学,就要用在刀刃上。 ……男人沉默了。 “可以这么签。”他最后说,“不过小秋你得保证给我生四个孩子,至少。而且最终继承比例怎么在孩子间分配,得由我决定。” “可以。” “你分配比例可以,但是孩子我只能保证两个。”白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三个,而且至少得有两个男孩。”他说,“如果三个都没有两个男孩,你还得继续生,直到有两个男孩为止。” “两个男孩之外,你再多生,我会再给你奖励。” “……”这回轮到白秋沉默了。 她又觉得牙疼了。 “性别问题,很难把握的。”她嘴角抽搐,又叹气,“benson你能保证你那么准?这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 万一三个都是女孩呢? 她这一辈子就没这么赤裸裸的感受过这么严重的重男轻女。 陈敬,也是很直接了。 狗男人。 也是图穷匕见了。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明白,这真的是最后一轮谈判了。 “三个之后要是还没有凑齐两个男孩,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婴儿,”男人沉默了一下,“我会配合你。” “你不喜欢女儿吗benson?”白秋想了想说,“可是我喜欢女孩,很贴心,多可爱呀。” “我也喜欢女孩。男孩女孩我都会喜欢,但是我就是想有两个以上的男孩。这是我的人生目标和梦想。你喜欢女孩,你也可以多生几个女孩,或者我们可以生五个,三个女儿两个男孩也可以,我没什么意见。” “……行吧,那还是按原来那个方案。”白秋沉默了很久,叹气,靠在了椅子上,笔尖重重地落在了纸上,滟出了一团墨。 真的没想到,以前听说过的嘲笑过的鄙视过的“d家儿媳妇四胎追子”的八卦,终究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笑人者,人恒笑之。 “但是要保证女孩的受益权,” 点了点笔,这一刻白秋居然想起了马小华,“保证她们的教育权,如果她们需要创业……基金会……” 重男轻女,从顶层到底层,好像没什么不同。只是富豪家庭的女孩儿不需要辍学在家带弟弟罢了。 “可以约定她们婚前在基金会的受益权,每年给多少,婚后或者三十岁之后取消,不可继承。”男人沉默了一下,“也可以约定创业资金和嫁妆。其实,” 他又说,“不管男女,所有的孩子里,我以后也只会把“全部财产”交给其中的某一个,以防止股权分化,保证当家人掌握全部的权力。” “其他的孩子,拿的并不会多。” “和性别真的没有关系。” “……你这是在养蛊啊这是。”白秋感慨。 男人没有说话。 “就和你曾爷爷分家的时候一样?” 她又问。 所有的财产都给大房嫡子。 “就和我曾爷爷分家的时候一样。”男人说。 唉,残忍。 和这几天一样,谈了几句陈总就马上又要开会。挂了电话,白秋感觉自己一下子垮了。她长长叹一口气,把脸贴在了桌子上。 一片冰凉。 1400亿刀乐的诱惑,到底太大了。她都能感觉到金钱正在异化她,肉眼可查。 其实她的军师还说,她还可以要求把她的名字加在陈家的基金会里,但是白秋没提。 把孩子加进去,也是一样的。 “衣服给我收拾好了没?” 叹完气,她又开始找大管家,让大管家把敬园的衣服收拾好给她送回来。不管分不分手,她都该腾一波换季的衣裳了。可是这回她也使唤不动陈总的大管家了,大管家磨磨蹭蹭的,说没接到老板指示,等老板回来请示下再说。 “白小姐要不要我每天安排人送燕窝过去给您喝?” 除了这点,大管家其他的服务依然保质保量,“我这边安排人早上六点炖好,七点钟就能送到。白小姐您把门锁密码告诉我们,我安排人给您放在餐桌上,您起床就能喝到。” “要是您觉得七点太早,我十点钟给您送到公司也是可以的。” “不需要。”白秋叹气,“谢谢你。” 和陈敬协议还没谈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分手,怎么好意思继续喝陈总的燕窝?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啊。 婉拒了大管家,伯母的电话倒是不能不接。 大约是还不知道白秋和儿子的感情进展,伯母的声音在那边,笑意吟吟的。 “小秋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基金会这边整理了今年的项目风险培训,我们俩一起听。”伯母说,“你看是你来京城,还是我去申城?” ………。 原来是真的要上课。 原来是真的有培训。原来陈家从上到下的风格都是“稳扎稳打”“稳步推进”,说有,就真的有,不搞虚的。 “伯母您以前都是在哪里听课?” 不管和陈敬谈不谈得拢,白秋也不会和长辈翻脸,态度良好。 “我啊,京城,香江,美国,申城,我人在哪里,就在哪里听。”伯母笑,“只是这次要看小秋你了。你这次的课程还要多听一些,基金会已经准备好资料了,第一阶段你要听三次课,一次三天,共九天。” “哦。” 居然还要听九天。 还只是第一阶段。 “我这边还有一些聚会,你有空的话,也可以来京城一起参加。我介绍我的一些朋友给你认识。”女人笑,“那些阿姨啊姐姐啊姨妈啊婶子啊,你都可以过来认识一下,以后要走动的。他们爷俩都去美国了,要待一个月呢,只有我们娘俩自己在这边过了。” “伯父也去美国了?”白秋微微皱眉。 “去了,去了。”伯母在那边笑,“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要感谢小秋你呢。敬哥儿这次点头同意要接手基金会和家里产业了,他爸不知道多高兴!都是你劝得好!我们要记你一功!这不他们爷俩一起去美国巡产去了,以后慢慢的,家里的产业就要交给他了。再过两年,你们爸爸也七十了,正是该抱孙的年纪……” 伯母又笑,“不急,不急!” 白秋吸了一口气。 伯父也过去了。 伯母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儿子的脸已经被她抓花了似的。可是那天晚上她和陈敬见面的时候,明明都看见了他脸上疤痕还很明显。 伯父第二天就和陈敬见面,是肯定看见了。 所以,是伯父还没来得及说? 白秋感觉牙齿又开始疼了。 “对了,你上次去g省,还遇到陈州了?” 大家族果然没有秘密,伯母又笑,“你四婶前几天还专门给我打电话了,说陈州在那边遇到了你。前几天他还专门打电话回家夸你,说嫂子啊,不骄不躁,心地善良,脚踏实地——他很喜欢。” 堪为大妇。陈州对她的肯定很直接,评价很高。 四房现在也对她很满意。 是个有手段的女孩,这么快就已经搞定了大家族的核心,让二老很满意。