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喜欢我吗》 第1章 打架 八月的洛城乌云压境，闷雷在云层间滚动，暴雨将至。洛大学生们拖着行李箱在湿漉漉的校门前穿梭。 秦朗把书包甩在肩头，行李箱轮子碾过积水发出刺啦声响，裤腿被溅得湿了半截。 他转头看向身旁沉默的同伴嚷道：“你说说我，要当初跟你一样申请通宿，现在也省的这么麻烦。” 男生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侧脸立体精致，冷着脸目视前方：“你想？咱俩换换？” “那还是不了。”秦朗识趣地打住话头，勾住对方肩膀嘻嘻道：“小陆，听说文院新来个大美女！咱要不等会去看看？” 陆清羽没吭声，手里搬着秦朗的行李，面无表情道：“没兴趣。” 秦朗早已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依旧缠着人不放：“去吧去吧！” “不去。” “去嘛！” “不去。” “真没意思。”秦朗扯了扯嘴角，这人永远能用最少的字把人噎死。 秦朗也不介意，继续单方面打闹一路。 帮着秦朗一起收拾好宿舍，本商量着去网吧玩，金融工程不合时宜的临时发通知到系楼集合。 秦朗气到原地抓狂，他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不宜啊不宜……” 说罢只能接受现实，依依不舍道：“小陆，兄弟就只能先撤为敬了。” 陆清羽面无表情地挥挥手：“撤了吧。” 两人顺势在宿舍楼分开，秦朗刚走两步又匆匆折返回来，着急忙慌的从包里拿出雨伞扔了过来：“别说兄弟不仗义啊，一会可别淋成落汤鸡！” 陆清羽伸手接过：“谢了。” 他从北门出去，打算抄近道去网吧。 刚转过巷子拐角，巷子里黏稠的雨腥气混着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 陆清羽视线随意往里面瞟了一眼。 五个混混正围堵着个高挑男生，为首的黄毛瘦子贼眉鼠眼吆喝着：“小哥你装什么清高？一个omega而已，不如从了我们虎哥！” “不好意思。” 被围堵的男生突然轻笑，琥珀色瞳孔在阴影中泛着冷光，没有丝毫惧意的嘲讽道：“我看见你们有点犯恶心。” 陆清羽听见声音，脚步一顿。 被堵的男生是许昭然。 洛大相当有名的人物，据说在国外读到高二后，直接提前一年高考，考到洛大王牌金融系，是个传奇人物。 不过短短一年，成绩就稳坐系里第一。 学习成绩好，性格温柔脾气好，长得帅，听说家里不光有钱，还有权。 属于老师同学都喜欢的类型。 尽管如此，实话说陆清羽跟他几乎算陌生人。 虽说是同班同学，但他们俩从未交集过。 不过想想也合乎常理，大学不像高中，虽说有固定的班级，但除了专业课，平时他没理由刻意去关注这么一个人。 况且光想想他们压根就不属于一个世界的。 那边的动静又大了几分。 “还…还挺嚣张？！！” 陈虎威为首的小弟嚣张跋扈的叫嚣着，唾沫星子满天飞，一步步的逼近许昭然。 许昭然丝毫不慌，嘴角噙着不善的笑。 刘能被这表情搞的有点破防，他气急败坏道：“特么…笑什么…笑！！我…我很好笑吗…？!”说到最后，连带着尾音拔至破音。 陆清羽在转角忍住没笑出声，刘能胆子最小说话结巴，但每次打架他都喜欢出风头，颇有点蚍蜉撼大树的幽默感。 人群堆里有人受不了：“刘能退回来，别丢人现眼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矮胖的男生，挑染红毛，脖子上纹了关公刺青。他是这群人的老大陈虎威。 这群人是隔壁技校的混子，经常在洛大这边欺负人。 陈虎威兴致勃勃的搓着手：“哎呦…你看看这事闹得。” “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看你长的这么顶，得是个omega吧？不如……” 陈虎威兴奋的靠近，视线饶有兴致的放在比自己高一大半截的许昭然身上。 许昭然神色如常，垂眼俯瞰着眼下这人，冷冷开口：“真不好意思啊，刚刚忘记说了，我特别对你这种油腻的矮冬瓜过敏。” “你——！”陈虎威脸色顿时变得五颜六色，相当精彩。 “给你机会，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陈虎威愤怒地吼道，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飞舞。 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类似火药味的呛鼻气息。 实在够难闻，许昭然眉头微蹙，嫌弃的拿手挥了挥。 他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没有受这信息素一点影响。 陆清羽闻不到信息素，不太清楚这边的状况，立在拐角处一直没走。 况且他跟这帮人梁子早结下了。 陈虎威是个人渣，经常在附近骚扰洛大omega。 上次跟陆清羽打了一架后，便不敢光明正大到校门口，转而躲在这小巷子里。 但每次事后，事情都因为陈虎威爸爸出面而不了了之。 陆清羽因为这个心里挺郁闷的，几乎每次碰上，他都发狠的把对方往死里揍。 见人没有反应，陈虎威错愕道：“你不是omega！？” 许昭然闻言轻蔑的笑出声：“谁告诉你我是了？” “你他妈是Alpha在这里装什么装！！” 陈虎威刚刚精虫上脑，这会已经全然清醒，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这人的强烈威压。 许昭然没有释放信息素。 陈虎威却极力克制住自己本能的慌乱，脸色煞白但依旧嘴硬：“我们这边可是一堆能打的beta，量你是个alpha又怎么样！？” Alpha个体之间存在相互排斥，互相之间可以清晰感知到来自对方释放的各种敌对情绪。 这会陈虎威其实已经很慌了，他回头示意刘能。 刘能颤抖着愣在原地，收到陈虎威又一记恶狠狠的视线后突然发疯似的冲过来。 许昭然神色暗了暗，有些烦躁。 今天学生会打印机坏了，他本来只是想到巷子里印刷店印文件，没曾想遇到这帮难缠的家伙。 他迅速往后闪身一躲，却直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刘能扑了个空，惯性摔在地上。 许昭然错愕回头，看向撞倒那人。 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少年，身形极好，利落的短发随意飘散在额前，锋利的眉眼此刻却混着些许戾气。 望见来人的一刹那，许昭然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情，旋即又转瞬即逝。 不等两人开口，陈虎威便率先打破安静的氛围，“陆清羽怎么又他妈是你！！” 陆清羽坏过他们几次好事，陈虎威自然怀恨在心。 就算自己今天不想多管闲事，以陈虎威的性子，今天没个结果，怕是也走不出这个巷子。 陈虎威先警惕的环顾四周，确定今天只有陆清羽一个人后瞬间平静下来。 他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笑声瞬间在剑拔弩张的氛围内荡漾开来。 双方谁都没动手，气氛压至冰点。 陈虎威先嚣张起来：“哈哈哈……就算是你陆清羽又怎么样，难道你一个人想打我们一群人吗？” 陆清羽神色微动，冷冷开口：“你试试？” “……妈的！我让你试！！”他突然扭头狠厉道：“刘能，你们给我一起上!今天先给我狠狠收拾陆清羽这个兔崽子！！” 一伙人其实有些许犹豫，毕竟他们这些人都领教过陆清羽，打起人来不怕疼又不要命的。 “妈的上啊！一帮怂货！要你们有什么用！！”陈虎威吆喝着催促小弟们：“刘能你先给老子上！！” 凭什么我先啊？ 就你会喊，就你不是怂货，你不怕你上啊！刘能心里无语，但也只能默默吐槽。 实在没有一点办法，咬咬牙硬着头皮冲了过来。 陆清羽伸手把许昭然往拐角安全的地方一推。自己则闪身一躲，目标明确，直直向陈虎威冲去。 他向来能动手就不废话，一只手抓住陈虎威胳膊，一只手摁着他的脖子往墙上狠狠一抵。这一下，吓得一众小弟也不敢上前，场面就这样僵持住了。 “他妈的陆清羽你个**把老子放开!!!”陈虎威恼羞成怒，疯狂的挣扎着。 陈虎威体型大，体重也是重量级的。这会被陆清羽死死的摁着动弹不得实属有些丢人。 陈虎威脸气的煞白，该死的陆清羽，一个beta，却屡次三番让他堂堂一个alpha丢尽了脸。他对陆清羽可谓是怨恨至极，巴不得马上宰了眼前这个人。 陆清羽神色漠然，居高临下看着他：“看好了，现在就是一个beta把你一个alpha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个表情仿佛刺激到了陈虎威，他眼中冷光一闪，突然放弃了挣扎，不久后嗤笑出声：“哈哈…他妈的你知道吗陆清羽，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样子。” “今天就让你跪在地上好好的求求我!!”陈虎威此刻眼球都充血，双目腥红，整个人状态都不太正常，近乎有些疯癫。 竟在说话一瞬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向他恶狠狠刺了过来：“妈的我让你威风！！” 陆清羽在看见刀的那一刻呆住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但闪避不太及时，手臂硬生生被划伤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一股股的往外冒。 他立刻捂住伤口，眉头蹙起，冷冷的看着陈虎威。 起先他本以为陈虎威只是嚣张跋扈品行不正，没想到他居然敢带刀。 陈虎威面目扭曲，用十分玩味的语气戏谑道:“陆清羽，我是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你要不是个beta，我早就他妈的玩死你了知道吗？！！” 他语气轻佻：“长得这副样子，不就是给人玩的？” 陆清羽漆黑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他顾不得伤口疼痛，默默握紧了拳头，抄起地上的伞头便向陈虎威头上狠狠砸去，“是吗？我他妈今天就让你看看谁玩死谁！！” 一伞落下，伞柄都扭曲了。 陆清羽的手被震的发麻。 陈虎威只感觉有一股股热流顺着额头流下，他一摸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这一幕也吓坏了刘能一帮人。 “他妈的陆清羽，你居然敢打伤我……” “活的不耐烦了？！”陈虎威愣神半刻，突然面目恶厉，两步上前冲了过来。 这次两人离得太近，陆清羽来不及躲了，就在小刀近在咫尺的时候，一抹身影闪在前面先一脚踹在了陈虎威身上，快两百斤的人直直飞出去几米远。 陈虎威也没想到来人力气居然这么大，一脚下来他近乎昏厥，他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是许昭然，恶狠狠低骂出声：“妈的……忘了还有你……” 随后便晕了过去，在晕倒的最后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慌乱中四散逃开的人群和一阵又一阵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 许昭然回头，迅速脱下外套，在陆清羽伤口处系上。 他此刻面色有些发白，忍着眩晕感包扎好后，才艰难开口：“你先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说完他头也不回上了警车，陆清羽有些发懵地看许昭然的背影，愣神半刻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臂，白色的衬衫外套紧紧的缠在上面。 一阵熙熙攘攘过后，暴雨便在此刻毫无预兆的倾泻而下，淅淅沥沥的大雨冲打着巷子，仿佛要洗刷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 许昭然被推开后选择了最有利的处理方式，当他看见陈虎威拿出刀的那一刻他心都在发紧，强迫自己做出最冷静的判断——必须给陆清羽构筑滴水不漏的证据链。 许昭然先是报警，在等待警笛的十几分钟里，他同时让家里人联系了数据公司抢修监控。 他以为做好一切时，扭头看到陈虎威拿刀扑向陆清羽那一刻他清晰感受到心脏在剧烈发颤，幸好他及时冲过去了。 直到现在，坐在警局笔录室时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幸亏监控只是被水泥封住了，长期下雨导致水泥松散，记录下了陈虎威持刀故意伤人的画面。 “防卫动作符合刑法第二十条。”女警将笔录推过来：“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了，后续有需要再通知你过来。” 许昭然微微颔首：“好的，谢谢。”他起身离开，直到走出分局玻璃门，楼下传来陈家人的叫骂。 他缓缓停下脚步，眼中的眸色也跟着黯淡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立在玻璃前，雷雨天映着他的倒影在玻璃上忽明忽暗，他平静的透过玻璃俯瞰脚下陈家人无可奈何的模样。 随后头也不回的往警察局外那辆黑色宾利走去。 …… 车里，刘叔盯着后视镜缓缓开口：“少爷，听说陈虎威父亲明天会申请取保候审。” 许昭然冷冷的透过车窗瞥了一眼警察局：“没关系，不过是无谓挣扎。”说着他垂下眼睑：“刘叔，辛苦你了。” “不辛苦少爷，看您脸色，您晕血症犯了吧，夫人嘱托我一定要带您去医院。” 许昭然听见“医院”二字，突然抬眼，想了想问：“您知道陆清羽在那个医院吗？” “少爷，就在洛城市中心医院。” “行，咱们也去医院吧。” “是，少爷。” 说着刘成材缓缓启动汽车引擎，黑色轿车平稳的驶离了警察局。 第2章 加个好友 消毒水的气味在诊室弥散开来，刺的人胸腔发紧。 陆清羽的伤口极深，差一点就伤到筋骨，缝了20多针，细密的针脚像是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皮肤上。 闪躲时，他的手臂意外扭伤，此刻肿胀得厉害。他盯着手臂上歪歪扭扭的缝合线，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医生第三次强调“忌食辛辣”时，诊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女医生提高了音量。 打开门，许昭然出现在门口，他斜倚门框，指尖晃着便利店塑料袋：“需要冰敷一会吗？” 等女医生默认后，他径自拆开包装，将冒着寒气的冰袋贴上陆清羽肿胀的小臂，动作却意外轻柔。 陆清羽被冰的下意识后仰，后颈却撞在了对方的伸在后面的手臂上。 Alpha的体温隔着衣料灼人。 他抬眼就对上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那人此刻正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陆清羽不由得愣住，怪不得陈虎威那家伙会误以为许昭然是omega。 眼前这人有一张完美融合了漂亮与性感的脸，五官精致得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却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少年气。 身材却高挑挺拔，宽肩窄腰又着实一点都不像个omega。 “陆同学，今天谢谢你，冰敷就当报答你了。” 许昭然的声音打断了陆清羽的思绪，陆清羽视线还停留在许昭然脸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陆同学？”又是一声轻柔的呼唤。 陆清羽这才回过神，视线落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他不自然撇过脸，低声道：“不用，跟你没关系。” 不等两人接着说话，女医生忍不住开口了：“听你的称呼，你是他同学是吧，我可好好跟你嘱托几句。伤口比较严重，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必须要好好休养。” 随后又看向陆清羽，责备道：“最该说的就是你，划那么大个口子，自己还毫不在意，年纪轻轻要是筋骨动骨的可不是小事啊!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陆清羽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为沉默。 女医生见他不说话，还想再唠叨几句。 许昭然却笑着接过话茬，指尖不着痕迹地轻轻拂过陆清羽缠着绷带的手腕，礼貌又温和地说：“不好意思啊，医生，我会好好监督我同学的，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他的笑容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女医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把注意事项单递给许昭然，叮嘱道：“行吧，你们可以走了，记得下周五来换药。” …… 两人出来，走到医院的花坛边。 许昭然突然驻足，想了想道：“今天下午那事情刚好被监控拍了下来，陈虎威现在应该蹲看守所没得跑了。” 他说这话时睫毛低垂，灯光照的在眼下投出阴翳。 闻言陆清羽停下脚步。 他不傻，多次领教过陈虎威爸爸的手段，事情不应该这么容易解决。 陆清羽突然想到了什么反问道：“那里的监控是坏的，你怎么会有录像?” 听到对方的质疑，许昭然笑容有些僵硬在脸上，旋即又恢复如常：“没有坏，雨天太潮湿糊上的水泥脱落了。” 许昭然说着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陆清羽仍有些半信半疑，但看着他一脸单纯的笑容，便没有再多想，礼貌问道：“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吗？我也受了一点轻伤所以来医院看看。”许昭然慌忙伸出掌心的创可贴给他看，试图掩盖一点自己的慌张。 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一脸期待地说：“陆同学，加个好友吧！” “？”陆清羽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诧异。 许昭然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因为我想加入拳击社，陆同学是社长，加你的联系方式很正常吧？” 陆清羽想了想皱眉道：“听说学生会很忙，你怎么有空加社团？” “技多不压身嘛，多参加点活动总是好的。”许昭然耸了耸肩，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陆清羽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没多想点了点头。 拿出手机通过了好友验证。 看着手机里那个橘白小猫的头像，他默默备注了“许昭然”三个字。 他视线再次扫过头像，总觉得这只小猫有些熟悉。但他以前喂的流浪猫多了，记错了很正常。 “那后面进社团的事情就麻烦陆社长了。”许昭然举起手机示意，眼底闪烁着愉悦，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陆清羽看着他满脸笑意，不忍戳破。 毕竟拳击社考核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陆清羽没多想转头就往前走去，许昭然见状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 刚到学校，两人都接到了通知。由于这件事闹得挺大的被叫到了教务处。 一进门，教务处坐满了人，有导员徐志远，教务处主任刘正风，以及一个非常漂亮的气质女人。 那个漂亮女人看见到来人，便立刻冲到许昭然身边，上下来回地打量。焦急地询问：“宝贝，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啊?” “妈，放心。”许昭然安慰着拍了拍沈小苓的手背。 转身介绍着陆清羽：“多亏了陆同学的帮忙，我倒是没事，他伤的不轻。” 听完，沈小芩和导员徐致远都齐齐望向陆清羽。 陆清羽穿着长袖，看不出什么伤来。 沈小芩急忙拉住陆清羽的手，一脸心疼。“陆同学，你受伤了？有没有去医院处理？”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热情，连忙解释道：“我是许昭然的妈妈沈小芩，不好意思啊，阿姨性格比较直爽，你别介意。” 陆清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说：“我没事，谢谢阿姨。 沈小芩紧紧拉着他的手，诚恳地说：“不管怎样，都得谢谢你帮了小然，改天让他好好报答你。” 陆清羽连忙摇头，礼貌地回道：“这件事和许昭然没关系，而且他已经帮我买了冰敷。” 话还没说完，沈小芩就打断了他：“那可不算，改天必须得让他好好感谢你！要不然阿姨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拍了拍胸口，往儿子那边使了个眼色。 “咳——！” 教务处主任刘正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声说：“陆清羽，说说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架受伤，还惊动了警察!” 刘正风皱着眉头，语气里都是不满和质问。 “刘主任，你看小陆还受着伤，有什么话心平气和的说。”沈小芩双手抱胸，斜睨着刘正风，语气也冷了不少。 徐致远也帮着说话:“是啊主任，小陆这孩子我带了一年多，成绩当时进来也是相当厉害，也算品学兼优。虽然上了大学就懈怠了，但是品性不坏啊，肯定有什么理由才这样。” 刘正风一听奋力拍桌:“你告诉我能有什么理由！以前成绩好那也是以前，现在呢？！” “哼，陆清羽我不知道吗？那可是咱洛大的大红人！平时就爱逃课，天天带着一帮混混打架斗殴，无法无天！成何体统！你看看像不像一个正儿八经大学生！！” 刘正风拍桌呵斥着。 许昭然在气氛正紧张时站了出来。 他掏出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一段监控录像，“刘主任，这是巷子里的录像，发生什么您看看便一目了然。” 随后他又翻出好几张监控截屏，不等许昭然继续说下去，在场众人已经赫然看清了照片的内容——陈虎威骚扰洛大omega的照片。 “事情到现在已经再明了不过了，要是刘老师还是不相信，大可去警察局好好问问情况。”许昭然说完莞尔一笑，却不带分毫善意。 刘正风本来看在陈虎威他爸的面子上想挑陆清羽毛病的，没想到许家居然都这么向着他，证据确凿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许家向学校施压了到时候他也难做。 他只得假装清了清嗓子，干巴巴道：“既然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你们该上课的先去上课，该记的处分也不能少！” ……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许昭然被沈阿姨又强制带去医院做检查，本来沈小苓非常热情的要抓陆清羽一起去的，他非常执着的拒绝并谎称自己还有事情，最后沈小苓才作罢。 今天下午金融系没课，陆清羽约好跟秦朗一起去文院那边吃饭。 秦朗远远看见到人就冲过来一把抓着他到处查看，妥妥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小陆没受伤吧？早知道陈虎威那帮混蛋在巷子里，说什么我都得跟你一起！” 说的是仗义话，但不干让兄弟活命的事儿。陆清羽胳膊被秦朗摁的生疼，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秦朗惊道：“还真受伤了？！” 陆清羽无语，闷声道：“你先放开我……”随后他解释：“陈虎威带了刀，不小心被划到了。” “TMD！”秦朗脸色顿时黑下来：“那孙子敢带刀对付你？真他妈忍不了一点，我去找他算账去！” 他撸着袖子就要冲出校外找人，陆清羽及时一把抓住他，“没事。” “他这会已经在警察局里了。” 秦朗依旧不满开口：“那也便宜这龟孙子了！就该打的他爹妈都不认！” 陆清羽摇头，拍了拍秦朗肩膀：“真没事了，去吃饭。” 秦朗这才只好作罢，“下回再遇见你别拦我。” 吃完晚饭。 夜幕已悄然降临。 金融系的学生大三前都要上晚自习，一次都没出席的陆清羽这次破天荒的去了班级。 之前没来过，主要是陆清羽觉得都大学了还上晚自习这种制度根本没有必要存在。 这会窗外依旧暴雨瓢泼。 陆清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对着窗户趴着，水汽从未关紧的窗户扑进来，凉的他缩了缩手臂，此刻夜色黑的只能看见玻璃上的倒影。 他的目光静静落在窗户上，窗外的雨丝密密麻麻的斜砸在玻璃上，汇成一股细流顺流而下。 他出神地看着，仿佛能从那些雨水中看出些什么。 突然，玻璃上映出一抹高挑的身影，那身影清晰地倒映着，像是从雨幕中悄然走来。 陆清羽视线顺着玻璃往上望去，目光刚一抬起，便与那双眼睛撞了个正着。 他猛地起身回头，却又再次跌入那双深邃的眸子之中。 许昭然低垂着头默默站在他身旁，额前漆黑的碎发还沾着几滴水珠，他轻轻地甩了甩：“陆同学，导员让我们去办公室一趟。” 陆清羽回过神，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两人动静算小了，可还是惊动了不少人的注意，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开始叽叽喳喳八卦起来。 江予安望着他们俩背影震惊开口：“罕见啊！小陆都来上晚自习了。” “更罕见的是他们俩居然凑一起去了！” “那怎么了？又不是仇人！” “他们俩同框太养眼了，嘿嘿刚刚要是拍下来**坛上肯定火！！” …… “哎，你听见许会长刚刚说什么吗？”一女生扭头问同桌，同桌摇头她又背过身看后面：“予安，你问问顾晨阳呗！他离最近他估计听见了。“ 江予安摆摆手，示意睡得不省人事的顾晨阳，默默摇了摇头。 洛城市昼夜温差大，加上下雨气温已经降了不少。 两人走在走廊，雨丝倾斜地落在身上。 许昭然叫住了前面陆清羽，递给了他一件白色的外套：“晚上天气冷，伤口碰到雨水难免会发炎。” 陆清羽视线扫过外套拒绝道：“谢谢，但不用了。” 他说完便继续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许昭然却固执的拽住了他：“你先穿着，大不了到教室再还给我。” 他说着就自顾把外套套陆清羽身上。 许昭然刚刚在门口时，明明看见这人被窗外透过的冷气冻得直哆嗦。 陆清羽见此情况，接过了衬衫外套，小声说了句谢谢，便快步离开了。 许昭然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迈着大步追了上去。 办公室里。 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导员率先开口：“叫你们来主要就是说一说学校对于这件事的处罚。” 徐致远放下水杯，走过来拍了拍陆清羽肩膀：“这件事错不在你，老师知道，但是学院里给了处罚，就要乖乖执行。” “小许虽然你受害者一方，但最后也参与了斗殴。念在你学生会会长履行职责尽心尽力的份上，轻微记过就好了。” “小陆嘛……”他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你是主要打架参与者，加上你之前那些不良行为，学校那边很生气，我向上级费了很多口舌学校那边才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你必须做到如下几点：不能再旷课，不能再打架，不要与人起冲突。这次就记大过处分，否则严重的就是劝退。” 说完他语气放缓：“考上大学也不容易，能上洛大金融系证明你是个聪明孩子。” “你的专业成绩要快点提升上来，期末领导们是要看结果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陆清羽，又补充道：“明天升旗仪式准备好反思稿。” 陆清羽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徐致远看他不说话，吸溜了口滚烫茶水，苦口婆心道：“小陆啊，这要求算低了，你要相信自己，只要肯好好学一段时间肯定都不算问题。” “不会的就多请教别人，你看看你旁边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吗？”说着示意一边的许昭然。 许昭然也相当配合的点点头。 陆清羽面上看不出表情，低声开口：“知道了。” 他尊重徐致远这样的老师，在大学里这种老师算难得可贵。这次要不是徐导员求情，他或许就是劝退的结果。 陆清羽最不想的就是把家里人惹过来，现在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最妥善的。 徐致远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俩的情况就这些了，上晚自习去吧！” 第3章 怎么说晕就晕 雨丝在路灯下像一根根金丝，密密麻麻的交织落下。 陆清羽出神的看着，他回教室本来想把外套还给许昭然的，但许昭然似乎直接回家了。 “叮——” 手机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晚自习的寂静。 陆清羽连忙掏出手机，是许昭然发来的消息。 看见这个名字，陆清羽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昭然：外套你先穿着，明天再还给我。] 陆清羽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始终没有摁下发送键。 最后他沉默伸出手，摸了摸衣角，确实都湿了一点。 明天洗干净再还回去好了。 …… 雨后天晴，升旗仪式。 洛大每学期开学，升旗仪式已经是传统了，但参与仪式的只有大一大二大三。同时理院文院离得远，分开举行。 一场升旗仪式下来起码要啰嗦两个小时。 理院这边，每个系分专业站成两排。文委江予安从队伍一路巡查下去，检查班级成员仪容仪表。 虽然不像高中一样需要穿戴统一的校服，但学校还是要求升旗仪式不能奇装异服，自己的衣服也要穿带整齐。 队伍男女分开随便站。 但班里最高那几个都默契的站后面。顾晨阳开始，就是秦朗和陆清羽。 班里最高的其实是许昭然，但是他每学期开学不是学生代表讲话就是国旗手，所以最后一个位置就默认让给了陆清羽。 江予安每次巡到队伍后排，一堆刺头，要停留很久，“顾晨阳，为什么不拉外套拉链！” “不好意思啊文委，今天起晚了，出门太急，拉链勾宿舍门上扯坏了……”顾晨阳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讪讪说道。 江予安就差把无语写脸上了，略过他继续往后走。秦朗虽然平时爱混，但关键时刻仪容仪表一向不出差错。 江予安检查完他，他脸憋的通红，扭头对身后人道：“小陆，我尿急，一会查人了帮我请假！” 说完就从队伍后面轻车熟路的溜走了。 “……” 反观陆清羽就不一样了，他一向不在意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 太阳太大，他把校服提溜到脑袋上遮阳，这会已经昏昏欲睡了。 江予安也早已习以为常，刚想着开口提醒一句。 身旁却突然闪过一抹高挑的身影，站到了队伍后端。 江予安抬头一看是许昭然，正惊讶他怎么突然归队了。 陆清羽也顿感背后一凉，身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疑惑扭头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许昭然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今天穿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系着黑色的领带。腰线掐的刚刚好，衬得身材修长挺拔。 黑色的短发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暖光，面部阴阳衬得五官更加精致立体。 他这一出现，引起了不少女生注意。 两人站在一起更是世界名画。 江予安也在旁边一副春花荡漾的模样，默默在心里感叹：帅！太帅！都太帅了！！ 陆清羽面色如常，漆黑的眸子里依旧波澜不惊，他回过头继续散漫的站着，就当后面有人给他挡太阳了。 那知许昭然在他回头后，却微微附身凑近他耳边，慢吞吞道：“建议陆同学把外套穿好，导员似乎马上就到。” 陆清羽耳朵极其敏感，许昭然几乎在他耳边说话，刺激到开始泛红。 他侧身离许昭然远了点，伸手摸了摸耳垂，让自己尽量保持正常。 “！！！”江予安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出声，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一幕。 她现在恨不得掏出手机拍照分享给她那些志同道合的家人们，奈何场合不允许。 这边的嘈杂声吸引了队伍前端的徐致远，大太阳天的他依旧揣着保温杯走了过来，“围一起开会呐！？” 听到声音，刚刚看热闹的学生都重新散开往队伍里站好。 徐致远见人都站好了，视线最先被衣服套头的陆清羽吸引，他扯着嗓子道：“陆清羽！你这是给大家cosplay行走的阿拉伯飞毯吗？” 话音刚落，下面发出一阵阵哄笑。 “多大的太阳晒一会都不行，一共就那么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点苦都吃不了，娇滴滴的像什么话？” “不是……”陆清羽颇有些有口难言。 “不是就给我马上穿好！”徐致远就站那儿，静静的等着他穿好运动外套。 陆清羽无奈，拿起运动外套套上。 徐致远才满意点点头：“这才对嘛，你这都大二了，成年人了以后让人省心点知道吗？” “嗯。”陆清羽点点头。 “好孩子。”徐致远见他答应，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转头望向一边的许昭然，更加满脸欣慰。 “小许啊！一会就学生代表发言了吧？” 许昭然点头：“是的，老师。” “那你先去准备准备吧。”徐致远看着他，满意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等徐致远走开，一旁捂着肚子笑断气的顾晨阳才忍不住开口：“小陆，徐导员这攻击力也是厉害的没边了。” “……” 升旗前期流程一项一项过完。 到学生发言时，教务处主任刘正风宣布道：“昨天咱们学校与外校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打架事件，参与者已经进行深刻反思，现在让陆清羽同学上台反思。” 说完，台下一片哗然。 其实每学期陆清羽反思加上许昭然学生代表发言已经算洛大的固定节目了，两人的发言也都很有看头。 就是这么稳定发挥，陆清羽每次开学都要惹出一点事情出来。 但说来也巧，这三次都是跟陈虎威那帮家伙闹起来的，秦朗都替他打抱不平。 除了跟陈虎威那帮人的矛盾，他们一伙人真的算老老实实没惹过其他事，偶尔逃课也属实正常。 现在那个大学生不逃几节水课了？ 伴随着讨论声，陆清羽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主席台上。 在话筒前停下脚步，他面无表情的欲开口，台下观众也等待着他开口。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大家好，我是大二金融系的陆清羽，此刻我站在这里——哦不对。” 陆清羽低头看稿，半垂着眼，面无表情道：“是怀着无比沉痛和懊悔的心情站在这里。” 台下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教导主任站在国旗杆旁猛咳了三声。 这会秦朗也已经回来了，一回来就听见好哥们在一本正经的搞笑。 顾晨阳在一旁笑个不停：“秦朗，我跟你说，有小陆的升旗仪式就不会让人失望哈哈哈哈哈” 台上的人眼底依旧波澜不惊，接着说：“作为新时代青年，我本该用知识解决问题，却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既违背《大学生守则》第7条，也辜负了教导主任每天强调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最后，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打架一时爽，检讨火葬场。”说完他便拿着稿子下了台。 刚刚回到队伍，秦朗就过来调侃道：“打架一时爽，检讨火葬场。小陆，你又创新梗了你知道吗？” 秦朗笑了半天才勉强停下。 他一直觉得陆清羽人不傻，但某些方面也一定不太聪明。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吧。 陆清羽：“……” 轮到学生代表发言了。 只见男生丝毫不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主席台中央。 面容英俊，尤其加上今天这身穿搭。台下的的女生忍着不发出声，悄咪咪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天气阳光明媚。 许昭然的少年感声线从话筒中传来：“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许昭然，很荣幸能够作为学生代表在这里发言。伴随着秋天的脚步，我们迎来了新的学期。” 江予安激动到尖叫：“啊啊啊！许会长这张脸不管干什么都是帅的！” 顾晨阳无语：“你也太花痴了吧。” 江予安看都没他看一眼，继续望着台上：“你懂个屁啊，帅哥谁不爱看啊？” “新学期，我们更要学会自律，遵守学校规章制度，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爱护校园环境。最后，祝老师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祝同学们学习进步，快乐成长！” 简短的发言致辞完毕，正当众人都以为结束了时。 许昭然又拿起话筒，缓缓开口：“教导主任刘正风老师经常强调，对于正义的事情就要及时表扬。” “所以我想趁着这次发言，向陆清羽同学的正义表示感谢，十分感谢他在前天校外我被围堵时，对我施以援手。” “请大家向陆清羽同学看齐。”说完便迈着步子下台了。 台下却炸了。 “听许校草那话是什么意思，陆清羽是见义勇为？” 江予安听后忙点头，帮腔道：“对啊！你们别的系的不了解，别天天听风就是风。” “我们班小陆虽然偶尔打架，但那也是惩奸除恶，正义满满！” 江予安说的确实没错，陆清羽其实和班里的人相处的都挺好的，身边的人都会亲切的喊他小陆。 除了和许昭然真不算太熟。 一女生疑惑：“那许校草为什么要帮他呢？他们俩好像一点都不熟吧？” 说到这里，江予安嘴角一勾，一副神神秘秘样子：“想知道吗？进我新创的群，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可劲爆了！！” “进进进！快拉我！” …… 队伍后排，秦朗满脸不可思议：“小陆，你……他？怎么回事啊？他这等于是直接反驳了刘主任，当着这么多人为你说话？” 顾晨阳摸着下巴疑惑道：“对啊，认识快一年了，我可没见过小许帮谁说过话。” “对啊，太奇怪了……” 陆清羽则沉默不语，平静看着台上人。 升旗仪式过后是体育课，陆清羽和秦朗选修的篮球，这也是陆清羽罕见的不旷课的一门课程。 “体育老师都该对你欣慰咯！”秦朗在一旁调侃着陆清羽：“上个学期专业课挂了三门，体育课拿个最优，不愧是你啊。” “你羡慕？”陆清羽斜睨秦朗，面无表情道。 秦朗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是呆在原地，无语的摊了摊手：“得！您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整个篮球场安置在山顶操场，下面是选修羽毛球的班级。 这两个课程的人格外多，可以说一课难求。篮球本身就是大热课程，至于羽毛球则占了大多数的女生，说明白点都是为了许昭然来的。 山顶操场下面每周上课都是格外热闹，许昭然和江灼一起组队，整节课下来都是他们俩互打。 江灼是学生会副会长，经常和许昭然待一起，听说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羽毛球这边，大多数女生都在水课，不是往这边看，就是悄咪咪的在拍照。 “真够热闹啊，这下面。”秦朗站在围栏网子边往下看，陆清羽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许昭然今天穿的一身白色运动装，阳光下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露出的小腿和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整个人显得清爽英挺。 周围的女生拿着手机咔咔狂拍。 陆清羽回头，恢复以往清冷的模样，扣住一个篮球往场内跑去。 这节课他们自由训练定点投篮，烈日炎炎，陆清羽站在三分线外，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白皙的手臂也被烈日晒得红彤彤。 “最后一球。”他站在三分线外第七个点位，这是这节课的第三轮定点投篮训练。 他抬手准备投球，远处艺术楼的玻璃幕墙正把阳光折射成碎片，瞬间晃得他眯起眼睛。 关键一投时手肘脱力，篮球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最后越过防护网直直向山顶操场下砸去。 伴随着底下女生们的一阵惊呼，除了陆清羽外，秦朗一众人都愣住了。 “我靠，砸到人了？！”下面有男生大叫一声。 陆清羽一惊，连忙翻过围栏，冲进人群。 “同学你……”他抬头却撞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陆清羽瞬的瞳孔地震，他居然砸到了许昭然？！ 许昭然此刻眉头微蹙，好看的脸庞紧绷着，他伸手捂住了鼻间，过了一会从他指缝中缓缓流出一小股鲜血。 他眸色一暗，突然迈开步子前进了几步，逐渐逼近陆清羽。 陆清羽吓得后退了半步，以为他要过来报复给自己一拳。但毕竟错在他，他愿意挨这一下。 正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对方的拳头，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伴随着一阵淡淡的柑橘香，他只感觉有人靠到他耳边，随后那人艰难开口：“我晕血……” 霎时间，陆清羽猛的睁开眼，慌忙伸开手，抱住了晕过去的许昭然。 周围的人也都被这情况吓得呆住了。 陆清羽慌忙换了个姿势，把他一只手扛在肩膀上，艰难的迈开腿，带人往医务室去。 秦朗反应过来后连忙小跑过来：“要不要帮忙？” 陆清羽闷声开口：“不用，你去找老师。” “行吧。”秦朗担忧的看了看他们一眼，转身往器材室那边跑去。 扛着许昭然着实有些艰难，他比陆清羽高不说，块头也比他大。导致许昭然现在半条腿基本被拖着走。 陆清羽低头看了一眼，裤子鞋子都是灰尘，不知道许昭然有没有洁癖。 等他醒了他一定好好道歉补偿。 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 医务室。 校医给许昭然输了一针葡萄糖，“只是晕血比较严重，过会就能醒过来了。” 想了一会女校医又忍不住疑惑道：“就算晕血也不应该啊？这么壮实的人，怎么说晕就晕？” 陆清羽微微颔首，等女医生走后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人，心里也嘀咕道：对啊这么大个人怎么说晕就晕了。 他低头注视着对方苍白的脸，面容俊美，嘴唇这会有些苍白，安静躺哪里倒像个虚弱的睡美人。 想着想着，许昭然突然就醒了。 陆清羽立马起身，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刚刚真对不起。” 他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我不是故意的……” 许昭然闻言抬头，看见这人一脸愧疚感是站在一边，他先是一愣，搞清楚状况后顿时起了玩心，他故作受伤道：“太痛了，差点以为鼻子要骨折了。” “那……要不然你打回来吧。”说着陆清羽就默默走到跟前准备让这人给自己一拳。 许昭然却突然嗤笑出声：“你想多了，我可不主张暴力。” 陆清羽淡淡开口：“那你想怎么样？” 床上的人真的认真思考了半天，开口道：“上周不是跟你说了，我想加入拳击社，但是你们部门招新考核太难，陆同学作为社长你看……” “没问题。”陆清羽直截了当开口。 这件事是他的错，对方提什么要求当然能满足就满足。 许昭然得逞的笑了笑：“那就麻烦陆同学了。” 陆清羽扯了一抹笑，微微点头。 后面听说许昭然请假了半天，理由是换衣服，说是衣服鞋子太脏了实在受不了。 第4章 红玫瑰 上完晚自习，不是住校生的陆清羽回家，刚回到家洗漱完手机就收到几条信息。 【许昭然：戳了戳你】 【许昭然：陆部长，请问我明天可以去拳击部了吗？】 后面紧接着一个表情包。 陆清羽看着那只头上带几个问号的猫咪的表情包，敲击了几下屏幕。 【陆清羽：明天上午我有事，你要是上午去，我先跟部门值班的人通知一声。】 陆清羽正想联系秦朗，明天是他值班。 对方信息就弹了出来：【许昭然：我下午去，我上午也没时间。】 他回复了“嗯”，刚准备黑屏手机，下一秒消息弹窗又弹出了回复。 【许昭然：那明天下午见。】 陆清羽视线扫了一眼屏幕，没有回复。累了一天，他眼皮已经控制不住打架了。 闭着眼躺在床上，床头桌托盘里放着许昭然的外套，不知道是不是陆清羽的错觉，他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味。 这几天他晚上睡眠一直不好，偶尔还头疼胸闷。 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闻着这味道居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昭然这边举着手机看到已读后又等了许久，迟迟没有等到回复。 他想了想编辑了条信息过去。 【晚安，好梦。】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透过遮光帘的缝隙照到陆清羽的脸上。 他揉了揉眼睛，难得一觉睡到天亮，陆清羽起床都觉得神清气爽。 打开手机，看见了许昭然昨天晚上最后一条信息，眼神定了定扭头往浴室走去。 今天上午上完选修课，吃过午饭后陆清羽先到了社团，没曾想一进去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许昭然看见来人，举着一张表走过来：“陆部长，申请书也填好了，面试的事情你也答应了，我现在算是拳击部的成员了吧。” “嗯，欢迎你加入拳击社。” 陆清羽收过申请单，夹入了社团成员花名册里，“一会秦朗来了让他带你熟悉一下社团。” 听见秦朗两个字，许昭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道：“陆部长就在这，为什么不能亲自带我参观参观呢？” 闻言，陆清羽沉默了一会。 秦朗那家伙今天下午满课，估计一时半会确实来不了。 他只好对着许昭然道：“跟我来。” 陆清羽带着许昭然看了社团各处，“这是训练的地方，平时社团的人都在这练习。” 许昭然在后面跟着，到一处他便配合着点点头，眼神却自始至终没放对地方。 陆清羽指着里面一个隔间，“这边是一个大办公室，平时作为社团娱乐的地方……” “这边是……”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声巨大的踹门声，两人齐齐往门口看去—— 周子桀带着一帮人硬闯进来了。 刚进来就冷嘲热讽道：“呦，我还以为陆部长犯了那档子事要被撤职了呢！怎么这会还在咱拳击部啊！” 他说着向后看了一眼，一帮人顿时开始起哄。 “对啊！怎么还在啊？” “不如把这部长的位置让出来啊！” “我看啊，早该撤职了！” 陆清羽眉头微蹙。 这个人叫周子桀，也是拳击部的社员。 大一末尾竞选拳击部部长没赢过陆清羽，一直怀恨在心。陆清羽当部长这半年，他没少惹事，搞得拳击部鸡犬不宁。 可偏偏他每次都踩着底线犯事，陆清羽也没办法私自把他开了。 陆清羽闻言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就算我不是部长了，你以为就能轮到你？” 周子桀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淡开口：“那敢不敢赌一把？” “一场篮球赛。你我各自拉人组队，要是我输了我就自愿退社团，要是你输了……” 说到这里，周子桀突然大笑起来，随后又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说道：“你辞任部长一职。” “敢不敢啊？” 许昭然闻言，嘴角噙着一抹笑道：“周同学想举行篮球赛，恐怕得向我们学生会申报吧？” 明明是笑着，眼神却丝毫不带善意。 许昭然：“况且拳击社竞选部长公平公正，你不愿赌服输。这会下赌注不用拳击社的规矩，反而用篮球赛的方式是为什么呢？” 他斜睨着周子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轻轻摇头：“无非就是输不起了。” 闻言周子桀笑容突然凝固，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许会长好大的官威啊！” 许昭然也不恼，只是淡淡回应道：“就事论事罢了，你何必恼羞成怒。” “行啊，答应你。”沉默许久的陆清羽突然发话了，许昭然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他。 周子桀却兴奋的笑出了声：“好啊，陆部长有胆量，下周六篮球场不见不散。” 说着便笑着离开了社团。 走后，许昭然有些不解：“你知道他是故意的，怎么还答应？” “我知道，但必须比。” 周子桀必须得离开拳击社。 到了晚上，拳击部成员陆陆续续来齐，等秦朗到了，陆清羽才给大家开始介绍。 “许昭然，咱们社团新成员。” 从进门开始，社团里那几个女生看见许昭然后就激动起来了，互相扒拉对方窃窃私语。 秦朗一脸不可置信：“许会长怎么有空来我们拳击部，这会开学季，听说你们学生会一天到晚可是忙都忙不赢。” 闻言，许昭然笑不达眼低，语气轻挑：“不劳秦同学担心，最近学生会不忙。” …… 大家坐一起聊了许久，许昭然也比较自来熟，社团里唯一几个人女生都围着他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许昭然问的大都是陆清羽的事情，从女生们口中了解到一些大致情况。 拳击部基本招不到女生，起先倒是有一大批女生报名，可都是冲着陆清羽来面试的。但是标准太高都被淘汰了，最后降低标准才招了几个进来。 刚好陆清羽不太喜欢管那些繁琐的事情，所以平时没让她们练拳，只让她们帮忙负责社团招新和组织一些社团活动。 一女生道：“其实陆部长只是表面冷冰冰，其实了解他才知道他人有多体贴。” 许昭然闻言往陆清羽那边看了看。 他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冷漠疏离不好接近的样子，但奈何长着一副极其张扬艳丽的脸蛋，总叫人忍不住冒着危险也要靠近的冲动。 陆清羽眉眼生得极锋利，偏生唇色却红得惊心。高挺鼻梁和流畅的下颌线透出冷冽，可偏被右眼角那颗红色的朱砂痣破了气场。 活脱脱像一朵开在雪里的带刺红玫瑰。 “所以说小陆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刚刚那个女生再次强调。 这个短发女生叫泠小茜，此刻用保温杯掩着嘴笑，目光瞟向场那边正在忙碌的陆清羽。 “小陆总说我们细胳膊细腿的经不起摔打，所以只安排我们做一些轻松的工作。” 许昭然点了点头，问道：“你们都叫他小陆？” 那短发女生答道：“因为陆部长最小，我们跟着秦朗叫他也不生气。反倒我们觉得，这么一叫显得我们社团之间亲近多了！” 许昭然略有所思，沉默的点了点头，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 隔着十米开外，陆清羽垂首整理护具的模样确实极具欺骗性。 注意到这边的视线，陆清羽突然抬眼望过来时，漆黑的瞳仁里依旧波澜不惊。 “漂亮的长相，冷漠疏离的性格，加上小陆常常有一些打架的传闻，我记得之前不少人在论坛称小陆为‘淬了毒的红玫瑰。’” “红玫瑰？” 泠小茜笑道：“许会长，是不是挺符合的？” 许昭然也笑了笑，表示认同。 过了一会，社团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人也都散了不少，秦朗才道：“小陆，一会一起回家！” 陆清羽习以为常点头：“嗯。” 两人收拾好东西，陆清羽抬眸看了一眼。社团现在就剩许昭然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擂台边上。 他看着秦朗的方向，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容，倒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便疑惑道：“你怎么不走？” “等司机。”许昭然收回视线冲着他笑了笑，站起身准备离开：“司机来了，我先走了。” 陆清羽轻轻点了头。 等人走后，秦朗放下拳击手套走出来道：“小陆，我觉得这小子对我敌意很大！” 陆清羽把拳击手套放到原位，也没看他，淡淡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Alpha之间的感应你懂不懂！” “不懂。” 秦朗急了，“你怎么不懂呢？他看我那眼神就好像我抢了他看中的猎物一样！他看你的时候就不一样。” 陆清羽伸手让他离远点，“你动物世界看多了吧？” “什么动物世界，我从来不看好吧！”秦朗走过来抽走了他怀里的拳击手套，又强调：“说了同为Alpha之间的感应啊，他对我释放的信息只有敌意，对你就不一样！” 陆清羽懒得听他说这个那个的，他这个Beta不懂他们这些什么感应。 秦朗还想继续抱怨，这时候陆清羽手机响了。 【许昭然：陆部长，我的书包忘社团了。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陆清羽往中心擂台那边看了看，果然一个黑色的斜挎包静静靠在擂台边上。他想了想，输入一行字。 【陆清羽：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放到社团，不会丢的】 【许昭然：里面有作业，陆部长知道的，处在这个位置，压力总是很大的。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 【许昭然：求求你了。】 后面接了一个委屈恳求的emoji 陆清羽看着手机那一连串信息有些半信半疑，他总感觉许昭然在胡扯。 但他不好拒绝，发信息问了送到那个位置，等到对方回复南门。 陆清羽关了手机，拿起黑色斜挎包。打断一边欲言又止的秦朗：“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送个包。” “诶！干什么……”秦朗还想问点什么，一转眼人就跑远了。 “去啊……” 校门口，一辆黑色宾利旁。一少年站在车门旁，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微微侧身，靠在车门上。 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挺拔。 “少爷，要不然您坐车里等吧。”刘叔在一旁劝道。 许昭然礼貌地朝司机笑笑摇头拒绝了:“不用刘叔，我就在外面等。” 夏日夜晚的微风吹得他额前碎发轻轻晃动。许昭然始终目视着校门口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校门口逐渐跑来，许昭然忙起身直了身子，等看清来人后，他随即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 陆清羽把书包衣服递给许昭然就准备扭头离开。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那人拉着他回过头。 陆清羽望着这人，有些不明所以。“还有事……？” 许昭然眸色动了动，他想了想开口：“我送你回家吧？” “不……” 话还没说完，许昭然就将车门打开，请陆清羽进去。 “跑到南门挺远的，就当谢谢你给我送包了。” “而且这会天气闷热的很，一会可能会下雨，你又没拿伞，淋了雨伤口是不想好了吗？” 刘成材也道：“是啊，陆少爷，您还是上车吧！” 陆清羽见状犹豫着点了点头：“谢谢，麻烦您了。” 刘成材接着笑道：“不用客气，是我家少爷想送您。” 陆清羽有些尴尬摸了摸耳朵，礼貌性说道，“我家在平江路玉兰园，应该不顺……” “刚好顺路呢！”许昭然故作惊讶的说。 刘成材略带疑惑，但还是立刻明白了自家少爷的意思，忙道：“对啊！