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 第1章 第 1 章是你害的我们 “法力无边的神明,你的信徒甘愿奉献己身业绩,只求能做您身边的侍奉魂,直至燃烧全部灵魂。” 黑夜中繁星璀璨,梵音悠长,经幡随微风拂动,梵香袅袅升起,飘过慈眉善目、手持月琴盘坐莲花座的神明身前。他背着光晕、低敛眼皮,普度众生的看着匍匐在地的万众信徒,而横眉怒目、手持金棒,身披彩甲金刚相伴其右。 “求神佛保佑,” “神佛护佑……” “……” 高低起伏的祈愿声在巨大暗夜中显得尤为雄厚,肃穆和一丝诡异。 下一批被引路人牵领至此的人群,见到神明的那一刻,簌簌跪下,样子虔诚庄严,同行的一名浑身是血,面容清俊的年轻人,身姿站得挺拔笔直 乌压压的人群在木鱼敲打的节奏中一跪三拜,而他仰起脸目视着高高在上的神明,沉郁黑眸尽是打量和不解。 而他站在跪拜的人群中格外显眼,片刻,信徒们齐刷刷地看向他,眸中泛起淬了毒的目光且带着狂热和痴迷,却又一致狠狠地刺剜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染血的肌肤,若他再不跪下,就是对乾达婆的不敬。高大神明背着光,慈眉善目神情被阴影笼罩下铺上一层诡异的面纱,其右金刚睁圆的红眸如荼似火,口中獠牙张地可怖。 这时,低沉冗长的梵音嘎然而止,佛像他,动了!手向年轻人伸过来,低眉敛目,微笑着看他,一道和善地声音响起:“方生,过来,到本尊这来!” 佛像竟然动了,而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可为何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声音如魅魔一般充斥着年轻人的耳膜,在里边不断循环沉溺。年轻人看着伸过来的手,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那耀眼的星空突然闪烁靠近,佛像微光映射出千万张狰狞狂躁面容的佛像,空气压抑着无声的低吟。 他刚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喉咙似乎被放着一个卡颈的结实铅球堵塞住,哽咽地说不出话。 心里恐慌的念头俞发滋生:这是哪里,为何这些万千生魂都跪拜他,他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蹦出脑海,他不知道佛像为何会动,为何在这一片黑漆漆的地方会有万鬼信徒朝拜和神佛金刚,一切充斥着诡异又庄严肃穆。心底爬起一丝丝寒栗,瞬间便冲破玄关贯穿四肢百骸。 而后,他的身体似乎动不了了,像是一只铁钳一般的大手将他钳住,他有些惊慌,眼睛看向他四周,喉咙干咽一口吐沫,刚还在虔诚跪拜的信徒站起了身,变戏法似的瞬间换了副狰狞面容,嘴里伸长的舌头还留着口水,突出的眼球咕噜转动。眼里尽是嫉妒阴狠神情,一个个扭曲着面容,那些桀桀声响渐渐响起: “他为什么不跪拜,是在亵渎我们伟大的神明吗?” “他凭什么得到神佛青睐?” “他身上的血好香,好想吃了他。” “吃了他,就是他害的我们!” 迟疑、嫉妒、贪婪的音调很快就变成了扑向年轻人的肯定,顷刻间,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吃了他!” “吃了他!” “就是你害得我们!” “快!吃了他!” “就是你害的我们!” “……” 他无可退路,脚像是扎进地里动弹不得,漂亮眼眸倒映着一张张向他扑来地扭曲面孔。 “啊啊啊啊……!” 一声声尖锐可怖的声音朝着年轻人的方向扑涌过来,张着血盆大口噬咬他的躯体。那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恐惧海水将他淹没其中。他惊恐地叫声在暗夜里回荡。 高高在上的神明面容变得狰狞可怖,两眼冒着淬满幽蓝精光的视线看着他,嘴唇翕动,带着恶趣、玩味的声音在他耳旁飘过,如毒蛇一般纠缠全身。 “吃了你!我便可成为正真的神明,哈哈哈哈哈哈……” 地狱般的笑声在整个巨大石窟中一圈一圈的回荡,如平静海面激起的浪花,深海下是波涛汹涌的巨浪。 他仰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凸显的青筋,阴冷细密的汗珠颗颗分明,仰天长啸,灵魂此刻正受着万鬼撕咬带来的剧烈震痛,余光瞟向神佛戏谑阴狠的目光,神佛脚下一点点幽蓝业火正熊熊燃烧,由远及近,逐渐变得猩红燥热,燃烧着扑来的鬼魂,噼里啪啦地猩红火势在幽蓝业火的助势下越发旺盛…… 忽然一片寂白光束闪耀,将这一片黑暗照得通明。 啊! . 江宁市 层层密云覆盖在荒野河流这一带,空气凝滞沉闷,压抑的令人烦躁,路上偶有车辆行驶。 啊! 车内细细碎碎地交谈声突然被一声惊叫嘎然而止,副驾驶上的何东桥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扭头看到他白皙俊秀的面容,嘴里喘着粗气,眼神充满惊恐,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方生。” “哟!小伙子这是梦到啥了?”地中海司机师傅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 方生脑子反应慢好几拍,闭着眼睛,靠着软垫,清爽利落的短发,穿着沾染几点污渍的白色体恤,嗓子微哑:“没事,刚做噩梦了。” “你这是梦到啥了,脸色怪惨白的。”何东桥关切地问。 方生摇摇头表示没事,车内静得只有他砰砰作响的心跳,窗外刷刷而过的车流声,和欢叫蝉鸣,方生半阖眼皮,面容憔悴,涣散地眼睛盯着随车动左右摇摆的招财猫摆件。 半晌,何东桥摸着猫道:“方生啊,这次回去你可得好好犒赏一番我家招财啊!我才休假回来,就被你小子半路截胡抓去当壮丁。” 他就差把请饭说出口了。 招财弱弱地喵了一下表示赞同,给我大补,我是功臣。 方生拿起座位上的矿泉水拧开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拧上瓶盖说:“行,回去请你吃海鲜大餐,还有招财。” 何东桥满意地哼了一声。 “这次带着招财,咱们也不能这么快找到藏在思泉桥下棺材里的小女孩,这对夫妻真够狠毒的,居然听信神婆的胡编乱造交换魂魄,换取儿子活过来,拿亲女儿去做冥婚。”何东桥将眼镜戴上,眼镜布随意的揣裤兜里。 “那神婆也不算胡编乱造,她请来那怪叫无隐,确实能交换魂魄,只是,换来的都是死魂。”方生靠着软垫深吸一口气:“但,无隐好像是她养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在□□那边没看到过有无隐这种东西。” “民间传说,无隐,一笔红唇泪两行,身形随环境变化,喜食生魂啖其肉,性乖戾,不喜束缚,自由行于高海拔山脉附近。至于说为什么是神婆养的它,也可能是从刚下山便被神婆诱惑,甘于屈于人下。又或者是双方皆为利益。”方生平静说着,头偏向窗外,车子刚驶出那片荒野河道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停在了进入城区的一棵百年梧桐树,由此为界,半城风雨半城晴。 “那神婆岂不是人贩子,拐了了刚出世的无隐。”何东桥从后视镜中看到此时方生修长白皙的脖颈,立挺笔直的鼻梁,在光的映射的投影下,眼睫闪着亮光,黑曜石般的眼睛越发透澈明亮,那一束束散下来的光束,照在他身上,身型的另一半被阴影笼罩着,如此这般的少年模样,眼中像是藏着一种神秘沉重的东西。 方生叹息说:“不知道。” 地中海司机看这俩小伙说得这么玄乎,心下虽也保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但是,科学才是正道! “年轻人,要相信科学,那些鬼啊怪啊,哪有那么邪乎,只不过是江湖骗子为了糊弄人的骗术罢了。”地中海师傅一本正经地说道。 何东桥笑了一声,调侃道:“师傅,哲学的尽头是科学,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完美循环啊。” “嘿,你小子,说不过你啊。”地中海师傅笑着说。 后座方生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屏幕显示唐姐: “喂,唐姐。” 电话另一头的传来焦急的声音:“方生,你现在回事务所了吗?” “还有十分钟到事务所,怎么了唐姐?” “交际花跟你一道回来了是吧?!” “是。” 唐姐正色道:“这有件刚上报的案件,你们现在赶去平山区西山居别墅,那边发现山魈的身影和猫首人身的怪物,一死两伤,一会我将资料发群里,我这边完事了过去。” 方生捏了捏眉头:“好。” “等这件任务完成,我就你休假回家休息,辛苦你们了,我先挂了。”唐姐说着便挂掉电话。 方生对着师傅说:“师傅,麻烦您载我们到西山居别墅那边。” “好嘞,西山居离城区也就半小时。”师傅打转方向盘掉头前往西南大道上的西山居走。 