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郎他精通茶艺》 第2章 闹事 暮色时分,曹心茹将鸡枞和野菜抄了盘菜,又把晨间蒸的糙馍馍掰碎入锅,加一撮盐煮成糊糊。 八月的暑气未消,三人索性将桌椅搬到院中,就着暮色的余晖和傍晚徐徐的微风吃饭。 陈曦舀了勺面糊入口,粗糙的糠皮刮得舌根发涩,险些呛出声来且不说味道寡淡,就这口感也令人难以下咽。 抬眼却见曹心茹母子面不改色地吞咽,显然早已习惯这等粗食。 "小嫂子尝尝这个。"轩哥儿推过菌菇盘子。 陈曦夹起一筷子入口,眼眸倏地亮了,感觉口腔一下得到了净化。菌子新嫩,野菜清爽,虽只放了盐调味,却自有一股菌子独特的鲜甜,越嚼越入味,比吃肉还满足。 陈曦知道菌菇是高蛋白低脂肪的食材,论营养价值和味道不比肉差,他们三个人都有些过瘦了,该多吃些蛋白质补补才是。 “轩哥儿多吃点菌子,长高。”陈曦笑眯眯地给轩哥儿夹菜,又转头给曹心茹也夹,道:“娘,你烧的菌子味道真好,我觉着比肉还好吃呢。厨房还有些菌子,咱们明天煮汤喝吧,菌子汤可鲜了。” “菌子汤!”轩哥儿眼睛亮了,“娘,我明儿再去山上找找菌子,咱们多吃几顿。” 曹心茹点头,望着其乐融融的两人,心头又暖又涩。曦哥儿生得好看,又嘴甜会撒娇,若是老大还在,夫妻俩这日子该过得多好啊……她摇摇头,将酸楚压回心底。 陈曦喝一口面糊,吃好几口菌子压味道,算是吃完了这顿饭。 这才第一天,他已经开始怀念香喷喷的白米饭了,可这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都不见得顿顿白米白面。 还是得赚钱,至少得把伙食水平提高,嗯,还有住宿条件。 次日,陈曦醒得很早,并非他主观想早起,而是被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鸡鸣吵醒了,陆家院子里也圈了块地养鸡,就在陈曦屋子后,鸣叫最为突出。 陈曦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左翻右翻,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再次入睡,终究被一声声鸡鸣吵得心烦意乱,黑着脸起了床。 陈曦洗漱完出了屋,厨房已飘出炊烟,看见曹心茹已经在厨房里忙碌。 他有些惊讶:“娘,你怎么起这么早。” 曹心茹挽着袖子,手抄着大勺在锅里翻动,一边的蒸笼也飘出袅袅的白雾,食物的香味一点点蔓延开。 “今日得早些去田里干活,咱们早上吃点粥,那边的馍馍留着晚上泡汤吃,一会吃完了我去隔壁你林婶子那借把镰刀。” “好香啊,娘辛苦了~”陈曦走近,给曹心茹轻轻锤了锤肩膀,笑道。 “娘不辛苦。”曹心茹心中熨帖,“轩哥儿起了没,你去喊他吃饭。今儿还煮了两个鸡蛋,一会你们一人一个吃了,补补身子。” “娘你不吃,我们两个小辈怎么好意思独享。”陈曦道,“况且你这几日都要下地干活,力气跟不上怎么行,你也吃鸡蛋,咱们一人一个,鸡蛋在哪?没有我去鸡窝找,再煮一个。” 曹心茹拍拍陈曦的手:“娘不贪这口,随便吃点就行。” 陈曦眼神诚恳:“娘,你本就整日吃素,平日荤腥就少,连鸡蛋都不吃,时间久了身体肯定受不住,到时候看郎中岂不是更花钱。你不说,我自己去鸡窝找,今天肯定有新生的蛋,到时候煮好了你可得吃。” 曹心茹想了想,是这个理,败下阵来,到墙角的篮子里拿出鸡蛋,放到水里煮。 陈曦笑眯眯道:“娘别心疼了,吃到肚子里就是赚的。” 语罢,他转身朝院外走去:“我去喊轩哥儿。” 曹心茹默默抱怨:“怎么不心疼,这一个鸡蛋拿到镇上卖少说也有三文,我又不像你和曦哥儿还在长身体,真是糟蹋了。” 陈曦听到了,但目前也没办法彻底劝曹心茹改变心态,因为问题的根本在于他们家缺钱啊。 他一时间有些心烦,瞧见鸡窝里有些热闹,那只扰人清梦的公鸡正追啄母鸡,引起鸡群骚动。 想起早上被强制唤醒的痛苦,陈曦抄起墙边的竹竿往地上一抽:“再欺负别人把你给炖作鸡汤吃了!” 公鸡缩了缩脖子,吓得扑棱翅膀灰溜溜逃开,似乎听懂了陈曦的威胁。 三人用过早饭,曹心茹正往竹篮里装糙面饼子,陈曦跟着轩哥儿在鸡窝边忙活。少年麻利地撒着谷糠,陈曦有样学样地探手摸进鸡窝,掌心触到尚带余温的鸡蛋时,眉眼不由弯成了月牙。 "砰、砰、砰"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陈曦与轩哥儿交换个眼神,在粗布衣襟上擦了擦手,扬声问道:“哪位?” 门外站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瘦瘦黑黑的,个子倒是高,跟竹竿似的。他喘着气,面色有些焦急,见开门的是个雪肤乌发的年轻哥儿,他愣了愣,猜出应是前些日子丧夫的寡夫郎,匆匆打了声招呼:“嫂子好,曹婶子在家吗?” “在的,你有何事?”陈曦见他面色有异,想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开了门,侧身让他进院子,朝屋内唤道,“娘,有人找。” 曹心茹走出来,见是隔壁王家小子,惊讶:“石头,你这么早来找婶子,出什么事了?” 陈曦将脸与名字对起来了,隔壁住着的那户人家就姓王,木工手艺高超,世代传承,目前是村里唯一的木匠。有手艺傍身,且村中要打造什么都得找他,王家在村里的声望不低,日子过得也不错。 两家做了邻居后,一直保持着不错的情谊。加上陆家老二和王家老大是一同被征兵入伍的,既是同乡,又一起长大,在军中相互照应,关系也好。两家长辈因着对远征孩子共同的思念与担忧,这些年是越走越近,对方有个什么事,都会搭把手。 石头胡乱抹了把额头的汗道:“曹婶子,陆家大伯和三伯带着好多人要来你家!我娘瞧他们气势不对,说他们肯定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我跑得快,让我抄近路赶紧先来告诉你们一声。” “可知是什么事?”曹心茹心中一紧,问道。 “瞧着气势汹汹,又带了一大帮亲戚,肯定不是好事,只听见嚷嚷什么‘田契’、‘祖产’。”石头说,“曹婶子,你们先有个准备,有啥事我能帮上的吗?” 陆家在白石村是个大族,三房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处境。陆家爷爷奶奶共育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一个嫁给本村,一个嫁到了镇子上。都说偏心老大,娇宠老小,老二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陆家爷爷奶奶就是典型。 举家中所有人之力,托举大儿子读书,希望能考个功名回来,不过陆大伯读了二十来年的书,也只考了童生,虽在真正的读书人眼中不值一提,但在白石村却非常了不得,童生已是有功名在身,是正经读书人了,再往上一考,便是秀才老爷了,那是非常光耀门楣的事情。而陆大伯的儿子也在读书,从十四岁开始考,终于在二十一岁时考中童生,现在在镇上读书,据说明年就能考上秀才。 因着这事,陆大伯一家在村中一直自诩书香门第,自觉高人一等,其他人虽不服气他这种态度,但也潜意识觉得读书人是和他们乡下泥腿子不一样。 陆三伯则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儿子,什么吃食都偏心着他先,家里的活不干,田也不种,整日游手好闲四处晃悠,只管向爹娘伸手要钱。 而陈曦的公公,也就是陆二伯,便是家中默认的劳动力,如同牛一般埋头苦干,吃的喝的,什么好事轮不上他。脏活累活都是他干,赚来的银钱还要全部上交给他人,留不下一个子。 当年陆二伯碍于孝道,本身性格沉闷老实,一个人有吃有喝饿不死,也不欲争抢惹得兄弟争吵。 后来同曹心茹成了亲有了孩子家庭,便更多地为自己的家庭考虑,分家的念头越来越多浮现在脑海。 一次夫妻俩在田中劳作回家,陆二伯本已精疲力尽,见一家人在吃晚饭,大哥二哥的孩子都分到了鸡蛋,只有自家老大老二被挤在角落,根本夹不到菜,只能捧着硬邦邦的馒头啃,一脸渴望地看着表兄弟碗里的鸡蛋。 陆二伯终于怒了,分家!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但却非常坚决。不管父母兄弟如何劝说怒骂,他也没松过口。他们夫妻为这个大家庭累死累活地劳作,自家的孩子却吃不上一口鸡蛋,这是什么道理? 陆家爷爷奶奶自是不愿分家的,虽然平日对老二没什么好脸色,但心里却门清,二儿子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主要劳动力,要是分了家,家里的活谁来干? 