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一代名导》 第1章 第一章 大概是因为喝多了几杯，陈末从包房里走出来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 想着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他便摇摇晃晃朝KTV门口走去。 但越走就越感到一股燥热升腾而起，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走到一个转角处，陈末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也就是在此时，一个打扮火辣的女人仿佛不经意间撞上了他。 两分钟之后，已经彻底神志不清的陈末被女人带到了某个无人的包房。 包房的门虚掩着，似乎并不害怕别人的窥探。 女人看了看沙发上英俊的男人，难得有些犹豫起来。 陈末刚刚领完奖，为了配合走红毯，身上还是穿着成套的西服。 高定套装十分修身，把他原本就健壮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惑人。 此时他双眼紧闭，躺倒在沙发上，雕像般立体的五官在光影下更显俊朗。 女人是认识陈末的，刚才的酒局上，在场众人吵闹不休，只有陈末默默坐在一边喝酒。 他甚至还对一个过去勾搭他的女人说“谢谢，不用”，瞟都没瞟女人露出的半拉白花花的胸脯。 女人觉得有些好笑，又莫名有点羡慕那个被说谢谢的女人。 这是个好人，可惜了。她拗不过自己的命，他也是。 想到早上账户里才转进去的5万块订金，女人当下不再多想，开始动手脱两人的衣服。 陈末清醒过来时，什么都已经发生了。 倒不是他真和那女人做了什么，而是一切已成定局。 他和那个女人的高清怼脸“床照”，已经在网上到处流传。 “新晋导演生活糜烂，KTV与陪酒小姐包房内大战！” “拿奖当晚就招妓，导演陈末太猴急。” “拍电影时装文艺，私底下却很低俗——导演陈末床照泄露真相！” …… 第二天早上，陈末还没从“为什么会睡在包房”的疑惑中清醒，就被这些铺天盖地的新闻狠狠扇了一巴掌，彻底蒙了。 陈末从KTV打车回家，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刚到家就接到了某个大导的电话。 之前承诺的一个电影项目没了。 大导很是惋惜，同时也有些恨其不争，陈末无话可说。 虽然说这种桃色新闻，很多时候在圈子里不算什么大事，但很明显，他这次撞到了枪口上。 陈末冷静下来，仔细想昨晚的事情。 他对照片里的女人有些印象，酒局上半场一直很活跃，他以为是KTV的员工。 没想到她竟然是张白露。 一个以勾搭男明星“闻名”的外围女，名声极差，但凡和她沾了边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换句话说，这次“艳照门”对她而言，只不过再次证明她的“战功赫赫”，反正她不靠名声吃饭。 但对陈末来说，无异于重大打击。作为一个刚刚冒头的小导演，名声很重要。 盯着他的人很多，这么大的把柄，谁都会出来踩几脚，好分他手里的蛋糕。 陈末很清楚是有人做局，但他对这个人是谁没有头绪。 他混迹演艺圈十来年，要说挡了一些人的道是有可能，但何至于下这种“血本”？ 只能说明那个害他的人恨他入骨，希望他再无出头之日。 但那个人是谁陈末却毫无头绪，他一向与人为善，自认进入圈子以来，没有真正得罪任何人。 陈末陆续接了几个电话，有来打听事情原委的，也有关心自己的朋友。 此刻陈末只能庆幸家人前段时间去了外国，应该暂时还关注不到这件事。 陈末想了想，打电话给那天参加酒局的几个人，想他们帮忙做个见证，但都被委婉拒绝了。 面对陈末的求助，几个之前认识的前辈也支支吾吾，甚至有人话里话外笑他“不够聪明”，被人抓住把柄。 陈末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刚开始强压下去的情绪也慢慢不再淡定。 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在圈子里的路，大概要到头了！ 就因为莫名其妙的陷害。 陈末忽然深感颓然，他呆呆地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从电影学院毕业之后，他一步一个脚印，从广告公司的导演助理，慢慢走到今天，成为一个拿了小奖的演艺圈新人导演。 拿奖的那一刻，他几乎激动落泪，因为他太明白自己的不容易。 他还以为，这是自己事业的新起点。 陈末一时喉头发哽，几乎要哭出来。 但下一个瞬间，他又立马忍住了这种脆弱的情绪。 他绝不能倒下和屈服！ 事情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能找到那个女人让她说出真相，也许能洗刷自己的清白。 想到这里他又鼓起了一些勇气，打算找人问问那个女人的下落。 但他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便接到了丁晓仁的电话。 丁晓仁是他刚进圈子那会儿认识的朋友，同为导演，现在算是比他混得好，最近参加了一部大投资的电影，虽然只是一个小组的执行导演，但也足够让陈末羡慕了。 丁晓仁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并说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暂时给陈末在组里安排一个摄影助理的活。 “你别小瞧这个工作，那位摄影可是得过金龙奖的，多少人想去还轮不上呢，这可不是哥哥糟践你。”丁晓仁像是生怕陈末误会他。 “哪里会丁哥，我现在……嗨。” 陈末知道丁晓仁的意思，明白他是想帮帮自己。 不过陈末不打算去做摄影助理，他和丁晓仁说起自己的打算。 “你是说，只要找到张白露，你就有办法让她说真话？”丁晓仁半信半疑。 “对，所以我也想拜托丁哥你帮帮忙。” “那……这样吧，我的确有门路联系到她，不过你最好过来我这里一趟，有些事当面说。” 陈末放下电话，没有想太多，全副武装出了门。 然而陈末没有想到，他这一去不是找人，而是踏上了鬼门关。 在丁晓仁家楼下的巷子里，一个小混混持刀拦住了他。 陈末以为他只是求财，便拿出钱包给他。 就在陈末心里嘀咕着“屋漏偏逢连夜雨”时，原本转身要走的小混混却突然回过身。 刀子狠狠扎进陈末的胸口，小混混仿佛也没想到自己会杀人，呆了一瞬拔腿就跑。 陈末倒在没有监控的小巷子里，感觉生命在慢慢流逝。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陈末心口剧痛，对生命充满了不舍。 他还有那么多的梦想没有来得及实现，他离开之后，家人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他听到自己没交出去的手机响了起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接。 闭上眼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却已经没有机会看清。 陈末觉得自己正在死去。 下一刻，却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个广告拍摄现场！ 脑子里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重生了！ 他清楚记得，这是他毕业之后，进入广告公司的第一次拍摄工作。 陈末是掌机，此刻他正站在摄影棚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各司其职。 摄影棚的灯光烤得他有点发热。 仿佛是一愣神的时间，他就从冰冷的巷子里回来了。 没有疼痛，没有鲜血，只有鲜活火热的拍摄现场。 现场还在调试灯光，演员没有入场，大家都在等着。 陈末一时有些恍惚，他借口尿急来到洗手间。 鞠了一捧水洗脸，脸上感觉到一丝冰凉，头脑也跟着清晰了几分。 他的确是重生了！ 陈末突然觉得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他立刻想要大喊大叫。 回想死去之前的种种不舍，他几乎又要热泪盈眶。 老天竟然真的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刻无数种复杂微妙的念头涌上心间，但陈末精准地抓住了最强烈的那股力量。 这一世，他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活着！ 他，要换一种活法！ 绝不是被磋磨数年，事业刚有点起色，就如此倒霉又凄凉地死在不为人知的巷子里！ 也许是死去时感受太过强烈，陈末觉得，他上一世有太多事情做错。 本不该是这样的。 从今天起，那些他原本应该拥有的东西，他都不要再错过。 他要一件一件的拿回来。 压下心中万千思绪，陈末定了定神，信步走向老板办公室。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摄影棚，拍摄此次广告的演员已经到场。 这支广告的导演许志鹏正围着两位演员上蹿下跳献殷勤，活像个小丑。 两位演员正是如今电视界炙手可热的新人任天野和李颖芝。 一对俊男靓女。 这时的娱乐圈还比较“古典”，网络还不发达，圈子也相对封闭。 不过，虽然没有后来那些花架子流量横行，现在圈子里也是鱼龙混杂。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娱乐圈这种热钱涌动的地方更是。 任天野和李颖芝是比较幸运的那种，去年从A城两大影视学院之一——A城戏剧学院的表演系毕业之后，就顺利签约了A城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中天娱乐。 签约之后就搭档拍摄了古装悬疑剧《少年神探》，一炮而红。 所以他们虽然还是新人，但对许志鹏这种靠资历混到现在的广告导演来说，也算是值得讨好的对象了。 更何况，他们背后的中天娱乐，不是许志鹏能“高攀”得起的。 虽然自己所在的广告公司在业内也有一定地位，但作为圈内老人，许志鹏很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更别说任天野和李颖芝是此次广告主亲自定下的人。 面对许志鹏的殷勤，任天野和李颖芝都有些不耐烦。 他们只是按照流程来拍摄，可不想和这种人周旋，没价值。 而且许志鹏在业内名声也一般，就是一个靠资历混上来的老油条。 他们两人的揣测也很对，许志鹏能拿到这次的拍摄，用了不少手段。 实力他有一点，但不多。 简而言之就是平庸，做什么都不功不过。 这次广告拍摄，是给一家地方上的医药企业，叫做健力药业拍的。 开新文了，卑微求收藏！虽然是新人，但坑品很好，不会断更，更新也会比较稳定滴。对文文感兴趣滴小天使们请一定不要吝啬你们的热情点点收藏小星星呀！ 隔壁还有更新得比较多的一篇甜文《救了月老后从天而降的男朋友》，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点进专栏看看。 另外一本《一桩与我无关的死亡事件》也在稳定更新中，欢迎收藏。 鞠躬，感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A城作为华夏国首都，是全国文化、政治和经济核心，自然方方面面都比较发达。 健力药业是当地药企龙头老大，本身是很有分量的金主。但在A城这种龙盘虎踞的地方，就显得一般般了。 也因为是地方上的企业，对A城广告圈子不太熟悉，这才让许志鹏有机会运作。 任天野和李颖芝已经上好了妆，坐在摄影棚的休息区，就等灯光调试完，便立刻开拍。 其实许多大牌演员是不会到摄影棚候场的，但作为新人，任天野和李颖芝还是提前来了。 许志鹏表演了半天，看两人态度敷衍，心里搓火，但也不好发作，便开始指挥起现场的工作人员。 灯光、化妆、服装、场务……都被他鸡蛋里挑骨头般指挥了一遍。 每个人都憋闷不已，却都懂得成年人职场第一守则——忍。 被他叼过之后，都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埋头干活。 办公室里，陈末站在广告公司创意总监潘道铭的办公桌前。 潘道铭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人很瘦，看起来有点书卷气。 不同于任天野和李颖芝，他和陈末毕业于A城另一个知名影视学院，A城电影学院的导演系。 只不过潘道铭比陈末早了十几届。 早些年，他也是胸怀壮志想要扬名立万的人。 只可惜时运不济，在电影圈晃了十几年，铩羽而归。 现在混迹广告行业，在公司也算高管。 他对陈末这个小兄弟是很欣赏的，只觉得他的性格太温吞，有时甚至显得懦弱，很多该争取的机会不去努力争取。 比如这次的广告拍摄。 他知道其实陈末也做了创意提报，但提交之前，被许志鹏耍心机压下去之后，他就没再提。 不过这件事潘道铭只对了一半。 陈末之所以没有提报自己的创意，不完全是因为许志鹏的打压，主要还是这时的他，对自己信心不足。 毕业之后，陈末一心要靠自己进电影圈打拼，谁知道拿着作品试了几次，都没有得到认可。 倒不是陈末真的没有实力，还是那句话，有时运气很重要。 连番受挫，让陈末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 后来托同学介绍，被潘道铭揽进广告公司，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所以那天被许志鹏一番嘲讽，他也心灰意冷自暴自弃了。 现在想想，真就是猪油蒙了心！ 许志鹏算个什么东西！ 陈末在心里又唾弃了一番自己，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潘道铭重复了刚才的话。 “我觉得自己的创意比许志鹏好，应该让我来负责这次广告。” 潘道铭露出一点有趣的神色，挑眉看着眼前高大英挺的年轻人。 今天的陈末，好像有点不同以往，身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过他喜欢这种不同，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事情好像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现在已经定下拍摄方案，公司和甲方都不会因为你几句话推翻之前的计划。” 潘道铭抽着烟靠在椅背上，姿态悠闲。 “不用新的预算，甚至场景也有现成的，只需要改变拍摄方案。”陈末寸步不让。 又笃定道，“但我敢保证，我的脚本创意效果比他好！” 潘道铭盯着陈末深深看了一眼，又低头翻动桌子上的广告拍摄脚本。 这的确是一个大胆而新鲜的广告创意！ 还没有看到分镜剧本，只是文字脚本就已经让他画面感十足！ 而且，他纵横广告行业这么些年，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别具一格，但又灵气十足，创意满满的广告创意。 说得夸张点，这或许是对电视广告的一次革新！ 而对陈末来说，他确实也很有把握。 上一世，陈末放弃争取此次广告拍摄之后，是许志鹏拍完了这个广告，并顺利播放。 许志鹏的广告创意是嫁接了《少年神探》的各个剧情场景，从而展示药品的止咳清肺之类的功能。 这属于硬蹭IP的热度，但那时候没有太成熟的版权规范，大家也对IP价值没有什么概念。 所以尽管广告出来后，剧方被恶心到，但你没办法。 不得不说，许志鹏是个聪明人，虽然自己没什么想法，但懂得借势。 总之当时这个广告播出后，也吸引了一波关注。 只不过这种关注更多是对演员来说的，毕竟延续了他们角色的热度。 但对企业来说，没什么意义。 因为大家的关注点不在药品上，刚开始的热度过后，这支广告也沦为观众的“背景音”。 没有人记得药品的名字，企业不久后也停止了广告投放。 自然，和广告公司后续的合作也没有了。 “铭哥，请给我一次机会！”陈末阐述完创意核心，再次说道。 潘道铭放下手中的广告脚本，沉默了大概几秒钟。 陈末自信可以说动潘道铭，因为他知道潘道铭是一个“识货”的人。 而且由于药企那方对A城“知名广告公司”的信任，广告拍摄方案其实并没有提报给他们，就已经进入拍摄阶段。 就是这么野。 这也为陈末再次提报创意提供了机会。不用和药企沟通。 潘道铭抬起头，看着陈末脸上自信的微笑，也笑了。 “行，我和老板提，你负责说服他。” 半个小时后，潘道铭，陈末，许志鹏，还有两位演员，都在广告公司的会议室聚集。 许志鹏是从摄影棚被叫回来的，当时他正在找消失的摄影陈末。 两个演员原本被通知今天的拍摄任务暂缓，但出于八卦心理，也因为他们是拍摄主角的关系，反正今天接下来没有其他工作，所以也跟着来了。 广告公司老板邱羽坐在会议室的皮椅上，他是个瘦小精悍的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懒散，眼里却透出精光。 他招呼几个人坐下，开门见山就说出了他的决定。 邱羽几乎是看完陈末的广告脚本后，就同意了更改拍摄方案。 原因无他，陈末的广告创意太硬核了，相比之下许志鹏的方案就实在不够看。 对比之下，孰高孰低太明显。 而且没有增加预算和场景成本，何乐而不为。 许志鹏一脸惊愕，随后就勃然大怒。 在老板面前一向乖顺狗腿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大声控诉。 “凭什么！就凭这个毛头小子几句话！” 许志鹏用手指着陈末，脸胀得通红。 邱羽也不多说，把脚本递过去说，“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许志鹏狠狠瞪了一眼陈末，拿过脚本翻看起来，手都在抖。 陈末看着许志鹏越来越灰败的脸色，心里冷笑。 许志鹏实力不济，但不代表他不懂好东西。 之前得知陈末要提报自己的创意，许志鹏对他很是狠狠嘲讽了一番。 但他却没有真正关注陈末的剧本内容。 此刻再看，顿时发现陈末的脚本创意出乎意料的优秀，和他的相比更是高出一大截。 他冷汗涔涔，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东西。 粗略看完所有内容，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等把剧本放回桌上，几乎已经停止了心跳。 愤怒，惊惧，还有巨大的嫉妒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导演固然算是某种“技术类”工作，但真正好的导演，必定是需要一定艺术天赋的。 许志鹏就是那种没有太多天赋的类型，而且他还不肯努力走正道。 可能导演不需要会写剧本，但陈末的这个脚本创意，却体现出超强的艺术感知力。 这是同为导演的许志鹏所缺失的东西，所以他不仅愤怒被抢走了工作机会，更加嫉妒陈末的才华！ 为什么陈末可以写出这种东西，而他却不行！ 那边任天野和李颖芝也好奇地拿过脚本看，顿时惊呼起来。 许志鹏眼见事情已成定局，攥紧拳头，拼命忍住内心想要爆发的冲动，和众人告别后匆匆离去。 看着许志鹏离开，陈末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不禁想起上一世，这个没有拍出来的脚本创意，后来被许志鹏剽窃，给另一家坑爹的药企拍了广告，不但让那个药企名声大噪，还入围了广告界最高奖项“金点子奖”。 许志鹏也凭借这个广告身价上涨，成功敲开影视圈大门，接手一部都市爱情剧，从此上位。 当时陈末已经有了在一些剧组做执行导演的机会，但依然是寂寂无名。 广告爆火后，他愤怒过，揭发过，但因为没有足够证据，也因为许志鹏一朝得势有人回护，前一世的他后来竟然也放弃了追责，只在内心发誓有一天要用实力证明自己。 呵，老子就是个棒槌！ 陈末在心里吐槽上一世的自己，还第一次说了粗话。 感觉果然不错，怪不得他哥打游戏的时候就成天说。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这么憋屈！ 既然确定了更改拍摄计划，办公室的几人也不浪费时间。 大家完善了一些细节之后，邱羽把各部门的工作又重新做了调整。 大家各自去执行。 任天野和李颖芝也对新的拍摄充满兴趣。 两人是同学，还是关系很不错那种，看脚本的时候就忍不住窃窃私语，等确定完新的拍摄计划，他们都围着陈末讨论起来。 对于有才华的人，他们还是很尊敬的。 而且陈末看起来为人正派，又外形英俊，让人见之则喜。 他们对陈末，是和之前对许志鹏完全不同的态度。 “天哪，这个广告和我之前上学兼职拍那些太不一样了。末哥，你真厉害。”李颖芝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盯着陈末说。 “有趣有趣，说实在的，那个神探角色我真是演够了。”任天野也挺开心。 陈末腼腆一笑。 “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李颖芝抱紧新鲜出炉的广告剧本，信誓旦旦。 “末哥，你就瞧好吧，我也不会掉链子。”任天野对着陈末弯眼笑，一双桃花眼风流得很。 陈末也叮嘱了他们一些准备事项，心里却想，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 任天野，李颖芝，以后演艺圈两位重量级大佬！绝对的实力派！ 只不过，他们或许都会有一个不同的新起点！ 第3章 第三章 制定好方案，前期的准备工作也紧锣密鼓筹备完毕。 一个星期之后，正式开始广告拍摄，此次拍摄周期比之前长，需要半个月时间。 虽然对于一个广告来说，时间长了些，但药企那边没有特别急，预算也很充足，所以半个月也不算什么。 主要是得出效果。 这个广告主要的拍摄场地，是在A城郊外的一处旅游景区。 这个景区长期和广告公司合作，收费比较合理，而且有山谷、流水，一大片竹林，正好符合陈末的需要。 陈末带队来到景区的时候，需要的场景前期工作人员已经搭好了。 首先得集中把两位主要演员的部分拍摄完毕，毕竟他们的档期不多，只有一个星期时间。 这还是外联负责人和他们的经纪人掰扯好久才拿到的。 不同于许志鹏单一的产品广告，陈末把这个广告，做成了一个品牌推广。 产品不再是重点，健力药业这个品牌才是。 陈末详细了解过健力药业的品牌历史，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民族企业。 于是，他虚构了古时候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健力药业就是这处山谷的一座药坊。 山谷中，一群制药人生活在这里，任天野和李颖芝扮演的两对小年轻，是一对未婚夫妻，也是药坊继承人。 四分半钟的广告片段里，这对小夫妻一起采草药，制药，相爱相亲。 最后，草药炼制成功，健力药坊也顺利开张，小夫妻在同一天也正式成婚。 共结美好，四方来贺。 整个故事暗合了品牌的创业史，成长史。 剧本结构很简单，任天野和李颖芝的表演也完全没问题。 重点是陈末对镜头的把握。 这个广告片极需要氛围感，如果没有良好的镜头调度，一切效果都将大打折扣。 一个星期之后，任天野和李颖芝的镜头拍摄完毕，正式杀青。 大家都很满意拍摄的进度。 在他们眼中，陈末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这几乎算是他第一次真正做导演。 对于一个导演，尤其是新人，现场不仅要调度镜头，实际上，更是要对现场整个剧组负责。 无论是管理群演，和灯光师、摄像、演员沟通，还是兼顾制片那边的安排，这些都是新晋导演的课题。 但陈末都完成得很好，甚至很熟练。这才有了如此顺利的拍摄。 众人心下暗暗惊奇，只觉得刚毕业就能独立执导这次拍摄的陈末果然不简单。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现在的陈末，实际已经有十年的导演经验。 晚上，剧组的人在景区饭店聚餐，算是为两位主演践行。 剧组暂时不走，因为还有其他的镜头要拍。 整个剧组大概二十来号人，对于一个广告拍摄，人还真挺多。 大家坐了三桌，也不讲究什么，吵吵嚷嚷的吃饭喝酒。 几轮敬酒下来，不少人都已经晕乎了。 陈末起身喝过几轮后，脸色有点泛红，倒是没醉。他的酒量是很不错的。 李颖芝不太能喝酒，让任天野帮忙挡了很多，此刻还很清醒。 他看着听任天野说话的陈末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心动。 这几天的拍摄，让她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导演很不错。 专业，敬业，很有想法。对演员也很体贴，说戏的时候很温柔。 她见过不少有才华的导演，其中多数脾气都不算太好，现场动不动就发脾气。 但陈末好像没有这种“毛病”。 大多数时候他都很有礼貌，看起来甚至有点温吞，但工作的时候眼睛却在发亮，整个人容光焕发。 李颖芝想，这个看起来无害的男人心里肯定有头小怪兽，她很喜欢。 喝得迷迷糊糊的任天野扒着陈末的半个肩膀说个没完，陈末也没有不耐烦，认真听一个醉鬼絮叨。 四下瞧瞧，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李颖芝想了想，上前把任天野架起来。 “末哥，帮个忙一起把他送回房间去吧，我看他醉得厉害。” 陈末当然同意，便和李颖芝半拖着任天野，把他送回了酒店。 两人费了一番周折才把任天野安顿好，轻手轻脚关了门。 在走廊上，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任天野刚才滑稽的醉态，不由得相视一笑。 陈末也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但李颖芝叫住了他。 “末哥，咱们去外面走走吧，吹吹风。” 李颖芝是那种美得很张扬的女生，一米七的个子，身材凹凸有致，大眼睛高鼻梁，黑发如瀑，肤白如雪。 今天她换下戏服，穿了简单的T恤热裤，更显青春活动。 此时她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陈末，笑意盈盈。 虽然陈末早在镜头里见识了她的美丽，但现在近看之下，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对着这样一位美女的邀请，陈末如果能说出拒绝的话，那简直不是人。 两个人走到酒店附近的休闲长廊，这时已是夏季的**点光景，天光暗下来，路灯昏黄。 陆陆续续有游人走过，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 李颖芝虽然有了些名气，但也不是人人都认识，也不怕被认出来。 陈末和她便都淡定自若。 李颖芝说起最近上映的电影，很是兴奋，陈末偶尔回一两句，并不多话。 他俩走在凉风习习的夜色中，越走越偏，渐渐没有了其他人。 周围是一片片竹林摇曳，倒是没有什么蚊虫。 李颖芝眉飞色舞说了半天，看陈末的态度并不热络。 她是个直性子，便直接问道，“末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说话？” 陈末被问得有点懵。 哪个男人能不喜欢和李颖芝这样的美女说话？ 只不过，陈末也没有太多和女孩子单独相处的经验，刚刚人多还不觉得，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竟觉得有些不自在。 尤其李颖芝两条大长腿在她面前瞎晃，他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加上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能这么应和几句已经算难得。 说起来，上一世他虽然混迹娱乐圈十来年，也见识了很多五光十色，美女看得更是不少，但由于他心系事业，竟然还没有什么真正的恋爱经验！ 这简直不科学！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所以，他上辈子到底活了个什么？！ 看着李颖芝气鼓鼓的侧脸，陈末有些好笑。 “没有人会不喜欢和你说话。”陈末真诚地说。 李颖芝看着陈末淡笑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心想这人好像有点傻。 “那你干嘛不说话？”李颖芝嗔怪道。 陈末不接话，他看了下李颖芝的高跟凉鞋，便招呼她到走廊边的长椅上坐。 等两人坐下来，他才说道，“是我的问题，我不太会说话。” 李颖芝心想，谈工作的时候我看你话挺多啊。 陈末看着李颖芝怀疑的眼神，补充道，“你演戏很好。是个好演员。” 这是陈末式的夸奖，非常认真。不过李颖芝听着就很气。 谁要听这个啊！ 李颖芝轻哼一声，往旁边的椅背上靠过去。长腿也更显修长。 正当陈末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李颖芝忽然一声尖叫。 “啊，有蛇有蛇！” 陈末也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接过朝他扑过来的李颖芝。 李颖芝着实被吓坏了，拼命往陈末的怀里拱，把他抱得紧紧的。 两人一通手忙脚乱，才确认“蛇”只是一枝竹叶。 陈末搂着李颖芝，看着她泛红的脸蛋儿一阵无语。 李颖芝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大惊小怪，只好嘿嘿傻笑。 “原来是竹叶啊。”她说了一些废话。 说着就去拿陈末手里的竹枝。 两人这才发现，他们现在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 陈末这也才感觉到，怀里那个人的温暖柔软，清香阵阵。 李颖芝虽然平时大大咧咧，这时候脸也突然红了。赶忙放开抱着陈末的手。 陈末看着眼珠乱转的李颖芝，突然有点想笑。 那个多年后气场十足的美艳影后，现在还是个会害羞的小姑娘呢。 因为有了这个插曲，两人都有些尴尬，也没再继续说什么，都回到了酒店休息。 陈末倒是没有多想，但回去之后的李颖芝却频频回想起陈末的怀抱。 她反复回忆靠在陈末怀里的触感，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痴痴地笑出来。 完全就是一个春心萌动的小女生。 这些陈末当然是不知道的，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投入新的拍摄工作。 李颖芝和任天野也是早上离开，他们已经收拾好，在酒店大厅的贵宾休息区等着和陈末打个招呼。 