方生拍了拍何东桥座位:“老何,看群消息。” “啊~,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刚回来就去干活。”何东桥仰天长啸,抱起招财委屈巴巴说:“你说是吧,招财。” 招财一个谁说不是呢的神情,弱弱地抗议无效。 方生所在的地方是总局辖区下的一个分局——258灵异事务处,也是和总局同市不同区,距离总局最近的事务所,分勘查探案部门和研究各类习俗□□门两个部门。但也是经常被忽略的一个事务所,以至于他们区所的一部分案件被上报到总局。 总局壹零壹灵异事务局作为国家直属的机关部门,专为非自然现象案发接收所,研究和勘查特异性质工作,接受一些民间灵异案件和警方发现非人类作为的案件。 里边招收的公职人员皆是层层选拔上来,拥有某种特异功能体制人员,即使不是这类人,也是经过严格考核筛选出来的优秀职员,他们这类工作工资高,待遇好,六险二金,就是要经常对付不同非自然案件和各种怪异“人类”。 不一会,群里的消息叮叮地响。 唐姐:今早上,平山区郊外的西山居别墅发现一个类似山魈的怪异动物,别墅内一死两昏迷,死者面容狰狞扭曲,干瘪躯体,像是被吸尽精魂而死,另外昏迷的两个丢了魂,只有两魂五魄!其他的不知去了哪里,据他们给的视频资料,里边有出现过几个黑影的画面,这一处有较为清晰的面容,方生、交际花你俩先看资料。 紧接着十几张怪异痕迹的图片一一摆列出来。 图片是一个双眼冒光,一半是清晰的人脸一般是森白面骨,长发,胸前长满浓密的胸毛。 门上有锐利爪子抓过的痕迹,力道几乎将门戳窿,一张是动物的毛发,一张也是那张诡异的半骷髅半人脸的图片。 最后打开的视频,凌晨一点十五分二十六秒一栋大约三百多平方中西风格的别墅,左边的住房楼燃起熊熊大火,滚滚黑烟升起,与夜幕逐渐融合。 两道尖锐叫声同时传来! “死人啦!” “救命啊!着火啦!” “快报警和快打119!” 草地旁侧耸起的小竹林里一个颀长身型的女人正在匍匐吸食什么东西,片刻,她转过头看向屋内,一半人脸一半被隐没在长发之中,忽地裂开血口,三寸齿牙带着鲜血,尖长利爪,下一秒,噗呲一下身影便不见了踪迹。 转而下一个画面,惊慌失措的人屋内尖叫跑出,身后是一个坐在轮椅上昏迷的男人被年轻男人推出来,面容与昏睡男人些许相似,即刻男人被推至右侧花园的小洋房中,而在他们救火的同时,一个黑影闪过站在年轻男人身后,男人随即倒地不起,黑影便消失不见。 第2章 第 2 章非常有礼貌的打招呼 一栋中西合并风格的别墅被警戒线围了一圈,好几辆警车停在别墅外,两名年轻警察正在盘问邻居看到昨晚的救火过程。 进入西山居时何东桥带着招财下车觅食去,方生独自下车。 他径直走向那栋被烧的半黑半白最为瞩目的别墅,跨过警戒线时被俩小警察拦下:“案发现场,请不要随意靠近。” 方生拿出证件给他,江宁市江雨城区258灵异事务所,特职人员方生,小警察拿着证件皱起眉头,看了眼前俊秀的年轻人,这是他实习半个月来第一次出警,从未听说过有这种部门的存在,正纠结时,一个爽朗声音正往这边来:“哟,方生,怎么就你自己。” “刘哥,老何去找吃了。” “交际花也来啦,哈哈哈哈……张队在里边等着你呢……小蔡,赶紧把证件还给人家,他是灵异部门的人。”指了指实习警察说:“新来的实习小哥第一次接触,不了解。” “呃,哦,好,您的证件。”小警察些许慌张的将证件地递过去。 “好,刘哥,我先进去了。”方生拿过证件,瞟了一眼这新来的小警察,随后径直走进别墅。 小警察站在老刘身边低声问:“刘哥,灵异事务所是什么?” “就是处理一些特别案件的部门,和我们查案性质差不多,只是他们查的是我们常人所不能查到的诡异案件,以后你接触的事情多了就懂了。” “哦,那我们会经常遇到这种东西嘛,不是说这世界上没有鬼怪嘛?”小警察胆颤地问。 “谁说没有的,人性可比鬼怪难捉摸不透,什么时候在背后捅你一刀都不知道,但是,我们相信邪不压正。”老刘拍了拍身旁眼神清澈的小警察:“没事,放轻松,回去给你安排一张四恩寺尘光大师开过光的辟邪符,保管邪祟避散。而且咱们江雨城区与258灵异事务所相熟,有啥怪异地方都可去找他们。” “好的!刘哥,他好帅啊!”小警察突然花痴一句。 “258灵异事务所单身帅哥美女自然保护区嘛,当然好看啦,去!去!干你的活去,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老刘推搡着小警察。 “……” 别墅一百多平的院子,左边草坪休息区右边则是种着各类花草果蔬,其旁有一座休息时十四五平方的小洋房,门外有两人坐着闲聊。 支呀一声,门被推开,走出一名面色凝重的中年警察和身旁白大褂的法医。 方生朝中年警察喊了声:“张队。” **彦循声看去,紧绷面容有了一丝破裂:“方生,你可算来了。 “嗯。” “快随我进去看看。” 说着三步作两步将方生拉进小洋房中。 房间内布置统一的暖白色调,简单雅气的布置装饰让整个房间是温馨、亲和的。 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岁的男人,身前地挂着一个银制八卦双龙护身镜,些许歪了一点,身旁躺着青春靓丽的女孩。 **彦上前扶正男人深浅的护身镜:“咦,这护身镜又歪了一点。” 站直身姿在方生前说:“这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张瑞和他的女儿张小洄,昨夜发生火灾时,张小洄就没醒过,医生来给看过,没有被吸入刺鼻粉尘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服用安眠药物,他老婆说给她端了一碗银耳羹进去后还是好好的。” 方生视线落在男人些许发紫的嘴唇和发黑的印堂,看似是正常的被丢魂现象。 “你来看看,他俩是怎么一个情况。”**彦将目光放在方生冷白面容上。 方生走上前伸出白皙修长双指抵触在男人和女孩略微凹陷的印堂处,额头略微发凉,体内魂魄沉睡,少了精魄的主导,男人身体周遭萦绕着一丝紫气,更像是被人下的标记。半晌,方生清冷的声音传来:“有一丝精魄没了。缺了精魄,就相当于以后跟植物人差不多躺床上,甚至会突然死亡。” “果然是那鬼怪吸的。”**彦恶狠狠地说:“昨夜,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影在楼里晃悠,像是个佝偻老太婆的身影,而且耳朵很像猫耳。” “猫耳朵?”他惊讶地看了眼**彦:“他是被人下了标记,普通鬼怪是进不了身的,而且,他的护身镜裂了。” “标记?!护身镜裂了?”**彦有些惊讶,俯身凑近仔细端倪镜面,暖黄的镜面上有一丝蜿蜒曲折的裂痕:“我刚出来前这面镜子还好好的呀。” “你确定出来前还好好的?” **彦嗯了一声,非常肯定的说:“对,我这个人有点洁癖,有啥不整齐的地方看到都会上手摆正。” 方生提高警惕环视房内四周,只见窗户角落旁一个爪痕,大步上前,窗户开了,他以为是给我屋里通风,手拧起几根掉落的花白毛发。窗外围墙草地有这几个浅痕脚印,方生翻窗而出,除了浅痕没有其他东西,从脖颈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八卦盘,太阳折射的镜面反光下,指针毫无动静。 **彦遇到过的案件虽不算多,对待这类案件也算镇定,但这转头护身镜就裂了,身上的寒毛瞬间耸立,这世界上许多事情是没办法用科学角度去解释的,所有哲学、科学的尽头都是通往玄学。 “猫耳,爪痕,长发,骷髅脸。”方生说着收起八卦盘,看了眼站在窗边鸡皮疙瘩凸起的**彦,继而翻窗回房:“这栋别墅到底招惹了什么?张队,审问过家属了吗?” “问过了,说家里自从她老公回来后就一直躺床上,之后几天家里莫名其妙地出现各种诡异声响和黑影,昨晚发生命案才报的警。”紧随方生身侧拍着手。 “她没说实话。”方生沉着脸。 “什么?”**彦估计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有些恼怒:“走,我们去问她。” 两人出了门,便看见穿着高雅精致的中年女人神情如释负重的站在一位众人瞩目的冷俊男人身旁,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玻璃窗面映出男人棕色衬衫下隐隐显现的结实胸肌和手臂精炼流畅的肌肉线条,裁切合身的西装长裤,一双修长笔直有力的双腿,铮亮皮鞋踩在油绿草坪上。 “帅哥,拜托你一定要抓住东西,自从我老公回了一趟老家,没几天就昏迷不醒,起初以为是身体原因才接回的江宁,谁知道是鬼怪作祟。这一周以来,我们全家上下寝食难安,惊恐不已,这次又是杀人放火又是把我女儿的魂魄给拐走了,我们请了江宁市经验最老道的法师也无济于事。”女人泫然欲泣。 抬头便看见他清晰坚冷的下颌线,薄唇翕动:“发过来的视频资料看过了,家里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家里吞剑兽上的剑被折断了。”女人说着:“我去屋里给你拿过看。” 邢野嗯了一声,同时看着从小洋房出来的两人,视线盯着方生。 “灵异事物总局的人来了。”**彦欣然,转头看了眼方生疑惑的脸:“101灵异事务总局灵异特调部部长,邢野。” “嗯,知道。”方生低声说。 “你俩认识?”**彦侧首看了眼方生好看的侧脸。 “听说过,但不认识。” 俩人随即走上前,**彦打着招呼:“邢部长,你怎么来了!?” 邢野颌首,狭长眼眸斜睨了一眼方生:“来看看,有我要查的东西。” 男人面容坚毅、眉眼凌厉,但不妨碍他长得好看而被称为事务所总局局草的名声,在一众单身男女性身边广为流传。方生也略有耳闻。 “这山魈居然跟邢部长有关系?”**彦讶然。 “不是,是另一个东西。”邢野说。 “对了,这位是江雨城区258灵异事务所的方生,方才我们发现几根毛发。”**彦说着将装着花白毛发的透明袋子递出去。 方生非常有礼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好。” 但邢野似乎对他不是有好感,冷冷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彦手中装着几根花白毛发的透明袋。 **彦眼神左右移动,观察两人神情,只是他觉得空气中透着有一丝丝地焦灼感,难不成他俩认识? 邢野拿着透明袋的那只手颀长、削瘦有劲,骨节稍微凸出形态优雅好看。半晌道:“这是夜半的毛发。” “夜半?”**彦从未听过这夜半的存在,方生抬眼看了他一眼。 “传说中金刚成神时赤足踏过十万大山,路过的夜半初开天眼看见灵气游动,吸了一口,坐地潜修,山中岁月,日月颠倒,两百年后成了怪,只要被他看上的东西,就会被标记上,一路寻来。”邢野打开袋子取了一根出来,意念一动,毛发燃起蓝色火焰:“这才是它的真实毛发。” 几人瞳孔震惊,没想到在华东地区也有这东西的存在,片刻便又放回袋子中,几人回过神来。 “邢长官……张队长也在啊,这是我家昨晚被折断的狮魂剑。”女人有些心虚不敢看**彦。微耸着肩头,眼神飘忽。 一把黢黑长木剑被震断成两段,剑身上的北斗七星蜿蜒曲折向剑尖隐没,隐隐散发着威视感,剑柄刻着生死阵图,邪物触及可震退。 邢野修长手指触摸剑身,质感润泽,醇厚悠长的气息附着威感。 **彦侧身神情严肃,正色道:“李女士,您家里可不止一个东西在作怪,方才我从您先生的房间里出来不到一分钟时间,转头他的护身镜就裂了。你家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些妖魔鬼怪,难道您是想让您先生和女儿命丧黄泉才肯说实话吗?” 李银瞬间慌张,焦急问:“什么,我老公的护身镜裂了,那东西又来了?可怕,太可怕了……我给说的都说了。” “李女士,我方才听你说,你老公是回了一趟老家就昏迷不醒了是吗?”邢野问。 “对,半个月前,我老公回老家祭祖迁坟,当天晚上就晕倒,去城里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李银声音发抖:“直到我看见那个半脸半骷髅的怪物出现在他的床前,下一秒又消失掉,立马将我老公从医院接回家。又打电话给老家,给做法事也没用,那之后,我家里就有各种诡异的声响。直到昨晚,莫名的大火烧了起来,我女儿也晕了,顾来烧饭的阿姨被那怪拖到草坪上直接被吃了。只是,他为何缠上我家人,我们跟它无冤无仇。” “它今晚还会再来的……”邢野说 “夜半?”李银颤抖着嗓音问。 “对,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邢野说着将狮魂剑递还给李银:“带我去你老公房间看看。” “好,邢长官随我来。张警官你也一起吧。”李银说,又看向**彦,**彦点了点头,总局特调部的邢野都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回头看了眼方生,方生说:“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那好。”**彦看了眼邢野和李银。 李银带着两人过去房间。 铃声响起。 “喂,老何。” “我的法师快来,我看到了那个视频里的半脸半骷髅的山魈,位置在东南角这边,我和招财正在追着。”电话那头呼呼风声和他的喘息声。 “好,我现在过去。”方生挂断电话,焦急说:“张队,东南角发现山魈。我先过去了。” 众人面色瞬间紧张起来,方生早已飞跨过警戒线消失在道路拐口处。 紧随而来的**彦拔高声调点了两个年轻身强体壮的警察:“你俩跟着小方过去。” 邢野看了眼消失的方生说:“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李银面色苍白,身体颤抖,颤颤巍巍地带着两人进去。 第3章 第 3 章夜半 此时正值傍晚日落时分,橘红色的余晖照射在方生俊美面容,一个漂亮急刹,地面滑出一片烟尘。眼前却是陷入黑暗的一片茂密梧桐树下,扑面而来的黑影骤然停下,身后事追击而来的何东桥和招财,余晖打落下来的光线形成了一条红与黑分明的分界线。 方生箭步上前与山魈纠缠在一起,从腰间抽出一条四尺长的黑金纹鞭,甩出的鞭响瞅准角度鞭在山魈身上,刺啦一声,血肉展开,一股焦香白烟飘起来。 旋即长腿一抬踢在山魈下颚,喀哒骨骼错位地声响,山魈前后受敌滚落,三寸齿牙嗤咧,一口黑色血水吐出,喉咙发出嘶哑低吼,顷刻间横眉怒目张着血口,肌肉瞬间賁张,黑色青筋清晰可见,瞪圆血眼左右移动,神情毫不犹豫向体型削瘦的方生扑来。 山魈尚未闪至身前,便被方生侧身甩下的响鞭啪地一声打落,力道之大足可将健硕躯体打断。 这时,山魈体内尚未消化的魂魄若隐若现,那是昨晚吞下别墅烧饭阿姨和张小洄的魂魄,山魈喷着热气,气势一下提升自身的十倍,躯体不断膨胀,面容扭曲着。 “不好,它要自爆。”迅速赶来的邢野拔高声量,骤然间丢出一个金色刻镂着卍字纹地铃铛,将山魈体内的两个魂魄吸入铃铛内,何东桥见状手影翻飞,地上一道九阵八卦阵显现,招财跳落在阵法中间,就在铃铛回收时,铃铛瞬间凭空消失,此时阵已起,地上膨胀地山魈躯体却逐渐愈合,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太婆身影,五官俱是猫的形态,修长锐利尖爪抚摸暴躁的山魈。 赶来的**彦和两名壮实的警察不敢乱动,震惊的看着这不人不猫的怪物,低声说:“交际花,现在怎么样了?” “老张,你来啦,这里不是你能应付的,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快快。”何东桥赶紧将这姗姗来迟的三人推搡出去。 “好好好,我们马上躲起来。”**彦慌忙地转身找了出自认为最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观看这场从未见过的人妖打架场面。 “乖,别动。”猫脸怪老太婆语气柔和中藏着丝丝威压:“就是他们打的你,对吧,等我吃了他们,咱们就回去。” 三人一猫面容紧绷,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猫首人身的怪物,身旁的邢野笔直长腿上前一迈,开口道:“夜半,别来无恙。” “是你!”夜半猫脸瞬间染上一层霜白,面上的毛瞬间炸开竖起一根根坚硬无比似钢针。 刚还一副慈母模样,遇到仇家时哪有什么贤良淑德范。夜半自修练成怪后,便是以吸食人的魂魄修炼。但现代社会哪有什么地方清净,灵气充沛的深山野林,只要有人拍的一个视频火了,那片的山林便即刻吸引无数人到来,被开发成旅游区,到处是人山人海。这让现代修炼的怪越来越简单难,物种也越来越少。不少的怪另行蹊径,将修炼增长功力的对象变成了人。 “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上次让你给跑了。”邢野稀疏平常的语气蕴含着凌厉。 “要不是你打断我修炼,我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夜半恶狠狠道:“这次我要报上一会夺我魂魄之仇。” “杀人放火还说自己无罪,真是可笑。”邢野嗤之一笑。 夜半此前在万山山上洞府中准备将收集来的魂魄吸收修练,结果半路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前来帮忙的鬼魂被打的魂销魄散,它空隙间逃了出来。 夜半面容一凝,低吼着嗓子命令山魈,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并瞬间扑了上来,顷刻间四周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浓郁黑雾看不见彼此,就连嗅觉敏锐的招财在此时也失去了方向。 此刻,方生警惕的环视四周迷雾游动,他看不见其他两人和夜半,眼睛一眯缝,反手一响鞭子过去,夜半佝偻的身影极快闪躲,停在他的身前,带着揶揄嘲弄笑声说:“我方才便注意到你了,我见过你,方——生。” “?” 方生面色凝重,手中握着黑金纹鞭的手骨节发白,指尖染上一层血色,身体紧绷着肩颈。 “你是再生人,曾踏上过那段五天的旅程。”夜半幽幽地说。 他不知道夜半为何说这话,他是再生人的事,除了档案上的信息交移总局知其身份,但就只有阿嬷知道他曾有过一段五天旅程,便无人知晓,而那五天旅程缺失的记忆也是他想知道的,可多年来苦寻无果。 而它却轻易说出我是谁,和万鬼同途的五天旅程。 方生微蹙着好看的眉头,疑惑的双眼紧盯着它。 “我知晓你不信,你可以回去看看。”夜半的话语被骤现的剑光砍断。 下一秒,黑雾便被一股强劲有力气浪瞬间排开,眼前恢复一切景致如初的景象,邢野手持一把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霜寒长剑,骤然闪现至夜半身前,白刃附着锋利剑气砍向它身前,同时的黑金响鞭从后背飞落,夜半一个瞬移山开,山魈正与何东桥对打。 邢野低沉说:“什么再生人?什么五天旅程?” 邢野快速一剑划过它迟了半秒的臂膀,快到夜半来不及闪躲,这男人却是难以纠缠,血液瞬间渗透衣服,它捂着手臂垫脚落下安全地,眼神飘向方生。 “你以为你本事很大吗,还敢盯着别人看。”邢野嘲道。 幻飞挺拔的身影,剑光映出一双如鹰隼锐利的狭长眉眼,眉头微蹙,对上夜半佝偻身影,两人很快的就纠缠在一起,叮叮当当地一阵飞速。 此时的方生转头闪现何东桥身旁,两人合力,何东桥催动法阵将山魈困在法阵里很快便将山魈收服,将山魈收回机关锁中。 两人凝视着对打的一人一怪,很快,邢野挺拔帅气的身姿一个下腰闪躲过尖利利爪,迅速提起长剑往夜半的脖颈飞过,夜半堪堪躲过,剑锋划破了皮肉,一道温热殷红的血珠缓缓滑落,洇湿的皮毛和衣服。 同时的尖锐爪子在邢野肩膀右侧留下可见血肉爪痕,此时邢野并未注意肩胛上被抓伤,他的剑法凌乱又不失章法的劈向夜半,估计它未曾见过这般凌乱剑法又快又狠,只得十分防守。 一路退后,藏在草丛中紧张观看两人大斗的**彦,此时正在他们打斗的身后,瞄准时机,掏出放在腰间的枪对准半人半猫的夜半身后就是一枪,他对自己的枪法尤为自信,当年在警校射击成绩可是年年前三,这一枪正中胸膛 瞬间激怒夜半,身体周围气压瞬间压下,力道骤然飙升地震退邢野,骤然飞向**彦三人,三人撒开腿便往方生出跑去。 邢野长腿一迈,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特质的银枪,银白色枪身散发着点光,波光流转的暗纹缓缓流动,枪口对准夜半疯狂的身体,他劲痩有力的手指扣下扳机,声音几乎听不到声响,一颗带着纹路的特质子弹瞬间穿透夜半的心脏。 除非不得已,他也不会掏枪打向夜半。 来不及停下的夜半随着惯性,一爪抓过一名壮实的警察身后。 “快闪开。”方生吼声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它强忍身体剧痛又是一爪,尚未落下之时,邢野重达几千斤重的腿劲旋踢夜半胸前,瞬间镶嵌入围墙中。方生的黑金鞭飞速将其捆绑,鞭子上的符文特制捆绑非人类所制作。 这是他祖传下来的鞭子,只知道捉妖时便可拿上此物防身。 这时,夜半抬起凶狠的目光,看向方生,眼中是一种嫉妒狠毒幽怨:“是你害得我们。” “是你害的我们。” “吃了他。” “……” 这一句令方生心头一震,心底荡起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就在这时,一道黑箭向他射过来,方生来不及闪躲,邢野箭步上前,一剑挡落黑箭,面色愠怒低吼:“愣着干什么?” 方生面色略微苍白,几根细碎短发粘在白皙额角上,低下头,鸦羽般的眼睫根根分明细长挺翘,嗫懦道:“方才愣了一下。” 邢野沉声说:“这玩意成了怪,有一定迷惑心魂能力。” 邢野走到夜半身前,上手搜出被劫走的金色铃铛,打开搜查魂魄,完好无整,还好,只是,张瑞的精魄却不在: “还有一个人的精魄呢?”邢野问道。 “不在这里,你们怎么不去他身上找呢?问我怎么知道?”夜半瞪大红色眼睛说。 这时,**彦一屁股地跑到夜半跟前,对上那双狠毒视线,还是有些颤颤巍巍,猝不及防地躲在邢野宽阔且安全感爆棚的身后说:“不是你还有谁,他身上的标记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下的。” 邢野疑惑地听**彦说,他尚未来得及去张瑞房间,便跟着方生一道赶往这边。 “标记?”夜半无语凝噎,虚弱地都快说不出话来,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标记不是他下的。”方生这回走过来:“张瑞回过老家,在那时就昏迷不醒了,多半是在老家丢了精魄。” “夜半,谁派你来的抓张瑞?”方生此时眼神清明盯着他:“要不是又护身镜,恐怕,张瑞的魂魄早就被你拿走了吧。” 夜半缓缓抬起头,嘲笑一声:“我不会说的。” “捉回去慢慢审问,总局有的事手段让你开口。”邢野上前它道。 这时抱着招财的何东桥将一个机关锁打开将夜半也收了进来,准备收入囊中便听见邢野性感的嗓音传来: “拿来,我要带回总局审问。” 何东桥一般对帅哥比较客气,更何况还是像邢野这样的大帅哥:“邢部长可要记得还给我哦。” 邢野嗯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何东桥呀地一声:“邢部长,你受伤了——方生快将你随身带的秘药来给邢部长抹上。” 何东桥倒是没太多意思,平时就是个经常关心上级、同事和流浪动物的人,在所里对谁都很好。和谁都处得很来,所以在所里人称交际花。 他闻言扭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流血的伤口,刚才顾着抓夜半,没注意肩膀流的血,肩膀上的痛楚爬了上来。 一旁的**彦紧张地说:“哎哟,邢部长,快快,带你去医院检查包扎。” 方生叹了口气,看在他救自己的份上,拿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递给何东桥:“不用还了。” “我们方生就是人美心善。”何东桥笑着说,拿着药瓶走到邢野跟前:“邢部长,这可是我们分所里的秘药,从不外传,抹上它,没几天便脱痂无痕——先回到别墅那边消消毒抹上。” “这个?”邢野看了眼瓷白药瓶,抬眼看向正在抱起招财的方生。 药膏本就没多少了,这次休假回去再做多一点。 “对对对,先给邢部长消毒,别墅那边有消毒水。走走——还有小赵,你搀着小王,一道回别墅消毒去医院检查。”**彦不忘回头对俩人说。 天色渐暗,一群人往别墅去。 黑夜中,一双凤眼看向漆黑的山林,远处是错落有致的岭峰,四野静谧。 男人精致面容,五官颌面干净利落,完美骨相形成一股浑然天成的柔和美感,斜倚在一辆黑色大g车门旁,双手插在西装裤兜,修长笔直的长腿。 脚旁端放着矮小桌椅,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光亮。没一会,从黑夜中走出一名高大壮实的男人:“主……老板,话带到了,咱们要准备开始了吗?” “诶老板这就对了嘛。不着急,还有时间。”男人望着远处的风景,似乎一切都很有趣。 回头看了眼隐没在黑夜里的他,转身坐在休闲椅上,给自己倒上一杯浓郁醇香的咖啡。 小抿一口,叹息:“还是喝不惯,太苦了。” 随即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走吧。” 一辆车隐没在山林之中,隐隐现的车灯在山脉之中环行。 第4章 第 4 章怪事连连 阳光从帘窗缝隙透进办公室,雪白程亮地瓷砖上反射出一道明亮光圈,办公桌上的万年青挺拔油绿,长势喜人。 哒哒哒地脚步声迈了进来,何东桥斜挎着小包推开门,以最热烈的欢迎模式向屋里睡眼惺忪,眼神涣散地同事们打招呼:“嗨,我可爱的同事们早啊。昨晚睡的好吗,有没有和周公约会呀!” 回应他的是迟钝如**十岁老人的声音:“早~啊~” 大家接水的接水,吃早餐的吃早餐,撑着下巴闭上眼再来一场回笼觉的。 他一眼望去,皆是行动迟缓,摇头晃脑,二十几岁的身体,耄耋老人的心态,在他这小太阳的威能下,阴霾驱散了一半,唯独不见天天早到的方生,看见唐姐坐在方生的工位上,他眉毛一挑:“咦,方生今天迟到了?怎么还没来上班呀。” 大家这两三个月都忙坏了,接下来,便不会像这几个月一样忙的像条狗。说好的258灵异事务所活少轻松,天天上班摸鱼的,他们不知道的是,总局将所有江雨城区上报的案件全部推回了258事务所,以至于他们现在这几个马不停蹄地给人处理非自然案件或灵异事件。 唐姐低着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刷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说:“他休假回家了。” 何东桥回到工位上,放下小包和手中带的早餐包子和两杯豆浆,问道:“他啥时候请的假?” 唐姐伸出长臂,勾了勾何东桥桌面上的豆浆:“豆浆——很早就请假了,昨晚去做西山居那边的任务后,下班就赶飞机回去了,这时候估计早就到家了吧。” 但是唐姐不知道方生这才刚到城里,准备转车回镇上。 “啊——这小子还欠我一顿海鲜大餐呢,可恶,我要打电话给他,让他立马赶回来请我吃饭。”何东桥气鼓鼓地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唐姐提醒他说: “你忘了嘛,方生同学友哥好习惯,休假时从不开手机,宅家里过上原始人的生活,除非你去找他,不然你休想能打通他的电话。” “他真的不是古代人穿越过来的嘛,这好习惯究竟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不接触现代社会科机信息发展,他可是会视为异类的。”