很顺路，陆少爷您就先上车吧！” 陆清羽：“好吧，谢谢。” 黑色轿车徐徐启动，到陆清羽家的路程并不远，陆清羽虽然平时冷冷的，但是这会竟拘谨了不少，老老实实坐车里侧头看着窗外风景。 许昭然看着他这副模样，没忍住笑出声，“陆部长好像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卖了丢山里。” 好巧不巧，说这话时车子刚好驶到郊外，两面都是不高的山丘。 陆清羽别过头：“许会长挺爱开玩笑。” 许昭然笑笑没说话。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清羽哥。” 声音在顿时在安静的车厢内荡开。 这三个字说的慢悠悠的，尾音都带着些许的不明的意味，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入陆清羽的耳朵里。 陆清羽瞬间反应过来，错愕回头。 便见许昭然凑近了些，理所当然的开口：“社团的人比你大都叫你小陆，我比小一岁叫你清羽哥不过分吧？” 陆清羽被突然问的愣住了，许昭然静静等了会，见陆清羽不说话，他又凑近了一点，说话也像是在耳边呢喃般：“那我听你的，你说是叫陆部长还是清羽哥？” 许昭然说完，满意地看着陆清羽的反应。 见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攀上了耳朵，泛白的关节和慢慢绯红的耳朵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见陆清羽小声说：“随便。” 随后便别开目光，依旧轻轻揉捏着自己的耳垂。 许昭然好像知道似的，却毫不遮掩目光的盯着他。 第5章 你会拒绝吗？ 夜幕降临，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陆清羽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想起来忘记跟秦朗说不用等自己了。 随后掏出手机敲击了几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删掉了句“抱歉“，转而发送更简短的回复。 秦朗的回复几乎是瞬间跳出来。 【秦朗：哎呀，南门梧桐树下不知道是谁？抛弃兄弟转而上豪车的背影真的特潇洒！】 文字后跟着三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陆清羽：你看见了？】 【秦朗：幸好我看见了，就你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发信息，我得在拳击馆等你一个小时了！】 【秦朗：明天最好跟我好好解释！】 陆清羽刚想回复，刘叔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少爷，到了。” 刘叔将车平稳停在院子外围，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格外清晰。 后视镜里，许昭然的手正虚虚搭在车门锁上，脸上的情绪被灯映的晦暗不明。 “清羽哥。” 这声称呼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车厢，陆清羽转身时，正撞进那双明亮的眸子里。 “要不要我帮你补习？”少年声线清冽，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真皮座椅的纹路。 许昭然又认真说：“上次徐导员那话，我觉得你目前的情况，可能确实需要一个辅导老师。” 陆清羽转身开车门，直接回复道：“我暂时还没有考虑。” 许昭然依旧摩挲着座椅纹路，语气带着试探：“清羽哥后面要是需要，不如找我。” 说完这话，陆清羽扭头看向许昭然。 却不知这人何时凑近了，他视线直直落到下巴以下。许昭然的领口异常松动，锁骨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夜风突然透过车缝灌了进来，激的陆清羽顿时清醒，他猛地推开车门：“谢谢，我暂时不用。” 身后传来许昭然低低的笑声，“好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说完陆清羽才下车关了车门。 黑色迈巴赫仍静静蛰伏在夜色里，后车窗降下半指宽的缝隙，隐约可见许昭然支着下巴，他静静看着车窗外某人离开的背影。 “少爷，现在要走吗？” 许昭然将指尖抵在旁边那处留有体温的座椅上，那里还残留着某人的余温，“等一会。” 他静静的坐在车内，透过车窗他似乎回到了初三的某个午后。 从那天开始，他经常一个人呆在美术室教室，也经常透过窗户看那个在梧桐树下罚站的桀骜少年。 …… 陆清羽还没到家门口，保姆刘姨就迎到了院里。他隐约发觉有些不对劲，推开家门的刹那，家的水晶吊灯晃得他直眯起眼睛。 玄关处多出的三双拖鞋整齐得刺眼，两双大人的鞋子中间摆着一双小孩的童鞋。 “小羽……”女人局促的声音从餐厅来。 陆清羽从灯光中晃过神，看见女人的一刹那，他瞬间转身离开。 却被身后陆文渊的暴喝钉在原地：“你敢走试试！“ 他扭头就看见陆文渊身边，六岁的男孩正攥着女人旗袍下摆，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里此刻蓄满泪水。 陆清羽冷冷看着眼前三人，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伸手却无意碰到客厅玄关桌子上的相框。 他低头看去，是母亲的遗照。 可偏偏在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 陆清羽冷笑一声：“我跟你们这群人没什么好说的。” 陆文渊带着警告的口吻说道：“好好跟你叶阿姨说话，今天这饭她可是做了一下午。” 陆清羽闻言却突然笑起来，他眼底越发冰冷：“谁让她做了？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膈应我和我妈是吧？” 女人闻言手中的瓷勺“当啷“坠地，碎成锋利的利器。 叶婉清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陆清羽踩过满地狼藉，身后传来瓷器被踩成碎片的声音，“您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们一家人一年来一次，来一次膈应我一次。我再说一遍，好好待在国外，这里不欢迎你们。”陆清羽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的说道。 “混账东西！”陆文渊愤怒的拍向玄关处的桌子。 上面的相框不受控制倒下，突然“咔嗒”震响，玻璃裂痕如蛛网般爬过母亲温柔的笑颜。 叶婉清吓得踉跄着后退半步，珍珠耳坠在颊边簌簌发颤。 她忙把陆之安紧紧抱进怀里。 可怀里的孩子早就憋坏，在一瞬间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六岁孩童的拳头裹挟着愤怒的气息，雨点般砸在陆清羽大腿上：“坏蛋哥哥！你不要欺负我妈妈！我讨厌你！“ 陆清羽垂眸静静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忍着愤怒放轻了语气：“走开。” 哪知陆之安却吓得跌坐在满地玻璃渣中，血色瞬间在地毯上渗开。 “安安！！” 叶婉清急忙扑跪在地抱起痛哭的陆之安，自己的膝盖也擦过地上的碎片，划破出血。 “孽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陆文渊抄起青瓷花瓶想往陆清羽那边的地上砸去，却在看清儿子眼尾那抹朱砂痣时生生刹住动作。 陆清羽别过头，想象的疼痛没有传来，他扭头静静看着陆文渊手上花瓶，冷冷笑着：“怎么不砸？” 陆文渊冷哼一声，水晶吊灯在他眼底投下扭曲的光斑：“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今天我不打你。” “现在我要问问你，前几天在街斗殴很威风？派出所打电话给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陆清羽低着头，他看着破碎的相框，伸手抚摸着那一道道裂痕，眼底迸发着痛恨的情绪。 陆文渊最不该提的就是他的母亲！ 记忆里就是在这个玄关处，他清醒的记得母亲抱着他在这痛哭，祈求父亲给她一个背叛婚姻的理由。 而此刻相同的位置，叶清婉正用染血的手帕捂住陆之安的伤口。 真是讽刺又可悲。 “您倒是第一次听说？”陆清羽抬头看着陆文渊，眼底早已恢复成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毕竟我从我记事开始，你这个父亲从来没有尽过职责，现在又一年回来一次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不知道从几年前开始，陆文渊一直呆在国外，现在更是他们一家三口定居美国，偶尔回来除了责骂就是训斥。 当然这次也毫不例外。 陆清羽的话一字一句的敲打着陆文渊的心，他的咆哮突然卡在喉咙里，举起的手掌也僵在半空。 叶婉清也拽住他袖口摇头示意陆文渊不要如此。 短暂的沉默几分钟后，陆文渊所有的愤怒最终化成两个字。 “混账……” 随后暴怒化作一声浑浊的叹息，“但凡你少惹些麻烦……” 话音未落便被陆清羽的嗤笑打断。 “真心话何必藏着？”他伸手把母亲的照片从破碎的相框里取出来，“毕竟在您心里，我连这满地狼藉都不如。” “既然已经定居美国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他说完便踩着陶瓷碎片离开，陆文渊暴怒的咒骂声也随即传来，夹杂着孩子不断的抽噎。 太乱了…… 真的太混乱了…… 陆清羽说服着自己屏蔽着一切声音。 可刚刚走出院外，老天就和他开起了玩笑。 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下意识先把母亲照片放进口袋，头也不回冲进了雨幕中。 洛城的夏雨总是下的毫无防备，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海风的咸涩。 陆清羽踩着人行道掉落的树叶前行，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服领口，左臂缠绕的纱布早就被打湿，血渍隐隐渗了出来，他却毫无察觉。 他走到了附近公交车站的亭子下坐下。 塑料顶棚被雨点击打得嗡嗡作响，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秦朗的电话。 一接通，游戏音效与少年咋咋呼呼的喊叫在听筒里炸开：“咋啦？小陆！” “妈的你这傻逼打野又送人头！” 陆清羽顿了顿，他早就对秦朗打游戏的状态习以为常：“今晚去你家行吗？” 秦朗也理所当然应道：“没问题啊，我今天回家住了，一会过来双排！” “嗯，我打个出租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陆清羽起身拦截过往出租，但雨天异常难打。他索性坐下，开始呼叫网约车。 等待的途中，却瞥见车站台阶下积水中倒映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抬头，只见黑伞边缘垂落的雨帘后，许昭然静静地站在那，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了不少，额前的碎发沾着雨滴凌乱的飘散着。 平时总是衣冠整洁干净的人，此刻却连裤脚都湿了一截，溅满脏兮兮的泥点。 “你怎么淋着雨跑出来了？”许昭然把伞移到他这边，丝毫不顾的半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 雨声将说话的声音掩盖住，但看见许昭然的那一瞬，陆清羽的睫毛猛的颤动一下。 直到许昭然轻碰了他的手臂，疼痛才让他猛然清醒，“你怎么……在这？” 许昭然站起身，因为跑过来气息有些不稳：“幸好我还在附近，要不然你一个人在这怎么办？” 许昭然本来在附近的礼品店给沈小苓买出国礼物，没曾想刚出门就望见车站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本来心存怀疑，在陆清羽转过身那一刻，许昭然几乎什么都没想，慌忙的撑着伞跑了过来。 “伤口淋成这样，得去医院重新包扎。”许昭然不由分说拽住他手腕，力道却刻意避开伤处，轻拉着人带上了车。 陆清羽任由许昭然拉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有个人陪着他就很好了。 车内，底座沾满了两人带上来的水渍，车载显示屏泛着幽蓝的光，照见两人中间那个扎着银灰缎带的礼盒。 陆清羽别过脸静静地看窗外飞掠的雨幕，后视镜里映出许昭然紧绷的侧脸，他看着陆清羽的方向开口：“刘叔，去最近的医院。” “是，少爷。” 陆清羽闷声开口：“一定得去吗？” “嗯，一定要去，还是说你想要去哪？” “秦朗家可以吗？” 话音刚落，双方都沉默了半晌。 许昭然叹了口气，妥协道：“你得先去医院，如果不处理伤口会发炎，等去了医院我再送你去他家好吗？” 他语气带着商量，眼底却闪烁着异样的神情。 “你经常去秦朗家吗？” “偶尔吧。”陆清羽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哪知得到答复后对方又追起来：“那你们也会睡一起？” 陆清羽理所当然点头。 许昭然：“可我记得他是个alpha。” 陆清羽带着不解：“怎么了？” “……” 许昭然沉默半晌没说话，突然坐的离陆清羽远了一些，扭头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清羽见他不说话，却也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不理解，便也没多问。 两人沉默一路，车里的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分。 车辆平稳行驶到洛城市中心医院。 许昭然先下车，撑着伞走在车门边等陆清羽下车。 到医院内厅还有很长一段路，他就一直倾斜着伞，防止雨水打到陆清羽的手臂上。 陆清羽看着他被打湿的半边衬衫，握住了伞把想往那边移，哪知对方力气那么大，扭不动一点，倒是手打滑猛的握上了许昭然的手背。 他只得收手作罢，对着身旁人开口：“你把伞往你那边挪挪。” 许昭然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道：“我没事，你的伤口不能淋到雨。” 陆清羽侧头看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雨下的越下越小，在医院两旁路灯照耀下，像一缕缕细小金线。 道路中央，两人撑着一把伞，伞柄始终倾斜着，朝着医院外科门诊走去。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冲散了雨水的腥气，不一会值班的医生就帮忙重新消毒换纱布。 “伤口碰水有点发炎，后面一定要注意，一旦碰水就难好了。”值班医生叮嘱道。 除了换药和纱布，还打了一针消炎针，两人才往医院外走去。 站在医院外的台阶上，许昭然正准备撑起雨伞。 陆清羽在雨檐下，突然伸手拽了拽许昭然的衣角，许昭然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陆清羽的脸上，他低垂着眼，下眼睑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陆清羽站在原地似乎犹豫了很久，欲言又止，最后才决心开口：“你帮了我两次，我已经当你是朋友了。” “你呢？”陆清羽抬眼看他，双眼此刻显得格外明亮。 许昭然愣半晌，一切不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他低笑出声：“其实我早就这样想了。” 陆清羽听到肯定回答后，不太自然的摸了摸耳朵，医院走廊的路灯照在他修长的后颈上，白皙的肌肤染着淡淡红晕。 两人出了医院，许昭然理所当然的拉他进车，“既然是朋友了，送送你没问题吧？还是说同样都是朋友，要是秦朗你会拒绝吗？” 陆清羽感觉他提秦朗的次数有些多了，并且不分时宜。 陆清羽没多想，低头看见车座上放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但是他仅仅也只是扫了一眼，对着刘叔道：“刘叔，麻烦送我去云端公寓，谢谢您。” “秦朗家？”一旁许昭然问道。 “嗯。” 许昭然沉默着，心里某个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他用力屏蔽这些情绪，因为他想知道陆清羽今天晚上为什么突然跑出家，一个人出现在电话亭。 又为什么非要去秦朗家。 可每次话到嘴边，看着陆清羽回避的眼神，那些问题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也许，有些答案不必追问，也不必操之过急，他会慢慢等那么一天，陆清羽愿意亲口对他诉说那些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的事情。 车稳稳停在云端公寓旁。 许昭然依旧先下车，在车门边撑开伞，才打开另一边车门，“我送你进去。” “嗯。”陆清羽没拒绝，两人撑着一把伞往公寓楼里走去，将人送到电梯里许昭然才出来。 他站在电梯门口迟迟没走，伸手挽了挽湿透的袖口。 步梯楼梯口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微弱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等了几分钟，确定陆清羽没有再下来后，许昭然这才离开。 电话铃声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温柔的女声：“宝贝，你怎么还没回家？妈妈在家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他边走边道：“妈，你先吃吧，我马上就回。” “那不行，妈妈可以再等一会，明天我可是要飞美国找你爸爸了，今天要跟我的宝贝好好吃最后一顿饭。”沈小芩在电话那头说着话里都带着难过和不舍。 许昭然笑着安慰她：“好了，别难过了，给您带了礼物，我马上就回来。” “好，妈妈在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许昭然又看了看公寓门口的方向，才放心示意刘叔离开。 第6章 视频电话 许家别墅。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大门前，沈小芩早早便在院子里等候，见儿子从车里出来，便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往家里走。 许昭然莞尔一笑，把精心包装的礼物递给沈小苓，“妈，离别礼物。” 本来接过礼物还开心的沈小芩，听宝贝儿子说什么离别不离别的话，脸顿时耷拉下来。 满脸不开心道：“宝贝，说那么伤感，妈妈会舍不得走的。” 许昭然一语道破：“那你舍得爸一个人呆在美国吗？” 沈小芩听后又紧紧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妈妈当然舍不得，但是也舍不得你呀，当初你非要一个人回国念大学，现在咱们一家三口团聚都难了。” 许昭然望着自家这个妈妈，无奈的溺笑道：“放心啦，你两个月后不是还回来吗？你要是想我，我也可以飞美国去看您和爸。” “那也是。”沈小苓撇撇嘴，“饿了吧，先吃饭，妈妈亲自熬了你喜欢的燕麦粥。” 沈小芩招呼着许昭然坐下，盛了碗粥端过来。 “给我妈，小心烫。” 晚饭过后，许昭然陪着沈小苓在客厅坐了好一会才上楼。 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答答，额前碎发往下滴水，手机这时候突然传来讯息。 ［陆清羽：今天谢了。］ 对于陆清羽主动发信息对许昭然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随后对话框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许昭然也不急，望着手机等了半天，等不到对方信息传来。 他无奈弯唇轻笑，敲着屏幕发送了几条信息过去。 ［不客气。］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以后不用特地跟我说谢谢。］ ［你说呢？清羽哥。］ 陆清羽收到信息时，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条，一只橘白色的小猫歪着头，腮帮子脑袋圆溜溜的，探出头来，头上打着一个问号。 ［陆清羽：你好像很喜欢小猫？］ ［许昭然：为什么这么说？］ 陆清羽想了想，又看了看他头像那只圆头圆脑的橘猫，打了一行发字过去。 ［陆清羽：看你经常发。］ 许昭然看到信息后，到里间抱起一直正懒洋洋趴着的橘白猫：“小清团，带你看看熟悉的人。” 说罢他打开相机拍了一张合照发过去。 叮咚—— 伴随提示音，一张图片传来，上面是许昭然抱着一只橘白色的猫，那猫在他怀里很是亲昵，乖乖蹭着他的下巴。 陆清羽越看越喜欢，他依旧觉得见过这猫，想了想敲了一行字过去。 ［陆清羽：很可爱，他叫什么名字。］ 足足等了几分钟，他一直等不到对方回信息，秦朗又在那边催他上线打游戏。 正当他准备关掉手机时，对方却直接打了视频过来。 陆清羽先是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许昭然会直接打视频给他，他犹豫了一会，觉得也没什么，便按了接通。 马上映入眼帘的画面就是许昭然穿着家居白T，怀里抱着一只小猫。 许昭然笑着说：“他叫小清团。” 陆清羽看着也忍不住笑意：“小青团？很可爱的名字，和它圆圆的脑袋很搭。” 许昭然见他笑了，摸了摸小清团的头，“我也觉得，它是我初中收养的，是学校里的流浪猫。” 陆清羽定定的看着那只橘猫，突然想起来他初中那会，每次被罚站的时候经常逃跑去逗学校里的流浪猫玩。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秦朗就疑惑的凑进屏幕，一张脸占了半张屏幕，“谁啊？” 看见是许昭然时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冲着手机打招呼。 “许会长，晚上好啊！” “嗯。” 许昭然看着两人快要贴在一起的脸，收敛了一丝笑容，礼貌的点了下头。 秦朗隔着手机屏幕感觉气息微妙，瞬间退出屏幕，在一边疯狂挤眉弄眼暗示陆清羽。 陆清羽只得尴尬开口：“那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许昭然嘴角噙着笑点头：“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秦朗就凑了过来，“老实交代吧，你们俩不对劲啊，怎么短短几天都打视频通话了。” 陆清羽把凑过来的秦朗推到一边，若无其事开口：“想多了，许昭然突然打过来的，我也很意外，而且我们现在算是朋友。” 陆清羽又认真思考半晌：“我感觉也没什么……” “朋友？！！” 秦朗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个人失了魂似的走到一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朋友……没什么……？” 陆清羽实在无语，砸了个枕头过去，进浴室洗漱去了。 …… 第二天，陆清羽又一晚上没睡好，倒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就是他这段时间格外失眠。 他起床叫了秦朗几遍，那人睡得跟死猪一样不见清醒。想起秦朗昨天又是磨牙又是蹬被的，陆清羽气不打一处来，活动了一下脚腕，毫不留情给秦朗踹下了床。 “嗯……？！怎么了？怎么了？”秦朗挣扎着起身，却看见陆清羽举了举手机道：“你还有半个小时迟到。” 秦朗一听吓得一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等他匆忙收拾好，两人往学校赶去。 他先来的专业教室，金融系今天早八。许昭然一直没来，后来听班长陈铭睿说他有事请假了两节课。 陆清羽也没在意，不知不觉一节课就混过去。 教室坐在太闷，他伸个懒腰想起身去外头透透风，顾晨阳就着急忙慌跑过来，“陆哥，周子桀带着篮球社的刚刚来挑衅，让咱下课到球场。特别是他们那个队长，点了名的让你应战，还说你不来就是胆小鬼。” 顾晨阳气愤的握紧手里的篮球，“这帮龟孙子，刚刚打球就一直搞针对，太他妈阴了！” 陆清羽眉头微蹙，“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他们玩的太恶心人了！” 陆清羽也有些摸不清，他和周子桀明明约好的下周，这会对面突然提前是想搞什么鬼。 “而且他们还通知两个学院的学生今天下午到操场当观众，阵仗搞得可大了，明显就是给你提前施压怕你不去。 陆清羽眸色暗了下去，“那就去。” 周子桀要耍手段，既然邀请他了，他也想看看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顾晨阳：“小陆你要想好了，我就通知秦朗和其他兄弟们先准备准备。” “嗯，麻烦了。” 不久，工程系和金融系篮球赛的信息就被传的更开了，学校论坛也讨论的火热。 ［一楼：必须是陆哥赢啊！长的帅，打拳厉害，球技也是顶尖的！］ ［二楼：艾特一楼，实话说你是陆清羽的狗腿子吧。］ ［三楼：二楼说话怎么一股子酸味啊，人家一楼实话实说而已。］ ［一楼回复：对啊，别忘了上个学期篮球赛陆哥可是把你们工程系打的屁滚尿流的，不记得翻论坛找几张照片回忆回忆啊！］ ［二楼：你们别得意太早，听说这次规则是自由组队，听说我们有校篮球队的，你们想拿什么赢啊？！］ ［一楼：不说那么多，反正你们工程系浑身上下除了嘴最硬，还有什么本事啊？！］ ［……］ 校园论坛贴吧激烈的讨论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就到了比赛时间。 看台上来了不少人，大部分两个院的人，其他的绝大多数可以说为了陆清羽来的，还有些爱凑热闹的。 球场上，两队处于中间各自站一边，球场的氛围冷到了极点。 “你就是陆清羽？”为首男生走了出来，用着挑衅的目光上下扫视陆清羽。 陈虎威给他看过照片，他绝不会认错。害他兄弟蹲局子，今天妈的不好好收拾一下他薛政直接改姓。 陆清羽目视着薛政，他剃着寸头，眉骨中间有道淡褐色的疤痕，一双吊梢眼总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 “小陆，他是校篮球队的，叫薛政。”顾晨阳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同时还不忘挑衅一下对方，拿起篮球转了个花式：“怎么上个学期工程系对上我们是还没输够？怎么又叫个前校队的人来丢脸？” 薛政听后只是轻笑一声，丝毫没有理会顾晨阳。 一双吊梢眼瞳孔细长，不怀好意，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陆清羽那边。 “你认识我？”陆清羽眉梢微挑，面色平静，用一副极其平常的声音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越是平淡的说出来讽刺杀伤力越大。 周子桀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来，幸灾乐祸道：“听说你胳膊受伤了？” 他说着用鞋尖狠狠碾着中线，眼里都是嚣张：“今天可是专门为你准备了豪华套餐，好好期待一下吧。” 说罢便退回队伍里去。 秦朗看他这副样子，一直忍着的火气拼命往外冒，“你他妈什么意思？敢玩阴的我直接弄死你！” 说着他就要上前，却被陆清羽拉回队伍。 观众台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似乎刚刚有什么冲突，这会双方已经开始商量战略对策。 秦朗斩钉截铁道：“小陆，你不能上。” 他紧了拳头：“他们提前开始球赛明摆着就是想让我们凑不齐替补的人，这会又明目张胆挑衅，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清羽摇了摇头：“他既然点名了要我上，到时候注意力自然都会在我身上，对你们放松警惕，你们抓紧时机就好。” 秦朗：“那你怎么办？万一他们真的耍些下作手段呢？” 顾晨阳：“对啊！大不了这球我们不打了！” “或许不会，总之到时候你们找准时机进攻就好。” 陆清羽最后看了两人一眼：“注意安全。” 伴随着哨声响起，各自站好位置。 比赛刚开始就火药味十足，陆清羽开局一个三分空心入网，场边女生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薛政黑着脸朝队友使眼色，两个高个子立刻像门神似的堵在陆清羽面前。 “传球！！”秦朗在篮下挥手。 陆清羽收到信号刚想突破，突然被夹击的两人撞得踉跄，裁判迟迟才吹哨比划撞人犯规。 薛政却得意摊手：“他自己没站稳。” 这场面顿时吸引了观众台上的注意。 江予安气的站了起来：“当我们眼瞎啊？对面撞人犯规啊！” 其他金融系女生也附和着：“对啊！这也太明显了，而且那个裁判怎么回事？工程系的狗腿子吗？” 这话一说，工程系的人听了可不乐意：“输不起就别玩，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江予安闻言坐下慢条斯理拍了拍自己的裙子，阴阳怪气哼道：“可不是嘛，毕竟我们才不会跟有些人一样，为了赢不择手段，尽会耍一些阴招！” “——你！”工程系的人气的不轻，不过但奈何刚刚他们犯规实在过于明显。 与此同时，台上台下气氛都降至了冰点。 到第二节时情况越来越糟。 每当陆清羽跳投，总有人“不小心”绊他脚，他运球突破，防守的人就像牛皮糖贴上来。 秦朗递毛巾时发现他小腿上有好几道红印子，顿时气的不行：“他们一直针对你，真够他娘的下作！” “小陆，这场结束你下场休息，他们专挑你针对，这样下去可不行。” 陆清羽擦了擦汗，“没事，先集中注意力！” …… 许昭然赶到学校时球赛已经进行了一半，他半个小时前在机场就收到了江灼的信息，了解大概情况，他送完沈小芩就立刻赶过来了。 江灼是学生会副会长，也是他的好友，周子桀没经过学生会审批私自进行大型活动，球赛都开始了他才知道。 江灼看见来人对他摇了摇头，撇嘴说道：“你的心尖尖可不好受哦，对面整场都在针对他，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球赛，倒是工程系的那几人设的局。” 许昭然看向场下，目光停留在陆清羽身上，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顿时映入眼帘，他眉头紧蹙，对江灼道：“打了多久了，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这场马上结束。” 话音刚落，许昭然便匆匆忙忙的跑下看台。 比分胶着在32平时，对面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等陆清羽抢断周子桀后，准备快攻上篮，腾空瞬间周子桀突然从侧面冲过来。 两人在空中相撞，陆清羽落地时右脚踩到不知道哪里滚过来的矿泉水瓶，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天啊——！“场边响起一片惊呼。 秦朗冲过来要揪周子桀衣领，被裁判死死拦住。 陆清羽起身按住脚踝，蹙起眉毛，疼得嘴唇发白。 “快送医务室吧！”江予安上一场气不过一早就跑下看台了，这会直接急得冲场地里了。 陆清羽撑着顾晨阳站起来，单脚蹦到场边长椅。 周子桀嚼着口香糖晃过来：“早说了让你别逞强。” 说着他靠近一些，轻笑一声：“乖乖退出学生会不好吗？省的受这些苦。” 听见对面挑衅，江予安暴脾气顿时上来：“你有本事正面刚啊，就会耍阴招。那水瓶我亲眼看见是你们踢过来的！犯规的次数比得的分还多！这么爱撞人你去玩碰碰车啊！” 江予安咬牙切齿，愤怒的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的咔咔作响。 虽说她是一个女生，但也毫不畏惧，指着对方鼻子就怼了回去，杀伤力满满。 顾晨阳见她指着裁判还想骂，忙把她拽了回来，怕对面这些完犊子做出什么来。 秦朗跑回来气的不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下半场怎么办，小陆你这样不能上场了。” 原本一班有两个替补队员，但是对面好像算好了一样一开场就针对，现在替补都受伤了上不了场。 陆清羽沉默了一会，准备起身试试脚踝受伤程度再做考虑，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摁了回去。 “我替你去吧。” 众人疑惑，纷纷扭头。 便看见了许昭然出现在陆清羽身侧。 江予安眼睛都亮了，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太好了！许会长来了，我们有救了！” 陆清羽沉默一会，抬头看着许昭然：“你可以吗？” “相信我好吗？”许昭然轻轻拍了拍陆清羽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紧接着转身朝场内走去，一贯的笑容瞬间消失，面部整个都被埋在阴影里。 第7章 我是Beta哪来的信息素？ 观众席大部分人看清来人后，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 “哎哎哎，你看那个人，是许会长吗？” “是他，许会长也会打篮球？！” 有些新大一对其不了解，听到声音也纷纷凑热闹：“他就是许昭然？果然帅啊！” 场内。 薛政看见来人，冷哼一声，嘲讽到：“金融系是没人了吗？派个没碰过球的绣花枕头。” “我的天啊！！”江予安发出巨大的感叹后走了出来。 “你要不要擦亮你那双狗眼睛看看，我们许会长站起来都比你高一个头！打你都是要低头的！！”江予安骂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周子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跟你计较。” 江予安冷哼一声，丝毫不带怕的，刚想怼回去，顾晨阳拉住抓着她往身后带，示意她少说几句。 许昭然面对挑衅一点都不恼，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衣袖口，“这种规模的篮球赛需要和学生会申报，你私自组织不怕学校处罚吗？” 许昭然说着突然抬眼，目光不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我都不需要向学校申报，就能公然处理你知道吗？” 他说话慢条斯理，带着些许愠怒。 话里话外都是丝毫不饶人的态度。 周子桀竟一时有些怯场，明明对方没有释放信息素，但是源自alpha之间的相斥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和压制感。 “妈的！！”他低骂出声。 随着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 许昭然开场直接抄走了对方的球，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怎么过的人，只见一抹高挑的身影在篮板下一闪，篮球已经“唰“地空心入网。 “三分！好样的！！”顾晨阳激动的嗓子都喊劈了。 金融系这边的人见状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大声喊着加油。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比分再次追平。 对面互相使了个眼色，又开始玩他们的老套路。 陆清羽在场外坐着休息，见状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江予安本来要送他去医务室，但是许昭然是替他上的，这场比赛他怎么都要待在这里看完才行。 江予安眼见劝不动，只能暂时给陆清羽做冰敷缓解。 许昭然这边突然被三个人围住。 他只得跳起来假动作投篮，在半空把球从背后传给底线的队友。 薛政那帮人慌忙回防，根本没人注意许昭然已经闪到篮筐正下方。 当篮球砸在篮板上弹回的瞬间，许昭然一个起身跳，伴随着身影一跃而起，篮球被他重重扣进框里，震得整个篮架都在晃。 “——！！”全场安静了几秒。 “漂亮！完美扣篮！！” “金融系获胜！！” 最后一球同时也宣告着比赛结束，观众席顿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呐喊声。 场内持续热闹了一段时间，等观众都散的差不多了。 许昭然冷着一张脸看着薛政一帮人，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居高临下睨着薛政：“你这种程度，我可以让你永远退出篮球队知道吗？” 说完他略过一脸不服的薛政，看向另一边周子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也是，如约把退社申请表交上去。” 来自顶级alpha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周子桀感觉自己额头都开始冒汗了，本能反应让他木讷的点了点头。 许昭然见状才往回走去，等人走开，薛政才低声愤恨的骂了一句。 江予安一整个欢呼雀跃，“许部长，你真的太牛了！刚刚简直太解气了！！” 许昭然冲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陆清羽这边，“你怎么还没去医务室？” 江予安见状笑嘻嘻闪到另一边：“啊哈哈，那个，许部长，我先带其他人去处理一下伤口，小陆就交给你了哟！” 说着她着急忙慌的把秦朗他们拽走。 秦朗：“！？？” 顾晨阳：“？？” “清羽哥，我带你去医务室。”许昭然朝他伸手，但对方却迟迟不回应。 “走不了吗？”许昭然皱眉，急忙蹲下查看陆清羽的情况，见他嘴唇白的不正常，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许昭然顿感情况不妙，几乎管不了那么多，把人背上就往医务室跑。 “医生！” 许昭然一进来迅速把人放到床上，医生听见动静也急忙赶了过来。 许昭然自觉退到帘子外，因为一路狂奔，他此刻粗重的喘息着，额前冒着细密的汗珠，头发凌乱，显然没了平时的精致。 他在帘外焦急等了好一会，医生才出来：“这位同学没事，就是太累了，加上受伤现在昏睡过去了。我给他挂了一袋葡萄糖，醒过来就好了。” “另外脚踝扭到了，好在是轻度，一到两周就能慢慢恢复。” 许昭然闻言才松了口气。 “好的，谢谢医生。” 校医走后，他到床边坐下，先在手机上跟导员徐致远说明了情况后，看见陆清羽的唇色逐渐有了血色，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他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初秋的微风透过窗户徐徐吹了进来，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玫瑰甜香。 许昭然原本没有在意，过了会才有些疑惑，学校里没有种植玫瑰，这股玫瑰的香气也不像从窗外传来。 直到香味越来越浓，他才猛的意识到不对劲，alpha嗅觉的敏锐性让他立刻意识到香气是从陆清羽身上传来的。 他垂眸望向陆清羽脖颈处，腺体的地方状态极其不正常，那处现在又红又肿。 许昭然几乎可以确定，那股浓烈的玫瑰香气是从这处散发，扑面而来。 他心脏猛地一颤，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呼唤着他靠近，许昭然只感觉浑身仿佛被电流击中，每一个细胞都在瞬间被唤醒，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明明想要更加靠近…… 许昭然眼尾泛红，他抵着鼻息，往后退了退。 身下的人却突然醒了，两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陆清羽看着他这副样子，自己又处在病床上，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怎么了？” 许昭然闻言起身，迅速别过脸去，眼尾的红晕还未褪去。 他神情异样：“清羽哥，你闻不见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吗？” “信息素？”陆清羽十分不解道：“我是beta，怎么会有信息素。” “你的信息素就快把整个房间填满了。” 玫瑰味的信息素充斥在鼻息间，许昭然就是自制力再好，也不可能还跟个正常人一样。 他让陆清羽等着，找医护室医生来并要了阻隔贴，贴到了陆清羽的腺体上。 阻隔贴贴上一瞬间，陆清羽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腺体处开始发疼发烧。 因为学校设备并不齐全，校医看过后建议去医院重新做详细检查。 许昭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色道：“清羽哥，你有必要去医院重新检查一次。” “你在这休息，等我一会。”说完他便去了门外。 许昭然给刘叔打个电话后，又给导员联系请一天假。 等许昭然走开，陆清羽顿时感觉非常不舒服，脖子传来隐隐的灼烧感。他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等刘叔到了，许昭然才进门。 他走到床边，轻轻搭着陆清羽的手：“走吧，现在去医院。” 陆清羽使了浑身的力气下来，却忽略自己崴了脚，整个人没站稳往床下倒去。 许昭然心一惊，连忙捞住他，把人扶到床上，“别动，我背你下去。” “不……”陆清羽拒绝的话没说出来，被硬生生打断。 “不愿意背？那就是想抱。”许昭然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陆清羽一米八的大个子，真不算轻，但许昭然抱着似乎也毫不费力。 “你……！”陆清羽罕见的羞红了脸。 “没说要背，也没说要抱……” 陆清羽声音极小，但还是被许昭然捕捉到了，他笑了笑：“清羽哥或许乖乖被我抱着，还能少吸引点人的注意力过来。” “你……！” 陆清羽被威胁到了，有些气不过，但也不敢搞出大动静。 他只得安静下来，裸露的肌肤都染上了红晕。 从洛大到医院的车程较长。 在车上，陆清羽感觉身体的不适越来越严重，后颈的灼烧感一直存在。 他从刚刚开始，浑身就没劲，脖子又疼的要命，这会车没开几分钟他就迷迷糊糊想晕睡过去。 不知不觉中，甚至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直接靠到了许昭然肩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昭然觉得陆清羽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但身体却烫的要命。 额间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许昭然伸手在陆清羽额头上擦了擦。 陆清羽情况时好时坏，不由让人心生慌乱，他焦急朝前座催促道：“刘叔，麻烦再开快一点。” 许昭然他心里实在没底，只能快点赶到医院去。 “冷……”陆清羽蜷缩在座椅上，声音都变得轻飘飘的。 “冷吗，把外套穿上。”许昭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给陆清羽裹住。 可偏偏陆清羽这会开始躁动起来，许昭然的手伸到面前，他便紧紧的抱住往自己怀里放。 许昭然眼神微微睁大，眼里闪烁一丝意外之意，“清羽哥，你怎么了？” 陆清羽没有回应，许昭然知道这些都不是本能。 他语气轻轻的，像哄着人，“先穿上外套好不好。” 哪知陆清羽一听却不乐意了，好看的眉头不满的皱起。 许昭然没办法，只能借着力将陆清羽轻轻从座椅上拎起，将衣服套到他身上。 陆清羽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眼神迷离的看着许昭然。 穿到一半，他突然拍开许昭然，整个人跨到了许昭然大腿上，头也没劲似的重重的倚到他脖颈处，还耍小性子般把外套丢到车座底下。 许昭然瞬间瞪大眼睛，身体都是僵直的。 陆清羽迷迷糊糊不知道嘟囔什么，毛茸茸的发丝在他颈肩蹭来蹭去。 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的陆清羽行为很不对劲，只要许昭然主动靠近，陆清羽便会顺势而为更加贴近。 “少……少爷。”驾驶座的刘成材突然喊他。 许昭然脸颊泛起一点红，还没有完全在状态中，“怎么了？” “您……您流鼻血了。”刘成材颤颤巍巍递来纸巾。 许昭然心下一惊，这才隐约感觉有液体从他鼻间流下，他慌忙接过纸，抬头擦了擦。 “好了吗？” 刘成材点头：“少爷，您没事吧？” 许昭然垂眸看了看陆清羽，无奈叹了口气：“没事，接着去医院。” 本来就被陆清羽的信息素撩的有些心燥，怀里的人依旧不老实的乱动。 许昭然没办法了，只得伸手环抱住陆清羽的腰，禁锢住想让他老实一点。 刘成材很有眼色的把后视镜挡住了，车内温度也调高了不少，默不作声地开着车。 一路上陆清羽在他身上拱来拱去，鼻尖拼命地往他身上蹭，鼻息的热气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惹的人心痒痒。 许昭然眼神闪躲，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老实一点。” 陆清羽这个状态，完全听不见任何话，许昭然只好耐着性子一边哄一边任由他为所欲为。 好在刘叔专业素质过关，一路默不作声，十来分钟就到了市医院。 陆清羽抱着许昭然死都不愿意松开，许昭然只得将人整个托起，以考拉抱的姿势往医院vip通道赶。 到了检查室，陆清羽依旧无时无刻的粘着许昭然。医生实在没办法做检查，打了一针抑制剂，他才老实下来，人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经过两个小时的筛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拿着检查结果道：“许少爷，您的同学体内信息素激素经过几天沉淀，今天突然爆发式激增。通过全身的检查数据来看，腺体已经发育成熟，二次分化成了omega。” “什么？” 许昭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置信，“那他其他症状是什么原因，比如持续发热？还有意识有些不太清醒……” “可能是二次分化带来的副作用，具体还要等我们做进一步的检查。” “好的，谢谢。” 许昭然了解情况后回到病房，他坐在床边眼睛时不时看向床上的人，不知道等会该怎么和陆清羽说这个消息。 想了会，床上的人缓缓抬起眼皮，陆清羽缓缓起身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许昭然，张嘴欲要对他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了？” 等他看清自己所处在医院后，他就后悔了，从球场到医护室再到医院，还有车里…… 这些清晰的记忆瞬间涌入他脑海里。 他顿时红了脸，一时面对许昭然也有些哑口无言。 陆清羽宁可自己是喝断片，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也好，但当时那种状态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莫名很想贴近许昭然。 许昭然见他不说话，便拿出病历单递给他：“这个消息还是你自己看比较好。” 等了好几分钟，陆清羽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许昭然面色比陆清羽还严肃，但还是笑着安慰道：“你别想太多，性别并不能定义所有，分化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你自己……” 陆清羽承认，突然从beta变成omega他首先反应是震惊，毕竟谁也不可能突然接受。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是什么性别他不太在意，因为这些对他来说并不能改变什么。 反而是许昭然反应比他更大些，他从一开始神情就非常严肃认真，差点让陆清羽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陆清羽看着他的眼眸，那双眼睛好像从始至终透露出来的只有真切的关心，不掺杂任何不好的情绪。 他突然脑子里闪过了最近发生的种种，好像每个记忆深刻的片段都有许昭然。 陆清羽能感受许昭然的对自己帮助和关心，不管多麻烦，或是自己多冷漠。 他想着想着内心萌生愧疚，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许昭然呢？明明他是如此好的一个人。” 要是早些认识，或许他们早就成好兄弟了。 他想着，轻轻拂着自己的手指，抬头对着许昭然笑了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许昭然说的对，性别并不能定义自己的一切，分化成了omega又怎么样，只要他陆清羽想，依旧可以做那个张扬自由的他。 见陆清羽似乎真的没事，许昭然也松了口气：“你身上还有一些其他症状，医生说可能要进一步做检查。” “不用了，我应该就是有些着凉，所以意识有些模糊。” 陆清羽沉默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自然摸着耳朵，“我当时脑子不太清醒，你别在意……” 许昭然一愣，瞬间明白陆清羽在说什么。他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夕阳渐行渐远，天空已经泛起一片片的金黄色的光晕。 两人从医院出来时，黄昏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长，贴近。 第8章 变故 陆清羽执意一个人先走，的确是因为自己刚刚干了些丢人的事。一时半会没法再跟许昭然单独相处下去了。 目送着人上了出租车离开，许昭然才回到车里，这时沈小苓的电话打来。 “宝贝，今天老师跟我打电话说你请假一天，出什么事了？” “没事，妈，一个同学生病了，我陪他来医院。”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是小陆吧？你可别想骗妈妈，我当时见小陆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他就是你画里那孩子。” 许昭然笑了一声，“妈，我没想骗您，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可是我生的，你那些心思妈妈可清楚着呢！我就问你，你现在想怎么办？我看人家压根就对你没意思！”沉小苓直白的说出来，丝毫不给自家儿子面子。 “妈，你能不能别打击我，我们现在总比之前好，而且他主动说跟我做朋友。” 沈小苓一听直直叹气，对自家儿子也是没有一点办法：“这你就开心了？小陆之前压根不认识也懒得关注你，现在做朋友我看你也是最不重要的那个。” “妈您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来日方长，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好啦好啦，妈妈不打击你。你一个人在家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爸爸要去吃烛光晚餐了。” “行，替我跟爸问声好。” 挂断电话，许昭然一个人坐在花坛边待了很久，夜色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表情。 …… 回到家里，洗漱完已经晚上快十点了，陆清羽直接趴床上睡了。 结果早上起来，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来自秦朗的一系列消息和电话轰炸。 陆清羽点开聊天界面敲击着手机屏幕。 [陆清羽：还活着。] 秦朗几乎秒回。 [秦朗：你还知道看手机啊，失踪一天干嘛去了。] [陆清羽：医院。] 信息刚发过去没一会，秦朗电话就飙了过来。 “我说怎么在医务室看不见你人，校医说许昭然把你带走了。结果你一天没消息，我都以为他把你带到那个小角落里揍了一顿，吓死我了！！” 陆清羽实在不明白秦朗是什么新奇的脑回路，许昭然跟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这么干。 “想多了，只是去重新做了体检。” “体检？不是许昭然受伤了吗？你做那玩意干什么？”对面发出十分疑惑且不解的声音。 “我分化成omega了。” “……” 对面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就在陆清羽以为秦朗把电话挂了的时候，那头突然发出尖锐爆鸣声。 “小陆，你说什么？！你是说你从一个beta变成了一个omega？！！” 陆清羽实在被这输出吵的头疼，手机不自觉远离了耳朵。 “小陆，别伤心，兄弟以后肯定好好罩着你，不让你受一点欺负。” 陆清羽听后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无语，他只是分化成omega了，又不是瘸了残了。 随后，他用着极度“关切”的语气回道：“怎么？omega照样打你轻轻松松，要不要试试？” 他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吓得秦朗一激灵。他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能动手就不动口，但陆清羽这反应倒是让秦朗放心了不少。 “你接受的挺快，看来得好好适应的人是我了。” 说着他就用极度夸张的语气道：“问好兄弟一夜之间变成了omega该怎么办？” 陆清羽懒得跟他贫嘴，挂了电话收拾一下就往学校赶去，他先到教务处修改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性别那一栏也由beta改为omega。 他干好一切就往社团赶，今天一上午没课，因为修改信息来的很早，今天是泠小茜值日，这会估计就她一个女生在。 远远的还没到门口，陆清羽就听见了吵闹声和砸东西的声音，他心下一沉，慌忙往社团跑去。 赶去时却发现社团的门坏了，像被用蛮力硬生生砸开的。 里面传出女生的惊呼声：“你干什么！拳击社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陆清羽慌忙进去，就看见薛政在拳击社肆意破坏东西，沙袋被划破散落一地，他还想扔拳击手套，泠小茜冲上去想阻止，却被狠狠推开。 她本来就是女生，被这大力一推，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但料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背后被人稳稳扶住。 她扭头看见陆清羽瞬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都变的红润：“小许，你终于来了！我一来就看见这帮混蛋在拳击社处破坏东西，根本不讲理！” 薛政看见人来，停下手头动作，冷不丁笑出声：“陆清羽你可算来了，等你好久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社团，陆清羽默默握紧了拳头，强压心中怒意：“这是学校，不是你们无法无天的地方。” 陆清羽虽然也打过架，但他知道原则，从来不会在学校里跟人发生冲突。 “学校又怎么样，只要能找你不痛快，哪里都是好地方。” 薛政丝毫不在意，拿起旁边的文件夹挥手就要往地上摔，胳膊却突然被人擒住动弹不得，他恼怒抬头。 结果转瞬间就被陆清羽夺去文件夹，只见他眸光冷凝，眼底泛起一层怒意：“想找麻烦去学校外面，我保证让你找个痛快。” 薛政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被生生的擒住动不了一点，他想伸脚反击，却被陆清羽躲过，自己反倒踉跄跪到了地上。 “妈的！”他低声怒骂了一声。 陆清羽把他往前拖了几步，想把人生生拖出社团。 哪知刚走几步，突然感觉胸口一闷，像被石头压住了一样。 手上顿时使不上劲，薛政趁机甩开他站了起来。 “我草尼玛的！”他愤怒的朝陆清羽扑过来，陆清羽闪身一躲，身子险些站不稳，他忙伸手扶住门把手。 几乎一瞬间，脖颈的灼烧感几乎炸开，顿时疼的他说不出话。 薛政看着他，眼神迟疑半刻。 直到空气中逐渐散发出浓郁的玫瑰香气，薛政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陆清羽的不对劲。 “信息素？”随即他十分确定的说道：“你是omega。” “什么……？”