陈末一下楼，就看到他俩戴着大墨镜，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躺着。 他走过去，和他们问好。 听到陈末的声音，李颖芝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任天野打着呵欠，慢吞吞起身。 三个人互相道别，任天野又扒着陈末说个不停。 “末哥，回A城了咱们喝酒去，回头给你介绍我同学，大家认识一下，多交流，多出来玩玩。” 陈末倒还把这个话听进去了。 未来影帝任天野的同学，后来的确出了很多他很欣赏的实力派。 李颖芝在一边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任天野，话也太多了！ “末哥才不喜欢和你们鬼混！”李颖芝过去拉开任天野。 任天野不满，“什么叫鬼混，业务交流懂不懂。” “末哥，回见。” 李颖芝伸出手，要和陈末握手。 陈末自然也伸出手去。 谁知道李颖芝握完手，顺势就给了陈末一个拥抱，陈末愣了愣，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分开的时候，陈末听见李颖芝轻轻说，“我还真挺喜欢你。” 陈末又怔住，再看时，李颖芝已经拽着任天野往外走了。 任天野还在挣扎，大叫着我也要给末哥一个爱的抱抱。 陈末满头黑线，不再去想李颖芝的那句话，凝神片刻，朝拍摄点走去。 第4章 第四章 剩下的镜头也很快就拍好了，陈末又和摄像辗转了几个场景，补了些空镜头，拍摄任务算是彻底完成。 接下来，就是后期制作。 回到公司的第二天，还没开始剪辑工作，陈末那边就收到了为这次广告定制的主题歌曲小样。 是的，陈末的这次广告创意，实际上是一个MTV（音乐电视）。 这时候的华夏国演艺圈，早已有了流行歌曲文化，本土也出了很多MTV，但在此之前，还没有人把广告拍成MTV。 所以潘道铭和邱羽在看到陈末这个方案的时候，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支广告的价值。 文化产业太需要这种创新了！不管是形式还是内容。 很多时候，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是开创者，就是典范。 这也正是广告需要的效果。 而作为一支拍成MTV的广告片，主题歌曲当然也是关键。 不过，陈末一点也不担心歌曲的质量。 因为他找的这个音乐人，是未来的古风歌曲之王，周晓峰。 周晓峰是才华横溢的音乐天才，也是未来古风歌曲的“开山大佬”。 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想到他后来的遭遇，陈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还好，他现在虽然还是个乐坛新人，却还是健健康康的。 陈末希望，重来一次，他的命运也能有所改变。 陈末带着潘道铭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听送过来的小样。 刚听了开头的几个旋律，漫不经心的潘道铭就坐直了身体。 看着这一幕，陈末忍不住轻笑。 果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这首曲子的词曲都是周晓峰所做，编曲估计是请了其他朋友，演唱则是他的妹妹，同样是乐坛新人的周晓静。 歌曲开头，便是用悠远的笛声引入，让人一秒置身于古时的幽幽山谷，感受着清风阵阵，送来一切美好。 随着周晓静清亮婉约的歌声响起，渐渐加入了古筝和西洋乐器，但依然空灵悠远，仿佛仙子在吟唱。 再然后，曲调保持着这种古典意境的同时，逐渐甜蜜，轻快…… 直至回到悠远的笛声，曲终，余音绕梁。 所有人都陶醉在歌曲之中，觉得这曲子既是流行歌曲，但又不同于现在的流行歌。 歌里的意境，是所有人都感受过的华夏古典文化之美，是华夏文化的灵魂！ 但在此前，没有人这样用音乐表现出来！ 华夏国原本是历史悠久，文化内涵深厚丰富的国家，但由于近代被外国列强侵略的历史，流行文化基本都是西洋风，从形式到内容都已经很西化。 而这首曲子，打破了这种风格！ 它是流行歌曲的编排，但内核却是华夏风格，结合周晓静柔美古典的唱腔，竟然将流行和华夏古典文化结合得那样完美。 这绝对是乐坛的一次地震！ 但这踏马只是一首广告歌啊！ 陈末早有预见，所以表现还算镇定，但潘道铭和其他人都大受震撼。 尤其是潘道铭，他也算有一定的艺术修养，对音乐鉴赏有几分学问。 所以他更加清楚，这支曲子带来的是到底是什么。 完了，他开始后悔！这么好一支歌，真的只是用来拍个广告吗？ 虽然健力药业给的预算很多，但比起这首歌的价值…… 苍天呐他能不能再多报个几十万的费用！ 健力药业，你何德何能！ 直到这时，潘道铭才明白当时陈末的坚持。 广告开拍之前，找人写这次广告的主题歌是大事情。 潘道铭给陈末罗列了一堆乐坛大佬做选择。 没办法，预算充足就是这么霸气。 但陈末却坚持要用周晓峰，一个刚刚在某选秀节目中火起来的创作型歌手。 他带着和妹妹的组合上节目，用几首原创的流行歌曲一路杀到决赛。 最后虽然只拿到第八名，但人气很高。那几首原创曲传唱度很不错。 但这点子人气，在圈里也不怎么够看。 每年冒头的新人多了去了，周晓峰不算什么。 对潘道铭来说，他是完全不认识周晓峰这号人的。 不仅因为大家不是一个圈子，更因为周晓峰不够格让潘道铭认识。 虽然后来陈末说服了他，但他一直心存怀疑。 甚至暗搓搓找了一个自己的朋友，准备在周晓峰那边搞砸后就顶上。 但现在，他服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容小觑啊！ “你小子不错啊，有眼光有眼光。” 潘道铭发出一阵不怎么庄重的大笑，拍着陈末肩膀，肉眼可见的快乐。 怎么能不快乐，有了这首歌，虽然广告最终的效果还没出来，但他肯定，已经成功了一半。 看着哈哈大笑的潘道铭，陈末也倍感畅快。 快了，这支原本属于他的广告，他要让它在自己手中，焕发出真正的光彩！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陈末拿到周晓峰那边给的成品歌曲后，便一头扎进剪辑室，和剪辑一起慢慢磨后期。 剪辑是琐碎又累人的活儿，但对于影视作品却非常重要。 一个影视作品的节奏，都要靠剪辑来把握，呈现。 有时候，一个好的剪辑，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挽救一个烂作品。 陈末对剪辑要求很高，负责剪片子的小刘经过他一个星期的“折磨”，出片那天宛如一条死狗。 看着只剩一口气的小刘像幽灵一样飘过办公室，大家都吓了一跳。 潘道铭在洗手间门口遇到他，直接笑出了声。 “噢哟小六子，你这是去了半条命啊。被陈末那家伙压榨得不轻。” 小刘幽怨地看着潘道铭。 “潘总，那是林哥在压榨我吗？出片子的时间难道不是你定的。” 潘道铭也不生气，大手一挥道，“别说铭哥不讲道理，现在就给你批半天的假，回去休息好再来吧。” 小刘那边还是抱怨，“半天怎么够，好歹有一整天吧，再这样我女朋友都要跑了。” “哎，小六子居然还有时间谈女朋友，看来还是有生活的嘛”。 另一个剪辑组的同事刚听到这句，跑过来八卦。 两人吵吵嚷嚷的进了洗手间。 潘道铭哈哈笑着走进剪辑室，陈末还在剪辑台上看成片。 看着播放的画面，潘道铭又忍不住心潮澎湃。 明天就是交片的日子！ 这“漂亮媳妇”就要“见公婆”的感觉，还怪激动的。 第二天一大早，陈末就和潘道铭来到健力药业在A城临时成立的办事处。 其实他们也大可以直接把片子发给对方看，但健力药业那边的负责人提出要面见看片。 考虑到当面交流也比较方便，况且这还是甲方的要求，潘道铭没啥不同意的。 接待他们的，是健力药业董事长的大儿子，王康。 王康是个有点微胖的年轻人，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 他穿得很随意，就是T恤和牛仔裤，接待陈末一行人时，态度也很平常。 没有甲方的傲慢，也没有那种公子哥的习气。 不过，陈末一眼就看出来，王康也没怎么瞧得起他们。 他见过不少王康这类型的人。 不是那种欺男霸女、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甚至看起来整个人还很有礼貌。 但实际上嘛，人家心里没瞧得上几个人。 就像陈末想的一样，王康的确不怎么看得起他们。 和他爹王福林不一样，王康是受过教育的，虽然是花钱进的A城传媒大学，但他也自诩是艺术家一类了。 他自觉见过不少世面，对他爹定下的这家广告公司一直不怎么满意。 可惜他这个品牌部经理是刚刚空降的，还是得受他爹管，没啥话语权。 所以后续的进度他也不怎么关心，既然签了合同，那就拍吧。 要不是后来听说拍广告的是李颖芝，他都不愿意来收片子。 他只是有点后悔没有早点知道这事儿，好歹还可以和李颖芝吃顿饭。 不过第一时间看看女神的片子也还行吧。 大家寒暄完，坐下来准备看片。 王康等陈末坐下来，仔细看了看他。 这才发现这个人作为导演，好像过于年轻和好看了些。 心里那点不屑的念头顿时又放大了。 没文化真可怕，他爹指定是被品牌部那几个老疙瘩忽悠了！ 只知道找名声在外的大公司，但公司只找了个小年轻出来敷衍。 他爹的钱白花了，哎果然公司没有他迟早药丸…… 王康已经下定决心，并打好腹稿，准备待会儿火力全开，怼死这个小白脸和秃头。 他虽然是学设计的，但在传媒学院选修的影视编导课也不是白学。 这边，办公室里投屏设备已经调试好，陈末打开电脑，开始播放广告片粗剪。 随着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一片翠绿的山谷映入众人眼帘。 在周晓静美妙无比的歌声中，仙境般的山谷中，围绕着药坊，以任天野和李颖芝为主角，上演着一幕幕动人场景。 像大幕拉开，开启一个神秘之境，每一个镜头都深邃清澈，每一个转场都行云流水！ 一切古朴的、古典的美，都随着音乐流淌。 最后的镜头，是在一片祥和盛景中，新娘的盖头和打上“健力药坊”的古朴招牌被一同揭下。 普天同庆，百鸟朝凤，百花盛开。 然后随着音乐声落下，画面渐渐隐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陈末看看众人还没从屏幕上移开的眼睛，咳嗽了一声道，“王总，你看怎么样？” 潘道铭闻言也朝王康那边看过去。 却见王康好像如梦初醒般从座位上跳起来。 “卧槽！牛逼！” 很有文化的王康，此时只能用如此简单直接的两个字，来表达内心的激荡。 第5章 第五章 对于王康突然的“失态”，陈末还真是出乎意料。 自己的作品，他自然是满意的，但眼前这人是不是也太激动了。 看了看站起来后还呆呆看着屏幕的王康，陈末笑了笑。 “王总满意就好，这是我们精益求精的结果。” 潘道铭并不说话，坐在位置上笑得高深莫测。 心里却疯狂呐喊，颤抖吧凡人！让你也感受一下我当初的心情！ 那边，王康好像逐渐从震动中平复下来，却把其他人都叫出了办公室。 陈末还一头雾水，却见王康一个箭步冲上来，狠狠抱住了他。 王康矮陈末一个头，但他有膘，紧紧搂着陈末，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熊抱住了。 陈末无语。潘道铭沉默。 但王康已经在陈末的肩头嚎开了。 “呜呜呜呜，从来没觉得我家公司这么牛逼过。” “太牛逼了太美了！” “李颖芝也好看。” “呜呜呜好上档次啊。” …… 王康自我的艺术家定位碎了一地。 只剩下一个被陈末的镜头征服的，哭得像个傻X的单纯的年轻人。 王康又哭又笑，和陈末握手好几次之后，当场掏出手机。 给他的姐姐，健力药业如今的总经理王双美打了一个电话。 “姐，绝了绝了，这次的广告我敢说要火。” “片子我待会儿就发给你，不用改，立马就可以投放。” “你给老头子也说一下，他找的公司还可以，嗯嗯，这不是我服他啊，是人家导演厉害。” 站在一边的陈末和潘道铭对视一眼，都露齿一笑。 潘道铭还给陈末比了一个大拇指。 成了！ 最后，成片一刀未动，就这样交付给健力药业。 陈末走的时候，还收获了王康的热情邀请，希望他有空能出来一起喝酒。 回到公司，陈末和潘道铭一起给邱羽汇报了工作。 邱羽也很满意，片子一定下来，健力药业那边尾款就要打过来了。 反正后续的投放是他们自己的事，这就又搞定一个大客户。 邱羽看着陈末有点苍白的脸，果断给他放了三天假。 陈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碰到了许志鹏。 自从被陈末抢了拍摄工作，许志鹏对陈末就一直不阴不阳的。 他本来有心想搞点事，破坏一下拍摄进度，但有潘道铭盯着，也不敢怎么使坏。 所以只好每天阴阳怪气的刺几句，发泄心中的不满。 之前陈末外出拍片，大家也遇不着，他知道拍摄很顺利，还私下听见不少人称赞陈末，只气得牙痒痒，恨不能药企那边挑出片子的三百个毛病。 今天他听说片子竟然一刀未剪就过审，心里的嫉愤之情简直要炸开了。 陈末并不想搭理许志鹏，所以连招呼也懒得打，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许志鹏原本就一肚子怒火，现在哪里还能忍陈末这态度。 当下，就走到陈末的座位边上，啧啧有声。 “哎哟，咱们的陈大导演回来了。” 陈末不说话，但许志鹏怎么可能放过他。 只听许志鹏又再接再厉道，“听说李颖芝经常找咱们的林大导演散步，怎么地陈大导，年纪轻轻就想着吃软饭呢。” 陈末冷冷一笑，收拾东西的动作不停。 “淫者见淫。” 许志鹏轻嗤一声道，“小白脸。回头让女人玩死你。” 陈末懒得再理这号人，背上包施施然走掉了。 背后，传来摄影组小张的声音，“哎哟许导，你怕不是嫉妒吧，自己没吃上软饭不高兴了。” 许志鹏气急，在办公室大骂出声。 但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小张显然不怕他，还是继续调侃。 “人丑要多读书啊，你看我就很有自知之明的。” “开个玩笑嘛，许导不会这么小气吧。” 陈末已经听不清许志鹏的咆哮，但办公室里无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许志鹏这个人，他是很讨厌，但目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晚点再收拾他。 陈末回到家，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重生之后，他还一直没来得及回来。 上一世，他就是从这间房子里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陈末住的地方，是一间位于A城黄金地段的小公寓。 公寓装修精致，酒店式管理，物业和安保都是高级标准。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A城精英，属于A城的新贵。 毕业之后，他为了隐藏身份低调行事，和家里约法三章，让家里人不要插手自己的事业。 其他的家里人都答应了，但唯独房子的事情不容他拒绝。 陈末原本打算随便在公司附件的小区买一套就好，但还是被安排住进了这里。 因为他爹正是这一处房产的开发商。 住自家的地盘，好歹安全不是。 想到家里人，陈末长叹一声。 上一世他做了太多傻事，对家人更是有太多愧疚。 他为了所谓的“尊严”，将他们的好意拒之门外十来年，结果却…… 他死之前，除了对梦想没有实现的不舍，最多的就是对家人的抱歉。 而现在…… 陈末不再多想，放下东西走向洗漱间。 他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 一边吃从公寓餐厅订的晚餐，一边给自己的哥哥陈睿打电话。 电话接通，陈睿惊喜的声音传过来。 “末末！” 陈末无语，他哥还是喜欢这么叫他。 但这熟悉又久违的声音，让陈末红了眼眶。 “哥，是我。” “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大哥了，还以为你工作之后都要把我忘了呢。”陈睿的嗓门很大，语调里洋溢着欢快和愉悦。 和一般人对残疾人的印象不同，陈睿是个神经很大条的乐天派。 “怎么可能会忘，只是最近有点忙，刚刚拍完一个电视广告。” “哎呀你已经拍广告了，这也太厉害了。” 陈睿明显很开心，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喊声。 “陈伯，快告诉爸妈，末末都拍广告了！” 陈伯是家里负责照顾陈睿的老佣人。 显然林伯再一次成为了陈睿的传声筒。 陈睿喊完，又叮嘱陈末，“到时候广告播出来，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陈末当然答应。 两兄弟又说了半天生活中的趣事，陈末才进入主题。 “哥，借我点钱吧。” 陈末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公子哥，但一直以来，都活得很朴实。 由于一些原因，他的身份没有被公开过，也被保护得很好。 他从小就读的都是公立学校，没有去那些贵族私立。 他的朋友同学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也和他们一样住校，在食堂吃饭，每个月拿固定的生活费。 和他哥相比，他就是一个普通中产家庭的孩子。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很自在。 陈末从来没有在家里人的那个圈子里出现过。 毕业之后，父母原本打算让他回到家里，但他拒绝了。 因为他习惯了之前的生活，觉得没必要，也不太愿意，甚至还拒绝了父母给的资源，想要靠自己打拼出一片天。 他的想法也许是没错的，但可惜命运弄人。 而现在，他抛开了这些傻包袱。 电话那头的陈睿是真的惊着了。 他的傻弟弟，这是终于想明白了！ “还说什么借！哥的钱就是你的钱，你要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 陈末轻笑，想了想说，“100万吧，可以吗？” “你竟然连100万都没有吗？” 电话那头，陈睿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苦命的弟弟啊！这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上辈子为了筹钱拍片已经习惯精打细算的陈末愕然，100万，好像也不少吧？ 陈睿不再说话，哽咽着挂掉电话麻溜地转钱去了。 一分钟后，陈末收到转账短信。 他的账户收到一笔1000万的转账。 啊这…… 行吧。 陈末休息了三天，就回到公司向潘道铭提了离职。 是的，他并不打算继续在广告公司干下去了。 上一世，他之所以在广告公司干了将近两年，是因为没有找到其他机会。 而且，他的目标，不是做一个优秀的广告导演，而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电影导演。 他要真正留名影史！ 成名，是要趁早的！ 潘道铭拿到陈末的辞职信，一阵沉默。 他很理解陈末的选择，但是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年轻人继续出去碰壁。 “我明白你的追求，但是你也知道，电影圈的大门不好敲开。” “才华你固然有，但……” 这话里的未尽之意，陈末当然懂。 他太懂了！ 上辈子，他不就是熬了十年才出头吗！ 这其中是辛酸，谁能有他懂！ 但现在，手里揣了1000万的陈末很是坦然。 这笔钱对一些大投资的电影不算什么，但对他要拍的片子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别人不给他开门，那他就自己砸开。 “铭哥，你不用担心，我是打算自己单干，而且已经拿到投资了。” 这下潘道铭倒真有些吃惊。 “多少？” “300万”。陈末少说了许多。 潘道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A城这种地方，300万的项目其实不大，潘道铭经手的案子，上千万的也有。 300万差不多是他两年的收入，他并不觉着是一笔大钱。 但在他看来，陈末这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尽管有点小才华，但一下拿到300万的投资也太惊人了。 “你本子有了吗？团队呢？” 不愧是混迹影视圈十几年的老人，问出的问题直指要害。 “本子正在写，至于团队，我还想让铭哥你帮我介绍一下呢。” 陈末不好意思地一笑。 潘道铭又是一噎，本子还在写，就拿到投资了？！ 这尼玛是什么神仙投资人，他怎么就遇不到！ 他简直要忍不住上前抓住陈末的领口大叫。 是谁！是谁给你投资的！介绍给我啊摔！ 但是潘道铭忍住了。毕竟他要脸。 他冷静下来，认真回想起自己那些人脉。 他已经彻底理解陈末的离职原因了。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不全身心投入还算人吗，还是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吗？ 陈末面带笑意地离开了潘道铭的办公室。 潘道铭在位置上发了一阵呆，开始恍恍惚惚打起电话。为这个他欣赏的年轻人出一份力。 虽然提了离职，但陈末一时半会还不会走。 他得处理好之前自己跟进的一些小项目。 况且，健力药业的广告还没有播出，好歹等拿到项目提成。 不过，他要离职的消息，除了潘道铭和邱羽，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他照常继续自己的工作，也暗暗做一些交接。 而许志鹏因为最近接了新案子，去外地进行拍摄任务了。 不用看到他，陈末倒也更加神清气爽几分。 工作之余，他就开始写自己的电影剧本。 这个剧本，正是前一世，他拿奖的那个！ 换句话说，这是陈末十年之后，也就是31岁写的剧本。 不过现在，他打算提前给用了。 前一世，这个剧本是他参加了一个新青年导演计划入选后得到的拍摄机会。 这个导演计划，是国内官方的电影协会发起的项目。 协会聚集了几个在A城甚至国内都有一定影响的电影人，包括学者、制片、导演，编剧等等，他们都有心扶植青年电影人成长，于是东奔西走办成了这个电影节。 导演计划正是电影节的一个环节。 它接纳很多不同类型的电影投稿，是目前A城电影圈极具重量的一项电影盛事。 40岁以下的电影人，可以带自己的剧本或者片子向电影节报名投递。 经过电影节组委会的评定，入围的剧本可以得到投资，参加下一届电影节的评比，展示。 而成片投稿，则可以直接进入评奖环节。 上一世陈末是用剧本投稿，拍摄的片子参评第二年的电影节。 然后获得了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项。 其实在此之前，他也独立执导过一些大大小小的项目，但影响都不大。 唯有青松电影节的奖项有分量，算是电影圈正式的敲门砖。 眼见也要熬出头，只可惜…… 这一次，少了许多顾虑，陈末打算直接用成片参赛。 有大路当然要走，干嘛要自己去趟小道。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第一届青松电影节横空出世，立刻就捧红了一批各具风格的青年导演。 第二届更是神仙打架，各显神通。 那些从最初的电影节上走出来的人，后来都陆续成为圈里颇有盛名的电影人。 可恨那时他还糊里糊涂蹉跎在广告公司、混迹各个剧组被人叼。 甚至30岁那年参赛都是受到朋友的点拨…… 不能想，越想越踏马生气。 这时候，距离第二届青松电影节报名时间还有半年。 这一次，他要提前“入局”，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其实如果是2000年左右，咱们视频拍摄尤其是电影还是以胶片机为主，数字化摄影并不普及，那时候视频剪辑也很复杂。但这篇文是平行世界，设定就是数字化拍摄已经普及。 包括电脑和网络的发展，也设定为初步发展阶段，普通人还没有普及电脑，只有部分人群和办公开始使用。网络也大概还在贴吧时代，没有那么多网络社交平台，更没有成规模的视频网站。 总之都是作者私设，不用带入现实发展。另外文中的网络技术在后面会随时时间推移逐步发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第6章 第六章 等陈末的剧本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健力药业的广告终于播出了。 当初交片之后，关于投放陈末也给了建议。 现在不像十几年后，有网络渠道投放广告，主流媒体还是电视台。 A城作为华夏国首都，本地电视台不怎么显眼。 真正厉害的，是总部位于A城的华夏电视台。 而健力药业瞄准的，也是它。 原本企业打算买断华夏电视1台的电视剧黄金档时间插播，反正他们又不差钱。 但后来广告变成MTV，这个投放方案就行不通了。 作为“始作俑者”，陈末建议，他们把广告投放到华夏电视3台。 3台是华夏电视台主打娱乐和文化的频道，观众群体很广泛，老小都有。 最主要的是，3台有一个优秀企业展播节目，专门播放一些有文化沉淀和内涵的企业宣传片。 这档节目看似冷门，但实际上收视率很好。 而且，这节目是真心赚钱。所以这档节目开播了十几年，依然长盛不衰。 且节目的观众群体都是一批颇有水准的人，甭管属于哪个领域，至少他们很关注国内经济和文化走向。 所以他们爱看这种企业创业史、民族品牌发展历程之类的东西，每每还觉得深有体会，从中所学甚多。 陈末也是偶尔从他爸那里，发现的这档节目。 健力药业采纳了这个建议，因为王康他爹王福林也是节目的忠实观众。 一听之下，觉得非常合适。 于是，交片大概一个月之后，华夏电视台3套播出了这套广告。 健力药业财大气粗，一口气买下整整一个月的展播时间。 也就是说，这个广告，会在华夏电视3台连续播出一个月。 开播的第一天，陈末就及时通知了陈睿。 他和公司其他人也在公司大投屏上第一时间围观。 虽然已经看过无数遍，但大家还是深感畅快。 看过之后，陈末也没有关注太多，每天正常完成手头的事情，然后继续打磨他的剧本。 虽然剧本是自己写过的，但陈末也根据实际情况，做了许多调整，让它更完善，更成熟。 陈末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不理外物。 但外面的世界，却因为这支广告，掀起了大波澜。 首先是广告行业炸了！ 之前大家都隐约听说，飞羽广告来了个新导演，正在拍一个任天野和李颖芝的广告，居然要拍半个月。 但因为保密原因，他们除了惊叹飞羽广告点子硬，也没有得到太多信息。 现在这个广告要开播了，业内自然都想第一时间观摩下。 于是先是各个广告公司的管理层看了广告。 一看之下，差点气哭。 踏马的，这也太会拍了！ 相比之下，自家手底下那些创意是什么渣渣！ 再看广告导演，是个叫陈末的。 好个老邱，哪里搞来的这种人才，藏得挺深啊。 于是邱羽的电话被打爆了，都是问他打听这个陈末是何方人士的。 邱羽故作矜持，但笑得嘴都合不上，乐呵呵地和他们打太极。 他也知道陈末要离职的事情，虽然十分可惜，但不妨碍他嘚瑟。 毕竟，这始终是出自他公司的大作。 让那些家伙们羡慕去吧。 老板们在邱羽那里感受了一波暗搓搓的炫耀，心里那个气。 但一转头，又立马吩咐下去，都踏马赶紧看起来！ 看看你们拍的什么玩意儿，别人又拍的什么！ 你们怎么好意思拿出那些狗都不看的创意的！ 然后，整个A城的广告公司，都陷入“向陈末同志学习”的汪洋大海。 陈末，从一个刚毕业的菜鸟，一跃成为A城广告界新星。 在每个广告人头顶发着光。 而“陈末是谁”这个问题，也成为大家的关注点。 一开始，大家都天然地觉得，陈末绝对是个资历深厚的老导演，不然拍不出这么有功底的片子。 这运镜，这起承转合的节奏，这镜头设计，没有个十年功底搞不出来。 但后来，随着陈末分布在广告公司同学们的宣传，大家都知道了，陈末是一个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小伙子。 又一次震惊！ 这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前浪汹涌，沙滩上已经不够“躺尸”了啊！ 这些帮陈末宣传的人里面，林彦之是最积极的。 他也是A城电影学院毕业的，不过他是摄影系学生，和陈末是在一次作业拍摄时认识的。 那一次拍摄中，陈末也是导演，他是别人请来的摄影。 因为他脾气好，人也仗义，学弟学妹们的作业都爱请他帮忙。 那次的作业只是一个一两分钟的小片子，带有很强的实验性。 他觉得陈末很有想法，所以很欣赏他。 加上陈末为人谦和，虽然话不多，但他对这个有礼貌的学弟印象极好。 后来他们也陆续合作过好几次，陈末进广告公司，就是他辗转托人介绍的。 此前陈末拿着作品到处跑，都没有得到那些影视公司的认可，他一直觉得惋惜。 但现在，可见是金子总会发光！ 于是陈末在晚上打磨剧本的时候，接到了林彦之的电话。 林彦之特别真心的和他道喜，还请他去酒吧聚一聚，给他庆功。 陈末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还不算晚。 便答应下来，打了辆车直奔酒吧而去。 林彦之说的酒吧，是A城电影学院附近的一家清吧，客人多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陈末走进酒吧，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有个女歌手在池子里抱着吉他唱歌，轻哼慢摇。 陈末一眼就看见林彦之在角落的卡座朝他招手。 桌子上还有两男一女，陈末都不认识。 那两个男的林彦之电话里提过，都是他公司的同事，说想认识一下他。 陈末没拒绝。 他走过去，和大家打完招呼，刚坐定，眼前就被对面的男人推过来一杯啤酒。 “听说你酒量不错。” 男人笑看着他，但陈末莫名觉得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挑衅意味。 林彦之作为组局的人，赶紧向大家介绍陈末。 “这就是最近的广告界红人，陈末，也是本人的学弟，嘿嘿。” 与有荣焉的介绍完，他又向陈末介绍其他人， 他指着陈末对面那个穿格子衬衫，带黑框眼镜的瘦高男人说道， “这两位是公司的同事，他是贺坤峰，你叫他峰子就行。” 又指着另一个打扮得很骚包的络腮胡男人说，“这位是马成功，我们都叫他小马。” “他们都是A城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的，以后可以多交流。” 陈末听到贺坤峰的名字，心头一紧。 贺坤峰就是给他酒的那个。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然后只见林彦之脸色一转，嘻嘻笑着，轻拍旁边女孩的肩膀道，“这位是于淼淼，我叫她小鱼儿。” 于淼淼是个小巧玲珑的甜妹子，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小梨涡。 