何东桥碎碎道:“也可能会变成国宝,优质男人。” 他坐下,打开电脑,吃着早餐,工位上的同事陆陆续续进入到工作状态中,此时的阳光正好,城市运作开始新的一天接轨。 苍州县。 下午四点三十分。 青灰色的天穹下,班车穿过郁郁葱葱的山林,灰尘随着车流飘动。 “大王镇到啦,大王镇到啦,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下车啦,有行李箱的后车厢下拿啊。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别忘记啊。”班车拐弯上坡处停下,行车员尖锐的嗓音填满整个车厢。 噗呲——车门打开,带好行李的乘客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车厢间闹腾起来。 “终于到了。” “下车喽!” “我衣服没拿。” “妈妈,抱我……” “……” 下车前不论男女老少都不忘看一眼车门旁刚睡醒的年轻人,素白面容,浓黑眉眼,高挺鼻梁,嫣红的薄唇简直是点睛之笔,他长得太好看了,仿佛跟他们乡镇的人不是一个地方。 方生站起身来,将圆鼓鼓地背包背起,最后一个下车。脚踏下车的那一刻,一股汽车携来刺鼻令人作呕的滚热气浪使得他闪电般快速远离。 公路旁另一辆班车停靠在车牌旁,等车的人不算多,但看到他下来的那一刻,等车周围的人眼睛一亮,似乎在说,好帅。快餐店老板坐在门前,心情愉悦地笑着说:“哟,小伙子好帅啊。刚回来啊!吃粉嘛。” 方生摆摆手拒绝道:“谢谢啊,不了。” 越过快餐店前,站在停车公路牌旁左右环视,看见前头一个骑着黑色摩托车被晒的麦色肤色,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向他开过来,咧开嘴漏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憨憨笑道:“三叔,这呢!” 方生招了招手:“文兴,怎么是你来接我。阿浩呢?” 他在家中辈分大,他爷是家中排行第四的幼子,一个哥哥,两个双胞胎姑姑,他爷和哥哥姐姐年龄相差二十三四岁,那时候没有做好安全措施,老两口毫无预防的有了他爷。他爷二十五岁结婚生子时,大伯和姑姑都当爷爷奶奶了,孙子都能打酱油,他的儿子才出生。 “我正好来镇上赶集,知道你要回来索性我来接你回去。”方文兴笑着指了指车头上已经买好的食材说:“你看,我买了鸭子,排骨,今晚和二奶奶来我吃饭。” “好啊,好久没吃你做的香辣柠檬鸭了,说到我都馋的流口水了。”方生长腿跨过摩托坐了上去。 “好,回去就做柠檬鸭,给三叔解解馋,再来个甜酸排骨,坐好了啊,回家喽。”方文兴打响摩托噗噗噗地直行右拐,拐弯处扬起一车尾的泥尘。 云层凝滞,虫鸣叫地嘶哑,空气中一股沉重的死寂弥漫开来,路上行人甚少,甚至没人,仿佛在躲着什么。 方文兴载着方生绕过大拐弯,叉路口一队身穿素白衣裳的人家正在出殡,一口红色棺材正搭放在两条长木凳上,身旁敲锣打鼓吹牛角,法师绕着棺材又跳又唱又敲铜铃,身后的亲属跪背对着棺材,每人手上拿着一根敲竹棒,神情悲动。 路边每家每户关上门和窗,大门前放着一个烧着火的火盆,避免死后的魂魄乱入别人家,走错路。 “见棺发财,见棺发财。遇着别人刚出殡。”方文兴停下摩托,这条路没有小路可以绕过,只能等他们先过去。 “见棺发财……这时候出山。”方生瞅了眼日头,距离山头还有一两米的距离就要落下去了。 “那家的男人刚病死就带回来了,听说是要回来不肯火化,这不,赶巧咱们撞上了。”方文兴侧头捂着嘴低声说。 方生唔了一声,看了一眼出殡队伍中那口鲜红的棺材,上边是坐着提灯小孩,煞白脸,头顶扎起一揪小辫子,穿着黑袍马褂,手里提着一盏红色灯笼。 他收回目光当作无事发生,提灯小孩一般是人死后才会出现,牵着人死后的魂魄进入轮回路上,有的死后即刻便被牵走,有的等出殡做完法事再带走,也是应求死者的遗愿,再看一遍自己的家人。 忽然,提灯小孩觉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穿透一切看到了它,惨败小脸瞬间换了阴森模样,只是,方生早就收回目光侧低着头换上一副普通人该有的敬畏神情。这时棺材前的纸钱被一阵风吹起,法师面容瞬间松动,加快脚步,铃声加急,随之一声喝,便让人将棺材抬起,准备上路。 半晌,一行出殡队伍吹吹打打地行走在公路旁,两名青壮年负责放鞭炮和冲天炮。 方文兴掏出两个硬币,一个自己留着,一个给了方生,队伍准备经过时,将硬币抛在地面上,叮~叮~叮~地铃声从两人背对面走过,亲属家人的低泣声,方生甚至听到了提灯小孩呲气声,一口冷气吐在方生后脖颈上。 只是这点对方生没用,普通人要是被吹点冷气,估计要闹腾上十天半月,请法师送小鬼,一套套流程下来,折腾麻烦,谁叫小鬼最磨人。 出殡队伍过后,方文兴一溜烟地开的飞快,在村口处的柚子树摘了几把下来,拍打自己身上,又给方生身上拍扫几下。 “三叔你不知,刚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一口冷气吹在身上,吓人的很。”说着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直起:“最近咱们镇上这两三个村子都怪邪乎的,莫名其妙的不是死人就是丢魂的,可怕的紧。” “莫名其妙死人丢魂?”方生微蹙着眉。 “是啊,请了县里资历最老的道士来,说是招惹了黄大仙,村里集资让道士做法,结果那道士道行不够,当天晚上被送进了icu。道士徒弟以为是我们把他们师傅打成重伤,报了警要我们给医药费,警察过来审问也看了,有个年轻警察懂行说这是交给他们,过了几天带了两个看着不算很老的男人来看了,只是叮嘱我们晚上不要出门,还免费给咱捉黄大仙,最后黄大仙被抓了。之后就不知道了。”方文兴一路说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叔也是干这行的,只知道叔去大城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工资还高。 “还有专门处理这方面的专业部门?”方生明知故问问。 “是啊,还怪好的咧,只是,他们走后,镇上又有东西作怪,两人过来还被打伤了,这几天反正都闹的人心惶惶的,叔你长的这么好看,晚上还是不要轻易出门,小心被那个女怪看上可就不好了。”方文兴说这话虽有调侃的意思,但也是真的为他好。 “那不正好,叔还未娶媳妇呢,我这年纪随便来个人把我拐走不正好,你也有婶婶叫了。”方生笑着说。 “这可不兴开玩笑的啊。这可不行,叔起码也得找个好看贤惠顾家的姑娘。”方文兴拨浪鼓似得摇头。 岔路口右拐上了坡就到家了,方生背着背包推开贴着关羽张飞画像的褪了色的木门,支呀一声。喊了声:“我回来啦。” 身后的方文兴直接把车停在门后向他喊:“三叔,昨晚你那屋我给打扫干净了。” 方生啊了一声。 拿着赶集回来的食材走回自家去,两人房屋相邻,站在院子里就能直接看到各自院子情况。 院子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小竹椅摆在门前,院子中放着大小不一种着荷花的三个水缸。围墙边上种着的火龙果绽放着雪白花朵,有的已经谢了结青果,墙头上的太阳花红艳艳地,围墙底下种着菖蒲,薄荷,还有青菜,左边是方生前两年种下的粉色龙沙宝石,现已是三米多宽的孔雀扇形状,五月份的季节开的一片粉白,青瓦之下是平时休息乘凉的地方。 方生回来之前便给方文兴打过电话说今天回来,他走进屋,放下背包,先睡上一觉,一整天都在折腾转车。 屋外落日不知何时早已蒙上一层黑纱,四周静寂。 第5章 再生人 邢野翻开民间传说书籍,:“据异闻史书记载,夜半,猫脸人身,性顽劣,喜捉弄同类或异类,惧犬吠,昼伏夜出,吸收天地灵气坐化成怪。” 邢野啪地合上典籍,递给身旁的审讯员。 “说,是谁叫你去吸取张瑞的精魄。”邢野一手揣西装裤兜里,一手撑着光洁滑亮地桌面,俯身看向所在电椅上的夜半,审讯室四周是特质精钢所制,四面皆是八卦九宫阵符暗纹,每一面配备这强激光扫射。 “那都是以前的传说而非现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就被特质子弹谁中心脏的伤口愈合不上来的夜半,血液流失的厉害,作为妖怪,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那个紫色的标记到底是谁下的?”邢野面容凛冽,从容不迫地盯着它红瞳。 “什么紫色标记?”夜半说。 邢野从审讯员手中接过一个七窍玲珑的琉璃盏,紫色流光在氤氲流动,夜半眸中闪过的一丝讶然全数落在邢野眼中。 审讯室外,穿着西装革履、腆着微微壮实啤酒肚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红色保温杯走了进来,审讯员即刻站起:“解副局!”“解副局!” “嗯,审讯怎么样了?”解其钧沉声问道。 “还在邢部长还在审讯里审问。”审讯员答。 