要坐稳陈家主母这个位置,就是要有手段有心机,拿得住人搞得定关键人物才好。这么快就能和关键人物相处融洽,说明这个女孩儿更是二老需要的良人。 挂了伯母的电话,白秋捂着腮帮子垂眸不语。她是真的还不知道陈州原来还会打电话回家夸她,她心里有些涌动,大约又是一些问候之类的——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州,是个大大的好人。 是个有大愿的好人。 前途无量。 虽然她的“课程”很多,但是最后“学习”的地点还是定到了京城。这几天陈敬打了很多电话来问协议的事,一次谈一点儿。大概是吸取上次的教训,他这回不通过律师了,都是自己来和她谈了;他态度这么好,分手的事儿大约是不用分了,又想到这种层级的金融培训怕是花钱都难买,本着“不学白不学”的原则,她硬着头皮同意了。 也许,自己以后也会成为一个金融专家呢?自己学到,自己赚到。 谁让陈敬不和他爸妈说闹分手的事儿? “白小姐您好。” 把申城的工作收了收,白秋出现在了她的第三故乡京都。这次她没法去见她的客户了,因为她的培训日程已经排满了。 分身乏术。 伯母,她,以及基金会成员四人。基金会包了酒店一层楼三天,就是为了给她做单人培训。 “这是白秋,susan,是咱家的儿媳妇,”伯母坐在主坐右侧的那个椅子上,对着基金会的三男一女笑吟吟的介绍她。她又扭头和白秋笑,“jeff是他们的老板,这次jeff跟着爷俩一起去美国了,以后再介绍给你认识。这几位都是基金会的专家,这几天的课程,就由他们来给你讲了。” “我也一起听听。” 面前摆着水果鲜花和红茶,伯母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喝了一口,又笑,“你们好好讲。” 《公司治理模式和股权结构》。 第一节 课就是讲的这个。 切入点选的很好。这个和白秋目前的事业有关联,她略有常识,所以接受度良好。白秋拿出笔记本和笔,一边听一边哗哗地记着笔记,十分认真。 这次来京城,她也不住陈家老宅了。 太远了,又太堵车。白秋这次选择了住酒店,陈家基金会直接为她订了总统套房,全额付款。 于是她又升了咖。 听完了一天四个小时的课程,又陪着伯母逛街吃饭聊天出来,白秋回到了酒店88楼的套房。房间很大,三卧书房厨房六个洗手间,装修格调,视野辽阔。 就为她一个人住。 白秋站在窗边眺望。 陈敬虽然是块石头,可是陈家二老——主要是伯母,好像对她真的不错。 这么长袖善舞的女人,不怪乎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出来。精明势利,步步推进,一步一个心眼儿。 天已经黑了。 脚下灯火,茫茫一片,一直连接到天边。 这是大国的权力中心。 在这边读书的那几年,她也见过这样的灯火。那时候她年轻,懵懂,热烈,可是这里却没有一盏灯是为她亮起,也没一盏灯值得她停留。这里是大国的中心,一切只为中心服务。和她,一个小小的学生,和这里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个城市没有理会过她。 于是她来了,又走了。 又来了。 如今她已经不是学生。她阴差阳错,今天站到了这里。这里那么的高,好像已经能触摸到天空,脚下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渺小。 她一个人,站在窗边,看了很久。 又回头。 哪怕她如今在申城已经是小有身价的白总了,可是她依然不会舍得自己掏钱住这种套房的。今晚上她陪了伯母逛街,伯母那随意买买买的模样,也还是让她触动。 如果是以前,那伯母就是她“特别特别优质的vvip客户”,足够她讨好接近努力维护的。 “今天怎么样了?” 放在一边的手机又亮了起来,又有一条信息弹出,是心眼子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妈说你去京城培训了,”那边又问,“学起来感觉怎么样?” 第123章 他的脸是真的疼 “难度尚可。” 白秋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课程,给了中肯的评价。 她不需要学习多少专业的东西,也不需要知道很多计算的细节。陈家安排的第一期培训,都是通识类课程。了解公司/集团/投资公司/基金的运作模式,了解不同国家的风险,也许这些知识对于专业人士都是小白,但是对于小白这些都是专业。 “我听得懂。”白秋说。 “那就好。”男人回。 “以你的智力,应付这些课程应该很轻松。”他记忆力不错,还夸她,“r大不错的。” 这个男人,还记得她的学校,她也只说过一次的。 白秋抿嘴笑,这次是真的高兴了。 “[吧唧][吧唧]” 高兴了就要给他奖励,白秋给他发了两个亲亲脸的表情包过去。 “谢谢董事长大人的肯定~”她拿着手机夹着声音发语音,“谢谢董事长大人给机会~我会努力的!” 陈总,是真的变了。 男人果然都是欠调教和修理,白秋把他好好收拾了一次,他反思了,道歉了,改正了。他和她联系频繁了,早晚给她打电话,中间也会给她发短信了,一天努力努力,也能凑够十条短信了。 还隔三差五地往公司和酒店送花。 送包。 送钱。 白秋垂眸看着微信里面的橙色窗口。 [陈敬向你转账人民币:100000.00元] “你又给我转钱做什么呀?” 不知道是谁教他的~总不可能是伯父。陈敬不知道怎么想起来的,这几天每天早上都在给她转钱,一天十万。 “我不需要的。”白秋一如既往的没收,只是回,“我有钱的。” “给你的。”他发,“你收一下。” “我们马上是夫妻了,”他居然把她之前说过的话还记得很清楚,看来以前的骂是没白挨,“夫妻是很亲密的关系,要相互扶持。” 白秋又叹气,又嘿嘿的笑。 狗男人。 之前他不做这些,果然是“能不做就不做”,“能少支付就少支付”,“能拿捏就拿捏”;“谈判桌主义”。如今被她逼到底裤,他顿时又灵活又有情趣又懂事了。 难道不管什么层级的男人,就真的都是一些贱东西,非得多修理才能好使用? g省的经历,和五公子的话,以及这几天的培训,其实都一直在改变她。 她其实也想了很多。成年人总要面对现实,总不能对世界抱着一种婴儿般的态度:这个世界必须100%如我所愿。 其实这个世界,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要做正确的决定。 “这几天的课程,让我受益良多。” 不管以后怎么样,她对这九天的课程是实打实的感激,培训快要结束的那天,陈敬拨了视频来的时候,她接通了,又扯开话题,“都是干货。” 镜头里是女人的脸,明眸皓齿。这边是早上,彼岸却是夜晚了,她托着腮,主动关心他,“benson你在美国怎么样?” “还行。”男人说。 