说完他又得意道，“不过小鱼儿只有我能叫，因为他是我女朋友。” 听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于淼淼瞪了林彦之一眼，给了他一记粉拳。 林彦之也不恼，顺势捉住于淼淼的手，好一通秀恩爱。 “哎哟，咱们小鱼儿的手别打痛了，我皮糙肉厚的，让我给你吹一吹。” 于淼淼红了脸，把林彦之推开一边，看着一直笑看他们的陈末，弯眼道，“末哥别见怪，他一直这样，幼稚得很。” 陈末呵呵一笑，并不回话。 对面的马成功翻了个大白眼，翘着兰花指给大家倒酒，招呼众人碰杯。 大家也开始闲聊起来。当然主要是说陈末的那支广告。 陈末嘴上和他们闲侃，但却早已分神。 他想起了林彦之的上一世。 上一世他和林彦之交集不多，尤其是离开广告公司后，更是渐渐淡了。 后来他以为得到某位制片赏识，正要进一个组做执行的时候，才听说林彦之回了老家。 林彦之是蜀城小镇上长大的孩子。 他考上电影学院不容易，没有太多学习资源，也不认识什么人，全凭一腔孤勇，从小镇一路杀到首都。 家里虽然不是贫穷的程度，但也着实不富裕，紧巴巴地，支持他考了两年。 原本他考的也是导演系，但第一次落榜之后，得了一位好心老师的指点，去考了摄影系，这才“曲线救国”考上了。 在电影学院的那会儿，林彦之在其他同学的陪衬下，简直就是“苦孩子”，但好在他天性乐观，为人厚道，大家都很喜欢他。 毕业之后，许多人都碰了壁，他是最积极谋生的那一个。 他最先转战广告公司，还给许多同学也介绍了工作，包括陈末。 按理来说，陈末应该交这样的朋友。 但上一世他醉心于自己的事业，没有顾及那么多。 后来听说林彦之要离开A城的时候，他又刚好被那位制片放鸽子，整个人都萎了，根本无心其他。 只是在很久之后，才又听说林彦之在某个剧组的器材室，被烧成重伤。 后来虽然救回来，但整个脸都毁掉了。 治疗掏空了他们的积蓄，好转之后，他和于淼淼回了老家。 原本大家以为那场大火只是意外，但治疗期间，于淼淼去报案，说是人为纵火。 后来水落石出，说是林彦之一个叫贺坤峰的同事嫉恨之下做的。 当时那个熟人和陈末强调了贺坤峰这个人，说他如何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所以他印象深刻。 贺坤峰吗…… 陈末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 聊到深夜，贺坤峰和马成功先离开。 林彦之也打算走，于淼淼已经趴在一边睡着了。 陈末拉住林彦之，和他说起自己准备拍片参赛的事情。 “我想请你过来做摄影，你干不干？” 林彦之明显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末又说道，“你的本领大家有目共睹，我也很信任你。只是你跟我干，就很难兼顾广告公司那边，可能需要离开。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之后也能保证你有活儿。来不来。” 林彦之愣愣看着眼睛里好像在发光的陈末，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然后又马上反应过来，重重在桌上砸了一拳道， “干了！哥跟着你干了！” 陈末笑了，他伸出手握成拳。 林彦之也反应过来，立刻握拳和他碰了碰。 碰完之后，他还端起桌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干掉。 振臂高呼，“拍电影，拍电影！” 陈末也对他举杯，“拍电影！” 林彦之热血上涌过后，冷静下来开始问一些细节。 当他从陈末口中得知，他已经拿到300万的投资，又立刻兴奋起来。 他冲过去摇醒睡得香的于淼淼。 “小鱼儿，我要发达了！快起来庆祝，我要跟陈末拍电影去了。” 于淼淼被惊醒，小脸还红扑扑的，一脸懵逼地看着在她额头一通乱亲的林彦之。 啊，好傻好嫌弃。 但这是自己的男人，没办法，只有忍了。 陈末看着打闹的两人，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但也只是一个瞬间。 他已经踏出这第一步。 前面的大道，就让他披荆斩棘地走下去吧。 直到…… 直到那个最高点！ 此时沉浸在电影梦里的陈末，却还不知道，他那条广告带起的波澜，已经不止在广告行业。 看到这条广告的观众。 健力药业。 甚至整个A城的大小企业。 …… 许许多多人都因为这条广告， 陷入一种“如梦如幻”般的情景。 第7章 第七章 首先是第一批留意到这个广告的观众醉了。 林树鹏在黔城有个家传的酿酒厂，每年也就两千来吨的产量。 但渠道上积攒下来的老客户多，在好几个周边城市都卖得还不错。 所以林树鹏也是个挺滋润的小老板。 但他一直觉得自家的酒是有潜力的，还可以走得更远。 这天晚上忙完之后，他照常打开华夏电视3台，看他心爱的企业展播节目。 刚开始他有点懵逼，不是讲企业故事吗？怎么开始唱歌了？ 谁知道他带着浓浓的疑惑，越看越坐不住。 这东西？怪有意思的！ 美，实在是美！ 嘿，这华夏台就是华夏台，真会想嘿。 林树鹏甚至开始摇头晃脑，沉浸在优美的旋律和镜头中。 等到末尾，看到大大的“健力药坊”招牌特写，和简单的企业资料介绍，他猛地一拍桌子。 “妈的，原来是老王的公司！” 这老王，什么时候闷声做大事了。 原来这健力药业正是黔城的名企，虽然杨树鹏是搞白酒的，但也熟悉王康。 他忍不住回味那个广告。 突然就拿起电话就拨给了王双美。 这些小辈，有这种好事也不叫上老人家。 他也得给自家公司拍一个这种广告！ 一定要拍！ 而相同的一幕，在许多老板那里重演。 对很多关注这个节目普通观众，他们也经历了从惊讶到沉迷的过程。 这广告简直就是艺术，他们太爱看了，人美、景美、歌甜…… 简直有一种让人沉醉其间的魔力。 其实，观众的眼睛真正是雪亮的。 尽管他们说不出具体那里好，但不管，就是喜欢、爱看，就是想看。 于是观众们沸腾了，纷纷打电话到电视台，希望电视台能多播几遍这个“电影”。 一晚上电话被打爆的节目组也很懵。 电影？什么电影？ 细问之下才明白，原来是健力药业的广告！ 就很无语。 栏目组负责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已知健力药业花钱买了一个月的展播时间，而现在观众强烈要求广告加排？ 一向万人嫌的广告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了？ 很好，这样一来，观众和健力药业都满意了，只有栏目组和电视台亏了的世界达成。 然而上报给台长之后，台长只思考了一秒钟，竟然同意了。 负责人老白错愕，只见台长喝了一口茶缸里的浓茶，淡淡开口道， “咱们电视台，也主要是为人民群众服务嘛。这个，钱是要赚，但主要还是满足观众需求。这样子，我们也要学会变通，就把广告片加播到白天的浩星综艺。” 浩星综艺也是华夏电视3台的老牌节目，主要是播放一些歌舞、相声、小品之类的娱乐节目，深得老百姓的喜欢。 老白反应过来，朝台长竖大拇指。 “还是你老人家想得周到。” 姜还是老的辣，台长就是台长，瞧人家这随机应变的能力。 台长用茶杯盖撇着茶沫子，并不说话，深藏功与名。 于是，在观众们满意地欣赏这部“电影”的时候，各个企业也掀起了给自家公司拍MTV广告的热潮。 华夏3台广告部那边收钱收到手抽筋。 栏目排期竟然拍到了明年末。 而且，投广告的老板们都纷纷希望也可以在浩星综艺播放。 电视台说，这当然可以，但是得加钱啊。 老板们也表示，花都花了，不差这点，加就加！ 广告部负责人嘴都笑歪了。 他们3台虽然说收视率也一向不错，但广告收入一直比不上1台。 这下真是一举干翻他们，看1台广告那谁还拽不拽。 陈末沉浸在剧本打磨之中，这些消息都是从林彦之那里听来的。 林彦之说得眉飞色舞，陈末却并不意外。 毕竟，上一世这个广告也取得了很轰动的效果。 但陈末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广告的“效果”还不止于此。 就在他剧本彻底完结那天，他接到王康的电话。 “你小子可以啊，我告诉你，那个广告红翻了，艹好多人打电话来问我，太有面子了。” 陈末还没来得及回话，王康又道， “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想找你拍广告呢，你们公司接不接，他们都不差钱，只希望效果好，再拍一套MTV也可以啊。” 说完又补充，“如果还请李颖芝就更好了。” 等听完陈末说自己要离职去拍电影的事情，王康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格老子的，你竟然真要去拍电影。那……要不然我也投点钱？” 陈末失笑，赶忙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投资。 但王康还是很执着，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打算。 “说好了啊，你下一部电影一定要给我个机会。” 陈末好奇，“你就那么相信我？” “我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懂不懂。” 结果快要挂电话，王康才说起正事。 陈末这才知道，健力药业竟然趁着广告的这阵东风，即将上市了！ 原来，健力药业对上市已经筹谋多年，但苦于在A城这样的市场上没有关注度，上市的硬件有了，“软件”不够。 王双美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把健力药业推向市场，但久未成行。 现在，一个广告让健力药业声名远播，正是上市的好机会。 陈末哑然，上一世，那家坑爹的药企好像没到这个程度吧？ 他婉拒了王康邀请他去鹏城参加上市庆祝的仪式。 不过几天之后，他就从潘道铭那里听说，健力药业的股票，竟然从5块的发行价，在一个星期之内狂飙到35元/股。 市值足足翻了七倍。 而这，都是因为他那支广告的能量！ 陈末却不知道，他的这支广告，不但掀起了电视广告新潮流，还成为了广告史上的一个经典，甚至走进教科书，成为广告学子必须学习的经典案例。 多少年后，广告界早已没有了陈末的身影，却仍然还有他当年“一支广告砸出一个上市公司”的传说。 离职之前，陈末把王康的几个朋友介绍给了潘道铭。 虽然他要走了，但公司里还有其他能干的人啊。 突然被排上好几个活儿摄制组就很开心，这下子项目提成真不少拿啊。 于是大家又都对陈末感谢不已。 听说陈末要走了，都很惋惜。 陈末走那天，邱羽在附近餐厅包了一个大厅，全公司大概五六十号人，都去吃了陈末的“散伙饭”。 许志鹏也去了。 大厅里，许志鹏一直冷眼看着陈末和其他人的互动。 许多人都去和陈末敬酒。 陈末完全已经是众人崇拜吹捧的对象。 心里面那团名为妒忌的火焰熊熊燃烧，都快把他烤焦了。 难受，他太难受，太膈应了。 许志鹏已经看过陈末的广告。 看过之后，心里面那种不甘就越加强烈。 看到脚本时，他就知道这个本子非同小可。 但直到成品出现在他眼前，他才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和陈末的差距。 许志鹏清楚的意识到，如果是他来拍，根本拍不出这样的效果。 许志鹏所想也还真没错。 前一世时，他的广告入围“金点子奖”，纯粹是这个创意太敢为人先。 但这个本子在他的指导之下，成品只能说让人眼前一亮而已。 从配乐、镜头、调度、光影……甚至请的演员，都差陈末的片子一大截。 他拍出来的片子，没有陈末片子里那种古典的气质，更没有现在片子这种艺术品般的美感。 许志鹏用一个优秀的创意，拍出了普普通通的效果。 妥妥的庸人毁妙手。 但许志鹏此时还是万分扎心。 他总觉得，这个荣誉，似乎本来应该属于自己。 带着这冲天的怨气，许志鹏拿着酒杯朝陈末走过去。 陈末早就注意到这边许志鹏的动静。 先前见他在一边盯着自己，脸色变了又变，实在有趣。 眼见许志鹏拿着一杯酒慢慢靠近，陈末很好奇他又想作什么妖。 “陈导，陈导，恭喜恭喜啊。” 哟呵，果然还是那么阴阳怪气。 老逼登就是老逼登。 陈末还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内心吐槽已经开始暴躁。 上一世的他，那里会想到这么“粗俗”的词儿。 陈末并不接话，看他许志鹏一个人唱戏。 旁边的人品了品骤然尴尬起来的氛围，也纷纷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喝了。 只留下桌子上几个已经喝麻的，东倒西歪互相说着胡话。 陈末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 许志鹏干脆坐到他旁边。 此时已经是“散伙饭”下半场，邱羽和潘道铭都已经先行离开。 陈末这个“主角”倒不好先走。 许志鹏把手中的酒和陈末放桌子上的杯子碰了碰道， “陈导，来，我也来敬你，你不会不赏脸吧。” 陈末喝着茶，也不打算和他多废话，开门见山。 “许志鹏，咱俩就不必搞这些了吧。你也知道，这杯酒，我不会喝。” 且不说上一世的剽窃旧仇，就说他刚进公司，许志鹏明里暗里的打压，还有之前广告拍摄那些想使没使出来的手段，都让他万分恶心。 上一世是他傻叉，讲究什么不和闲杂人等“斤斤计较”。 但重活一回，他不想忍了。 还忍个屁！ 就要怼他这个也不怎么聪明的老滑头。 许志鹏一愣。 今天的陈末，不，应该说这几次碰到的陈末，好像有点不同。 但邱羽和潘道铭两个人不在，他也懒得装。 他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一放。 “年轻人，不要太狂了。一刹那的光辉不代表永恒，没听过吗？拍个广告就拽起来了？我在这行十几年了，知道的东西比你多。有些东西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年轻人还是应该低调。” 陈末简直想笑，还搁这儿给他说屁话呢。 “哦，是吗。我只知道，一刹那的光辉好歹代表发过光。不像有些人，十几年了也没这个机会，看起来一辈子都要黯淡了。” 偏偏陈末也不愿意打什么机锋，又补充道，“哦别误会，我不是真的在说别人，说的就是你。” “你……”许志鹏气死了，他不料陈末的嘴巴竟然也歹毒了起来。 旁边一众人等都竖起了耳朵，假装在说话，实际都在看戏。 许志鹏把杯中的酒狠狠一口干掉，恶声恶气。 “会拍广告又怎么样？不代表你就会拍电影。这完全是两回事！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还是应该有点敬畏之心。” “许老师不会忘了，我本来就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吧。” 陈末夹了一块肉慢慢吃，不疾不徐地说。 许志鹏这个半路出家的人被哽住了。 踏马的，科班出身了不起啊。 但是，好像就还挺硬气的…… “总之年轻人有时候不要太冲动！想一出是一出，你以为自己要去拍电影，就会成功吗？我见太多了。” 看陈末还是不理他，许志鹏恨恨下结论，“冲动的结果，就是死得够惨。你等着吧。” 许志鹏提高了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这下子，大家都不能假装了，纷纷转头看过来。 陈末坦然地承受着众人的目光，不慌不忙。 这才正对许志鹏，盯着他，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吗许志鹏，我从进公司第一天起就很讨厌你。平庸，无能，恶毒，见不得人好。” “而且讨厌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只是大家善良，顾及你是前辈，不和你计较。但我不是，我今天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非常非常不待见你，因为你不配。” 许志鹏涨红了脸，呼吸都沉重起来，但陈末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说道，“你不配得到我的尊重和礼貌。年长者之所以被尊重，不是因为他的年纪，而是因为他们品德，本领。” “而你，两样都没有。” “你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烂人，一个纯粹的，老！王！八！蛋！” 陈末杀红了眼，那些往日里藏在心里的话，像利箭一般刷刷刷地放出来。 周围众人简直听得神清气爽。 许志鹏这老王八蛋，他值得！ 陈末放完狠话，就起身打算离开。 很好，先气死这个老逼登，等忙完正事再收拾他。 但许志鹏突然被这一通唾骂，哪里能忍。 他反应过来，顿时大怒，狠狠摔碎手中的杯子，一边叫骂着“卧槽你妈”，就朝陈末扑过去。 但他还没靠近，挥出去的拳头就被陈末捉住。 其他人也纷纷一拥而上，把许志鹏拦腰抱住，锁得结结实实。一边又劝他不要冲动。 这其中摄像小张最卖力。 开玩笑，这种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要知道平时和许志鹏出工就属他多，他也最深受其害。 其实现场也有几个许志鹏平时在公司的小喽啰，但见人多势众，早就趁乱溜之大吉。 许志鹏还在那里徒劳地挣扎，陈末放下他的手，悠闲地整理衣服。 他这才气定神闲地和大家告别，表示第二摊去KTV的局他就失陪了，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走之前，陈末对着许志鹏认真地说，“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拍广告，更会拍电影。” 陈末慢慢走出大厅，后面还传来许志鹏的叫骂声。 他被众人困住，动弹不得。 第8章 第八章 陈末正式离职后，就投入了电影拍摄工作。 至于许志鹏，他后来已经听小刘说，那晚之后他就和邱羽请辞离开了。 在公司那么多人面前被洗刷了那张老脸，皮厚如他也待不住了。 且就让他先蹦跶几天吧。 电影拍摄的前期工作，其实很琐碎。 团队的问题，之前潘道铭已经解决了大半。 他给陈末找到了一个经验还算丰富的女制片人，刘姐。 刘姐混影视圈也很多年了，虽然没有什么太知名的项目，但大大小小的剧组也经历了不少。 只可惜手头着实没有太多资源能搞来投资，只好做个挂名制片，其实也就是电影项目统筹负责人，一直给真正的投资人打工。 陈末是很相信潘道铭的，也就相信他介绍来的刘姐。 他先给了刘姐五十万，由她自己支配。不够的再后面在继续补齐。 陈末上一世有过经验，那时他得到的投资也就70万左右，拍完片子刚刚够。 所以他想着问陈睿借100万应该很合理，前期50万的花销大概也够了。 这倒是把刘姐吓了一跳，虽然五十万不多，但头一次有人这么干脆。 于是立马拍胸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刘姐办事也很利索，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整个团队人员找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陈末这边，除了前期的选景工作要参与，另一个就是挑选主演。 至于其他演员的挑选和相当的杂事，他统统交托给刘姐，只是让林彦之的女朋友于淼淼跟着，学习一下。 于淼淼其实是个编剧，是A城戏剧学院毕业的。 陈末依稀记得前一世那个熟人说过，于淼淼编剧做得一般，但顺带负责选角之类的杂活儿，倒是做得还行，在小圈子里还颇有口碑。 于淼淼是陪着林彦之过来的，通过十多天的相处，陈末觉得这个女孩子为人很好。 就冲她上辈子陪着毁容的陈末回了老家，也能看出是个善良坚强的好姑娘。 所以虽然现在她还是个新人，但陈末也愿意相信她。 况且就挑选一些小角色，完全可以让她跟着看一看，把把关。 当然，这未尝也不是因为陈末把她划为“自己人”，想让她在一边盯着点。 主演的人选，刘姐那边推荐了四个男演员。 两个是电影学院出来实习的学生。 另外两个都不是学表演的。一个是熟人推荐，某个小经纪公司签下的小模特。 另一个听说是刘姐的朋友不知道在哪个片场捡到的龙套，觉得小孩长得不错，气质很好，就这么给陈末塞过来了。 那两个电影学院的学生刚好大三，表演功底倒是过硬，但真人和陈末想象的主演气质差得有点多，他便放弃了。 两个学生也不多留，其中一个气哼哼的走了。 本来嘛，这种野鸡剧组他也瞧不上，那叫陈末的，虽说是校友，但看起来就是个花架子。 选不上正好，还不如赶紧去拍几个广告，钱多又轻松。 另一个叫高星的阳光大男孩倒很有礼貌，他其实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可惜导演没选中他。 但他也不气馁，走之前问陈末要了联系方式。 陈末也没时间在意，看了四个人，他其实比较中意的，反而是那个从片场捡到的男生。 他叫李强。 在他的剧本中，只有一个唯一的男主角。 这个角色要从青少年时期演到中年，有一定难度。 这个角色的气质偏阴郁，还需要一些脆弱感。 这些李强都符合。 而且，看到他的第一眼，陈末就觉得，他好像就应该是这个角色。 不过主角的设定是一个古典舞舞者，所以最好有一些舞蹈基础。 前面三个人都有舞蹈功底，这个李强…… 陈末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五十块钱的行头，有点怀疑。 不是他以貌取人，只是舞蹈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般人没那个精力。 “听说你是刘姐的朋友带过来的，能做个自我介绍吗？”陈末和气地问。 面试地点是刘姐临时租用的一个民居，面试人员主要是陈末，林彦之和于淼淼在一边围观。 李强深吸一口气，磕磕绊绊地介绍起自己来。 原来他只是个群众演员，高中没读完从老家来A城打工，兜兜转转混进片场跑龙套。 现在他19岁，却已经有2年跑龙套的经验。 因为年纪小，平时没少受人欺负，但也因为人老实，得到一个群头赏识，所以有了“稳定”的活儿。 那天他演完一具尸体，刚抹干净脸上的污泥，就被刘姐的朋友老高看到。 “这小孩儿不错，叫什么。” 老高想起最近刘姐发的活儿，心里一动。 那边群头赶紧跑了过来。 “哟老高，你是有什么好介绍。这是强子，叫李强。” 说着又赶紧让李强叫人。 “高……高叔叔好。”李强结结巴巴的。 “哎你这孩子，叫什么叔叔，叫哥。” 老高不在意地摆摆手。 老高摸摸下巴打量着李强，像在“验货”。 “最近刘姐那边发了个新活儿，要找个小电影的男主角，我看他还不错。” 群头顿时一激灵。男主角！还是电影！ 老天强子这是撞了什么大运。 等问清楚也就是个二三十人的小剧组，他还是很激动。 群头卖力地向老高推荐起李强。 “别看他平时不爱言语，但在镜头面前那是有经验的，贼灵光。而且人也老实，长的光鲜，现在也就是没拾掇，平时也是个俊小伙儿，瞧着身姿，多挺拔。” 群头说完还帮李强抹了抹脸上没干净的泥浆。 李强也努力站直，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头儿。 他知道，这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机会。 尽管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牢牢抓住。 对于他们这种人，任何一次再微小的可能，都要拼命抓住。 于是李强就出现在了陈末的面前。 李强本来紧张极了，但陈末的态度很和气，其他两个人也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介绍着介绍着，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你，会跳舞吗？古典舞，你知不知道。”陈末试探着问。 原本已经做好失望的打算。 却见李强在一瞬间，眼睛里突然绽放出了一道光。 “我会，我可以！”李强突然提高了声音，很是激动。 陈末诧异。但还是顺势说道，“那，请你展示一段。” 房间有一块空地，可以让他施展。 陈末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林彦之和于淼淼见到李强的转变，也很好奇。 两人本来坐得远远的暗搓搓打情骂俏，现在也搬着椅子过来看稀奇。 李强脱掉身上的运动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运动T恤。 他今天穿了一整套运动服，是他从批发市场买的，目前算是他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了。 陈末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调了一段音乐出来。 “随意发挥就可以。” 他伸出手，示意李强开始。 李强闭上眼，感受着音乐的律动。 几秒之后，他动了。 随着他伸出手的动作，他身上之前那种拘谨感一瞬间完全消失了。 他的身体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几个简单的起跳、旋转。 是古典舞中的常规基础动作。 但李强做起来，充满了力量感，也充满了一种节奏美。 华夏国的古典舞是华夏舞蹈的分支，它最初来自华夏的戏剧表演，后来结合了芭蕾舞和华夏民族舞的特点，风格细腻圆润、刚柔相济。① 同时，需要舞者的精、气、神和手、眼、身、法、步的高度统一。 李强这一动，整个人居然如同脱胎换骨。 李强展示完，又恢复了那个有点怯怯的样子。 他忐忑地看着陈末三人。 林彦之和于淼淼都傻了。 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还没等陈末说话，林彦之就激动地跑到李强跟前。 像发现了宝贝一样打量着他。 “原来你学过跳舞啊，还真看不出。你小子真行。” 林彦之是真心为他高兴，看来李强大有机会。 林彦之拍着李强的肩，回头问陈末道， “导演，你觉得如何？” 陈末眉头舒展，心里也觉得畅快不已。 李强刚才表现出来的感觉，和主角的气质实在太像了！ 这种相似性，甚至让他觉得，跳舞时的李强，好像就是那个故事中的人。 于淼淼还算冷静，连忙说道，“末哥，是不是还得试戏。” 其实陈末心里已经选定李强了，但试戏也得试。 他也没有选剧本中的场景让李强演，只是简单考核了一下李强的台词，还有在镜头前走位的情况。 李强无疑是合格的。 陈末当场拍板，男主角就是李强了。 李强不是专业演员不假，但他面对镜头有经验，还有一种原生粗粝的灵气。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和陈末心里面的男主角形象太吻合。 有时候，挑演员也是看眼缘和机缘的。 李强这种，就是“命定”的人选。 李强那边千恩万谢，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美梦成真”的恍恍然中。 直到回到住处，才意识回笼，认清自己真的成为了电影男主角的现实。 他没有手机，便一口气跑到群头平时找群演的地方，第一时间和他说了这个好消息。 群头也激动万分，现场就用李强的例子激励众人。 表示只要坚持，迟早有出头的一天。 其他群演对李强又羡慕又嫉妒，但李强哪里管这些，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 陈末这头，刘姐虽然替朋友老高开心，但也很疑惑陈末的选择。 不过陈末是他老板，当然是老板最大了。 而那头，林彦之仿佛得了什么大新闻一般，乐颠颠跑来和陈末“报告”。 “陈末，你知道吗，那个李强竟然是自学的古典舞。” “我天，这就是天才吧。同样是农村娃娃，我咋个就没这本事。” 于淼淼觉得林彦之真是傻得可爱，接腔道，“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况且，你会的东西他也不会啊。” 林彦之感动道，“我就知道，在小鱼儿心里，我就是最好的。” 于淼淼：“……” 陈末看着咋咋乎乎的林彦之，忍不住摸了摸手里打印出来的剧本。 天才吗？ 天才好啊，正配他这个故事。 选好男主角，定好拍摄地，陈末这才把剧本内容公开，相关人员人手一份。 他留了足够的时间，让大家，尤其是李强熟悉剧本。 也打算在拍摄前，把演员们聚在一起围读剧本，探讨角色。 并且大家也有时间熟悉自己的角色，做一些试演。 到时候正式开拍，就会比较顺畅。 陈末的剧本叫做《心火》，是一个关于追梦的故事。 男主角小云，是一位农村小孩。 初二那年，在县里上学的他，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场古典舞表演。 从此之后，他便再也忘不掉那个场景。 他开始偷偷跑去县里的少年宫，偷看舞蹈室里的女老师跳舞。 他开始自学，并且还跳得有模有样。 女老师发现了偷看的小云，但因为惊讶于他的天赋，默许了他的偷学。 这一学，就是一年多。小云也顺利升上了高中。 但是某一天，终于“东窗事发”。 由于沉迷于跳舞，他的学习成绩快速下滑。 小云的舞蹈之梦被掐灭了。 在父亲眼里，小云学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不但百无一用，还十分丢人。 勒令他专心学习，以后都不要再想这种事。 热爱舞蹈的小云当然要反抗。 终于一天，他收拾东西离开了家乡，来到A城。 少年宫的老师告诉他，A城有专门学习这种舞蹈的学校，在这里，他或许有机会继续学习跳舞。 ①古典舞是华夏舞蹈的分支，它最初来自华夏的戏剧表演，后来结合了芭蕾舞和华夏民族舞的特点，风格细腻圆润、刚柔相济。——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 第9章 第九章 但是，当小云拿着自己平时兼职攒下的一点钱，来到A城时才发现。 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舞蹈学校。 而且，他的钱也快花完了。 他只好在工地打零工维持生计。 刚开始，他还在闲暇时继续练舞。 但一天天，一年年过去，生活的磨砺让他失去了追梦之心。 他黯然回到家乡的小县城，开了一家理发店安顿下来。 一转眼，就是好几年。 小云变成了云哥，依然是理发店老板，但生活中琐事磋磨，让他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早已忘记当初那个“成为舞者”的可笑梦想。 只是，一些睡不着的夜晚，他偶尔还会起身走到狭小的房间外，抬抬腿，伸伸手。 然后便记起，那个在少年宫外、在工地上、在街头翩翩起舞的自己。 但也只是如此了。 直到一档全民选秀节目出现。 当初一直暗暗支持小云跳舞的朋友兴奋地告诉他这个消息，怂恿他报名参加比赛。 他表明不在意，但背地里，却悄悄心动了。 无论如何，他多想有一次机会，在真正的舞台上表演。 于是在朋友的支持下，他再一次捡起被他遗忘的古典舞，开始悄悄练习。 