解其钧从透明玻璃窗口往里看,夜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邢野镇定自若地看着它,片刻,它突然冷笑一声,抬起头,嘴唇紧抿成一条锐利无比的细线,从他眼角慢慢浮现上来的笑意。 邢野警惕。 野外的猫与生俱来的野性是无法驯服的,一时的服软只是为了更好将猎物掉进自己的陷阱中,此时的夜半全身放松,坚硬的毛发软贴在脸上,看起来温顺无比。 “知道吗,我们这些动物异类在你们眼中是多么可怕的存在,稍微一不小心抓伤了手或者一不小心咬破了皮,非打即骂。在我看来,你们是非常脆弱的人类,只要动动手指便能将你撕碎。你不是想知道是谁下的标识嘛,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夜半平静地说。 邢野怎么回这么轻易听信它的话,看着他嗤地一笑:“不说是吧。” “你附耳过来我就说……”片刻,邢野按下手中遥控开关,墙壁上几万伏的电流穿透夜半身上,瞬间一股焦香飘了出来。 “放心你死不了,我们灵异事物局有的是专门对付妖物治疗的药物,只是痛苦的只有你,你确定还不说嘛。”邢野清冷地声音在审讯室内回响。 被电击流的夜半痛苦喊道:“我说,我说……” “是……”他的声音太细,听不不清。 夜半胸口起伏不大,呼吸微弱,低垂着猫头未抬起头看他,邢野凑近几分,它眼中闪过一丝紫线游动,眼里的冷嘲蔓延上来: “是乾……”字音未停夜半呼吸粗喘起来,胸膛起伏幅度犹如行在骇浪之尖,瞳孔骤然缩小,两眼突出,身体剧烈发颤,青筋爆凸,皮肤瞬间红温。 乾? 邢野迅速上前摁住发癫疯狂状态的它,夜半突然一笑,眼神剧变,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可邢野却看见了它眼眸中电流般的紫线正以秒速扩大,这时室外的审讯员急忙打开门。 “别进来,出去!”邢野霎时松开夜半双肩,转身拉上另一名审讯员飞速逃出审讯室,并将开门的两人推开带上门,一声嘭地巨响,整个精钢特质的房间震地哗啦作响,心有余悸的两名审讯员慌了神,邢野拉着门把手的手被震的虎口剧痛。 室外众人匍匐在地。 监控中室内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瞬间化为齑粉,连完整的一处器官都找不出来,简直堪比原子弹。要不是房间是由专家特质制作的,这间房,不,甚至整个部门都将被炸毁。 邢野赶不上虎口的阵痛,查看监控回放,低着头的夜半嘴唇翕动,无声地说着乾字未落,身体突然抽搐起来,邢野抓住他的肩膀时,夜半的身体像是被夺了舍,揶揄嘲讽地看向他,眼眸中微乎不可见地闪电般闪过一丝紫气,和张瑞身上的一样。 “邢野,你没事吧。”解副局赶忙上前查探。 “我没事,解副局。”邢野盯着监控来回查看,室内几名审讯员噤若寒蝉,紧张地看着监控。 良久,邢野暂停监控中他手里拿着的琉璃瓶,发现此时的夜半眼中闪过同样的紫色电流,仿佛在交流或者将某种东西移至它身上。 解副局突然打破沉寂的画面:“我大概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或许有个人能给你答案。” “你知道?!”邢野侧首看向解副局。 “你先随我出来,我有点事找你。”解副局道。 邢野嗯了一声。 走之前,邢野吩咐对着审讯员吩咐几句,随即紧随解副局身后走出审讯室。 夜半的突然爆炸,打得邢野猝不及防。 “我这里有一份陈年旧卷,你看看。”解副局将放在桌面上的档案袋给邢野:“这是近百年来发生过的丢魂事情,其中就有夜半的出现。据说,‘乾达婆’为了成神,吸引无数生魂和鬼魂走上一条引魂路,从各地收集来拥有神性的灵魂,尤其是最干净、最纯粹的灵魂深处的一抹精魄。走上那条道路上的万千生魂,就没有回来的,那是一条不归路。当年局里前顾问柳姑曾探访过再生人的众多事迹中发现一人说去过那条路,只是被问及具体经历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邢野翻着卷宗,上面记载:民国1902年5月,湘西地区一批新的生魂被抽丝剥离躯体,带往一条名为罗刹海市的道路,踏上五天旅程、19678年八月,百越地区曾经有一名自称是再生人的妇女说见过‘乾达婆’,曾走过那段五天旅程、2010年3月,西南地区,夜半作怪,将拥有神性的精魄抽离,人为再生人…… “神性、再生人,五天旅程……他们最终目的是哪?”邢野对卷宗上的传闻略有耳闻,那是从自己祖师爷留下的手稿中得知,他曾发现了生魂的前往的道路叫罗刹海市,这仅仅只是入口,两百年前祖师爷未听家人劝阻,毅然踏上那条不归路路,最后魂飞魄散。 “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邢野说。 “百越地区的一位妇女,卷案上没有详细记载。只能去柳姑老家探访才可得知。”解副局说 柳姑,那位与祖师爷是老友的后代,他也曾听过杨柳姑的传说,对民间传统研究是相当了解,特别是对一些未探索到的区域,常年在各地山间游走了解民风民俗。 “没有电话嘛?”邢野说。 “电话号码已经换过了。”解副局说。 突然解副局脑瓜叮地一下想起什么来:“柳姑有个孙子,三年前来总局报道,叫方生,当时本来是推给你特调部的,你连看都没看就拒了。” “方生。”邢野记起昨天的那个俊秀面容。 “他是再生人,处理案件和抓怪的本事可不比你差。”解副局说:“你以为人家是走后门进来的……现在在258 灵异事务所,或许你可以问问他一些关于再生人的事。” 解副局坐在桌前,拨通档案部的电话:“喂,老胡啊,麻烦你找一份三年前方生的档案送到我办公室来。” 邢野回忆起当时黑雾中,他与方生距离最近,清楚听到夜半和方生说的话:“你还记得你的五天旅程嘛?”“不行的话,你可以回去看看。” 他是再生人的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事务局中从未有过再生人的公职人员,还是能力特别出众的特质灵异体质。 当时在总局大厅,他便看到老胡带着一个稚气清秀学生模样的方生,斯文安静地站着,细细碎碎地听到老胡说的柳姑推荐,必是精品。于是回去便看到桌面上送过来的一份档案,档案上显眼的一寸照片,随即想到是走后门进来的,想也没想便直接退了回去。 半晌,老胡江档案送了过来:“解副局,这是方生的档案。” “嗯,好,辛苦了,你先去忙吧。”解副局说完,老胡应着退出关上门。 解副局档案递给邢野:“看看吧。” 邢野卷起衬衫衣袖,漏出结实的肌肉线条,翻开档案,清俊干爽的学生模样一寸照浮现眼前,往下身份信息处写着再生人,身体素质优,拥有特质的灵异体质。 住址是s 省沅陵市苍州县大王镇。 张瑞老家也是再生人,老家也是苍州县的。张瑞被拿走的精魄是身性精魄? “张瑞老家也是在百越地区的苍州县,我总觉得那里有我们要的答案,明日我去一趟苍州县。”邢野心里隐隐觉得事件不是那么简单。 “也行。”解副局说:“对了,之前跟你说的下派分所的事情,总局决定将你下派258灵异事务所一段时间,明日,你先去258灵异事务所报道一下。” “嗯,也好。”邢野看着卷宗,突然想到那飞奔消失的背影。 次日,邢野到灵异事务所报道询问方生时,方生早就休假回家,又过上原始人的生活了。 于是,邢野带上何东桥和汪建俩人一道去苍州县。 第6章 总局来人 清晨灰蒙一片,露珠降滴未滴,突然被一阵喊叫声惊落。 “叔!叔!快起床,村里出事啦。”方文兴火急火燎地隔着院墙扯着嗓子喊:“黎培龙家的儿子和老牛昨晚上突然暴毙了。” 方生白色体恤,宽松休闲裤,一头凌乱短发,揉着惺忪睡眼,哈着欠,不慌不忙地拉开门:“怎么这么突然。” “我今早起来他家里来人告知,叔洗漱完过来吃早餐,咱一道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呗。”方文兴说。 “嗯,知道了。”方生转身回了屋,刷了牙,直接用水打脸上,随手拿起放在脸盆旁边的粉色小毛巾擦了擦脸。啪哒啪哒地穿着拖鞋出了屋,往院墙身旁的小门进入方兴文家。走进厨房木质碗柜中拿了碗筷,在灶台上的不锈钢锅中盛了点白粥,吸溜两下走回小矮桌坐下。 “昨天还不是好好的嘛?今天怎么突然就没了。”方生白皙细长的手指拿着筷子格外好看,指尖肉圆润粉红,指甲修剪平整。 “不知道,该不会又是那个东西吧。”方文兴有些害怕,保不准明天就到他家呢。 “不好说,何况哪东西是什么还未可得知。”方生早上胃口吃的不多,随意扒拉两下便收起碗筷放到水槽中去。方文兴见状赶紧地多吃几口,惶当地也放下手中碗筷,拿手抹了抹嘴。 早上七点的太阳就已经晒在公路上,两条身影拉长,不慌不忙地赶往死者家中去。一刻钟后走到李培龙家,家门口上贴的白头红联,门上郁垒神荼神像,两旁光滑石墩,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院子里头六七人坐在一张桌子旁低声谈论着是不是最近的那个怪物。 方生和方文兴走了进去,几人看到方生有些惊讶道:“方生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兴来啦。” “昨晚回来的。”方生说着:“我进去看看。” 几人点头继续聊着,方生走进房间,黎培龙面容憔悴坐在儿子床边看着苍白的脸。