可是骂了打了威胁了,二儿子愣是不松口,一副死认理的样子。 最后连村长都惊动了,还是给分了家。陆家本有十亩田地,积蓄五十余两,几乎全是这些年陆二伯辛勤劳作所得,可是分家时,只分给陆二伯一亩地,五两银子,连村口的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偏心到极点了。 只是陆二伯本意并非与父母兄弟撕破脸,且急于分家,好去经营自己的小家庭,便答应了。自己正值壮年,干活利索,还会打猎,总能养活家人。 这么些年,陆二伯一直与父母兄弟保持一个不冷不热的关系,逢年过节会走动走动,有时农忙,陆二伯干完自家的活还会去爹娘那帮忙。 直到八年前陆二伯因病去世,曹心茹独自拉扯着三个孩子,与本家的关系愈发淡薄,几乎不来往。 所以此次,陆大伯和陆三伯的到来绝非亲戚间串门,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有所图。 大门再次被敲响,咚咚咚得震动着,来者不善。 “弟妹,在家吗?我是大哥,弟妹?”门外有人喊道。 曹心茹眼中闪过惊慌,他们家都是哥儿女子的,对方要对自己干点什么,都没法抵抗。 陈曦眯起了眼睛,抄起手边的竹竿颠了颠,想了下又放下了。 “娘,我去开门。” 陈曦宽慰道,他理了理素色衣襟,转头便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表情去开了门。 第二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闹事 第3章 反击 陆大伯原准备了一套说辞对付曹心茹,这个弟妹目不识丁,见识浅薄,性子又软,想来定能轻松拿捏。 他本想着自己独自前来,低调点悄无声息把事情了解。结果老三听闻他今天来老二家,硬是拉上婆娘和一群亲戚要一起来。 陆大伯阻拦不住只好应了,心里却有些打鼓,唯恐今日之事闹大,有损他读书人的体面。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无非是怕他独吞好处,跟过来盯着想分一杯羹。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四个汉子,五个女人,还有两个小哥儿跟在后头,乌泱泱的站在陆二伯家门口,等着开门。 陆大伯心中浮躁,又高声唤道:“弟妹?在家吗,快些开门。” 这时,门后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年轻哥儿,头发乌黑,脸颊雪白,眉眼秀丽,正弯着一双笑眼看着他们。 “大伯,三伯,还有各位婶婶叔叔,这么一大早远道而来,请问有何贵干?” 年轻哥儿声音清越动听,举止彬彬有礼。 陆大伯思忖,这应当是他那大侄子留下的寡夫郎,他们只打过一次照面,印象中这哥儿唯唯诺诺地躲在侄子背后,怯生生地小声唤自己大伯。 因此,陆大伯并未将陈曦放在眼里,只问:“你娘呢?我们有事与她相谈。” “原是如此。”陈曦捂嘴轻笑,“我还以为大伯领着这么一大帮人,气势汹汹,是来砸我们家的。” 陆大伯脸色一下难看,被戳中了心事,厉声呵斥:“无知哥儿,满口胡言,还不快快让开,让你娘出来。” “是呀,你个寡夫懂什么,这么和长辈说话,真是没有教养!” 曹心茹坐不住了,走了出来,见那么一大帮人在自家院子门口,脸色愈发苍白。 “大哥,三弟……不知有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陆大伯没有马上开口,陆三伯看了眼他,抢先说道:“嫂子,我们这次来是为了陆家的田地。如今,我那大侄儿不幸离世,二侄子也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你们家的男丁都没了,都是女子哥儿,我们自然不能让陆家的田地落入外人之手。” “什么?!”曹心茹大惊,失声叫道:“不行,绝对不行!” 陆大伯慢悠悠开口:“弟妹,田地乃陆氏家产,按照族规,家中无男丁,田地该归公,怎可落入外姓人之手。你家一共五亩,在此处按个手印便可。” 