尽管已多年没有跳舞，但小云这位曾经的舞蹈天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恢复了以前的水平。 达人秀节目现场，原本对他毫无期待的评委和观众被狠狠惊艳。 观众如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而随着小云的起舞，屏幕外闪过一张张普通人的脸。 他们是小云曾经的同学，熟人，如今，他们或在看着小云舞蹈，或在深夜加班，或深陷糟糕的家庭关系，或在街头失声痛哭…… 他们都和小云一样，也是曾经心怀梦想的少年。 但岁月流逝，梦想易碎，只有生活仍然在继续。 然而，尽管许多人的梦都碎了，但舞台上热烈起舞的小云，却代表着那颗永不被磨灭的追梦之心。 这一幕是电影的**部分，整个故事也在这里结尾。 看过剧本，大家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年头，没有那些泛滥的“追梦”鸡汤。 但对每个普通人来说，谁心里不曾有过一个未曾实现的梦。 所以故事的主题非常打动人心。 而故事的一些小细节，经过陈末的再次打磨，变得更加生动、具有感染力。 陈末看看表情各异的众人，想起这个故事的由来。 这不是他凭空编出来的东西。 这个故事，其实是他前一世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那个主人公小云，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只不过，他的故事不像电影里面那样戛然而止。 事实上，现实中的小云，经过选秀节目过后，一夜爆红，成为大众熟悉热议的人物。 有经纪公司看中小云的外形条件和热度，把他签下，希望赚一波快钱。 小云则想借这个机会，重启自己的舞蹈梦。 但后来小云死了。 他从酒店的高楼一跃而下，血溅当场。 那已经是几年之后，他已经逐渐消失在大众眼前。 所以就连死，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陈末就是那时候，从一个知情者那里，听到了小云的故事。 然后他忽然记起，他是见过小云的。 曾在一次圈里人的内部聚会上，他见过某位大佬旁边，跟着个不爱说话，眼睛大大的男人。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众人开始起哄。 大佬把他推出来，给大家表演。 就像拉自己的狗出去溜一圈那样。 这个男人就是小云。 他满脸惶恐，但无法反抗，最后跳起了舞。 刚柔相济，行云流水，绝美的身姿！ 众人都一片叫好，大佬得意洋洋。 陈末坐在不远处，感受着他的美妙舞姿。 以及，浓浓的绝望。 小云的死让他想起这段过往，深受触动。 他这一路碰壁，何尝不是那个一路跌跌撞撞的小云？ 不过，上一世他的剧本里，爆红过后的小云回到了县城，继续经营着理发店。 因为他想给剧中的小云留下一个好念想。 但这一世，他改变了结局。 陈末想定格小云最美的样子。 毕竟，现在的小云还是活生生的。 只希望这一世，他的结局会有所不同。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陈末想让男主角李强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而当他朝李强看去，却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大家随着陈末的目光，都朝李强看过去。 “这……强子你咋了？” 故事虽然很感人，但也没到这程度吧？ 最先出声的是林彦之。 他最看不得别人哭。 李强回过神，发现众人都看着他。 但他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还越哭越伤心，最后甚至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大家一时面面相觑。 陈末见状，示意大家先出去。 他自己留下，任李强哭个够。 等李强平息下来，他才递过一包纸巾。 “擦擦。” 李强现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不敢看陈末，低头擦脸。 “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李强抬头看着对面的陈末，忽然升起无限的倾诉欲。 “导演，你相信吗？我觉得，剧本里那个小云，好像就是我自己一样。” 这话一出来，陈末明白了。 “你这是入戏太深了？怎么，我的剧本那么感人。” 陈末后面那句话是在调笑，但李强态度很认真。 “不是的，我是觉得，导演写的这个人，好像就是我。” “你知道吗，小云小时候的经历，和我一模一样。其实，我就是因为家里不同意我学跳舞，才跑出来的。” “刚才我看着这个故事，就特别伤心。这才……” 李强抓紧手里的剧本，有点疑惑，又有点尴尬。 “一模一样？” 陈末这才吃了一惊。他问李强， “你也是粤州人？”粤州是华夏国南边的一个省。 “你怎么知道？” 李强吃惊，又捂着嘴巴道， “难道我的口音还是很明显？” 陈末哑然，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但是，他没听说“小云”跑过龙套啊，况且名字也对不上。 他试探着问李强， “我问你，那你认识一个叫凤飞的人吗？” “啊！” 李强猛抬头，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陈末。 “你认识？” 李强结结巴巴道， “我……我….我……师傅说，往后给我改个艺名，就叫凤飞。” 李强的师傅，就是那个平时照顾他的群头。 这个名字，还是那群头找人給改的。 凤凰是华夏国文化中一种动物图腾。 好多人都误以为凤代表女性，但实际上凤是雄性。 那人说李强跳舞的时候，很有“凤舞九天”的飘逸。 所以給起这个艺名倒也不错。 但这个名字一出，陈末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因为现实生活中，那位“小云”真正的名字，正是凤飞！ 这下实锤了！ 他，陈末。 竟然找到了原主来演自己的故事！ 这踏马是什么惊天的缘分！ 难怪他见李强，哦不应该是凤飞的第一眼，就有种强烈的感觉。 这踏马就是他本人啊！ 陈末脑袋乱糟糟地静坐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凤飞被吓着了，一脸懵。 难道他的名字很好笑吗？ “导演，你是觉得这个艺名不好听吗？” 喂就算再怎么嫌弃，也不要笑得这么明显好吗。 陈末止住大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凤飞道，“不，你的艺名很好听，特别好听，以后一定要用！” 凤飞也认真地点头。 还好，原来林导演不是嘲笑他。 陈末却想，他要让凤飞这个名字，真正的变得闪耀。 经过这段小插曲之后，大家又投入到前期的准备工作。 电影只有大概半小时的长度，演员除了凤飞这个主演，其他大大小小的角色，不算龙套，拢共也就十来个人。 所以熟悉剧本和角色的工作很快完成。 一个星期之后，电影正式开拍。 电影前期的内容都是在A城城郊和一个村子里完成的。 开拍之前，陈末对每一个场景都做好了详细的分镜。 即使偶有调整，也影响不大，所以进度也很快。 而凤飞的表现，让陈末很满意，甚至超出预期。 凤飞是从高中的小云开始演起的，一米七的他原本就19岁，一脸少年气，演高中生毫不违和。 而回到小镇的剧情，小云已经是30来岁。 经过化妆，凤飞在外形上看起来已经很恰当。 但他的表现，同样让陈末惊讶。 陈末不是那种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演员的导演。 他写完剧本，做完分镜之后，就更在意镜头调度，光影分布这些东西的排布。 做为导演，他会竭尽全力保证镜头的质量。 但对于演员如何演绎，他认为无需手把手教导。 况且，对于凤飞这种情况，自然流露或许更好。 所以他没有费心去具体指导凤飞的演法，只是给他规定的情景和台词，让他发挥。 尤其是大量跳舞的画面，他甚至让凤飞就这样随心舞蹈，然后再指挥林彦之抓怕。 而也许真的是因为在演绎自己的故事，凤飞的表演很自然、很沉浸。 即使是演绎回到小镇后的中年部分，也恰如其分。 尤其是最后参加达人秀的镜头，陈末做了特别精彩的镜头编排。 整整拍了两天。 凤飞一直在跳舞。 最后镜头拍完，众人都鼓起掌来。 凤飞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于淼淼默默给他递上纸巾。 这小孩，真的很能哭。 拍摄这场戏的时候，凤飞的师傅也抽空来探班。 看着镜头面前张扬热烈地跳舞的凤飞，忍不住眼眶泛红。 嘿，他奶奶的，原来这小子真行。 之前凤飞告诉他自己会跳古典舞，他还以为他在说梦话呢。 他没看错人！ 经过二十多天的拍摄，剧组要转场，拍摄剩下的镜头。 第一天要拍摄小云在工地上的几个镜头。 刘姐和剧务那边找了个市郊的废弃工地拍这几场戏。 对接人很干脆，也没有多管，让剧组随意弄。 只要到时候走不要留下垃圾就行。 电影剧情是根据微电影《老男孩》改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章 第10章 第十章 在工地的拍摄时间预定的是三天。 镜头不多，但陈末精益求精。 第一天拍摄很顺利，晚上收工后，剧组就住在附近的酒店。 由于不是特别赶进度，也不用熬大夜。 晚上不到十点，大家就回到了附近唯一的一家酒店。 陈末洗完澡出来，意外地接到了李颖芝的电话。 由于之前那条广告的爆红，李颖芝和任天野的人气又增加了几分。 公司给他俩安排了很多在一起的工作，两人忙得团团转。 陈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李颖芝清脆的嗓音。 “末哥，听说你不在飞羽广告干，拍电影去了？” 陈末倒是不好奇她从哪里来的消息。 “嗯，有个想拍的本子，就自己干了。你们最近还挺忙吧？” 陈末对李颖芝印象挺好的。 虽然那天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喜欢他”，但他也没自恋到觉得人家对他情根深种了。 所以就还是当他是个小妹妹处。 “很忙，最近工作都排满了！太累了，昨天公司还又给我接了一部电视剧。” “都是托末哥你的福，对方说是因为看了那条广告才找的我。” 虽然说着很累，但李颖芝明显很开心。 她的事业心一直很强。 陈末当然不会就这么承情，忙谦虚道，“那是你和天野自己有本事。我顶多只是搭了把手。” 李颖芝和任天野是多年损友，听陈末提起他，忍不住吐槽，“任天野那二货。算了，最近老听他说不想演戏了，要去做生意。我看啊，他说不定哪天就要退出娱乐圈了。” “我新接的戏本来男主角是要找他的，但他居然死活不愿意，说老和我合作都烦了，把王姐气死了。” 王姐是李颖芝他们现在的经纪人。 陈末不以为意，不管任天野怎么说，他都是以后要当影帝的人。 李颖芝又问了一些电影拍摄的问题，才认真地和陈末说，“末哥，其实我就是想说，如果你以后还有戏拍，可以考虑考虑我，嘿嘿。” 陈末乐了，开玩笑道，“我可请不起你啊，王姐那边又不肯降价。” 李颖芝严肃道，“我保证，以后只要是末哥你的戏，别说降价，不给钱我都来演。” 得到未来影后这么重大的承诺，甭管是不是口头说说，陈末都挺开心。 他赶紧和李颖芝保证，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找她。 小妮子这才表示，等拍完电影大家聚一聚，说完满意足挂了电话。 嘿，原来还是为了工作。 陈末心道，还以为是真的想我了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陈末就带队赶往工地。 谁知到了地方才发现，昨晚上搭的景竟然都被破坏掉了！ 原本得了工地负责人的保证，晚上的时候，刘姐那边也没让人在工地留守看护，只简单做了围挡。 谁知道…… 看着满地狼藉，灯光师老吴最先骂出了声，“大爷的，这踏马谁干的？” 没人回答他的话。 大家都处在震惊和愤怒中。 陈末站在队伍最前面，眉头紧蹙。 他刚想上前看看具体情况，就从工地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大家都转头去看。 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走过来。 粗粗看去，大概有二十来号人。 中年男人满脸豪横，后面紧跟四个小年轻。 四个小年轻是街上烂仔的打扮，看起来略挫，但一脸凶相。 后面其他人拿着甩棍之类的东西。 还没等众人发话，其中一个小年轻就开口喝道，“谁踏马让你们在这里拍戏的？交钱了吗？和我们刀疤哥打过招呼没？” 小年轻说话的时候，指着为首的中年男人。 男人显然就是他口中的刀疤哥。 在场众人顿时都有点紧张起来。 大家都走过不少地方拍戏，遇到这种地痞流氓的时候不少。 别看都是些小喽啰，但他们通常在地方上都小有势力。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和这些人周旋起来，很麻烦。 况且对方人多势众，硬碰硬肯定吃亏。 大家也都习惯给钱了事。 但陈末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制住向上前的老吴，一马当先，指着被破坏的场地问道，“这是你们干的。” 其中一个黄毛凶道，“是又怎么样？不交钱就想来拍戏，懂不懂规矩。” 被叫刀疤哥的人一直没说话，其他几个小喽啰反而越发嚣张。 开始对着陈末乱叫起来。 “看你白白净净的，想个大姑娘，我看得起你，如果你能过来舔干净我的鞋，今天就让你们拍。” “或者把你们女演员找出来陪陪我们也行。” “有点眼力见儿，这一块都是我们的地盘，也不打听打听。” 剩下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很得意。 面对这些污言秽语，剧组其他人都很气愤，但一时之间也毫无办法。 老吴是个暴脾气，回骂道，“小瘪犊子们过来，爷爷今天扒了你们的皮。” 对面的人也被激怒了，纷纷要冲过来。 刀疤哥制止了他们。 陈末也安抚住老吴。 两拨人就怎么对峙起来。 陈末对着一旁气的脸发白的刘姐道， “刘姐，你问问工地那边是怎么回事。” 又看看在前面护着一干女工作人员的林彦之道，“报警”。 刘姐急忙走到一边打电话。 而那边叫刀疤哥的中年男人，听到陈末说报警之后，第一次说话了。 “哦，报警好啊，我倒要看看，警察会怎么处理。” 他一脸气定神闲，分明很有依仗。 他后面的小喽啰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吴看对方这架势，有点犯难了。 他走到陈末身边说，“麻烦了，来者不善。要不然……” 陈末拍拍老吴宽厚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老吴看着陈末一脸“正义必胜”的脸，欲言又止。 心想，果然还是年轻人啊。对方这明显是“上头有人”。 一般来说，这些地方势力壮大，必然是有“保护伞”的。 哎，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那边刘姐打完电话，一脸愤怒地走过来和陈末说，“对方负责人不接电话，接电话的人也说不知情，他们不负责这些。” 林彦之也打过了报警电话，走过来恨恨说道，“转接的派出所那边说，他们现在很忙，没有人手出警，让我们自己先协商解决。” 于淼淼一脸受了教育的震惊表情，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刀疤哥看着剧组众人的反应，懒懒说道，“怎么？没人理你们？我还以为警察要来抓我呢，都有点怕了。” 其余人当下又是一阵聒噪的大笑。 陈末轻嗤一声。真的是吵死人了。 他果断带着剧组众人退回工地中心，任外面那群人在入口处叫嚣。 林彦之急得满地乱转。 刘姐也抓瞎，到处打电话找熟人。 这里是A城的城郊，附近是一些没落的老厂房和几个村子。 刚才那一伙人，明显就是这一带的地头蛇。还和当地派出所有关联。 这种小地方，一般人都沾亲带故，形成一个很稳固，也很封闭的小圈子。 你外面的人想插手，还真的很难。 刘姐的那点子人脉，都在A城的小圈子里，哪里能找到什么人。 老吴也有点慌。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真没人管，别说拍戏了，他们今天都走不了。 真他妈晦气。 他看看有几个快要哭出来的女同志，一跺脚，又去劝陈末交钱平事。 陈末也理解老吴的心情，但是…… “现在估计不是交钱的事情了。” 陈末看着那群人幽幽说道。 老吴也是老江湖，立马明白过来，当下一惊道，“怎么着，是有人针对咱们？可……可咱们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陈末笑了笑说，“不是咱们，是我。” 他想到某个人，心里不屑。 果然还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恶心！ 老吴这下更慌了，本来以为交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好像更棘手了。 却见陈末却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其实陈末心里现在满腔怒火，但面上却更平静。 他看着都慌神的众人，安抚道，“大家不用怕，我和大家保证，咱们今天都能安全离开，戏，也能继续拍下去。不要担心。” 说完，他让刘姐、老吴和林彦之安排大家原地等候，他去一边打个电话。 众人并没有被陈末安慰到，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瑟瑟发抖的等着了。 陈末这才走到一边，拿出身上一直带着，却没有怎么用的另一个手机。 他拨通了备注“秦伯伯”的号码。 这个秦伯伯，是陈末爸妈那边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人。 电话接通，那边响起一个惊讶的男声，很粗犷。 “小陈末，怎么想起给伯伯打电话了！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哈哈哈哈。” 陈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好像对什么人喊道，“婉欣，宝贝，你陈末哥哥打电话来了。” 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孩儿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真的是陈末哥哥吗？” 陈末感觉到女孩子就在秦伯伯身边。 他笑了笑，想起那张他记忆中的可爱小脸。 似乎，已经很多年没见她了。 不过今天还有正事，改天再和她好好说话吧。 当下他不再迟疑，和对面的人说起今天的事情。 电话那头，被称作秦伯伯的男人沉默了。 迟疑道，“所以，你剧组现在被那批人困在了工地上。” “嗯，所以想请秦伯伯帮帮忙。” 男人当然一百个答应。 只是…… 他放下电话，看着眼前一直努力偷听电话的自家女儿。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深沉地对女儿说道，“你老爹我，今天就要用牛刀杀杀小贼。” 秦婉欣一头雾水，见陈末挂了电话，也就闷闷不乐回了自己房间。 秦大路无语。好一个无情的女儿！ 他整理心情，拨通电话。 此刻，拥有几乎整个A城安保系统资源，名下有数百家安保公司的秦大路。 平时都是和部级实权干部直接对话、谈笑风生的秦氏集团掌门人秦大路。 他要摇人，为好兄弟的儿子解决A城某郊区几个小喽啰这样的“大事”！ 他的心情是激动的。他的心情是崩溃的。 陈末这小子，这些年都在干嘛？怎么都混到这份上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和老陈说一说。 孩子太可怜了，居然连一帮小喽啰都敢欺负他了！ 这还得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剧组众人聚在一处，把器材围在中间。 陈末打完电话走过去，大家便都看着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让大家稍安勿躁。 林彦之是个直肠子，连忙问，“你是找谁帮忙？” 在林彦之的印象中，他不觉得陈末是有这个能力的人。 不是他瞧不起陈末，而是他觉得陈末和他一样，就是普通人。 现在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远处那帮人开始席地而坐，剩下几个不消停的，还在继续叫嚣挑衅。 其中一个瘦猴子大喇喇地站出来撒了一泡尿，嘴里说着再不交钱，就要让陈末叫爸爸。 众人都被气得不轻。 剧组里一个负责管道具的小伙子实在忍不了，对陈末说道，“导演，干脆咱们出去干他丫的。” 陈末嫌恶地看着那个撒尿的瘦猴，还是平静地说，“再等一等。” 踏马的，再等一等就把他们一顿爆锤！ 又过去了大概二十分钟。两边的人都开始暴躁起来。 那伙人显然已经不想再这么耗下去。 反正来的时候说好了，钱要收，麻烦也要找。早晚得弄。 只见原本坐在一边的刀疤哥，招呼喽啰们，慢慢朝剧组众人走了过来。 其他人立马像闻到腥味的狼，兴奋得直撮牙花子。 剧组众人绝望了。难道他们今天就要在这里阴沟翻船？ 陈末却看了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所料不差。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那阵声音由远而近，渐渐靠近工地。 一开始，剧组的人都以为对方又来了帮手，一时之间更加手足无措。 那帮喽啰也停了下来，朝刀疤哥望去。没听说今天要来其他人啊？ 然而就这个大家都惊疑不定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工地入口。 定睛一看，大手笔！ 竟然齐刷刷到了十来辆大型面包车，正好停在外面的空地上。 喽啰中的黄毛心里觉得有点不妙，走到刀疤哥身边眼神示意，咋回事。 刀疤哥还没来得及回答，十来辆面包车的车门唰唰地打开了。 车上哗啦啦走下来许多拿着电棍的壮汉。竟然有百来号人。 壮汉们都穿着一身黑衣黑裤，看起来一个人能干翻一头牛。 那刀疤哥这才感觉有点不妙，走上前大声问道，“各位是哪条道上的兄弟？” 壮汉里为首的是个剑眉星目的中年人，虽然不壮，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瘦有力。 他朝众喽啰走过去。 如果这时候有懂行的人，就可以看出他下盘极稳，明显是个练家子。 可惜刀疤哥没有这个觉悟。 他赤手空拳，也不管其他人，看着刀疤哥问道，“刀疤华是你吗？” 刀疤华被眼前一群人震慑，已经有点怂了，只含糊点了个头。 心道，这是隔壁电厂保安队的人吗？好像没见过。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中年人已经动了。 只见他疾步上前，就给了刀疤华一个回旋踢，顿时把刀疤华踢出两米远。 刀疤华躺倒在地，腹部一阵剧痛，哀哀呻吟。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一百来号壮汉就饿虎扑食般扑上前，把他和他的兄弟秋风扫落叶般一顿爆锤。 这群“杂鱼水兵”，哪里是壮汉的对手，况且现在是别人人多势众。 不到五分钟，喽啰们一个个都被揍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那个为首的中年人吩咐其他人把刀疤华捆了，像抓一条死狗般提溜到陈末跟前。 剧组的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神展开？ 老吴吞了吞口水，回过神来，就去握中年人的手，一边喊着，“感谢感谢，感谢壮汉惩奸除恶，伸张正义。” 其他人也很激动。 林彦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中年男人，而刚才愤怒地想要干人的小伙子，已经走到那群黑衣人中间，找到那个刚刚撒尿的瘦子。 瘦子此时鼻青脸肿，狼狈地蜷缩在地上。 小伙子也不动手，只走过去大声说道，“你小子看清楚，谁才是你爸爸。哈哈哈哈。” 陈末黑线，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中年男人并不多和老吴纠缠，直接朝陈末走过去，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就是小陈公子吗？” 陈末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也不直接说出他的身份。 他点头称是。 中年男人立马挺胸站直，还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我是飞扬安保公司事业六部部长高传强，和小陈公子报告，已完成任务。请你检查。”说着就侧身让到一边。 一边的林彦之眼睛都直了。艹，好装逼，但是他好喜欢。 陈末倒有点愣，不是被吓着了，而是有点不习惯。 上一世的时候，他是个犟拐子，非要靠自己。 所以很多事他都对家里报喜不报忧，也从没有让家里人插手过自己的事。 今天这种事，他不是没有碰到过，但此前他从没有想过借家人的势解决。 然而重活一回他想明白了。况且，对方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他扫一眼躺倒满地的小喽啰，便走到刀疤华身前蹲下。 刀疤华眼睛里闪着不甘心的光芒，羞愤交加。 陈末不绕弯子，直接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刀疤华虽然被锤得很服气，但并不想接陈末的话，便狠狠瞪着他不开口。 高传强见状又是一脚踢过去，喝到，“说话。” 刀疤华被打怕了，立刻条件反射般地说，“是许哥，是许哥。” 高传强又是一声暴喝，“谁是许哥。” “是……是老化肥厂那一带的许志豪，他说只要搞定他们，就给我们每人500，还能收保护费。” 陈末了然，又问道，“许志鹏是许志豪什么人？” 这回刀疤华老实了，答道，“我不太清楚，但好像听说许哥有个堂弟叫许志鹏。” 陈末心道果然是那个卑鄙小人。 他来这一手，要不是自己有应对的方法，今天怕是和在场的人都要吃个大亏。 后面剧组的人也听到了刀疤华的话，立刻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们有好几个都是知道许志鹏的，也清楚陈末和他的矛盾。 顿时就骂起娘来。这天杀的许志鹏，不得好死。 打也打过了，陈末也不打算多为难这些人，正想警告他们安分点，就听见一阵警笛声远远传来。 地上的刀疤华顿时激动起来，连带其他混混一起，都拼命挣扎起来。 刀疤华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叫，“豪哥，救我们。” 这一变故，让剧组众人又忧心起来。 按照之前林彦之报警的情况来看，这群人的有恃无恐是有原因的。 明显当地派出所有人给他们撑腰。 于淼淼看看在场黑压压的一群人，也有点慌。小哥哥们那么帅，可不能被警察抓去了！ 众人一时又六神无主起来，便都又望着陈末。 陈末和高传强倒是淡定，仿佛根本没听到发生了什么。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警车开过来后，竟然无视了那群黑衣人。 警察那边为首的是派出所所长，他亲自给陈末道歉后，就让人把那群小喽啰带走了。 刀疤华看着在警察队伍里的许志豪，不停哀叫，“豪哥，救我，救我啊，这可是你让我们来的。” 许志豪满头大汗，腿软心慌，恨不得当场把刀疤华这个棒槌砍死。 他自己都要大祸临头了，还救他，救个几把。 另一边，出警的派出所所长倒是心情美丽。 虽然说他肯定要承担一点责任，但也比憋屈死好。 自从他调任这个所长以来，所里以许志豪为首的几个当地人就自成一派。 他们不但欺上瞒下，和他对着干，还和当地势力勾结，大大小小的坏事干了一箩筐。 他这个光杆所长好不凄凉。 今天分局局长亲自打电话来，还从上面直接调动警力参与抓捕工作。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群人是完啦！上面肯定是要连根拔起！ 就是不知道那个叫陈末的小伙子是哪家少爷，有这么大能量。 啧好羡慕。 呸呸呸，他可是要为人民服务的…… 所长看了看身边死狗一般的刀疤华，一阵怒从心头起。 又是狠狠一脚踢过去。 刀疤华一阵乱叫，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只有许志豪和他的兄弟们汗如雨下，瑟瑟发抖。 陈末达成了“仗势锤人”的小目标后，和高传强交代了剧组后续的一些安全问题，便又领着众人开工了。 他打算问高传强借点人来维持剧组接下来的安全工作，目前看还真是有点必要。 高传强当然一口答应。 虽然他不清楚这个“小林公子”是何许人也，但这可是分公司总经理直接下达的任务。 总经理可是说了，一切听小林公子安排。反正会加钱。 对于早上发生的事情，剧组其他人当然都非常好奇，但也知道有些事不好多打听。 只是，私下里大家都在议论，陈导演到底是什么人。 有人知道林彦之和陈末是大学同学，也跑过来八卦。 把林彦之问得一愣一愣的。 陈末不就是陈末吗？还能是谁？ 最后林彦之下了结论，“今天这些人都是陈导演花钱请来的！导演这回下大血本了。咱们要好好拍戏。” 其他人都将信将疑，只有凤飞猛点头。 早上那批人来的时候，把胆小的凤飞吓得不轻，腿现在都有点软呢。 多亏了导演！ 多好的导演啊！为了剧组他付出了太多！ 只是打了个电话的陈末并不知道这些。 在剧组女性工作人员开始讨论那群黑衣小哥哥太帅了的时候，他把林彦之叫过去商量接下来的工作。 林彦之一边走，还一边冲于淼淼喊，“小鱼儿，不要忘了，我才是你心中最帅的男人！” 在一群人的哄笑中，于淼淼的小脸红透了。 派出所那边的事情陈末没有再关心，无非是该关就关起来。 只是他没料到，许志鹏那老小子竟也掺和了这些破事。 听高传强说，他起码也要关个三五年了。 啧啧，这一把年纪去坐牢，想想也是惨。 他决心拍完戏就去看守所瞧瞧这老瘪犊子，恶心恶心他。 如果可以，给他的“监狱生活”制造一些艰难险阻也不是不行。 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他给剧组设的一个局。 他打听到刘姐在找拍摄工地，想起老家有这么个地方，便让人过来联络，又和他堂哥打好招呼，打算给陈末来个“瓮中捉鳖”。 这种坏事许志豪是做惯了的，当下满口答应，准备发一笔横财，也找人来泄泄火。 