白秋看着他的脸。 又是好一段时间过去,视频里他脸上的挠痕已经消失了,大佬的脸又恢复了冷硬的模样。白秋等了几天了,也没等到伯母拿这事来发作她,想来是伯父是真的没提。 也许是太忙,忘记了。 他不会和她说工作,可是她,还是又知道他过去干什么了。 网络时代,没有秘密。 氢电池的产能严重不足,美国那边又有政治压力。龙威于是据说有意要在美国建厂,貌似就是承接以前方境在德州的那个晶圆厂。当然,网上也有说会在墨西哥的。为了这事,陈敬~neal~方境,近期都在美国。 他这次要过去那么久,显然不只是为了巡产,也有他自己的工作。 白秋收敛了眸子。 懒得问了。 “男人在外面挣钱,”那天一起逛街的时候,伯母也有意无意的教她或者是敲打她,“我们女人,管他们天天做什么呢?不需要把男人管这么严呀。就像是养狗,白天放出去,晚上收回来就行了。我们女人在家等着收钱就行了呀。操心太多,老得快呀。” “那狗晚上不回来怎么办?”白秋虚心请教。 伯父那么严肃冷酷,她不敢把他和“狗”联系在一起。但是伯母驻颜有术,治家有方,肯定也有她的御夫之道。 “不回来就去找啊,找到了就拿大棍子抽丫的。”伯母笑眯眯的,“你总不能因为狗一晚上不回家,就不要了吧?该打打,该骂骂,” 女人看了一眼她,“先领回家再说。” “伯母伯父会天天给你打电话吗?”白秋还记得自己问。 “会啊。”伯母笑眯眯的,“结婚的时候我就和他说清楚了,要主动报告行踪,要每天给我打电话。他有时候会忘,会忘了我就会提醒他。” 伯母看着她笑,“你不能指望一开始就得到一个完美的男人。你是骂他还是教他还是忍他,他是听你的还是不听,日子怎么过,其实都在大家自己的一个个选择里。” 看着视频里的男人,白秋没有说话。 驭夫有道。 “你要去哪里?” 镜头里的男人却眯了眼,看见了她身后的行李,“怎么不在京城多待几天?搬去和我妈住。不是说还要见见我四叔四婶?” 这段时间虽然他身在美国,可是彼岸的情况依然有人源源不断的汇报给他。公司情况,基金会情况,家里的情况,她的情况。 wisdom也来说了一些事,比如她闹着要收拾衣裳回去,婚纱也一直没有看。 不过小女孩闹脾气罢了。 这件事,由果推因,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他“处置不当”。他不了解女性的心理承受能力,毕竟他之前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推进到这一步”:以前他的女朋友们也很奇怪,谈上之后就开始闹矛盾,最多半年到一年就自然消失了;他缺乏经验,这次又过于急切的想要推结婚进度。当然,也是因为他这样的身份,做事从来不需要考虑别人的心情。 但是以后,显然就需要考虑了。 毕竟脸被挠了是真的疼。 也不想一个人独守空床。 他固然掌握很多有利条件,可是白秋她是真的敢掀桌。 “婚姻,需要相互磨合。”父亲只是说。 父亲当然也看到他的脸,毕竟脸上的挠痕那么的明显。但是父亲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只是问了婚礼和婚前协议的进度。 “做事的目标可以只有一个,但是方法和道路,却可以有无数种。” 六十多岁的父亲还要教四十岁的儿子生活,显然也有一些冷酷,“你的妻子会占据你未来人生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的时间,你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给她,这个人选十分重要。你当然必须要挑一个你满意的。” “但是日子是自己过的。让她开心一点,你也会开心一点。”父亲显然也是在向儿子传递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我和你的母亲,以前也会吵架。年轻的时候她还会因为我身边出现的女人和我吵闹,” 又看了一眼儿子脸上那曾经挠痕分明的脸,父亲说,“但是男人做事要果断。快刀斩乱麻。不要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要分清主次,抓住最重要的关键。” “什么最重要的关键?”已入中年的儿子皱眉。 “财产分配,就是最重要的。”看着儿子,父亲神色也很冷酷,“外面的那些女人凑上来,不也就是为了钱?要分清主次。家里的财产,肯定只能留给嫡子。” “你现在倒是可以还和妻子多生几个,”父亲又看了独子一眼,“到时候还可以选。” “你四叔最近开着会,没见到。四婶见过了。” 不可多言。这边白秋托着下巴,只是说,“四婶挺好的。这边培训已经结束了哦,我约了几个人要去泰山玩几天,明天就直飞泰山。” “泰山?”男人神色不动。 “泰山。”女人说。 “约了几个人?谁?” “好几个呢,”女人说,“我,夏至,willian,还有几个朋友。” “william?施望舒?”男人的脸微微的沉了。 “就是他。” 其实这一年,她偶尔去找五公子玩,倒是没有隐瞒过他。如今白秋更是不会隐瞒了,她看着他的脸,“还有夏至啦。我们大家,一起去玩几天。” 男人在那边皱了眉。 “你别去,”他靠在椅子上,似乎是黑了脸。拿着水杯他喝了一口,“等我回来我陪你去。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还一起出去玩几天,像什么样子?” 第124章 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笑话。 她都说了有夏至,还有其他几个人了,怎么可能会是“孤男寡女”? 白秋才不理他。 泰山,五岳之首也。 其山海拔1532米,雄壮巍峨,山峦起伏不说,更在东大的历史上一直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作为历史上认可的上天和天子沟通的唯一地点,哪个皇帝不想泰山封禅?虽然封禅过了的皇帝不一定是好皇帝,但是好皇帝ta一定想去封个禅。 又有多少文人墨客,写下了多少赞美泰山的篇章。 有诗云曰: “岱宗秀维岳,崔崒刺云天。 岝崿既崄巘,触石辄芊绵。” 又有诗云曰: “北瞻何岩岩,七百里鲁望。 诸山知峻极,五岳独尊岩。” “泰山封禅呢,是一种宗教和文化意义都很强的活动。是皇帝自己对自己的认可。历史上第一个来泰山封禅的皇帝,大家都知道,是谁呢?对了,是秦始皇。咱们这个老祖宗啊,他真的是睥睨天下,一统四海八荒,要说谁最有资格封禅,私以为,始皇帝,肯定是第一位的。” 夜爬泰山,顶眺日出。 这是五公子的梦想。