黎培龙自和妻子离婚后便独自一人将儿子拉扯长大,一把屎一把尿给他换尿布,上山砍柴,下田插秧都得带着。 房间的窗户并未有破碎痕迹,且窗户是开着的,房里陈设简单,光线透过刻着花纹的透明窗户射进来,打落在瓷砖地板上,屋内亮堂且朝北。 方生从胸前掏出罗盘,辨认怪物出现过的痕迹,很快,罗盘上的指针指向了门外,也就是说,怪物是从大门进来的。他低头看了眼黎小年,印堂凹陷有明显的发青色, “老黎,让我看下小年。”方生语气并未有起伏。 “一定是那东西害的。”黎培龙嘶哑说着,神情满是痛失爱子的悲戚:“一定是那东西害的。” 他双手老茧上的纹理,和古老树桩上沟壑分明的纹理一样粗糙。 方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上手探着黎小年的脸,皮肤冰凉柔软,丝丝生气正在流失,但是魂魄还在,精魄却不见了,和张瑞的状况一样。两指掰开黎小年的眼皮,反白珠子,隐隐地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紫气,方生心下了然,果然! “老黎,小年还没死,还有呼吸。”方生说。 “什么,没死,真的吗?”他面容震惊,慢慢回过神来眼底的喜悦跃上心头,再次确认问方生:“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我阿嬷吧,虽没有十成十,至少也得了几分真传。”方生说着。 他阿嬷在整个镇上是出了名的神婆,会算卦摸骨看相,还会请灵,凡是她看过的是一看一个准。 “那小年这是?”黎培龙问。 “被邪物带走了精魄,还得在等等。”方生说。 “那得等多久?”黎培龙问。 “七天后。”方生说:“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走了出去,对着院子内的人说了声先走了,便回去了,回去路上,将情况说与方文兴。顺道又去了一趟老牛家,他却和黎小年不一样,这是完全的死气,方生还未进门就已经看见了提灯小童将人牵走,只是,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与家人生死离别的神情,没有作为刚死时的一口生气,更像是死魂。 而老牛不仅全家都在,隔壁村的亲戚都过来了。 老牛是再生人,知道前世的家在哪里,这是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光是他,黎小年也是再生人,只不过他前世的家人早就离开这个村子了。 刚进门便看见院子中有两个气质不像是警察的两个四十岁男人,方文兴在身侧指着院子中蠢者衣服老干部风的男人说:“这就是那两个抓黄大仙的人。” “怪不得这么受欢迎。”方生说。 方生在院旁一角听到其中一个男人细声说:“这事已经上报总局了,总局已经派人赶往咱苍州来了。” 总局,会派谁呢,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张长着别人欠他几百万的脸。 方生无声地笑了一下,方文兴则是满脸笑意,没了紧张神情。 方生了一看见有人解决这件事,他先回家睡会觉,前一个月都在加班熬夜,才换来这一次一个月长假,回去好好补眠,这件事他肯定是会管的,毕竟涉及到再生人的事。 方生准备转身离开,余光觑看方文兴像老百姓送鸡蛋给解放军的神情非常热烈欢迎地进了门去,方生扭头,趁着太阳还没热起热浪赶紧回家。 村子里只有老牛一家准备好办后事,已经安排人去镇上采买东西去了。 睡醒后看了会书,看着太阳倾斜成了六十度角,突然很想吃镇上的粉和小零嘴,于是说干就干,站起在围墙边上问方文兴借摩托车骑去镇上。 这时的镇上已经不热了,方生气着摩托停在老街交叉路口的包子摊前,长腿踩着地面,看着休闲的老板娘正在刷着视频。 “老板,还有花生包子嘛。” 老板娘抬头一看,帅气的小伙子,咧开嘴:“花生包子卖完了,还有流沙包要吗?” “唔,来一个吧,再来俩酱肉包子。”方生眼尖的看见圆笼屉上边角落冒着热气的包子。 “好咧。”老板娘迅速的装好,递给她眼前的帅哥:“三块。” “老板生意兴隆啊。”突突地开着摩托离开了。 路边那家银海粉是他常去吃的,把车停在路边,在店门口放着强力风扇旁的桌子旁坐下,往里喊着: “老板,来一碗粉,老样子啊,加辣加葱加香菜要多一点,其他的正常啊。” “好咧,帅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腆着圆滚肚子,快速擦一遍桌面,笑脸上的肉都快挤在一起了。 “昨天。”方生仰开身去,老板拿着抹布的手一甩转身回了灶台前哗啦哗啦地一阵声响,片刻,一碗香喷喷地螺丝老友粉端放在桌前,他馋这一口很久了,江宁的口味不太喜欢,以至于很长时间都没碰过老友粉。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维他奶,吃粉的时候配着维他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马路旁的年轻人坐在一边喝着奶茶,忽然惊声说:“卧槽,奔驰!” 身旁几名鬼火少年纷纷探身观看缓缓停下的大g,然后慢慢地倒退在银海粉店前,后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里头探出一个皮肤白皙,眼睛亮亮的可爱美少女的俏脸。 对着店门口的帅哥犹豫地喊了一声:“方生!?” 方生正嗦碗最后一口粉,吧唧地回头看向声源处,惊讶地说:“汪建,你怎么来了。” 随后便看见副驾驶上那个欠着别人几百万两的男人的俊脸,蹙着眉头,狭长眼睛上下打量着方生,还带着嫌弃。 突然副驾上闪现出交际花烈阳般的笑脸,看得方生好想揍他:“嗨方生,原来真的是你啊,还以为认错了呢。” “你们怎么来了?”方生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上的红油便丢进垃圾桶中,径直走向车旁。 随着方生越走越近,副驾驶上男人的俊脸就快皱成苦瓜脸了,但也是好看的苦瓜脸。 “来查张瑞的案子源头,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汪建笑着说:“我老远就闻着味了,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叫着了。” “我举手,你还欠我海鲜大餐呢。”何东桥侧扭身来回看方生。 “我请,下车吧,这家味道很好吃,相信你们也喜欢。”方生又看了看邢野一副拒之千里的表情,但还是很礼貌的问了:“邢部长也……一起?” 邢野忍了忍,屏住呼吸拒绝说:“不了,还要敢去枫村查探情况。” 汪建和何东桥两人只能忍痛割爱暂时吃不到这刺激味蕾,胃口大开的食物。 “枫村啊,那不就是我家吗?”方生说。 “你家?”汪建惊讶说。 “嗯,对了,你们今晚住那?”方生扫视一遍车内的三人。 何东桥嘿嘿一笑:“那要不直接住你家,怎么样方生?”回头侧首看了眼邢野。 “你说是吧领导,还可以省下一笔钱,再说来回折腾还怪麻烦的。”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精英派领导的人都是要住精致酒店的,他倒是很乐意交际花和小汪同学住家里,只是他想错了。 “嗯,也好,带路吧。”邢野说。 方生无声地啊了一声,竟然答应了。他回头付了钱,骑上摩托,身后跟着一辆大g ,就这样牛逼哄哄地进了村。 第7章 黄大师 这时候的绿早已染上新装,也是在这种春夏交际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情景下却被莫名来的丢魂信息闹的人心惶惶,周围的一切都布着一层诡异。 黑色摩托车身后跟着一辆大g穿过阴绿的绿色隧道出现在村口,车后扬起滚滚泥尘。准备离开的两个男人接到电话说总局下来的人直接往枫村来,于是站在老牛家门口等着,心里感叹,真是不带一点停歇的,还没安排好住处便直接到了事发现场,两人不得不佩服总局的特异人员的办事效率和速度。 两人看见车辆由远及近,伸长脖颈翘首以待。 方生骑着摩托车停在桂花树下,一脚蹬在地上。随之身后的车也跟着停下来,邢野推门下车,一脚踩在未硬化的泥路上。他1米87的身高,五官颌面干净利落,狭长眼睛微眯散发着生人忽近的高贵,令人不敢上前招呼和压力感。 方生低着头唔了一声。 两人一看是总局下来的,心下发虚但仍硬着头皮,挤出笑容上前说:“您就是邢长官吧。我是百越分局的古濛初。” 邢野俊美的面孔和严紧作风在整个灵异事务局甚至各地分局是广为流传的,尤其是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面容,不管男女老少都过目不忘。 “你好,被害人家里有可有什么发现嘛?”邢野说。 “暂无发现,邢部长上来看看吧。”古濛初说着:“这是钟言。” “邢部长好。”钟言局促笑着点头说。 “嗯,这是何东桥、汪建。”邢野简单的介绍名,又指了指人群外坐在摩托车上拖托着腮的人:“方生。” “嗨,你们好呀。”何东桥、汪建异口同声笑着说。 “带我们去被害人家去看看。”邢野说着又将目光看向方生。