谁知道这一趟下来，连老巢都被人端了个干净。 解决了麻烦，剧组的拍摄进度很快。 十来天之后，就正式杀青了。 陈末自掏腰包，在A城一家名声在外的餐厅请大家搓了一顿。 还又掏出十万块钱给大家额外发了红包。 一时之间，剧组众人都感动不已。 这是什么财大气粗的老板，以前跟过的那些大组也没这待遇。 陈末私下给林彦之和凤飞又额外各发了两万块，奖励他们的良好表现。 林彦之收到钱都快哭出来了，一个劲发誓以后就跟着陈末混了。 “跟着末哥，有肉吃。” 于淼淼收到林彦之交上来的两万块，也很开心。 不过她没有全部收下，又还了一万给他。 虽然他们两人的“家庭基金”要努力存钱，但也不能苦了林彦之这傻子。 至于凤飞，那更是开心得飞起。 因为这两万块比他的片酬还要多，他的片酬可才五千块。 要知道当时五千块的片酬已经把他“震撼”了，这两万对他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剧组杀青，大家又各自归去。 凤飞也回到龙套片场，等自己的电影上映。 他听说陈末是拿电影去参加什么比赛，但对他来说没差。 陈末也收拾好东西，回到自己的公寓。 忙碌了这么久，终于有空休息一下。 距离电影节报名还有两个月时间，他还有一个月时间做后期。 陈末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年末，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上一世的时候，他不怎么在意这些节日。 或许从小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的原因，他对于家庭，对于团聚什么的，是没什么向往的。 所以他在节日里也不怎么回去，只有偶尔他哥打电话来问，才想起回家一趟。 但是今年的春节，他要回。 而陈家那边，也在为春节的到来操心。 陈家三口人，都在期盼着陈末的到来，但他们也明白，这个期望肯定是会落空的。 对于陈末，他们一直有愧疚，但这个孩子又太独，让他们连关心也不知道从何入手。 好在陈末和他哥的关系还好，很多时候能通过陈睿了解他的情况。 此刻，陈末的妈妈江星辰，这位浩星地产背后的女人，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陈末打电话。 江星辰保养得宜的脸上不见一丝细纹，充满成熟女人的风韵。 她看起来温柔可亲，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以前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不讲情面。 但她现在面露纠结，哪里还有一丝强悍的作风。 然而下一刻，手中的电话居然响了起来。 江星辰激动得差点扔掉手机。 这个电话只有陈末会打进来。 她连忙接通电话，试探着叫了声，“儿子”。 那头果然是陈末的声音。 只听他说道，“妈，下个月春节我回去，你是不是要做点好吃的。” 江星辰一颗老母亲的心都要沸腾了。 她差点立马落下泪来，只一声声答道，“做的，做的。” 这可是她崽子第一次主动说回家！ 第12章 第十二章 陈家的这个年，过得相当开心。 浩星集团董事长陈浩文，也就是陈末的老父亲，甚至推掉了许多应酬，就为好好回家过年。 除夕夜，陈家没有像往年那样去酒店订餐。 江星辰起了个大早，和家中的两个佣人忙活了一整天，做了一大桌子菜。 晚上，家里的司机和佣人们都各自回家过年了。 陈家三层别墅的一楼大厅里却很热闹。 之前陈末“求助”过的秦大路，也带着家人和他们一起过年。 两家人其乐融融。 秦大路是陈浩文年轻时创业一起打拼的朋友，原本是他的得力助手。 后来陈浩文发迹之后，支持秦大路开办了第一家安保公司。 这还是在负责房地产拆迁工作的时候，秦大路自己闯出来的路子。 两家算是世交。 今晚，秦大路带着他夫人宋雪，女儿秦婉欣，齐齐上林家。 这也是为了欢迎陈末第一次回家过春节。 宋雪是个温婉的小妇人，说话轻声细语的，桌上微笑着听大家说话，还一直给秦婉欣几个小辈夹菜。 陈末大方地接受，陈睿坐在轮椅上，夹菜有些不方便，也笑眯眯地接了。 秦婉欣却调皮地一直把菜夹回宋雪碗里。 对于陈末回家，最开心的除了陈家人，可能就是秦婉欣了。 自从十四岁那年见到陈末起，她每一年都在期待见陈末。 可惜陈末回来太少了，她也不方便去找他。 但这些陈末是不知道的。 对陈末来说，无论是陈家人还秦婉欣，他都已经太久没见到。 他有点吃惊于秦婉欣的变化。 印象中那个瘦瘦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盘靓条顺清纯绝艳的美少女？ 秦婉欣今年19岁，去年刚刚考上A大学习金融管理。 一进学校，就因为美貌和入校成绩陪受关注，立马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追她的人数不胜数，还不限性别。 但是她似乎对谁都没兴趣。 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她心里，一直藏着她的陈末哥哥。 吃完年夜饭，陈浩文和秦大路去了书房，江星辰和宋雪也上楼不知道干嘛去了。 江星辰虽然也想和儿子多相处，但横竖他还在家，先让几个小的自己玩，她也有自己的事情。 陈睿带着陈末和秦婉欣两个，在客厅看春晚。 这是陈睿除夕夜一年一度的重要环节。 陈末和秦婉欣两人陪着他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上一世的时候，陈末没怎么和秦婉欣这么好好说过话。 上一世，秦婉欣从A大毕业之后，有一两年想进娱乐圈，联系过陈末给她意见。 但陈末很不赞同她这个想法，狠狠骂了她一顿，打消了她的想法。 后来她很久都没再联系陈末。 再后来，陈末有几次突然接到了好几个还不错的项目。 他觉得有点蹊跷，拐着弯问陈睿几次，他终于说漏嘴，说是秦婉欣投资的项目。 陈末很生气，又打电话把秦婉欣骂了一顿。 然后秦婉欣就不再怎么联系他了，也不再管他的事情。 他被爆出照片的时候，听说秦婉欣应该是在国外出差。 那时候，陈家人也因为给陈睿治他的腿都去了国外。 否则，他们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现在想起这些事，陈末觉得上辈子他的脑袋一定是被屎糊住了。 想起秦婉欣说想进娱乐圈的事情，他问道，“欣欣，你……你对拍电影有兴趣吗？” 秦婉欣好看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开心道，“有啊，陈末哥哥喜欢的东西我都有兴趣。怎么了，你要请我拍电影吗？” 拍电影的话其实是秦婉欣开玩笑，但没想到陈末竟然点头说，“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我就找你演一部戏。女主角。” 秦婉欣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末。 之前陈末拍的广告爆火，陈家人和她们家都是知道的。 虽然不能明面上出来大肆炫耀自己的儿子厉害，但陈氏夫妇没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个广告。 秦婉欣也看了那个广告好多遍。 只是看着里面被陈末拍得那么美的李颖芝，忍不住有点小吃醋。 “陈末哥哥，你说真的吗？我不会拍戏，也没有学过表演，这怎么成？” 秦婉欣既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她一直有毕业之后进娱乐圈的想法，只为了离陈末哥哥的世界近一点。 但陈末哥哥看过那么多女演员，怎么会想到找她拍电影？ 陈末看着眼前眼睛亮晶晶的少女，认真道，“我是说真的。你以前不是也说过，想要拍电影吗。我下一部电影已经开始构思剧本了，等我参加完电影节就可以开始准备，如果你愿意，就来演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开拍时间正好是暑假，不耽误你功课。” 陈末还以为秦婉欣上辈子真的是对电影感兴趣才想进娱乐圈。 所以想圆她一个梦。 不过对秦婉欣来说，只要能接近陈末，她就愿意。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大好机会。 她当即忙不迭地点头说当然可以，还积极地表示回学校后会好好学一下表演。 这时春晚插播广告，沉迷春晚的陈睿也凑过来听两人说话。 他看看雀跃不已的秦婉欣，笑得特别贼。 “欣欣真的喜欢拍电影吗？不要勉强自己啊。” 秦婉欣对陈睿的调侃心知肚明，悄悄瞪他。 陈睿嘿嘿一笑，看着一头雾水的陈末道，“末末啊，我觉得你除了拍电影，也应该关注一下别的事情。” 陈末疑惑道，“比如？” “比如一些少女心，一些少女怀春的故事。” 秦婉欣暗地里给了陈睿一脚。 陈睿挑眉，他腿残了，没感觉。 陈末眉头紧锁。半天才吐出一句，“爱情电影吗？也可以考虑，虽然我不喜欢这个题材，但它确实是一个经典的主题。” 他哥说得对，爱情电影是一定要拍的。 不能像上辈子一样固执。 陈睿沉默。 算了，随便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吧。他这个哥哥能做的也只到这里了。欣欣啊，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秦婉欣星星眼。 他陈末哥哥果然就是那么敬业！ 春节过后，陈末开始剪片子。 完成之后，也到了电影节的投稿时间。 他把电影母带寄给主办方，就开始琢磨下一个电影的剧本。 上辈子他有很多没有面世的本子，现在都可以拿出来打磨打磨，麻溜拍起来。 毕竟，他现在有钱。虽然是找他大哥借的。 忙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 不出所料，陈末接到了他的电影入围的通知。 这次的电影节，扩展成了为期五天的一个电影活动周。 陈末的电影入围了“新青年电影计划”主题展，获得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电影会在活动上公映，再经过评委投票，评出最后的奖项。 活动最后一天，就是电影节颁奖晚会。 陈末通知了凤飞，并告诉他准备一下，一个星期之后就和他前往春城参加电影节活动。 凤飞在电话那头话都说不利索了，陈末感觉他已经激动得快哭出来。 陈末同时也把这个消息通知了陈睿，林家上下自然又是一通暗搓搓的欢欣鼓舞。 就是这锦衣夜行的感觉真难受，哪天陈末才愿意光明正大表露身份呢。 关于这一点，陈末有自己的考量。 虽说他不再介怀家里的帮助，但对于正式回归陈家还是有些顾虑。 也就暂时没有提起这件事。 陈末挂掉电话，想起秦婉欣那个丫头好像刚好在春城游学，便拨通了她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秦婉欣惊喜万分的声音。 “陈末哥哥。真的是你呀。” 陈末想着那丫头滴溜溜转的大眼睛，有些想笑。 “不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吗？” 说完也不扯其他，直接说了他要去参加电影节的事情。 “我是想着，你反正也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活动上看看。” 电影周的活动其实是可以买票参加的，但和陈末一起，能参加的环节更多。 秦婉欣高兴死了，当然立刻就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之后，她的脸还兴奋得红扑扑的。 一起参加游学活动的女同学看见她一脸的思春样，打趣道，“哎哟，还哥哥哥哥的叫，是哪个情哥哥呢。” 另一个正在电脑旁的女生也笑，“怪不得平时咱们秦女神对别人都不感兴趣，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 秦婉欣把她俩糊弄过去，就打算去找老师请假。 她们这次的游学活动，是系里发起的一个学习项目活动。 秦婉欣她们小组选择来春城一家做得还不错的证券公司短期实习。 平时除了完成自己的项目，会给公司打打杂。 其实这种活动对秦婉欣没多大意义，但她也不想显得特别，便也来了。 她们小组带队的是大三的一位学姐，脾气很好。 秦婉欣提出请三天假，她很快就同意了。 秦婉欣平时在学校很低调，也基本没人知道她是秦氏集团的千金，但由于实在太招眼，关注她的人还是不少。 其他同学不多会就都收到了她请假的消息，而有两位很不满。 一位叫周泽锋的男生直接走到秦婉欣面前，“你走了别人就要做你的工作，有你这样的吗？” 其实秦婉欣是打算把自己的任务带过去晚上做的，并没有分派给别人。 于是她就好声好气解释。 但周泽锋并不接受。 他平时就很看不惯秦婉欣，觉得她花瓶一个，招蜂引蝶。 旁边周泽锋的女朋友顾蓁蓁这时也说，“秦女神怕不是平时霸道惯了，所以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蓁蓁早就对秦婉欣多有嫉妒，现在抓着点由头，就想发挥。 秦婉欣很生气，她平时哪里霸道了？自己还不够低调做人吗？真讨厌。 看着怒视她的两人，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其他人看情况不对，过来打圆场。 秦婉欣转念一想，也懒得和这种人计较，反正她要和陈末哥哥去电影周活动。 便不再顾及两人，径直走了。 留下那一对男女在背后嘀嘀咕咕。 陈末接到秦婉欣电话的时候，正独自看完一场入围本次其他主题的电影。 凤飞还没到，他晚会前一天才会来。 他已经来了两天，认识了不少电影人。 其中有一些新导演或新演员，是日后大放光彩的人。 但他谁也没有刻意结交，只礼貌打招呼。 原因也很简单，他现在只是个圈子里谁也不知道的小虾米。 有点地位的他结交不上，如果都是新人嘛，那也就是认识认识，主要是看彼此的作品。 刚才那一场电影的导演，就是一个他还挺欣赏的年轻人拍的。 但是上一世他并没有在圈子里听说过这人。 估计也是和他一样的倒霉鬼。 陈末和正在同观众交流的导演打了个招呼，就去活动入口处接秦婉欣。 他穿过人群，匆匆来到入口处，便看见穿着一身碎花短裙的秦婉欣站在那里。 四月的春城白天有二十度左右，但这小妮子是不是穿得也太清凉了。 陈末看了看秦婉欣周围那些在她的长腿上游移的目光，突然有点不爽。 他快速走过去，脱掉自己的风衣外套，不由分说就往秦婉欣身上套。 “怎么穿得这么少，冻感冒了怎么办。” 秦婉欣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陈末，又见身上是他的外套，整个人都晕了。 小脸顿时一片通红，整个人都在冒粉红色泡泡。 “陈末哥哥。”平时大大方方的她发出蚊子一样细的声音。 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 但陈末没注意到这些，他发现周围男人的目光都移开之后，才舒服了几分。 他干脆搂着秦婉欣，带她到附近的咖啡厅先坐下。 秦婉欣靠在陈末的胸口处，感觉好像在做梦。 救命，她现在是不是被陈末哥哥抱在怀里啊？ 她要怎么办，她要说什么？她现在看起来会不会很挫…… 秦婉欣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直到陈末把咖啡递到她手里才回过神来。 她呆呆地看着对面冲她微笑的陈末，无意识地猛灌了一口咖啡。 “啊，好烫”。 第13章 第十三章 陈末也被秦婉欣吓到了，手忙脚乱给她收拾残局。还帮她擦了擦嘴边的咖啡渍。 秦婉欣又是一通激动和小小羞涩。 陈末倒是毫无所觉，因为在心里，他一直把秦婉欣当邻家的小妹妹。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坐，秦婉欣才问起电影节活动的情况，得知明天就是陈末的电影展映，很是兴奋。 陈末则拉着秦婉欣继续去参加一些电影活动。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秦婉欣感觉很新鲜，情绪高涨。 电影周前面三天的活动，都是观众多一些，电影节活动的“重量级”人物许多都还没来。 包括电影的评委，都是今晚才到。 因为他们要参加“新青年电影计划”环节的电影展映。 前几天这些放映的电影，由于不评奖，他们也没有参与。 不像一个人的时候，陈末带着秦婉欣一起，就变得扎眼起来。 好几个之前见过的年轻导演，看到秦婉欣都眼睛发光。 他们都以为秦婉欣是陈末的女朋友，还以为她是哪里的新演员。 一边对陈末发出艳羡，一边邀请秦婉欣去演自己的戏。 陈末很是意外，全都帮秦婉欣拒绝了，并说秦婉欣已经是他下一部戏的女主角。 笑话，欣欣只能当自己的女主角。陈末突然涌出这个念头。 其他人只有一边惋惜，一边又羡慕起陈末来。 秦婉欣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看着也没解释“她不是女朋友这件事”的陈末，暗自窃喜。 后来，他们去吃晚餐的时候，还遇到一个艺人经纪过来搭讪。 经纪人问秦婉欣愿不愿意进娱乐圈，他可以签下她，把她捧红。 秦婉欣礼貌回绝了，但经纪人锲而不舍。 陈末上洗手间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顿时火起。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打他家欣欣的主意。 哎，他为什么会说“他家欣欣”？ 他上前推开一直纠缠的男人，挡在秦婉欣身前。 “她说了没兴趣，你没听到吗？赶紧走，别打扰我们吃饭。” 戴着一副黑框的经纪人一愣，说道，“关你什么事，你是这位美女什么人。” 秦婉欣探出头，刚想说他是我哥哥，便听到前面的陈末说，“她是我女朋友，你赶紧走。” 咻，秦婉欣的心里放起了烟花，心怦怦直跳。 经纪人终于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指着桌上的名片说，“秦小姐，你改变主意了就打电话给我。” 陈末回过头，有点尴尬，他把那张名片一把塞进衣兜里。 “说你是女朋友，好像更方便点。欣欣，你别介意哈。” 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男人啊。 秦婉欣弯唇一笑，像只偷鸡成功的小狐狸，脆生生地说，“陈末哥哥，我不介意的。” 陈末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开始点菜。 这踏马的是咋回事？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晚上，两人在活动场地附近找了一家五星酒店住下。 陈末本来是随便住的一家商务酒店，但怕秦婉欣不习惯，就换了地方。 秦婉欣和陈末道别之后，想着白天的事情，笑着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凤飞也到了。 陈末和秦婉欣去机场接他。 秦婉欣对凤飞很是好奇，看见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小伙子，问题多到陈末都头大。 但凤飞一直好脾气地回答。 陈末看凤飞还穿着面试时的那一套运动服。 “你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考虑到凤飞可能没有合适的衣服，陈末给凤飞送了两套衣服过去。 一套是电影展演活动上穿的休闲套装，一套是颁奖活动当天走红毯的西服。 凤飞虽然不知道那两套衣服的价格是他片酬的好几倍，但也知道价值不菲。 他说，“都在箱子里面，只是那个西装好像要皱了，不知道怎么办？” 秦婉欣立马说，“我们住的酒店有烫衣服的服务，给你拿过去弄。” 凤飞已经定了之前陈末住的酒店，不和他们住一起。 他这次来回机票和酒店的钱是陈末这个剧组负责人出的，但他拒绝了陈末给他定五星酒店。 他好像已经花了导演很多钱了！ 下午，就是陈末电影的展演。这也是本次活动最后一场电影展演。 明天就是电影节颁奖晚会。 他们三人早早来到活动影厅。 本次活动的评委会成员都到了，还有其他几个同样电影入围的导演，演员等。 只是他们，就坐满了前两排的位置。 幸好影厅还算大。 陈末带着凤飞和秦婉欣站在入口处，迎接一个个进场的人。 不得不说，这三人站在一起，那是相当吸睛。 其中好几个正儿八经的演员，都忍不住一直看。 心想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新人，资质也太好了，光凭长相就赢了一半。 等他们坐齐之后，秦婉欣也过去找位置坐下，陈末带着凤飞去到大银幕前。 陈末和九位评委打完招呼，就开始介绍自己这次电影的创作理念。 也向大家介绍了凤飞。 当下面的人听说凤飞是从群众演员里找到的非专业演员时，都一时哗然。 其中几位演员更是直言，用这样的演员做男主角，是不是有点不尊重这次活动。 评委会里也有个导演对此很不满。 他早就看陈末不顺眼，觉得他年纪轻轻，只是看起来有模有样，必定只是个空壳子。 也不知道组委会选片子的那些老家伙怎么选中他的电影的。 要不是任务所在，他都不稀得看这一场。 凤飞被说的面红耳赤，站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台下秦婉欣很生气，怎么就喜欢看不起人呢。 陈末毫不在意，他拍拍凤飞的肩，让他放松，一边拿起话筒说道，“各位不必先下结论，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咱们都看过电影再说。” 其他人也很认可，评委会的其中一位评委还表示，“业余演员”是一次很好的艺术尝试，值得期待。 众人便不再发言，等观众到齐，电影开始播放。 电影是倒叙的。 一开始，就是选秀节目上身穿艳俗舞蹈服的小云和评委的对答。 舞台很精致，小云站在舞台中央显得格格不入。 随着他和评委一问一答，镜头慢慢拉远，回到了乡村。 小云在田野里独舞。 他忘情舞蹈，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 画面孤寂又绝美。 这时，原本还有一些声音的观众席慢慢安静了下来。 然后只见天野间的小云慢慢变小，变成那个初中学生。 他的故事开始上演。 电影只有30分钟，其实时间很短。 但银幕前的观众们，却感觉似乎跟随小云度过了许多年。 随着最后小云在舞台上舞蹈的画面定格，银幕慢慢变黑。 一行字从银幕上浮现：心火不灭，梦想不死。 电影放完了。大厅里的灯光亮起。 台下一片寂静，没有人出声。 陈末看看安静的众人，走到银幕前致谢。 他本想把凤飞一起叫过来，却发现他已经呆住了。 凤飞也是第一次看到成片。 陈末拿起话筒说话，整个大厅都是他的声音。 “这就是我本次的参赛作品，现在大家可用踊跃发言，讲讲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还是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好像凝固了。 陈末错愕，不应该啊？ 这时，那个开场前就对陈末有所不满的导演站了起来。 这人叫黄野望，一个在电影圈边缘混迹多年的人物。 黄野望没什么才华，但运气很好，早些年碰上了一个好本子，并凭借这个本子在一些小圈子有了点名声。 这么多年，他都吃着这份老本，竟然还混成了“资深电影人。” 不过，他这次能来当电影节评委，却是沾了他岳父的光。 前几年他靠自己的文青人设，傍上一个假模假样喜欢文艺的官二代女人。 女人的父亲，正好是春城的某个领导。他这才攀上了这个评委。 黄野望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还一脸在做梦的表情。 心里的不屑哐哐猛涨，这种糟糕的电影，怪不得大家毫无反应。 先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主持人这时反应过来，她本来还愁没人说话这就尬住了呢，飞快把话筒递给黄野望。 黄野望毫不客气，站起来就把电影贬得一文不值。他先说电影运镜太普通，很多时候镜头都是静止的，看不到导演有什么调度，又说故事不太真实。 “电影太悬浮，一个农村孩子，怎么可能会对古典舞感兴趣，后面在A城打工的经历更是魔幻，一个人怎们可能穷到捡垃圾了，还有心思大半夜的在街上跳舞。这位演员，叫什么，哦凤飞是吧？我看他跳起舞也很勉强，演员所谓的声台行表他一个不沾边，台词也很糟糕，竟然还不说标准的普通话，太离谱了！” 陈末蹙眉，心想这男的在说什么，他自己明白吗？ 他拿起话筒，刚想反驳，就听观众群里传来一声喝骂。 “艹，闭嘴，你在说什么屁话。” 黄野望一愣，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只见后面的观众席上一个彪形大汉站起来。 大汉牛眼入炬，死死盯着黄野望，黄野望被那眼神吓得一抖。 主持人赶紧圆场道，“这位观众要发言吗，赶紧把话筒递给他。” 工作人员一路小跑，把话筒递到大汉的手上。 大汉拿过话筒，却沉默了一瞬，他抹了一把脸，才开始说话。 “我……” 这我字还没说完，大汉却忽然哽咽起来，随后竟捂着眼睛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黄野望一阵茫然，谁来告诉他这踏马是怎么回事？ 陈末也怔住，这反应是不是又太大了？ 然而，大汉的哭声就像什么开关一样，随着他的痛哭出声，其他观众也好似刚从梦里醒过来。 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猛烈鼓掌。 有人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也像大汉一样淌下眼泪来。 还有人直接吹口哨。 也有人开始大喊“心火不灭，梦想不死，啊啊啊啊啊……” …… 一时之间，整个活动大厅都沸腾起来，仿佛在开演唱会。 大汉在这样的氛围里平静下来，这才又拿起话筒说话。 “谁说农村孩子就不能喜欢古典舞？谁说捡垃圾就不可以跳舞？这不是你来定义的，我就是农村孩子，我小时候也一直喜欢画画，只不过……我想说，这是我在这次电影周看过最好的电影，不，应该说是今年看过最好的电影。感谢导演，感谢凤飞，感谢这个电影。” 他说完，鞠了一个躬，直接坐下了。 这时，他旁边的一个女孩突然抢过话筒，她脸上还有泪痕，眼睛红红的。 她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觉得凤飞演得很好，应该说特别好，我感觉他就是小云，说方言就更真实了。我是粤州人，他说台词是粤普话，我们那边普通话不标准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经过这两人开头，其他观众也纷纷站起来发表意见。 无一不是对电影的赞美。 有人喜欢电影里凤飞舞蹈的镜头，觉得浪漫而纯真。 有人喜欢最后舞台上小云表演的片段，认为是全片最燃点。 也有人感叹看完电影觉得热血澎湃。 陈末和他们交流得很开心。 黄野望傻眼。 这这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一届观众是不是都脑袋有问题，他们看得懂电影吗？ 想到这里，他果断再次起身，打断了观众发言。 这位观众听说凤飞本人真的会跳舞，正想让他现场表演。 黄野望忽地抢过旁边主持人的话筒，大声道，“好了好了，观众已经说得够多了，也应该让评委和在场的业内人士发言了。” 那个观众看了他一眼，不满地坐下。 其他人也都嘘声一片。 黄野望才不管，他越俎代庖，充当起主持人，积极引导现场的评委们发言。 观众算个屁，他得让专家们出来骂骂，帮他找回场子，也好教训教训陈末这小白脸，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凤飞哽住，看着慢慢放下手中话筒的陈末，欲言又止。 陈末看着上蹿下跳的黄野望，眯起了眼。 心道，这老小子看来今天是杠上他了。那就放马过来吧。 于是他好脾气地和那位观众道了个歉，也顺势邀请评委和同行们点评。 黄野望见状，心想算你还有几分眼色。 但他却不知道，前面两排的评委和各位导演演员什么的，此时内心是大受震撼！ 第14章 第十四章 因为陈末这部电影，实在是太超前了！ 第一次有人在电影里说方言。 第一次有人在电影里关注小人物的追梦之旅。 第一次有人如此熟练和频繁地在电影里运用长镜头，同时又如此巧妙地运用蒙太奇技巧。 尤其是小云在田野里，在深夜在街头，在荒凉的工地，在狭小的理发店独舞的一组镜头，可以说是自电影诞生一来，最美的舞蹈镜头。 而说到主演凤飞，他的演技更是惊人。 尤其在座的几位电影演员，他们完全被镇住了。 多年演戏的经验，让他们已经成为纯熟的技巧派演员，喜怒哀乐自有一套体系。 在此之前，他们还曾为自己的这份专业和纯熟度自傲。 但是，今天看过凤飞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他们的“专业”更像是一个笑话。 凤飞的表演浑然天成，仿佛他就是小云，小云就是他。 电影里每一个小细节，凤飞的每个微表情，动作，都那么生活、真实，贴切。 凤飞扮演的小云，不是一个银幕上的人，他就是每天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每一个普通人的形象。 凤飞没有在表演，却成就了最妙的演技。 他简直就是成为了小云。 而他们太“专业”，也太套路！ 一切技巧在凤飞的真实面前，都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好几个导演内心在惊叫，演员内心在呐喊。 这踏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这么生猛！ 此时，演员陈逸峰就在激动地发言。 前面评委和其他人已经说了太多夸奖的点，该说的都说到了。 陈逸峰一个激灵举了手，才发现已经无话可说。 他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陈末和傻笑的凤飞，突然说，“听说凤飞是真的会跳舞，能不能让他现场跳一个。” 黄野望愣住，现场的人却都开始起哄， “跳一个，跳一个。” 凤飞看向陈末，他刚才被大家夸得晕乎乎的，但心里还是有点没底，很依赖陈末。 陈末朝他点点头，问主持人调一段音乐出来。 主持人被现场的热烈氛围感染，早就成了一个人来疯，此时此刻只有满心激动，屁颠颠找人弄音乐。 一切就绪，凤飞站到舞台中央。 是他熟悉的乐曲，是他安心的节奏。 身体随着心念起动，如风飘逸，如云变幻。 身姿绝美，一舞催心。 一曲完结，他站回舞台中央，胸膛微微起伏。 台下观众都疯狂鼓掌，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凤飞看着对他舞台一侧对他竖起大拇指的陈末，突然有点想哭。 仿佛曾几何时，他也真正有过这样一个舞台 但为什么心里却还是有点悲伤呢？ 