他说他有一个一百项的“ to do list”,目前已经完成了20多项,夜爬泰山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他本人有财也有才,但是人生不必匆匆忙忙,一年完成个两三项,这一生不急不忙,就这么过去了。 白秋,望舒,夏至,还有两个朋友。一个叫bruce,是个abc,长的人高马大;一个叫hollis。hollis虽然有个英文名,但是其实是华国人,本名叫李长乐,和william是大学同学,如今正在某大学执教。一群人已经吃过晚餐,计划从晚上八点开始,夜爬泰山,赶在日出之前登顶,那是必须的。 登山鞋,登山杖,衣服食品水以及大背包。夏至本来身材就娇小,背了一个大包,更显得人都快被淹没了。五公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bruce倒是过来,说可以帮她背。 “不要。”美人儿眉头一皱,走开了几步,对男士的靠近拒绝得很直白。 这次一行人计划要来玩三天,也不知道夏至是怎么说服花荣才得以出发的。 “我倒是听说,始皇帝,汉武帝,唐高宗,唐玄宗,都来封禅过,” 刚刚吃完饭,体力也还好着,时间也充足,不用爬得太急。从夏至那里收回目光,白秋拿着登山杖一边慢慢地走一边接过话题笑,“后来是因为那个谁来封禅,于是后面的皇帝都不肯来了。是谁来着呢——” “宋真宗赵恒。” 五公子就在前面,也走得不急不缓。旁边的李长乐笑着补充,“一个皇帝里的奇葩。” “哈哈。”白秋笑。 这一路,就是要找个这样的趣人同行,这样旅途才会快乐。李长乐出身优越,书香门第,父母本来就是大学教授,自己又经纶满腹,学问很好,不管说什么都能娓娓道来,真的让人好感横生。 她就是会喜欢这样干净又有文化的男生,如果是五年前的她,她肯定要倒追他,她一向沉迷于智性恋——倒是还没有问hollis有没有女朋友了。 这边李长乐又说了几件宋真宗的奇葩事,逗得白秋捂嘴直笑,就连夏至都凑了过来,跟在白秋旁边竖着耳朵呼呼的喘着气。 “不过呢,根据后世的分析,” 又走了几步路,李长乐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女孩,又说,“后面皇帝不怎么爱封禅,一方面是因为宋真宗,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佛道之争。这种宗教信仰的斗争,其实是很惨烈和残酷的,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唐朝武宗皇帝李炎时期,就有大规模的灭佛行为,那时候的道教,其实就比较昌盛。” “咦?封禅还和宗教有关?” “可太有关了。”智性恋先生说,“咱们现在爬的这个泰山,这个封禅啊,它其实,是道教的一种宗教仪式……” “我喜欢道教。” 夏至背着自己的包跟在旁边插话,哼哧哼哧,“道教的无为而治,道法自然我就很喜欢。我看小说啊,最喜欢看道士抓gui——” 风突然一吹,往人身上一裹。小姑娘吓了一跳,啊呸呸了几声,往白秋身边靠了过来。白秋拄着棍子喘气,“啊咱们别在这山里提这个,我也怕呀!” 爬泰山,这是一种仪式,是一种信仰。和自己对自己的体力评估毫无关系。 走一段路,白秋歇了五次,成为了拖累大部队的人。 bruce身高体壮,是一行人中体力最好的,要不是为了配合团队,估计自己早撒丫子跑了;五公子看起来体力也不错,走一段,又回头来看一段;两个女孩儿都围在李长乐身边慢慢的走,不过才刚爬了半个小时,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夜爬泰山的人其实还不少,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天色慢慢地已经暗了下来,大概又爬了半个小时,运动健将bruce实在是受不了被两个弱鸡女孩拖着后腿,说是在前面一个景点等大家,把两个女孩包里的重物都挪到自己包里,自己大步迈步向上,看起来体力还充沛着,早就等着爆发了。 夏至体力比她好一些,又很想听李长乐说故事,两个人慢慢的走到了前面。白秋是真的体力不支~还没到售票处,她就已经三步歇五次了,倒是william,明明看起来体力精神也好着,不知何故反而和她一起缀到了最后面。 “不行了我再歇歇。” 白秋看着天边落日的余晖,江山一统风景如画,她双腿打颤,绝对不提自己想半途而废。 今晚上,她就是爬!也必须要爬上去!这是她对自己的死命令! 男人也在前面几个阶梯的地方站住了,等她。 “你先走吧。”白秋坐在台阶上喘着气,“别等我。” 这一路上,其实人流量还挺大的。 男人站在前面回头看她,没有动。 她的电话响了起来,白秋拿起来看看,是陈敬。 陈大董事长现在早晚给她打电话,已经形成定例了。如今知道了她今天和几个人“夜爬泰山”,一大早又来给她表演了一次黑脸。 “hello?”白秋接了电话,打开了摄像头,坦坦荡荡。 两个人的脸都出现在了屏幕里,男人似乎刚刚起床,穿着睡衣~是浴袍,他在硅谷的别墅里,刚刚早泳回来;女人这边天色已暗,路灯落在她大汗淋漓俏脸粉红的脸上。 “你在哪里?”他黑着脸皱眉。 “山里。”白秋很坦荡的拿着摄像头慢慢扫了一圈,让他看四周的环境:山路,游人,路灯,路灯下巍峨的山。 一个人影就在几米远的前方,在镜头里慢慢地滑过。 “william也在?”男人眉头皱得更深。 “在啊他在。”白秋看了一眼五公子,懂礼节的世家公子已经走了过来,白秋把手机递给他,五公子接过手机,两个男人就这么聊了几句,用的还是英文,引起了路人的侧目。 等他们寒暄完毕,白秋再次接过了手机。 “不聊了啊,我要爬山了。”镜头里又出现了她的脸。 “就你们俩在爬山?”男人的脸在那边,眯着眼。 “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三个呢,路上也有好多人。”白秋抬眼往山上看看,天已经黑了视线不好,夏至和李长乐的影子早就看不见了,就算让他看看也不能了。 “只是我爬得慢,”她解释,“william在等我。” 男人没有说话,脸似乎更黑了。 “没事啦,”她喘着气安慰他,“夜爬泰山的人好多的,一路上也有好多工作人员,很安全的。” 他不说话。 “哎呀我要爬山了,挂了啊。”她喘着气。 “给我发照片。”他黑了几秒脸,到底还是说,“不是说花荣女朋友也和你在一起?” “在呢在呢。”白秋喘着气,“我们一起的。她和其他队友在前面。我待会发照片给你啊。” 挂了视频,白秋喘着气,把手机里的,从出发到此刻的几十张照片,合照独照,全部都给远在美国的陈总发了过去。发完了照片,她又抬头,看了看还在前面等着她的五公子。 “你别等我啦。”她笑了起来,又说了一次,“你爬快一点,去追他们吧。” bruce早就人影不见,夏至和李长乐的身影本来还在前面,时不时回过头看看对着他们招手的;这一耽误,就连夏至他们也看不见了。 “我慢慢陪你爬吧。”世家公子有良好的家教,站在她旁边笑。 “对了,你和李长乐他们说没有,”白秋看着前面游客隐隐约约的人影,想起了一件事,“夏至是有男朋友的。” 可别闹出什么问题来。李长乐和夏至还是第一次见面。美人嘛,自然人见人爱。她不知道李长乐有没有对夏至一见钟情,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这种可能,必然不可以发生。 花荣可不是好惹的。 “你操心还挺多。” 前面的男人拿着登山杖侧头对她笑,“hollis心里有数,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和benson和好了?”走了几步,他看着她又笑,身姿玉立,“前几天不是说在闹分手?” “和好啦,”白秋哼哧哼哧地又拄着登山杖往上爬,“前几天我以为他想分,但是他好像又不想分了,这几天态度良好。” 送了几天花,发了几天钱。这几天都在问她协议的事项。昨天还让她看首饰和戒指,说要送珠宝给她。 男人好像都不抠了似的。 修理果然是有用的。 五公子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没有说话。 “benson对你挺好。”他说。 “好啊,其实挺好的。”登山杖拄在台阶上,白秋累的直喘气,重复前几天才听说的话,“你不能一开始就指望一个完美的配偶。总要大家磨合的。” . 天色,渐渐的暗了。 黑透了。 黑暗笼罩在山脉上,四周渐渐的沉寂,好像整个山都进入到了睡眠里。 大家体力耐力完全不同,五人的队伍渐渐分成了三个小队。bruce一马当先,勇闯高峰;夏至和李长乐体力尚可,白秋给夏至打了电话,他们大概在前方一两公里处;白秋体力不支,远远的缀在后面,五公子在旁边,一直陪着她。 “唉你先往前走,去追赶他们吧。” 明明是为了他的心愿单来的,可是如今他却一直被她缀着。白秋拖着残躯好不容易到达售票点,感觉体力已经耗尽,走几步歇几步,喘得就像是风箱,“我没事的。我自己慢慢走。” 她不想做任何人的拖累。 视线往旁边看看。其实待会她还可以坐滑竿的。只是现在是五公子在这里,她丢不下这个脸作弊。 “不行,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呢?” 世家公子有良好的价值观和家教,男人站在旁边微笑,“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我陪你慢慢爬。” “可是你再这样被我拖着,日出了你也爬不到山顶啊。” “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男人却似乎看得很开,笑得矜持,“人生也总该有些遗憾的,也许这都是天意。” “以后等我老了,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说,”他笑,“我的清单没完成,就是因为白秋。她当时爬泰山爬不动,让我错过了日出。”这样到我老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都会还深深地记着她……” “哈哈哈,不用不用,你不用这样记得我!” 白秋被他逗的发笑。可是体力实在是不支,她捂着肚子笑岔了气,也实在是提不起腿来,只好再一次摆烂,坐到了石梯上。 天是已经彻底的黑了。 路灯的光撒落在了台阶上,犹如一条游龙,一直在山峦起伏间延伸盘旋。旁边偶而还有同样夜爬的同好经过。白秋伸直腿喘着气,俯身捏着自己的小腿,旁边一个阴影靠近,是有人已经坐到了她身边。 他坐得很近,夜风把他身上的清香味,送到了她的鼻尖。 她没有说话。 垂眸捏着小腿,她的眼角里有他灰白色的裤脚和长腿。 他有着美貌的母亲,也继承了母亲的好颜色,有着得天独厚的好外貌。 哪怕不做施家公子,他仅凭颜值和气质,也会是女孩们的心头好。其实前面几次的party,她也已经见识到了他身边挡不住的莺莺燕燕和飞蛾扑火。 “william你交过几任女朋友了?”黑暗里的山那么的安静,她一边捏腿一边低声问。 “正式的那种的话,算是两任。你呢?” “那你还不如我呢,”女人伸了伸腿,“正式的我交过三个,还有一个长期暧昧对象。” “那benson是第三个还是属于暧昧对象?” “他是第四任。”小腿已经好了一些了,白秋站了起来,继续往上爬,“也许他是最后一任了吧。” “哦。”他说。 黑暗笼罩着山脉,山间的灯光照映出山脉朦胧的影。夜风习习,白秋打开背包,拿出准备好的外套套上了。又继续拄着登山杖她艰难地往山上爬,走走歇歇,山峦就在眼前沉默,像是蛰伏着的兽。 上,可以望见山顶的璀璨。 下,可以看见远处城市的灯光。 前方的同好已经远去了,后方的同好还没有跟上来。四周那么辽阔,这里,此刻,好似只有二人,以及沉默的山。 路灯还在拐弯处,走到一个弯凹之处,她扶着栏杆凭栏而立。 风吹动了她的发。 男人也靠了过来,站在她旁边,为她挡住了一半的风。 身姿玉立,他那么的高。 夜风和他的呼吸声,渐渐混在了一起。 “现在挺好。”他突然低声说,“让我很放松。” “是啊。” 沉默。 风从两个人之间刮过,微微摇摆的树冠像是跳着波浪的舞。 “……为了这一刻,”他扶着栏杆,突然低声笑,“我甚至可以支付到十五万澳元。” 沉默了一下,白秋懂了他的意思,也低低地笑了一声。 “谢谢你。”她低声笑,“谢谢你提高对我的估值。” 好狗。 但是坦荡。 男人也笑了笑。 他侧头来看她。 “有些花,就是要生活在山涧。”他叹气,“那样她们才会怒放。如果移栽回家,她们就会枯萎了。” 白秋唔了一声。 “我母亲就是。” “我的家里,”他又叹气,“只适合放温室里娇嫩的鲜花。” 白秋明白了他的意思,扭头去看他的脸。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也低头看她。 他侧脸的轮廓起伏,勾勒出好看的曲线。四周越发的宁静了,他的呼吸却似乎越来越重。他渐渐的靠近,俯身,低下了头。 他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呼吸温热,喷洒在她的脸上。 带着清淡的松香。 “……william你是想亲我吗?”黑暗里,她轻声低问,似是呢喃。 男人顿住了。 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没有动,她也保持着抬头看着他。身影凝固,两人好似也变成了沉默的山。 夜风吹过,带来了远处的人声。 “不是。”他轻轻的笑了,笑声带来了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唇。