泠小茜惊讶的捂住了嘴但还是反应过来迅速把社团的门关上，怕信息素散发到外面。 薛政见她想掏手机叫人，几乎瞬间夺过，泠小茜想上前夺回手机，可薛政直接伸手想打她，泠小茜吓得闭上了眼睛。 关键时刻，陆清羽强忍着疼痛一脚踹开薛政，“小茜，你先走。” 泠小茜眼眶都是泪水，她知道她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 她重重点了点头，开门拼命跑了出去，拳击社的位置很偏，现在时间很早外面几乎没有一个人。 她只能拼命地跑，泪水不争气夺过眼眶不停往脸颊上流。她咬了咬嘴唇，用力抹去了泪水，几乎一刻不停往教务处跑。 快点，快点，再快点！ …… “妈的，真好闻。”薛政被踹也不恼，他正被这浓郁的花香折腾的心痒痒。 他抬头看陆清羽的时候眼里又多了狠厉：“早知道你omega，就不用花那么多心思整你了，随随便便给点信息素你不就俯首称臣了？” 薛政说着心情极好，哈哈大笑起来。 “陈虎威那个家伙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一个omega都搞不定，真是活该蹲局子。” 他面色带着阴骛，缓缓的笑出声来。说罢，他缓缓释放出信息素，一步步朝陆清羽走来。 陆清羽眉头紧蹙，薛政的信息素让他的不适感更加强烈，他忍着站稳了身子。 眼中闪过一股狠厉，抄起一边的水杯就砸了过去。 正中额头，陆清羽使不上力，用尽浑身力气，薛政额头只是红了。 薛政摸了摸额头却大声笑了起来。 一双吊梢眼直勾勾的盯着陆清羽，像阴沟里的毒蛇，疯狂的吐着杏子。 “陆清羽，你在给我挠痒痒吗？”薛政舔了舔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淫邪。 他拼命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空气散发着腐烂的霉味，如同未成熟的果实过度发酵，带着一种让人皱眉的怪异。 陆清羽捂住口鼻本能往门边靠去，可拳击社每个地方早已充斥了薛政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嘴唇发白，身体已然到了极限，强忍着站直了身子。 看向薛政时眉眼一片冰冷，眼底充斥着满满厌恶和恶心。 随着薛政靠近，他默默握紧手里的水杯准备给予对方全力一击。 门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打开了，陆清羽猛的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来人的信息素破开了空气中浑浊的气息，周边顿时充满了柑橘的清香，陆清羽此刻像干涸地快要窒息的鱼终于获得了水源。 他几乎不用扭头就知道来人是许昭然，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立即崩断，浑身卸力般瘫软在他身上。 “谢谢。”陆清羽轻轻的开口。 许昭然见状伸手抱紧了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紧张，含在嘴里的话也因为过分担忧咽了下去。 等他再一抬头时，眼底却微微一沉，他强压着心中浓烈的怒气，目光如刀刃般扫过薛政。 伴随着一阵令人窒息的寒意，薛政立刻感受到了从许昭然身上散发出的威胁，那眼神像刀子般在他身上狠狠的剐。 信息素压制让他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膝盖骨传来穿刺般的剧痛，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感觉膝盖都要碎裂了。 原先的嚣张气焰如今灭的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他这一刻真的感觉许昭然想弄死他。 “跪这里别动。”许昭然冷冰冰的话从头顶传来，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只是简单几个字就让薛政不敢轻举妄动。 许昭然回过神，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了陆清羽身上，抱起他往外走去。 幸好他刚来就撞见泠小茜，看着她的状态，一瞬间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拼命往拳击社跑。 还好…… 还好赶上了。 刘叔的车停在学校里面，这会已经开进的校园，停在拳击社门前。 许昭然把人轻轻放上车，就急忙往医院赶去。 受薛政信息素刺激太严重，陆清羽后颈灼烧感疼的他发抖，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难受的蜷缩在一起，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汲取着外套上的气息。 许昭然看他如此，心脏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伸手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陆清羽没有反抗，浑身脱力般任由人环抱着。 几乎以最快速度到了医院，在车上时，陆清羽的意识就已经不清醒了，巨大的疼痛让他本能的一直依偎着许昭然，到了检查室迫于无奈只能先将人放开。 陆清羽紧紧揪住许昭然的衬衫衣摆，指节发白，布料摩挲声从怀里传来。 许昭然低头，陆清羽也突然仰起脸。 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眼尾泛着潮红，漂亮的眉头紧锁，此刻眼底也因为疼痛雾蒙蒙的，“你……不跟我一起？” 陆清羽说话轻飘飘的。 惹得许昭然不由一愣，他伸手将人额前发丝撩开，安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清羽哥。” 陆清羽这副样子撩的他心里痒痒的，他耐着性子道：“但是清羽哥现在得先做检查。” 陆清羽听后却好像肯定了什么似的，语气轻轻的，听不出情绪：“那我不跟你说了。” 语气带着些沙哑的哽咽，尾音似乎都染上了委屈。陆清羽几乎不等许昭然再说话就头也不回往检查室里去。 “我……”许昭然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强压下心中起伏，尽管知道陆清羽是不清醒的原因，但眼底仍尽是悔意和无奈。 等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抑制剂的注射后陆清羽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坐病床上清醒了不少。 王教授拿着检查结果皱了皱眉：“许少爷，根据这些症状和化验结果，这位同学应该是出现了腺体焚化的暂时症状。” 许昭然皱眉，等王教授继续说。 王教授解释道：“造成病症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患者腺体曾经一定受到过严重的伤害，在愈合中引起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严重的伤害…… 许昭然眉头蹙起，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过会是这一原因造成的。 “分化推迟也是这个原因，先前的beta性别其实是一种假性性别，可以理解为是患者腺体收到巨大损伤后开启自我保护机制，而omega才是真正的第二性别。” 许昭然扭头看了一眼陆清羽，见他低头回避着，似乎不想说。 许昭然内心挣扎，却也识趣的回避了这个问题：“那具体会有什么症状？” 王教授递过来一份研究报告：“在患者特殊时期时，腺体会带来无法忍受的灼烧痛感。” “严重到可能会影响意识思绪，简单来说就是更加难以控制情绪，受信息素的影响程度已然超越了理智。” 闻言许昭然眼底眸光暗淡下来，他无法想象陆清羽刚刚忍受了多大的疼痛。 许昭然再抬头时，强迫自己恢复平静：“那能治疗痊愈吗？” 王教授摇了摇头：“二次分化的完成恰巧证明了腺体保护屏障已经开始消失。但无法药物或者手术治疗，只能等自己痊愈，一般半年左右就会自愈。” “那特殊时期就任由其痛着吗？”许昭然说这话语气冷了下来。 王教授捏了把汗，推了推眼镜：“这只是分化后的暂时状况，除非Alpha介入治疗可以缓解疼痛感。” 许昭然皱眉：“什么意思？” “不同匹配度的Alpha有不同治疗效果，最好找到与自己信息素匹配度超过80%的Alpha介入治疗效果会更好，在症状发作时，进行不同程度的信息素安抚，或许不到半年症状就会消失。” 王教授叹了口气：“但也有弊端，发作的时候由于对信息素敏感度高，所以会不受控制依赖高匹配度的对象。” “但是我们依旧建议快点寻找一个较高匹配度的对象，腺体焚化会在特殊时期慢慢折磨患者，一般是难以独自忍受整个特殊时期的。” 话音刚落，陆清羽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旁的许昭然同样也想到了。 两人内心都清楚但都没说，许昭然望向陆清羽时，那人视线明显逃避，有些话也变得欲言又止。 王教室这时候看向许昭然：“许少爷，劳烦您先跟我出来一下。” 许昭然见状看了一眼陆清羽，便跟着王教授出门了。 两人到科室里，王教授叹了口气，“许少爷，有一些事情我要跟您说明白。我们在病例研究中，大多数腺体焚化患者还会患有信息素识别障碍，也是无法药物疗愈的。 “它其实算是一种心理疾病，主要的原因还是曾经导致腺体损伤的事故造成的，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开内心那个心结才行。” 许昭然感觉心都在颤抖，有些话却也怎么都问不出口，最后只道：“我知道了，谢谢王医生。” “不客气，许少爷要是后续发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第9章 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两人出来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落日的余晖将两道身影拉长。 许昭然在沉默中开口：“清羽哥，我们去测一次信息素匹配度吧。” 许昭然的声音裹着风飘来，陆清羽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了。”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凉风掠过他后颈的腺体，激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陆清羽滚动了几下喉结，刻意的回避着许昭然那道炽热的视线，垂下眼睑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清羽哥！”许昭迅速上前拉住他，声音都变的急切起来：“就算不查，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陆清羽握紧了拳头。 他当然知道，发作的时候他的那些下意识行为骗不了人。那种不受他控制想要拼命靠近许昭然的举动，让他清醒后仍旧无法接受。 他本就应该不愿意。 毕竟许昭然是一个跟这件事无关的人，他做不到如此自私自利，用自己的麻烦去牵制另一个人。 因为这样的事情将两人的关系捆绑在一起，对许昭然来说是既不公平又毫无益处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是朋友，他更没办法自私去利用朋友。 他想到这里再次果断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为我操心。” 说着他吁出口气，语气也柔和下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先走了。” 许昭然看着前面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旋即又转瞬即逝。 他连忙追上陆清羽，面色恢复如常道：“那就不说这件事了，我送你回家总成吧？” 双方视线紧紧交汇。 陆清羽看着他执着的眼神，沉默了会，才妥协道：“谢谢。” 从繁华的市区一路到郊外，黑色轿车稳稳停靠在院子的大门外。陆清羽打了声招呼便下车离开了，因为身体隐隐的不适让他想快点休息。 看着急切离开的陆清羽，许昭然握着车门把手的手不由的收紧。 回到家，偌大的别墅除了做饭阿姨，依旧是他一个人，自从上次许文渊回家，双方闹得极度不愉快后，陆清羽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当然陆文渊也从不会主动问他的状况。 陆清羽摇摇头，一路上楼进房间，将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身体的疲惫感不堪重负，陆清羽直接瘫倒在床上。脑子里也一片混乱，需要好好理一理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 二次分化和腺体焚化的事情他也不想跟陆文渊说，反正说了也是自作多情。 正好他打算这段时间在外面找个房子搬出去住，这种时候一个人会方便许多，也免得惹出麻烦再跟陆文渊吵的不止不休。 他想到这，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颈那处凸起，依旧有些红肿。 按医生的话，特殊时期会伴随症状发作，打了抑制剂会有所缓解，但是仍会变得极其不稳定。从刚刚在车上开始，后颈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清羽把灯关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努力的去屏蔽后颈传来的丝丝缕缕的灼烧感。 当思绪逐渐开始放松时，突然有人敲响卧室的门，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该吃饭了。” 陆清羽极力克制自己不太平稳的气息，朝门外一如往常的语气应道：“刘姨，你先吃吧，我在外面吃过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晚上我有事要忙，不要来打扰我。” “是，少爷。”刘姨没多想便离开了，随着脚步声逐渐远离，周围再次恢复一片安静。 可偏偏后颈的疼痛这会又如湍流般，一股股的涌上来，痛感不强但却极其折磨人。 好在还尚能忍受，加上注射过抑制剂后，身体已然到了极限，眼皮还是疲惫不堪的闭上了。 整个晚上陆清羽都睡得极其痛苦，后半夜燥热感袭来，后颈的痛感持续存在并且加深。 寂静的夜晚似乎会将一切放大，包括后颈那强烈的灼烧感。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额前已冒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7点了。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随着疼痛的加剧，能清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一点点的在流失，可体内却像有团火一般持续的燃烧。 后颈的疼痛几乎充斥着整个感官。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想法来。 抑制剂…… 抑制剂在哪里…… 陆清羽心里想着，抑制剂可以缓解。 他提着最后一丝力气下床，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毯上。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费力的从抽屉里摸出抑制剂，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小臂注射。 陆清羽喘着粗气，眼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水汽，眼尾已经被烧红。 手机也被刚刚的动作甩到了桌子底下，陆清羽隐约中似乎看见手机屏幕亮了很久。 好像是许昭然打来的电话。 但是他没有力气去接了…… 他疲惫的靠着床沿，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意识也逐渐陷入混沌。 几乎同一时间的专业教室。 金融系今天是早八，7点40左右专业课老师开始点名。这个星期洛大有专家进组，课上要求严格，更不用说逃课的行为，更是坚决杜绝。 老师照常在台上点名。 “陆清羽！” …… 台下一片沉默。 金融学老师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应答，她皱着眉往台下扫了一圈：“陆清羽同学没来吗？我这里也没有收到假条啊，班长联系一下他看看什么情况。” 许昭然今天到的很早，一直没有看见陆清羽的身影，打电话一直未接通，发信息也是未读状态。 加上没有请假，他心里不由开始慌张，担心陆清羽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老师！”班长站起来汇报道：“陆清羽发信息不回，导员也联系不上，说派个认识的同学去家里看看情况。” 许昭然闻言眉头紧蹙，他立刻起身，往讲台走去：“老师，我知道陆清羽同学的住址，我申请批半天假去看看。” 金融老师一看是许昭然，想了想便点头：“许同学老师还是比较放心的，按你导员说的赶快去吧！” “谢谢老师。” 许昭然出了教室，一路往西门狂奔，上次送陆清羽回家他就已经记住了位置，拦了出租车后就火速赶去。 在车上，许昭然打了两个电话过去，依旧显示的无人接听。加上昨天的状况，他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儿，这种不确定的恐惧感慢慢涌上来，让他精神近乎崩盘。 出租车在路边一停靠，许昭然便迅速下车。脑子几乎来不及多想便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刘姨。 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她脸上的担忧逐渐染上些许疑惑：“您是？” 许昭然礼貌一笑，随后焦急的问：“你好，我是陆清羽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 话音刚落，刘姨面露难色，将许昭然引进家门，“您先进来吧。” “我是这里的保姆，叫我刘姨就好。” 刘姨满脸担忧着开口：“今天早上我照常准备去打扫少爷的房间，却见门跟昨夜一样反锁着，我没有钥匙也打不开，但是心里着急，少爷之前又一再叮嘱有任何事情不要告诉先生。” 刘姨急得团团转，说着声音都带着哭腔：“已经一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真的害怕……” 许昭然强压下心中那股慌乱：“刘姨，麻烦你先带我去房间好吗？” “好，您跟我来。” 许昭然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他现在要迫切的知道陆清羽的情况。 陆清羽的房间就对着楼梯口。 许昭然用力的转了转门把手，门从里面被反锁的死死的。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陆清羽一定在房间内，可屋内却丝毫动静都没有。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的恐慌涌上心头，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紊乱。 一瞬间他几乎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一脚踹到门上，巨大的冲击震得他小腿发麻。 刘姨被吓到往后退了几步。 “刘姨，抱歉，门坏了我到时候赔给您！” 话音刚落，许昭然再次蓄足力气，用力一踹，本以为毫无作用，可门却开始逐渐松动，在最后一次撞击下终于支撑不住打开了。 门被打开一瞬间，房间顿时亮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郁的玫瑰香味。 许昭然眼皮一跳，视线往里扫去。只见陆清羽躺在床沿的地毯上，手边是一支注射完的抑制剂。 他心脏猛的一震，立刻堵住了门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刘姨，你先下去一会好吗？” 刘姨面露担忧之色，眼神不由往里眺望：“可是少爷……” “别担心，您不放心的话一会再上来。” “好吧，那麻烦您了。”刘姨临走前仍旧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 许昭然朝着她礼貌一笑，旋即进了房间，锁被踹坏了，他只能将门虚掩住。 一进来，他面色顿时变得严肃，快步到床边将陆清羽抱到床上。 肌肤接触的一瞬间，陆清羽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面料传来，白皙的肤色也染着红晕，手臂上残留着针管扎出来的血渍。 许昭然眉头紧锁，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清羽哥，你昨天晚上病又发作了？” 陆清羽意识半醒，但是浑身没力气，打完抑制剂后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疼痛感愈演愈烈，他几乎痛的晕厥过去。 许昭然的身影在他视线中逐渐清晰，他张了张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许昭然……？” 许昭然急忙俯下身子凑近：“是我。” “清羽哥，是我。” “你怎么在这？”陆清羽原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许昭然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意识才清醒了半分。 或许是许昭然的到来，后颈的疼痛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许昭然满眼担忧：“你没来上课，我很担心你。” 陆清羽朝门那边看了一眼，强忍着不适开口：“刘姨呢？她看见了吗……” “没有，我让他离开了。” 陆清羽似乎松了口气，“谢谢。” 许昭然看出了他一直在强撑，面色潮红可唇色却白的惊心，不知道一晚上他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清羽哥，让我帮帮你吧。” 陆清羽沉默着不说话，将头埋到枕头里，“你走吧，许昭然。” 这个姿势后颈处在许昭然眼前瞬间暴露无遗，红肿处可怜至极。 许昭然眸色微变，太阳穴突突跳动：“你这样让我怎么走？” “说了不用管我了。”陆清羽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不带一丝情绪起伏。 “那你还想让谁管你？！” 话音刚落，双方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昭然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他直勾勾盯着陆清羽后颈。 他面对陆清羽自始至终都有私心，如果非要找一个高匹配度的对象，那个人只能是他，也必须是他。 听见身后没动静，陆清羽以为人走了，转过身却对上了许昭然突然凑近的双眸。 他一惊，旋即整个人上半身被许昭然突然捞起来，许昭然视线死死放在他身上，语气冷了几分：“我不管你，然后任由你往身体里注射抑制剂吗？” 许昭然说着，搂着陆清羽腰间的手逐渐用力，眼中神色意味不明：“你知不知道，发热期连续打两针高浓度的抑制剂是会出事的！” 陆清羽手腕被抓的生疼，加上腺体焚化一晚上的折磨，此刻理智和怒火交织乱麻。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抬腿踹着许昭然，许昭然却纹丝不动，他拼命的挣扎，许昭然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神色也柔和下来：“老实一点。” 说话间，一股柑橘味的信息素融入到一片玫瑰香味中。 陆清羽顿时动弹不得，他恼羞成怒，声音都带着嘶哑：“许昭然，你敢拿信息素压我！” “对不起，清羽哥。” 许昭然坐在床边，直接将人紧紧锁在怀里，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他耐着性子道：“清羽哥，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伴随说话间，陆清羽逐渐在他怀里老实起来，许昭然看着那红肿的吓人的后颈，缓缓开口：“清羽哥，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 “你能不能只接受我的帮助？”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许昭然低头看去，只见陆清羽闭着眼睡去了。 一夜未眠，加上抑制剂和焚化症的折磨，刚刚又用光了力气，突然汲取到许昭然的信息素如同甘霖乍降，陆清羽不受控制的便昏睡过去了。 许昭然叹了口气，将人轻轻放到床上，看着陆清羽舒展的眉头，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才放心下来。 他转身出门，下楼了看见刘姨在客厅内急得来回踱步，看见许昭然仿佛看见救星，连忙过来：“许同学，我家少爷没事吧？” “没事，清羽哥他就是太累了，现在在休息，您不用担心。” 闻言刘姨才松了口气，“谢谢许同学，您过来坐会吧！” 她把许昭然带到沙发前坐下，给许昭然倒了杯茶，面露难色道：“其实刘姨我也不算糊涂，我知道少爷有些事情不想说，想瞒着先生，瞒着我。所以我也不敢上楼，怕真的影响到少爷。” 说着她站起身，郑重朝许昭然鞠了一躬，抬头一脸感激看过来：“总之，非常谢谢您，今天要是没有您，我一个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昭然也慌忙站起身将刘姨扶了起来，他面带微笑：“您是长辈，怎么能让您对我行礼。而且清羽哥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您更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说着他笑意更深：“而且能帮到清羽哥我很开心。” 第10章 我永远不会对你反悔 刘姨弯腰给许昭然重新添好茶，眉头也舒展开来：“少爷有您这样的朋友我就放心了。” 说着起身用手蹭了蹭围裙：“只是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才醒……这都快中午了，不如您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许昭然放下茶杯，礼貌点点头，“那就多有叨扰了。” 刘姨连忙摆手：“哪里的话，您是少爷的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昭然抿了口茶，抬头看向刘姨：“刘姨，家里就您和清羽哥两个人吗？” 刘姨点点头：“从我三年前到陆家的时候，家里就少爷一个人，先生和夫人小少爷一直在国外定居，几乎不曾回来过。” “但是肯定的是少爷和先生的关系非常恶劣，从我刚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上一次先生回来大概是上个月底，当时闹得很不愉快，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上个月底…… 许昭然脑子里突然想起来那个雨夜，陆清羽浑身湿透的坐在公交站台，想起来应该就是这晚。 或许与陆清羽腺体损伤也与他父亲有关系…… 但也都只是猜测，既然清羽哥不愿意说，他也不想违背清羽哥的意愿去将事情弄个明白。 许昭然闻言站起身，微笑道：“谢谢刘姨告诉我这些，没什么事情我先上楼看看清羽哥。” “您请自便。” 许昭然上来的时候，陆清羽察觉到了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他撑着被褥坐起来，视线扫过门前的许昭然，摁了摁眉心，疑惑道：“我睡多久了，你怎么还在这？” 许昭然走了进来，看着陆清羽的眼睛道：“睡了一个多小时，我担心你所以没走。” 陆清羽偏头避开他的注视，黑色碎发垂落额前，遮住了眼尾潮红。 他小声快速的说道：“今天谢了。” 陆清羽也没想到，高浓度的抑制剂几乎起不到任何舒缓作用，被灼痛感折磨了一宿，只是汲取了一点许昭然的安抚信息素，再一醒来痛感几乎消失了。 “清羽哥。”许昭然看着他，突然开口。 “嗯？” 陆清羽疑惑抬头，再次对上许昭然那双澄澈的眼睛。 只听见对方认真开口：“清羽哥，当时开学在巷子里是你帮了我对吗？” 陆清羽有些疑惑不解，但点头道：“是，但是后来你也帮了我，我们俩算扯平了。” “好，那我问你，我们算朋友吗？” 这话更是给陆清羽问的摸不清头脑，他沉默半晌，肯定开口：“当然是。”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许昭然似松了口气。他向床边走近，眼神不曾从陆清羽身上抽离半分，“那你为什么总是分的这么清楚，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帮你不是正常的？” “你……”陆清羽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许昭然也不等对方回答，轻轻搭上陆清羽的肩膀，想让人好好的看着自己。 “我只是想帮你，不想让你难受。” 陆清羽没想到说了这么多，许昭然仍旧是为这件事情而如此执着认真。 他不由垂下眼睑，回避着那道炽热的视线：“我只是不想平白增添你的麻烦。” 许昭然叹了口气：“你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你又怎么会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麻烦？” 他说完松开了陆清羽，坐到床沿边，语气带着不明的意味：“你难道跟秦朗也会这么客气？” “你说到哪里去了？”陆清羽抬头看他，搞不懂他怎么突然扯到秦朗去了，“这跟秦朗没关系。” 许昭然也不甘示弱，直勾勾看着陆清羽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陆清羽觉得许昭然这会的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他无奈摇了摇头。 许昭然却伸手稍一用力把人拉近了些，让陆清羽面对着自己，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清羽哥，也许是你想的太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会很开心，因为这恰巧证明你需要我。” “我……”陆清羽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许昭然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妥协道：“如果清羽哥实在觉得不妥，那答应我一个需求如何？” 陆清羽这才疑惑抬眼。 许昭然见状扬起嘴角，眸子陡然地亮了亮：“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之前不是跟你提议过补习的事情。你得答应我，然后时间地点也由我来定好吗？” 陆清羽皱眉，当即了当拒绝：“不要，这对你不是好处。” “是不是好处我自己定义的，可不是清羽哥决定的，你答不答应？”许昭然挑了挑眉，静静等待回复。 陆清羽犹犹豫豫半天才道：“那按你说的来。” 话音刚落，许昭然眼角眉梢顿时荡开笑意，他伸出小拇指：“那拉钩一言为定。” 陆清羽扭头笑道：“你多大了？” “多大也能拉钩，清羽哥快点！” 陆清羽无奈摇了摇头，配合的伸手勾了上去：“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但是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许昭然将大拇指重重贴了上去，无比认真开口：“对你，我永远不会反悔的。” 说这话时，陆清羽感觉肌肤接触的地方，似有电流流过般，传来一阵阵酥麻。 他耳根泛起红晕，迅速抽回手，从床上下来，越过许昭然进了洗漱间，“一会下去吃饭。” 许昭然看着陆清羽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两人下楼时，刘姨已经端上来四个菜，这会还在厨房忙活，锅里正煲着鸡汤。 陆清羽进了厨房，看见刘姨还在忙东忙西，连忙制止：“刘姨，不用忙了，这些菜就够了，您一会也过来一起吃。” 刘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没事少爷，汤马上煲好了，您先跟许同学去吃饭！” 许昭然在陆清羽身后歪过头，面露一笑：“刘姨辛苦了，谢谢招待。” 刘姨也笑着回应：“不用客气，你们先去吃饭吧！这里我一个人忙活就行。” “对了！刚刚忘记问您的喜好了，我口味是按着少爷做的，你要是吃不惯我再做一份。” 许昭然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不挑。” 陆清羽点了点头，两人便入了餐桌开始就餐。 餐桌上的四道菜能看出来味道都不是辣口，但每道菜的色泽极佳，香味扑鼻诱人。 “刘姨手艺很好，你尝尝。”陆清羽把一盘菜往许昭然那边推了推。 许昭然笑着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尝了尝，发自内心道：“嗯，确实好吃！” 他放下筷子，随口道：“清羽哥口味还真是一直没变。” 陆清羽闻言疑惑抬头，两人开始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听许昭然的意思，好像早就知道他的口味似的。 “咳……”许昭然干咳一声，语气极其生硬转移话题，“我吃的差不多了，下午清羽哥打算回学校吗？” 陆清羽恍然回过神，并没有追问下去，只道：“回学校，社团还有些事情要操办。” 两人来学校时，拳击部这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薛政责令被退学，一方面是他大肆破坏公务，另一方面骚扰omega同学，用信息素进行威胁压迫不仅仅违反学校规定，更是触犯到了法律条文。 社会对于omega的保护非常重视，由于分化的比例少，加上体能较弱，法律法规方面则是更加完善。 而周子桀违反学校规定，不经过学生会批准私自举行大型活动，被休学整改，拳击社退社申请也已经递交。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许昭然英雄救美的事迹也传遍洛大的各个角落，本就是学校的两个风云人物，讨论的更是轰轰烈烈。 一夜之间，学校论坛多了一个讨论度极高的标签“烧鱼cp”。 一个帖子配图被顶到一楼，是许昭然叫陆清羽去办公室那晚。 照片上，安静的晚自习，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站在课桌前微微低着头，而坐着的少年也恰巧抬头，两人视线交汇。 照片明显是偷拍，但是偷拍者光线角度找的极好，加上刚好拍到两人对视的画面，显得整个场景极具宿命感。 优秀的作品总是引起共鸣，这张照片被一传十，十传百的在洛大论坛传开了。 发这个图片的帖主似乎是金融系的女生，一晚上在帖子下爆料了不少，现在是最大的cp粉头子。 【跟你们说，可不止图片，当时升旗仪式许会长不是还帮陆社长说话。这事保真，当时许会长被人在校外围堵，是陆社长从天而降救了许会长！】 【一楼：然后呢？还有后续吗？】 【当然有了，本来事情闹得可大，陆社长要被劝退的，是许会长力挽狂澜帮忙作证才解决的！】 【二楼：金融系两帅哥啥时候内部消化了？？】 …… 帖子下面从昨天晚上开始热度不断，有人发了篮球赛两人的照片，并配文：“我愿称之为地表最强夫夫，强强联合，炫翻球场！！ 【三楼：我也作证！帖主说的绝对是真的！！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个前线大瓜！！】 这个评论下面不过半个小时，一堆人放屁股蹲守，等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三楼才继续爆料。 【听说许会长为了陆校霸进了拳击社！你们想想啊，许会长一向不喜欢加入社团，而且临近开学，学生会事务那么繁忙，你们想想是为什么！！】 一个网名叫不想上早八的在下面回复：【天呐！爸爸妈妈这回我磕到真的了！】 这个帖子一晚上讨论的不可开胶，帖子一夜爆火，有磕的自然就有破防的。 【四楼：贴主夸张了，就是普通同学帮帮忙，你这样很误导别人啊。】 【五楼：楼上姐妹，这次我必须赞同你，这些人真是cp脑啊看什么都像一对。】 不过半天，就形成两大阵营的对决，双方纷纷争论不休。 …… 帖子后面几乎都是cp粉和唯粉在吵架，导致到了现在，这个帖子一直被顶到论坛第一。 秦朗上完早八，去社团的路上听见有人讨论昨天拳击社的事情。他随便揪了一个人问清楚才知道，昨天薛政居然来过拳击社闹事。 他一听便马不停蹄往社团赶，一进来入眼便是满屋狼藉。 他立马给陆清羽打了个电话：“小陆，我听说昨天的事情了，薛政那王八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我现在在路上，等我去了再说。” 挂断电话，秦朗开始自觉收拾地上的东西，除了一些没坏的用具他捡起来放好，其他的已经破坏到不能使用。 他腾了一块空地坐下，实在闲得无聊想进学校论坛看看，结果一点进去就看见这个被顶到第一的帖子，标题“烧鱼”瞬间吸引了他。 秦朗以为是学校新开的烤鱼店，心里想着这么多人讨论应该是十分美味的，今天怎么都要扯上陆清羽去试试。 结果打开贴子，他差点没忍住爆粗口，这他妈是他好兄弟和许昭然的cp帖？！ “卧槽！”他还是没忍住骂出声，开始疯狂翻下面的评论，一看就是半个小时。 直到陆清羽来了他都没有一点反应，“看什么那么投入？” 陆清羽扔了个拳击手套给他，他才吃痛反应过来。 “卧槽哥们，你看论坛，太特么炸裂了！”说着就把手机递给陆清羽。 陆清羽粗略的扫了一眼，只当是女生们的玩笑并没有在意，而是又丢了个拳击手套给他：“有闲心看这些，不如来收拾社团。” “不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说着又过去搂着陆清羽，一脸八卦道：“那你说说昨天许昭然英雄救美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事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陆清羽停下手中的活，一把拍开秦朗，“你倒是很喜欢八卦？” 秦朗笑道：“好奇嘛，而且你不觉得怪有意思吗？这帮女生怪会起名字的，烧鱼，昭羽，是有点谐音梗哈？” 他说着还自顾自琢磨起来：“但是我觉得还差点意思，这个‘昭’和‘烧’不太谐音啊？” 陆清羽对他有些无语，假笑道：“你这么有意见要不要加入啊？” 说着脸瞬间耷拉下来，直接无视秦朗，顺手递给了他一张纸道：“你既然那么闲就去财务室申报一下损失。” “为什么我去啊？” 陆清羽扫了眼他的手机：“我看你太闲了不爽。” “太麻烦了，我不想去。” “不想去那你拿拖把拖地去。” “换一个，不想拖地。” “那你扫地。” “那算了，我还是去申报吧。” “……” 秦朗摆了摆手，拿着单子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看见了迎面而来的许昭然。 他这会脑子里都是那些cp热帖，打招呼的语气都怪异起来：“许会长，早…啊！？” “早。”许昭然嘴角只是轻轻一撇，似笑非笑道。 等秦朗走了，许昭然才进社团里，一进门便看见正在收拾的陆清羽。 他弯着腰正在拾东西，白皙的脖颈暴露无遗。 虽然打了抑制剂，但由于没有脱离发热期，加上腺体焚化，陆清羽后颈处仍然有些红肿。 这个姿势下十分显眼。 许昭然远远看着陆清羽，额前的碎发在他眉骨间落下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现在的神情。 许昭然猛的上前一步。 陆清羽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双腿，错愕抬头，便对上了来人灼热的视线。 他起身却听见许昭然道：“清羽哥，你的高中生理课真是白上了。” “什么？” 许昭然声音带着嘶哑：“发热期就把后颈随便的露给别人看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意味不明。 陆清羽看着许昭然，顺着他的眼神，看见对方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后脖颈，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别扭捂住后颈：“那……怎么办？” “难道大热天穿高领毛衣吗？” 许昭然听着他认真的回答，一时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陆清羽有些讷讷的。 但是模样很可爱。 许昭然笑了笑：“当然是用阻隔贴啊。” “是吗？”陆清羽摸了摸后颈，“我不太清楚这些东西。” 倒不是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些东西，而且意识里依旧没有适应。当了快20年的beta，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更别说高中生理课，他更是没有认真听过，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二次分化成一个omega。 想想也真是造化弄人。 第11章 要标记吗？ 许昭然弯腰帮陆清羽将地上器材捡起来，腾了个位置出来：“你先在室内别乱跑，我去会药店就回来。” 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陆清羽连忙叫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许昭然回头，眼神停留在陆清羽后颈处，随即将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外面人多眼杂，穿上再出去。” 陆清羽点头，接过外套穿上，淡淡的柑橘清香瞬间飘入鼻尖。 他发热期还没有结束，加上许昭然这么一说，后颈处确实有些显眼，穿上许昭然的外套的确会好很多。 现在是早八上课时间点，一时半会路上倒没有太多人，两人来到药店径直走到货架最后一排。 第二性别专用区。 陆清羽看着货架上各式各样的抑制剂，阻隔剂还有些抑制喷雾等乱七八糟的产品，甚至它们连颜色气味都设计的五花八门。 他眼神挨个往上看，一时半会竟还觉得有些新奇。 直到眼神无意瞟到第一排中间的橘色小瓶子，他定睛看了一眼产品介绍。 柑橘味抑制剂。 他有些不自然的扯了一下外套，上面还隐隐散发着独属于alpha的柑橘味气息，仔细闻似乎还夹杂着海盐的味道。 许昭然的信息素和他本人一样，琥珀色的眼眸，你看向他时，似乎总是眉眼弯弯的冲着你笑。 温柔明媚，似乎又暗藏着侵略性和致命吸引力。 看到这个橙色小瓶子第一眼，陆清羽脑子里冒出的想法是：这瓶抑制剂的味道和许昭然信息素的味道会是一样吗？ 想法形成的一瞬间，他瞬间摇头，摒弃了这个奇怪的念头，直到许昭然突然伸手拿走了旁边的玫红色瓶子。 陆清羽视线不由往瓶子上看去，产品信息上面写着玫瑰味抑制剂。 “你喜欢玫瑰香？”陆清羽疑惑道。 “喜欢。” 他看向陆清羽，挑了挑眉，笑道：“清羽哥不知道吗？”他说话突然变得小声，微微低头道：“你的信息素也是玫瑰味。” 许昭然的话轻飘飘的落在他耳边，耳朵本就敏感，这会轻轻的跟吹气般挠得他耳根子瞬间泛红。 “是……吗？” 陆清羽有些不自然的捏了捏耳朵，随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着。 “对啊，清羽哥闻不见吗？” 陆清羽沉默着，倒真的让许昭然说中了。 自从二次分化以后，被确诊腺体焚化。他就对部分人，特别是许昭然的信息素格外敏感，反倒对自己的就异常迟钝起来。 陆清羽见他拿着抑制剂没有要放回去的意思，疑惑道：“你要买？” 见他点头，然后顺道拿起第二排货架的一盒阻隔贴，笑着说道：“清羽哥或许会更喜欢这个？” 那是一盒柑橘味的阻隔贴。 “就这个吧……” 陆清羽伸手接过，没拒绝也没承认喜欢。如果非要选味道，他最后应该也会拿这一盒。 两人从药店出来已经第一节课下课了，陆清羽走到后半段，慢慢落到许昭然身后。 到社团门口时，他突然伸手拽住许昭然的袖口。 随后有些艰难开口：“许昭然，你能不能……” 对方手背的温度传来，许昭然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他反手握住了陆清羽，滚烫的体温瞬间传来。 许昭然什么都没说，拉着陆清羽进了旁边的卫生间，每个卫生间都会设立几个密闭的隔间，就是防止有突然处于特殊时期的AO有隔离的空间。 陆清羽先进了隔离间，许昭然本想待在外面，谁知里面的人却伸手握住了他，小声道：“你能不能也进来。” 许昭然背过去的身子猛的一怔，回头便看见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握住他，关节和指尖因为发烫泛着淡淡的红晕。 许昭然喉结动了动，低声道：“你腺体又开始疼了？” “嗯……” 陆清羽疼的说话气息都变得不稳，抓着许昭然的手显然也没什么力气，只是用最大的劲，努力把人往里面带。 看人这般模样，许昭然心下一沉，便也顺着他的力进了隔离间。 外面的人刚一进来，陆清羽握住他的手也松开了，整个人卸力似的往来人身上倒。 许昭然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 隔离间的空间不算大，和厕所隔间面积差不多，此时两个人待着也有些不太能活动开。 陆清羽此刻脑袋歪在他的侧肩，怀里人发质偏软，毛茸茸的扰的许昭然有些心痒。 加上信息素无孔不入的扰乱着他的心智，许昭然此刻也并不好受。 两人处于这个姿势，陆清羽脖颈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他眼前，宽松的衬衣甚至可以看见更下面的风光。 他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却看见怀里的人眉头紧紧皱着。 “很疼吗？”他轻轻拂过陆清羽的额头，将额前的汗珠擦去。 陆清羽疼的不想说话，只是一味点点头。许昭然撩开他的衬衫衣领，后颈处已经严重。 他不由收了收手臂，用力把怀里人抱的更紧。慢慢开始释放自己的安抚信息素，密闭的小隔间顿时交织着柑橘和玫瑰的香气。 陆清羽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但后颈的灼烧依然强烈，他难受的靠着。 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整个人依偎在许昭然身上，似乎这样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许昭然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试探着开口：“要标记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 就算陆清羽再不懂，也知道标记对双方的影响。 Alpha一但标记了某个Omege，就算是临时标记，双方也会产生生理上的依赖，情感上也会不受控制靠近。 许昭然尊重陆清羽的想法，紧紧搂着他，希望信息素能减轻怀里人的痛苦。 许昭然后背抵着墙，双手搂着人的腰，让陆清羽整个人趴在自己怀里，让他尽量能舒服一些。 保持这个姿势许久，陆清羽才慢慢缓过来。 许昭然低头看去，见陆清羽面色正常了不少，后颈那块地方也消下去了许多，他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放下。 陆清羽这会神色逐渐清明，准备从许昭然身上起来，许昭然却一用力又将他搂回怀里。 “别动，我给你贴阻隔贴。” 许昭然从盒子里拿出一张阻隔贴，先撕开了一个小角，随后抬手撩起陆清羽颈间散落的碎发，白皙光滑的后颈瞬间一览无余。 他眸子闪了闪，眼底染过几分不明的神色，随后轻柔地将那个柑橘味的阻隔贴覆盖那处。 接触肌肤的一瞬间，一股凉意瞬间袭来，刺激的陆清羽往后退去。 许昭然另一只手固定着陆清羽的腰间，见状将人往前拉靠。 由于两人此刻靠的太近，陆清羽只得低头小声道：“谢谢。” 随后慌忙从许昭然怀里离开。 他声音很轻，带着些沙哑，轻飘飘落到许昭然脖颈间。 撩的许昭然呼吸都变得紊乱。 许昭然喉结轻滑了下，眸色渐沉：“上次不是说好了，不用再说谢谢？” 他声音低低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陆清羽，又道：“清羽哥要是真的想谢我，明天晚上开始第一次补习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陆清羽来不及反应，他闻言略带疑惑抬头。 许昭然看他这副模样没忍住轻轻的笑出声：“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一起进了拳击社。 损失还没有清算完，很多设施需要重新填补。在此之前，陆清羽通知了部门的人往后两天暂时不用来。 而金融工程几乎每天都很忙，秦朗依旧一天都忙着在各个教学楼穿梭，因此拳击部现在就他们两人。 许昭然执意让他在一旁休息，自己则把社团好好收拾了一遍，陆清羽也是没想到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干起活来如此麻利。 扫地拖地也是不在话下。 忙的差不多了，许昭然顺道在陆清羽旁边坐下，接过陆清羽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汗。 等人休息了会，陆清羽道：“要不要学点什么？”他说完又解释道：“加入拳击社首先要学的就是缠绷带，有人教你吗？” 许昭然愣神半刻，旋即立刻反应过来摇头：“没有，那清羽哥教教我。” 他说着十分积极跑到柜子里拿出几米的黑绷带在陆清羽旁边坐下。 陆清羽：“你先缠给我看看。” 平时当学霸的人此刻却显得不太聪明，许昭然足足缠了好几分钟，笨拙的捣鼓着，成果就是把食指和中指缠到了一起。 最后还很有想法的在末端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陆清羽着实有些无奈，伸手制止了他：“你这样是不行的。” 许昭然直勾勾看着他：“那清羽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说着他笑着把手伸了过去。 一只手搭在沙袋上，另一只手正被陆清羽握着，他满脸笑意的看着眼前人拆解他故意缠坏的绷带。 陆清羽的指尖这会变的冰凉，擦过许昭然手腕时能感受到他温热的脉搏。 可这时被抓住手的人反而不老实起来，指尖若有若无的蹭过他的手背。 低声道：“清羽哥，你的手变得好凉。” 陆清羽眼眸微闪，没说话，直到把绷带全都解下来他才淡淡开口：“你这样缠手指活动不开，血液也没法循环。” “那清羽哥缠一遍给我看看。” 说着重新把手递了过去，眼底笑意却越来越深。 陆清羽捏着绷带首端绕过他的手腕，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从这个视角下，面前的人低着头，柔软的黑发乖巧的散落，眉下的眼睫也轻轻扇动着。 许昭然越看越喜欢，故意放轻了呼吸，带着柑橘味的热气扑在面前人眼尾处那颗淡红色的朱砂痣上。 陆清羽眼睫轻颤，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好了，从手腕开始这样慢慢缠下去。” 许昭然望着已经缠好的绷带，面前人纤细修长的指尖游离在手腕处收尾，他突然开口：“清羽哥，每个进社团的人你都是这样教他们吗？” “不是。”陆清羽抬头凝视着他，见人琥珀色的眼眸微漾。 他接着道：“我只这样教过你。”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这人眉梢炸开笑意：“那恐怕我是最笨的一个了。” 他说完又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乐意做最笨的那个。” 闻言陆清羽抬头，两人视线不偏不倚对上。 “叮——” 手机提示音突兀的响起，陆清羽率先移开视线。 许昭然不情愿掏出手机，是江灼发来的一大段信息。 【江灼：不是哥们有你这样当会长的吗？几天不来学生会，一堆的活我从早干到晚！你这样重色轻友置兄弟于水火之中太让人心寒了！】 后面跟着一连串的愤怒表情包。 许昭然看了陆清羽一眼，见他视线移开，便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许昭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江灼：显然许会长您能力更大，小的我实在是力不从心。】 许昭然轻笑了声，敲击着屏幕。 【许昭然：官越大人越闲，替会长我好好干。】 江灼收到消息都快气炸了，愤怒的敲击着手机屏幕，似乎要把屏幕捣碎。 学生会这边的人看见纷纷捏了把汗，似乎都能看见他们副会长燃烧的熊熊烈火了。 【江灼：你个贪官！**！！！】 虽是这么说，但是最近学校那边也给了他发了不少通知，这学期大型活动不少，下个月月底要举办一场大型文艺汇演。 学生会这边现在正忙着策划安排，他这段时间确实要经常呆学生会了。 许昭然看了看正在收拾绷带的人，试探性问道：“清羽哥，要不要去学生会玩玩？” “你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许昭然见状也只好点点头：“学生会有些事情要忙，我现在得去一趟。” 这一忙不知道要忙多久呢，他走到门口，又往里看了一眼。 陆清羽察觉到抬头，见许昭然静静立在门外，笑的灿烂。刚好微风吹过，发丝轻轻飘动，阳光衬的他整个人在发光。 好看极了。 许昭然朝他招招手：“清羽哥，再见！” 陆清羽有些愣神，等人走后才小声开口：“再见。” 学生会。 正在忙的江灼一抬头看见门口的人，压着内心的火气，拿着文件走了过去：“终于肯回来了？你看看这文件都堆成山了。” 许昭然示意江灼放宽心：“别着急，咱学生会人才济济，这不都处理着呢。” 许昭然不紧不慢接过文件，第一张就是关于文艺汇演的安排。 “这个我已经和文艺部商讨过了，让她们负责就行。” 他说着看向圆桌前的女生。 这女生叫白芷晴，是文艺部的部长，洛大公认的校花。乌黑的长发及腰，眼角一颗泪痣，长得是温婉可人的类型。 她这会正拿着一沓纸走过来，一脸生无可恋：“我说小少爷，你可算是知道回来了，这一沓东西都要你签字！” 说着她扯出一抹假笑，疲惫的回到了圆桌上，又扯着嗓子喊到：“今天看完签完，我要提交了！” 许昭然皱了皱眉，坐到工位上，翻阅着纸张文件，这一沓纸是各系文艺汇演的节目单和安排，需要先递交学生会审核。 他随手一翻，便是金融系的节目资料，抽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电影改编，但是出演人员目前暂定，具体再由各个专业自己安排。 许昭然正认真的审阅着，江灼皱着眉头凑了过来，“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江灼：“你没发现你身上多了点淡淡的玫瑰味？” “真的？”许昭然眉梢微挑，瞬间停下手头工作扭头看着他。 “你一脸兴奋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江灼无语：“能让你这么开心，肯定是陆清羽吧。” 许昭然挑了挑眉，没回答也不否认。 第12章 嫉妒 许昭然昨天去学生会开始，除了上课几乎都呆在学生会。 而陆宅那晚之后，陆清羽就回过一次家，他今天回去是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住。 他打电话喊秦朗过来帮忙，两人来回几趟才把东西都运到楼上去。 陆清羽租的是离学校不远的公寓，两室一厅的精装房。 虽然有电梯，但来回上下好几次，都累的不行，秦朗直接一屁股倒沙发上，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道：“哎小陆，最近很火的那个贴子你看见没？” “什么贴子？”陆清羽端着两杯水从厨房走出来。 秦朗接过一口闷肚：“就是许昭然和白校花的啊！这几天超级火！” 说着他掏出手机捣鼓着，不一会递了过来。 陆清羽淡淡扫了眼屏幕。 图片内容是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许昭然和一个极其漂亮的女生坐一起，两人面上都带着好看的微笑。 微风拂过，阳光正好。