就好像，曾经也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永远离他而去。 凤飞抹了抹眼角，看着陈末一步步走上前来。 陈末逆光而行，像黑暗中逐渐亮起的明星。 他笑意盈盈，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他走上前给了凤飞一个拥抱。 凤飞也紧紧回抱住他。 他想，或许陈末就是他的那一道光。 展演活动大获成功，最兴奋的要属秦婉欣。 她眼圈红红的，已经哭过好几次了。 此时她笑得开怀，像个陈末的小迷妹，围着他喋喋不休地表达着自己的崇拜。 陈末看她这么开心，莫名心情也很好。 好像刚才那么多人的表扬与赞叹，都比不上秦婉欣这一通夸奖。 两人打车回到酒店，叫人帮凤飞熨衣服，又去顶楼的餐厅吃饭。 秦婉欣忍不住又说起电影展演的事情。 “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后面，听到一个评委把那个黄野望骂了。” 陈末也有点好奇，问她，“都说什么了？” 秦婉欣上半身越过餐桌，靠近陈末贼兮兮地说，“那个评委我知道，是我们学校艺术学院的老师，专攻电影学的。她说黄野望今天说的话有失水准，希望他以后多学习，不要再做一些无知的发言。” 陈末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女评委，也知道她严厉起来很有点可怕。 “那个姓黄的就没反驳。” “没有，他一句话都没敢说，红着脸说了句什么老师，别告诉我爸，就走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末了然。 他也知道一些那个黄野望的底细，估计评委老师是黄野望岳父的熟人，这才被吓到了。 不然，看黄野望今天的表现，其他人他也没放在眼里。 活动最后一天，就是红毯和颁奖环节。 这也是电影节活动最**和引人关注的部分。 虽然青松电影节这时还没有十年后的影响力和关注度，也没有后世那些各种红毯上的破事，毕竟现在网络还不如后世发达，还在贴吧兴起的阶段，也没有各种网络社交平台和视频平台。 所以这类活动的宣传渠道也只是电视台、报纸和杂志才是主流。 青松电影节作为在业内颇有分量的一个初创电影节，虽然圈外可能没什么人关注，圈内却还是有很多眼睛盯着的。 所以电影节的红毯和晚会，包括颁奖嘉宾、表演嘉宾等，还是来了大概五六十人。 其中也有不少大咖。 再加上陈末这样的活动参与者，大概有一百来号人要走红毯。 红毯时间是下午六点钟开始，陈末他们被通知大概七点左右到现场。 陈末把凤飞叫到他们住的酒店，忙完之后就在酒店休息，等具体出发时间。 凤飞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地方，有点局促。 他穿着熨烫好的西服，顶着秦婉欣专门找人給做的油头，感觉浑身都有点不自在。 陈末却非常镇定。 他一身名牌西服，手腕上还带着块价值春城市中心一套房的手表，那是离家之前他妈送给他“装点门面”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推拒，态度十分良好地收下了，把江星辰激动得不行。 陈末今天每个发丝都打理过。 看起来简直器宇轩昂，俊美非常，仿若一代巨星。 秦婉欣看着自己的“手笔”，十分满意。她的陈末哥哥必须在红毯上闪闪发光。 大概六点二十分的时候，电影节那边的工作人员通知陈末可以出发了。 陈末带着凤飞和秦婉欣坐上酒店VIP客人专用的加长林肯，去往活动现场。 这些都是秦婉欣安排的，陈末也没意见。 虽然他不是什么大牌明星，但也没人规定新人导演不能坐豪车过去，而且这还是花自己钱。 林肯车开到活动会场外。 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今天来的嘉宾里，有好几个颇有人气的明星。 他们的粉丝都聚集在会场外，举着应援条幅大声叫着口号。 林肯车停在场外，等进场。 外面的粉丝看见豪车驾到，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一个劲想涌过来。 两边的保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挡住人群。 秦婉欣好奇地到处望，她看到其中一个应援条幅上写着“李霄白”的名字，忍不住撇了撇嘴。 陈末见状问道，“怎么了？” 秦婉欣指着条幅上的名字。 “这人我知道，之前听晴晴说过，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喜欢。” 晴晴是秦婉欣的好朋友，她家的产业有涉及文娱板块，所以对圈里一些艺人比较熟悉。 陈末不知道秦婉欣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笑着问她，“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秦婉欣眼睛一亮，立马开始给陈末和凤飞科普李霄白此人背后是多么淫/乱。 “听说他男女不忌，前面后面都能用，现在签他的人，就是后面搞定那种。” 陈末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秦婉欣，忍不住扶额。 这丫头一天都在关注些什么东西？这是她一个小女孩能说的话么？ 他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秦婉欣笑完还补充道，“瞧他粉丝多傻，还什么‘妈妈爱你’，谁家宝宝这么大能耐的。” 陈末捏着眉心，心想这丫头上辈子想进娱乐圈，难道就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 他忍不住拍了拍秦婉欣的后脑勺，让她安静点。 秦婉欣突然也发现自己表现得好像有些过火了，一不小心，自己的美少女形象差点给毁了。 她赶忙正襟危坐，恢复一脸乖乖的可爱模样。却不知道陈末已经想得很多。 而一旁的吃瓜群众凤飞，第一次听到如此刷新三观的事情，已经整个人都混乱了。 他瑟瑟发抖，这就是真正的娱乐圈吗？好可怕，救命啊。 他忽然觉得，师傅说的以后要当明星赚大钱，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了。 三人等了一阵，车才继续往前开。 直到这时，秦婉欣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又不用走红毯，干嘛一直跟着过来？ 她这么一说，陈末也才发现问题。 但这时车已经开到了内场，便只好交代司机，在红毯外把秦婉欣放下来。 陈末看着红毯两旁挤满的人群，有点不放心。 他让秦婉欣小心些，不要去人群里，怕她被挤到。 红毯两侧挤满各大媒体、电影节工作人员，还有一些花了高价、使出各种手段混进来的粉丝。 陈末告诉秦婉欣，让她就在旁边等一会，他走完红毯，就可以绕道出来，把秦婉欣带进晚会会场。 秦婉欣答应得好好的，但等陈末带着凤飞一走上红毯，就奋力挤到了人群中。 开玩笑，陈末哥哥第一次红毯，她怎么可能会不看。 秦婉欣今天穿着吊带小纱裙，外面搭了个披肩，如瀑的长发披散，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美。 但现在，她却像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些“傻”粉丝一样，挤在人群里大喊大叫。 “啊啊啊啊啊，陈末哥哥，看这里。”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部微单相机，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想要找到合适的位置。 陈末当然听不见他说话，他正在稳住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凤飞，对媒体挥手致意。 秦婉欣被左右的粉丝挤得半死，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一举冲破前面的人墙，就听到身边爆发出一阵阵尖叫。 “宵白，李霄白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宵白宝宝，我的宝贝。” 原来是李霄白走上了红毯，他一身白西服，从入口处慢慢走来，一路上搔首弄姿，像只花蝴蝶。 秦婉欣看着周围越来越疯狂的人群，发现自己就要被挤出去，立刻大叫起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走开走开。” 但没人听到她的话，粉丝和媒体都疯了一般往前面挤。 甚至之前勉强在拍陈末他们的媒体，也纷纷转移场地，开始对着李霄白那边疯狂拍照。 陈末和凤飞像两个小丑，被冷落在那里。 这边秦婉欣也和两个被挤出来的粉丝杠上了。 两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他们一边跳起来试图往里面看，一边埋怨秦婉欣把她们挤了出来。 女孩子打量秦婉欣，发现她特别好看，内心的不满更甚。 她推了秦婉欣一把，尖叫道，“都怪你，这下我们看不到宵白哥哥了，你赔我们。” 那个男孩子更过分一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脏话，开口就骂，“你这骚/婊/子，打扮成这样，是来勾引谁呢？” 秦婉欣一脸懵，看着两个娇滴滴的小孩，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这是哪里来的熊孩子，气死她了。 今天她就要替他们父母教训他们！ 怒从心头起，秦婉欣这就要打算和他们拼了。 她还没看到陈末哥哥呢！ 俩小孩见眼前的女人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一副要打人的表情，都被唬得退了一步。 只见下一刻，女人就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举起手来，果然是要准备打他们。 但秦婉欣的这个巴掌没有落下来。 两个小孩突然发现前面的人墙散开来了，一个身穿黑西装的大帅哥走了过来。 小女孩看呆了，这不比李霄白帅吗！ 秦婉欣背对着人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人握住了。 回头看去，竟然是陈末哥哥！ 她这才发现，红毯现场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她这里。 陈末哥哥就站在她的面前，不赞同地看着她举起的手。 她傻傻地看着陈末，呆呆地问，“陈末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陈末看着呆呆的秦婉欣，她头发已经有些凌乱，妆容却还是很精致，微微张开的小嘴是玫瑰的红色。 真可爱。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欣欣这么可爱。 陈末脑海里闪过许多莫名的念头。 刚才他正在红毯上，却发现所有人都被李霄白吸引了目光。 扭头看去，这才看到秦婉欣这傻丫头在人群里和别人挤得不可开交。 虽然听不到她在喊什么，从口型却依稀能看到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瞬间，陈末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许多事情都变得明晰起来。上辈子他忽略的，这一世他没有注意到的很多事。 刹那间都明朗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原来，欣欣喜欢他。 而且也许是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这个认知让陈末一瞬间心口滚烫，心跳仿佛都慢了几拍。 他看到秦婉欣被挤出人群，气得大叫。 陈末突然就笑了。 他忽然丢下还僵硬着的凤飞，一步步朝秦婉欣那边走过去。 他礼貌询问挡在前面的媒体和粉丝，请他们让开。 大家都有点懵，这人是在干嘛？怎么从红毯上走下来？ 但却都莫名其妙地给他让路。 现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诡异地安静下来，看这个男人要去干嘛。 陈末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秦婉欣身边。 这傻丫头居然还想打人。 胆子果然很大。 他不管现场众人的目光，拉着秦婉欣走回红毯。 这一次，不能再把她推开。 他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 他神态自若地牵着秦婉欣走回红毯，继续朝前走。 凤飞呆呆地跟上。 现场响起一片起此彼伏的惊呼声。 媒体疯狂拍照，懵逼过后的众人拼命尖叫。 玛德，这是什么世纪玛丽苏场面。他们今天见识到了！ 仔细看看，那男的好帅啊，女孩子也好漂亮，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双！ 磕到了磕到了，这不比电视剧精彩？！ 于是粉丝们都疯狂了，也开始疯狂拍照。 秦婉欣也从一开始的懵逼、震惊、激动，到慢慢淡定。 她整理好头发，泰然自若地和众人挥手，还释放了几个甜甜的微笑。 陈末看着一脸甜笑的秦婉欣，忍不住拉紧了她的手。 另一边，原本万众瞩目的李霄白发现被抢了风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心里恨得要死，却还是要维持体面，硬挤出几个笑。 心里却想，这踏马都是谁？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嚣张了吗？他打听出来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而场外刚才和秦婉欣吵起来的两个小孩，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男孩子一脸扭曲，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小女孩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么帅的人，为什么是别人的男朋友。 至于当事人陈末，他才不管大家这许多小心思。 他已经走到晚会会场，和秦婉欣还有凤飞坐到了一起。 他和秦婉欣还是手牵手，大家一时都没有说话。 红毯上，陈末一直牵着秦婉欣的手没放，甚至在签到处回答主持人问题的时候，还是紧紧牵着。 秦婉欣既羞又喜，干脆也理直气壮地跟着。 那主持人看着手卡，没发现《心火》剧组有女主演，便灵机一动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是本次林导演特别介绍的新人吗？” 陈末深深看了眼姿态端庄的秦婉欣，意有所指道，“不是，她只是我的特别介绍。” 主持人一愣，连忙打着哈哈圆了过去。 秦婉欣诧异看了陈末一眼，觉得今天的陈末哥哥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在一边继续微笑，保持着亲和的形象。 凤飞看着两人此时还牵在一起的手，突然噗嗤一笑。 秦婉欣这才慌忙放手，故作镇定地问，“陈末哥哥，晚会几点开始。” 陈末看着秦婉欣红通通的耳朵，笑着说道，“九点钟。” 秦婉欣说，“现在还不到八点，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等。” 陈末看着还空着大半的会场，说道，“嗯，要等一会儿，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秦婉欣赶紧摇头道，“不无聊，一会儿还要看陈末哥哥领奖呢。” 陈末心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会拿奖吗。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站起身道，“你一个人先坐一会儿，我的外套留在这里，冷了要记得披上，会场空调太猛了。我带凤飞去认识认识人。” 秦婉欣乖乖点头，拿出手机玩起来。 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的智能手机，尽管秦婉欣的手机很贵，但功能也很单一，她一个人静静地玩着俄罗斯方块。 陈末带着凤飞，朝会场前面走去。那里坐着昨天参加他展映活动的几位评委。 陈末径直走过去问好，又介绍凤飞和几人打了招呼。 这次活动的评委一共有9位，陈末发现黄野望此时不在，其余的都已经到场。 他看着几个大牌明星还空缺的位置，感叹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个圈子都是势利的。 他熟练地和几位评委攀谈起来，当然主要还是交流此次活动的一些电影。 评委中有一位人气不高，但绝对是实力派的中年女演员，叫严姝。 她昨天看过陈末的片子过后，十分欣赏。现场就已经大加赞叹。 现在再看一表人才的陈末，礼貌又谦逊，更是对这个年轻人非常喜欢。 “我见过很多有才华的导演，但你是最不张扬的一个，这样好，踏踏实实，才会走得更长远。” 陈末连忙道谢，说希望以后前辈们多指教，又说了许多夸奖他们的话。 一时之间，几个评委都被捧得有些飘飘然。 这些话他们其实也听得多了，但听陈末说起来就觉得特别真诚。 这样好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拍马屁，说的肯定都是真话！ 多好的小伙儿啊！ 说着说着，其中一个评委突然道，“凤飞是你签下的艺人吗？” 他们都知道陈末的电影是自己出资的，又看陈末处处维护凤飞这个孩子，便以为凤飞是陈末的签约艺人。 陈末说道，“不是，其实他现在还在片场跑龙套。” 又问，“前辈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凤飞被几个长辈围住，好一通“盘问”，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闻言也看向问话的人。 问话的评委是个干瘦的的中年男人，他也是一个高校教师，是A城戏剧学院的教授。 只听他说，“凤飞这孩子，资质很不错。但不是演戏，我是说跳舞。他在这次电影中的表演是很优秀的，但我觉得可能以后很难复制。” 听见这话，陈末和凤飞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话。 教授接着又说。 “可是他有舞蹈的天赋。是这样的，我夫人正好是A城舞蹈学院的老师，我那天拍下了凤飞表演的视频给她看，她觉得这孩子很难得，不愿意错过这样的人才。下个月，舞蹈学院有一次特招面试，如果愿意，可以让凤飞去试试。听说他有初中学历，正好符合标准。而且这次专项招收有奖学金，也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不过如果过了面试，文化课还是要继续补上的。你们看呢？” 他说完看着陈末和凤飞。 陈末当然很开心凤飞有这样的机会，他也明白，凤飞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在娱乐圈打滚。 只想到上一世他的遭遇，陈末就觉得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 他对两眼发光看过来的凤飞点点头。 凤飞立刻激动道，“我愿意”。 在场众人也都为凤飞高兴，虽然只是面试，但他们却都觉得凤飞一定会通过。 包括陈末。 凤飞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他觉得，自从遇上了陈末，自己好像真的开始转运了。 和教授对好凤飞舞蹈学院特招面试的事情，陈末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走开了。 随着其他人慢慢入场，会场里人也渐渐增多。 陈末又和几个自己还挺欣赏的电影人聊了一会。 当然都是参加这次活动的新人。 中途陈逸峰倒是走过来和陈末他们搭讪，作为一个圈内还算有资历的演员，这也是挺给陈末面子了。 陈逸峰昨天看过《心火》之后，就一直特别激动，和圈内的朋友大肆分享和安利这部电影，以及陈末。 以至于他的演员朋友们都特别好奇，这陈末究竟是何许人也，把陈逸峰弄得这么五迷三道。 陈逸峰过来和陈末他们闲扯，又对陈末说，“下次你有角色记得找我，物美价廉。” 说完他挑挑眉，既认真又不正经的样子。 其他导演心里各有滋味，尤其是陈逸峰这次主演片子的导演。 陈逸峰参演他的片子，可是他托了老熟人请了很久。 但现在，这厮竟然跑来对一个新人导演主动约戏。 导演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好惨，但想到昨天看过的陈末的片子，又心服口服。 在真正的才华面前，果然一切牛鬼神蛇都不做数啊。 其他人也都是羡慕嫉妒，因为他们都知道，以陈逸峰的资历，大可不必和陈末虚与委蛇。 陈末当然笑着答应下来，几人又是一阵互相吹捧，这才回到座位。 随着最后一个大牌明星姗姗来迟，晚会也即将开始了。 主持人在舞台上说着笑话，活跃现场气氛。 但现场没啥人听他的话，都各自干自己的事。 主持人气闷不已，心想幸好今天的晚会是录播，不然得累死他。 陈末带着凤飞走到秦婉欣身边，这才发现她气鼓鼓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很不高兴。 陈末环绕一圈，发现后几排有三四个观众对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明显在说些什么。 他走过去帮秦婉欣把一边的外套披上，问秦婉欣怎么回事。 秦婉欣这才放下手机凑在他耳边说道，“气死了，刚才那几个人过来问我你是不是演员，我说你是导演，你的作品入围了这次的电影节，谁知道他们就开始阴阳怪气，说你刚才抢了李霄白的风头，心机重。” 其实他们还说了秦婉欣几句难听的话，但她也不想和陈末说了。 陈末看着秦婉欣愤愤不平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说，“不用管他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秦婉欣感觉到头顶的温度，心情忽然就好起来。 便朝着陈末甜甜一笑，轻快地点头道，“嗯。” 陈末胸口微颤。 要了老命了，欣欣笑起来也太可爱了！ 他以前怎么会没有发觉？他还是人吗？ …… 不是人的陈末还在深刻反省，而颁奖晚会已经开始。 随着奖项一个个颁发，现场洋溢着热烈的氛围。 而陈末和凤飞入围的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的奖项颁发也要到了。 终于，最佳导演奖公布。 正是陈末！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秦婉欣和凤飞更是手掌都快拍烂了，比陈末这个当事人激动一万倍。 这也在陈末意料之中，上一世评奖的竞争更激烈，他依然夺得了这个奖项。 而他昨天看完所有导演的片子后，更加确信自己会得奖。 毕竟现在的电影奖项，还没有后面那么多运作，终究还是实力说话的。 陈末信步上台，步履从容，和上一世的激动全然不同。 在他感谢完一大堆人，举起奖杯的时候，秦婉欣赶紧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陈末哥哥的第一座奖杯get。 只不过，秦婉欣却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陈末的一个开始。 他举起的这座奖杯，和现在的这个舞台，只是他传奇电影生涯的第一步！ 晚会最后，终于到了最受关注的最佳男女主角奖。 随着颁奖嘉宾口里那句“第二届青松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心火》凤飞”脱口而出，宣告了凤飞成为第二届青松电影节影帝的事实。 这是华夏国电影史上，第一个业余演员获得这个奖项。 之前抱怨过凤飞的那几位都被震傻了，只觉得万分打脸。 晚会后面迟来的黄野望更是几乎要吐血。 这两个他看不起的渣渣，居然都得了奖！ 扎心了。 这可是最佳导演奖，他都没得过。 之前那部片子倒也获奖了，但和他这个导演无关，得的是编剧奖。 然而不管其他人内心是怎么想，凤飞还是像做梦一样，被陈末推着上了领奖台。 陈末和秦婉欣看着台上诚惶诚恐，话都说不利索的凤飞，发出善意的笑声。 其他评委也知道他性格木讷一些，不擅长表达，都在下面打趣他。 凤飞面红耳赤，之前秦婉欣提前给他准备的词也全忘记了，他干脆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对着纸条一板一眼地念。 台上的主持人和颁奖嘉宾见状都哈哈大笑，台下众人也笑作一团。 凤飞匆匆念完词，就赶紧下台了。 整个会场都是快活的空气。 晚会到这里，基本就要结束了，大多数人也都做好了离场的准备。 但主持人却并没有说出结束词，而是说道， “第二届青松电影节已接近尾声，但是，本次电影节评委会在最后给大家留了一个惊喜。” 众人都安静下来？惊喜？什么惊喜？ 第16章 第十六章 听到主持人这么说，原本也要打算离席的陈末三人互相望了望。 陈末让他们二人先坐下，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地等待所谓的“惊喜”。 台上的主持人看着台下又坐回原位各位来宾，心里骂娘。 评委会那帮人，怎么不晚会结束再给他临时通知呢，这么搞人心态。 虽然内心疯狂吐槽，但主持人还是微笑着说出了刚刚才记好的台词。 “青松电影节的成立，本是为扶持青年电影人的成长，为他们提供一个展示、交流的平台，以此培育青年电影人才，助力我国电影事业的发展。” “在第一届电影节中，我们颁发了九个奖项，推出了九位优秀的电影人才，而这九位青年才俊，也拍出了优秀的作品，来回应这份肯定。” “今天，我们相聚于此，目的依然不变。在本次电影节中，不但再次涌现了许多优秀作品，还出现了一部非常特殊的电影。” 主持人说到这里来了一下停顿，台下众人凝神屏气，内心都十分好奇，是什么特殊的电影？和惊喜有什么关系？ 主持人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又继续说。 “这部电影心系小人物的追梦之旅，以我国电影史上从未有过的大量长镜头和巧妙的蒙太奇技巧，展示了一位舞蹈青年永不停歇的梦想初心。” “电影诠释了舞蹈之美，梦想之美，普通人的美。”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在电影启用业余演员做主演，并说方言。” 主持人再次停顿，看着台下。 这时，许多人都已经明白了这部特别的电影，正是陈末的《心火》，但仍然摸不清头脑。 主持人便继续道，“这部电影，正是由青年电影人陈末导演的《心火》！” “本次电影节的评委们认为，陈末导演虽然获得了最佳导演奖，但仅仅这个奖项，却难以表彰他的作品对我国电影发展的贡献。” “在《心火》中，陈末导演不但展示了一个动人的故事，还为电影拍摄开拓了一种崭新的范例和样本。” 台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主持人加大了声音。 “基于以上考虑，本次电影节评委会临时决定，特为陈末导演加设一个奖项，以此表彰他对电影发展的贡献。” “接下来，有请本次评委会主席谢光影先生，为陈末导演颁发为其额外授予的奖项——第二届青松电影节特别贡献奖。” 台下的陈末早就愣住，这时才在秦婉欣激动到不行的催促声中回过神来。 秦婉欣一边推他一边压低声音道，“陈末哥哥，快去领奖！快点快点。” 陈末机械般地走上舞台，完全没有了之前领奖时的从容。 因为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个特别贡献奖他是知道的，但上一世，这个奖项是青松电影节第九届的时候出现。 那时候，这个奖项颁给了一个极有才华的青年导演。 他看过那个导演的作品之后，也大呼天才。 并且，这个奖出现之后，便成为了每一届电影节最受关注和最有价值的奖项。 但是这个奖不是每一届都有，要真正出类拔萃的作品才能获此殊荣。 因此，上一世直到他得到第十二届最佳导演奖，这个奖项都一直空缺，没有第二个获奖者。 然而现在，这个如此有分量的奖项，竟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陈末感觉像做梦一样。 没想到他刚刚还调侃了凤飞，现在自己也成了这样。 他走上台，梦游一般拿过用备用物资临时充数的奖杯，又不过脑子般说了一连串感谢。 看着面前致辞的陈末，舞台后方的颁奖嘉宾倍感欣慰。 这位颁奖嘉宾，正是此次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谢光影。 也是那个展映活动上表示启用业余演员是一次很好的艺术尝试的专家。 他年轻时是一位拍出许多优秀作品的导演，现在是A城电影学院的副院长。 此次电影节陈末的出现，让他倍感兴奋的同时，也特别安慰和感怀。 为电影学院有如此优秀的学子，为华夏国电影事业发展的后续有人。 而除此之外，在陈末身上，他还看到了一种刚刚萌芽，却不可忽视的电影大师的气质。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 假以时日，眼前这个高举奖杯的青年，必会成为一代巨匠。 陈末不知道老教授的这番心理活动，他恍恍然地走下了领奖台。 台下众人表情各异，但大多都是羡慕嫉妒。 青松电影节虽然在主流电影圈还不成气候，但毕竟是官方主办的大活动。 电影节的奖，不但对他们这些新人来说极有分量，即便是一些不入流的资深电影人，也很想拿。 但今日，陈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他的作品不但一举获得两个大奖，竟还额外得到了这样的奖项。 这是怎样的运气，这是怎样的荣光！ 尤其是刚刚红毯上被抢风头的李霄白，他被经纪人压着坐到现在，早就烦躁得要死。 现在还看着这个抢他风头的小子连续得了两个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主持人说的颁奖词他一个也听不懂，只觉得不知所谓。。 同时，他心里也暗暗记恨上了这个叫陈末的人。 而台下刚刚还和秦婉欣吵嘴的几个观众，则早就惊呆了。 