他直起了身,抬起手,拿下了她头发上不知道何时刮来的松针。 “我只是想给你拿下这颗松针。” “谢谢。” 女孩微微叹气,叹气也消散在了风中。 “我们俩,只是纯洁的男女友谊。如果我亲了你,那么一切就变了,” 手一松,手里的松针丢开了,随着夜风飘落开去。男人的声音轻轻的,顺着风声四散开了去。远处的山间似乎还有人声,可是还是那么的远。他低声解释,“我们就会从“纯洁的友谊”,变成了“普通的男女关系”。而我,就会从你的“朋友”,变成了你的“暧昧对象”。” 男人身姿挺拔,眺望远山,声音轻轻的。 “这样,其实不好。” “白秋你要知道,从朋友的角度看一个男人,和从男女关系的角度去看一个男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似乎是在叹气,“你会看到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 “我的另外一面,会让你大吃一惊。” “你接受不了那样的我。” 白秋低下头,轻轻的笑。 她明白他的意思。 哪怕他现在来了保守的东方,和以前的朋友也只有隐隐约约的联系。但是她偶尔见过那些朋友。他们带来的信息和气质,足以让她对他以前的一切,有些揣测。 “我猜william你不会是个忠诚的爱人。” 白秋扶着栏杆笑,“我猜呢,你的前女友和你分手的原因,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别这样susan。” 男人侧头看她,只是笑着叹气,“古语有云,知道易,勿言难。成年人总要有几块遮羞布,你不必把它们都扯下来。” “哈哈。”白秋扶着栏杆笑,“是我错了。” 夜风吹过,吹动她衣衫猎猎。 其实他是一个多么好的男人啊。不是说品性好,而是说分寸感好。坏得坦坦荡荡,做事行之有度。可惜遇到他是在她的而立之年,如果是她的二十五,那她恐怕也会像那些女孩一样,飞蛾扑火。 可是如果是那时候的她,也吸引不了现在的他。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两个人似有默契,在这个寂静的弯凹之处站了很久,没有人说要离开。直到夏至打来了电话,问他们走到哪里了说在前面等她。 “走吧。”气温骤降,白秋挂了电话又拿出了一件衣裳,开口说话,“move on。” “move on。”他也说。 第125章 陈家不会薄待你 路途是艰难的,结局,是美好的。 哪怕爬到山顶命都去了半条,裹着租来的军大衣,在石头的山窝里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躺着的几个人,到底是看到了天边那轮破晓的初光。 万里江山,初霞破晓。 那一刻的阳光,直接照耀在了灵魂上。 白秋拿着价值三万八的手机,忍着全身酸痛,和大家一起狠狠地拍了不少美照。 她帮夏至拍照,夏至帮她拍照。李长乐帮她们拍合影,找了路人甲为大家一起合拍一大张。就地胡乱的睡了一晚上,两个女孩的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但是眼睛里都跳动着明亮的霞光。 是江山如画。 一切好时好景,都在此时此刻。 直到夏至看到了那边的某一个人。 美人儿的脸变笑为怒,狠狠地往那边瞪了一眼。 “花总。” 白秋一眼认出了来人,笑眯眯的走过去打招呼。 new bee啊,申城大佬,居然奇迹般地出现在此时此刻,带着他的三个秘书四个保镖,如日光刹那间降临一样。 “白小姐你好。” 男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夏至,目光又在其他几个男性同伴身上掠过,又再次看向了女朋友,“昨晚你们没去住酒店?让我在几个酒店好找,山都快要翻过来了。” “花荣你什么意思?” 不顾旁边路人奇异的目光,夏至柳眉一竖,已经在骂,“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是和susan一起玩?你自己看看,susan在这里没有?你自己脑子龌蹉,就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我们爬到山顶都快四点了,想着也没多少时间就日出了,就没去酒店。而且人生的意义在于体验么!” 白秋笑吟吟的打断了夏至,又示意花荣看四周的游客,空旷的环境,还有每个人身上都有的一套的军大衣,“大家都是在这里席地而卧的。这种幕天席地的机会,也很少了吧。” “是的,我就猜你们在山顶露营,” 申城大佬笑眯眯地握着夏至的手,对着白秋说话,一点儿看不出来老流氓的样子,“昨晚我到的时候是半夜,也不好挨个来找人。说起来还要感谢benson,告诉我你们在这里……” “嗯?!” 日光突破云层,朝霞万丈。四周一起等夜的同好们发出了一阵阵的哇声。白秋眉头微动,按捺下心里的疑问,笑吟吟地让开了身子,和花总以及各位同伴,一起欣赏这金色的万里江河。 是陈敬告诉花荣,夏至的位置的? 这个狗男人。 管别人家的闲事做什么?!欠修理! “william。” “花总。” “这是我的朋友,bruce和hollis,”看完了霞光,五公子也过来了,给花荣互相介绍队友们,“这是花总,华申集团的老板,夏至的男朋友。” 很有名的财团。光看名字,大家都懂其中的力量。 “你们好。” 不顾女孩的横眉冷对,花荣微笑着牵过女朋友,“我昨晚接到消息,开完会就赶紧跟了过来。也没爬山,坐索道上来的。本来想问问你们住哪个酒店,看看能不能来个巧遇来着。” 他又侧头看看一脸薄怒的女朋友,只是笑,“感谢你们一路上照顾夏至。” 花总很大方。 花总只是担心女朋友,这才连夜过来看看的。欣赏完了泰山美景,他很快陪着骂骂咧咧的女朋友下了山。大家一起到市区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亲自一接触了,白秋又感觉花总看起来倒是没有夏至嘴里说的那么可恶,其实还挺平易近人的。 饭吃到一半,他甚至还拿着酒杯走过来敬她酒。 “我和benson,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两家可以说是世交,我托大,自称一声哥哥。” 全国top的资本家举着酒杯,笑吟吟的,姿态很低,“后来我们留学,也恰好在一个城市。他当时师从名师,有技术有想法,毕业了还有点想留在美国当工程师。这怎么行?他家里就他一个。为了劝他回来,我也是尽了一分力。” “现在一回想,我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谢谢花总帮忙劝他。”