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般配。 刚好底下评论第一条就是：“校花和校草就该在一起，简直太般配了好吧！” 这条贴子的浏览点赞量非常高，已经快顶过他和许昭然那条了。 陆清羽眸光微闪，下一秒波澜不惊的看着秦朗：“这怎么了？” “你没有反应吗？”秦朗坐直了身子：“任谁都看出来许昭然那小子喜欢你，你不知道？” “别瞎说。”陆清羽直接丢给他一个行李袋：“废话那么多，过来帮我收拾东西。” 秦朗摇了摇头，走过去语重心长道：“小陆这么多年兄弟了，我是了解你的，其实你心里也挺在意的吧？” “就算都是男人我也得承认，许昭然这种外在条件好，又不求回报对你好的人，要是我估计也爱上了，你一点都不心动？” 陆清羽拿行李的手顿了顿。 随后又一脸平静看向秦朗：“你喜欢？其实我也不反对AA恋。” 秦朗撇了撇嘴，颇为无语。 他真觉得陆清羽没救了。 陆清羽倒觉得秦朗真的想多了，像他这种浑身上下除了脸长还行，身材身高也完全不像别的omega一样娇小可人。 他实在想不明白会有那个alpha想不通会喜欢自己。 两人收拾好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正准备下楼吃饭，陆清羽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许昭然突然发来信息：【清羽哥，不要忘记答应我的。】 陆清羽蹙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答应过许昭然什么。 【陆清羽：？】 【许昭然：你果然忘记了，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开始第一次补习？】 【许昭然：我特意加班加点工作，就是为了把今天晚上的时间腾出来，清羽哥不会真的忘了吧？】 信息后面还跟了一个颇为委屈的表情包。 陆清羽心中瞬间涌现愧疚感，回道：【当然没有忘记，那你定时间和地方吧。】 不一会对方就发来信息。 陆清羽这才关了手机，缓缓吁出口气。 看了一眼沙发上打盹的人，他走过去踢了一脚：“我出门了，可能回来比较晚，你要继续睡这里，我就不管你了。” “嗯……”秦朗扣了扣后背，翻个身继续睡了。 便利店。 许昭然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他手里提着一个便当盒，背上还背了一个包。 他到店先点了一杯牛奶和咖啡在窗户边坐着。 过了一会，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陆清羽穿着一件白色T恤阔腿裤，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他环顾四周，目光在触及许昭然时微微一顿，随即走了过来。 “清羽哥，这里！”许昭然笑着招招手。 陆清羽走过去，微微低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些。” “没关系，我也才来不久。” 他说着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清羽哥坐这。” 等陆清羽坐下，他把牛奶和便当一起移过去：“清羽哥还没吃饭吧，这是我跟着顾姨学的，你尝尝。” 许昭然为了这个便当准备了一下午，昨天到今天上午他一直在学生会忙，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的厨房。 他本来预定了一家高档餐厅，但是沈小苓告诉他，要想打动人就要付出实际行动，当初他爸就靠一手好厨艺才追到他妈。 许昭然听后觉得沈小苓女士说的很有道理。 并且有在认真思考，如果陆清羽喜欢，他接下来打算花些时间好好进修一下厨艺。 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期待的模样，陆清羽接过便当说了句谢谢，夹起一块寿司放嘴里。 味道竟意外的好吃。 很符合他的口味，并且东西都是他爱吃的。 “好吃。”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得到满意的回答，许昭然顿时神采奕奕，眉眼都笑成了月牙：“那我以后经常都给你做。” 陆清羽连忙摇头，拒绝的话未说出口，许昭然突然移了一个包过来，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看清后，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那是一个航空箱，里面装着一只橘白色的小猫，不挠也不叫，乖巧的爬在包里，刚刚一直被许昭然背着他没怎么注意。 陆清羽指尖抵在透明玻璃罩上，原本趴着的小猫也伸出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抵了上去。 陆清羽顿时忍不住笑意：“它就是小青团？” “嗯，它喜欢你，要不要摸摸看？”说着许昭然打开圆形玻璃罩，小猫毛茸茸的脑袋顿时探出来。 陆清羽没忍住摸了一下猫猫头，小猫也很顺从的蹭着他的手背，轻轻的舔舐着陆清羽的指尖。 “清羽哥，它是真的很喜欢你。” 陆清羽抬头看过来一瞬间，正好听见“咔嚓”一声，对面的人举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许昭然笑道：“看见了很可爱的场景，所以想记录一下。” 说完他又接着道：“清羽哥，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许昭然一本正经解释道：“我想把小清团放你那里养一段时间，最近家里新招的保姆对猫毛过敏，换工作需要过渡一个月，所以实在要麻烦你了。” “我问了江灼，他母亲也对猫毛过敏，你要是不收留它，小清团就只能继续过风餐露宿的流浪生活了。” 陆清羽看着眼前这个圆头圆脑的小萌物，越看越熟悉，但又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小清团似乎也知道些什么，卖力的蹭着陆清羽。 陆清羽当然不忍这么萌的小生物流落街头，便点头道：“刚好我今天搬出来了，我可以帮你养它。” 他说着笑眯眯挠了挠小猫下巴，小清团也舒服的眯着眼。 陆清羽看着也开心，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许昭然突然凑近了些，问道：“清羽哥，你刚刚说搬家怎么回事？” 陆清羽闻言收回了手，敛了些笑容道：“家里有些事情，所以重新在校外找了房子，今天下午秦朗过来帮忙，已经搬完了。” 话音刚落，许昭然沉默好一会，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承认他太小气了，只要提到秦朗他心中一股无名的妒火就开始悄悄燃起。 可偏偏他又什么也不能说。 许昭然装作平静道：“清羽哥似乎很依赖他？” “有吗？”陆清羽皱了皱眉，他不明白许昭然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朋友之间的帮忙。” “我们也是朋友，清羽哥以后可以都找我。” 陆清羽没说话，半晌才低声道：“我看你学生会似乎很忙，不太方便打扰你。” 许昭然闻言笑了笑，轻声道：“你都没来学生会，怎么会知道我忙？” 话音刚落，空气诡异的沉默了好一会。 许昭然略带迟疑后，半带轻笑道：“难道清羽哥看见了论坛上的照片？” 陆清羽连忙否认：“我没在说这个……” 可许昭然却自顾自解释起来，“照片上那女生叫白芷晴，是学生会文艺部的负责人，我们那天在商量文艺汇演的安排，不知道被谁拍下来**坛上了。” 陆清羽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轻轻“恩”了声。 低头默默开始收拾便当盒，许昭然笑着伸手拿过来，递了一盒牛奶过去，“既然要开始补习了，那清羽哥还记得大一的知识点吗？” “谢谢。”陆清羽接过牛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许昭然的手背，想了想道：“应该不太记得。” 陆清羽未完全结束发热期，掌心温度比平时高许多。 许昭然感觉被碰到的地方好像被火燎了一下，心也痒痒的，他低头清了清嗓子：“那我们先从极限开始学起。” “清羽哥还记得ε-δ定义吗？” 陆清羽皱眉看着那本高等数学，思索着：“极限的……定义？” 许昭然闻言笑道：“没事，我们慢慢学。” 他耐心拿笔在纸上笔画起来，但陆清羽似乎还是不太能理解。 高等数学对于陆清羽来说还是太吃力了，他高中学的文科，理科相关的明显弱许多。 “确实有些抽象，没关系，我换个方式解释。”许昭然拿起桌上一包薯片，“你看，假设这个是函数值，ε就是允许的误差范围...” 他一边说一边把薯片摆成一个个小堆，还用笔在纸上画出坐标轴。 陆清羽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薯片，没忍住轻笑出声。 许昭然好像很少看到他这样笑。 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加上眼角那颗朱砂痣，显得柔和温顺了许多。 “我懂了。” 陆清羽说完敛起笑容，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许昭然依旧笑着，时不时抬眼看陆清羽，发现陆清羽在思考的时候喜欢轻轻咬着笔头，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陆清羽这个模样十分难见，许昭然看着他嘴角就没下来过，导致讲题的语气也变得颇不正经。 “这道题……”陆清羽指着一道积分题，一脸严肃认真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许昭然闻言凑过去看题，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他甚至能闻到陆清羽身上淡淡的玫瑰香。 或许是发热期还没完全结束，或许是他对陆清羽的一切都很敏感。 这个距离，许昭然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这里要用分部积分法。”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哑，“我写给你看。” 他伸手去拿笔，却不小心碰到了陆清羽的手，只有他敏感的察觉到了，陆清羽的注意力依旧在题目上，他便肆无忌惮的又靠近了一些。 便利店的空调呼呼地吹着，蝉鸣声从窗外传来，暖光照在两人身上，在地板砖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 一直学到晚上八点半。 许昭然将东西都装好，把小清团的猫包递给陆清羽，自己拿好其余所有东西，道：“我送你回公寓，小清团的猫粮猫砂都在车上，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帮你搬上去。” 陆清羽接过航空包，想想他确实无法拒绝许昭然的提议，毕竟他那里没有任何小猫用品。 虽然初中的时候他总爱喂养学校的流浪猫，但那会剩得东西早就扔完了。 陆清羽想到这，点点头：“麻烦了。” 许昭然将车门打开，笑道：“不麻烦，上车吧清羽哥。” 车辆稳稳的穿梭在繁华的都市街道，车内空调温度刚好，小清团舒服的趴着睡着了。 许昭然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猫头，随即不舍道：“清羽哥，以后想小清团的时候可以随时跟你打视频吗？” 陆清羽想了想：“可白天基本都在学校。” “那晚上可以吗？” 陆清羽一心逗小清团玩，便顺口应下了：“可以。” 见状，许昭然嘴角上扬，刚刚的不舍瞬间荡然无存。 车辆缓缓驶到公寓楼下。 猫包给许昭然背着了，陆清羽怀里只抱着小清团下车。 许昭然则一手提着大袋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纸箱，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陆清羽低着头，一路都饶有兴致的逗着小清团。许昭然则看着一人一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两人走到房门前，陆清羽刚掏出钥匙，门内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推开门一瞬间，房间灯火通明，一股泡面的香味紧接着扑面而来。 陆清羽这才想起，秦朗好像还在这。 “小陆，你回来啦！”厨房那边传来声音，不一会秦朗端着一碗面非常自然的走了出来，低着头自顾自说道：“要不要尝尝我拿手配方，这面煮的绝对好吃！” 秦朗心满意足闻了闻泡面的香气，完全没注意到进门的有两个人。 他径直走到餐桌边，一回头，目光正好对上站在陆清羽身后的许昭然，顿时愣住了。 “许会长怎么……也在？”秦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手里的泡面碗差点没端稳。 “小陆啊，有客人来你怎么不早说，这面煮的也不够……” 许昭然的目光在秦朗和陆清羽之间扫过，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冷冷道：“清羽哥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说着眼底几不可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淡淡地问道：“你们住一起？” 秦朗连忙摆手，义正言辞的解释：“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帮小陆搬东西，一会儿就走！” 他说完，还特意指了指门口堆着的几个纸箱，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许昭然闻言面色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转身去了沙发将东西都放下，笑着道：“我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吗？” 他说着望向门口玄关处那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嗯，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清羽说着进了厨房，许昭然刚刚一个人搬着那么多东西，只是坐下休息会，他自然没理由拒绝。 秦朗也非常识趣道：“那您坐，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说完他飞速拿起外套，跟陆清羽打了一声招呼就立刻出门。 临走前又朝厨房喊了声：“泡面别浪费了！我特意煎了两个鸡蛋！” 秦朗出了门，痛惜的捂着心口：他煮的面，自己可是一口都没吃到！ 等秦朗离开后，许昭然才起身，开始收拾带来的东西。他一边整理，一边逗弄着小清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清羽，陆清羽则坐在一旁，低头翻看着手机。 半个小时后，陆清羽才开口道：“刘叔还在等你。” 许昭然闻言，有些不情愿地瘪了瘪嘴，慢吞吞地站起身：“行吧，那我就先走了。” 他慢悠悠走到门口，又突然折回来，顺手拿起桌上那碗泡面，语气轻快地说道：“这玩意儿吃了不健康，我顺道帮你拿走扔了。” …… 第13章 他们都欺负我 清晨，淡金色的阳光如细纱般轻轻洒在洛城市中心的高层公寓窗台上。 遮光窗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拉开，陆清羽站在窗前，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 他穿着一套白色居家服，刚醒来不久，揉了揉眼睛，眼尾旋即泛着淡淡的水汽和红晕。 金融系今天早八，因为住的离学校近，便也比平时起的晚一些。 他正刷着牙，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声。 【秦朗：小陆，太可怕了！】 紧接着，三个咬手惊恐的表情包接连跳出。 陆清羽皱了下眉头，嘴里叼着牙刷，敲了行字过去。 【陆清羽：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信息刚发出去，秦朗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陆清羽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洗漱台上，那边立刻传来秦朗咋咋呼呼的声音：“你知道我昨天梦到一个多么诡异的梦吗？” 陆清羽刷着牙，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多诡异？” “必须告诉你，我昨天梦见你和许昭然在咱学校北门的巷子里，你知道怎么了吗？” “怎么了？” “你穿着燕尾服壁咚许昭然！” “……” “更他妈可怕的是许昭然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你懂吗？那个画面太美丽我不敢看！” 秦朗似乎已经身临其梦，说话的语气都别扭起来，“而且那梦里，你还一脸装逼，逼格高的要死，我都忍不住想给你两拳那种。” 陆清羽：“……”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场景出现在我梦里的冲击力，直接给我吓醒了！” 嘟—— 没等对方继续说下去，陆清羽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秦朗估计最近是霸总小说看多了，有些疯魔。 他摇了摇头，换身衣服离开家门。 清晨的校园里，空气清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陆清羽走在通往教学楼的林荫大道上，手机再次震动。 他低头一看，是班级群里的消息，宣传委员江予安发了一条通知：请各位同学下课后到系楼b201开会，商讨文艺汇演事宜，请务必到场，看见请回复收到。 似乎料到某个人可能不会到，江予安最后还特别艾特了一下陆清羽。 …… 陆清羽不得不佩服江予安料事如神。 他的确是打算下课先去拳击社，看看损失填补下来的如何了。见这情况，最后只得打个“收到”发送到班级群。 这节课是毛概公共课，金融工程和金融系两个班一起上。 秦朗发信息说占了位置，结果等陆清羽到场他就看见秦朗身边坐满了人，左手边坐着一个眼生的男生，再旁边就是许昭然。 秦朗看了过来，面上有些难言之隐：“小陆，只有许昭然旁边有位，你坐那去吧。”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好巧不巧来的时候他教材带错，拿成习概了，又折返回去拿书耽误不少时间。 再回来的时候只剩许昭然身边还剩两个位置，他就只能挨着江灼一起坐。 毕竟坐这里，总比坐第一排和老师近距离相望的好。 “清羽哥，来这坐吧。” 许昭然将旁边的位置压下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示意他过去。 陆清羽自然地点头，在许昭然旁边坐下。 “你好啊，我叫江灼。”许昭然一旁的男生看过来，主动开口。 他这才注意到这人，这人面容俊郎，眉眼柔和，但笑容总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 陆清羽礼貌笑着点头：“你好，我叫陆清羽。” “清羽哥，你不用管他。”许昭然一掌将江灼的脸拍到另一边，带着善意的笑容回道。 江灼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转过头去，“护的那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啊——！”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许昭然直接桌下一脚，当场打断。 江灼低声吃痛道：“许昭然，你真够狗的……” 许昭然见身旁的人似乎没太注意这边，冲着江灼和善的笑了笑：“乖乖闭好嘴，要不然我马上去霄哥那告你状。” 说完朝江灼投去无比“和善”的笑容。 江灼瞬间闭上了嘴。 毛概的老师格外喜欢点人回答问题，她在手机上随机抽人提问上周课上知识点。 “第一个问题，思想中关于社会主义社会矛盾理论，对我们解决当前社会中诸如贫富差距、阶层矛盾等复杂矛盾有哪些新的启示和指导价值？” 随着问题的抛出，屏幕快速调转，大屏幕上显示出许昭然三个字。 “真是该啊许狗，老师都看不下去你的恶行。”江灼在旁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许昭然只是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语气沉稳：“首先，提出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仍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许昭然有条不紊的说了许久。 回答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随着回答不断深入，毛概老师也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许同学很有自己的见解啊。” “怎么这种开放性的题，临时也能编这么多出来？”秦朗在一旁撇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江灼直接当头一棒：“你说错了，人家可不是编的。” 秦朗：“……” 毛概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教室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清羽身上：“许同学旁边哪位同学起来回答下一个问题，先问个简单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噗——”秦朗没忍住笑出声，心想他兄弟真是倒霉这种方式都能被点上。 陆清羽闻言慢悠悠地站起来，神情依旧清冷，语气平静：“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陆清羽高中学的文科，这种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老师点点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但随即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中，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例子能体现这个矛盾？” 陆清羽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 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回答，许昭然看着他迟迟不说，刚想提示。 旁边的人却淡淡说道：“比如，食堂的饭菜价格日益增长，但味道却始终没有提升。” 教室里瞬间发出窸窸窣窣笑声，连老师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朗坐在最边上，笑得肩膀直抖，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依旧语出惊人。” 他拍了拍旁边的江灼道：“他们俩挺配的，一个逻辑正常，一个逻辑新奇哈哈哈哈。” 老师满意点点头：“嗯，这个例子很接地气，也很生动啊。” “这位同学应该平时很关注学校食堂的饭菜价格啊，不错不错，坐下吧。” 毛概老师不说还好，一说又激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 陆清羽平静的坐了下来，许昭然扭头看他时，却发现他耳根红红的。 心里突然萌生出坏心思，想逗逗陆清羽，说着凑近了一点，轻笑着开口：“清羽哥回答这么好，你推荐一家，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陆清羽看他笑的不纯，伸手推了推他，虽然面上依旧清冷，但耳根却又红了不少，“你自己吃。” 许昭然见他这副样子，乖乖闭上了嘴，只是面上笑的更放肆了。 毛概一般都是两小节并一起，陆清羽从课中就开始睡觉，下课教室差不多走了一半多的人。 过了好几分钟，陆清羽依旧趴在桌上，许昭然也静静的坐在他旁边。 江灼起身往这边看过来，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小陆，走了啊！”秦朗朝陆清羽喊了一声，见他没反应。 看许昭然也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也跟着江灼一起走了。 教室的学生差不多走光了，下课人群来来往往的喧哗都没能将陆清羽吵醒。 许昭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桌上人的手，肌肤接触的一瞬间，不正常的温度贴肤传来。 他心下一紧，连忙拍了拍陆清羽的手背：“清羽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陆清羽趴着没动，微微点了点头。 许昭然视线顺着脖颈发尾往下看，后颈处依旧贴着阻隔贴，看不出情况。 他伸手抓住了陆清羽一只手。 丝丝的凉意从许昭然掌心传来，陆清羽一瞬间好受多了。 他的本能想更贴近许昭然，便不自觉往旁边靠，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稳。 “清羽哥，要不然先去医务室？” 陆清羽微微侧头露出眼睛来，发丝凌乱的垂散在眉眼前，眼尾此刻染上丝丝缕缕的红晕。 他抬起小拇指搭在许昭然无名指尖，气息带着些许的紊乱：“就这样握一会。” 许昭然眼眸一闪，将陆清羽的手紧紧包裹住，他低声安慰道：“别担心，我在这陪着你。” 陆清羽原本强压着的疼痛，随着许昭然的靠近，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 大概缓了十几分钟。 陆清羽微微睁开眼睛，侧头便对上了许昭然关切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紧。 “谢谢……” 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些沙哑。 许昭然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清羽哥现在怎么样，我送你回公寓行吗？” “没事了，再休息一会就好了。”陆清羽依旧有气无力的趴着。 埋过头时，感受到覆着他的手收紧了些。 午后的阳光更加强烈，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撒下零零碎碎的光斑。 白色的墙上映出两道影子——空荡荡的教室，两个身影紧紧贴着，课桌上两双修长的手交缠在一起。 陆清羽差不多恢复了，他缓缓抬起头：“我们走吧。” 许昭然见他气色好多了，便点了点头。 陆清羽见状起身往前面走，没曾想后面的人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他被带着往后退去，撞在了刚刚起身的许昭然怀里。 许昭然顺势伸手环过他的腰，从后面握住了陆清羽的双手。 陆清羽低眸看去，慌乱着离开。 哪知后者却侧身略过他，反手牵着他就往门口走，只是一瞬间的愣神，许昭然已经牵着他往教室外走去。 陆清羽使出些力想把手抽回来：“许昭然，可以放开我了。” 许昭然反倒将其握的更紧：“清羽哥现在情况不稳定，我现在又不能给你信息素安抚，只能牵牵手。” 说着扭头直勾勾看向陆清羽的眼睛：“或者清羽哥想要其他更亲密动作，我也不会介意。” 陆清羽被堵的顿时哑口无言，闷声道：“就这样吧……” 两人牵着一路到了金融系教室，没想到班里已经到的整整齐齐。 江予安正在讲台上摆弄ppt，看见牵手进来的两人瞬间停止了动作，双眼发亮的看了过来。 陆清羽有些尴尬的抽回了手。 许昭然却又拉起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自然的笑道：“清羽哥，看来就剩咱俩了，就坐这吧。” 江予安整个人明显兴奋了，强迫自己清了清嗓音，正色道：“今天开班会主要就是进行文艺汇演的商讨。” 她调试电脑打开ppt，映入眼帘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电影海报。 “如大家所见，咱班抽到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戏剧表演，目前演员还没确定。” “所以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敲定演员！”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箱子放讲台上，“由于咱班同学太不积极，所以就在刚刚，我们已经进行了一轮投票，现在由这些高票数同学上台抽签，看看自己选到了什么角色吧。” 说完，江予安冲着陆清羽和许昭然古怪一笑：“你们俩刚刚没来投票，但是你们的两票可有可无，因为你们俩断层一二名！” “我演不了。”陆清羽当即拒绝。 许昭然沉默着，没说话。 见两人这样，江予安单手抱胸，朝两人摇了摇食指：“那可不行，导员那也有演员名单，而且我问过学生会和拳击社的人了，你们俩排期都没问题。” 说着她朝陆清羽安慰道：“陆社长，角色很多，万一抽到的只是一个小配角呢？你说是不是？” 陆清羽：“……” 江予安见状又换了一副态度，恳求道：“咱们班没你们俩不行，你们俩就站台上什么都不用演，我都有信心拿第一！！” “相信我。”说完她双手合十，一脸拜托：“两位尽尽你们绵薄之力，上去抽一个吧！” 许昭然：“……” 两人沉默了良久，陆清羽先妥协，起身到讲台上抽了一个签。许昭然见状也紧跟在陆清羽身后，上台摸了个签。 两人下来后，其他人才开始轮流上台抽。 “清羽哥抽到的什么？” 陆清羽打开看了看，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开口：“罗密欧。” 许昭然轻笑出声：“看来清羽哥手气不太好啊，一抽就是主演。” “那你呢？”陆清羽扭头看过去。 见人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后，旋即黑着脸将其揉成了一团，笑着开口：“我觉得应该弄错了。” 看人这反应倒勾起了陆清羽的兴趣，他直接朝许昭然伸出手掌。 “给我看看。” 许昭然虽面上装作不乐意，但还是乖乖伸手把纸团递了过去，“清羽哥看了不准笑话我。” 陆清羽点头，接过纸团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朱丽叶。 他先愣了一下，顿时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许昭然见他这样不满的撇了撇嘴，一脸委屈道：“清羽哥说好了不准笑话我的。” “没有。”陆清羽忍着笑意，语气却因为笑变得轻飘飘的：“我真觉得你演这个角色挺好的。” “真的吗？” “真的。” 许昭然依旧不相信。 “清羽哥没在骗我吧？” “绝对没有。” 许昭然闻言，看着陆清羽许久，突然侧头在陆清羽耳边小声道：“小骗子。” 语调又轻又慢。 热气洒在耳廓上，陆清羽顿时往窗户那边侧头，耳根也渐渐爬上红晕。 许昭然看着他笑的放肆。 一轮的抽签已经结束。 江予安在台上说道：“抽到罗密欧的同学请举手。” 陆清羽举起了右手。 江予安有些意外，但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那抽到朱丽叶的同学请举手～” 等了半晌，班里没人举手，江予安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了又重复一遍：“抽到朱丽叶的同学请举手！” 许昭然黑着脸，默默举起了手。 “……” 班级瞬间一片安静，下一秒爆发出阵阵笑声。 顾晨阳笑的直不起腰，拍了拍许昭然道：“兄弟，我看你演朱丽叶绝对行！” 许昭然善意的笑了笑：“你要不要来？” “不行不行！”顾晨阳连忙摇手：“这不巧了，我要演的是你爸爸！” 许昭然脸瞬间黑了下来：“……” 江予安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个……许校草，这个女性角色我可能放错了，不小心被你抽到了，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不行，朱丽叶不是咱小许演我可不看！”顾晨阳在一边添油加醋道。 “我们也觉得，许会长这张脸演什么都出彩！！” “对啊而且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个吸睛点呢！” 见班里头的人都赞同，江予安也一脸期待看了过来。 许昭然故作愣了半刻，随即一脸委屈看着陆清羽，“清羽哥，他们都欺负我。” 陆清羽没出声，用眼神给予了许昭然支持，随即朝着江予安默默点了点头。 江予安这才看着许昭然，讪讪开口：“许会长，全班赞同，您看……” 许昭然见陆清羽竟如此绝情，勉强的笑了笑，艰难开口：“好，既然都同意，那我演。” 第14章 像一对 “那太好了！”江予安兴奋的拍手：“那咱们班演员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另外我和导员也商议了一下，有些个性化道具学校不能完全提供，但是如果买定制，算下来成本又太高，所以有些道具可能得我们自己做。” “另外场景布置这次也是评分项，咱们最好得自己画，自己做。” 说着她搓了搓手，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是咱班好像没有会画画的人。” “有啊！”顾晨阳声音突然响起。 全班人都齐齐扭头看着他，他神气了好一会才开口：“当然是小许啊！” “别忘了咱小许也算是书香世家吧？” “对啊！”江予安顿时恍然大悟。 叉着腰看了顾晨阳好一会，咧出一个假笑：“喔，那你好厉害啊，搞得那么神气我还以为是你呢！” “这都一样啊！”顾晨阳十分骄傲的开口：“兄弟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懂不懂？”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说着江予安扭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许昭然：“许会长，你看……” 许昭然笑道：“举手之劳，没问题。” “太好了！那你就负责画，剩下的手工全权交给我们就行！” 陆清羽往许昭然那扫了一眼，眼底神色微闪，他没想到许昭然居然还会画画。 不过也不能怪他，有时候他觉得许昭然这个人确实很难摸清。 这一丝情绪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许昭然精准捕捉到了，他轻笑道：“清羽哥觉得我会画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陆清羽连忙摆手：“倒也不是……” “那就是因为清羽哥实在太不了解我了。”许昭然说这话时，眸中闪过一抹黯淡。 他接着解释道：“我爷爷是画家，从小被他逼着学画画还有书法。” “你爷爷是画家吗？”陆清羽明显有些惊讶，他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甚至没有听旁人说过，或许他真的从来没有想着好好去了解许昭然。 “当然，清羽哥想见见我爷爷吗？我可以带你去他老人家的画室，就是他住的宅子比较偏。” 许昭然说要带人回家时，眼底闪着光。 陆清羽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默默点头：“有机会会去的。” 许昭然看过来，认真道：“只要清羽哥想，对我来说什么时候都是机会。” 陆清羽看他，眼前少年脸上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炽热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 他有些不自然的撇过了脸。 他并不是讨厌这个眼神，而是他总能在许昭然的眼睛里看见这种神情，可偏偏每次都在看着自己。 那份真诚又浓烈的像燃烧着的火焰，让他无法直面应对。 …… 午饭陆清羽约了秦朗一起，他们选择到校外的一个火锅店。这个火锅店生意火爆，价格实惠味道好，最主要是食材新鲜。 他们提前来店里，几乎已经座无虚席了，就剩里面靠窗的一桌，他们便坐了过去。 秦朗：“吃什么？” 陆清羽瞄了一眼菜单：“老样子吧。” “OK。”说着他开始自顾自勾选菜单。 一边的陆清羽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道：“秦朗，你知道许昭然会画画吗？” 秦朗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略带疑惑道：“应该会吧，他家不是书香门第吗？听说他爷爷好像是个有名的画家吧？” “你都知道？” 秦朗没抬头继续点餐，随口道：“他那么一个洛大名人，这些东西被扒出来都人尽皆知了吧？我知道很奇怪吗？” 闻言陆清羽指尖缩了缩，眼底情绪微漾：“是吗……” 这时秦朗却突然停下笔，疑惑抬头：“你很不对劲啊今天，你这么关注他做什么？” 陆清羽眼神闪躲，面上依旧平静：“只是问一下。” 秦朗古怪的反问道：“真的只是问一下？” 说着凑近了些，紧紧盯着陆清羽：“别骗我，你可不是这种会主动去了解别人的性格。” 陆清羽不想理他，拿起菜单准备点餐搪塞过去。 秦朗当然不如他的愿，一手掌压住菜单，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陆清羽，仿佛要从眼前人眼里读出什么来。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 秦朗逐渐凑近，刚想继续盘问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硬生生挡在了他和陆清羽之间。 秦朗疑惑抬头，就对上了许昭然紧绷的下颌。 情况有些突然都没反应过来，空气安静了好几秒，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直到身边的江灼笑嘻嘻开口：“没位置了，咱们能拼个桌吗？” 秦朗讷讷点头，皮笑肉不笑道：“当然可以……” 秦朗和陆清羽是面对面坐着的，江灼很有眼色的坐在了秦朗身边。许昭然自然落座到了陆清羽旁边。 屁股还没坐下，许昭然就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招呼道：“清羽哥。” 陆清羽没说话，点了点头。 秦朗看着面前这人，用胳膊撞了一下江灼，小声抱怨道：“这人怎么两副面孔啊，变脸比翻书还快。” “理解一下。”江灼微微一笑，也表示颇为无奈。 有江灼活跃气氛，四个人的用餐不至于那么尴尬，但说是四个人，其实有两个人明显跟别人有壁。 最主要的是许昭然光围着陆清羽一个人转，陆清羽也不嫌他话多，虽然说的也少但也算句句有回应。 四人用过餐开始分道扬镳，金融工程系还有一节专业课，秦朗他们回学校上课去了。 金融系今天下午都没课，陆清羽准备直接回公寓。 等到其他两人走后，许昭然跟在陆清羽后面开口：“清羽哥，今天下午没事，我想去看看小清团。” 陆清羽停下脚步，顿了顿开口：“可以。” 反正他一个人在家，许昭然去看看自己的猫也没什么不行的。 公寓就租在学校附近，并不算远，两人准备步行回去，就当饭后消化了。 可原本晴朗的蓝天这会渐渐阴沉下来，恐怕又要下一场大雨。 陆清羽自然的加快了步伐，风也呼呼吹了起来，他裹了裹外套往前面走，没注意身后的许昭然没跟上。 他走着走着意识到不劲，回过头便看见许昭然远远的背对着他，蹲在草丛边兴致勃勃的摘着什么。 陆清羽无奈摇了摇头，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蹲路边摘野草野花？ 他提着步子返回到许昭然身后，刚想叫他。 许昭然却突然站起身，回头双眼含笑的看着他。 “送你，清羽哥！” 许昭然站起身，满心欢喜递过来一小捧东西。 是几株灰白色的狗尾巴草，周围用小野花点缀起来，根部用野草根捆了个蝴蝶结。 陆清羽愣住了。 面前的人拿着小花捧轻轻晃了晃，眼底闪着亮光，含着笑看过来，微风吹的发梢和衣摆也随风飘动着。 陆清羽一时呆在了原地。 初秋的微风掠过香樟树梢，卷起几片已经有些泛黄的落叶。 九月份的狗尾巴草穗子已经变成灰白色，更显的毛茸茸，像小猫的尾巴。 陆清羽望着少年手里那捆狗尾巴草，伸手接了过来。 “狗尾巴草？” 陆清羽接过这一小捧花束，下意识伸手拨弄狗尾草的穗子。 “嗯，但它可不是普通的路边草。”许昭然突然握住了他揪着狗尾巴的手，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天光，看了过来。 陆清羽笑了：“这不就是路边普通的小野草，小野花？” 许昭然靠近了些，少年Alpha气息随着逼近愈发清晰，直到陆清羽后颈的腺体开始突突的抽跳，这才惊觉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 “为什么？”陆清羽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后退半步。 可抬头问对方时，许昭然喉结滚动几下却沉默不语，随后开口：“很多事物有没有意义不都是人赋予的吗？” 陆清羽点头，的确如此。 就像这小小一株狗尾巴草，本是造物主给予它意义，可人一旦在它身上赋予了某些情感，这狗尾巴草或许对那个人来说就不是一株普通的花草了。 他紧接着疑惑道：“那这狗尾巴草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话音刚落，许昭然沉默着。 眼底翻涌着某种深沉的情绪，直到好一会他才狡黠地笑着开口：“不告诉你，只是对我来说有些不一样罢了。” 说完就往前走去，“走啦！清羽哥！” 陆清羽停在原地，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又垂眸看这随风摇曳的绒毛，忽然想起好多年前的夏日。 在洛城一中美术楼下面的花坛边，长了一大片狗尾巴草，那个时候穗子还是绿油油的。他也经常摘那一片的狗尾巴草逗学校的流浪猫玩。 所以，有意义的狗尾巴草吗…… 陆清羽想着便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公寓，陆清羽拿出了一双黑色的拖鞋递给许昭然，自己穿了另一双白色的。 许昭然盯着两双并排的拖鞋出神，一黑一白鞋面简洁。 他停在玄关处突然开口：“清羽哥怎么买了一黑一白拖鞋？像一对。”最后几个字说的轻飘飘的，语气轻佻。 “随便买的，有一双拿来备用的。” 说着转身看向许昭然，发现他正低着头，用指腹轻碰着鞋柜上花瓶里的铃兰。 再抬头时他却眼眸一亮：“那这双黑的以后都留给我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陆清羽还是点了点头，“你穿了，自然就不会让别人穿。” 他让许昭然先进客厅，自己则顺手把狗尾巴草插在了玄关桌子上的花瓶里，和那些白色的铃兰花一起。 天气虽然阴沉，但气温却不见往下降，空气变得湿热，更让人无比难受。 陆清羽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打开，空调启动的嗡鸣惊醒了窝在猫窝里的小清团。 许昭然朝猫窝那边伸出手：“小清团！许爸爸来看你啦！” 原本小清团还在窝里趴着睡觉，在看见许昭然时浅黄色的瞳孔瞬间放大，轻盈跃入他怀中，脑袋亲昵的蹭着来人的臂弯，时不时发出喵喵叫表达喜欢。 “你是它爸爸？”陆清羽过来时就看见这副景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小清团见到新主人后挣脱了前人的怀抱，几步跃到陆清羽这边更亲昵地蹭着他的手。 许昭然笑了笑：“对啊，小清团已经把我当成爸爸了。” 陆清羽笑着挠了挠小清团的下巴：“哪有你这么年轻的爸爸？” 许昭然朝陆清羽这边走来，伸手抚摸小清的脑袋，“它从小就跟着我，我把它养这么大，可不就认为我是它爸爸吗？” 陆清羽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小青团算是认了个好爸爸。” “当然。”许昭然说着突然直勾勾看向陆清羽，慢吞吞开口：“毕竟它妈妈养了它两个月就不要它了。” 许昭然说着轻轻挠着小清团的头，却故意与陆清羽指尖相触，接触的肌肤像电流一样爬过手指。 陆清羽有些不自然的缩回了手，却在还没有逃离时就被反手扣住，他愣神之际却对上许昭然担忧的神情。 “你手怎么又变的这么热？” 方才两人接触的一瞬间，许昭然就立刻察觉到陆清羽体温不正常。 对方手掌的丝丝凉意传来，陆清羽顿时反应过来：“没事，发热期这几天都是这样。” 许昭然伸另一只手去摸陆清羽的额头：“你这热的有些不正常了，有体温计吗？” 陆清羽没躲开，只是摇头道：“真的没事，这几天偶尔就会这样。” 起先许昭然怀疑过是否是腺体焚化导致的，平时发作的时候除了腺体灼烧感，外加体温会逐渐升高，但他没见陆清羽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不是很放心。 一直在公寓待到了下午两点多，中途观察陆清羽并没有表现不舒服的情况来，压在心里的石头才渐渐落了下来。 直到一通电话拨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电话上赫然显示白芷晴三个字。 许昭然抬眼看了陆清羽一眼，见对方移开了视线，一双漆黑的眸子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便直接接通，将音量调到最大，摁开了免提，对面好听的女音传来：“小许快点回学生会一趟，金融工程的班长来了，说想找学生会借空闲场地做文艺汇演的道具。” 许昭然神色平静，不疾不徐开口：“你找江灼商量，他既是学生会的又是金融工程的，找他再合适不过了。” 哪只对面一听却瞬间炸了，分贝都连着提高了好几个度：“我说小少爷！你是学生会的会长，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你自己！亲自！来协调！！” “而且江灼这家伙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学生会一次都没来过。” 原本在沙发上卧着的小清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跑了，陆清羽也被这声音惹得抬眼。 许昭然连忙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我知道了，让他们等着，我等会过去。” 电话挂断，感觉顿时环境都安静了不少。 许昭然挂完电话脸色沉了不少，他不情不愿站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才悠悠道：“清羽哥，我得先回学生会一趟。” 陆清羽闻言也点了点头。 看着人离开，室内逐渐安静下来。 陆清羽以为许昭然已经走了，可原本已经走的人又突然折返，回头看过来：“清羽哥要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他又不放心似的走了过来，朝陆清羽伸手：“手机可以给我用一下吗？” 陆清羽面露疑色但还是解锁后递给了他，只见他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后递了过来：“学生会太忙有时候可能看不到信息，有事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离开时把手机塞到了陆清羽的手掌里。 许昭然停在玄关处换鞋，眼神却无意看到了刚刚那个花瓶，翠绿的狗尾巴草此刻静静地立在白色铃兰花中间。 许昭然看到后微不可察勾了勾唇角，原本阴沉的眉梢这会也荡开笑意。 他本以为陆清羽会在路边把它当野草一般丢掉，没想到真的被带回家了。 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狗尾巴草穗，心情大好。 却没注意到身后沙发上的陆清羽，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向平静的黑眸泛起了层层涟漪，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那份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这几天总是涌现，让他自己都不自觉愣在了原地。 第15章 反正他站我这边 天空发出阵阵闷雷声，雨却迟迟落不下来。远处的天际，黑压压的乌云已经压过教学楼顶。 明明是下午，天色却暗的如同傍晚，许昭然到学生会的时候室内如晚上般灯火通明，将窗外阴沉的天色衬得愈发昏暗。 他推门而入时，水晶吊灯的光斑在会议桌前的白芷晴和金融工程系众人身上来回闪烁。 听见动静，其中的女生率先抬头：“你可算来了。”白芷晴纤白手指叩了叩主位的皮质椅背，示意他过来坐下。 “金融工程系的想找咱借地方，时间到文艺汇演前一周，但是现在只有隔壁接待室有空了，你看能不能借出去？” 洛大学生会平时活动场所很大，占了行政楼一层的半个楼层。 自由度大，全天不断电。所以平时学生会除了主办公室，其他多余的场地经常会提供出去。 许昭然撑着下巴沉思片刻：“我倒是没意见，但是你们要跟金融系共用接待室。” 白芷晴疑惑看过来：“你们金融系也要接待室？” 许昭然理所当然的回道：“大家都要参加汇演，金融系当然也要做文艺汇演的道具。” “这不合适吧？”金融工程的班长听了直摇头：“咱们也算文艺汇演竞争对手吧？更何况这一环节也是评分项，总要有一定的保密性吧？” “那没办法了。”许昭然摊了摊手，无所谓道：“不同意的话，你们就另辟蹊径。” 许昭然站起身：“既然没什么好商量的就散了吧。” 等其他人见状只好纷纷散场，接待室就剩许昭然和白芷晴两人。 白芷晴猛的站起身：“不行！” 她双手摁在桌上，冲着许昭然道：“得给金融工程系留位置。” 许昭然挑眉，对白芷晴巨大的反应有些许疑惑：“白芷晴，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艺设的人吗？” 白芷晴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不自然开口：“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帮他的，我欠那个人的人情，不能食言……” 白芷晴越说声音越小，指尖在桌布上不自然滑动，漂亮的脸蛋此刻露出一副有些强人所难的模样。 许昭然倒第一次看这个平时被宠的跋扈至极的小公主害羞，一时倒勾起了他的兴趣。 “谁？” “问那么多干嘛？” “不说就不借。” 白芷晴被堵了半天，愤愤不平道：“你不借我就找陆清羽去！” 听见这个名字，许昭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无所谓笑道：“你说去吧，反正清羽哥肯定站我这边。” 白芷晴无语道：“幼稚！” 许昭然平静开口：“随便你怎么想，不说我今天晚上回去就告诉白叔叔，说你在学校结交不三不四的人。” 白芷晴一听，怒视着许昭然：“幼稚鬼！” 许昭然也不恼，悠哉悠哉坐了下来：“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还有事。” “秦朗！”白芷晴闭着眼睛大声喊出来。 闻言许昭然眉头微蹙，道：“秦朗？你什么时候跟他混一起去了？” 随后他又立刻恢复平静道：“算了不用告诉我了，我也不在乎这些，既然你想借那就借吧。” 白芷晴疑惑：“你怎么突然松口了？” 许昭然沉默了会，随后认真看向白芷晴：“场地当然不是白借的，给我好好拴住秦朗，别让他总往清羽哥那边跑，知道吗？” 白芷晴被他认真的神情弄得愣在原地，讷讷点头。 等许昭然走了，她才反应过来，羞愤道：“你什么意思，我又不喜欢他！” 许昭然听后停下来，淡淡开口：“想多了，我什么时候说你喜欢他了？” “你！”白芷晴愤愤的握着拳头。 许昭然却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还有件事忘记说了，接待室既然借给他们了，后面一段时间主办公室就留给金融系了。” 白芷晴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你是会长你做主，办公室随你们金融系支配，我本来就没什么意见。” 许昭然闻言点头，起身往办公室里面走：“那等江灼来，你们再好好商量吧，没问题的话我先忙了。” 到了五六点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昏暗下来了。学生会有公费冰箱，许昭然随便吃了一点。 他开完会，一下午都在学生会办公室画背景板，拿过来的颜料不多，这会已经所剩无几了。 便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会。 打开手机，只有沈小苓发来的一条信息，提醒他洛城市最近气温骤降，让他多穿点衣服。 他回了信息后往窗外看去，狂风呜呜作响。路灯下，榆树被吹的落了一地枯枝败叶。 此刻学生会主办公室就剩许昭然一个人，他把手机丢到一边，跟江予安说了声颜料不足后，继续在白色背景板上作画。 背景板很大，几乎占了办公室一小面墙。许昭然目前只画了三分之一，修长的手指捻着画笔的时候显得格外融洽。 …… 教室这边，吃过晚饭后，大一大二开始陆陆续续到班上晚自习。 由于文艺汇演将近，几乎每个专业都在分工忙碌，这会倒显陆清羽格外悠闲。 江予安见状便走过来，眸光里丝丝缕缕的满是期待，她试探开口：“小陆，要不然你去学生会那边帮许会长吧，一个人我怕他可能忙不过来。” “但是我不会画画，估计帮不上忙。”他淡淡开口，漆黑的眸子依然不见半点波澜。 “没事，你不用画，就是我估摸着拿过去的材料不够用了，你这会没事帮许会长拿些颜料过去。” 说着她指了指前台的颜料画笔。 陆清羽顺着所指看了过去，讲台子上摆着几小桶颜料和画笔。 “嗯，我去送。” “太好了！” 江予安随后找了一个结实的布织袋把材料装进去，递了过来：“这样好拿一些，那就麻烦小陆跑一趟了。” 她想了想又紧接着道：“你一会可以联系许会长，他这会应该正在学生会。” 陆清羽点了点头。 他出教学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学校的路灯已经全亮。 偏偏天意弄人。 刚刚出来没几分钟，陆清羽走到绿荫道时，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他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光顾着拿颜料，忘记带把伞了。 教学楼离行政楼并不算近，他本来想找找有没有共享电车，但是周围停车点空空如也，只好硬着头皮走。 走到一半，雨越下越大。布织袋不防水，他怕颜料打湿只好脱下外套将其包裹了起来，头也不回往行政楼冲去。 暮色四合时，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许昭然撑着下巴站在画板前思考入神，再低头沾颜料桶的一瞬间，透过窗户，视线猛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直到越来越近，他才看清。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少年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冒着雨往这边跑来。 这一幕瞬间与记忆中某一画面重叠，许昭然瞳孔骤然一缩，立刻丢下画笔，拿起伞就迅速往门外冲去。 雨水飞溅，把鞋子裤子打湿完了，他却顾不了那么多。 一路朝陆清羽跑去，他把伞伸到了那人头上，才缓缓松了口气。 陆清羽错愕抬头，对上许昭然担忧的视线。 许昭然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模样，心都被揪了一下：“你怎么淋着雨过来了？” 他说着把外套脱下来，套到了陆清羽身上。 傍晚的洛城气温骤降，来人却穿着一个单薄的短袖，怀里用外套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浑身没有一处地方干着，发丝不停的往下滴着水珠。 一路跑过来太急，陆清羽气息有些不稳道：“我来给你送颜料，结果半路突然下雨了。” 说着把怀里的东西递给许昭然。 许昭然看去，外套里的颜料被护的好好的，一点没打湿。 他眉心不由蹙起，瞳孔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语气冷下来：“几瓶颜料而已，湿了就湿了。” 说完他又紧接着叹了口气，语气温顺道：“走吧，先进去。” 