他拿着镇上刚买的食材准备回家。 “邢长官,我先回家做饭,你们先去看。”方生指了指车上的东西。 “你家在哪?”何东桥向着方生问。 “刚刚路过的那栋木质建筑的房屋。完事给我打电话啊。”方生说 “你手机记得开机啊,你个原始人。”何东桥说。 “知道了。”方生转过身去,将摩托车转头。 “邢部长,你们今晚不回县酒店住着吗?”古濛初询问说。 “在同事家住,而且这是事发地,先弄清楚这里的事情再回县里,而明日一早还是得赶往枫村。”邢野说。 古濛初面色有些为难和尴尬:“这……” “没事,我给分局打过电话了。”邢野说:“走吧。” 便跟着古濛初进门去。 身后摩托往回噗噗噗地走了。 古濛初率先带着邢野几人进到院子中,正看见一个身披黄袍的中年大师和他身后的两名徒弟与老牛家的老婆说着:“大妹子啊,之前我为我家徒弟不知缘由便对其他村里人大打出手告上法庭的事,真是感到惭愧,我一醒来便训斥他们不懂事,对村里的事多有惭愧没能帮上什么忙,只能操着老本行免费帮各位做几场法事。” “黄大师能不求任何利益过来帮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今晚的法事就拜托你了。”刘氏说着。 女人正是老牛的老婆刘晓芳,是个老实的农民,只要是听到免费帮忙的想也不想便一口便答应了,加之黄大师的百算百准的能力,虽然不敌黄大仙,却也有一些本事在身。 黄大师余光看见邢野几人走了进来,有些惊讶:“哟,大妹子这是你家亲戚?可真俊啊。” 刘晓芳回头看向这一行人,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旁他认识灵异事务所的古濛初,今早上刚来看过,这会子又来:“古警官怎么又回来了?” “哦,这回带同事过来看看。”古濛初指了指气场强大的邢野。 “你好,我是灵异事务所的邢野,这次过来是因为最近的怪物收魂事件,组织特地派我等前来探查有何可疑事件之类的。来之前听说你家老公昨日突然暴毙,前来看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邢野说。 “哦哦哦,好的,您这边请,昨晚上还好好的,就突然没了。”刘氏突然又说到伤心处。 “何东桥你去看下这四周环境看看,汪建你仔细查看这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邢野立马安排,跟着刘晓芳进了房间。 这时候的房间里闷着一口别异的怪味,一股死起沉沉地味道,床上的老牛面色死灰,印堂凹陷发黑,浑身散发着死气,魂已经没了。褪色的木制梳妆台,一把桃木梳缺了几个齿,一个木制边框的镜子右下角裂了好几道口。 地板是水泥制的,边边角角没踏足过的地方长着青苔。邢野意念动了动,房间气流没有任何波动,只有笼白的烟灰气息,那是死气。这时,身后的黄大师突然开口道:“他是寿终正寝,没有任何征兆。” 看向邢野的神情有些不屑,也是在这时,邢野看到了一丝诡异地气息缓缓波动,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不语,静静地看着黄大师好几秒,这才收回目光。 “嗯,确实是。”邢野回了句。 身后的刘晓芳不知道这个面容俊毅地男人到底懂不懂行,最近听说镇上也有人是这样突然暴毙的,但幸运的事有黄大师在,那人的魂魄被找了回来。 “我的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他才六十九岁啊。”刘晓芳听到如圣旨般的话,直接被裁决死刑的审判而痛哭万分。 随即身旁的亲属边安慰着拉她走出客厅,失去亲人的痛苦,涕泗流泪。 没一会,邢野便从房间里出来了,何东桥和汪建早就早院子外等着他,对着他俩说:“走吧。” 古濛初和钟言两人也是摇头。 随后又去了一趟李培龙家,有点收获但不多。 此时天色将晚,何东桥给方生打起电话,终于接通了,旋即开车出去,没一会便看见方生站在路旁等着。将车停在院子前,邢野看向老建筑,保存完整,精致的垂花门,雕着鱼戏莲花的柱础,云纹斗拱。,又看了看方生平静的面容,滑着手机屏幕,眼眸中闪过惊讶,余光偷觑邢野,两人视线对视碰撞,剑眉星目,高挺笔直的鼻梁,优越的下颌线,干练利索的浓黑短发,衬衣下隐隐显现的精悍胸肌。 他是空降的领导,这俩人怎么没告诉他,怪不得何东桥和汪建跟来呢。 “领导好。”旋即礼貌地问好,这可能是多年牛马的习性,一时间改不了口。 邢野嗯了一声,多少带着得意趣味,兴致盎然地瞥了眼他。 汪建一眼艳羡说:“哇,方生啊,你家好精致啊,这都多少年的建筑了?” “不记得,好像两百多年了吧。”方生说。 “好小子,偷偷藏着掖着过的这么好,再也不说你穷了。”何东桥一把揽着防身削瘦肩膀:“快什么时候请我吃海鲜大餐,我要大吃特吃,气死我了,骗了我们这么久。” “其实,我就着一房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方生还是摸了摸鼻头:“快吃饭了,走吧。” 邢野走在前面,一眼望向院子温馨恬静,看见方文兴将饭菜摆好了。茶棚下已经摆好的茶具,旁边的茶壶已经烧上了。院子方位坐北,位置特别好,日出和日落能同时看到。 此时天幕悄然挂上一轮弯月,伴随着星星点点,院子是难得热闹的场景,灯火明亮,人影憧憧,花开正艳,隐隐约约的飘香味。 这一餐方生只是打下手,下厨的都是方文兴,酒过三巡,方生安排了他们三人的房间,和方文兴收拾好餐桌碗筷。 这栋房子里边翻新过,该有的一应俱全,只是他没想到,邢野几人连换洗的衣物都准备好。 也难得不用这般操心,他和何东桥、汪建坐在院子中闲聊起来:“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抬头便看见刚洗完澡出来的邢野,白色毛巾擦拭着头发,身上散发着沐浴时的热气,白色体恤的常服,结实的手肘肌肉,黑色的休闲裤,比平时少了一些高冷,随和一些。 “发现倒是有,在老牛和黎培龙的屋外发现了一些猫爪印,也坑呢是野猫经过的痕迹。”何东桥说。 “我倒是没什么发现,只是觉得怪怪的。”汪建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舒服的微眯眼睛:“唔,方生泡的茶好好喝,甜甜的,醇香。这是什么茶呀?” “山上摘的野茶,感冒发烧,身体疲惫喝这个最好的。”方生说:“没有名字,我们当地人一般叫它野茶。” “怪不得喝下去浑身轻松,干了一天的车,骨头都快散了。”汪建往后仰了仰。 洗完澡的邢野长腿一跨,很随意的坐了下来,仿佛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下去,身旁的何东桥还没来得及劝阻说那是方生的茶杯。方生有些意外,却没多说啥,抿了抿嘴说: “领导,那是我的茶杯,您的是这个。”方生将倒好的茶水推了过去。 邢野一怔,没太在意地哦了声,继而说:“那黄大师有问题,他身上的气息不对,有一股诡异的气息波动在他身上,但那户人家的老牛确实是死了……方生你有什么发现?” “我倒是还好,我现在在休假呢,再说黎小年没死,拿东西肯定会再来……老牛嘛,是被人害死的,我去到他家的时候,提灯小鬼正领着他走,没有一丝生气,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方生沉声说。 “提灯小鬼是什么?”汪建惊奇地问。 “呃……”方生还未开口说就被邢野打断了。 “提灯小鬼就是将死去的人的魂魄带走,带向黄泉路,避免成为孤魂野鬼。”邢野说。 “黄大师是被黄大仙暴揍到进icu病房那个嘛?”方生提着茶壶站起身走向茶棚一边,换着烧开古铜色的茶壶。 “是。”邢野看着方生应着:“或许今晚会有行动,咱们等等看。” “那你们好好加油哦,我要补眠。”方生从茶棚角落里拿着水壶在水龙头处满水,径直走到龙沙宝石旁浇水。 “你不一起嘛。”何东桥问。 “休假干活的工资可以三倍嘛。”方生狡黠地看着邢野的帅脸问。 还未等方生浇完水便听到邢野沉声说:“好,来吗?” “好的领导!”方生生怕领导反悔,立马应下:“那赶紧睡觉,今晚行动。” 几人点头,回房睡觉,方生还在围墙底下拔草。 良久,一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不用想也知道是邢野:“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奶奶。” “她老人家两年前就逝世了。”方生头也没回,继续理着他的花。 “哦,她也知道你死后有过五天旅程?”邢野可以说是斩钉截铁的说。 “?”方生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些:“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邢野站起身,看了眼开的满墙艳丽的龙沙宝石:“花养的不错。” 高达身影逐渐拉长,随后消失在院子里,屋里支呀一声关上门。 方生没回他,埋头拔完最后一棵草,拿着剪刀,剪下几个最艳的花插进花瓶中,放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