白秋站起来,举着酒杯笑,“他回国这一步,肯定是对的。” “哈哈,这些,都是往事,不用提了。” “就是弟妹啊,哥哥今天我还想要托你一件事,”男人举着酒杯笑,“请你务必要帮忙。” “我哪里有帮得上花总的呢?” “你肯定有。你很重要。夏至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她和我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她年纪小,不懂事,”男人举着酒杯,“给你带来麻烦的地方,请你多担待;要是她有什么想岔的地方,请你要帮我多劝劝。” 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以后我们俩修成正果,弟妹你就是大功臣!我请你坐首席!” “不敢不敢。” 白秋心里一凛,懂了。她看了一眼夏至。小姑娘捏着筷子看着这边,脸上果然又有了一些红晕,红晕之中又有薄怒之色。端着酒杯白秋只是笑,“我肯定希望你们恩恩爱爱,百年好合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这次你和benson结婚,可一定要给我发请柬。老哥哥我别的没有,给你们送几束花,还是可以的!” “一定一定!能有花总赏脸,我们也真的是蓬荜生辉了!” 吃完了午饭,不知道花荣怎么和夏至沟通的,到了下午,夏至到底是和他一起回申城去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白秋站在路边目送的时候想,孽缘良缘,何尝不都是缘? 花荣消息灵通,人还敏感。不得不说,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 虽然陈敬的脸也黑着,可是白秋到底还是和她的队友们在泰山多待了一天。其实她知道有人心里不爽~也知道他其实够封建的,但是婚姻,从来就不应该是女人的束缚。 何况现在还没结婚么! “我一个人住,” 酒店里白秋举着摄像头给他看自己酒店的房间,又故意说,“本来夏至还在这里的,可是下午她被花总带走了。” “你怎么没跟着花荣一起回去?”男人什么都不说,居然还好意思问。 “哎呀!我跟花总一起回去?陈总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的,我哪里好跟上?”白秋坐在了床上眨巴眼,只是笑,“在山顶看见花总的时候,我真的好吃惊。” 男人黑着脸,没有说话,屏幕里还能看见他胸膛起伏。 “这回就算了。结婚以后,不许再和其他男人单独出去玩。”屏幕里他的脸阴阴沉沉。 “知道啦。”白秋笑,温言细语,“这回也不是单独玩啦。我本来是约了夏至一起,也不知道怎么地,花总居然怎么找来了,我也搞不明白呀~~陈总你说,花总是怎么找过来的呢?” 男人没有说话。 “以后结婚了,我就只和陈总一起出来玩了呀。”白秋看了他一眼,开始逗他。 “说起来,我们还没一起旅游过呢。”白秋又笑,“下回我们也一起来爬泰山吧!”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还爬得动泰山吗?哈哈哈!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儿。 “陈总你在美国想我了没有?”她又笑,“其实今早在山顶的时候,我还挺想你的。” 是在霞光万道的时刻。 那一刻好多恋人在山顶拥吻,她突然就想起了他。如果是要做彼此的爱人了,那爱人,是不是就应该分享这一刻的光芒? 男人看着她的脸。 “你要说想呀。”她笑。 今天气氛这么好,她突然不想谈协议条款的事了。其实他们都好几天都没谈了,进展缓慢。 “想。”他说。 “我其实也挺想你的。”他说。 等回到申城的时候,白秋手机里又有一个新的律师来加她微信了。这次是“赵伟鹏 neil 律师”。 白秋叹了一口气,通过了。 大概是吸取了上次惨痛的教训,这次这个neil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是执业律师,希望他能提供个人财产清单给他。 “我们把协议初稿拟定之后,会先约定时间,请您和陈总一起面谈,到时候大家直接面对面详谈,更有利于沟通。” “其实这段时间,我越来越感觉到陈敬的优点,” 看完律师的发言,白秋又去找她的狗头军师,只是感慨,“他真的是情绪稳定,意志坚定。对于一般人可能会意志动摇的东西,对于他,似乎从来不是影响项目。” 也许是他天生就缺乏情感的弦。 所以就算是他们之前闹得厉害,他也只是只会找方案,好像永远也没有投入情绪。 对于干大事,那就是“格外冷静”;对于婚姻,这就是“冷静的木头”。 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 “那不是和空气谈恋爱吗?”军师回,“还不如张文好呢!” 额。 白秋叹气。对于军师一心撮合张文,她也是无能为力。 算了。 其实这段时间,除了旅游学习谈协议管公司,她也做了很多“微小的工作”。 她主动找和陈州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善款使用的进度。陈州发了一些照片给她,打井队已经开始入村了。 她还资助了几个贫困学生。马小华那边,她走了之后工作人员其实也还在持续努力,但是进展缓慢。白秋说她对小华的承诺一直有效。读书,打工,这种很多人避之不及的人生,却是另外一些人可望不可及的救赎之路。 她还举办了一次“丝绸博览”。 她不是没想过借机宣传一下慈善,可是她不能“既要挣钱又要慈善”,又要挣钱又要宣传慈善,这只会引起客户的反感。她只是准备潜移默化,安排员工开始关注g省特产,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一些“可以包装的高级货”,包装包装之后,再送给她的客户们试用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开g省特产的高端市场。 “是个挺好的思路。”陈州表示这是挺好的思路,他可以安排人协助她。 “再微小的工作,也是工作。”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他说,“嫂子你有心了。” 不再拘泥于情爱之后,就连一直在谈的琐碎的进展缓慢的offer,似乎看起来也不那么烦人了。陈总是陈总,她是她,她生气恼怒,何尝不是因为之前对自己期待过高呢? 何况她还通过陈敬,看到了另外的人生。 “我之前,是不知道敬哥儿搞的这些事,” 以为offer,不是,是婚前财产协议,会是陈敬回国之后再来和她面谈一次的。