他拽着人往学生会办公室里去，原本干燥的地板此刻粘上了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好在学生会设施齐全，每个人有专门存放东西的储物柜。 许昭然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他，随后接了一杯热茶放他手上。 窗外雨越下越大，天空时不时划下一道闪电，破开云层，带着阵阵雷声的轰鸣鹏腾至窗外。 整个房间都带着一股子浓厚的湿气，许昭然把空调打开给屋子供暖抽湿。 紧接着打了一个电话拿起伞就跑了出去。 陆清羽感觉许昭然似乎心情不好，他也不好多问，乖乖坐沙发上，努力把头发擦干。 许昭然出去差不多五分钟，手提一袋东西进来了。 他过来把袋子递给陆清羽，来回太急气息有些不稳：“清羽哥，你先去接待室换身干衣服，湿衣服穿久了会生病。” 陆清羽抬头看他，来人额前发丝沾上了水珠，来回出门两次，许昭然浑身也湿的差不多了。 陆清羽漆黑的眼眸翻涌着片刻复杂的神色，随后将视线转移开：“谢谢。” 许昭然把袋子放陆清羽怀里，他深吸一口气：“说好了不用再跟我说谢谢。” 他说完又沉着气道：“下午走之前不是说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清羽垂眸，用毛巾揉了揉头发，半天才开口：“给你发信息了。” 许昭然闻言有些诧异，他特地开了免提，除了沈小苓发来的，没有再收到任何信息。 他想到这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解锁不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他视线再次回到陆清羽身上，见人乖乖擦头的模样，眼神瞬间软了下去，“对不起，是我的错。” 说着在沙发旁边坐下：“清羽哥先去换衣服，然后我让刘叔送你回家。” 视线再次近距离落到陆清羽身上时，发现人面色红晕，目光有些愣愣的。 他心下一紧，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试探着陆清羽额间的温度。 袖口的水珠顺着肌肤滑落下去，滴到陆清羽的手背，他一下被冷的清醒了不少，伸手抵住来人的手：“没事的，我去换衣服。” 说完他猛的跑进了会议室。 接待室的温度很温暖，陆清羽甚至没察觉到许昭然把这里的空调也打开了。 他看着门上的半透明玻璃上的影子，许昭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到了门外。 陆清羽低下头，觉得刚刚自己跑的太没出息了。 可他控制不住，每次许昭然靠近他时，后颈处就开始突突的跳，那种奇怪的感觉激的他想迅速逃离。 他伸手捏住白色衬衫的衣摆，穿在身上，能闻见上面淡淡柑橘味，温暖又安心。 陆清羽换好衣服，正准备开门。 猛的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整个人瞬间站不稳。 倒下那一刻，陆清羽拼命地想抓住东西，双手摁在门上的一瞬间。 门被恰巧打开，许昭然及时伸出双手，将他稳稳的抱在怀里。 原本淋雨后冰凉的体温这会却高的不得了，许昭然隔着衣服的面料都能清晰感受到。 他刚刚不放心就守到了外面，听见动静他便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开门，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许昭然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立刻抱着陆清羽进了会议室，将人放到沙发椅上，反手将门锁上。 他紧紧靠在门上，呼吸逐渐粗重。 不过一会，信息素瞬间充斥整个房间。许昭然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开始忍耐着朝陆清羽走去。 陆清羽此刻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后颈像被一团火灼烧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椅背上。 直到他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那个人将他整个人都拥入怀里，带着丝丝的凉意和好闻的柑橘香，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清羽哥……”头顶传来沙哑的轻唤。 这一声呼喊却如电流般穿过陆清羽全身。 他不受控制搂住了许昭然的脖子，在他的脖颈处轻轻的蹭着，尾音带着轻颤：“帮帮我…许昭然……” 怀里的人有些着急，语气变得轻颤，漂亮的眼尾泛着水汽和红晕 陆清羽歪着头将白皙的后颈露出来，那块地方此刻看起来无比可怜。 许昭然瞳孔猛的一震，喉结不自觉滚动。 伴随眼底闪过的异样情绪，生理反应让他耳根和脸颊开始慢慢泛红。 一股股玫瑰花香窜入他的鼻息，他控制不住的捂住鼻间，**就快要冲破防线，他强烈忍耐着：“清羽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清羽点头，发丝在许昭然脖子上轻轻扫过：“知道……” 许昭然低头看他，好看的眉头因为后颈疼痛始终紧紧蹙着，眼神却迷离恍惚。 许昭然轻柔伸手将他额前的汗珠抹去。 下一秒，黑暗中似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枷锁。 许昭然眸光一暗，反手掐着人的腰转身把怀里人抵到会议桌边。他用手抬起陆清羽的下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许昭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带着些沙哑：“清羽哥，我是谁？” 陆清羽眼神看过去，他伸手在许昭然的五官上游走，轻轻的喘着气：“许昭然……” 话未说完，许昭然眼底眸色瞬间一变。用力抓紧了怀里的人，把他后腰撑在会议桌边：“清羽哥，抱紧我。” 怀里人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配合的伸手环住了许昭然的脖子，将自己后颈最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的暴露给这人。 漆黑的窗户映着两人的倒影。 窗外电闪雷鸣，偶尔一道闪电落下震的玻璃窗一闪。 标记的过程持续漫长，刚刚开始陆清羽被突如其来的凉意惊的想跑，中途惹得陆清羽更是连连后退。 许昭然似乎早就料到，会议桌抵得陆清羽无处可逃，最后惹得浑身无力，全靠许昭然撑着他。 …… 临时标记的效果非常明显，陆清羽昏睡了一小会，再清醒时状态恢复了很多，眼底也逐渐恢复清明。 他一睁眼就看见许昭然，对方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耳根的红晕还没有消散，“清羽哥？” 说话的声音都轻轻的，带着些沙哑，语气里都是不确定和害怕。 许昭然害怕的是陆清羽告诉他，他是因为腺体焚化副作用。 意识回旋，陆清羽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谢谢你，许昭然。” 随后他停顿一秒，又道：“但是我得告诉你，每一次发作时我的脑子是不太清楚的，我想你应该知道。” “嗯。”许昭然将视线避开，眼眸中的光逐渐暗淡下来。 陆清羽沉默了会，耳根逐渐泛红，轻声道：“但是我想说，或许我的举动不是百分百代表我清醒时的意愿，但是我想应该是我的大部分举动影响到了你。” 许昭然闻言扭过头，试探性开口：“清羽哥什么意思？” 陆清羽摸了摸耳垂，避开许昭然灼热的视线：“我的意思是，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的那些事情我都记得，我并不反感或者讨厌，但是我的这些行为会影响到你，所以……” “没有。”许昭然打断他，视线紧紧看了过去：“没有影响到我，清羽哥。” 许昭然认真道：“我很乐意，我只是怕清羽哥会介意。” 听到陆清羽的回答，已经出乎许昭然意料之外了，起码陆清羽目前没有表现出排斥的心理。 他已经很知足了。 叩叩—— 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敲，许昭然回神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七点了，应该是金融工程系的人来做文艺汇演的道具。 “谁？”许昭然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随后门外传来一句带着疑惑的女音：“我和秦朗还有江灼啊！你大晚上的反锁门干什么？” “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是白芷晴的声音。 许昭然看了看陆清羽，见人点头。 他先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给陆清羽披上，把领子立了起来，挡住了后颈的牙印。 随后将门打开，门一开里面二人与外面三人面面相觑。 闻到信息素的一瞬间，江灼眉头抽了抽。 随后看见了许昭然身后的陆清羽，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我靠，你小子不会……” 许昭然给了个眼神过去，没有说话。 秦朗也惊道：“什么味？快把这会议室淹了吧？” 江灼无奈，上前拍了拍许昭然肩膀：“啧啧啧，许小少爷玩这么大。” 说着又扭头一脸惋惜的看了陆清羽一眼，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许昭然移步将陆清羽挡在自己身后：“你想多了，还有眼睛别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江灼：…… 愣在身后的白芷晴才反应过来，猛的惊呼：“你们……你们都在里面干什么了？！” 还没等人回答，秦朗试探性走到陆清羽旁边，仔细闻一下气味，顿时炸开了：“不是吧小陆，你们到底干什么了？你这TM都快被柑橘腌入味了吧！” 陆清羽移开视线，不自觉摸了摸耳垂：“真的没干什么……” 秦朗刚想说话。 下一秒就被人扯开，秦朗一抬头就对上了许昭然紧绷的脸和极其不善的眼神。 他只得讪讪的闭了嘴，自觉往后退去。 第16章 吃醋 白芷晴突然上前，笑着打招呼：“你好啊，我叫白芷晴！” 女孩面露灿烂甜美的笑容，陆清羽礼貌笑道：“你好，我……” “我知道，你是陆清羽嘛。” 白芷晴看着陆清羽眼底的诧异，眯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你不知道吧？你可有名了，更何况学生会还有某个小少爷天天都在把你的名字挂嘴边。” “想不知道都难喽。”她带着调侃的笑意格外刻意的望了许昭然一眼。 许昭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 面对陆清羽投来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他不自然撇过头，对着江灼干咳了声：“江灼，通知你们系的今天晚上暂时不要过来。” 江灼：“好好好，这我也不敢让人来啊！你们俩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明天咱学校论坛炸了得了。” “别贫了！”一边的白芷晴拍了拍江灼的肩膀：“干活吧，今天晚上本姑娘我勉为其难帮帮你们吧！” “谢谢大美女！芷晴你真是人美心善！”不等江灼回答，秦朗带着笑脸率先凑过来嘿嘿道。 “真是舔狗一个。” 江灼白了秦朗一眼，转身去办公室那边了。 许昭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陆清羽道：“清羽哥，咱们先走吧。” 陆清羽微微颔首，他便上前提上刚刚的袋子，拿着伞两人就出门了。 刘成材今天刚好到学校接许昭然，就接到自家少爷电话让从家里带套干衣服过来，这会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陆清羽的租房本身就离学校不到一千米，开车几分钟就到。 许昭然依旧先下车在车门另一边接着他，一路送人到了电梯口。 电梯正在29层，降下来还需要时间。他就一直站在梯口，陪陆清羽等到电梯下来。 陆清羽朝他看了一眼：“你先走吧，刘叔还在等你。” 许昭然摇了摇头：“要不了几分钟的。”他说着递过来刚才的袋子，“清羽哥，要是晚上还不舒服一定打我电话，不要嫌麻烦。” “嗯。”陆清羽点头。 电梯“叮”的一声，快降到一楼。 许昭然再次开口：“清羽哥，记得回家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陆清羽接过袋子，里面是一盒姜茶包。 他神色动容，直到电梯打开，走了进去，才面朝许昭然低声开口：“你也是。” “嗯。”许昭然朝人笑着。 两人面对着对方站着，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 许昭然才转身离开。 他其实仍有些不放心陆清羽，尤其是这段时间腺体焚化症状发作的有些频发，特别是不在发热期时也会如此。 车辆缓缓的行驶在雨雾里。 许昭然突然对着驾驶座的刘成材道：“刘叔，我手机没电了，你帮我给医院的王教授打个电话。” 王教授与许家是合作关系，许家是洛城市中心医院最大投资商，有电话并不足为奇。 “好，少爷。”刘成材将车稳稳停在马路边，拿出工作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接通后递给许昭然。 “你好，王教授，我是许昭然。”他淡淡开口。 对方闻言有些诧异道：“是许少爷啊，不知道这么晚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情？” 许昭然：“您还记得不久前我送来医院的同学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是哪个出现腺体焚化现象的孩子吧，他出什么事情了？” 许昭然应道：“是的，您当时说症状只有在发热期才会发作，可这段时间症状出现的频率有些不正常。” “这不可能啊。”电话那头传来王教授费解的声音，顿了一会才肯定道：“或许是发热期不稳定，这也是可能导致其如此的原因。” 许昭然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为什么会这样？”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阵敲击电脑的声音，等了好一会王教授才开口：“刚刚我查阅了相关的病例，所有症状都可以归结为腺体问题。” “许少爷还记得那天在诊室我跟你说的吗？” 许昭然眉头蹙起：“我知道，王教授的意思是……” “没错。”电话那头停顿了会，开口道：“我判断那孩子可能有识别障碍，目前这种状况是对信息素识别过于敏感导致的。 许昭然脑海里猛的闪过什么，“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那我可以基本断定了，这就是信息素识别障碍的一种表现。” 许昭然：“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跟我上次说的一样，是一种心理疾病导致的，我建议许少爷可以问问您的哪位同学，他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好的，谢谢王教授。” 挂断电话许昭然眉头紧蹙，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王教授的话。 他从一开始，就忽视了很多东西。 清羽哥是一个擅长伪装的人，那些痛苦不堪的经历被他藏的很好，就像那天下雨的夜晚遇到他时那样。 只要对方不想说，他便问不了。 许昭然不知道该怎么进入那颗心，攻破那道坚硬的防线，但他愿意靠近那些锋芒，去更加了解陆清羽的一切。 因为现在的未知让他感到格外不安。 第二天。 江予安恳求了很久，才让陆清羽答应帮忙一起做文艺汇演背景板。 并且把他丢到了许昭然那一组，他本身就不会画画，感觉去了也是添麻烦。 奈何秦朗这时候却突然急哄哄的冲到金融系教室。 人还没到，他便火急火燎喊道：“小陆小陆！陪我去趟学生会呗！” 陆清羽保持着撑着下巴姿势，半抬着眼皮，淡淡开口：“为什么？” 刚刚说完，秦朗脸上就憋出一副极度复杂的神色，短短几秒变幻莫测，最后还颇有点羞涩的模样。 如此抽象，惹得陆清羽浑身汗毛倒立，拳头都要忍的按不下去了，他太阳穴抽了抽，“你干什么这副恶心的表情？” 秦朗看着他一脸嫌弃又忍不住要杀人的模样，不满道：“你太过分了，区别对待啊，你可不会这样对许昭然！” 他越说越来气：“跟他待了也就一个月，你就变了吗？” 陆清羽连忙制止他再说下去，眼底依旧冷冰冰，“起码他不会像你刚刚一样。” “天啊！”秦朗突然起身拍桌：“请苍天！辨忠奸！！” 他一副悲愤填膺的模样道：“许昭然那小子天天跟个花孔雀一样凑你面前到处开屏，就你看不出来吧！” 陆清羽眉头一皱，坐起身子：“别乱说话。” 秦朗：“我可没乱说，他的领地意识还特别强，但凡想靠近你，他那个眼神要把人盯穿！” “咦——！”说着秦朗没忍住打了个寒碜，似乎想到了那个眼神般，害怕的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看着自己兄弟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有点无奈摇了摇头：“小陆，你果然还是太迟钝了。” 陆清羽一把推开了他，耷拉着眼皮：“所以你为什么去学生会？” “好吧我跟你实话实说……” 随后他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下来，表情异常神秘：“你还记得昨天学生会遇见的那个女生白芷晴吗？” 陆清羽点头：“嗯，记得。” “上个星期我去文院吃饭的时候，碰到艺设的一堆刺头，当时他们一伙人给我拉巷子里，我一个人打他们一群，差点就要嗝屁了你不知道。” “突然——！！” 秦朗用力拍一下桌子，站起来回想着那个画面。 这死动静给陆清羽吓了一跳，原本懒洋洋撑着头，这会惊的直起了身子。 秦朗闭着眼，已经完全投入到那个画面去了：“芷晴从天而降，你都不知道当时的场景吗？” “芷晴她跟个仙女一样，指着那群人说‘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他眼底满是倾慕，一幅坠入爱河的模样：“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好像就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陆清羽也是带着笑意调侃道：“出息呢秦朗？” 秦朗不满坐了回去，环抱着胸正义凛然道：“追喜欢的人要什么出息？” 他说着颇为骄傲的仰着下巴，“这句话以后就是我秦朗的座右铭了。” 陆清羽笑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扭头严肃看着秦朗：“对了，艺设那次你没受伤吧？” 秦朗摆了摆手：“哎没事，放心吧。我可是秦朗啊，谁能伤到我？” “嗯，那就行。” 秦朗说着又凑过来哀求着：“小陆，你跟我一起去学生会吧，行不行？” “为什么？” “其实是我想让你帮我找许昭然要芷晴的联系方式。” 陆清羽瞬间抬眸，疑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她要，追喜欢的人要什么出息？” “小陆。” 秦朗突然正色道：“我已经非常不要出息了，可是芷晴就是不给我。就当我求你了，为了兄弟的幸福帮帮我。” 秦朗眼巴巴看着他。 陆清羽无奈摇了摇头：“行吧。” 随后他又沉默着开口：“我不确定许昭然会不……” “肯定会啊！”秦朗拼命摇头挥手，坚决否定了陆清羽的顾虑：“我跟你说小陆，许昭然压根拒绝不了你，相信我。” “对了，你要到的时候别说是我，要不然芷晴肯定不给。” “为什么？” 秦朗有些颇为无奈道：“我找江灼要过，江灼说芷晴不让给，那她万一也跟许昭然和学生会其他人说了呢？” “所以以防万一，我才来找你的。” 陆清羽蹙眉：“你干了什么让她这么提防你？” 秦朗闻言蔫吧吧低下头：“别说了，我可郁闷好几天了。” “哎呀，总之现在别提这些，反正你可答应了，别反悔。”秦朗神色恢复正常，抬头期待望着陆清羽。 “知道了。”陆清羽蹙着眉头，头微微低了下去思考着。 “耶斯！”秦朗迅速起身摆了个握拳下拉的姿势：“我的好小陆，回头请你吃饭。” 他说着噘嘴凑了过去：“来，爸爸亲一个！” 陆清羽似乎料到似的，看都没看一眼，面无表情拿着秦朗的衣服套手上，精准预判，收手揪住了秦朗撅起来的嘴唇。 “！！”秦朗瞬间睁圆了眼睛，用力拍打着陆清羽的手。 陆清羽冷冰冰道：“下次再这么恶心，嘴巴缝上好了。” 说完才把手松开。 秦朗摸了摸红彤彤的嘴唇，撇了撇嘴道：“真冷漠，你嘴给我揪这么红，我一会怎么见芷晴？” “活该，谁让你那么恶心。” 秦朗看他这副模样，突然恍然大悟道：“哦，忘了你现在是omega了，ao授受不亲是吧？” 陆清羽：…… 两人来学生会时，路上没有什么人。 学生会这边处于行政楼平时本就比较寂静，来的人也都是安静办公，所以两人一进来就立刻吸引了众人。 许昭然一行人都在，他正坐在高凳子上，面向画板，拿着画笔的那只手正抵着下巴思考着。 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来人是陆清羽时，眼底迅速闪烁着惊喜之色。 “清羽哥？”他放下画笔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你怎么过来了。” 陆清羽伸手蹭了蹭鼻尖：“嗯……江予安把我们分一组了，我没什么事情，所以我想着过来帮帮你。” 闻言许昭然勾出一抹浅笑：“清羽哥要是想，就帮我递递下面的东西，我在梯子上下来不太方便，平时没事的话可以随意。” “在学生会你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人可以管你。” 话音刚落，江灼一脸鄙夷的看过来：“许小少爷，怎么宣示主权呢？” 陆清羽听后不自然移开视线，道：“现在需要我帮你吗？” 许昭然没管江灼，笑道：“暂时不需要，清羽哥可以先去那边沙发上休息。” “嗯。”陆清羽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 秦朗见状也屁颠颠坐了过去，小声提醒道：“小陆，一定要记得帮我问啊。” “等一会，他现在在忙。” “行吧。”秦朗顺势往沙发上靠：“那我也在这坐一会，等芷晴过来。” 陆清羽没理他，淡淡开口：“随便你。” 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只是秦朗总有些浑身不自在，感觉一直有双眼睛时不时盯着他。 他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直到门口一抹身姿婀娜的身影出现，秦朗瞬间眼睛都亮了，他拍了拍一边的陆清羽：“芷晴来了！” 陆清羽放下手机：“你去找她，跟我说有什么用。” 秦朗闻言整个人都卸了气：“我没出息，我不敢去。” “追喜欢的人要什么出息？”陆清羽一脸平静，重复着秦朗的座右铭。 秦朗也表示十分肯定：“说得好。” “那你就去。” 说完秦朗像受到某种鼓励般，瞬间朝着门口那边跑了过去。 他及时刹住脚步，有些拘谨摆了摆手：“芷晴，你来了！” 少女抬着明亮的眼睛看他，盯得秦朗有些不好意思，他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尖。 白芷晴抱起胸，仰着下巴道：“你们金融工程系晚上才来，你现在来做什么？” 秦朗顿时双眼发光：“我来帮你啊！” 那知白芷晴扫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嘴巴那么红，谁知道去哪里浪过了才抽空过来的？” 秦朗闻言吓了一跳，捂住嘴巴慌忙解释：“不是别的女生，是小陆弄的！” 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白芷晴也不可思议看了过来。 许昭然更是瞬间停下了画笔，意味不明的转过身，眯着眼睛道：“你什么意思？” 秦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口出狂言了，不自主咽了咽口水：“不是，别误会，只是小陆抓的。” 话音刚落，许昭然眉头紧紧蹙起，他看向沙发那边的陆清羽，陆清羽有些尴尬摸了摸耳尖。 陆清羽想解释，却还没等开口，许昭然先一步避开了视线，一言不发的回头，继续闷声作画。 “……” 陆清羽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得收回视线，看着手机上的游戏界面，也没心情的关上了。 白芷晴颇为无奈，扶着额头：“你别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说完头也不回往里面去。 第17章 怕黑可以陪我吗？ 秦朗失落的坐了回来，对着陆清羽一脸哀伤道：“小陆，你说最近我怎么次次滑铁卢啊？” “你说是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秦朗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继续说着。 奈何陆清羽根本没有理他，也一字都没有听进去，视线一直放在许昭然那边。 许昭然侧着脸，下颌线紧绷，让人看不出现在的神情，落在纸上的画笔也用力起来，一直改改涂涂。 陆清羽收回视线，眼底恢复平静，面无表情道：“可能是你太花心了吧。” “我……”秦朗居然憋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秦朗作为一个Alpha，有钱有颜，平时自然潇洒惯了，身边就没缺过女朋友，洛大妥妥的情场小王子。 秦朗叹了口气，认真道：“小陆，我这次真的收心了。” 陆清羽目光时不时瞥向许昭然，没什么表情回道：“那你得让人家感受到。” 秦朗听后突然站了起来又坐下，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小陆你说得对，我要让芷晴感受到我的诚意！” 说着他又侧头看向陆清羽，不满道：“你怎么一直不在状态，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话？” 陆清羽闻言这才收回视线，道：“听了，你现在与其跟我在这争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人家女生看见你的改变。” 秦朗见陆清羽突然说这么多话，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坐下来调侃道：“没想到你对自己这么迟钝，对别人的问题倒是很清楚啊！” “难怪别人一老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陆清羽瞥了秦朗一眼，扯出一抹假笑。 白芷晴从办公桌那边走过来，瞥了这边一眼，没分一个眼神给秦朗。反而冲着陆清羽微微一笑，随后就拿着一张名单到许昭然那边去了。 “小少爷，看看每个专业表演人员汇总，这个文院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由于许昭然坐在高椅子上，白芷晴站在一旁只能举到其腿边。许昭然只得微微弯腰，低头凑过去看白芷晴指的内容。 此刻好巧不巧，阳光偏逢从窗户外射进来，斜打在他们身上正好，远远看过去，画面极其美好。 两人离得很近，显得有些亲密。 就这样持续有说有笑的讨论了很久，途中白芷晴经常因身高不够而踮着脚尖，许昭然也会贴心的弯腰低头。 不得不承认，郎才女貌画面格外和谐养眼。 秦朗率先握紧了拳头，酸不溜秋道：“这画面又让我想到了论坛的那个帖子，什么郎才女貌，我才不赞同！” 陆清羽看见后移开视线，低下了头，漆黑的眸子有一瞬的波动。 “为什么芷晴对许昭然那么温柔，她不会真的喜欢许昭然吧！” 旁边的人一直不说话，秦朗扭头却见陆清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怎么了小陆？” 陆清羽沉默了会，又看了眼许昭然那边，两人靠的很近，仍旧有说有笑的讨论着。 他随即淡淡开口：“应该吧。” 陆清羽说话语气闷闷的，眼底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秦朗皱着眉，一副探究之意：“小陆，我很不赞同你说的，什么叫应该吧？而且你这反应很不对劲啊！” 陆清羽闷声道：“想多了。” 随后便没有再理秦朗，也没有抬头看过许昭然，只是一味的低头继续打着游戏，可心里总有一股郁闷和躁意上升。 秦朗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虽然你平时就一副冷冷的样子，但是兄弟这么多年我可看的出来。” 他说着摇了摇头朝人坐近了一些，搂着陆清羽的脖子语重心长道：“小陆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喜欢就是喜欢，你的心可骗不了自己。” “你知道的倒挺多。” 陆清羽看着游戏界面一直死亡的通报，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越来越浓郁。 秦朗倒也心大，骄傲的拍了拍胸脯：“那当然，我可是响誉‘情场小王子’称号的人。” 说着陆清羽轻笑出声，抬眼示意前方。 秦朗疑惑回头，就看见白芷晴一副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 秦朗顿时慌了：“芷晴，你没听见吧……” 白芷晴冷笑道：“本来想让你帮帮我的，现在看来情场小王子不太需要。” 说着她冷下脸来，扭头就走了，秦朗满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追了上去：“芷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许昭然刚刚也走了过来，此时眼神紧紧放在陆清羽身上。 陆清羽下意识避开视线，张嘴欲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许昭然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陆清羽，两人互相沉默了许久。 陆清羽收紧手心，他讨厌这种感觉。 想到这，他直接抬头对上许昭然的视线：“我……” “清羽哥。”许昭然打断了陆清羽，眼神软了下来，面色也恢复以往道：“你过来帮我递一会东西。” “好。”陆清羽也像泄气般低下了头。 随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金属壳被捂得温热，随后他像下定决心似的：“你有白芷晴的联系方式吗？” 话音刚落，他清楚看见对方瞳孔的微小震颤。 许昭然本想自己刚刚态度不好，找陆清羽说清楚，没想到一来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没事了，陆清羽转头就要别人联系方式。 他没忍住蹙起眉头，语气尽量保持正常：“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陆清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也不自然的移开：“没干什么，你不给我自己去找她要也行。” “别……”许昭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我给你，清羽哥等一会。” 陆清羽见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谢谢。” 不一会，他就收到许昭然发来的联系人名片的信息。把信息转发给秦朗后，抬眼就对上了许昭然探究的眸子。 许昭然一直站在沙发边，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仿佛要把陆清羽盯穿。 陆清羽熄灭了手机屏幕，道：“现在要帮忙了吗……” 哪知许昭然一直沉默不语，随后慢慢地凑近，紧盯陆清羽的眼睛，意味不明道：“清羽哥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什么？”陆清羽身体不自觉往后仰去，沙发背后没有靠椅，他脚底突然打滑，有些支撑不住。 许昭然的手掌已先一步托住他的后颈稳住身形，手掌完全覆盖住了后颈某个脆弱的位置。 两人现在距离可以看清彼此的睫毛。 对方逆光走来的身影将陆清羽完全笼罩在阴影下，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他后颈，轻轻的摩挲着。 陆清羽眼睛都睁圆了，脸上满是惊异和困惑。也许是标记的原因，他能明显感受到此刻alpha身上情绪的变化。 本能的压制使他起身想逃离，慌乱垂眸中瞥见许昭然伸向他后颈的手，此刻袖口敞开，白皙的手臂上有三颗连起来的小痣。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正疑惑中突然眼前一亮。 “算了。”许昭然把他扶正起身，声音闷闷的：“清羽哥，过来帮我递东西吧。” 陆清羽还没回过神，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许昭然把小沙发搬到了他旁边，让陆清羽坐下，他自己又顺着梯子坐到了椅子高处。 现在许昭然不需要他，陆清羽有些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想打开手机玩游戏但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他只得抬头，想问问许昭然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结果却看见他十分专注的画画，他到嘴边话又咽了下去，怕自己突然开口闹出动静吵到许昭然。 见人没注意，他不自觉放下手机欣赏起画来了。 作为外行人陆清羽非常佩服许昭然，他之前看过班级群里的原图，许昭然不光一比一复刻，而且色彩更加丰富，画面更有冲击力。 看着看着，眼神就顺到了许昭然正在画的地方，这人修长的手指捻着画笔，游刃有余的游走在画板上，阳光刚好洒在他脸上，五官显得柔和起来。 陆清羽有些愣神，抛开别的不说，他确实非常吃许昭然的长相…… 这个想法在脑海出现的一瞬间，他眼神立刻恢复明静，低下头有些不自然憋向别处。 许昭然嘴角不留痕迹的上扬，他垂着眼看着陆清羽，他害羞时耳朵会红。 这会在他俯看的视角下，红晕更是清晰可见。 这个场景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那时也是这样，从美术楼四层透过玻璃看见外面的少年，因为俯视看不清人脸，但少年每次都在一楼外蹲了很久，陪着一只流浪猫玩耍。 只不过唯一变的是，现在外面的人在屋里，跟他一起。 …… 两周后。 道具都准备的差不多，各系开始为期一周的彩排，彩排过后周一就是正式的汇演。 这几天主要是主演单独在教室过台词，所以金融系的彩排室这会就陆清羽和许昭然，人少倒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但陆清羽一直在郁闷中，因为他实在是演不出来，演不出来又是一方面，主要是他压根不会演戏。 倒不如让他在边上演演道具，反正整场面无表情就行。 这个他倒很擅长。 许昭然心倒挺大，已经全然接受了演朱丽叶的事实。 彩排室，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 许昭然和陆清羽站在彩排教室中央，准备彩排《罗密欧与朱丽叶》中阳台相会的经典片段。 陆清羽显得有些拘谨尴尬，许昭然倒是代入角色很快。 只见他微微仰头，轻声念出台词：“罗密欧，罗密欧，你为什么偏偏是罗密欧呢？” 陆清羽觉得太尴尬了，这些台词有些让他难以启齿，因此念的是毫无感情。 按上次江予安的话就是觉得他在念说明书，这会突然觉得形容的没一点问题。 他蹙着眉头，清冷的气质与罗密欧的热情形成反差，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回应：“叫我一声爱，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罗密欧了。” 陆清羽好不容易念完，吁了口气。 好在这两天暂时不要求情感，只要背下台词完整过一遍剧情即可。 尽管如此，陆清羽也因为紧张一老忘词，眉头一直蹙着，显得十分懊恼。 许昭然看出他的难处，从一开始就引导着陆清羽，让他适应台词。 他见状笑着安慰：“清羽哥，你现在想怎么念就怎么念，我都会配合你。” 陆清羽默默点头。 重新开始后，两人调整了状态。 台词一路对下去，见陆清羽适应了，许昭然突然起了玩心。 他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低头慢慢靠近陆清羽，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如果我是朱丽叶，可舍不得让清羽哥去冒险。” 说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狡黠。 一瞬间，陆清羽耳尖微微泛红，别过头去，机械的继续念台词。 许昭然闻言也扬着唇笑着。 随着彩排的推进，两人逐渐沉浸在角色中，陆清羽几乎完全适应，慢慢不紧张了，台词对的越来越顺利。 念到最后时，许昭然眼底泛着柔情，不似假的，他望着陆清羽的眼睛念到：“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 那一刻，充满爱意的神情让人分不清虚实和真假。 陆清羽愣在了原地，大脑就像被宕机一样，到嘴边的台词突然被什么卡住了。 直到许昭然面色恢复正常，笑着开口：“清羽哥也累了，今天就对到这里吧。” 陆清羽才回过神，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点头：“好。” 太阳落山，晚霞的余晖洒在彩排室的地板上，两个倒影被拉长贴在一起。 结束了今天的练习，陆清羽一回到租房，洗漱过后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他还是觉得一切有些不太真实，想不起来都多久没有这么认真过了。 自从上了大学，他就很少为什么事情发愁了。他苦思冥想着下周一上台应该怎么演，手机却突然响了。 屏幕中显示许昭然视频通话，他慌张坐起身，有些犹豫的点了接听。 “晚上好，清羽哥！” 许昭然面带微笑的冲着他打招呼，一边的小清团听见熟悉的声音从窝里飞奔过来，跳到陆清羽身上。 “小清团。”陆清羽下意识伸出手臂，顺势抱住它，一人一猫瞬间占据着屏幕。 “哈哈真可爱。” 许昭然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扬。 陆清羽低头垂着眼，他的手不自觉地顺着小清团身上柔软的毛，轻轻抚摸着。 心里只当许昭然是在夸赞小清团的萌态。 许昭然笑意未散，“清羽哥今天晚上其实不是为了看小清团的。” 陆清羽疑惑抬头：“那是因为什么事情？对台词？” 对面陷入了一阵沉默，无比认真的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就不能是我单纯想见见你吗？” 然而不过片刻，许昭然像是突然泄了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其实是江委那边临时改了剧本台词，我来找你对一遍。” “好。”陆清羽低着头应答。 他只当真的是玩笑，毕竟明天是正式彩排，造型服装齐上阵，彩排地点是学校礼堂，今天晚上再对一次台词确实很有必要。 “那我们开始吧。” 许昭然说着拿出台本，开始缓缓念出台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将修改过的台词对上好几遍。 陆清羽从始至终都显的无比认真，文艺汇演不是他自己的，他不想因为他一个人的问题而影响到许昭然，甚至全班。 两人对了将近一个小时。 陆清羽这会已经从课桌转移到床上了，不受控制的打了好几个哈欠。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清羽哥困了就躺下睡吧。” 陆清羽揉了揉眼睛，想配合许昭然继续练，哪知对面继续开口道：“今天确实特别累，明天还要正式彩排，早点休息，清羽哥。” 陆清羽没有在拒绝，他确实困了。正想挂电话，突然对面一声轻响，整个屏幕瞬间暗了下来。 两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 “许昭然？” 这突如其来变故让陆清羽清醒半分，他疑惑对着屏幕喊了一声。 视频通话没有挂断，可对面一直陷入黑暗。 陆清羽完全清醒了，心中莫名一慌，对着屏幕连着又喊了几声。 突然一抹微弱的亮光出现，许昭然的脸有些模糊的再次出现，“清羽哥，突然停电了，我刚刚去找手电筒了。” “还有，你能不能别挂电话。” 许昭然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几缕柔和的光线洒在他脸上，陆清羽能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安。 他低声询问：“为什么？” 对面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我怕黑，家里除了保姆只有我一个人，太黑的话一个人睡不着。” 陆清羽一时半会有些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许昭然居然会怕黑。 对面紧接着道：“你可以不用管我，但是别挂电话好吗？” 对面说话声音低低的，尽管光线昏暗模糊，但陆清羽还是能看出来许昭然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暗了下去，似乎确实害怕是不行。 “好。”陆清羽应道。 他把手机放到了床边，把台灯开到最大档，让自己这边是环境更加明亮一些。 “这样会好些吗？”陆清羽对着屏幕问道。 “嗯。”许昭然声音都变的安心不少。 陆清羽就这样躺着，他只知道许昭然似乎一直没睡，刚开始对面还会偶尔传出几句话，不知不觉中他扛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上午没课硬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陆清羽拿起手机看了看，许昭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 昨天约了秦朗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饭，吃过饭后去学校礼堂进行正式彩排。 秦朗这次还专门定了一个高档餐厅，价格不菲。 他们一起玩的这群人家里差不多都是富二代，并不缺钱。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是这家餐厅的最佳位置，刚好可以俯瞰到整个洛城市的风光。 陆清羽挑了挑眉：“下这么大手笔，有事求我吧？” “想多了” 秦朗摆了摆手否认道：“就不能单纯是兄弟想请你吃顿好的吗？” 陆清羽则更加直截了当：“不信。” 秦朗无奈，只好实话实说道：“好吧，其实主要就是感谢好兄弟帮我要到了芷晴的联系方式。” “另一方面……” 说着他放下刀叉，嘿嘿道：“小陆，以后有其他的忙可能还得麻烦你。” 陆清羽没抬头，用刀子切着牛排：“想追人就靠自己，有什么是情场小王子做不到的？” 陆清羽用叉子插了一块牛排放嘴里，抬眼就对上秦朗一副吃瘪的模样。 太不常见了这表情，陆清羽没忍住笑出声来。 秦朗看了更加不乐意了：“你下次可别说这个称号了，芷晴已经三天不理我了！” “你之前爱沾花惹草，这会就是你的报应。” “别啊！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这两个星期我本本分分，下次你得在芷晴面前给我作证。” 陆清羽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直截了当道：“不帮，旁人说的都没用，你得努力让人家女生看到你是真的改变了。” 秦朗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对面餐桌的人：“小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 “……” 叮铃铃—— 一阵电话音传来，陆清羽掏出手机接听，对面传来许昭然的声音：“清羽哥吃饭了吗？” 陆清羽愣了一下：“正在吃。” “我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会记得来学校彩排。” 陆清羽恩了一声，只听对面继续问道：“你和谁在一起吃？” “秦朗。” 对面听后停顿了半晌，旋即语气正常道：“那你先慢慢吃，一会见！” “嗯。” 挂断电话秦朗又一脸不可置信道：“我跟你说，我感觉许昭然这两天对我态度突然好了很多！” 陆清羽继续吃着饭：“你想多了，他对你不是一直那样。” “没有啊！”秦朗放下刀叉：“你都不知道，他之前一副看情敌模样似的看着我，我每次都被盯的毛骨悚然。” “情敌？”陆清羽有些疑惑的抬头，又看了秦朗一脸肯定的点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时间好像凝结了一样，只有眼里的眸光暗了下去。 在敲定了心中那个想法可能成立以后，一股无名由的情绪突然涌上来。 他讨厌的那种感觉。 直到秦朗开口：“对了，你们系表演的什么？” 最近他光顾着追白芷晴去了，陆清羽这边好多事情知道的都特别滞后。 说到这里想起来江灼经常说他重色轻友，一时半会想想还真是有些愧疚。 陆清羽淡淡开口：“罗密欧与朱丽叶。” “真的假的，你也演了？” 陆清羽点了点：“我抽到了罗密欧。” “可以啊小陆，那跟你搭档的是哪个漂亮女生？” “许昭然。” …… 空气十分诡异的沉默了许久。 秦朗突然发出低低的笑声，他憋着笑开口：“没开玩笑吧……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画面！” “怪不得之前梦到你穿着燕尾服壁咚许昭然，兄弟我的梦简直就是预言啊！” “闭嘴吧！”陆清羽插了一大块牛肉塞他嘴里，对面可算安静下来了。 第18章 文艺汇演 下午两点多，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学校，陆清羽先往礼堂赶去。 彩排是每个专业依次进行，所以这会到了金融系，在场地的只有江予安和有角色的同学。 江予安远远望见陆清羽就小跑过来：“小陆，你来了！快跟我来！” 她带着陆清往化妆间走：“现在你先去定妆换衣服，一个小时后就是咱们系正式彩排。” 陆清羽恩了一声，跟着去了化妆间。 一进门，便看见背对着门的化妆椅上坐着一个人，那背影很熟悉。 透过镜子看去，陆清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椅子上的人背对着他，染了一头金发，化妆师的刷子从他深邃的眉骨扫过，那人轻轻的闭着眼。 镜子里那人的脸确是许昭然。 许昭然随后睁开眼，通过镜子，两人视线瞬间交汇。 他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有些兴奋道：“清羽哥，你来了？” 注意到来人的视线一直在他的头发上，他有些不确定的扫了扫额前碎发：“怎么了，发色不好看吗？” 突然一问，把陆清羽意识拉回现实，他跟着指引坐到许昭然旁边的化妆椅上。 陆清羽没侧头看许昭然的脸，只是垂着眼低声道：“好看。”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许昭然捕捉到，许昭然顿时心情大好，勾唇道：“清羽哥喜欢就好。” 陆清羽用余光瞥了身边的人一眼，金发的许昭然确实无比惊艳。 化妆室的灯光打的格外好，金发让他变的更加惹眼，本身五官就够立体深邃，金发更加突显了这些优势。 相较于黑发，这样反倒让他增添了一抹无辜的侵略性。 江予安看着两个水灵灵的大帅哥，手机熟练调成静音，在后面哐哧哐哧一顿猛拍。 过了一会才忍住笑道：“许会长演的朱丽叶，为了更贴合角色所以就染了金发。” 随即又一脸兴奋对着陆清羽道：“小陆，你说金发的许会长是不是更加帅了！？” “对不对？”见陆清羽没反应，她继续去冲着人用力的眨了眨眼。 “嗯。”陆清羽冲着她点头。 得到陆清羽的认可后，她才放心的出去继续指挥场景布置了。 两个化妆小姐姐全程红着脸，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左右妆就画好了。 按化妆小姐姐的说法就是这两张脸生的太权威，画太多反而是画蛇添足。 到了试衣服的环节，陆清羽脑子突然就浮现出许昭然穿裙子的模样，他低声咳了咳：“我先去换吧。” 不得不说西式服装真的难穿，陆清羽在里面摸索了二十分钟才出来。 听见动静，众人都纷纷抬头。 只见来人深蓝色的贵族服装，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腰肢被明显的勒出形状来，比例显得极好。 腰间宝蓝色珠宝点缀着，配上繁琐的戒指和耳钉显得异常华丽。 陆清羽本身五官极具冲击力，配上这些华丽的宝石配饰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夸张繁琐，反而锦上添花。 用妖艳二字形容也不为过。 在许昭然看来，他现在整个人都透露着华丽又疏离的气息。 他视线始终停留在陆清羽身上，陆清羽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不自觉摸着耳尖，“你不去换衣服吗？” “去。” 他回过神，眼神仿佛要把陆清羽看穿，语气也意味不明道：“清羽哥太好看了，突然就不想让你上台了。” 陆清羽疑惑抬眸：“什么？” “没什么。”许昭然闭上嘴，克制住自己，两步到了更衣室换衣服。 说实在的，陆清羽实在想象不到许昭然穿女装的样子，所以他现在还是蛮期待的。 直到十分钟后，更衣室的门被打开。 来人的着装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而是同样是一件白色的复古欧式西服，款式和装饰并没有陆清羽那么复杂，极简的风格与他完美适配。 配着这张脸反正会让人自动忽略掉服饰，再简单的衣服也会被穿出精致华丽的效果。 “哇——！！” 门口传来一阵惊呼，江予安捂着嘴进来，瞬间睁大了眼睛：“太帅了！太帅了！！简直帅的人神共愤！！！” 她跑了过来用手小心翼翼扫过两人：“许会长，小陆，我能给你们俩拍张照片吗？” 许昭然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陆清羽也恩了一声。 说着许昭然便肆无忌惮朝他那边移，直到两人肩膀触碰到，他才笑着看向镜头。 这两张脸不需要任何拍照技巧，咔嚓几下搞定。 江予安满意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激动的就差原地爆炸了。 许昭然礼貌的询问：“江委，一会照片能不能发我一份。” “当然可以！！”江予安一脸兴奋解锁手机：“许会长，我现在就发给你。” 这时候门口突然有阵巨大开门声，一个人影迅速的朝这边移过来，“小许！快让我看看你穿裙子是什么囧样！” 顾晨阳一脸兴奋的跑进来，在看见许昭然的服装后，脸刷一下就垮了下来：“切，没意思。你们也太不专业了吧！朱丽叶怎么能穿成这样呢？” 江予安连忙解释：“我们改编了剧本，本来就没打算让许会长穿女装，而且我们班抽到第一个上场，许会长开幕式后紧接着是我们系汇演，总不能穿着女装开幕式吧？所以干脆改成男装一举两得！” “切～”顾晨阳失望的摆了摆手：“我还准备拍几张照以后好笑话笑话小许呢。” “那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许昭然装的一副可惜，可眼里却是一副得意。 顾晨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没意思没意思，还以为能看见你女装。” 江予安没忍住低声笑了一下，却听见一旁的陆清羽突然开口：“开幕式表演？” “对啊！” 江予安一说来劲了：“许会长还有一个开幕式表演，今天上午已经彩排完了，我听说是演奏，但是具体是什么乐器可以期待一下哦。” 陆清羽闻言思索着点点头。 许昭然低声笑了出来，朝陆清羽靠近，压低声音道：“清羽哥要是想知道，我其实可以悄悄告诉你。” “我喜欢悬念。”陆清羽不自觉后退一步，摸了摸耳垂，一本正经道：“正式表演我再看。” 许昭然起身笑道：“好啊，清羽哥一定要记得看。” 场地没有多少人，就金融系演员和江予安在场，顾晨阳就是专门来看他兄弟笑话的。 他郁闷好一会，说服自己后，又贱兮兮的凑过来：“小许，虽然没看见你女装很可惜，但是能当你一回爸爸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许昭然：“……” 看着一边装作无比可惜模样的顾晨阳，许昭然没忍住给他一个“和善”的眼神：“想当我爸爸是吧？” 看着面前人友好的笑容，顾晨阳一溜烟跑了：“不敢不敢！！” 彩排正式开始。 因为人少，陆清羽倒不至于那么紧张，但是到正式演出的时候他心里却没底了。 别看他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从小到大他都驾驭不了这种人多的场合。 一旁的许昭然察觉出了他的紧张，走近碰了碰他的手背，鼓励道：“清羽哥要是紧张就看我，只看着我就好。” 陆清羽感受到指尖的温度，他一抬头便撞进对方深邃的眸子里。 那目光如静谧的湖水，望过去仿佛就要陷进去了。 周边的一切他都听不见看不见，只有眼前的人是鲜活的。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并不那么紧张了。 在许昭然的鼓励下，第一次正式彩排进行的非常顺利。 很快到了周一，礼堂轰轰烈烈坐满了观众，场内气氛热情高涨。 首先进行的是开幕式，许昭然压轴出场，为正式演出拉开帷幕。 当主持人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时，陆清羽本来还在后台练习台词，突然想起来开幕式有许昭然的乐器演奏。 下面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他从后台一路小跑至舞台侧方，这个距离很近，甚至能够将台上人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许昭然一身华丽白色西服，缓缓走到一架钢琴面前停下，在坐下的一瞬间，场中柔和的灯光瞬间聚集到他身上，金色的发丝衬得他整个人都似在发光。 台下人惊呼着，在灯光打下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许昭然金发造型是第一次当众亮相，这场景的冲击力不由让台下人屏住了呼吸。 一个女生拍了拍一边的人：“带相机了吗？金发的许会长帅的我不敢说话了……” “带了带了……”身边的女生木讷的点了点头。 主持人介绍完。 许昭然坐在场中钢琴椅上，修长的指尖在钢琴黑白键上自如游走，动作尽显优雅流畅。 唯美的前奏响起，是Dj Okawari的《luv letter（情书）》。 许昭然的手臂随着弹奏的频率轻轻摆动，似乎连光都偏爱他，一切都显得浪漫又梦幻。 他细碎刘海下，是深邃柔情的眼眸，偶尔抬眸间，就能瞬间将人勾住。 台下人的人静静沉浸在音乐里，视线却始终无法从台上人的身上离开。 陆清羽也一样，视线紧紧盯着台上那人，这一刻，他觉得许昭然耀眼极了。 随着曲子进入**，台上那抹视线突然与他撞上。陆清羽下意识想移开，可台上的人目光深邃，仿佛有魔力一般，紧紧的勾着他。 许昭然捕捉到陆清羽视线的一瞬，便始终没有离开了，仿佛全世界只有陆清羽一般。 而《情书》也只是弹给他听的。 那柔情却又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陆清羽感觉好像有电流般流过全身，他还是控制不住低下了头。 他瞳孔映着舞台上的微弱灯光，眸光流转，耳根也渐渐爬上红晕。 一曲《情书》过后，台下瞬间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许昭然微笑着朝观众鞠了一躬，转身往幕后退去。 下一个出场的是金融系的节目，剧本是由江予安亲自改编的，还原了1996年电影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红色幕布缓缓打开。 荧幕宣布着节目名字：《罗密欧与朱丽叶》。 第一幕是加油站枪战。 舞台中间是道具汽车，加上投影仪投屏营造现场激烈的打斗环境。 开场白先出场：“我们的故事发生在繁华的维罗那，那里有名声显赫的两大家族，凯普莱特和蒙太古，这两大家族是世仇，经常发生械斗。主人公罗密欧是蒙太古家族的儿子，朱丽叶是凯普莱特家族独生女。” 话音刚落，金融系的学生就分两批冲上舞台，背景音乐模拟着枪战声，每个人手里拿着□□东躲西藏，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扮演班伏里奥的学生带着假胡子，不停的捋着，故意压低嗓音：“蒙太古和凯普莱特，这仇恨比汽油更易燃！！” 另一边的扮演阿伯拉罕的同学见状满脸愤怒，刷的一下踩灭烟头：“哼，告诉老凯普莱特，我们会在他们的墓碑上放肆跳舞！” 