他们还算是懂点行的人，虽然也不是太明白陈末的电影到底好在哪里。 但他连续得了两个大奖却是事实。 而且颁奖嘉宾他们很熟悉，都是自己偶像攀不上的人。 他们很愤怒，但毫无办法。 看着前排扭过头对他们做鬼脸的秦婉欣，突然觉得很没脸，便匆匆提前离开。 而随着这个“大惊喜”公布，电影节也真正落下帷幕。 夜幕深沉，众人纷纷散去，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因为稍后，还有一场小型的晚宴活动在附近的酒店举行。 陈末也准备参加，因为这正是为他们这些入围新人准备的。 此时离晚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陈末带着秦婉欣回了他们住的酒店换装。 而凤飞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虽然已经成了“影帝”，但凤飞已不打算再继续演戏，着急回去准备舞蹈学院的特招面试。 回到酒店之后，秦婉欣还是非常兴奋，她十分为陈末的获奖而高兴。 恐怕今天的颁奖典礼上，真正为陈末的成就而高兴的，也就是秦婉欣和凤飞了。 陈末和秦婉欣稍作休息后，换了一身装束，便自行前往晚宴酒店。 她换了一身黑丝绒长裙，正好搭配陈末的酒红色西装。 其实秦婉欣参加过很多类似的活动，规格还高得多，对这种社交晚宴她早就烦了。 但谁让这是跟着陈末哥哥一起呢，那可万万不能错过。 他们到晚宴大厅的时候，场子已经热起来了。 陈末带着秦婉欣一进门，就收获了众多的目光。 他今天可是大红人，加上他和秦婉欣的组合，也实在是夺人眼球。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手里端着各色饮料，相谈甚欢。 仔细听一听，就会发现大家口中都在谈什么“艺术，文艺复兴，符号主义”之类，让人难懂的话语。 虽然对方也听不明白，但不妨碍大家一起愉快地装逼。 陈末不想加入他们毫无营养的谈话。 真是有毛病，这晚宴其实就是个“卖片会”罢了，不好好谈生意，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 陈末忽视众人的目光，挽着秦婉欣慢慢走进大厅，顺手接过服务员托盘上的香槟，并递给秦婉欣一杯果汁。 他把秦婉欣安顿在休息区自己玩，和自己熟悉的几个人打完招呼，便径直走向几个中年人。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卖片。 华夏国有极好的版权保护机制，表现在电影行业，那就是对盗版打击很严厉。 也基于此，此时的华夏国电影除了正常在电影院上映卖票获取收益，还有一个重要的盈利渠道。 那就是DVD光盘贩卖。 尤其是对于青松电影节上展映的这些片子，它们都是低成本制作。 基于许多原因，很难上院线在电影院放映，便只能走DVD贩卖的渠道。 而只要有片商看中这些电影，便会买下版权制作DVD发行。 这就是这些电影最主要的盈利渠道。 电影节活动前几天，那些没有入围评奖的电影陆续展映，除了给到来的电影爱好者观看欣赏，也是为了让片商观看挑选。 今天的晚宴，便轮到这些入围电影。 其实这些商业上的事宜，一般是制片人来做。 但陈末作为自己电影的实际出资人，理所当然也要负责。 他看准一个在颁奖典礼后主动给他发名片的片商，上前和他打招呼。 片商是个有些微胖的中间男子，叫做张昆丁。 他前一天看了陈末的片子，非常欣赏。 此时又见他连获大奖，便越发肯定这个短片更有了商业上的卖点。 见到陈末上前，他立刻很热情地和陈末寒暄。 剩下几个片商也对陈末的片子很看好，但都想暂时观望，不想第一时间露出自己的底牌。 陈末也没有什么谈生意的技巧，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张老板，我归根结底是个拍电影的，也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你对《心火》有意向，那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想了想又补充说，“价格的话，合理就可以。” 张昆丁心道，这倒是个实诚人。 他想了想便说，“我的确对你的片子有意，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废话。” 他一口喝掉杯子里的红酒。 “一口价，三百五十万。你觉得可以马上就能签约。” 说完，他朝不远处一个和别人谈得正欢的小年轻招手，“小杨，把合同拿过来。” 年轻人收到老板的吩咐，立刻放下杯子一溜烟跑出了大厅。 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背包过来了。 小杨从背包里拿过两份纸质的合同模板。 其他人听到张昆丁的出价，都默默走开了。 陈末想了想，把张昆丁和小杨带到了休息区谈。 在那里，已经有其他同样在谈卖片子的人，只不过都不像陈末他们这么干脆，连合同都拿出来了。 秦婉欣见他们过来，也围过来旁听。 三百五十万的价格，说实话比陈末预计的还要高。 《心火》所有的成本，加起来其实不到100万，这一波他是赚的。 所有陈末没有太犹豫，看了看合同内容，就准备要签。 他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本来还以为有许多拉扯、来回。 至少上一世他得奖之后，制片人和他说过，片子卖得很艰难。 虽然当天晚上也签了合同，但最后到底卖了多少钱，他是不知道的。 受邀去KTV之前，制片人和他暗示过，他只能分到二十来万。 这还是十年通货膨胀后的价格。现在想来，他是被坑了。 而就在陈末即将签下合同的时候，旁边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张老板，你可不要太冲动，这电影怕是不值这么多钱。” 大家都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瘦长的中年男人。 他带着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有几分儒雅气质。 秦婉欣气鼓鼓地瞪着他，想要说些什么。 陈末悄悄制止了她，且看看这人要干嘛。 张昆丁也很意外，他认识这个男人，是一个叫做陈凯平的制片人。 他看了眼陈末道，“陈大制片，没想到你也来了。” 陈凯平心想，你倒是睁着眼说瞎话，咱们晚会上不是一前一后走的吗。 但他想想此行目的，便笑着坐下来。 “张老板，做生意嘛，肯定要货比三家。你可以看看我手上的片子。” 张昆丁说，“原来陈制片这次手头也有货。” 陈凯平笑着看了眼陈末，心想今天你的片子就别想卖了。 陈凯平立刻和张昆丁介绍起自己的片子。 原来这次入围的电影，有两部是陈凯平的项目。 陈末也知道那两部电影，一部是都市爱情，一部是两个城市青年公路旅游找回自我的故事。 两部电影最后都没有得到什么大奖，前者得了个最佳配乐，后面那部颗粒无收。 老实讲，这两部片子不算差，不然也不会入围。只是和其他的获奖电影相比，各方面都比较普通。 那边陈凯平还在极力和张昆丁推荐，他认为这两部电影的题材，会更受普通观众欢迎。 原因是看电影的都是都市青年，比较容易共鸣。 陈末心想，你这哪里来的歪理，却并不打断他。 说到最后，陈凯平终于展露出最后的“杀招”。 他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张昆丁道，“两部片子打包，我只要500万。” 反正对他来说，拍电影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拍电影，为一些大人物们洗钱。 而且李霄白走之前和他说了，让他帮忙出出气。虽然他看不上李霄白这号人，但谁让人家“有本事”，混到了那位的床上呢。 况且这笔虽然是小买卖，但好在干脆利落，不像院线那样，操作起来太麻烦。 直到这时，张昆丁才有一点动摇。 他的确是看好陈末的片子，但陈凯平提出的那些点也很对，尤其是这个价格，是可以预见的有赚头。 他这次的预算也就500万，原本打算买了《心火》，再下注另一部稍逊色的片子。 但现在陈凯平的提议，却比他计划的要有优势。 第17章 第十七章 陈末看着张昆丁犹豫的表情，知道他这是心动了。 便主动提议道，“张老板不必想太多，只管做决定就是。我也可以找其他人。” 张昆丁给了陈末一个抱歉的眼神，对旁边的小杨做了个手势，开始和陈凯平那边聊起来。 陈末有点失望，但也并不气馁，他相信自己的作品不但能得到认可，也是有市场的。 旁边的秦婉欣在一边握了握陈末的手，陈末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表示没关系。 就在两人打算换个地方的时候，一个小年轻从大厅门口跑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打着领结，只不过衣服好像有点凌乱。 他看起来有一米八左右，身材很健硕，却是一张白嫩嫩的娃娃脸。 他气喘吁吁，看起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推门搞出老大的动静，所有人都看向他，但下一秒又都各自忙活开。 陈末和秦婉欣也看见他了，但同样没在意。 但娃娃脸却在人群中精准搜寻到了陈末，并快速向他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毫无顾忌地大叫，“哎，就是你就是你，什么末，等等我。” 已经站起来的秦婉欣好奇地看着跑过来的娃娃脸，在陈末耳朵旁轻声说，“陈末哥哥，他好像是在说你。” 陈末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跟前，还在弯腰喘着粗气的人，问道，“你是叫我吗？” 娃娃脸直起身一抹脸，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可不就是叫你，你叫陈末是吧，你的片子，那个《心火》卖掉了没有？应该还没有吧？” 娃娃脸拿过一路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小伙子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陈末说，“本来要卖掉了的。怎么，你有意向？” 娃娃脸喜道，“幸好还没有。” 说罢他就朝后面的小伙子招手道，“阿宗哥，快把东西拿出来。” 陈末一愣，心道什么东西，也是合同吗？ 却见那位被叫做阿宗哥的小伙子提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 娃娃脸点了点休息区的长条桌，阿宗便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倒了出来。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包括晚宴那边还在闲扯的人，都愣住了。 因为从箱子里倒出来的，竟然全是红彤彤的人民币。 一叠叠百元大钞，就这么摆满了桌子，还有些掉在了地上，阿宗便弯下腰都捡起来。 这……这也太土了，但是好刺激！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默默关注着这边，想看看这个财大气粗的小伙子要干什么。 陈末和秦婉欣也一头雾水。 陈末看着面前一堆的钱，很是无语。 “请问你是打算买我的片子吗？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娃娃脸闻言眼睛一瞪，惊奇道，“你居然不认识我，阿宗哥，告诉他我是谁。” 阿宗波澜不惊，立刻和陈末等人介绍起这位娃娃脸来。 通过阿宗言简意赅的描述，陈末，包括在场众人都知道了，娃娃脸名叫秦远，是鼎鼎有名的煤矿大省晋城首富秦天耀的小儿子。 这次来春城这个小小电影节，纯属过来玩，但昨天意外看了陈末的片子，便决定买下它。 这位阿宗，的确说的是实话。 秦远是秦天耀的儿子，家里从小娇惯，他为人也很张扬。 但除了喜欢和女人乱搞，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而且他对女人们从不吝啬，也不做见不得人的手段，在某些圈子里，竟然还颇有“盛名”。 他这次之所以来春城的电影节，也是因为追着一个在A城认识的“文艺女青年”而来。 倒不是该女青年多么美，而是她深谙秦远的心里，一直欲拒还迎，把秦远迷得不行，知道她要来参加什么电影节，便从A城一路追了过来。 这几天秦远一掷千金，把她捧得心花怒放。 秦远急不可耐，还没参加完颁奖典礼，便和她在洗手间里打/了/一/炮，这才耽搁了参加晚宴的时间。 秦远之所以对陈末的片子感兴趣，也是这位女青年的意见。 加上最近他爹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己看着做点投资，他也觉得买个片子来卖还不错。 虽然他不懂这些事情，但女青年表示只要他买下版权，其他的事情她能搞定。 听完阿宗的介绍，其他人都多少有点惊讶，也有点恍然大悟。 陈末却一阵沉默，讲真他不太懂这个二世祖的脑回路。 秦婉欣倒是噗呲一声笑了。 秦远这才发现一边的秦婉欣，顿时眼睛一亮。 “这位小姐姐怎么称呼？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呗。” 陈末闻言硬邦邦地说，“她是我女朋友。” 听到这话，秦远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有主儿的女人，他就没兴趣了。 陈末看着偷笑的秦婉欣，严肃道，“秦……秦公子，还是说说正事吧，你是真的想买我的片子吗？” 秦远坐直身子，“当然是真的，这里是两百万定金，你先收下，后面的六百万明天再给。这两天我花掉了不少，现在不太够。” 陈末一愣，“你是出八百万吗？” 秦远说，“怎么，你嫌少？九百万也不是不可以。”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凯平更是瞪大了眼睛。八百万？这片子哪里值八百万？给他还差不多。 还没等陈末开口，陈凯平便急急开口，“秦少爷，你可以买我的片子，两部只要五百万。” 秦远扭头看着陈凯平，不耐烦道，“你谁呀，小四眼。” 陈凯平尴尬道，“鄙人陈凯平，是一位制片，我制作过……” 还没等陈凯平说完，秦远便打断了他，“玛德，谁管你鄙人不鄙人的，老子不认识。滚蛋。” 陈凯平被噎住，往旁边缩了缩，默默假装不存在。 秦远说完又问陈末，“你到底卖不卖，别磨磨叽叽的。” 陈末努力平复了一下道，“当然卖，那是现在就签合同吗？” 秦远这才愣了一下，看着旁边的阿宗说，“还要签什么合同？不是给钱就可以吗？” 阿宗便像个尽职尽责的老父亲，和他解释起来。 说完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纸质合同。 于是，陈末的片子就这样以八百万的高价卖出去了。 这大概是迄今为止华夏国最值钱的电影短片。 这一出简直惊掉了其他人的下巴。 张昆丁更是目瞪口呆，这踏马什么操作？ 他的《心火》呢？就一会儿犹豫的功夫，他本来心心念念的片子就成别人的了？还踏马卖了八百万？ 张昆丁看着已经潇洒离去的秦远，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只是低头看到桌子上铺满的人民币，才确认这不是他在做梦。 他看着无可奈何地开始收拾桌上钞票的陈末两人，讷讷道，“恭喜恭喜。” 陈末没什么感情地回了一句，“同喜同喜。” 张昆丁心道，同喜什么，喜我的片子被高价截胡吗？这什么艹蛋的破事。 陈末已经没工夫理其他人的想法了，他现在只操心一件事。 那就是，两百万现金真踏马的很重！ 当他穿着高定套装，带着精致名表，一手提着两百万，一手牵着偷笑不止的秦婉欣，面无表情地走出大厅时，内心是崩溃的。 艹，今晚上努力营造的高逼格电影人形象全没了！这些该死的钱，离他远一点啊！ 陈末提着两百万现金，和秦婉欣回到了酒店。 他觉得很无语，但也很满意。 甭管那二世祖是出于什么考虑买了自己的片子，他应该也不会买了之后放家里看。 看他后面那个阿宗明显是有备而来，那就意味着会有人帮秦远完成后续的事情。 第二天，陈末提着那两百万去银行存了款，便租了一辆车送秦婉欣回实习宿舍。 路上，秦婉欣建议陈末请一个职业经纪人来帮他处理商业上的事情，他也好专心拍电影。 陈末觉得很有道理。 上辈子如果他有经纪人帮忙，也不会碰到后面的烂事。 陈末同意之后，秦婉欣便道，“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吧。我问一问江阿姨还有晴晴那边，他们有不少可以用的人。” 陈末想想也是，他妈妈认识的人多，那个晴晴家里，听说有人做这一行，肯定比他了解，就把这事儿拜托给了秦婉欣。 陈末把秦婉欣送到他们住的酒店楼下，又帮忙把她的行李提上楼。 楼道里，他们遇到了秦婉欣的同学，秦婉欣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但他们都好奇地看着陈末。 等他俩走远了，几个女生才压低声音尖叫。 “那个就是秦婉欣的男朋友吧，怪不得平时她都不理其他人，她男朋友好帅啊。” “对对，我觉得咱们学校没一个男生有他帅的。” “天哪，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也绝不会看别人一眼！” “放屁，看你平时追星，不是也同时喜欢那么多吗？” “哼，追星是追星，谈恋爱就不一样了。” …… 回到酒店放下行李，秦婉欣带着陈末去了附近一家她一直想去的高级西餐厅。 之前她为了合群，一直没敢叫其他人来这里，现在正好带陈末去。 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开始闲聊。 陈末看着对面小嘴叭叭个不停的秦婉欣，这才又想起他在红毯上顿悟到的事情来。 秦婉欣喜欢他。 而他对这小妮子也不是没有好感。 上辈子他心无他物地一心搞事业，却孤零零地死在小巷子里，什么也没留下。 这辈子，有些事情就不要再错过了。 陈末暗暗下了决心，瞧着秦婉欣觉得她更可爱了，连唠叨的样子都特别美。 上菜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了，安静地吃饭。 就在秦婉欣吃得正欢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叫她，“婉欣，好巧呀。” 陈末回头看去，只见隔壁桌来了一对青年男女，他们都看着秦婉欣，明显认识她。 这两人正是秦婉欣请假时挤兑她的那对情侣，周泽锋和顾蓁蓁。 秦婉欣不想理他们，敷衍地打过招呼就不再管。 陈末看她的态度，也知道他们不是秦婉欣什么好朋友，也懒得再理。 没想到周泽锋却并不打算安静地吃饭。 他叫来服务生点完菜，还叫了两杯红酒，意有所指地对顾蓁蓁大声说道， “有些人真是好笑，来不起这样的地方就别来，好不容易傍个男人带着来，却酒都舍不得点。” 此时靠窗的位置只有陈末他们两桌人，周泽锋这话明显是对着他们说的。 因为要开车，陈末他们的确只要了两杯柠檬水。 陈末闻言皱了皱眉，这男的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嘴巴这么臭。 秦婉欣倒不以为然，对不在意的人，她一向懒得费心思。 所以周泽锋的话根本激怒不到她，她只觉得好笑。 她知道周泽锋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点小钱，平时在学校也喜欢显摆，这次的实习还是他找家里关系介绍的。 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低级的炫富，也是闲得慌。 秦婉欣不接话，依然专心吃东西。 顾蓁蓁一向和周泽锋臭味相投，看秦婉欣不说话，也大声说道，“哎呀，穷人是这样的，来这里估计也存了好久的钱。点两块牛排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点得起什么酒。” 这话让陈末听得直恶心。 但那边两人还不消停，周泽锋端起红酒晃着杯子。 “一千块一杯的酒，估计有些人见都没见过。” “呵呵，他们也不配喝。” …… 陈末大无语，心想这俩都是什么新鲜品种，活像俩跳梁小丑。 他和秦婉欣今天去了活动上的那些行头，穿得倒是很普通，来之前也就随便租了辆大众。 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 只不过，也没碍着这俩智障什么事吧。 看着对面一脸淡定吃东西，还对他眨了眨眼的秦婉欣，陈末心想，这小妮子倒是沉得住气。 但是他并不打算让秦婉欣受这种气。 他现在可是身怀巨款的人。 对这种势利小人就是要重拳出击，用钱砸死他们。 于是，陈末也大声说道，“有些人真喜欢装阔，好不容易来吃顿饭，竟然只点最低级的红酒。打肿脸充胖子还嘲笑别人的样子真下贱。” 苍天可鉴，他陈末堂堂男子汉，从不是这么阴阳怪气的人，无奈遇到两个傻逼。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宁愿上去狠狠给这两人几拳。 不过打人打脸。对于这种人，就是要恶心回去才能真正挫伤他们骄傲的“尊严”。 周泽锋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 他家里虽然有点小钱，但对他管得也很严，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固定的两三万。 他来这个餐厅吃顿饭，其实就要吃掉他生活费的四分之一，平时也来不了几次。 所以他的确是在装阔，而且还被人看出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直接对着陈末吼道，“穷鬼，少踏马给我狂。” 秦婉欣惊讶地看着陈末，在她的印象中，陈末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陈末也对秦婉欣来了个wink，招手叫来服务员。 “你们这里最贵的酒是什么？”陈末问道。 “是出产于罗曼尼·康帝酒庄的浪漫之夏系列—98年顶级珍藏干红葡萄酒，一瓶售价18万人民币，本店仅此一瓶。” 听到才18万一瓶，此时身怀千万巨款，但上辈子喝茅台都大呼太贵的陈末，心里竟然有点不屑。 他贱贱地问，“什么，这就是最贵的了？” 服务员礼貌应对，“是的先生，这也是春城所有餐厅里最贵的一瓶酒，目前还没有开封。” 也就是说之前还没人点过呢。 陈末心道，呵呵今天这个逼他装定了，谁也拦不住。 于是他淡定地说道，“那就帮我开了吧，一整瓶，我们这里只要两杯，剩下的请其他客人喝。” 说完他又指着周泽锋两人说道，“除了他们。这种只会点低级红酒的人不配。” 秦婉欣此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而周泽锋则气得脸色发青，丢下顾蓁蓁就愤愤地离开。 顾蓁蓁也赶紧跟了上去，她觉得陈末大概率说的是实话，心里还想着没吃完的牛排。 陈末也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一脸淡定倒酒的服务生内心在呐喊，撕起来啊，怎么不撕响一点。唉，终究是错付了。 那啥，葡萄酒品类是瞎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电影节过后，陈末就回到了A城，顺便把秦婉欣也带走了。 想也知道，周泽锋那个小人丢了大脸，肯定会作妖，秦婉欣干脆就放弃了实习，爱谁谁吧。 回到A城过后，他在林家的别墅呆了一周，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投入了下一个剧本的筹备工作。 上辈子他没有拍出来的本子多还有好几个，他已经想好用哪一个了。 但儿子又一次主动回家，还是让江星辰又是一番激动落泪。 听秦婉欣说起给陈末请个经纪人的事情，更是积极张罗起来。 她找了自己的人脉，又通过秦婉欣那边联系晴晴，找了不少圈内有经验的人。 没过几天，陈末就接到他妈的电话，说已经搞定了经纪人的事。 不仅如此，江星辰还顺便给他注册了一个影视制作公司，不但找到了经纪人，还给公司请了一个职业经理人，给他请了两个助理。 公司是用陈末的身份注册的，注册资金只有五百万。 他出资百分之70，是大股东，秦婉欣居然出资了百分之三十，成为二股东。 陈末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他想了想，给林彦之打了电话过去，让他和于淼淼过段时间去公司报道。 林彦之和于淼淼自从过完年后，就回了A城，林彦之一直在接一些散活儿。 接到陈末的电话，他和于淼淼都惊喜万分。 好家伙，这才多久，陈末都开起公司了，看来以后跟着他混错不了。 陈末这边，他和公司的其他人见过面之后，便开始认真筹备起下一部电影的剧本来。 却不知道，《心火》的DVD已经悄然上市。 此时的华夏国，还不是几年后随便在电脑上就可以看电影的时代。 一部电影如果没有在电影院播放，或者在电影院下映之后，那就只有通过购买或者租DVD观看。 所以，在华夏国稍有规模的城市，甚至是一些县城，都有专门的DVD贩卖店，客人可以购买，也可以租碟。 《心火》的DVD就是在这些店里开始售卖。 之前秦远拿到版权后，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便把所以事情都交给了那位女青年和助手阿宗。 阿宗原本以为，自己的老板这次又是“人傻钱多”被忽悠瘸了。 但谁知道，那位叫蒋佳树的女青年还真有门路。 她拿到母带之后，就东奔西走了一个星期，把DVD制作的事情搞定了。 又花了些时间，找到发行人。这才让《心火》的DVD出现在专卖店里。 不过蒋佳树毕竟没有太多经验，DVD上市之前，也没有做什么宣传。 还是阿宗提出，可以把陈末得奖的事情作为卖点，才临时在DVD封面加了这一点。 一开始，《心火》并没有放在各大专卖店显眼的位置，几乎没有人关注，更别说买了。 一来嘛，这种电影短片大多数时候都算是小众，本来也没太多宣传，店家更不看好。 二来就还是蒋佳树那边没有打点，不知道这种线下贩卖渠道，都要给商家一些好处，人家才愿意给好位置。 虽然商家也要赚钱，但他们卖谁的东西不是卖，你不额外给点好处，肯定是要重点推荐那些给了好处的。 但转机是青松电影节活动的专题报道出现之后。 由于没有网络及时传递信息，关于青松电影节的详细报道，报纸那边是一个星期之后。 不过只有短短的一则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直到半个月之后，好几家时尚杂志和电影杂志，都相继披露了电影节活动的详细内容。 连获三项大奖的《心火》这才被一些业内人士和电影发烧友知道。 于是，先是一些喜欢电影的人，或是电影从业者专门去店里买《心火》的DVD。 后来，渐渐有学生、上班族等等，都知道了《心火》这部电影短片。 不知不觉间，《心火》竟然开始风靡！ 于是在许多DVD专卖店，都能看见这样的场景： 一群人围在店里的电视机前，随着小云开始舞蹈，要么笑，要么哭，直到最后泪流满面。 店家换掉DVD后，众人便都纷纷大叫，“再看一遍，再看一遍。” 然后店家就表示仅此一遍，再看得自己卖或租DVD。 说完这话，店家就不再表态，众人便都慷慨解囊，或租或买，打算带着《心火》的DVD回家再好好品。 这个电影也太感动，太触动人心了！ 于是，《心火》上市一个半月后，秦远看着阿宗报过来的收入情况，差点惊掉下巴。 “阿宗哥，我没听错吧？你是说，我之前问那什么末买的那玩意，已经赚了五千多万？” 一脸淡定但其实内心也难以置信的阿宗点点头。 关于DVD的发行，蒋佳树找的公司做得粗糙，统统以15元/张的价格批发出去，除去成本每一张大概有10元的利润，可谓是暴利了。 不仅如此，由于秦远对《心火》是版权买断，所以店里出租的DVD他每张也可以拿提成。 而阿宗说的五千多万盈利，就算他分给发行方三层，那还是赚了将近四千万左右。 更别说后面十年，只要有人租DVD，还陆续有提成可以进账。 他秦远用八百万杠了四千多万回来，的确是大赚了一票。 秦远坐直身子道，“我的乖乖，没想到搞电影这么赚。这比我爸挖煤也不差了。” 阿宗违背良心道，“是你眼光好，一下就看中了那位陈末导演的作品。” 不过阿宗这么说也没错，因为他打听了那天其他电影的销量，远没有《心火》这么多。 最多只有几百万的盈利。 阿宗心想，不得不说秦小公子的狗屎运真好。 虽然秦远也不是多看重这四千万，但这次无心插柳还是让他很开心，且让对自己的投资眼光信心倍增。 他蹦起来给蒋佳树打了个电话，表达了对她的欣赏，还说要给她分红。 电话那头蒋佳树也惊呆了。 当天她也只是兴趣使然，觉得那个叫陈末的导演看着是个有才华的，又想逗一逗秦远这个二世祖。 谁知道这就五百万到手了？这不比她每天跟在电视台制片人屁股后面吃苦受累强？！ 秦远对自己的成绩意犹未尽，接着又立刻给自家老爹报告了这一骄人的战绩。 原本他还想给陈末也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便作罢了。 只是对着阿宗说道，“你找一下那个什么末的联系方式，有空找他出来玩，这小子可以啊。你和他说，他下部电影老子投了。” 阿宗尽职尽责记好，又问道，“晚上帝豪的局您还去不去，刚才周公子还在问你。？” 秦远一拍桌子，豪气道，“去，怎么不去，老子要叫他们瞧瞧我的本事，你看看，他们开几个破酒吧，还亏了不少钱。我这一把就挣了多少。” 而远在晋城的秦天耀接到秦远电话后，原本以为他又干了什么荒唐事，大概是挥霍完了手头的钱又找他要，却听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说什么自己投资赚了几千万。 秦天耀第一反应是惊慌，因为他以为自家的废材儿子是不是磕了药，脑子不清醒了。 等听完秦远的话，他又觉得好像不太像。 挂掉电话之后，他把助理叫进来，让他查一查最近秦远在A城都干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就收到助理的回话，还拿到了助理叫人冲到办公楼附近的店里买到的《心火》DVD。 首富看着眼前的DVD，陷入了沉默。 是该说自家儿子运气好呢，还是说这个叫陈末的导演太优秀？ 把助理打发出去之后，已经多少年不看电影的秦天耀，默默把DVD放进了电脑里。 半个小时后，外间的助理听到从自家老板办公室里，传来了清晰的哽咽声。 助理一惊，也不顾礼仪，推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问道，“老板，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家老板老泪纵横的脸。 秦天耀一边擦着泪一边呜咽道，“呜呜呜太感人了。” 