毕竟这段时间,他也问了她“一些问题”。但是白秋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找她正式谈这个事情的,居然是伯母。 在陈家两个男人回国之前,伯母突然来了申城,约了她喝茶。 明珠顶上,疾风猎猎。 好似进可摘星,却又高处不胜寒。 “我之前是不知道敬哥儿搞的这些事,” 茶烟袅袅。女人眉目温柔,坐在对面笑,“我要是早知道,我早就骂他了。” “那份草稿我看过了,小秋你不签才是对的。”女人笑,“要是我,我也不签。” 白秋笑了笑。 伯母当然不签。 伯母出身望族,自然比她更懂行。 “有时候啊,我只恨我自己生了一块木头。” 女人一身红底大花红裙,气质却不俗,格外的优雅,“以前呢,我和他爸爸是说,敬哥儿单身惯了,不想结婚,那也就罢了。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了,他怎么还这么搞?” 女人笑,“不过说起来,我也有一点错,susan你也别全怪他。敬哥儿之前不管家,有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比如他爸爸给我多少,他就不知道。” “他就知道个两百万~让我想想,这应该还是他念大学的时候,听我和爸爸聊天说的。” 白秋笑了笑。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你来了咱们家,为家里生儿育女,照顾先生,陈家自然也不该薄待你。” 女人喝了口茶,直入正题。 “咱们家的儿媳妇,衣食住行,都全包,基金会直接付款。这些都有定例,基金会会写在清单里。” “零花钱,一个月两百万人民币。每年涨8%——敬哥儿他以前估计就只知道这个,”女人抿着茶,摇头笑,“这个傻子。” “生一个孩子,基金会会直接奖励一个亿到你的户头。男孩子会再加五千万。” “我和他爸爸,也会再给。”女人笑,“这是我们单独的心意。” “孩子的生活费基金会全付。18岁之前,每个孩子每个月,多加20万人民币的抚育费给你。”女人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女孩笑,“以上这些,都是小意思罢了。” “以后我和他爸爸退休了,敬哥儿接手家业,家里的中馈要交给你。接手中馈之后呢,祖产收益的8%,是会直接归到管家太太手里的。” “以上这些,都会写到协议里。” 白秋看着眼前的茶杯,垂眸不语。 “至于你要找他签的,“一周回家几次”之类的,你们俩自行商量。彩礼,你也自己和他商量,这些我和他爸爸都没有意见。” 女人笑吟吟的叹气,又上下打量她,“你自己搞得定他就行。” “伯父伯母你们不会觉得我要求太多了吗?” 四周那么的宁静,白秋是真的没想到是伯母来和她谈。沉默了一下,她看着对面的女人,“不过以前那个两百万,我的确不会签。” 不能接受他一开始就对她的“低价值评估”,这本来就是婚姻不祥的信号。 “那你呢?你自己觉得你要求得多吗?”女人问。 白秋缓缓摇头。 “我不觉得我要求多。我并不是觉得“白秋”应该给多少,而是觉得“benson夫人”这个位置,应该有它自己的价值。” “有价值,才有尊重。” “不过虽然我没有经验,我也能感觉到伯母您刚刚给的条件,是真的很有诚意了。” 符合“付出就有回报,回报必须付出”的对等原则。 “别人对你的评价,都是来自于你的自我评价。所以,不要在外人面前展现你的自我怀疑和自我软弱。” 女人又抿了一口茶,笑了起来,给予了她忠告,“其实我和他爸爸最满意你的,就是你很稳。你对自己有稳定的自我评价,那么别人就会配合你的自我评价来value你。” “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为自己争取,那别人自然也不会看重你。” 白秋伸手摸了摸茶杯。 虽然她当初强吻陈敬是一时兴起,可是一路走到现在,却是让她感觉到步步惊心。 若是答应了狗男人未婚先孕,那恐怕永远就和婚姻无缘;若是签了那两百万的协议,那么一辈子,恐怕永远就只有两百万了。 还会被二老探了底。 陈家二老,或者说整个陈家,其实一直在观察评估评价她。这种评价是隐晦的,隐秘的,标准不公开的,并不会让她知道。 直到此刻,才最终feedback。 “我还以为你们会讨厌谈钱的女孩儿。”指尖摸了摸茶杯,白秋又叹气。 事到如今,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对面的女人端起茶杯挑眉,不动声色,“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看电视看的。”白秋笑。 “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女人挑眉,也笑了。 “如果敬哥儿只是想找一只雀儿,那肯定不能谈钱,因为谈钱,就不是纯爱。” “不过这样,他也不会领你回家了。” 女人笑,“要和benson结婚,你们必须有感情,这是首要。但这是benson自己要去评估的事项,我们其他任何人,可没法帮他评估这个。” “而敬哥儿的妻子,却又注定不能是一个柔弱的雀儿。”女人又说,“要做当家主母,管祖业,怎么可能不谈钱?不谈钱,不想谈钱,不会谈钱,不敢和我们谈钱,不敢提要求,怎么管的住人?我们怎么敢把祖业放心地交给她?” “这个事情,敬哥儿自己也明白。” “站在妻子的立场上,和先生谈钱,那也更是应该。能把金钱谈好的婚姻,才是最好的婚姻。” “你能逼得他让步,是他的退让,也是你的能力。” 白秋端着茶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你觉得敬哥儿他抗拒和你谈论金钱了吗?”女人又问。 “没有。他其实一直挺配合我的。” 这个白秋倒是笑了。其实陈敬一直挺配合她谈钱。两个人谈论金钱,谈论得那个“战况激烈”。 母亲笑了起来。 “他从小就是个实干派。”知子莫若母。女人坐在对面,端着茶叹气,“和他交流,越直接越好。” “有些女孩觉得,”伯母又说,“我喜欢这个男人,我就不能和他谈钱,谈钱是羞耻的。” “也许吧。” “只是男人和男人,到底也是不同的。” “对于陈家的这两个爷俩,你就得直接。” “不直接,他们就想不起来这事。” “这爷俩,都是喜欢装傻的实干派呐。”女人叹气。 白秋低头,嗯了一声,又笑了。 伯母好有趣。 “我们其实还知道你在做一些慈善事业,” 女人抿了一口茶,又笑着补充,“可是有些事情,总要来日方长。以后等你接手了中馈,你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