两人台词一对完，台下发出排山倒海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太搞笑了！” “那谁的假胡子都要捋掉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班伏里奥哪里那么老啊，怎么会有胡子！” 一阵欢笑中，舞台来到第二幕化妆舞会。 毕竟是重要的一见钟情的剧情，金融系特地花大价钱搞来了长方形鱼缸，一比一还原真实道具。 为了让场景效果更好，始终用灯光衬托场中的浪漫悸动的氛围。 主演出场了。 台下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许多观众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许昭然扮演朱丽叶身穿一袭白西装，灯光打在金色的发丝上，多了丝神圣感。 陆清羽一开始有些紧张，许昭然一直引导着他，眼神给予鼓励，他才觉得轻松许多。 加上许昭然上台前在他脖颈间系了一条白色的丝巾带，此刻他能闻见，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瞬间让他安心下来。 两人各自走到鱼缸旁，隔着鱼缸相望，许昭然眼里的柔情和爱意不似假的。 陆清羽不自觉伸出手透过鱼缸轻轻抚摸着对面人的脸颊。 现场营造的爱慕之情快要把人淹死。 直到管家出现瞬间打破现场浪漫氛围，她一把拉走朱丽叶。 幕布拉开，背景再次替换成舞会的楼梯。 一袭复古深蓝西装的陆清羽躲在墙后，他像罗密欧一般轻轻隔着丝绸帘触碰朱丽叶的手：“我这双俗手，竟敢玷污神圣的圣殿？” 许昭然明明饰演朱丽叶，但此刻眼底却多了一份上位者的侵略感，他伸手摘下面具，轻轻放到陆清羽手心：“信徒何必让圣徒的手受伤？” 伴随着背景音乐开始播放电影原声《Kissing You》前奏，台下的观众逐渐入戏。 突然现场灯光猛的一暗，曲调也变得忧伤起来。 昏暗的灯光逐渐亮起。 舞台来到第三幕教堂结婚。 背景变成了废弃破败的教堂，许昭然身上神圣感在这样的背景下却更显得堕落和禁忌。 舞台顶开始撒下红色的玫瑰花瓣，扮演教父的同学大喊：“愿上天祝福这狂暴的欢愉！！” 两人站在教堂中间，陆清羽脖颈间的白色丝带轻轻向后飘去，在此刻的场景下像拖尾的头纱。 本该是罗密欧为朱丽叶带戒指的场景却意外出了问题，戒指道具刚刚换场景的时候后台的人不小心弄丢了。 陆清羽此刻眼底闪过慌乱，他不是专业演员，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可情况紧急，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情急之中，许昭然却缓缓单膝跪地，他伸手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举到陆清羽面前。 情绪不受突发状况半分影响，抬眸间他眼底柔情似水，灯光撒下仿佛有万千星辰：“用这轻如羽毛的镣铐，囚禁我至世界尽头。” 本该属于他的台词从许昭然口里说出来，这一刻陆清羽仿佛不知真假了。 他缓缓伸出手，承载了这充满爱意的戒指。 台下观众的情绪也彻底被带动起来了，这一幕结束后尖叫欢呼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大喊着：“金婚！金婚！！” 直到场中温情音乐迅速转换成悲伤的曲调，台下瞬间安静。 幕布再打开时，场景变成了幽暗的墓室。 陆清羽坐在棺材边，手里拿着一瓶骷髅头毒药瓶，深深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后将毒药一饮而尽。 台下观众见状立刻捂住嘴屏住呼吸，情绪转变的太快，大家反应过来后，纷纷发出阵阵唏嘘声。 就在陆清羽倒下的那刻，许昭然的指尖动了一下，他猛的睁开眼睛，却看见爱人将毒药一饮而尽。 许昭然悲痛的起身拥住了陆清羽，可怀里的人痛苦不甘的看了他一眼便没了动静。 他把爱人小心翼翼的抱到玫瑰棺材里，眼底眸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仿佛死去的真的是他爱到骨子里的人。 可此刻他的爱人却静静的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墓室的周围都是开的艳丽暗红的玫瑰花，可中间的玻璃棺材内躺着的人皮肤却苍白的刺眼。 他悲痛欲绝的看着一动不动的陆清羽，此刻面如死灰。这一刻他仿佛已不再是朱丽叶，陆清羽也不再是罗密欧。 许昭然轻轻抚摸着棺材里人的脸，大拇指细细摩挲着他的面颊，眼里带着不舍、不甘、悲痛。 他缓缓牵起陆清羽的手，低头在他指尖深深一吻。 仿佛释怀了一般，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决绝捡起旁边的银枪陪深爱之人离去。 伴随背景音乐枪声响起，幕布缓缓合上。 …… 台下始终保持着安静，直到一声声抽噎响起，大家才反应过来，随后响起持续的热烈掌声。 随着一个个节目汇报完毕，观众们也有些疲态。 好不容易到颁奖环节，大家的热情才重新燃起来。 虽然金融系抽到第一个表演，劣大于优，但还是毫无悬念拿了第一。 一下台，顾晨阳就一脸激动的凑过来：“我靠小许，最后一幕演的我都快哭了，你真可以拿奥斯卡了，演到我真以为小陆die了！” 许昭然瞬间皱起眉头：“闭嘴，少说些胡话。” 陆清羽站在后面沉默不语。 顾晨阳瞬间拍了拍嘴巴：“呸呸呸，我瞎说的！” 三个人一起到幕后，顾晨阳又贼兮兮凑近许昭然小声道：“毕竟真情实感，怎么演会的不好呢？” 许昭然没说话，硬是直接给了这人一脚。 顾晨阳像是预判到了似的一溜烟跑了。 许昭然：“……” 第19章 一起逃课 文艺汇演一结束，论坛上直接炸开锅。 被顶到第一的讨论话题“烧鱼《罗密欧与朱丽叶》”，评论区上传转发着各种角度的双人剧照。 教堂求婚的照片更是多个机位到处传播，只要是这张图片，下面都清一色刷着“金婚”二字。 评论区更是讨论度顶天。 [楼主：太感动了，我的cp终于被看见了！！] [一楼：我当时在前排，演的太好了，台上那个氛围简直要把人溺死。] [二楼：最后一幕吻指尖真的太绝了！我愿称之为封神镜头！！] [楼主：内部消息，吻指尖不在剧本上，是许会长自己加的！] [三楼：啊啊啊啊啊真的吗？！我就说许会长的眼神不像演的！！] 总之，一夜之间多了出一批神秘组织，不断产出同人文，cp群也层出不穷。 秦朗虽说积累了上次的经验，但还是看着手机震惊到说不出话。 屏幕上的大标题是“诱捕高冷校霸：小狗饲养指南”，下面带着“狗姐”标签。 并且转发讨论热度极其之高。 “这这这……这个世界怎么了？这帮女生写的什么，太炸裂了，还有按我的理解就是你是姐，许昭然是狗啊？我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啊？” 秦朗皱着眉头，满脸困惑凑过去：“小陆，难道是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陆清羽看着他瞪着圆溜溜的困惑大眼，一把将其推开，“你脑洞这么大，不如加入她们？” 秦朗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会，理所当然道：“没有啊，你们俩一A一O，在一起也不奇怪吧？” “……” 陆清羽一时也哑口无言，他移开视线：“那是女生们瞎写的，我们俩只是好朋友。” “好吧。”秦朗说罢又背过身，皱着眉头点进了一篇帖子。 他今天跟这些东西算杠上了，越是不理解越要一个个看明白。 看完好几个后，又在旁边独自默默消化了好一会，最后总结出来：眼不见心不烦。 关了手机，刚刚的一切瞬间烟消云散，他贼兮兮凑过去：“小陆，这周末出去玩呗。” 陆清羽：“太累了，不想去。” 秦朗：“别着急拒绝啊，你们班不是拿了第一？一起庆祝一下呗！” 陆清羽扭头平静的看着他，直截了当道：“不。” “而且金融系拿第一，你金融工程的凑什么热闹？” 秦朗吃了嘴上亏，一转姿态，道出缘由：“我都好不容易求芷晴了，她说把你们都叫上她才去，你不能让兄弟我前功尽弃啊！” 说着他翻出来聊天记录给陆清羽看：“你看，江灼都答应了，许昭然我可不敢问，但是你去了他肯定去啊，到时候你帮我喊他一起。” 陆清羽半耷拉眼皮，手撑桌上一言不发。 秦朗来劲了：“陆哥，陆爹，陆爸爸求你了成吗？” 见秦朗这样放低姿态，陆清羽瞥了他一眼，勉强答道：“行吧，毕竟每一个父亲都不忍心让儿子难过。” 秦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爱这样是吧？我就该悄悄给你录下来然后发给许昭然，让他看看你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陆清羽闻言直起身子，轻笑道：“秦朗，别忘了你可是有求于我。” 秦朗被堵的哑口无言，自知吃了哑巴亏，更何况他这会的确有求于人，自然不敢硬刚到底。 跟陆清羽相处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陆清羽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他再说话时语气又软了几分：“小陆～” “我都已经和江灼他们说好了，到时候你把许昭然领走，给我和芷晴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陆清羽抬了抬眼：“你小子想挺美，为什么非让我干？” 秦朗：“不是我说啊，许昭然那尊活爹，他不愿意谁敢带他走啊！” 他接着又道：“江灼跟他这么多年兄弟都不行，就你成了！你让我去不是妥妥送死吗？” 陆清羽想不明白，皱眉道：“你想多了，他哪里那么吓人。” 话音刚落，秦朗顿时来劲，起身指着陆清羽，情绪激动：“看看看！只有你是这么认为他，所以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见他一脸夸张又笃定的模样，陆清羽有些犹豫点了点头：“我尽量……” 秦朗见状使了个眼神过去：“好咧！记得到时候看我眼神行事。” 一转眼半天过去。 下午上选修课的时候，陆清羽一直在想这件事，不知道当面说好还是手机上发信息好，他苦恼了半天。 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状态，他平时哪里是这个样子，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时候变这么扭扭捏捏了？ 自我怀疑过后他马上做出清醒判断，一会公共课直接去找许昭然当面问。 萌生这个想法后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才对，这才是他的一贯作风。 随后摇了摇头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下午公共课，陆清羽特地一早到了教室，不为别的，太晚的话许昭然周围就没有位置了。 洛大追随许昭然的女生们格外疯狂，她们虽然不敢直接坐到许昭然的旁边，但是他的四周永远早早的被坐满。 但还是出乎意料，陆清羽来的时候许昭然周围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了，他定睛一看，只有他本人旁边还有一个位置。 他判断那里应该是江灼的位置。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一屁股坐过去。旁边的人显然愣了一下，但看到是陆清羽后，眼底瞬间换了情绪，含上笑意。 陆清羽指了指这个位置：“许昭然，我可以坐这里吗？” 许昭然眸中闪过惊喜：“清羽哥不是已经坐下了，那就好好的坐在这。” 毕竟他求之不得，乐意之至。 因为来的早，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偏偏陆清羽屁股刚坐下，位置还没暖热，江灼突然过来了，一脸茫然看着这两位：“这是……？” 陆清羽看见来人，肯定了自己的确占了江灼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尖，正打算开口，一旁的许昭然给了江灼一记眼神。 江灼：“……” 许昭然冷冰冰的声音往江灼那边飘：“那么多位置哪里不能坐？” 江灼懒得回嘴，扯了个假笑，没好气道：“好咧，你们两位自便！” 陆清羽刚开始已经起身了，此时屁股已经离开位置，许昭然牵着手把他拉回重新坐下：“没关系，清羽哥就坐这里。” 江灼也配合笑道：“对没事的，我和秦朗坐就行。” 陆清羽这才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眼看就要上课，他找准时机犹豫着开口：“许昭然？” “嗯？” 许昭然含笑侧过头，柔声应道。 “秦朗周末想邀请我们出去玩，你去吗？” 许昭然听后微微蹙眉，随后直勾勾盯着他问：“你去吗？” 陆清羽想了想点头，“去。” 许昭然听后，直截了当：“那我也去。” 陆清羽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不确定道：“你就答应了？” 许昭然看着他，认真的应到：“其实清羽哥给我发信息就行，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拒绝你的。” 旁边的人沉默了一会，“我只是觉得发信息有点草率。” 许昭然听见这回答，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当面跟我说这件事情？” 陆清羽恩了一声，移开视线：“我感觉这样或许比较正式？” 闻言许昭然笑意更浓。 江灼第一次见陆清羽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觉得这人有些呆呆愣愣的。 可许昭然不觉得，他倒觉得陆清羽这脑回路简直不要太可爱。 为了说这件事，居然亲自早早的跑回来，还乖乖坐到他身边，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觉得这样正式一些。 许昭然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的清羽哥简直太有趣可爱了不是吗？ 而陆清羽却不好受，为了说这个事情他罕见的没逃课，导致这节课刚刚开始他就开始犯困，眼皮都沉的打不开了。 好不容易混到上半节下课，他唰一下趴桌上，但是教室的嘈杂声又弄得他睡不着。 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许昭然看出来他的异样，凑到他耳边，语气轻轻的，像在耳边吹气：“清羽哥，要不要一起逃课？” 闻言陆清羽惊的抬起头，虽然他听说许昭然这样的好学生也会偶尔逃课，但是课上一半再逃他也是头一回。 也算是新奇，他便毫不犹豫的点头。 许昭然笑道：“那就走吧。” 说着牵起陆清羽就光明正大从后门离开，两个一前一后走出上公共课的系楼，才放慢脚步。 或许是许昭然总是这样拉着他，陆清羽已经习惯这人掌心的温度了，任许昭然拉着他一直到了校外。 许昭然回头看他：“要不要现在先去吃个晚饭？” 陆清羽想拿手机看看时间，低头间才猛然看见两只紧紧相握，交缠在一起的手。 这种猛然才惊觉的感受让他恍惚了一瞬，思绪回来后，他的耳根不自然的开始泛红。 他不自然缩了缩手指，许昭然握着的力度加重了一瞬，往校门口对面的餐厅走去：“五点也差不多到饭点了，既然逃课了那就趁现在人少吃顿好的。” 现在的确是上课时间，洛大的学生都不愿意在学校食堂吃饭。 倒不是因为难吃，因为大家总有一种心理，外面的就是比里面的好。 所以校外的饭店几乎到了饭点就爆满，两人来的时候，索幸还有不少位置。 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许昭然把菜单推过来。 陆清羽也不推辞，他和秦朗来过几次，奶油培根意面的味道确实不错。 他勾选了自己想吃的，把菜单重新递给许昭然。 许昭然一个人默默选了许久，陆清羽视线瞧见他在菜单上勾了好些才停下笔。 等菜的途中，两人突然被告知逃课被抓住了。 他们同时收到了江灼和秦朗的信息，说许昭然两人走后，很多跟来的大批女生也都走光了。 教室一下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任课老师一眼便瞧见端倪，对着名单点了一次名后，还发布了二维码签到。 “要不咱俩回去吧？”陆清羽试探开口。 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许昭然，因为像他这样的好学生被抓到逃课，应该也不好受吧。 哪知许昭然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清羽哥逃那么多次课，也会担心吗？” “倒也不是。”陆清羽摸了摸耳尖，“我担心你会受牵连，毕竟……” “毕竟我是好学生？” 许昭然看着他：“谁说我是好学生的？我才不是。” “现在对我来说，跟你一起吃饭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许昭然给他倒了杯水，“既然出来了，就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说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对着陆清羽笑着说：“不过清羽哥关心我，我现在非常开心。” 陆清羽被他直白的话意弄得有些僵在原地，眼神不自觉避开了那道温热的视线。 不一会菜陆陆续续上齐。 看着一桌子的菜品，陆清羽惊讶是发现除了他自己勾的意面，其他都是符合他口味点的。 许昭然吃的牛排，还点了几样甜品。 但他记得许昭然应该是喜欢吃辣的，上次四个人一起吃火锅时，他专吃辣锅。 许昭然把所有甜品餐盘移过去，指了指其中一个：“这家店的慕斯蛋糕很好吃，清羽哥你尝尝。” “你不吃吗？” “我不太爱吃甜的。” 陆清羽心里疑惑，便直接问了：“你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话音刚落，许昭然明显愣了愣，旋即勾出一抹笑，避开话头：“我看着点了一些，清羽哥不喜欢甜食吗？” 陆清羽吃了口意面，点了点头：“喜欢。” “那就慢慢吃。”说着把其他小点心也往他这边移。 陆清羽自己尝了口后，想了想又挖了勺递到许昭然嘴边，“好吃，你尝尝。” 许昭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一抬头便刚好看见陆清羽舌尖轻轻舔去唇边奶油，视线也停留在自己这边，等待着他品尝。 许昭然喉结不自觉动了动，视线从陆清羽唇边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清羽看他迟迟不张嘴，惊觉自己的行为或许唐突了，刚想收回手，许昭然却抓住他的手腕，把那勺蛋糕吃掉了。 “清羽哥，你这样喂过别人吗？” “怎么了？” “没怎么……” 许昭然看着他：“以后，别这样对其他人好吗？” 陆清羽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只是继续吃着盘子里的蛋糕，过了会才低声开口：“我没有对别人这样过。” 许昭然闻言嘴角上扬，笑道：“嗯，清羽哥，我很开心。” 陆清羽抬头看他温柔的笑容，一时所有的话好像都堵在了嘴边。 他便低头开始默默吃饭。 两人吃饭途中，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天色明显阴沉了下来，估计是又要下雨。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前脚刚刚踏出餐厅，雨就猝不及防的打了下来。 许昭然只好拉着陆清羽往后退了些，暂时停在屋檐下，避免被雨淋湿。 陆清羽低声道：“这里离我的租房不远，要不先回去我哪。” 雨打在地上溅起巨大的水花，噼噼啪啪雨声加上嘈杂的环境，掩盖了人说话的声音。 “什么？” 许昭然自觉凑近了些，没有听清刚刚的话。 陆清羽抿了抿嘴，侧头凑到他耳边：“我说，先去我家。” 热气喷洒在许昭然耳朵上，许昭然的眼底情绪忽闪：“好。” 陆清羽听到回答，便想直接往雨里冲，旁边的许昭然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别淋雨。” 说着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撑到两人头上，许昭然足够高，所以很轻松。 “走吧，这样应该会好些。” 陆清羽默认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冲进了雨幕里。 直到身影完全被雨水吞噬。 …… 雨越下越猛，好在离得不远。 刚进门，小清团就跑了过来，亲昵的蹭着两个主人的小腿。 陆清羽蹲下来用干燥的手摸了摸它：“小青团去你窝里，等会别把你蹭湿了。” 小清团伸了个懒腰，“喵”一声，随即乖乖回自己的猫窝里。 许昭然垂眸看着一人一猫，嘴角不自觉上扬。 随后便见陆清羽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居家服。 “你先去洗澡。”陆清羽看他浑身上下几乎湿透。 “清羽哥先去，感冒了才不好。” 陆清羽眸色动容，将衣服强制性塞到许昭然怀里：“我没湿多少，咱俩比起来你感冒的几率更大。” 倒也是真的，许昭然穿的皮衣，隔水效果还是不错的。衣服倾斜着，陆清羽几乎只是裤腿溅湿的比较多。 许昭然自己倒是淋的非常惨烈。 第20章 睡不着吗？ 许昭然只好妥协：“别湿着头发，记得先吹干。” 说完许昭然接过衣服，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扭头站在原地没动，陆清羽有些疑惑抬眼。 “清羽哥，没有换洗的内裤。”许昭然刻意压低声音，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挑逗。 陆清羽第一反应是幸好楼下商店有卖，便下意识接话：“你穿什么码？” 话出口的瞬间，空气骤然凝固。 两人皆是一愣。 陆清羽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随即耳尖迅速染上绯色，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楼下便利店有，你先去洗，我买上来。” 闻言许昭然收回那抹挑逗的视线，乖乖报了自己的码数。 陆清羽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奔楼下便利店。 许昭然看着陆清羽离去的背影怔在原地，这回倒轮到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陆清羽耳根红晕始终没有褪去，他觉得在许昭然这里总是状况百出，想到这他用力摇头，想把这些糟心的想法都甩出自己的脑袋。 离开便利店前，他看见门口框里摆了几把出售的伞，想着一会可能会用到，随手拿了一把：“老板结账。” 付完款后他便快速上楼，把新的内裤送到洗衣机洗完烘干，来回不过半个小时。 估摸着许昭然应该洗的差不多了，他手里攥着防水袋，有些犹豫来到浴室门口。 他拿着东西在浴室门外徘徊许久，半透明玻璃现在沾满了雾气，透过玻璃门他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直到一个清晰的轮廓逐渐往玻璃门靠近，陆清羽惊的迅速别过头，反应过来以后耳根已经爬满红晕。 改天一定让装修师傅换个门，他想着敲了敲浴室的门：“许昭然？” 等了一会，一个门缝被打开。 陆清羽顺势把手递进去，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他一直保持别过头的姿势。 他也不清楚许昭然有没有接住，只能感觉那头有力气上来。 过了会，一个沾着水渍的手抓住他，把他往前面轻轻拽了拽，随后又突然松开，指尖开始在他小臂附近来回游走。 潮湿感瞬间在感官漫开。 带着浴花落下的水声，里面传来许昭然闷闷的声音：“清羽哥递近点，眼睛眯着了，有些摸不着。” 陆清羽被这一拽猛的低头，发现经过刚刚折腾门被打开了些，他视线迅速瞥开，低声道：“在这。” 他说着转动手腕敲了敲许昭然的手掌：“在这里，给你。” 不知道许昭然是不是故意的，好几次递给他他都没接住，与陆清羽的手背摩擦而过。 经过几番折腾，陆清羽实在没忍住，反手抓住许昭然乱蹭的手，把防水袋放人手心上才罢休。 不料动作太大，门缝被扯得更开。 陆清羽视线刚好在手上，再稍一下移，他耳根瞬间通红，将门“哐哧”一声关上：“许昭然，好好洗！” 他语气都比平时高了几分，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许昭然刚刚来回蹭他那一会，手臂粘上不少水渍，染着淡淡沐浴露的香味。 他耳根通红，这会还有些热的不行。 都是男人没什么的，陆清羽在脑子里重复这样想着。 等两人洗完澡，折腾完已经快8点了。 晚自习早就已经开始，窗外的雨也愈发下的猛烈。 “晚自习还去吗？” 许昭然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是陆清羽的码，有些许不合身，袖子短了一小截。 陆清羽在沙发另一边吹头发，闻言把吹风机关了，沉吟半刻：“不去了。” “清羽哥真任性。”许昭然唇角勾起一抹笑：“不过没关系，我去告诉导员学生会有事。” 陆清羽拿着吹风机走过来：“滥用职权，你也挺任性。” 许昭然被反驳也不恼，反而带着溺笑看着陆清羽，随后接过话道：“这样说确实有些负罪感，不如我们一起学习吧。” …… 空气诡异沉默了一会。 陆清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道：“什么？” 他尝试去理解许昭然，可能学霸无聊的时候就是喜欢用学习来充实时间。 看着陆清羽困惑不已的眼神，许昭然伸出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一周一次补习，今天不是刚刚好？后天要出去玩，明天晚上不如就好好休息。” 不说补习这事，陆清羽已经快把这事抛之脑后了，既然之前已经答应就没什么好反驳的。 陆清羽默认着点头。 窗外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砸在玻璃上汇聚成一股股小水流。 两人一黑一白居家服坐一起，桌上摆着草稿纸和教材。 陆清羽正在低头找笔，蓬松的发梢翘起两簇小卷，在光影下轻轻晃动。 许昭然眸子紧紧盯着这人，鬼使神差伸手碰了碰那柔软的发丝。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陆清羽下意识抬头，他疑惑开口：“怎么了，我头发上有东西？” “嗯。”许昭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 陆清羽闻言低下头，道：“什么东西？你帮我弄下来。” “应该是纸屑。”许昭然说着把手伸过去，将那翘起的两簇发丝重新揉起。 许昭然直勾勾看过去，着实像一对可爱的小兽耳。加之洗浴过后白皙的肌肤泛着些红晕，陆清羽此刻正乖巧的低着头。 许昭然莫名耳根有些发红。 他从桌上拿起手机，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了一下：“清羽哥，可以一起拍张照吗？” 陆清羽眸中带着疑惑，抬头撞进对方盛满期待的眼神里，“就拍一张。” “我们两个一起拍？” 许昭然肯定点了点头。 陆清羽也鬼使神差点了头，下一秒就被人紧紧揽住肩膀。 许昭然的脸突然凑近，就要贴上陆清羽脸颊，距离近到甚至能闻到衣服上残留的柔顺剂清香。 咔嚓—— 快门按下，手机屏幕里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许昭然笑得肆意，陆清羽有些僵硬的侧脸在暖光下竟显出几分温和。 陆清羽见他拍完又开始一番操作后才满意关了手机，心情似乎非常愉悦，“清羽哥，今天咱们学第三章。” 说着就翻开书在笔记本上工整的开始梳理知识点和主要题型。 不得不承认，许昭然思路一直非常清晰，能用最简洁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述出来，陆清羽每次一听便能懂。 其实陆清羽很聪明，高中的时候虽然也经常打架，但成绩一直居高不下，更是凭借高考成绩进洛大王牌金融系。 秦朗经常损他上了大学人就飘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一点知识都不打算往脑子里送。 书页翻动声混着空调嗡鸣，中性笔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陆清羽实在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许昭然早已察觉到，他合上笔记本，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 “清羽哥困了就去睡觉吧。” 陆清羽抬眸看他，眼角染着朦胧的雾气：“那你呢？” “现在太晚了，估计刘叔已经休息了，我可能一会打车回家。” 说着他起身去拿已经烘干的衣服，准备换掉一身黑色居家服。 陆清羽瞬间清醒，看了一眼时间，又起身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倾斜的雨丝密密麻麻的拍打着窗户。 洛大离市中心远，学区房到了这个点几乎不见什么人流，外面完全被笼罩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更别提能不能打到车。 他这么想想突然感觉许昭然很可怜。 给自己补习到大半夜就算了，还要冒着雨打不知道有没有的出租车。 想法一形成，他鬼使神差朝着取衣服的人开口：“雨太大，现在估计打不到车，要不然你今天先住这。” 本以为他这样自作主张的问有些冒昧，没想到许昭然直接把衣服利索的放回原位，扭过头眼底洋溢着兴奋：“真的吗？” 许昭然情绪藏不住分毫。 陆清羽觉得他现在已经幻视，许昭然如果变成一只大狗狗，现在一定扑过来冲着他摇尾巴了。 明明对方是客人，这会却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平时我一个人住，客房就没有留床，沙发太小了，我打地铺睡。” 陆清羽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子秉着以客为贵，准备把床让给许昭然睡， “不用，我打地铺就行。”许昭然自然的接过被子：“清羽哥困了就先睡，我自己来就行。” 见对方如此主动热情，陆清羽微微颔首，便没有拒绝，先行上床躺下。 他虽然躺着，视线却无法避免关注到许昭然。 只见人跪在地上，手撑着地面，兴致勃勃的来回折腾，给自己收拾着地铺。 陆清羽再次肯定，如果这人是只小狗，再长出毛茸茸的尾巴来的话，现在一定疯狂的摇曳着。 见他这副模样，陆清羽没忍住低头轻笑，实在不懂马上要睡地板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地铺的窸窣声持续了很久，一直等许昭然打好地铺了，他才低声道：“关灯吗？” 听见人低低恩了一声。 陆清羽才转身把床头灯关掉，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和雨拍打窗户的声响。 可能是偶尔的闪电和雷声，陆清羽刚刚还很困这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南方一到雨天就格外潮湿，虽然空调开了抽湿，但似乎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他翻了个身，却猛的想起什么。 抬眸间正好对上了许昭然的视线，窗外微弱的月光映在他清澈的眸子里。 对方先开口：“清羽哥睡不着吗？” 陆清羽眼底闪过一丝忧色：“你怎么也没睡，是不是怕黑？” 对方沉默了几秒，直勾勾看着陆清羽，突然低声应道：“嗯。” “那要不要把灯打开？” 许昭然猛的摇了摇头，可眼神却眼巴巴的一直看着他：“不用了，太亮你会睡不着。” 陆清羽正过身子，望着天花板，回想起刚刚窗外微弱的光映在许昭然的眸中，显得眼睛湿漉漉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一个小少爷沦落到睡地板，地板又湿又冷就算了，还怕黑。 这么想许昭然倒真像个娇贵的小公主。 陆清羽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天花板低声道：“那要不要上来睡？” 等了好几秒，见人没有反应，他还以为许昭然这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他带着疑惑转头，却猛的看见许昭然已经抱着枕头，十分乖巧的坐在床沿边，眼里闪着光：“真的可以吗？” 陆清羽后知后觉点了点头，身体自觉往里面挪了挪，给许昭然腾了一个位置。 他便背过身躺着，感受到许昭睡已经睡下了，他才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可偏偏越是夜深人静，越是感觉适合说点什么。 他鬼使神差的开口：“许昭然，睡了吗？” “没有。”许昭然轻轻开口：“怎么了？” 陆清羽沉默了会，轻声道：“你为什么怕黑？” 说完陆清羽立刻感觉自己有些冒昧，本以为许昭然不会回答，可却听见旁边的人低声笑了一下。 当玩笑搬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概六岁的时候跟父母出国谈生意，当时的项目负责人有所隐瞒，工地建设安全严重不达标。我正是贪完调皮的年纪，在工地玩耍的时候，刚好发生小面积坍塌。” “那人因为这件事导致项目几乎赔光，觉得都是因为我才如此，后来心生怨恨在回国的前一天晚上绑架我，在荒郊野岭的小黑屋待过一整天。” 他说完轻笑一声，有些自嘲道：“我当时一直哭个不停，嗓子都喊哑了，清羽哥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陆清羽背对着他，一直没开口，许昭然以为人已经睡着了。 没想到身边的人却突然转身，正对着他，十分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这不好笑，许昭然。” “你当时还小，一个人被困在里面一定很害怕，要是我，我会比你更害怕。” 说到这里，他指尖无意识揪紧被角：“要是我，我还会哭到把绑匪烦死，所以你已经很厉害了。” 见对方安慰他的认真模样，许昭然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其实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没想到陆清羽如此真挚的告诉他这些。 许昭然现在真的很想将人抱住，紧紧的搂进怀里。 他想到这没忍住揉了揉陆清羽柔软的发丝：“谢谢你清羽哥，你是第一个这么安慰我的人。” 许昭然冲着他笑道：“因为你的安慰，我现在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害怕了。” 对方的话像窗外雨丝般，在黑夜里轻轻洒在陆清羽的心里。 意识到一切后陆清羽耳根有些泛红，他移开视线，背过身去。 后面人低笑的震颤透过床垫传来，他有些没好气道：“睡觉了。” 许昭然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含笑，“晚安清羽哥。” 陆清羽用力闭上眼睛，他觉得今天晚上一定疯了，好好的睡觉，干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第21章 这是我对象 周六，按照约定大家在游乐场大门集合。 秦朗第一个先到，打扮格外精致讲究。外穿一件复古印花短款棒球服，内搭黑色紧身背心，无比刻意勾勒自己的身材线条。 “打扮这么骚包要恶心死谁？” 江灼远远看见就忍不住吐槽，他凑近闻了闻，当即皱眉：“这香水得喷了有一瓶？呛死了。” “嘘——” 秦朗邪魅一笑：“我知道我今天特帅，毕竟气质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有的，但奈何我天生就有。” 江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恶心。” 秦郎倒也不在意，把手伸嘴边，比嘘声姿势：“江灼，我知道你嫉妒我。” “自恋。” 秦朗不满开口：“诶我说你，真不愧能和许昭然玩一起，舔一口自己嘴巴都能被毒死。” 江灼见状微微一笑：“过奖。” 秦朗没有继续反驳，而是正经起来：“一会记得看我的暗示，成败都在此一举。” 江灼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手机上，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消息，敷衍的恩了声。 秦朗见状无奈挥手道：“算了算了，你这家伙靠不住，还是等小陆吧。” 两人等了差不多10分钟左右，江灼手机界面依旧是某个人的聊天界面，江灼单方面发了很多信息，但对方依旧没有回复。 不久，人陆陆续续都来齐了。 许昭然和陆清羽两人穿的洁简休闲运动装。 白芷晴一袭白裙加针织衫，乌黑长发飘飘。 秦朗远远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边围一群帅哥美女，聚在一起惹了不少游乐场的人视线看过来。 有女生拍打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道：“快看快看！那两个穿运动装的好帅！” 那个女生也激动附和：“好羡慕那个女生，一堆帅哥围着她，不知道都有对象没？” “我好喜欢那个金色的头发的男生！” “走走，我帮你要联系方式！” 两个女生互相拉扯着，扭捏的到许昭然面前，前面的女生羞涩开口：“帅哥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她说完脸蛋通红，不好意思的避开视线。 突如其来变故惹得江灼他们的视线都看了过来，等着乐呵呵看热闹。 陆清羽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后撇开视线。 “不好意思。”许昭然礼貌微笑，没有直说但也算婉拒。 这个女生却似乎鼓足勇气似的，抬头问道：“为什么，你是有对象了吗？” 许昭然沉默了会，当即肯定开口：“是的。”他说完搂着陆清羽，“这是我对象。”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都愣在原地。 陆清羽更是一脸茫然看着许昭然，想挣脱却被许昭然死死搂着。 许昭然凑到他耳边小说道：“清羽哥，配合我一下嘛。” 随即抬头笑道：“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比较容易害羞。” 那女生抬眼看了看陆清羽，脸上闪现一抹微妙的表情，随后脸瞬间红了几分：“真不好意思，你对象很漂亮，祝你们幸福！” 说完两个女生便匆匆跑开了。 许昭然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看着陆清羽，低声道：“我也这么觉得，没人有清羽哥漂亮了。” 说完他笑意更浓，饱含深意的看着陆清羽。 陆清羽面上闪过一丝羞怒，一把将搂着自己脖子的手甩开，往反方向走去。 “清羽哥干什么去？” 许昭然说着便追了上去：“刚刚只是情况特殊，你别生气好不好？” 留下三张震惊的脸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边许昭然迅速上来抓住陆清羽的手腕，“清羽哥别生气了！” 陆清羽停下来扭头看他，面上恢复一贯的冷漠：“没有生气。” “那你跑什么？” “上厕所。” “那我也去上厕所。” 说着便拉着陆清羽往厕所去，陆清羽却甩开他，“不准跟着我。” 说完便快速迈着步子往前面走。 “为什么？你肯定在生气！”许昭然迅速追上去又把人拉住，语气都带着祈求：“大不了我让你说回来，你现在拉个人过来说我是你男朋友，我保证不生气。” 许昭然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偏偏这时候路过一个大妈见状停了下来，语重心长的看着陆清羽。 “年轻人，火气别那么旺嘛，我看着你对象都哄你一路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有什么事不能静下来好好交流呀。” 陆清羽耳根通红，他勉强扯了抹笑，“不好意思阿姨，您可能误会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往前走。 许昭然朝阿姨礼貌笑道：“阿姨，谢谢您，我先去哄我对象了。” 阿姨点点头，临走前还挥挥手劝告，“阿姨过来人有经验，小两口有什么话一定要好好说啊！要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 江灼三人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左右。 等两人再回来时，陆清羽脸上依旧带着羞怒的模样。 许昭然倒是心大，一路乖乖跟在陆清羽身后，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 秦朗用手把自己下巴收了回去，瞬间转换表情，屁颠屁颠凑到白芷晴面前：“芷晴，热不热，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说话间分别从包里拿出小风扇，湿巾，水、牛奶和面包。 江灼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秦朗那小包：“你这包还挺能装。” “那是自然。”秦朗说完又笑嘻嘻看着白芷晴。 那只白芷晴面带微笑，看向陆清羽那边：“小陆，你们要不要先吃饭？” 看着秦朗一副吃瘪的模样，陆清羽才没忍住低头轻笑出声：“谢谢，出门前已经吃过了。” 陆清羽明白秦朗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昨天在微信上聊天的时候，他才知道秦朗特地花了大价钱订了餐厅，包了摩天轮一整个晚上的投屏时间。 现在估计是想两个人先吃烛光晚餐，等夜色到来就在摩天轮上告白。 现在看来是状况百出。 秦朗装作不经意道：“不如先去吃饭，等天黑一点我们去玩摩天轮怎么样？”边说着边朝陆清羽这边疯狂使劲使眼色。 “嗯……”看着秦朗无比明显的暗示，陆清羽干咳了声。 为了好好配合秦朗，他得思考着怎么把许昭然带走。 哪只许昭然先他一步：“清羽哥，要不要一起玩？” “不！”陆清羽急得脱口而出。 他没管许昭然疑惑的神情，只是一把拉着人的手就往对面跑去。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带走再说。 江灼也笑笑，很识趣的说要去趟厕所。 陆清羽就一直带着人往前走，直到身后人缓缓开口：“原来清羽哥想玩鬼屋？” “什么？”陆清羽疑惑抬头。 随后他直接愣在了原地，一个巨大的鬼屋标志暴露在两人眼前。 他怎么鬼使神差的带着人到鬼屋了？ 许昭然面上有些为难，“清羽哥，咱们还是去玩摩天轮吧。” 闻言陆清羽情急之下只好点头：“对，我想玩这个，你陪我一起。”说完之后他又后悔了。 恨自己口出狂言，考虑不周。他居然忘记了许昭然怕黑！ 陆清羽看着许昭然有些犹豫不决的神情，刚想找借口不去了。 秦朗被白芷晴带着一块出现在他们俩身后。 “我们也要玩鬼屋！”白芷晴带着一脸期待和兴奋，和后面秦朗一副垂头丧气的损样形成对比。 一看就是计划完全失败的样子，陆清羽有些无奈看着自己好兄弟。 最后他们只好决定等江灼一起来，五个人就这样准备踏上鬼屋之旅。 陆清羽觉得着实有些为难许昭然，毕竟是他提出的，心里不由生出愧疚。 他有些在意的往许昭然那边靠拢，用小拇指轻碰一下许昭然的手背，小声开口：“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们。” 还没完全进去不算太黑，陆清羽依稀看见许昭然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没关系，清羽哥在我就不怕。” 见状陆清羽也只好点点头。 鬼屋越往里面走越黑，时不时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和绿光。 看室内环境像一家废弃的医院。 秦朗走在最前面，陆清羽垫后。 秦朗像个护花使者一样紧紧把白芷晴护在身后，心害怕的砰砰直跳，却还面上强装镇定，笑嘻嘻道：“芷晴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芷晴没说话，一脸兴奋的到处张望，对每个地方都颇为好奇。 陆清羽这边，越往里走环境越幽暗，许昭然寸步不离黏着陆清羽，两人紧紧挨在一起。 直到一伙人来到一个类似井口的地方。 “砰！！” 一声诡异的声音响起，整个鬼屋的电源系统像是崩坏般，诡异的绿光一直拼命闪烁着。 这一声巨响吓得秦朗猛的后退一步，意识到白芷晴还在身后，他抹了把汗，硬着头皮往前移了一步。 陆清羽扭头看了一眼许昭然，感受到手掌突然被人紧紧抓住。 陆清羽条件性想抽回手，但意识到周围环境幽暗到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便也用力牵住了许昭然，小心翼翼带着他往前走。 井口前屏幕突然闪现一抹提示词：玩家需靠近井口一探究竟后可获得重要线索。 江灼在中间的位置有所迟疑：“不是陷阱吧？骗我们过去？” 白芷晴四处看了看：“可现在路已经到尽头了，只能先去井口看看有没有线索。” “你们都不敢去，那我去了？” 秦朗一听感觉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他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笑嘻嘻道：“哪有什么陷阱，江灼你就是太害怕了，看我的！” 说着他一股脑跑到了井口边，他刚想伸手翻开井盖，突然井盖猛的被弹开，一个红衣女鬼窜了出来，浑身染满鲜血。 随即那诡异的红绿光也消失，整个鬼屋完全暗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在极大的恐惧下，秦朗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飞一般往后跑去，带着哭腔大喊道：“芷晴，救我！！” 白芷晴看着塑料女鬼道具，又看向飞奔过来的秦朗，她无语后一个闪身—— 秦朗直接越过她，来不及刹车，直直撞到后面陆清羽的身上，带着陆清羽一起扑到了地上。 一瞬间，众人的站位瞬间打乱。 陆清羽原本牵着许昭然的手这时候也被强制挣脱开。 抽离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对方慌乱的伸手，想往前抓住他。 倒下一刻，视线模糊中陆清羽隐约看到手松开的一瞬，许昭然身形猛的一僵。 陆清羽有些吃痛皱了皱眉，秦朗吓得压在他身上不敢动，他直接给了这人一肘：“起开，压死我了！” 秦朗闭着眼不敢抬头，哆哆嗦嗦道：“小陆，我害怕！” 陆清羽有些无语想直接把人踹开。 这时候鬼屋内逐渐亮起昏暗的灯光。 他挣扎着抬头，却瞥见另一边，许昭然始终没动，身体僵直着站在原地。 环境太暗他根本看不见许昭然的表情。 只感觉内心瞬间慌乱，现在鬼屋全黑，井口那一幕，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怕黑的许昭然。 想到这里，他直接毫不留情一脚踹开秦朗，顾不得后背的疼痛站起身来摸索到许昭然身边。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明显看见许昭然脸色发白，面色极其难看。 陆清羽吓得握住了他的手：“许昭然，你没事吧？” 见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还以为人被吓傻了。 陆清羽有些着急，他又低低唤了几声许昭然的名字。 面前的人眼底神色忽闪，突然猛的环抱住了陆清羽，双臂在其腰间不断用力收紧。 许昭然语气有些轻颤，还带着些鼻音：“清羽哥你刚刚松开我了。” 陆清羽身体僵住了，他没曾想许昭然害怕到这种程度。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和保护欲油然而生，他伸手拍了拍许昭然的的后背。 “对不起。” 许昭然声音带着委屈：“别再松开我就行。” 本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了，一行人准备继续前进时，陆清羽贴着墙走时，突然感觉墙体某块地方被自己按下去了。 唰—— 一声巨响。 脚下地板砖突然打开，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清羽身体控制不住直直往下坠落，危急时刻许昭然立刻扑了上去，将人抱在怀里，两人在混乱中一齐掉了下去。 这一幕吓坏了其他三人。 他们想跟着一起下去的时候，机关却“砰”的一声迅速关上了。 “我靠！”秦朗没忍住骂出声：“这地方怎么这么邪乎，咱们现在怎么办？” 江灼扯了扯嘴角：“秦朗，我采访一下你，请问刚刚是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给我的行了吧！” 秦朗现在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来，不满开口：“江灼，你少损我。” 说着胆战心惊环顾一下四周，“这地方这么诡异，谁能不害怕啊？” “白芷晴啊。”江灼一脸平静的指了指白芷晴，只见她丝毫不受影响，在井口四周转悠着找线索。 “嘘！”秦朗回过神，暗示江灼少说几句，在白芷晴面前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江灼无奈摇了摇头。 原本的五人小队现在只好分两批行动。 陆清羽两人顺着斜坡一路往下滚去，地下暗道设计的很长。许昭然将他整个人抱住，紧紧护住他的头。 摔下来的时候，许昭然当垫背，重重摔到了地上，好在有一大块冲击海绵铺在地板上。 但怀里还有一个人的重量加上，威力也实在不小。 陆清羽被好好的护到怀里，摔下来的时候身体一整个撞到许昭然身上，他反应过来慌忙起身查看对方的情况：“许昭然，你没事吧？” “没事……”许昭然伸手将人环抱住，“清羽哥，咱们现在在哪里？” 陆清羽抬头环顾四周，环境暗到只能在如此距离下模糊看清许昭然的脸庞，“看不清，应该是鬼屋的密道？” 第22章 情侣对戒 陆清羽没想到这鬼屋竟搞得如此真实，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在这个地方有微弱的亮光，他看清了两人似乎处在一个密闭小空间内。 他正四处张望思考着，全然忘记了两人现在的状态。 直到感觉胸口下有什么缓缓起伏着，一股热气喷洒在他锁骨前，他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还压在许昭然身上。 陆清羽撑着地板想起身，但对方的双手却紧紧的环住他的腰。 他低头看去，借着微弱的亮光，栽进对方明亮的眼眸中，被眼底那丝丝的炽热紧紧的黏住。 两人近到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彼此的热气交融在一起。 陆清羽耳根瞬间通红，呼吸也在这一瞬间乱了节奏，他迅速别过头：“我先起来，然后……找出口！” 闻言许昭然才缓慢的松开他，两人起身开始勘察周围的环境。 密室似乎检测到来人，灯光逐渐亮了些。 两人似乎处在一间封闭的密室，屋顶悬挂着各种血腥的四肢。 陆清羽抬脚间不小心踹翻了一个铁桶，从里面滚出来一滩液体，浑浊着各种血淋淋的人体内脏。 陆清羽蹙起眉头，不自觉抓紧了身边人的手。 许昭然望着那滩东西许久，似乎察觉到了异样。 陆清羽不解问：“你不怕？” 许昭然笑着解释：“只有在很黑的环境下才害怕。” 说着他弯腰拿起一颗与其他有些不同的心脏，从侧面摸了摸，一会便扣下来一把钥匙。 许昭然拿着钥匙朝陆清羽激动晃晃，眼底闪烁着光：“清羽哥，咱们可以出去了！” 现在就差找门。 正当两人想寻找出去的大门时，“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缠满绷带，面目全非的npc突然出现，疯狂的摇晃着窗户。 嘴里发出低低的诡异嘶吼。 陆清羽被吓了一跳，他后退几步。虽然他不怕黑但是怕鬼，而且又不太经得住这种东西吓。 眼看那npc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逐渐往他们这边爬行，瞬间打乱了两人寻找大门的思绪。 时间争分夺秒。 陆清羽强装镇定，手心已经开始冒汗。眼看那缠满绷带的怪物越爬越近，陆清羽拳头不由自主握起。 五米。 怪物npc越爬越近，陆清羽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 四米。 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路变得逐渐幽闭，环境暗了下来，许昭然强忍着内心那抹惧意，拉着陆清羽往自己身后站。 同时摸着微弱的光找到出去的入口，他急忙拿起钥匙开始开锁。 就在离两人大概三米的位置。 那怪物突然大吼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陆清羽心脏猛的一跳，不由往后退去，紧紧贴上许昭然后背。 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怪物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伸手抓住陆清羽脚腕，陆清羽已经完全陷入这样的环境里，吓得闭上了眼睛。 他手臂蠢蠢欲动，控制不住想直接一拳挥下去。 危机时刻，许昭然及时拉住他把人往门外推去，自己则紧跟后一步出来。 那怪物npc在最后一刻，腐烂的道具手指擦过许昭然裤脚。 两人异常惊险的跑了出来，那怪物npc也加快速度疯一般追了出来。 最后一段距离，前面就是最后的出口。 许昭然紧紧拉着陆清羽，两人都拼命朝着出口处跑去。 终于—— 眼前一片光亮，两人是几人里最先出来的。 听鬼屋工作人员说，他们无意触碰到机关，解锁了暗道，是通向出口最近的距离。 解锁密道的玩家可以获得游乐场任意项目二折游玩特权。 陆清羽看着那张折扣券接了过来，许昭然一齐凑过来看了眼，道：“还不错。” 两人说着，猛然听见背后一声凄惨的尖叫。随即从鬼屋出口猛的跑出来一个惊吓过度的人。 是秦朗。 好巧不巧，这家伙又刚好冲着陆清羽这边跑来。 距离太近，来不及躲。 就在历史重演，秦朗即将要扑到陆清羽身上时。 许昭然眉头紧蹙，眼底微不可察闪过一丝异样，他一把将陆清羽拉到自己身边，伸手稳住了冲过来的秦朗。 秦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点以为要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了，他讪讪开口：“谢谢啊！” 许昭然冷着脸，一言不发。 回头查看了一下陆清羽的情况：“清羽哥，没事吧。” “没事。”陆清羽摇头，却在许昭然手掌轻按他后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差点忘记了在鬼屋也被秦朗这家伙扑倒过，这会才感觉后背开始隐隐作痛。 许昭然这才惊觉，拉着人就要走：“去医院。” “不用，许昭然。”陆清羽连忙制止他，他感觉自己没什么问题，这种小伤不用大费周章去医院。 许昭然看着陆清羽拽住自己的手，无奈妥协：“那你等我一会，我去买点冰袋。” 陆清羽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人已经迅速走远了。 这时候，江灼和白芷晴也陆续从出口出来了。相较于秦朗，这两人就显得十分从容了。 “秦朗，瞧瞧你那怂样！”江灼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鄙夷道：“跑的比兔子还快，到底行不行啊你！” 白芷晴摇了摇头，抱臂看着秦朗：“不行下次就别给我逞英雄！丢人！” 说完往陆清羽那边看去，微笑道：“小陆刚刚没来的及问，鬼屋里你没摔伤吧？” 一边的秦朗见状撇了撇嘴：“芷晴你怎么不问问我……” 江灼也没好气道：“你好意思说，你撞人小陆怀里，你能有个什么事？” 白芷晴也给了他一记眼神，秦朗话到嘴边只好又吞了下去。 “没事。”陆清羽摇了摇头。 见好兄弟那衰样也实在于心不忍，他上前搂住了秦朗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秦朗。” 这时候许昭然刚好提着便利袋过来，远远看见这一幕，眉头瞬间蹙起，加快脚步往这边走来。 陆清羽突然又凑近了，靠着秦朗的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远处看显得格外暧昧亲密。 许昭然眸色瞬间暗下来，握着食品袋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别垂头丧气跟个丧家犬一样，你不是还准备了摩天轮吗？”陆清羽凑近，小声的低喃着，怕被白芷晴听见了。 突然一只手放到他肩膀上，来不及反应，那人就把他提溜到另一边了，他定睛一看是许昭然。 “你回来了？” 只见许昭然紧绷脸，面无表情低声开口：“去冰敷。” 说着就把人拽走了。 两人到一边的休息木椅上，许昭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清羽不明所以，老实的背过身去任由许昭然给他按压肩脊。 