曹心茹已是心神大乱,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一直重复“不行”“不行”。 陆大伯所说的五亩地,其中只有一亩是当年分家分到的田地,其他四亩全是这些年陆二伯辛苦劳作攒钱买的。眼下,陆大伯觊觎田地,竟然颠倒黑白,全说作陆家家产。 “敢问大伯,这是哪门子族规?教人强抢孤儿寡母手中的田地,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陈曦的话让陆大伯一时语塞,他根本没想到这个哥儿居然敢和自己叫板。 陆三伯沉不住气开口道:“你们寡夫寡妇的,谁知道哪天改嫁了,我们陆家的田地岂不是便宜了外人!轩哥儿虽然姓陆,可也是要嫁人的,这地还是得归公!” 村中平日没什么稀罕事,屁大点事都能传遍整个村,给大家茶余饭后添点乐子。 今天这么一大群人跑去刚死了儿子的陆家门前,早就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不一会,除了这群上门要田的陆家人,边上还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说得有道理,现下陆家没有汉子,这田地应该归公。” “可没了田地,这哥儿女子靠什么过活,这不是要人命吗?” “陆大娶的这哥儿,生得这么好看,年岁又小,怕是不安分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再嫁咯。” “正是,他若再嫁,这田地可不便宜了外人。” 陈曦作为现代人,自然无法认同古代这种封建思想,在他认知力,家里父亲死了,遗产首先是配偶继承,再是子嗣,哪有外人来干预的份。 但他深知,既然已经穿越,便只能适应环境,更何况他穿在话语权再低无比的寡夫哥儿身上。 陈曦微笑:“谁说我会再嫁?我既已嫁进陆家,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定要守着这家业,孝敬娘,照顾轩哥儿,等着小叔子归家,再把家产好好归于他。大伯说这地是陆家地,可当年分家时,爹只分到一亩田地,余下四亩全是爹娘这些年辛苦劳作所得。您一句归公,便把爹娘这些年的努力全部抹杀,这是何道理?” 这话引起围观村民的议论纷纷。 一年轻哥儿附和:“是啊,这地是陆平叔后头攒的,其中两亩还是向我家买的,陆家把地归公这事不地道。” 他的汉子在一旁不满:“你懂啥,陆平分了家也姓陆,这地自然也是陆家的,哪有落入外姓的道理。” “好个牙尖嘴利的狐狸精,话说得好听!”陆大伯身后一妇人忍不住骂道,“你嫁过来不过五日,陆大就被狼咬死了,你克死了他!你就是个克夫命!现在还想害陆家其他人。我可听说了,你未嫁人时,便在镇子上与其他男子勾勾搭搭,有了私情,被父母发现了,不然怎么会匆匆嫁到咱们村。” “是啊,这副样子,定不能安生过日子,早晚把陆家搅得一团乱不可。” 陆大伯装模作样地制止了妇人,叹了口气:“曦哥儿,你要改嫁我们并无意见。我们大魏立法规定,丈夫离世后,只需守一年寡便可自由婚嫁。” 陆三伯威胁:“二嫂,你快按手印吧,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若再这么给脸不要脸,我们便去请族长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曦眯起眼,笑意渐淡,眼中闪过一瞬不耐与厌烦。 既然说不通,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陈曦狠狠掐了把大腿,抽出帕子,作擦眼泪状:“乡亲们,你们评评理啊!我家相公未过头七,尸骨未寒,大伯三伯便来我家要地。这地是什么,可是我们农家人的命根子!把我们的命根子要去了,我们还怎么活呢!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相公,可怜你在天之灵不得安息!我护不住咱们家,还要受此屈辱,我这就跳入井中,不用大伯三伯动手,寻我相公去!” 陈曦说罢便往家中冲,扒住院中的水井,跨腿便要往里面跳。 围观村民炸开了锅,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有几位热心的婶子哥儿急匆匆跑去要拦住陈曦。 