十月份的夜晚一丝丝凉风徐来，加上冰块的凉意，陆清羽没忍住轻颤了一下。 “冷吗？”见人这样，许昭然才开口：“再忍忍，一会就好。” 陆清羽没想到这么细微的动作也能被许昭然发现。 他其实也没那么矫情，但每次只要许昭然在好像一切就变得不一样。 许昭然又耐心的给他敷了几分钟后，把自己的运动外套脱下来给陆清羽穿上：“晚上冷，你出门也不记着拿个外套。” “我不冷。” “穿上，我里面穿的长袖没关系。”许昭然口吻坚决，说着亲自把外套给陆清羽披上。 秋季夜晚凉风徐徐。 但游乐场到了晚上人流反而更多，各种灯光亮起，乐队演出，烟花秀层出不穷。 陆清羽两人从木椅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生一脸兴奋的跑过来：“你们好，我是游乐场工作人员，可以邀请你们参加我们游乐园举行的情侣双人活动吗？” “获奖者可以赢得神秘礼物！” “我们不是情……”陆清羽摇了摇头想解释，那女工作人员却热情塞给他们活动详情单。 笑的十分热情道：“年轻人不用害羞，跟对象一块出来，不就图玩个尽兴嘛！” 说着她热情的推搡着两人朝广场中央走去，“我们活动区域就在前面！” 两人往前面看去，前方活动场地前立起非常显眼的电子牌匾：情侣气球挑战！ “哇塞！让我们看看迎面走过来的一对帅气小情侣啊！大家期待一下他们会是今天比赛的获胜者吗！” 台上女主持人一见有新人来，立马冲着观众热情的介绍着。 观众也配合着热情响应，不断鼓掌。 陆清羽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女主持人再次对着话筒宣布规则：“气球传情游戏！我们准备了多个气球，每对情侣一组。” “两人用后背夹住气球，从起点运送到终点，途中气球不能掉落或破裂。成功到达终点后一起放飞气球，最先完成且气球完好的情侣可获得游乐场定制的可调节情侣对戒一对！” 随着口哨响起，比赛倒计时十秒钟！ 陆清羽现在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的状态，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拉过来，莫名其妙开始参与传气球游戏。 许昭然反倒嘴角一勾，低声道：“清羽哥，既来之则安之，不如玩个尽兴？” 没等陆清羽回应，许昭然就半揽着他走向起点，极其自然地贴近陆清羽，两人手臂相挽，体温交融。 陆清羽猛的身体一僵，许昭然轻声安慰：“走吧清羽哥，放轻松，就当玩玩了。” 陆清羽无奈叹息，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嗯，依你的。” 两人到场地中间，已经慢了别人半分钟。 惊讶的是秦朗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在这，居然还带着江灼一起。 两人一组，迅速越过陆清羽他们，离开时还不忘记挑衅：“小陆啊，你这也不太行啊！” “爸爸在终点等你啊！”说着贼兮兮冲到前面去了。 陆清羽脸一黑，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对许昭然低声道：“追上去！” 许昭然欣然点头，也正有此意。 两人配合默契，行进间，人群熙攘，不时有人靠近。 许昭然的手不着痕迹地护在陆清羽身侧，看似随意地摆动，实则时刻留意着旁人，以防突然碰撞过来。 有距离他们近情侣，气球破裂时经常有碎片炸过来。 许昭然便干脆侧身，将陆清羽护在身后。 场下观战的人群更是熙熙攘攘，时不时的起哄欢呼。白芷晴也挤到观众最前排，拿着手机对着哐哧一顿拍。 两人好不容易来到前排相对空的位置，许昭然侧头轻声问：“清羽哥，还好吗？” 陆清羽摇了摇头：“没事，咱们快追上秦朗他们。” “好。”许昭然笑着依他。 两人配合着很快就找到合适的节奏和力度。 不一会两人就赶超上去。 白芷晴也在观众群里大喊：“小陆，小许你们加油啊！！” “芷晴，你为什么不给我加油！不公平！！”他和江灼两人气球都要爆炸了，秦朗还歇斯底里地叫怨着。 江灼无语开口：“秦朗，你个损货！”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砰嗤”一声，气球炸了。 现在场上第一就成了许昭然他们这组。 赛程过半，他们后面一对情侣紧追不舍。对方为了加快速度，动作幅度很大，男生一个趔趄撞到了陆清羽身上。 力度不算大，陆清羽及时刹车，才勉强稳住不往后靠，好在气球完好无损，但是他却突然失去平衡向侧边倒去。 “许昭然！”陆清羽忍不住喊出声来。 许昭然眼疾手快，手背到侧边，一把扶住陆清羽的腰，稳稳地稳住身形。 陆清羽才松了口气。 抬眸间看见许昭然眼神一冷，不满地瞥了后面男生一眼，将陆清羽的位置与自己调换。 那男生也是个alpha，明显感受到了许昭然眼神里传来的恶意，有些局促愣在原地。 许昭然收回视线，侧过头关切道：“清羽哥，没事吧。” 陆清羽摇了摇头，眼看终点近在咫尺。两人重新调整好姿势，一鼓作气冲到终点。 放飞气球时，五彩气球升空，衬着烟花秀的绚丽，美不胜收。 最后环节，获胜者被邀请到台上领奖，主持人拿话筒递给陆清羽：“帅哥，你觉得你男朋友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对啊，说说吧！”台下观众也跟着欢呼起哄。 陆清羽有些尴尬的接过话筒：“我们不……”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陆清羽干咳了声，低声道：“很好。” “哈哈哈看来我们这位帅哥非常腼腆啊！那让我们把话筒移交到另一位帅哥手上。” 主持人一脸笑容的把话筒递给许昭然：“对于刚才的比赛，这位帅哥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昭然接过话筒，嘴角噙着一抹笑，开口道：“其实今晚来参加这个比赛完全是个意外。” 他说着偏头看向陆清羽：“但和他一起完成比赛的过程，是我近期最开心的事。” 陆清羽不自觉抬眸，对上许昭然明亮的眼眸，许昭然也笑着看过去。 主持人闻言激动地宣布：“说的太好了，让我们恭喜这对默契十足的情侣获得本次比赛的冠军！！” “哇——！！” 台下响起剧烈的掌声。 掌声持续很久，两人才领着情侣对戒下来。 这边秦朗已经把白芷晴骗到摩天轮去了，现在就剩江灼还在，他忍不住调侃道：“可以啊你俩！” “小意思。”许昭然笑着，自然而然接过话。 江灼：“夸你你还真接话？” 许昭然笑笑：“不行吗？手下败将。” “哇，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狗仗人势！”说着他对陆清羽抱怨着：“你看看人小陆说什么了？” “清羽哥，我说的有问题吗？”许昭然扭头冲着陆清羽问道。 陆清羽低声笑了笑，“没问题。” 许昭然闻言朝江灼扬了扬下巴，“听见了吧？” 江灼看着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我上厕所去了。” 看着江灼离开，两人收回视线。 许昭然指了指前面的长木椅：“清羽哥要不要先去休息会？刚好那是看烟花秀的绝佳位置。” 陆清羽笑着应声，两人一起到长木椅边坐下。 摩天轮在他们正对面，现在正缓缓启动，投屏上是秦朗精心设计的文案：芷晴，心动是你，欢喜是你，我希望未来全都是你。 后面还跟了无数个粉红爱心。 陆清羽没忍住低头笑出声，没想到有一天秦朗能说出这些话来。 许昭然见他笑，没忍住道：“清羽哥笑什么？” “你看。”陆清羽指了指摩天轮。 “秦朗把我们约到游乐场就是为了给白芷晴告白，你不知道？” 许昭然摇头，无所谓道：“不知道。” “秦朗今天一天巴不得粘人家女生身上，你没看出来吗？” “没有。” 许昭然说完沉默着，突然侧头看着陆清羽，眼底情绪意味不明：“既然他都在追白芷晴了，为什么还总是黏着你？” 许昭然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强忍的不满。 “什么？”陆清羽没关注到话里的意思。 许昭然却把头转回去，把刚刚获奖的情侣对戒递给他。 “清羽哥先收着。” 陆清羽看着戒指，神色变的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疑惑开口：“你怎么不拿着？” 许昭然没忍住调侃道：“要是清羽哥现在愿意，我很乐意跟你一起戴这个对戒。” 说着眼里含着某种期待看向陆清羽。 “我……”陆清羽低下了头，有些话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许昭然见状也没继续追问，扭头看向天空，此刻烟花秀再次开场。 绚丽的烟火映着两人面庞，一切显得温和又静谧。 许昭然笑着开口：“所以我想等有那么一天，你愿意亲自给我。” “什么意思……” 许昭然侧过头，烟花的光亮在他眼眸中盛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第23章 主动邀请 十月份洛城市天气逐渐转凉。 第一节课专业课，正是好睡觉的天气。陆清羽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感觉周围格外安静，他睡得正舒适，突然感觉上方有一道阴影投来，他皱着眉迷糊睁眼。 一张架着眼镜的国字脸映入眼帘。 “！！”陆清羽吓一跳，脏话卡在喉咙里差点脱口而出。 导员徐致远板着脸直起身子，眯着眼道：“第二节课都上课了，还在睡？” “……” 陆清羽完全不在状态中，有些错愕看了眼时间。 课确实已经到了下半节。 徐致远意味不明的咳嗽了声：“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体素质怎么就这么差？啊？一个个看着连老年人都不如！” “看看你们的精神面貌呐，哎呦！发愁死人啊！更是有些学生，简直无时无刻都在睡！” 说这话时刻意看了眼陆清羽，陆清羽巧妙的避开这抹视线。 “那正好啊，宣布一个事。” 徐致远呷了口茶，慢悠悠开口：“月底咱学校要举办第二十七届运动会，希望大家积极报名起来！” 随后又一脸担忧看着班里人：“我又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哟，弱不禁风！没有一点朝气！” “这段时间都好好锻炼锻炼身体，运动会前的周末大二学生要进行体测，都不准找代跑！这次要验校园卡，都别想着搞小动作！” 徐致远一个人交代完就把体委顾晨阳叫出去商量运动会相关事宜。 去年金融学院拿了第二，仅次于体育学院。 今年最低期望起码是守住第二，所以金融学院各个专业的导员都很重视。 顾晨阳在台上激励道：“今年要是能继续保持第二的成绩，导员说了他带的几个班庆功宴啊！” 说完台下热闹起来了！ 一男生道：“那必须直接第一啊！去年就是金融工程拉了点，要不然咱院铁定超过体育院的！” 顾晨阳忍不住嘴贱道：“你那细胳膊细腿是也不靠你，再练练说话啊！” 不怪顾晨阳这样说，去年运动会金融系就靠着顾晨阳和陆清羽拿分。 班里能跑步是就他俩，其他的项目不求拿前三但是也能稳妥前五。 大一上半年那一届运动会刚好赶上学生会竞选，许昭然没有参加，这次必定是跑不掉。 顾晨阳径直走到他面前：“小许，真男人起码报三项！” 许昭然正忙着写东西，随意瞥了一眼报名单，“金融学院那么多专业，怎么可着金融系薅了？” 顾晨阳：“没办法，这名额导员们都商量好了，咱得按要求实行啊。” 许昭然停下笔，淡淡开口：“那真不好意思，我没空。” 说着扯出一抹笑，继续开始写东西。 倒不是许昭然刻意不参加，虽说他也确实不太愿意主动参与体育竞争。 但今年确实是运动会那几天学生会需要处理繁杂公务，基本抽不出时间来。 顾晨阳撇了撇嘴，不罢休道：“一会再来纠缠你。” 说完一下子呲溜到陆清羽这边：“小陆～” 陆清羽还没完全清醒，半垂眼帘，“干什么？” “你真是睡晕了，运动会啊！你可得参加吧？” 陆清羽随意瞥了一眼名单，拿笔在跳远、接力跑还有1500填了名字。 和去年一模一样。 顾晨阳见人填完乐呵呵道：“我就知道你行的！” 现在就接力跑和200米差人。 顾晨阳又屁颠颠跑到许昭然这边：“小许，你想想你可是咱金融系门面啊！不应该展现一下你男人的魅力吗？” “嗯？”顾晨阳抬了几下眉，一脸期待。 许昭然抬眼，看着名单上的三个名字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填吧！” “太好了！有你的加入咱们金融系今年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顾晨阳连连拍着彩虹屁，拿过笔笑嘻嘻道：“你忙，我帮你填！” “谢了。” 周六，大二的全体学生正式进行体测。 今天天气十分不给力，阴沉沉的还刮起大风。 陆清羽他们往操场上赶去，秦朗忍不住吐槽：“这么大风，一会跑步别把我吹跑了都是好的。” 陆清羽面无表情道：“那你也是够弱了。” 秦朗：“小陆，我发现你真的很不通人性。” “哦。” “……” “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秦朗挥挥手，无奈跟了上去。 打算先去测室内的，两人阴差阳错排到了许昭然后面。 许昭然从进门开始便看见了陆清羽，笑着打招呼：“清羽哥！” 陆清羽抬眸，一眼锁定目标。 自从许昭然染了金发，人群中显得更加的瞩目。 陆清羽冲人微微一笑，昨天游乐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两枚戒指他也好好的收藏着。 陆清羽回过神，发现这一队已经排满。 他想跟着秦朗去其他队，身后的人却突然拽住他：“清羽哥，现在就这队人最少，先排这吧。” 秦朗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那我先去找芷晴了，她好像在测肺活量！” 陆清羽还没来得及说话，人马上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体测人很多，队伍末端来来往往挤了一大堆人，每次经过都要推搡到队伍最末端的陆清羽。 “不好意思啊同学。”一个撞到陆清羽的男生连忙道歉，接着往里面挤去。 许昭然蹙着眉，拉着人的手往他前面带：“清羽哥，站我前面来。” 这些项目不分男女和第二性别，所以人群杂乱，秩序混乱。 每年体测是由国防教育联合会组织的，年年这几个室内项目测的都比较混乱。 两人测完出来，同一批测1000米。 穿上号码服，随着哨声响起，同一批测试者整齐起跑。 大家对于体测重视程度不高，跑的都很懒散，除了那些要拿奖学金的学生。 陆清羽不求这些，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会已经甩开后面一大截。 许昭然跑的外道，但他一直紧紧跟到陆清羽的身边。 跑到后面，陆清羽没再提速，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渐渐与许昭然齐平。 许昭然稍微落后半步，有些诧异看着身边的人。 却见陆清羽呼吸急促起来，剧烈运动，加上太阳的暴晒，白皙的皮肤泛着大片的红晕。 后颈也跟着染上些许的红晕和汗渍。 许昭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距离终点100米，两人加快速度，默契的齐齐冲向终点。 许昭然刚刚跑完气息有些不稳，看见一旁的陆清羽有些难受的撑着膝盖。 他一把人捞起来，有些喘息道：“不舒服吗？” 陆清羽眉头微蹙，摇了摇头：“没有，应该是跑步累着了。” 许昭然见状没多想，他一个人跑到便利店买了水，递给陆清羽：“刚跑完步，先喝一点润润嗓子，不要喝多。” 陆清羽喘着气点头，伸手接过水。 测完后续几个项目后，陆清羽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差。 许昭然自始至终跟在他身边，察觉异样后搀扶着他到木椅上坐下。 “清羽哥，真的没事吗？” 陆清羽强忍身体那抹不适，摇了摇头：“应该没事，可能今天没休息好。”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了，后颈并没有灼烧感，只是隐隐感觉有些发热，浑身提不起任何力气来。 见人面色发白，额间冒着细汗，许昭然心下一紧，但看陆清羽后颈无异，应该不是腺体焚化的原因。 他想着弯下腰，轻柔开口：“那我送你回家休息。” “嗯。”陆清羽点头，接过许昭然递过来的手。 十月的秋风温柔地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在地面洒下细碎光影。 秋风不燥，悠悠地吹。 洛大的学生迎来了他们的第二十七届校运会。 开幕式办的轰轰烈烈，彩色烟雾弹，礼炮齐发，空中无人机拉着横幅齐齐从头顶掠过。 领导先到台上轮流发言，台下学生听的快睡着了，直到话筒宣布学生代表发言时，才猛的精神起来。 每届学生代表发言都是男女搭配，吸引不少眼球。 去年是白芷晴和江灼，今年经过学校安排和江灼推荐，男方顺理成章落到了许昭然身上。 两人齐齐走上台，男生西裤白衬衫，身姿挺拔，女方同样白衬衫加黑长裙，婀娜多姿。 总结四字：郎才女貌。 台下发出一阵阵欢呼。 秦朗听着心里不好受，一直黑着脸，阴阳怪气开口：“配什么配，哪里配了？” 江灼也环抱双手，一脸赞同：“是有点过分，一句话伤到两个脆弱的心灵。” “心真的好痛哇！”秦朗抬头捂住胸口，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疑惑侧头：“哪里来的两个？” 他思考半晌，和江灼确定过眼神过后齐齐看向陆清羽，并重重摇了摇头。 陆清羽半合双眼，纳闷道：“看我干什么……” “哎。”秦朗重重叹了口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钝感力十足。” 整个开幕式持续很久，学生发言后又到开幕式表演。 陆清羽看不出任何表情，一直无力的耷拉着头。 直到过了会，他突然扯住衣领把拉链一拉到底，将整个脖子完完全全遮住。 台上学生代表发言到尾声时，他立刻走出队伍，径直往主席台边走去。 秦朗一脸疑惑：“他干啥去？” 两人都望过去，见人走到主席台边停下来，似乎在等台上人下台。 江灼摆了摆手：“不知道，可能开窍了。” “最后，预祝本次运动会取得圆满成功，祝愿每一位运动员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伴随着台下热烈的掌声，许昭然微微鞠躬走下台。 走到侧方楼梯口时，他一眼便看见下面的陆清羽，他面色似平静，却又似乎透露着焦急和忍耐。 许昭然迅速走了上去，还没开口。 陆清羽一看见他就迅速上前，默不作声拽着他的手往操场对面走去。 对方掌心传来的热度让许昭然深觉不对劲，又看见陆清羽用另一只手揪着衣领。 他心下一紧，眼底微微一沉，反手拉着陆清羽就往厕所隔离间去。 隔离间内忍耐许久的陆清羽撑不住靠着墙往下滑落。 许昭然伸出手扶住陆清羽腰间，才使他没落下去。 此刻才仔细看见陆清羽的模样。 眉头紧锁，面庞到耳根都泛着红晕，眼底也有些失神。 “清羽哥，你发热期到了？” “没……” 陆清羽有气无力道：“昨天就有些不舒服，今天只是更严重了。” 过了会，他眼底又闪过一丝不确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热期。” 许昭然眼底闪过异样，把手搭在对方衣领上柔声道：“给我看看好吗？” 陆清羽乖顺点头，任由许昭然把他领口拉下，让后颈一览无余暴露在眼前这人的视野当中。 陆清羽给自己贴了阻隔贴，许昭然轻轻将其揭下，看见那红肿的后颈眉头紧蹙。 几乎紧接着，玫瑰的香气在脱离阻隔贴的压制后，迅速散发开来。 许昭然眉头紧蹙：“清羽哥，你发热期可能到了。” 许昭然不敢确定，因为自从陆清羽患上腺体焚化开始，发热期会变得不稳定。 “清羽哥，感觉到痛吗？” 陆清羽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感觉现在腺体焚化带来的副作用轻了些，或许是许昭然介入治疗的原因，但灼烧感依旧让其难以忍受。 许昭然看着他不确定的样子，慌乱感如潮水漫过心头，“清羽哥什么意思？” 陆清羽指尖捏的泛白，“痛，但是没有之前痛……” 他说着抬头，满眼忍耐：“许昭然，马上运动会了，你再给我标记一次行吗？” 许昭然心下一紧，睫毛跟着颤抖一下：“很难受吗？” “嗯……”陆清羽有气无力的应着。 已经疼的站不住，一把跌进了许昭然怀里，头蹭着人的下巴又轻轻点了点头。 许昭然目光紧锁，掐着陆清羽的腰将其抱到了窗台上坐着，他则一只手搂着陆清羽的腰防止人逃跑，另一只手覆上了后颈。 陆清羽被他手心的凉意刺的抖了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醒感受到标记过程。 他的耳朵和脸颊都不自主泛起红晕。 现在他无比希望自己意识模糊，在清醒和安静的状态环境下，人的感官感受会被无限放大，更能清晰的感受一切…… 他有些耐不住的想躲开逃跑。 许昭然早已预料，放在腰间的手明显用力，含糊道：“别动。” 陆清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闪现起开幕式的画面，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他咬了咬嘴唇，有些赌气似的伸出爪子用力挠了许昭然后背。 力道不算小，许昭然纵容着一声不吭，伸出用舌尖碰了碰那道轻浅的牙印以示安慰。 …… 两人从厕所出来，广播已经宣布跳远和400米的学生进行检录。 许昭然伸手把陆清羽衣领重新拉上，满脸担忧：“不行就找替补。”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许昭然见状没再劝，只是点了点头：“那去检录，跑完400我去找你。” 陆清羽本想说不用，但话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他最终沉默点了点头。 和许昭然一起的还有秦朗，秦朗运动方面一向很强。 但没想到许昭然居然拉了他一大截拿了第一。 他始终有些难以置信，陷入自我怀疑。 下场后江灼习以为常拍了拍秦朗肩膀安慰道：“别跟他比，那家伙是个疯子。” 江灼跟许昭然从小玩到大，他早就发现，很多事情，可能你觉得许昭然不擅长，但他总能打破你的认知。 比如在某个方面也是疯的吓人…… 江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阵摇头后拍了拍秦朗：“走，看小陆跳远去。” 陆清羽是倒数第二个，每个人三次机会取最佳。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信息素影响，自从和许昭然分开，他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直到广播宣布400米结束后的获奖名次，陆清羽才下意识往主席台那边看，一望便看见了径直走来的许昭然。 挨着沙坑的观众席上，女生看见他后都激动起来，声音吸引了不少女生围过来。 但女生们都很有分寸，没有靠近，只是默默在观众席激动。 许昭然才有空间走到了陆清羽最近的位置停下，但四周依旧被女生们围的水泄不通。 陆清羽看着这画面，心里没由生出一抹烦闷感，他眼神闪躲，低着头没理许昭然。 可自从许昭然来了后，他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想到这里，他内心又矛盾了起来，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太过奇怪和矫情。 “清羽哥，加油！”许昭然含着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对着陆清羽喊道。 陆清羽才把视线重新放到许昭然身上。 刚跑完400他就马上过来了，额前还沾着点汗渍，胸口有些微微起伏，此刻只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站在他旁边。 陆清羽眸光闪烁，内心深处似乎泛起一丝涟漪，他朝着许昭然轻轻恩了声，又扭头目视前方。 到他准备起跑开跳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呐喊：“小陆，不拿第一看不起你啊！！” 陆清羽专注前方，不用看就知道是秦朗。 随着口哨声响起—— 他脚步迅速而有力朝前跑去。 伴随着阵阵惊呼声，三次起跳完成，最后取最高成绩。 陆清羽毫无悬念，拿下第一。 第24章 清醒着沉沦 金融系今天上午的成绩都不错，下午就差一个重要项目女子800和男子1500。 许昭然还是有些担心陆清羽的状态，但他清楚陆清羽自有分寸，涉及到全班利益，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现在感觉怎么样？”许昭然再次低声询问。 “没事。”陆清羽低着头做热身。 上午跳远的外套已经脱了，换上了利于跑步的运动上衣，后颈贴上了明晃晃的橘色阻隔贴。 骄阳高悬，透过枝叶缝隙撒下斑斑点点的光晕，衬得陆清羽的皮肤更加白皙透亮。 许昭然垂眸看着他，额前发丝随风飘散：“那我在终点等你。” 陆清羽闻言身体顿了一下，热身运动也停了下来，迟疑半刻抬头：“好。” …… 下午几乎班里人都在观众看台，秦朗一行人更是直接到了操场中间的草坪上。 秦朗有些不放心：“小陆，知道你想赢陈飞恒，但千万别硬拼。” 陆清羽点头：“放心。” 工程系的陈飞恒，高中接受过专业训练，去年和陆清羽也是对手，但陆清羽输给他了。 今年再碰上，以陆清羽的性子，怎么都要拼一把赢过陈飞恒。 江予安更是打算承包主席台，她准备了无数条稿子，打算一会直接全念完。 顾晨阳看着那叠厚厚的稿纸瞪大双眼：“你是把未来两年的稿子都写好了？” 江予安扬着下巴道：“瞧着吧，一会咱班应援稿子绝对碾压所有系！” 顾晨阳直接比了个大拇指，看着那碟稿子表示佩服。 欢声笑语中，1500米比赛马上开始，各个系的学生站好跑道，时刻准备起跑。 许昭然始终把视线放在陆清羽身上，他当然相信陆清羽一定可以做到。 但今天上午的突发情况，他心里仍旧跟压了一块石头般，久久不能落下。 随着哨声响起—— 比赛开始！！ 陆清羽如离弦的弓箭一般冲了过去，开局一下子就甩了后面一大段距离。 一边的江灼显然有些震惊：“前面跑这么快后面还有力气吗？” 秦朗却是习以为常：“他一直这样，要不然金融系不会年年让小陆跑1500。” 连续冲刺一圈后，陆清羽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开始慢慢蓄力到最后冲刺阶段。 陆清羽目前状态不算好，甚至感觉好像稍微离许昭然远点，就感觉后颈不舒服起来。 明明今天上午才临时标记过。 渐渐的情况也比预想糟糕，现在第二圈跑到一半，后颈处明显的疼痛让他开始冒冷汗。 剧烈加速运动导致他气息不稳，胃里好像被火烧一样。 陆清羽已经分不清身体到底是哪里痛，哪里不舒服，只知道身体要到极限，马上就坚持不下去。 许昭然紧紧的盯着跑道上的人，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根本不在乎运动会结果，不在意金融系能拿第几。 陆清羽的状况他一点都不想让其上场，但是他明白陆清羽是不会这样放弃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支持陆清羽的一切。 林飞恒紧紧跟在陆清羽身后，似乎看出陆清羽有些异常，找准时机加速一口气追了上来。 金融系学生看见这一幕都惊呼起来，秦朗跟着跑了过去，大声喊到：“小陆，加油啊！！” 江予安也完全没心思念稿子，直接举着话筒大喊：“小陆，别放弃！加油呀！！” 陆清羽感觉耳边仿佛都是嗡鸣声，一声声的鼓励仿佛隔了一道屏障才传入他的耳朵。 他盯着前方陈飞恒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不甘，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陆清羽咬了咬牙关，一鼓作气提速上去。 “啊啊加油！快超过了！！”江予安惊呼着，直接丢下话筒跑下主席台。 对经过主席台的陆清羽大喊：“还有大半圈，马上就赶超了！加油小陆！！” 眼看陈飞恒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后颈的疼痛几乎充斥着他的感官，加上剧烈的跑步透支，他感觉自己脚步越来沉重。 真的坚持不住了…… 好想立刻倒下。 陆清羽视线变得模糊，突然前面草坪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不远处。 离他越来越近。 那人在草坪上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柑橘味。 陆清羽感觉被抽离的力气好像回来了些，他几乎不用扭头，他知道这人是谁。 快到终点时，许昭然低声开口：“清羽哥，你可以做到，我们都在终点等你。” 说完许昭然陪他跑到快到弯道的地方就离开了。 陆清羽知道许昭然去终点了。 尽管短暂，但刚刚的靠近让陆清羽得到了一丝慰藉，他一鼓作气，发狠般追了上去。 林子恒眼看着陆清羽从他面前擦肩而过，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没有力气再追上去。 “弯道超车！陆清羽追了上去！！”江予安激动振奋的声音透过广播，吸引了不少人往操场上投去目光。 最后一百米，陆清羽保持着加速冲刺的状态，他靠近终点时看见了秦朗，江灼，顾晨阳。 还有许昭然。 随着哨声结束，他猛的冲过起跑线，惯性作用直接扑进了那个带着柑橘香的怀抱里。 许昭然后退半步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陆清羽。 周边顿时响起惊呼声，刚刚赶过来庆祝胜利的江予安看见这一幕直接尖叫起来，庆祝的念头已经抛之脑后，烟消云散。 这边怀里的人剧烈的喘息着。 刚刚停下来，陆清羽便感觉后颈的疼痛迅速超越了跑步带来的不适。 他真的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支持自己，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和反应，整个人软塌塌的倒在许昭然怀里不想起来。 许昭然把他往远处带了一段距离，远离人群，才把人拉扯起来：“刚跑完得先走一圈。” “不想走。”陆清羽没什么力气，摇着头拒绝。 还想往人怀里倒，可许昭然撑着不让，陆清羽看见这动作顿时不满，蹙着眉头：“真的不想动。” 许昭然无奈，只好伸手抱住他：“清羽哥，你怎么了？” 陆清羽将脑袋靠进他怀里，过了一会抬头，眼睛有些失神：“许昭然，我不舒服。” 说完又软绵无力靠了回去。 许昭然放在其腰间的手收紧了些，眼神里透露着担忧：“那我先带你回去好不好？” 说着他将陆清羽从自己怀里先扶起来，这个举动却引起怀里人的反抗。 陆清羽不满抬头，意识已经陷入混乱。 但仍记得清清楚楚，许昭然有洁癖，他不由分说开口：“你是在嫌弃我有汗？” “我没有！”许昭然下意识立刻反驳。 陆清羽心里更难受了，他只是想靠近许昭然一点，又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他有什么错？ 许昭然见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外加一些委屈和不解。 他立刻将陆清羽的脸捧了起来。 陆清羽此刻状态不好，眼神迷糊，意识明显已经不清醒，刚刚说话时也不对劲。 但许昭然仍然看着他，非常认真的说：“我不可能会嫌弃你，清羽哥，刚刚拉开你只是想带你回家。” 说着他又用力抱紧陆清羽，将脸埋到他发丝颈肩，轻轻蹭了几下。 又抬头看着陆清羽：“喜欢还来不及，真的不嫌弃。” 尽管陆清羽现在意识模糊，思绪混乱，但脸颊还是泛起淡淡红晕。 许昭然笑着蹲下来，柔声安慰：“我不嫌弃你，不信你上来我背你回家。” 陆清羽看着蹲下的人，小声的哼了声，才仰着下巴爬到他背上。 两人走后，江予安拉着顾晨阳鬼鬼祟祟躲在后面，看见刚刚一切也不由呆在原地。 顾晨阳不可置信看着许久，才缓缓反应过来：“小陆刚刚是在撒娇？他ooc了知道吗？” 江予安：…… 许昭然把人背到公寓，陆清羽乖乖枕在他肩上。 他停在门口，扭头轻声商量着：“清羽哥，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陆清羽呢喃几声，一路他都十分安静。 许昭然身上很凉，味道也很好闻，没有经过信息素安抚，后颈的疼痛也似乎在渐渐减弱。 靠在许昭然的肩膀上，陆清羽几乎安心的快要睡着。 “清羽哥？”许昭然侧头轻喊一声。 见人仍旧没有反应，许昭然无奈轻叹，弯下腰让陆清羽手心靠近指纹锁。 他单手托着陆清羽后背以防他摔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扶上陆清羽的手臂，将其从自己脖颈间拉下来，抓着手指往锁上摁去。 “那我可开了。” 随着“叮”的一声，门被打开。 许昭然先把人放到床上，仔细查看了陆清羽的状况。 身上很烫，意识不清醒，睡得昏沉。 他眉头紧蹙，把手从陆清羽额前拿开，拨打了一个电话。 “王教授，是我。” “许少爷，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许昭然看着熟睡的陆清羽，走远了些低声道：“还是上次我跟您说的那种情况，没有在发热期，症状也会发作。” “嗯，这不好具体解释。”对面沉思良久：“您没有介入治疗吗？一般来说情况会有所缓解。” 许昭然回头看了陆清羽一眼，缓缓道：“灼烧感似乎在减弱，但是今天上午做过临时标记，下午情况又严重了。” “发热期可以打一剂抑制剂，但现在特殊情况，我建议最保守的方式还是介入治疗。” “情况严重时，信息素安抚或许效果甚微，建议您一会可以再观察一下腺体情况再做进一步的介入。” 听到这，许昭然自然懂了王医生话里的意思，随后低声道谢，将电话挂断。 回到床边，陆清羽静静的躺着，刚刚在背上还睡得很沉，这会却睡得并不安稳。 好看的眉头紧锁，眼角沾着泪渍，泛着些红晕，不停地翻来覆去。 许昭然凑近了一点，伸手轻轻抹去眼角湿润，定睛看了看后颈那刺眼的阻隔贴。 他俯下身，生怕扰醒了陆清羽，极其轻柔的撕下阻隔贴。 但陆清羽还是疼的轻哼了声，许昭然心下顿时一紧，伸手摸头安抚。 没曾想就是这一伸手，身下的人突然顺手抱住了他。 他猛的向下倒，及时用手撑着才没将全部重量压到陆清羽身上。 可嘴唇却擦着陆清羽的下唇，从下巴落到了颈间。 触感像毛毛雨蹭的陆清羽不经意出声，许昭然瞬间清醒的睁大了眼睛。 他脸颊泛红，此刻却进退两难。 陆清羽紧紧的抱着他不放手，许昭然还没有从刚刚的轻吻中反应过来。 他看着意识不清醒的陆清羽，轻轻在人颈间躺下，将脸埋在其旁边。 心脏一下下撞击着胸腔。 许昭然感觉心脏就快要爆炸，额前发丝散落在眼前，遮挡着那盛满**和克制的双眸。 他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只得抬头跟眼下人商量：“清羽哥，先松开我。” 身下的人皱着眉，更加用力的手说明了这事没得商量。 许昭然轻轻叹了口气，他把手伸到陆清羽后背，直接撑着床把人整个抱到怀里，坐了起来。 今天陆清羽异常磨人，许昭然时刻隐忍着，有什么东西就快要破笼而出。 陆清羽没反抗刚刚这个举动，心满意足的靠在许昭然怀里，汲取着能让他缓解疼痛的信息素。 许昭然这才低头查看后颈处的情况，依然肿的厉害。 今天上午的牙印还没完全消失，残留在上面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触目惊心的红映入眼帘，许昭然突然想起来王教授的话，别的介入方式。 亲吻？ 想到这许昭然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刚刚那一幕，脸颊红了几分，眼底的**几近冲破枷锁。 他搂着陆清羽的腰，再次将头埋没其颈间，汲取着那丝丝缕缕的玫瑰花香。 许昭然得承认，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陆清羽，哪里都喜欢，喜欢到不行。 但他不能在人不清醒的时候趁人之危。 在他眼里，双方都心甘情愿才最好。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不想让陆清羽讨厌他。 可直到现在他都不确定陆清羽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他害怕问，害怕坦白，害怕得到的回应只是感激。 许昭然抬起头，伸手轻轻把陆清羽紧锁的眉头舒展开，缓缓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尽管抱着不确定不清楚的心情，他也愿意做这些。 许昭然很庆幸，当知道陆清羽的腺体焚化的时候，他很庆幸他刚好是那个高匹配度的人。 幸好当时是他在，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其他该死的高匹配alpha。 许昭然想到这，放在陆清羽腰间手又收紧了几分。 就算只是利用他也行，起码现在陆清羽需要的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许昭然。 想到这他有些惩罚性的刮蹭一下陆清羽鼻间，怀里的人不满的扭头，将脸完全埋到许昭然怀里。 许昭然叹息，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陆清羽才会这样亲密的靠近他。 但许昭然愿意清醒着沉沦下去，谁让这人偏偏是陆清羽呢。 就这样抱着持续很久，许昭然重新给陆清羽贴了一张阻隔贴。 等人完全熟睡，才把陆清羽重新抱到床上。 陆清羽睡的很熟，但仍紧紧抱着他的手不松开。 许昭然本身也放心不下，只好顺着床边趴下休息会。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射到床上。 陆清羽被刺激的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身侧熟睡的许昭然。 他有点愣神，随后记忆像流水般慢慢涌入脑海，他耳根也跟着逐渐变的通红。 许昭然一直没动，顺着他在床边陪他到现在，空气里还弥漫着柑橘的清香。 陆清羽垂眼看着自己紧握着许昭然的手，他没抽回手。 心里突然多了份情愫，感觉有什么东西早就开始变了。 一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他心里落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海早就被搅得天翻地覆。 第25章 我做什么让你讨厌我了 陆清羽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这微小的动静惊醒了许昭然。 他睁眼，看着陆清羽这时候状态已经恢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许昭然语气轻柔：“好点了吗？” 陆清羽有些不自然，将手抽回来：“好多了……” 随后他又认真的看着许昭然的眼睛，缓缓开口：“许昭然，你累吗？” “要不要再睡会。” 许昭然闻言有一瞬间恍惚，随后温柔笑道：“不累。” 说完他站起身，“清羽哥，你饿了吗？我刚好在顾姨那里学了新菜，做给你尝尝？” 陆清羽起身穿鞋：“我跟你一起去。” 许昭然笑意正浓：“好。” 陆清羽租房这里的菜不少，陆宅的阿姨经常会来给他添置东西。 陆清羽又不会做饭，菜都放冰箱没动。 许昭然本让他在厨房坐着就行，陆清羽不愿意，非要帮着一起洗菜。 “清羽哥。”许昭然笑着拉陆清羽过来。 将手擦干，帮他把袖口重新卷起来，“好了，这样就不会打湿袖子。” 许昭然刚刚触碰的地方，丝丝的凉意透过来。 陆清羽偏过头去：“谢谢。” 洗完菜，许昭然一个人在厨房忙，陆清羽到客厅陪着小清团玩。 客厅沙发对着厨房，暖色的光将夜色都衬的柔和，客厅里逗猫棒沙沙作响，小清团七上八下的跳着。 厨房油烟机嗡嗡作响，许昭然时不时回头，看着一人一猫，嘴角不自觉上扬。 一切都如此平淡美好。 不到一个小时，许昭然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陆清羽看着卖相极好的几盘菜，不由心生赞叹。 虽然之前的便当已经对许昭然的厨艺有所了解，但还是感到惊讶。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居然下得厨房，做出来的菜也色香味俱全。 许昭然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他上周刚和顾姨学的，特地按陆清羽的口味做的偏甜口。 许昭然一脸期待看过去：“尝尝好吃吗？” 陆清羽也不扫兴咬了一大口，味道甚至超出预期的好吃，他不由发自内心赞赏：“很好吃。” “那多吃点。”许昭然把这盘糖醋排骨往陆清羽身边放。 陆清羽见状也没想太多，顺手夹了一块放许昭然碗里：“你做的，你自己也尝尝。” 许昭然显然对这举动愣神半秒，旋即立马笑起来，夹起排骨放嘴里细细品味。 其实他早尝过了，但这块似乎格外的好吃。 两人吃过饭，陆清羽坚持一人做饭一人洗碗的原则，让许昭然去客厅坐着。 许昭然无奈之下商量道：“那我帮你收拾到洗碗池，你来洗怎么样？” “不要。”陆清羽摇头。 “有洗碗机，你都干了我做什么？” 说着伸手推桑许昭然，许昭然只好顺着他的力气，被一路推到客厅沙发旁。 “好好好。”许昭然无奈笑出声：“你去收拾，有需要再叫我。” 陆清羽才满意点头，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虽然收拾碗筷不算难事，但难在陆清羽从来没干过，行动起来难免有些不太娴熟。 许昭然抱着小清团过来，厨房的顶灯在许昭然睫毛下投出细碎阴影。 他斜靠到厨房门边，一脸坏笑看着陆清羽：“清羽哥这样，看来以后得找个能干的对象才行。” 陆清羽擦桌的手一滞，抬头看着倚在门上的人。 袖口依旧搂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陆清羽不知怎的，眼前突然闪现许昭然刚刚做饭的场景。 确实也很能干。 他想到这迅速低头，继续埋头苦擦，想要把这些奇怪的念头抛开。 这时候许昭然却笑着走过来，语气带着挑逗，轻声道：“清羽哥，这个地方再擦下去，白漆可要擦掉了。” 陆清羽经不起这种拨弄，耳根顿时一红，“唰”一下丢下抹布，道：“我去洗碗了。” 他迅速转头，留个背影给许昭然，足足10分钟没回头，磨磨蹭蹭的把碗放洗碗机里。 再出来时，脸上恢复一贯清冷的模样：“已经很晚了，一会怕是打不到车，你要不要先回去。” “哎，清羽哥真狠心。” 许昭然嘴角一撇，故作伤心的耷拉下脑袋：“忙前忙后这么久，这才多大一会你就要赶我走。” “是不是太狠心了。” 许昭然声音故作细微破碎，可眼神却直勾勾看过去。 陆清羽看着他，顿时感觉许昭然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的嘟囔着。 想想今天许昭然的确忙前忙后一下午，自己腺体焚化发作的时候他一直陪着，估计没少费力。 醒过来又忙着做饭，自己倒是吃饱喝足舒服了，这会如此急着赶他走，的确太狠心。 他想到这，直接过去把小清团抱了过来，“那你先去洗澡，一会就可以提前休息。” 许昭然迷茫抬头，故作不懂般开口：“清羽哥是什么意思？” 陆清羽低下头，声音都小了些：“你今晚就住这里吧。” 说着他语气再次强硬起来，带着些别扭道：“但这次必须打地铺。” 许昭然看他这样一下嗤笑出声，“清羽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肯定乖乖听话。” 说完屁颠颠往浴室跑。 陆清羽停在原地，不自觉捏着耳垂。 等许昭然洗漱完，陆清羽让他先进房间铺床早些休息。 上次没来得及好好看，一进房间，许昭然就看见书架最上层摆着一排奖杯，中间是一张合影。 许昭然先是注意到奖杯，他一眼扫过去有些惊讶，数量很多，都是各种各样市奖，还有省奖。 随后他就被中间那张照片给吸引住。 照片上是一个温婉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两个人都笑的格外温馨。 照片左边似乎被撕掉了，留下了歪歪扭扭的痕迹。 那小男孩是陆清羽，许昭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照片上陆清羽咧嘴笑着，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纯真又灿烂。 许昭然眼神静静停留在那男孩脸上，他从来没见过现在的陆清羽这般笑过。 他不自觉看了很久，陆清羽过来他都毫无察觉。 直到身后人开口，他才反应过来。 许昭然盯着照片缓缓道：“清羽哥，这个小孩是你吗？” 陆清羽看他指了指柜子最上层那张照片，平静点了点头，“那是我8岁生日的时候和母亲一起拍的。” 许昭然看着照片里那女人，与陆清羽有七分相似的脸，明艳但又温婉。 一双与陆清羽几乎一样的眼睛流出的是柔情，但更多的是坚定。 “但是她没过几年就离开了……”陆清羽小声开口，从许昭然身边擦身而过。 许昭然身体一怔，显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陆清羽单薄的背影。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连同被人狠狠揪住。 陆清羽却装作没事的模样，扭头道：“莫名其妙就跟你说了这些，你不用在意。”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许昭然看着他低垂着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 但尽管再怎么遮掩，平静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伪装出再坚硬的外壳，也会露出破绽。 但许昭然心里明白，他现在还没办法触及到陆清羽心里的这道严防死守的红线。 他缓缓走到陆清羽身边，阴影笼罩在面前人脸上，那睫毛分明轻轻颤动着。 许昭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也沉沉的，仿佛被人死死拽着。 他伸手抱住陆清羽，陆清羽的呼吸透过棉质布料渗进他肩膀。 许昭然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叹息道：“伯母是一个极其温柔强大的女子，她一定希望你也能如此。” 说着他顿了顿，把人拥的更紧些，“但有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太过强大，也依旧有人对你脆弱的那面感到心动。” 陆清羽身体一僵，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他只知道许昭然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一句轻叩着他的内心。 也许是许昭然的怀抱太温暖，也许只是他不想表露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将头埋到许昭然颈肩，任由许昭然抱了他很久。 直到一个电话响起才打破当下的宁静。 许昭然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拿起来一看是沈小苓，和陆清羽对视一眼后便走到客厅接通。 电话铃声响到第二遍时，许昭然才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沈小苓特有的轻快尾音。 “宝贝，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许昭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陆清羽才道：“妈，我在清羽哥家……刚刚有事。” 说到这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沈小苓声线陡然拔高：“你个臭小子，之前就听家里保姆说你夜不归宿，我起初还不信，你就死皮赖脸赖小陆家的吧？” “妈。”陆清羽急急捂住话筒，把手放嘴边压低些声音：“我哪有，清羽哥愿意留我。” 话音未落沈小苓毫不客气揭穿他：“我看你是装可怜换来的吧？” 电话这头许昭然刚想反驳，沈小苓立刻打断他：“你可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翘下尾巴我都知道要往哪摆。” 话音刚落，双方都沉默了半晌。 许昭然站在客厅内，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无奈叹息：“妈，你知道的。” 电流声静默两秒，对面也传来一声叹息。 沈小苓语气放缓许多：“妈妈知道，但是这么久了，小陆能明白你的心思吗？” 许昭然连忙把手机音量调小，低声道：“没关系，来日方长，不是还有大把时间吗？” “好吧，那妈妈也不多说。”背景音那边同时传来许泽霖的呼唤声。 沈小苓忙对着电话道：“宝贝，妈妈要跟你爸爸去逛街，有事情记得打电话告诉妈妈喔。” “好，您跟爸爸去吧，玩的开心。” 等对面挂断电话，许昭然轻手轻脚往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发现陆清羽已经在床上沉沉的睡下，旁边留了很大一处空位。 直到身侧呼吸声变得绵长，他动作轻柔的爬上床沿。 撑着下巴，垂眸看了陆清羽许久，不自觉伸手在空中比划着身侧人的五官。 许久，才顺着那空位睡下。 往往黑夜最是扰有心事的人，越是万籁俱寂的时候，纷坛的往事越是容易在眼前浮现。 许昭然转过身侧躺着，从这个视角能看见窗外月光如轻纱般，覆盖在陆清羽精致的脸庞上。 要是六年前，那时的他一定不会想过，他和陆清羽也会有现在这般的时刻。 好在，现在一切都很好…… 他想着想着，伴随着床上人均匀的呼吸声，许昭然也渐渐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陆清羽醒了个大早。 一睁眼就看见许昭然近在咫尺的脸，他愣神几秒，脸刷的一下红了。 他慌忙起身，上半身却被许昭然的手臂死死禁锢住。 陆清羽这才注意到两人身体几乎紧紧贴在一起，许昭然侧身亲密的搂着他。 意识到这个微妙姿势后，陆清羽哥脸又红了几分。 在许昭然怀里小心挣扎了一下，不算大的动静瞬间惊醒了身边的人。 许昭然抬手摁了摁眉心，陆清羽才有空隙从他怀里钻出来。 等人一睁眼，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 陆清羽扭头，却看见地上整整齐齐，丝毫未动过的地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见床头漆黑的台灯突然又哑声了。 许昭然怕黑，昨天自己睡得早忘记这茬了，兴许也是半夜太害怕才上来的。 陆清羽低头想着，内心逐渐平息。 再抬头，便对上许昭然灿烂的笑容，“早啊清羽哥，昨天睡得好吗？” 面前的人唇边咧着笑，一副松弛自然的姿态向陆清羽问好。 这番下来倒显得陆清羽更加拘谨。 他控制自己的语气，平静到：“我……我先去洗漱。” 说完就以极快的速度，一溜烟下床进了洗手间。 许昭然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放下，面对陆清羽的答非所问，愣在原地。 随后又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 浴室里，陆清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晕布满了耳根和面颊。 他打开水龙头猛的洗了把脸，又猛的抬头。 脑子里莫名其妙涌出奇怪的想法来。 他第一次跟人以这样的状态同床共枕，自己如此这般，许昭然却淡然自若。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分化成omega，两人这样许昭然却给人一直习以为常的感觉。 许昭然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但他确实也没了解过许昭然的过去，又何必要为这些东西苦恼。 想到这，陆清羽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来，他烦躁的用力拍关了水龙头。 许昭然在外面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陆清羽才舍得出来。 见人出来，他笑容满面的凑过去，哪知陆清羽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略过他。 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许昭然停在原地，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陆清羽这冷漠的态度仿佛瞬间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心慌感如潮水般漫过心头。 他好不容易才和陆清羽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允许任何差错的出现。 许昭然猛的转身，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陆清羽，对方湿漉漉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 陆清羽明显愣住。 只听许昭然在他耳边轻声开口：“清羽哥，我做什么让你讨厌我了。” 那语气显得小心又委屈。 陆清羽伪装的冷漠一下子就全盘瓦解，他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为了一些不确定的事情胡思乱想后，又迁怒于人，他的思绪和情感最近这段时间变得太过奇怪。 他摇了摇头，脸色也放缓许多，“没有，就是没睡好，有点起床气。” “那清羽哥只是因为起床气？”许昭然又再次确认。 直到看见陆清羽肯定的点头，他紧紧环在腰间的手才舍得松开，“那我先去洗漱了。” 陆清羽点了点头，等人进了浴室后，才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他把风开到最大，听不见周边的一切声音，仿佛这样也能干扰掉他脑子里所有奇怪的情绪和想法。 吹完头发，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信息。 陆清羽随手拿起，看见消息弹窗备注为母亲的联系人发来信息。 【宝贝，妈妈决定明天回国，中国那边应该是今天下午就到了，这次因为你的生日妈妈会呆很久喔！】 陆清羽从锁屏界面看只能看见第一句话，他猛的放下手机。 他刚刚拿的太顺手还以为是自己的，没想到不小心误拿了许昭然的手机。 他眼神定定的停留在那还没息屏的手机上。 锁屏是那天雨夜，在书桌前的那张合照。 第26章 故友？ 骄阳高悬，秋风正好。 绿茵场上白线鲜明，400米接力赛即将展开最终对决。 是今天要进行最后一项比拼，目前比分金融系与工程系分数持平，胜负全看这场接力赛。 金融系参加接力赛的人员正在操场做拉伸活动，原本的棒次安排是许昭然首发，顾晨阳次棒，陆清羽压轴。 这会大家都因为昨天的情况有些担心陆清羽目前的身体状况。 顾晨阳主动开口：“小陆，要不你给我换一棒，第二棒轻松点，跑最后一棒大家都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江予安坐在操场旁边的木椅上，闻言走过来。 她分析道：“顾晨阳你块头大，跑步速度快，第二棒是你的强项，把你换到最后一棒恐怕不太行。” 陆清羽也赞同。 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百分百取胜，毕竟身体确实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 最后接力至关重要，他倒是敢奋力拼一拼，但事关全班荣誉，不是我行我素的时候。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之际，许昭然从操场那边赶过来。 今天许昭然和陆清羽一起到学校后，他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离校，比赛快开始了才回来。 “清羽哥，我跟你换。”许昭然朝陆清羽走来，显然刚刚的谈论他都听见了。 许昭然：“咱俩换，你跑第一棒不要逞强，压力相对小一点。” 江予安也表示赞同，“目前跟许会长换是最佳的选择。” 陆清羽低头，思考半晌，才缓缓点头。 不是他不愿意换，而是因为他一个人，现在影响到整个团体。 最后许昭然跑最后一棒，等于压力都在许昭然一个人身上。 他抬眸正欲开口，手腕突然被温热掌心包裹。 许昭然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场边走去，身旁的斑驳树影在两人身上跳跃。 两人在操场边缘木椅停下来，许昭然转身轻拽住陆清羽的手腕，温和笑道：“清羽哥怎么了？” 陆清羽低着头，可许昭然却拉着他坐到了木椅上，他自己则蹲下身，扬起头看着陆清羽。 “清羽哥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他安慰性拍了拍陆清羽手背，“不用想那么多，总之一会不要逞强，尽全力就好。” 说着他直视着陆清羽的眼睛，秋阳透过枝叶在他侧脸洒下光斑。 两人视线交汇，许昭然坚定开口：“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全力的。” 陆清羽静静看了他许久，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阳光刚刚好，微风也刚刚好。 