轩哥儿看傻了,他第一个冲过去抱住陈曦的腰,用力想要拦住他,怎料刚上手就感觉这劲头不对,对方好像没用多少力,轻易就被拉回来了。 他担忧地看向陈曦,却见陈曦靠近他的一侧飞快地眨了眨左眼。 这个空挡,周围邻里已经围了上来,纷纷劝慰安抚。 陈曦眼眶微红,气息不稳,声音颤抖却决绝:“我陈曦在此发毒誓,一辈子留在陆家绝不改嫁,若有违背我便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如此大伯三伯可满意了,你们说我早晚改嫁,会贪了陆家田地。这家业都是小叔子的,哪里轮得上我,待他卸甲归乡,自然交给他。大伯为陆家操心,怕落入外姓之手,自是一片良苦用心。只是小叔子仍在,若他归来,见娘与小弟无地可依,无粮可食,岂不痛心!” 陈曦泫然欲泣,可怜极了:“相公走得突然,我虽悲痛,可上有娘要孝顺,下有轩哥儿年幼,自知应当振作。大伯三伯,你若硬要夺去田地,便先杀了我吧!我对不起小叔子,对不起相公……” 他的瞳仁又大又黑,水雾蒙蒙,长眉微蹙,在旁人看来实在是一个无辜柔弱的寡夫郎。 此前,他新嫁白石村,村民见过他的不多,也不甚了解他,只知陆大娶了个容貌水灵的哥儿。没想到性子竟如此贞烈,一心为陆家,还发誓不改嫁,便纷纷为他说话。 “曦哥儿也是可怜,要被逼死了,分了家的长辈怎的欺负孤儿寡母。” “这田地本就是陆平后来买的,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看是见陆家没了男丁,觊觎上他们的田地,呸,真不要脸,还读书人呢。” “陆二还在跟北蛮子打仗呢,这地怎么说也是他的,轮不到归公。” 人言可畏,村民们为陈曦说话,看陆大伯一行人的眼神很是不屑。 陆大伯的脸色愈发难看,一肚子气却无言以对。本以为这个新嫁的小哥儿是个懦弱少言的,没想到竟如此牙尖嘴利,不知礼数! 三伯娘忍不住道:“你装什么狐媚子样,丧门星,我们有逼你死吗?” 陆大伯拦住他,沉着脸,语气很重:“陈曦,你目无尊长,不知礼节,你不与你计较,你确定今日不把田地交出?” “要田,除非我死。”陈曦直视陆大伯,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大伯,今日你恐怕比小辈更不知礼数吧。” 陆大伯脸色铁青,今日不仅收不回田地,还在众人前落了面子,都是陈曦这个贱人。 一是这个贱人以死相逼,二是他仗着陆二未归,拿此事当挡箭牌。 在村民的越来越响的议论声中,陆大伯终究是读书人面子薄,匆匆丢下句便走了:“此事再议,我为长辈,不与你等目不识丁的哥儿计较。” “陆仰仗着自己是童生,眼睛长在头顶,总瞧不上我们,今日看到他闹笑话真是高兴。” “正是,总是一副与我们说话是赏赐的态度,我见他同镇上的老板说话那可真是脑袋低到□□下了,哈哈哈。” 陆家人走了,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关切了陈曦几句,慢慢地也散了。毕竟这几日正是农忙,各家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这热闹只是调剂,可不能误了正事。 陈曦将门一关,转身便对上几人震惊的目光。 曹心茹关切:“曦哥儿,你可别想不开啊,娘不是迂腐之人,你如此年轻,要改嫁娘不拦你。” 改嫁?陈曦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再嫁人,哥儿地位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人后处处受制,他根本无法接受对一个男子言听计从。 现在寡夫郎的身份再好不过,他没有丈夫拘束,想做什么做什么,还平白赚一个贞烈的名声,正合他意。 “娘,我是真心发誓,这辈子只做陆家夫郎。”陈曦一脸认真,“放心,方才赴死都是做戏,只为吓退大伯三伯。” 轩哥儿与石头都一脸崇拜地望着陈曦,方才一通正义凛然的发言加上陈曦精湛的演技把他们都听愣了。 “小嫂子,你太厉害了!” 陈曦:你懂什么叫茶艺。 三更完成!欢迎收藏评论哦~目前更新频率为隔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