淡淡的柑橘清香萦绕鼻尖，让他感到心安。 “嗯。”陆清羽眼底闪烁，目光不自觉停留在许昭然身上。 他被覆盖的手掌微微动了动，好像总是这样，仿佛从一开始就是。 那些细微到无法察觉的情绪，许昭然总是能敏锐的嗅到，熟悉到好像很早之前他们就认识。 这边跑接力的做完准备活动。 广播宣布接力赛的成员前去检录，陆清羽和许昭然交换在第一棒。 陆清羽左边第一棒是体育教育的，右边是工程系的体委。 虽然说许昭然让他别逞强，但他还是想尽全力给许昭然减轻负担。 他做好起跑姿势，紧紧盯着前方。 哨声响起，陆清羽身影化风般飞了出去。 体育系的特长生不好对付，起跑便冲到第一，陆清羽处在第二的位置，身后是工程系穷追不舍。 江予安带着一帮人在跑道两边的主席台上大声的加油呐喊。 “陆清羽，加油！！” 秦朗比完跳高项目，也匆匆赶来，离很远，依旧拼命扯着嗓子呼喊：“小陆，加油啊！！” 陆清羽耳边只有疾风呼过，加油呐喊声隐隐约约传进他的耳朵。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跑起来比以往吃力些。 但他还是一鼓作气在短短50米的距离后迅速加速，与体育系同时交接第二棒。 顾晨阳反应极快，迅速接棒后以全部的实力往前冲去。 虽然只有100米，但也极考验速度和耐力。 陆清羽跑完胸口剧烈的起伏，但他来不及休息，迅速跑到终点的位置。 许昭然是最后一棒，第一棒已经和工程系拉开较大差距。 第三棒交接时变故陡生，工程系不知从哪冒出个黑马选手，直接把金融系反超。 “小许，别管体育系的，尽全力把工程系的超了就行！！”顾晨阳刚刚跑完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许昭然点头，眼神与陆清羽视线交汇，四目相对。 陆清羽目光里满是信任，他微微点头，许昭然便懂那眼神里的意思。 迅速交接第四棒，工程系已经在前面，想短短100米实现距离反超不是易事。 但他相信许昭然，金融系所有人都相信。 操场上几个班的人挤在一起，加油呐喊声此起彼伏，仿佛要把操场淹了。 许昭然速度极快飞出去，快到看不清身影，在所有人目光下，他与工程系迅速缩短距离。 金融系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许昭然保持着起始的速度迅速反超！ “哇——！！” “许会长好稳！” “小许好样的！！”顾晨阳兴奋的没忍住喊出声。 下一秒，江予安突然惊呼出声：“许会长还在加速，已经和体育系的齐平了！！” 声音太大，惹得操场上的人目光纷纷看去。 陆清羽的视线从始至终紧紧锁定在许昭然身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陆清羽手也跟着不自觉握紧起来。 最后十米。 五米。 …… “赢了！”欢呼声炸响的刹那，许昭然胸膛率先撞线，成功反超体育系。 那一刻，工程系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把许昭然围到了一起，顾晨阳更是激动的冲上去，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小许，老爸就知道你可以！！”这副样子差点快要亲上去了。 陆清羽在人群后面掩着嘴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许昭然被人围到水泄不通，根本出不去，他视线向外拼命搜索，目光终于扫视到陆清羽。 碰巧这人也刚好抬头，脸上还带着刚刚没有完全散去的笑容。 两人隔着人群，彼此视线交汇。 周围的时间似乎也逐渐变慢，直到逐渐定格，周遭的喧闹好像也都消失。 两人的眼睛里，对方的身影似乎更加清晰，距离也更加靠近。 直到突然有人拍了一下陆清羽的肩膀，才打破了一切平静。 陆清羽被惊得猛一回头。 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他瞳孔微张，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小溪？你怎么在这？“ “陆哥！”他伸手轻拍陆清羽肩头，浅褐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一年不见，怎么感觉长高了些？”陆清羽也顺手准备揉他的头顶，可又猛的想到了什么，悬在半空的手顺势转了个弯。 周溪炀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哪有，是因为陆哥太久没见我了。” 陆清羽朝他笑了一下，随即有些疑惑问道：“你今天不是应该在附中上课？” “喔对了！” 周溪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学校组织高三生来洛大参观学习两周，听说你们在办运动会，我想着来看看能不能碰见你……”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耳根也有些泛红，目光不自然在陆清羽脸上扫过。 “清羽哥。” 冷冽的声线打断两人的谈话，许昭然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身后。 脸紧紧绷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昭然从周溪炀出现开始，脸色就顿时阴沉下来。 他看着两人交谈甚欢时，心脏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心慌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个人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是什么时候和清羽哥认识的？ 他迅速扒开人群，朝两人那边走去，面带微笑，可语气却冷的吓人：“清羽哥，这位是？” 陆清羽回头，见许昭然过来了，才连忙解释：“他叫周溪炀，我高中的学弟。” 说完他自然地退开半步，又冲着周溪炀笑道：“这位是许昭然，跟我同届的，我们是……” 许昭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让陆清羽感觉“朋友”两字格外难说出口。 倒是一旁的周溪炀先莞尔一笑：“我听说过许学长，洛大名人，应该跟陆哥只是普通朋友吧？” 听到这，许昭然眯起眼睛，默默紧拳头，盯着周溪炀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陆清羽闻言尴尬笑道：“是朋友……” “许昭然是提前高考到大二的，虽然正常情况下是比你大一届，但算起来好像跟小溪你是同岁。” 周溪炀见状也礼貌朝许昭然伸手：“学长，你好！” 他笑的格外礼貌温雅，显得许昭然这会脸色更阴沉。 许昭然插着兜，没伸手过去，笑意不及眼底，不咸不淡开口：“你好。” 见状，周溪炀也不生气，只是冲着陆清羽笑道：“陆哥，你带我参观参观你们学校怎么样？” “恐怕看不了。”陆清羽刚想开口，直接被旁边人打断。 许昭然上前半步将陆清羽完完全全挡住，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眼神不带一丝一毫温度，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既然有老师带队，麻烦别人干什么，我和清羽哥一会还有事，没空带着你。” 说完，就拽着人往操场班级那边去。 周溪炀面上笑容顿时僵了下来，眼神不含任何情感，直勾勾看着许昭然的背影。 陆清羽被突然拽走，不明所以：“你怎么了？小溪又没惹你，你那么呛干什么？” 许昭然听见那两个字就心烦。 他不说话也不松开。 陆清羽有些生气，用了些力把人拽停，“你到底怎么了？” 许昭然闻言才扭头，直勾勾盯着陆清羽，“清羽哥，他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这质问倒把陆清羽问不明白了：“刚刚不是说了，他是我高中的学弟。” “算了。”许昭然没有追问，语气也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等会要全班一起开庆功宴。” 许昭然一提，陆清羽才想起来有这一茬，“差点忘记了，那确实是没时间。” 两人气氛有些僵硬，江予安这时候一脸兴奋跑过来，“许会长，小陆！” “等会下午庆功宴，你们有什么感兴趣的地点吗？我们商量先去吃饭然后再包个KTV包间。” “你们觉得怎么样？”江予安看着两人，一脸期待地等着回答。 陆清羽淡淡开口：“我听你们的。” 许昭然也附和着，没什么感情道：“我听清羽哥的。” 江予安闻言没忍住偷偷笑出声。 三人这边商量着，人群中突然窸窸窣窣讨论着什么，都齐刷刷朝着操场那边看去。 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精致妆容搭配一身名牌珠宝的女人缓缓走来。 她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尽显高雅与美丽。 那女人直直朝许昭然走过来，一靠近两人就拥抱了起来。 许昭然还乖乖低头，任由女人摸了摸头，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我靠我靠！”顾晨阳惊讶出声：“这是谁啊？不会是包养小许的富婆吧？！” 这边的江予安闻言没忍住过来，直接给了顾晨阳脑袋一掌，“你傻啊，许会长那家庭条件要找富婆包养吗？” “那不一定啊，万一小许有特殊癖好，就爱找这种刺激呢？”顾晨阳看着那边，依旧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江予安懒得理他，只当他是个傻子。 “阿姨好。”陆清羽笑着冲沈小苓问好。 沈小苓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立马抛弃儿子热情的拥抱陆清羽：“小陆，好久没见了，阿姨想死你了！” 陆清羽也附身拥抱住沈小苓，语气温和礼貌：“我也很挂念您。” 这一举动更刺激到顾晨阳了，“怎么回事？小陆也有这种……？！” 这回不等顾晨阳继续说胡话，江予安直接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从现在开始你不用说话了。” 顾晨阳：“……！！” 许昭然一把沈小苓从陆清羽怀里拉开，“您突然来学校干什么？我不是才刚刚把您送回家了吗？” “我来看看不行吗？更何况我也不是来看你的，我来看小陆的。” 说着沈小苓满脸笑意，亲切过去挽着陆清羽胳膊朝前面走去。 许昭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两人身后。 金融系一帮人看见三人朝这边走来顿时安静下来。 一片鸦雀无声中，江予安率先笑着开口：“姐姐好！” 沈小苓闻言乐的合不拢嘴，“小姑娘说话真讨喜，我叫沈小苓，喊我阿姨就好。”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许昭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忍住开口。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顿悟。 江予安原先看沈小苓对陆清羽格外亲切，这会还单独搂着陆清羽过来，还以为是陆清羽的母亲，没想到…… 她想到这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里遮不住的兴奋。 第27章 我替你喝 顾晨阳闻言也走出人群，变了一张脸，一副热情似火的架势：“原来是阿姨，没想到小许妈妈这么年轻漂亮！” 沈小苓也不拘谨，开怀大笑：“你们这些孩子太会说话了，不像我们家小许，有时候跟个哑巴一样。” 说着往自己儿子方向看了眼一眼。 “听说你们今天运动会我就想着来看看。” 江予安礼貌应道：“是的阿姨，我们拿了第一，一会准备先去吃饭，然后再一起去KTV庆祝！” “那正好！” 沈小苓拍手道：“让小许带你们去自家餐厅和会所，到时候尽管玩个尽兴，阿姨买单！” 沈小苓话音未落，人堆里已爆发出欢呼。 顾晨阳直接原地蹦起半米高，一脸激动的模样：“阿姨威武！您就是我亲妈！” 江予安连忙拽着他后领把人拉回原位，转头笑得眉眼弯弯：“那我们就不客气啦，谢谢阿姨！” 沈小苓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心里也忍不住开心，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没下来过。 许昭然对自家亲妈也有些无奈：“妈，看也看了，我让刘叔送您回家吧？” 沈小苓撇了撇嘴：“就你急着赶我，我还没跟小陆说几句话呢！” 陆清羽连忙笑道：“没事阿姨，有空我会去看您的。” “哎呀，那刚好！” 沈小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下个月16号是我们家小许生日，到时候在家办生日宴，阿姨现在就邀请你，你到时候可记得来哦！” “生日？”陆清羽明显怔住。 没想到许昭然生日马上来临，要是沈阿姨不告诉他，估计他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他反应过来笑着点头：“我会的，谢谢阿姨。” 十六阁大饭店。 许昭然来的路上已经联系好包间，因为人多，他直接订了两桌最大的。 他直接带着陆清羽一行人先进了第一间，其他人到第二间去。 一群人刚进来看见环境，瞬间瞠目结舌。 高层餐厅宛如宫殿，内室雅致辉煌，奢华的水晶灯在餐桌上洒下碎钻般的光斑。 “我靠！这饭店未免也太高级了吧！” 顾晨阳没忍住惊叹出声，摸了摸皮质座椅，“这座椅不是真皮的吧。” 许昭然眼神给了默认。 顾晨阳瞬间如同抱到大腿，“太阔气了小许！今天爹愿意勉为其难做你一天的儿子。” 许昭然一脸淡定，拉开一把椅子，“坐吧，儿子。” 顾晨阳没想到他这么顺着来，讪讪闭上嘴，一时竟哑口无言。 许昭然随后又拉开另一个位置，对着旁边人笑道：“清羽哥坐这里。” 陆清羽点头坐下，许昭然紧随其在旁边坐下来。 一场饭吃下来可谓其乐融融，一行人一个梗接一个梗，气氛就没下来过。 菜都上完了，可餐桌某一处和别处显得格格不入。 餐桌上基本都是重口的菜，只有陆清羽周边摆满了一系列不管是颜色还是口味都与其他菜显得格格不入的食物，外加一些甜品。 甚至有几盘重复菜品，仿佛单纯只是为了照顾陆清羽一个人的口味。 “小陆你还搞不同啊，自己吃自己的是吧？”顾晨阳朝着陆清羽面前的餐盘努了努下巴。 陆清羽正挖了一勺慕斯蛋糕在嘴里，一脸单纯抬头。 闻言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食物，一开始他只当是大家一起点的，照顾大家口味。 现在看来，圆桌特别大，似乎甜食都在自己面前，格外明显。 陆清羽也有些疑惑，不自觉扭头看着眼许昭然。 许昭然只是微微一笑：“清羽哥不能吃辣，怎么了？” 许昭然说的冠冕堂皇，带着笑容。口吻却听的出质问，静静地看着在坐的各位。 “当然没有！”江予安一脸笑容的答道。 她说完拍了一下旁边的顾晨阳，“吃你的饭，不懂就别问那么多！” 顾晨阳吃痛，一脸茫然低声下气道：“我要懂什么？” 这一聊下来就没得停，顾晨阳看着墙壁上鎏金的“十六阁”三个大字。 突然想到什么，疑惑道：“诶小许，你们家这饭店为什么叫十六阁啊？感觉跟内室风格完全不搭呀！” 江予安连忙伸手打断：“都别说都别说，图个乐子，咱们来猜猜怎么样！” “好啊！”众人都附和。 “小陆你先来！”江予安兴致勃勃看着陆清羽。 陆清羽见状抬头，几乎没思考就开口：“因为酒店开张那天刚好是许昭然16岁生日。” 众人都齐刷刷看向许昭然，显然都觉得陆清羽只是随口一说。 顾晨阳肯定挥手道：“好了，小陆这肯定瞎扯，我来我来！” “猜对了。”许昭然平静开口。 众人都不可置信，顾晨阳玩笑道：“小许，你不是偏袒故意说对的吧！” 当然不是。 陆清羽来过一次这里，在高一的时候。 那天母亲反常的提起，要提前给陆清羽过生日，可离他的生日明明还有好几个月。 陆清羽没反对，母亲那段时间病的很严重，他几乎什么都顺着的她。 周静娴那天带他来的就是十六阁。 他们来的匆匆，几乎急到来不及买一个蛋糕。 后来有服务生推进来一个格外漂亮的三层蛋糕。 服务员跟他们说今天是他们少爷16岁生日，他们刚好是第16桌客人，蛋糕是送给他们的。 但在陆清羽印象当中，那个蛋糕不像赠送的，因为它非常非常漂亮。 至少在17岁的那一天，他真的觉得那个蛋糕异常的漂亮。 现在想来那个服务员口中的少爷就是许昭然了，两人当时并没有见过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缘分。 许昭然面色平静，仿佛知道一切似的，他笑着开口：“就是清羽哥说的那样。” 见他十分笃定，众人也相信了。 顾晨阳只得作罢，“你俩这缘分不浅啊！” 差不多到了晚上8点，金融系一行人才结束用餐，他们直接去了Nocturne Club。 包厢很大，足够金融系整个班容下。 刚刚坐好，会所包厢就被打开，一排着装统一美女进入包厢上酒，饮料还有一些卡牌、骰子游戏。 等人走后，在座男生都忍不住惊呼，“这会所够牛逼啊！” 顾晨阳原本瘫在真皮沙发上，见状突然鲤鱼打挺坐直：“等等！这地方该不会有那种...特殊服务吧？” 他说着尾音刻意拖得暧昧绵长。 “顾晨阳！”江予安直接拿起抱枕用力砸了过去。 “Nocturne是有名的会员制商务会所，一堆大老板在这里谈生意，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 许昭然也低笑，调侃道：“你要是想的话，现在可以出去了。” 避免在吃瘪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顾晨阳讪讪闭嘴。 大家唱了一会歌，热闹到快9点，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顾晨阳送走最后一拨人后，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他歪头看向正在剥橘子的许昭然，扯着嗓子嚷道：“合着我忙前忙后当东道主，小许你就只顾着当小陆的田螺姑娘是吧？” 江予安深表同意，她一直悄咪咪关注着他们俩。 许昭然自打落座就没离开过陆清羽，一会又是果汁，又是水果切盘的招呼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呢！ 原本还没感觉什么的陆清羽，一时有些不自然偏头。 江予安见状恨不得堵上顾晨阳的嘴：“小陆和许会长坐最里面，吃的喝的都在这边，多关注照顾一下怎么了？” “那我呢？”顾晨阳指了指自己，他坐的地方离吃的更是远。 许昭然扯着坏笑：“你要学会自力更生，别什么都依靠家长。” “小许，你真是学坏了！” 许昭然反将一军：“先前那话可不是我说的。” “我……！”顾晨阳一时无力反驳，毕竟话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看着一直拌嘴的两人，江予安最先受不了。 她拍了拍沙发：“顾晨阳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都大学了还玩这种父子游戏！” 顾晨阳一听心里更委屈了，声音都放大了不少：“那小许呢！你怎么不说他？” 陆清羽闻言没忍住低笑出声，笑的肩膀都在轻轻颤抖。 许昭然见状靠过去，包间昏暗的环境看不清人的表情，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许昭然直勾勾看着陆清羽：“清羽哥不帮我说话，还跟着他们一起笑话我，也觉得我很幼稚吗？”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洒在陆清羽颈间。 那语气听着有抱怨有撒娇，还有些许的故意。 陆清羽不自然别过头：“没有。” “没有为什么笑的脸都红了？”许昭然低笑，刚刚的一丝委屈瞬间烟消云散，语气带着不正经的调戏。 陆清羽见状伸手推开他，偏过头不说话。 许昭然跟小狗一样又贴了上去，“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昏暗环境下，旁人看着或许只是两人在凑近说话，可此刻的陆清羽耳根却悄悄爬上红晕。 “来来来！”江予安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扑克牌放到中间，“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可以啊！”顾晨阳起身顿时来了兴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表示赞同。 江予安见状抽出来十张牌，设立规则：“刚好十个人十张牌，里面有一张大王和小王，抽到小王的人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大王的人来提问，放弃就喝一满杯酒怎么样？” 顾晨阳：“行啊！来来来都坐中间来！” 十张牌放到桌面，从左往右依次拿一张，陆清羽是最后一张牌。 江予安遮好自己的牌，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抽到大小王的出牌。” 话音刚落，顾晨阳就反手甩出自己的大王。 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是哥说，就哥这手气！”他说着身子往后一仰，下巴都快朝上天了。 “来来来，我看看谁是小王！” 顾晨阳激动环顾一周，只见角落里陆清羽缓缓打出自己的小王。 顾晨阳没忍住笑出声：“可以啊小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陆清羽淡淡开口。 顾晨阳摸着下巴思考半天，纠结着到底问什么才劲爆。 想了半晌才一脸兴奋的问道：“小陆，之前有没有人正儿八经跟你表白过？要单膝跪地送玫瑰那种！” 话音刚落，在座不少人都惊呼起哄起来，纷纷看着陆清羽，等他开口。 陆清羽记忆像顿时被揪回了高中时代。 他猛的想到高三那年，高考前夕周溪炀约他吃饭，理由是陆清羽即将毕业，两人最后再聚一次。 而且周溪炀存了很久的钱，订了一家高档餐厅，陆清羽不忍心拒绝就赴约了。 没想到…… 陆清羽来不及继续想下去，江予安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小陆实在不行可以选择弃权。” 顾晨阳皱了皱眉，对着江予安悄咪咪道：“得了吧！听秦朗说小陆好像是一杯倒。” 其实像陆清羽和许昭然这种人，家境优渥，长相惹眼。 从小到大都不缺追求者，只是陆清羽的反应，倒让人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许昭然从问题抛出开始，就一直密切关注着陆清羽。 这样的反应说不在意根本不可能，可他又怕陆清羽说出来，他会嫉妒到发狂。 他甚至开始后悔高二那年为什么要回美国去。 陆清羽握紧了水杯，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缓缓开口：“有。” 顾晨阳闻言八卦之心瞬间爆棚，“那个人是是男生还是女生，是A还是O啊？我们认识吗？你答应了吗？” 陆清羽不紧不慢开口：“那是下一个问题了。” “好吧。”顾晨阳瘪嘴：“下一局下一局，别让我又逮到你啊小陆！” “当然不会……”话还没落下，陆清羽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又抽到了小王。 明明看着江予安洗了牌，怎么又轮到他手上了。 但这局是许昭然抽到了大王。 陆清羽依旧选择的真心话。 “他是谁？”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许昭然就脱口而出。 一时在场各位都安静下来，顾晨阳没忍住道：“小许，你这有些太直白了…吧？” 许昭然没理他，依旧看着陆清羽重复道：“清羽哥，他是谁？” 陆清羽被许昭然紧紧盯着，那是眸子好像能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他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上一局，那个人是谁？” 许昭然这次说话的语调很慢，每一个字仿佛都敲打着陆清羽的神经。 原本似乎很容易说出口的话硬是被人生生堵在心里。 他居然在担心，要是说出来，许昭然的反应。 许昭然靠近了些，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人身上，此刻正散发出一些压迫感，陆清羽感到后颈腺体突突跳动。 他实在没有办法看着那双眼睛平静的说出来，只好作罢，叹了口气，“我喝酒。” 说着他拿起面前续满杯的酒，拿起准备一鼓作气灌下去。 可一双冰冷的手突然覆盖上他的手腕，把酒夺了过去。 “那我替你喝。” 陆清羽想夺回来，可许昭然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仰头饮尽杯中酒液，喉结在昏暗灯光下急促滑动。 一杯下肚，许昭然面无表情把空酒杯放桌上。 “你这可不行啊，犯规了小许！”顾晨阳不满开口。 江予安一把人摁了下去，笑嘻嘻开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刚开始可没说不能替酒。” 顾晨阳支支吾吾的，最后也只好作罢。 第28章 他摸我腰 最新一轮开始。 顾晨阳神秘兮兮甩出扑克，手一抖，红桃King在茶几上转了两圈。 江予安伸长脖子看清牌面后，睁大眼睛，“可以啊顾晨阳，今天手气够旺的！” “那必须。”顾晨阳嘴角斜斜勾起，翘着二郎腿靠沙发上得意到：“那个幸运儿抽到了小王啊？” “我。”许昭然面色平静打出自己的小王牌：“我选真心话。” 顾晨阳得意气灭了不少，“小许啊…” 他说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摸着下巴端详着许昭然道：“就目前来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起哄起来，毕竟这个问题放在许昭然身上还是非常有看点的。 只有陆清羽安静坐在一旁，昏暗的灯光下叫人看不出表情。 直到身旁的人缓缓开口。 “有。” 余光里，许昭然在说出那个字的时候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他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那个喜欢的人的名字并不会在今晚被说出来，可他握着水杯的手还是不自觉握紧。 陆清羽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变得不正常，那一瞬间心跳加快。 他在紧张，指尖都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 许昭然话音刚落，包间里顿时炸开了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想进一步八卦的心思。 顾晨阳也意犹未尽：“小许，真想不到啊！” 江予安则一副早就预料到的兴奋感，蠢蠢欲动得看着陆清羽那边。 “继续继续！”顾晨阳说着把新发的牌甩得哗哗响，“今晚非把你心上人扒出来不可！” 许昭然正要摸牌，手机屏幕突然在昏暗的卡座亮起。 伴随铃声响起，陆清羽无意瞥见一个备注为霄哥的人打来的，许昭然给他设了特别关心。 从半个小时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在跟许昭然发信息。 不是陆清羽故意去看，而是包间灯光昏暗，手机屏幕亮光不自觉吸引人的视线看过去。 许昭然一直没有回复，但也不避讳着陆清羽看短信。 “抱歉。“许昭然打了声招呼，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铃声又响了一遍他才接通。 接通瞬间。 “然然——”拉长的尾音裹着电磁波特有的沙哑从电话那头传来。 许昭然声音不带情绪：“说了，我已经长大了，别喊我这个名字。” 哪知电话那头却笑出声来：“怎么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追着我屁股后面哭的小屁孩，怎么不能喊了？” 许昭然拗不过他，只得扯开话题：“有什么事，我现在正忙着。” 沈霄弹了把烟灰，一本正经开玩笑：“忙什么啊？什么事有我重要啊？” “比你重要多了。”许昭然也毫不客气。 沈霄满嘴惋惜：“你小子现在也敢跟我贫嘴了，还是小时候抱着我哭的时候可爱。” “所以什么事？” “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一点耐心都没有。” 许昭然唇角勾了勾，“你给江灼打，他不嫌你啰嗦。” 话音刚落，沈霄那边安静许久，隐约听见人缓缓吐了一口烟，“你小子现在也会调侃我了。” 许昭然没说话，两人沉默好一会。 沈霄才开口：“过几天不是你生日，我明天回洛城。” 说着他语气又变的轻快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记得明天来接机。” 许昭然直截了当拒绝：“不要，我会告诉江灼。” “别呀……”电话那头急得话没说完，通话戛然而止。 “臭小子！”沈霄对着电话低骂了一声，这小子居然敢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回到包厢，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许昭然推门进入，在场的人已经开始K歌了。 他扫了一眼角落，却看沙发上的人不见了踪影，他疑惑朝顾晨阳问道：“清羽哥呢？” 顾晨阳正在忘情的唱，闻言看了过来：“小陆刚刚真心话弃权，喝了一杯酒，他是个一杯倒啊，刚刚去厕所了。” “你们怎么让他喝酒？” 面对质问，顾晨阳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他刚想开口，许昭然已经头也不回摔门而出。 Nocturne会所非常大，涉及的业务广泛，他们这层是娱乐场所，虽然定位是商务会所，但是晚上难免会有各种执挎弟子出入。 许昭然现在最担心的是陆清羽喝醉了，晕乎乎乱跑到什么地方去。 通道闪着五彩斑斓的灯，来来往往过路许多人。 许昭然正急着往厕所那边去，却猛的看见前面拐角处人群里的熟悉身影。 他身形一震，循着骚动声挤进人群。 推开人群一瞬间，便看见陆清羽弯着腰单手撑墙，面前是一个穿花衬衫的中年男人。 许昭然想都没想上前把人扶起来，让陆清羽靠在自己怀里。 在揽住陆清羽的刹那，怀里人突然瑟缩，“疼……” 他猛的朝陆清羽肚子处看去，将手移开，又看怀里人神色痛苦。 再一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你打他了？” 面前的中年男人疑惑开口：“你又是谁啊？” 这中年男人叫吴欲，是Nocturne的常客，吴氏企业老总的弟弟。 明显是喝多了，这会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孩，样子是正准备到外面的酒店去，因为Nocturne不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和房间。 许昭然冷冰冰扫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质问：“你怎么打的他？” 这话一下给吴欲浇醒了，他顿时来了气势：“你小子又是谁，敢管我的事？” 说着他指着陆清羽道：“这小子给脸不要脸，让他陪我一晚上，结果给了我一拳，我收拾收拾他不过分吧？” 话音刚落，许昭然眉头紧蹙，胸腔的怒火几乎快要冲破胸腔。 再抬眼时，眼神仿佛要把吴欲盯穿，语气狠厉：“你真该死。” 吴欲愣住了，一个看着不过正在上学的小屁孩也敢威胁他了？ “这小子先动手打的我，喝醉了还他妈能把我身边的人打成这样，怎么都是我的损失吧？” 他想着不容置疑道：“把我的人打成这样，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你们说怎么解决吧！” “我可没时间陪你们耗，小爷我还有正事要办呢！”说着笑眯眯扫了一把身边女孩的下巴。 吴欲说完又变了一副嘴脸，摸着自己渗血的嘴角，指了指身边鼻青脸肿的手下。 “这可都看着呢，我可没骗你啊！” 陆清羽这时候突然动了一下，他拽了拽许昭然胸口的衣领，“许昭然……” 尾音带着些不确定。 陆清羽双眼迷离，似乎在确定来人后，便搂住了许昭然的脖子。 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喷洒在耳边，他断断续续开口：“你别怪我，是他一直解扣子……摸我的腰。” “我……我忍不住才动手的。” 说着似乎还有点委屈道：“我没办法，而且……” 他声音突然有些拔高，随后又小声嘀咕着：“他们几个欺负我一个。” 陆清羽声音越说越小，揪着许昭然衣摆的手越来越紧。 许昭然却感觉猛的有一只手无形抓住他的心脏，他现在既心疼，可又愤怒。 他轻柔安抚着陆清羽，随即恶狠狠抬头：“滚开！” 吴欲嘿了一声，猛的伸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怀里的女生也吓得早就跑开了，“这事没完呢！谁让你带他走了？” 许昭然紧咬后槽牙，眼神恨不得剜了对方：“你干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哎嘿！你小子气焰挺旺？！” 一个小屁孩敢跟他叫嚣上了？吴欲直接伸手用力推了一把许昭然。 许昭然稳稳的搂着陆清羽，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周围都是吴欲的人，吴欲自然嚣张跋扈的不得了，他轻笑了声：“硬气是吧？我让你横！” 说着直接上脚。 许昭然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抱着陆清羽侧身一躲，一脚狠踹在吴欲后背，人重重趴到地上。 吴欲吃痛出声，愤愤回头就对上双阴沉的眼睛。 陆清羽受伤，当务之急是去医院，他暂时不想再滞留，有些账要秋后好好算。 许昭然低头，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你先记好。” 他说着抬步缓缓往前走，垂眼睨着吴欲。 猛的抬脚踩在了他的右腿上，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吴欲瞬间感觉脊背不寒而栗，刹时间他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真的察觉到了，这一瞬间这个人是真的想弄死他。 许昭然眼神骤然冷漠，一字一顿开口：“我姓许，这家会所暂时还轮不到你撒野。” 说话的途中，脚下的力气也随之越发狠厉。 “啊——！”巨大的疼痛袭来，吴欲尖叫出声。 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洛城市能报的上名字的除了那个许家还能有谁，他疼的大气不敢出，瞬间清楚自己可能摊上大麻烦了。 好巧不巧，刚刚跑走的女生去叫了管事的，这时候主管也刚好赶过来。 看见许昭然先是露出惊异之色，随后客气站到一旁：“许少爷。” 听见Nocturne会所主管的确认，吴欲心彻底凉完了，他刚想拼了命的补救，就算让他跪下来道歉都行！ 哪知许昭然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径直抱着陆清羽往电梯口走去。 吴欲简直欲哭无泪，要是被他哥知道了非扒他层皮不可。 他想着瞬间哭喊出声：“许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喊着，许昭头也没回抱着人进了专用电梯。 进了电梯，环境瞬间明亮，许昭然这才能仔细查看陆清羽的状况。 一个醒目的脚印，在腹部白色衬衫上显得格外突兀。 纽扣也被吴欲那个混蛋扯开了，透过松垮的缝隙许昭然看见白皙的皮肤上，印子红的吓人。 他拳头握的嘎吱作响，眼神也仿佛要杀人。 陆清羽这会开始动起来，他喝的迷迷糊糊，醉酒后仿佛也变了个人。 乖乖卸下所有坚硬的伪装，不再自己苦苦强撑着，展露出所有的痛苦情绪。 他皱着眉朝许昭然喊疼。 弯着腰缩在许昭然怀里，额间冒着细小的汗珠，声音因为疼痛变得漂浮：“肚子疼……” 他再次重复着，生怕许昭然没听见，拉着人的掌心到自己腹部去一探究竟。 电梯处在顶层，下去还有一段时间。 许昭然看着他苍白的的脸颊，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陆清羽痛苦的神情刺激着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揪住般，连带着呼吸变的紊乱。 他顺着怀里人的力气，伸手覆上陆清羽的腹部，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服面料传进肌肤。 似乎有效果，陆清羽紧蹙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 许昭然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人来，让陆清羽弯着腰缩他怀里，或许会舒服一些。 下了电梯外面刚好是路过出租车，便马上往医院赶去。 医院内，医生嘱托几句便离开了。 吴欲那一脚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加上刚刚喝了刺激性的酒，造成了严重软组织损伤，脾胃也收到轻微震伤，好在不严重。 医生给陆清羽钓上瓶水后，又嘱咐到：“这两天都必须要好好卧床休息，我先拿医药箱给他手上也包扎一下。” 许昭然这才往下看去，陆清羽手背有些许淤青，甚至有几道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起冲突被对面衣服上的金属物质划伤了。 等医生走后，许昭然才瞬间卸力。 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要是晚一点到他真的不敢想象清羽哥会发生什么。 他默默站在床边看了陆清羽好一会。 走到病房阳台外，拉上了门，抽出一根烟放嘴边。 月色静谧，月光透过发丝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许昭然静静的望着洛城市的夜景发呆，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突然猛吸了口烟，随后缓缓吐出灰烟。 内心自责的情绪从一开始就在无限弥漫。 要是他再早一点，清羽哥或许不会受伤，要是因为晚那一步，真的发生什么，他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许昭然缓缓吐出一口烟，抖了抖烟灰。 电话却在这时候突然响起。 一接通，江灼那边掺着嘈杂声传了过来：“小许，我都听说了，你们那边没事吧？” 许昭然没说话，半晌才道：“江灼，帮我个忙。” “什么忙？” 许昭然把烟头摁灭，“明天下午两点去洛城机场帮我接一下霄哥。”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显然有片刻沉默。 过了一会失望开口：“霄哥没跟我说，他估计还不想见我。” “你去吧，我明天得在医院陪清羽哥。” 江灼叹了声气，“我说你俩自从开学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都快在医院安家了吧？” 许昭然没反驳，他神情暗淡下来，“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清羽哥。” 这回换江灼先沉默了，“你真是……” 他过会又低声安慰道：“算了，人没事就好。” “嗯。”许昭然想了想又道：“霄哥其实也很想见你，他那个性格你不是不知道。” 江灼却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对他做了那种事情，他当时有多生气你知道吗？” “什么事情总要有好好解决的时候，你难道想跟霄哥一辈子这样吗？” “不！”江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他不能接受，这段时间他都感觉煎熬到度日如年，一辈子和沈霄当陌路人那他江灼宁可去死！ 江灼暗暗下决心，他要把人哄好，他要把裂痕修复，他要沈霄重新接受他，他要他们重新回到从前。 江灼想到这，应下来：“好，我明天去机场。” 许昭然挂断电话，把烟头扔垃圾桶，在外面又等了五分钟，烟味完全散去后才进来，医生已经给陆清羽的手包扎好了。 他先给沈小苓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后，轻手轻脚往床边坐下，陆清羽这会睡得正沉。 好在人没大事，脸庞也逐渐恢复血色，许昭然悬着的心算暂时落下了。 有些秋后账也该好好算算。 第29章 一起睡【完结篇】 许昭然一直在病房守到天渐渐转亮。 陆清羽这时候醒了，他一睁眼便看见许昭然单手撑在床边，眼睛闭着，不知道睡着了没。 他睫毛轻颤，眼底泛着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许昭然就这样守了一夜吗？ 陆清羽没敢发出动静，怕惊扰到对方，只是莫名其妙的对着这张脸，静静的看了好一会。 他将视线移开，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掌被人轻轻的覆盖着，微小的动静却惊醒了浅睡中的许昭然。 许昭然睁眼看见病床上醒过来的人，眼底闪过惊喜：“你醒了，清羽哥。” 他直起身子，伸手揉了揉眼角，“你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陆清羽一把抓住。 许昭然低头，就见陆清羽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 “你抽烟了吗？” 许昭然一怔：“味道还没散吗？” 陆清羽点点头。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或许味道已经散了，但是刚刚许昭然指尖靠近时，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烟草气息。 好像自从那次标记过后，他的嗅觉在许昭然那变得格外敏感。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知道许昭然会抽烟。 陆清羽想着视线又落到许昭然脸上，面上明显的疲惫，发丝凌乱洒在额前，眼下黑眼圈也已经微微凸显。 他伸手将许昭然又拉近了些：“我不饿，现在还早，一起再睡会吧。” 许昭然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清羽倒也没多想，vip病房的床足够大，而且他和许昭然少说也睡到一张床上过，没什么的。 见人不说话，陆清羽疑问道：“不睡吗？我就是看你有些累。” “睡！”许昭然眼睛顿时明亮，二话不说在陆清羽身侧睡下。 陆清羽背过身浅笑，没说话。 或许是太累了，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好像有魔力般，不一会陆清羽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苓便提着水果便当赶到医院。 许昭然顺手接过东西：“妈，您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哎呀，你们可担心死我了。” 沈小苓说着故作用力揪着许昭然的小臂：“结果你个臭小子还想瞒着你老娘是吧！” 许昭然委屈朝床边陆清羽那边靠过去：“妈，我没想瞒您，是怕你晚上担心睡不好。” 沈小苓见他这副样子，一把上前把许昭然从床边扒拉开。 自己坐床边，担忧看着陆清羽：“小陆，你没事了吧？” 陆清羽看着被推到门口的许昭然，不由笑出声来：“阿姨我没事，您别怪他，昨天多亏了他帮我，我现在才好好出现在您面前。” 闻言沈小苓朝自己儿子笑了笑，故作惋惜道：“哎呀，也不知道这小子耍了什么手段，我乖乖的小陆现在都帮你说话了。” 闻言陆清羽低下头，有些不自然：“阿姨，您别说笑了。” “好啦好啦，阿姨不开玩笑了。” 她说着拿起桌子上保温盒：“我给你们带了早餐，给小陆专门带的清粥，快趁热吃。” 许昭然识趣的过来把便当打开，放病床的小桌上，“清羽哥，来吃饭。”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许昭然将人压住，稳到床上：“你脾胃伤到了，医生说这几天要卧床休息，你乖乖先躺着别动。” 陆清羽被许昭然用手压制着，不好再动。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沈小苓，哪知沈小苓满脸笑意，刻意回避了视线。 许昭然将床调到合适的位置，给陆清羽递了碗筷，“住院，要吃些清淡的。” 陆清羽接过碗筷，小声道：“谢谢。” 等许昭然收拾好，沈小苓走过来，看着自家儿子道：“你小子先跟我出来一下。” 许昭然看了眼陆清羽，“清羽哥，我出去会。” “嗯。”陆清羽见状点点头。 两人到病房外，沈小苓颇为无奈看着自己儿子：“你个臭小子，现在一心一意都在人小陆身上了，刚刚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许昭然不以为然：“我心早在他身上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您叫我出来肯定不是说这个的吧？” 沈小苓闻言拿出一份合同出来：“你找你爸爸接手了吴氏的项目？” 许昭然伸手接过文件：“父亲告诉您了。” “当然，一个项目而已，给你练练手也没什么，但是妈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沈小苓叹了口气：“但是你得有分寸。” “这个文件是你父亲替你查的，他之前就发现吴氏南海那边质检有问题，今天就是让我来给你送文件。” 许昭然翻开文件，是吴氏南海检测数据和官方记录对不上的证据，他看了后抬头：“妈，替我谢谢爸。” 沈小苓闻言摸了摸许昭然的头，宠溺道：“有人欺负小陆，你妈妈我也是不乐意的，毕竟可是咱许家认定的未来儿媳妇。” “但是妈妈还是想告诉你，凡事要注意分寸知道吗？” “我知道妈，您放心。” 沈小苓闻言才放心下来，随后用力拍了拍自家儿子：“对了，你爸爸说要是给自己喜欢的人，连公道都讨不回来，你就不配做他儿子！” 许昭然闻言眸色暗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文件上的违规证据，开口道：“当然不会。” 许昭然约了吴成在附近一家咖啡店见面，并嘱托沈小苓先留下照顾陆清羽。 吴成一早便在咖啡厅等候，见许昭然进来只是礼貌笑着点头。 毕竟他接手吴氏这么多年，早就混的风生水起，论经验，许昭然在他面前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看着许家的面子上他今天才抽空出来见许家少爷一面。 “不知道许少爷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许总并没有对我说明。” 许昭然见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悠悠搅着咖啡：“看来吴总不知道你的蠢弟弟干了什么好事？” 闻言吴成喝咖啡的手停在半空：“许少爷什么意思？” 许昭然眸子陡然暗下来：“我可没空跟你解释这些。” 吴成不明所以，但性子却没吴欲那么软弱，他看着许昭然，直接当面拿起手机给吴欲拨通过去。 短短5分钟的通话，吴成脸色瞬息万变。 他挂断电话，面上恢复一贯冷静，故作矜持道：“据我所知，家弟并没有得罪过许少爷，只是昨天跟某个小人物发生了点口角。” 许昭然微微眯起眼：“没有？” 他搅咖啡的手停下来，眼神锐利：“就是惹了你口中那个小人物，吴欲才该死。” 许昭然的一字一句狠狠的剐着吴成的内心。 他推了推眼睛，故作镇定道：“那许少爷想怎么样？” “看来你这个吴氏掌权人当的不太合格啊？”许昭然说的轻佻，仿佛在形容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吴成的语气也带着些力度：“许少爷到底什么意思，直说罢了。” 许昭然抿了口咖啡，甩给吴成一沓文件，“既然把吴总约出来，当然就是谈合作了。” 吴成眼中带着些困惑，将文件拿起来粗略看了眼，旋即眼中闪现一抹异色。 “许总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 许昭然轻笑：“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项目，父亲拿来给我练练手罢了。” 许昭然说的轻巧，却惹的吴成不满。 “这对许氏和吴氏来说可都是大项目，许少爷还是别开玩笑了。”吴成说着将文件严肃的拍桌上。 “砰！” 咖啡杯被重重放到桌上，许昭然脸色倏然冷下来，“吴总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这项目黄了对许氏来说不过亏一点钱，没了就是没了。” “今天要是得让你吴成难堪，这个项目我想怎么处置可由不得你来插嘴。” 吴成一瞬间愣了原地，不过20出头的毛头小子敢这么威胁他？ 但旋即他又笑道：“这可是几十亿的大项目，你父亲知道你这么胡闹吗？” 许昭然轻笑出声：“吴总还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丢了过去：“先前说错了，我今天可不是跟吴总来谈生意的。” 许昭然冷冷睨着吴成：“孰轻孰重，吴总自己好好掂量。” 吴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镇定自若的拿起文件，在看见内容的一刹那，眼底瞬间惊恐。 “你从哪里查出的这些东西？” 许昭然抱着臂，目中不屑：“环保报告造假，批文作旧，还有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吴成脸色陡然一变，他没想到许家居然查到了他们暗箱操作的证据。 他这会语气软了下来，看着文件发怔：“许少爷到底想怎么样？” “两个选择。” 许昭然竖起手指，“要么我现在把这些交给记者，你们吴家等着吃官司。要么签新协议，吴氏项目股份全部转给许氏。” “你抢劫啊？！” 吴成拳头砸在桌上，咖啡杯哐当直响，伪装的矜持不复存在。 这样吴家等于白扔九亿，本身吴氏就濒临破产，靠许家这个项目回血，这样一来等于功亏一篑。 但要是这些东西暴露给媒体，那吴家等于彻底完了。 吴成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拎不清轻重。 许昭然把新合同递过来，“吴总签不签都无所谓，签了便好，不签对许家来说不过黄个小项目。” 吴成挣扎半刻，把合同拿过来：“我签。” 他咬着牙在纸上签字，笔快要将纸张戳破，“最后容我再问一句，吴欲到底惹了谁，让您这番大费周章针对吴氏。” 许昭然将文件拿过来，冷冷开口：“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告诉你？” 许昭然眸光晦暗不明，语气多了份狠厉：“我没私下把你那个蠢弟弟做了都是好的，你还敢问我是谁？” 吴成握着笔的手陡然收紧，“我替吴欲那小子跟您道歉，希望许家海量，看在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不要斤斤计较。” 许昭然冷笑一声：“不接受，吴总好自为之。” 许昭然说完，拿起文件便离开。 离开时，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许昭然再回来时，由于下雨，天色已经暗下来。 到医院病房时，沈小苓正笑着跟陆清羽说话。 许昭然踩过的地板留下潮湿的脚印，两人听见动静纷纷扭头。 “哎呀！”沈小苓一眼瞧见他浑身湿透的模样，立刻迎上前。 语气满是心疼，“你这孩子，下雨了怎么不让刘叔去接？看看，都淋成这样了。” 许昭然甩了甩发丝的水珠，“没事，省的麻烦刘叔再跑一趟。”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毛巾。”沈小苓说着便快步离开病房。 陆清羽视线从许昭然进来时便停在他身上，他稍稍撑起身子，唤了一声：“许昭然。” 听人喊他，许昭然脱掉湿哒哒的风衣，坐到病床旁边的沙发上。 “怎么了，清羽哥？” 陆清羽顿了顿，才道：“你今天一天去哪了？” 许昭然一怔，他没想到陆清羽会直接问他，他垂眸笑笑：“父亲交给我一个项目，今天约了合伙人商谈。” 他说着顺势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将枕头垫在陆清羽的背后：“清羽哥，吃饭了吗？” “嗯，沈阿姨带来的。”陆清羽抬眼看着他：“你呢？” 沈小苓这时候进房间来，提了个袋子，里面有衣服和毛巾。 “小然，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小陆交给妈妈照顾你放心吧！” 许昭然扭头看了眼陆清羽，才点点头往病房浴室里去。 两人在病房有说有笑半天。 沈小苓站起身：“小陆，要不要躺下休息会？” 陆清羽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沈阿姨，我再坐会。” 沈小苓只好笑着作罢，却眼尖看见陆清羽背后垫的枕头。 不由打趣自家儿子道：“这个臭小子，没想到比我还贴心。” 陆清羽顺着沈小苓的视线，瞬间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耳尖泛起淡淡红晕。 沈小苓见他这副模样，宠溺的笑笑：“那阿姨明天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 “嗯，今天辛苦沈阿姨。”陆清羽想下床送送沈小苓。 哪只刚刚起身，从浴室出来的许昭然便立马过来将人重新扶上床：“清羽哥别乱动，医生说要躺着好好静养。” 沈小苓看着自家儿子这样也不恼，反而笑意更深，打趣道：“哎呀，我不打扰你们了，司机还在下面等我。” “宝贝，妈妈先走咯！” 沈小苓说着踩着高跟从病房离去，临走前不舍看了陆清羽一眼，“小陆，阿姨明天再来看你哦！” 陆清羽笑着点头，朝沈小苓挥手。 许昭然扶着他重新靠在床上，余光瞥到桌上的果盘，疑惑道：“今天有人来过？” 陆清羽看了看许昭然所指，解释道：“是秦朗他们来过，下午的时候刘姨买的水果来看我。” “怎么了？”陆清羽抬眸对着许昭然的眼睛。 “没事。”许昭然应着。 说着掀开被子，顺势爬上了病床，眼中含着些许疲惫，躺在陆清羽身侧。 伸手将人的腰紧紧环住，下巴眷恋的抵在陆清羽的腰侧。 “清羽哥，让我抱抱。” 许昭然湿漉漉的头发蹭着陆清羽，衣摆被顺势带起，给裸露的肌肤带来一片湿意。 “许昭然，你头发还是湿的……” 陆清羽嘴上是说，但是手上并未推拒，任由许昭然抱着自己。 他能看出来，这两天许昭然似乎格外的累，每次见他时，他眼中都带着疲惫。 过了好几分钟，许昭然在陆清羽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惹得陆清羽不由轻颤。 “许昭然……”陆清羽低唤，忍不住开始推搡许昭然。 许昭然立刻警觉地松开些，生怕扯到他的伤口，连忙撑起身：“清羽哥，我不闹了。” 他翻身下床，声音低哑，“我去把头发吹干。”说着起身往浴室走去。 等人走后，陆清羽看着浴室玻璃门透出的人影。 才缓缓抬手，指尖碰了碰方才被气息拂过，仍在微微发烫的颈侧，脸颊连同耳根都悄然染上了一片绯色。 等许昭然再出来时，见人一言不发，他再次爬上陆清羽的病床，侧躺在其身边。 没等陆清羽开口，他的手便环上了陆清羽的腰间：“清羽哥，我好累，想睡觉。” 其他的话卡在嘴边实在说不出口，陆清羽垂眸看着身侧人，睫毛根部泛着淡淡的红晕，眼下变的些许暗淡。 显然已经疲惫不堪。 陆清羽轻轻叹了口气，将夜灯拉开，在许昭然身边躺下。 许昭然本能地收紧了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 并顺势将下巴抵在陆清羽的颈窝，呼吸很快变得悠长而沉稳，沉沉入睡。 月色皎洁，柔光如薄纱般轻轻洒在病床上。 陆清羽这次侧过了身，面对着许昭然睡下，两人此刻相拥而眠。 感受着身侧人平稳的心跳和呼吸，陆清羽也沉沉的闭上双眼。 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许昭然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就变得沉甸甸。 /全文完 《不是说喜欢我吗》 by 稚水霁舟 完结啦~首先先对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说声抱歉。 我想小许和小陆的故事暂时先走到这里，跟大家告一段落。 小作者每天吊着一口气，实在是熬不起了。 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副cp灼霄的故事线几乎没有开始。 所以再次对支持我读者说声抱歉，同时非常感谢你们的一直追更和支持。 我会努力给昭羽的故事停留在一个好的结尾的。 非常感谢大家，有缘的话，咱们下本书再见。[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一起睡【完结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