助理：…… 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希望老板不要开除他！ 陈末的剧本修改得差不多的时候，经纪人彭天宇告诉他，秦远想找他开个签售会。 彭天宇是秦婉欣找晴晴推荐过来的人，之前一直是某大型艺人经纪公司总经理助理，完全有能力做陈末的经纪人。 另外，江星辰还找了江家那边一个很可靠的远亲后辈，叫做江明成的来担任公司经理。 秦远那边的电话，就是打到江明成那里的。 原本，江明成听说要他去负责一家中型影视制作公司，还充满了干劲。 但到了A城，看着只有六个员工（其中一个还是股东）的呈星影视制作有限公司，他沉默了。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他只能听从吩咐。 他火速找齐了财务等后勤人员，就把这“草台公司”先搭起来了。 江明成接到阿宗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然而经过双方友好沟通，证明这不是恶作剧。 至于这个点子的来源，其实还是蒋佳树这个半吊子的主意。 自从上次莫名得了五百万分红之后，蒋佳树就悟了。 她和秦远厮混没啥意义，但当他员工好像还不错。于是就开诚布公和秦远说了，想进秦远的公司。 秦远当然无所谓了，对蒋佳树他已经得手了，也不那么上心了。 况且最近他又看上了一个十八线女明星，蒋佳树不再纠缠正好。 于是蒋佳树就成了阿宗的得力下属。 蒋佳树上任后，看到DVD销量还在上涨，就建议模仿那些歌手们开一个内部签售会。 一来算是回馈消费者，二来也算一次小型宣传。 至于为什么不找主演凤飞呢，当然是因为凤飞考上舞蹈学院退圈念书去了。 于是蒋佳树就建议，找陈末也很好。毕竟这是他的作品，还得了大奖。 再一个嘛，陈末的皮相长得好，收拾收拾比很多明星还有范儿。 合适，简直太合适了！ 蒋佳树是个半吊子营销，但这个建议还真被秦远听进去了。 老板交代下来，自然要去办咯。 阿宗这才打听到陈末的公司，联系上了江明成。 陈末收到风也很懵圈。什么时候导演也要“抛头露面”去卖东西了？ 虽然《心火》的版权的确是他亲自去卖的，但他一个导演，开什么签售会？！ 而且《心火》居然卖得这么好，听彭天宇那语气，对方是满意得不得了。 陈末找江明成和彭天宇碰了头商议了一阵，觉得既然对方有意，那就去吧。 江明成还建议，可以借机同秦远那边谈一谈电影投资的问题。 他是知道陈末在准备下一步电影的，前期的人手和投资问题，他和彭天宇都已经开展起来了。 陈末则想，虽说投资有江星辰和他哥支持，他自己也有点家底，但如果能有其他人加入也挺不错。 这不也是分担风险，合作共赢嘛。 况且能用别人的钱拍电影，那最好是用别人的钱啦。 于是陈末就做好了准备，计划参加一周后的电影签售会。 活动当天，蒋佳树一大早就派了司机过来等人。 陈末从彭天宇那里得到通知，还稍微有点诚惶诚恐了。 这是不是也太正式了点？ 彭天宇倒是很高兴，觉得对方很重视这次活动。 然后他指挥着助理之一的江小鱼联系化妆师造型师，开始给陈末做造型。 林彦之和于淼淼第一次看到这阵仗，都看西洋镜似的转着圈打量陈末。 于淼淼兴奋道，“哇，末哥好帅。” 没头脑林彦之符合道，“哇，末哥好帅。” 下一刻怨念，“不是说我才是你心中最帅的男人吗？” 于淼淼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是老板最帅！” 林彦之还在那边假装伤心，陈末看着这两个活宝心里好笑，故作严肃。 “你俩很闲啊，手头的事都做完了？” 林彦之和于淼淼进公司后，陈末就让林彦之负责摄影摄像组，于淼淼负责创意部，前期人手他们得自己去招募，同时还要兼顾江明成那边给他们的具体事务。 比如林彦之要拍摄广告、宣传片等等，于淼淼也有一些创意脚本需要写。 在陈末那边没有电影开拍时，公司就接一些类似的活儿。这都是江明成给公司接的。 两人听陈末说起工作，都赶紧跑开了，林彦之还一边跑一边大叫，“果然当了老板就没人性啊。” 一切收拾妥当，陈末才和彭天宇、江明成，以及另一个助理彭小慧下楼。 蒋佳树那边派过来的是一辆七座的奔驰商务车，载他们几人绰绰有余。 司机是个高挑俊朗的小伙子，一身白色礼宾服，还戴着白手套，看起来贼拉风。 彭天宇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道，“哎哟，这排场，咱们末哥身价怎么也得上百万了。” 彭小慧在一边笑呵呵，“要不怎么配末哥今天这一身装扮呢。” 陈末今天穿得很低调。 深咖色风衣 白色休闲衬衫 浅色休闲裤，既沉稳又不失翩翩风度。 但如果仔细去看藏得很严实的产品logo，就会领悟这些衣服必定很贵。 陈末浅笑着，并不说话，他看向一直闭目养神的江明成，心想他的确是个负责能干的经理人。 今天的活动江明成本可以不用来，但考虑到邀请人以及活动的特殊性，他还是决定跟着看看情况。 签售会在一个人流量还不错的商场里，蒋佳树和商场那边争取到了一楼中庭的地方。 陈末他们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从停车场直接坐电梯到一楼就可以。 在电梯里，彭天宇还和陈末说，“不知道现场气氛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安排点托儿？万一没什么人岂不是很丢脸。” 陈末想了想现场冷冷清清的样子，也觉得大意了，是应该提前安排一些人的。 他现在虽然不是啥名人，但如果太难看还真是很糗。 然而，他们刚打开一楼电梯的大门，便听到中庭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 “陈末陈末我爱你，我们永远支持你！” 彭小慧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他们的群演好有激情哦。” 陈末则是一脸黑线，心道也大可不必这么夸张吧。 陈末木着脸，任由接待的人领着他们一行人朝中庭走过去，远远就看见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人群在中庭处或站或坐，围成个大圈，他的签售位就在大圈中央。现场还有不少保安维持秩序，倒也不混乱。 而刚才那阵让他尴尬的叫声，就是从人群中传过来的。 蒋佳树远远看到陈末，便急忙拨开人群冲过来，一路把他领到签售会的座位上，并开始向众人介绍今天的重磅来宾——新人导演陈末。 陈末站在那里含笑点头，这才发现刚刚喊口号的人就在他位置的对面。 是四个小年轻，两男两女，打扮得非常时尚潮流，此时却举着横幅，在拼命大叫刚刚的口号。 其中一个男孩还一个劲朝陈末挥手，大叫着“陈导我爱你”。 站在一边的彭天宇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缘看到这里的宝们，如果可以请点点收藏——请看到作者打下这行字时诚恳的表情！我会努力更新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前面的蒋佳树把舞台交给了活动主持人，一溜烟来到陈末旁边打招呼。 她今天穿着一身绿色亚麻长裙，一头长发编成松松的辫子，带了个小草帽。 配上她的高挑身材，肤白细眼，还真有几分文艺。 她和陈末说话的时候，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可惜陈末本来就是个棒槌，加上心里有了秦婉欣之后，对其他女人更不上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蒋佳树的频频放电。 彭天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彭小慧倒是喜欢这个好看姐姐，在旁边发花痴。江明成没眼看，自顾自一边待着去了。 陈末不管这些，只犹豫着问，“你们请的托儿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不至于吧？” 蒋佳树放了半天电，发现陈末是个绝缘体，也深感无趣。 此时闻言，便睁大眼睛认真道，“我们可没请什么托儿，他们真的都是林导的粉丝。” 陈末将信将疑，“怎么可能？” 蒋佳树干脆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不可能，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你别看这里，外面还有排队的呢。都是真正来参加活动的。” 这下不但陈末，就连彭天宇和江明成都有点吃惊。 彭天宇是知道一般歌手签售情况的，对一些小歌手，这种场面起码一大半是托儿。 江明成此前管理商场，也清楚这种活动的人气有多少水分。 而今天陈末的签售会，竟然实打实来了几百人！ 这不是个小数目。毕竟这只是A城文艺圈一个内部的小活动，平时能凑足上百人都烧高香了。 就在众人都难以置信的时候，商场门口处又传来一阵惊呼。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陈末，是陈导。陈导陈导，看这里，我是你的粉丝。” 大家都望过去，只见队伍中一个高个儿长发青年背着吉他，正朝陈末卖力挥舞着手中的《心火》DVD。 陈末抽了抽嘴角，干脆也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还大声说了一句你们好。 这下，不仅那个男青年，其他人也沸腾了，现场顿时尖叫声四起。 陈末懵圈坐下，主持人这才宣布签售活动正式开始。 陈末定定神，开始一个接一个在DVD上签名、握手。 签名的人都很激动，都表示了对《心火》的热爱和对陈末的欣赏，甚至还有人表示，从健力药业的广告开始，就关注陈末了。 有人还拿了之前电影节上某杂志给陈末拍的照片过来。 照片上陈末的脸蛋处有个大大的红唇印，拿照片的女孩子豪放地表示，希望陈末在唇印那里也留下一吻。 陈末颤颤巍巍地说，“不用了吧？好像没什么意义？” 转头却看见了所有人期待（看戏）的目光，甚至一贯严肃的江明成也带着“你不亲还是人吗”的表情看着他。 在众人的目光中，陈末颤抖着嘴皮子浅吻了一下自己的照片。 却只听女孩当场大叫一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住陈末的脖子，真正在他脸颊留下一个红唇印，然后哈哈大笑拿着照片一溜烟跑了。 在场众人都哄笑起来。 彭小慧还算机灵，见陈末木着脸，赶紧拿纸巾上前给他擦脸上的口红。 陈末闭眼，这都什么事！ 接下来，上前签名的粉丝也提出了要求，希望来个拥抱，合影等等，陈末都好脾气的满足了。 但他内心着实也很疲惫，并在内心发出疑问：他一个导演，怎么会搞成这样？ 而轮到那个长发青年的时候，他取下了背后的吉他，想要为陈末表演一曲。 主持人征求了其他粉丝的意见后，同意了长发青年的要求。 于是长发青年便去到圆圈中央，深情演唱起了《心火》的主题曲。 这首歌是陈末买了一首老歌的版权改的，自己填了词，几乎贯穿在小云跳舞的所有镜头之中。 此时由长发青年吉他伴奏，低吟浅唱出声，浪漫中多了一丝哀伤。 “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候凋谢，但下一个春天会回来， 白雪融化在春天，但又变成了夏天的雨， 烈日炎炎，大地不再悲鸣， 因为秋风会带来丰收的消息。 …… 啦啦啦啦…… 岁月不会风干理想，总会找回真的我， 心火不灭，梦想不死” …… 渐渐地，长发青年的独唱变成了全场大合唱。 看过电影的人，都想起了心头的小云。 有人甚至湿了眼眶，像重看一遍电影那般泪流满面…… 文艺青年蒋佳树早就疯了，跟着节奏唱得撕心裂肺。 陈末也愣住了，心说这就是他的真爱粉吗？ 长发青年一曲完毕，大家似乎还意犹未尽，有人开始大声诵读起电影里的台词来。 接着又有人加入，一个穿得和小云最后表演一样的男青年还走入人圈中央，开始忘情舞蹈。 现场彻底沸腾了。 彭小慧在一边抹着泪，抽噎着说，“好莫名其妙啊，但是我好想哭。” 旁边一个蒋佳树那边的工作人员深情道，“因为我们都有梦想。” 彭天宇则大喜，“不错，这人气绝了，咱们末哥比好多明星还有排场。” 江明成深沉地总结，“我觉得下一部戏的投资可以增加。” 在主持人的“力挽狂澜”下，现场的大家终于冷静下来，继续开始签售。 从下午四点到六点，这场莫名其妙的导演签售会竟然整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 当最后一个人签完，陈末觉得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感觉，可能只有某个时空一些疯狂码字的写手可以理解。 不过对于这次的活动效果，大家都很满意，蒋佳树还把现场活动录了下来，打算回去报告老板。 活动结束之后，蒋佳树原本打算让司机直接把陈末他们送回公司，临走之前却接到秦远的电话。 秦远不知道又在哪个局上喝得迷迷糊糊的，听说陈末还在，强烈要求要和陈末一聚。 对此陈末原本是强烈拒绝的，但江明成和彭天宇听说是秦远的邀请，便都让他答应下来。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况且还是秦远这种“人傻钱多”的公子哥。 江明成和彭天宇虽然是被安排和介绍过来帮陈末的，但由于双方都是七拐八拐找的人，所以他们并不清楚陈末真正的身份。 因此在他们看来，陈末作为一个导演，和秦远这样的有钱人交好一些也很重要。 原本听说要去KTV，陈末是有点拒绝的。因为上辈子的事，他对这些个地方更不喜欢。 但想到有彭天宇和江明成在，便也放心过去了。 蒋佳树给陈末几人安排了晚餐，又找人把彭小慧送回去，才自己开车带着陈末他们去往帝豪。 在停车场的时候，陈末还看到了老熟人高传强，就是之前片场保护他们的保安。 原来这次活动的安保是他们公司负责。 其他人看到一向冷酷无情的高传强在陈末面前笑得跟朵花一样，都大吃一惊。 蒋佳树觉得这老铁树居然也能开花，高传强的下属则被吓个半死，心想部长笑起来更可怕了。 只有热情和陈末告别的高传强心里美滋滋。 嘿，又在陈小公子面前刷了个熟脸。 他可忘不了上次片场保护工作陈末的出手大方。 虽然客人私下给的“小费”要上交公司四层，但陈小公子还是太大方啦！ 陈末他们到达帝豪的VIP包房时，秦远的酒已经醒了。 包房里还留下一些纸醉金迷过后的味道。 秦远坐在真皮沙发上，拿着一个PSP，歪着半边身子打游戏。 他左右两边分别挨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大胸脯女人，正在娇声给他加油。 他对面沙发上也坐了两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一个有些矮胖，一个虎头虎脑的。 两个人也都斜靠在沙发上，小声和旁边的女人喝酒**。 秦远的跟班兼助手阿宗坐在角落里，自顾自抽烟。 陈末进去之后没有多说话，江明成和彭天宇先和秦远寒暄起来。 秦远很随意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发现陈末蹙着眉远远地站在一边，便回头打发了几个女人。 那个矮胖男人见状有些不满，斜眼瞪了陈末一眼，哼唧着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透过包房的单面镜看着楼下舞池里蹦迪的男男女女。 虎头虎脑的男人倒是乖觉，坐在秦远旁边不说话，他是秦远父亲下属的儿子，一直被叫虎子。 江明成和秦远打过招呼，就拉上彭天宇、阿宗和蒋佳树去了角落里谈事情。 这边秦远也不叫人服务，拿过桌上的酒杯加上冰块，给陈末和自己倒了一杯蓝牌威士忌，猛喝一口才开口。 “听阿宗哥说你已经在准备下一部电影了？” 陈末挑挑眉道，“是的，秦公子消息真灵通。” 秦远这才嘿嘿一笑，凑过去用肩头顶了顶陈末，露出他纨绔子弟的真面目。 “怎么样，要不要哥哥给投一把，我钱都准备好了。” 陈末心想，咱俩好像也没有这么熟吧，却还是说，“如果秦公子有心，那当然欢迎。” 秦远一挥手说，“叫什么秦公子，以后叫我远哥。” 陈末从善如流，立刻道，“是远哥看得起我。” 秦远干脆搂住陈末的肩膀大大咧咧道，“咱们哥俩个不说这些，哥可不是说虚的，今天我阿宗哥合同都带着呢。” 陈末想起上次他现场掏出两百万的“壮举”，心说对于掏钱的事情我还是相信你的。 他便举起酒杯对着秦远说道，“感谢远哥的支持，我信你。” 秦远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旁边的虎子立刻就给满上了。 那个微胖男人这时却转过头来，盯着陈末道，“我说秦远，你是钱多得没处花吗，是个人都随便给钱，他算哪根葱。” 秦远有点不快道，“陈末是我朋友。” 微胖男人不屑，“哪个牌面的朋友？听说你是导演，也没见你有什么电影啊，今天让你见着我，就是给你脸了。” 陈末看着就要发火的秦远，制止了他动怒。 他慢悠悠往杯子里又加了一块冰，端起来喝了一口才说，“我的电影，估计你也看不懂。今天你见到我，是你的荣幸。” 秦远和虎头虎脑的男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远还道，“表哥，你不知道吧，之前我买的陈末那部电影，已经赚了五千多万。” 原来那个微胖男人，正是秦远姑姑家的儿子，姚天行。 陈末诧异地看了眼秦远，心说他还是亏了啊。 而听到这话，姚天行也变了脸色。 他猛地盯着陈末看了几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原来是你”。 但在场几人都没接他的话。姚天行心里气得要死。 本来平时秦远和他就不对付，他跟着秦远表面是一起玩，实际上是“奉命”盯着他，所以他和秦远是相看两厌。 姚天行怒气上涌，突然就福至心灵。 他扯开嘴角皮肉不笑地对陈末说，“听说你们导演找投资都得喝酒？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也投一把，你今天喝一杯酒，我就投一百万，怎么样？” 秦远听完都呆住了，不知道自己表哥为啥这么跌份。 陈末也笑了，他看着秦远道，“秦公子，看来你表哥不太懂电影投资的事情，介不介意我和他说说清楚。” 秦远心领神会，大方挥手道，“不介意不介意，你尽管说。” 他说完还和旁边的男人打了个眼色，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陈末这才对着有点茫然的表哥道，“不知道你怎么称呼，那就直接叫你表哥好了。是这样的表哥，你可能不了解电影，也不太懂投资，所以不明白，一百万对于一部电影来说什么也不是。上一个这么和我说的老板，可是喝一杯投一千万。” “所以一杯酒一百万，是不是太小气了？老实说，如果你能喝完这一瓶，我也可以直接给你一千万的。” 表哥听完这话勃然大怒，却见秦远和他旁边的虎子都笑作一团。 他自觉丢了大脸，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秦远笑得卧倒在沙发上直不起腰，半天才平复过来，看着怡然自得喝酒的陈末。 “看你小子安安静静的，没想到嘴巴这么毒哈哈哈哈哈。” 陈末无奈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秦远大力拍打着虎子的肩头笑道，“对对对，就是实话，哈哈哈哈虎子你瞧瞧刚刚姚天行那傻样。” 虎子也笑得两眼发光，朝陈末竖着大拇指道，“还是末哥高。” 陈末不说话，他很委屈。 唉，这年头说点实话还要被打上嘴毒的标签。 笑完之后，秦远才又认真和陈末说起投资他电影的事。 这次是把江明成也叫过来了。 江明成没想到秦远真的这么干脆，连剧本都没见到，就先给了一千万。 他和阿宗对完一些具体事项，就打算先撤。秦远那边却不想放陈末走。 这一段时间，他靠陈末的电影挣了钱，最主要是挣了面子，又见陈末不是个有心机的，便觉得这哥们儿挺好玩，非要拉着陈末和他一起厮混。 陈末虽然对秦远印象还不错，但哪里玩得来他那些花样，加上上辈子的经历，他对着秦远叫回来的那些大胸脯女人，简直避之不及。 他的生涩又把秦远逗得哈哈大笑，直到最后阿宗过来才把陈末“解救”了。 秦远还老大不乐意，死死拉着陈末不让走。 阿宗拼命拽开秦远的手，蹙着眉道，“小公子，你这样会给别人添麻烦。” 听了阿宗这话，原本大家都以为秦远会发火，谁知道他竟然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 陈末从帝豪出来后，坐到商务车上，才沉着脸道，“想笑就笑啊，还一直憋着。” 一直沉默的几人这才大笑出声。 尤其是江明成，平时喜欢装老成的他竟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末沉默，心里想着，江明成今年的年薪是不是得下调个10%？ 你问为什么？嘲笑老板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歌词也是瞎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签售会之后，陈末又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剧本修改中。 他想把上辈子一个根据《聊斋志异》改编的故事拍出来。 之前他对自己说过，要让秦婉欣当一次女主角，圆她上辈子被自己骂退的娱乐圈梦。 他觉得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和秦婉欣清纯中带点艳丽的形象很符合。 而陈末把剧本真正弄好的时候，接到了一个宴会邀请。 邀请他的人是之前电影节上的评委严姝。 严姝是圈子里很有资历的前辈，她演了十几年戏，虽然电影票房不出彩，但电影质量都很好。 她老公刚好也是圈里一位颇有分量的导演，上次电影节之后，她对陈末十分欣赏。 恰好最近她老公手上有一个大公司的电影项目，要找一些青年导演拍摄一部“拼盘式”电影。 她便想到了陈末。陈末当然满口答应。 陈末上辈子是没有听说过这事儿的，因为他那时还没有摸到圈子的大门，在“外面”待着。 邀请函上活动时间是下午四点，江小鱼开着车，带着陈末和彭天宇准时到达了活动场地。 江明成之前看过秦远公司的七座奔驰商务车，觉得很合适，便让公司也买了一辆，顺便还买了一辆简配的轿车。 陈末不讲究这么多，今天就让江小鱼开了轿车出来。 宴会场地在城郊一座马场，大家都把车直接开进马场，看了一场马术表演后，在附近餐厅用了些精巧但不抵饿的简餐轻食。 然后才是晚上的宴会。 其实宴会也没什么意思，本质还是社交场合，陈末倒是又见到了好几个熟人，都是之前参加电影节认识的。 唯一让他惊喜的，就是严姝请了凤飞当表演嘉宾。 看着凤飞真正开心地在大厅中央跳舞，陈末想起上一世在类似场合凤飞被逼跳舞的样子。 很好，一切都不同了。 遗憾的是凤飞表演完就急匆匆离开，只来得及和陈末告了个别。 把凤飞送上车，陈末又踱步回到了宴会大厅。 有了彭天宇帮忙，这种场合他终于也轻松了，只管在大厅边上的吧台处和熟人瞎聊。 电影节上搭讪陈末的演员陈逸峰也在。 他已经内定下来，是这个电影项目的演员。 看到陈末也有份参加，他赶紧找自家老板软磨硬泡，硬是跑来了陈末这组。 和陈逸峰相反，之前在电影节红毯上被陈末抢风头的李霄白也会参演，不过刚刚陈末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和认识的人表示不想和陈末合作。 这当然都是陈逸峰告诉陈末的。 此时他还在低声和陈末说李霄白的各种八卦。 “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拿到这次参演机会的？听说他不仅睡了公司副总，还勾搭了制片人。天哪那副总是个秃了的胖老头，都快六十了，他也真是睡得下去。” 陈逸峰说的副总，正是这次电影项目的发起者——光影传媒的二把手段正良。 陈末开玩笑道，“你是说换个好看的你才行？” 陈逸峰呸了两声，“我才不干这种事儿，我一个大老爷们，堂堂正正。”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了陈末几眼，看了看周围其他人，才又小声道，“我说实话，你这样的，平时得注意些，有些老男人就喜欢你这种，别以为你是导演他们就不会下手。” 说完他还一付心有余悸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过什么。 陈末道，“我这种是哪一种？” 由于今天的活动不是正式场合，陈末穿得比较随意，简单的白衬衫 牛仔裤。 不过，这也衬得他充满了年轻的活力，整个人看起来轻盈又俊秀。 陈逸峰啧一声道，“麻烦你有点帅哥的自觉。看见那边穿西装的眼镜男没有，他是段正良的手下刘凯，今天一直盯着你，看起来像是想把你吃了。” 陈末顺着陈逸峰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看着他。 刘凯见陈末看过来，笑着对他举了举杯。 陈末一阵恶寒，饶是他上辈子在圈子里也算“见多识广”，还是被刘凯的眼神恶心到了。 他连忙转过身，狠狠吐了几句国骂。 陈逸峰看陈末的样子，也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他这次的微电影剧本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说的微电影，就是这次光影传媒发起的电影项目，主题是“时光”。 公司找了六个导演，围绕这个主题分别拍摄一部10分钟左右的短片，集合成一部电影《似水流年》。 电影会在今年年底A城的大型电影展上播放，也会发行DVD。 陈末便和陈逸峰聊起他对这个主题的一些初步想法，旁边的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话题，也都加入进来。 正当他们聊得开怀时，陈末对面的一个导演突然站起来冲他后面道，“李老师来了，要不要坐下喝点？” 陈末和陈逸峰都回头看去，不是李霄白又是谁。 他油头粉面地站在后头，还带着一个细眉细眼的年轻男人。 李霄白摆着谱走过来坐下，还招呼后面的年轻男人道，“我说杨驰，你倒是坐啊，站在那儿呆头呆脑的。这些都是得过奖的大导演，赶紧过来认认人。” 杨驰闻言就走上前来，把大家面前的酒杯都倒上，然后一个个敬酒。 在场众人对李霄白的态度都很不爽，但却不敢得罪他，所以都客客气气的把酒喝了。 就连刚刚说人坏话的陈逸峰也张开笑脸，喝得很真诚。 轮到陈末的时候，陈末也没犹豫。 只不过他盯着杨驰看了好一阵，好像要把他脸上看出花来。 杨驰似乎有点慌乱，他又压低杯子碰了下道，“林导？” 陈末这才浅浅喝了一口示意。 杨驰仿佛松了一口气。 然而，现在众人都没发现，陈末坐下之后，就借着擦嘴的幌子，把酒全部吐到了纸巾上。 而陈末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发现刚才杨驰在给众人倒酒时，竟然以一种隐秘的手法，在他杯子里下了药！ 也许是上辈子发生的事，让陈末对此特别敏感，当刚才杨驰做出如此失礼的敬酒行为时，他第一时间觉得古怪。 谁曾想竟然是针对他。 究竟是谁想给他下药？难道真是刘凯吗？ 上辈子也有人做同样的事，今天对方又要出什么花招？ 陈末的脑子飞快地运转，他看看远处和别人聊得正嗨的彭天宇，想了想还是没有叫他过来。 他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又假模假样的喝了几口酒，然后又如法炮制，统统都吐了出来。 坐了一会儿，他假装头晕，直言要去洗手间。 这次的晚宴是在马场的一个俱乐部活动大厅举办的，而洗手间在大厅外的马场附近。 从大厅过去，差不多要走两三分钟的样子。 陈末婉拒了陈逸峰的搀扶，一个人从大厅走了出来。 他走过幽暗的大厅走廊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陈末回过头，竟然真的是刘凯跟了上来。 陈末站在阴影里看着刘凯问道，“你跟上来干什么？” 刘凯不说话，眼里却满是淫邪。 他一步步走过来，试图搀扶住看起来要醉倒的陈末，还趁机在陈末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陈末顿时大怒，一把推开他低声喝道，“滚”！ 刘凯被推了个踉跄。 站稳之后，竟还试图上前。 陈末实在忍无可忍，挥拳就朝他脸上打去。 挨了一拳之后，刘凯终于老实了。 他摸着自己生疼的嘴角，盯着陈末口中凶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不知好歹。” 陈末见状又要上前揍人，刘凯这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陈末在原地站了四五秒，突然意识到下药的人应该不是刘凯安排的。 想到这里，他又恢复了醉态，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通往洗手间的小路上铺了石板，两边种满一种马儿爱吃的紫色小花苜蓿，白天很有田园风光。 但此时只有昏黄路灯，又空无一人，和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俱乐部大厅相比，显得冷清。 陈末怀揣着疑问，走在小路上。 正当他以为是自己想错了时，突然斜地里窜出一个女人。 陈末被吓退了一步，暗骂她大晚上的藏在这里，也不怕遇到鬼。 女人不管不顾地撞进陈末怀里，一如上辈子那个在KTV走廊转角碰到陈末的女人做的那样。 陈末心下一凛，来了！ 他立刻装出失去意识的样子，瘫倒下去。 果然，女人试探着叫了陈末几下，就把他搀扶起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末眯缝着眼看去，竟然是马厩的方向。 之前好歹在KTV包房，这一次竟然直接去马厩了。 也不嫌臭，是好给他安一个□□的“罪名”吗！ 女人很高挑，但架不住力气不够，搀着陈末一路跌跌撞撞，竟然还真是进了马厩。 她找了个空马厩，把陈末放到一堆干稻草上。 安静了一阵，陈末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女人在脱衣服。 陈末心里鄙夷，手段真是太下作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那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悄悄爬起一个飞扑，狠狠将女人按到在草堆上。 陈末捂着她的嘴，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不是张白露。 也是，现在张白露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做小太妹呢。 女人受到惊吓，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停挣扎。 陈末这会儿可不怜香惜玉，整个人压上去，把女人摁得死死的，厉声问道， “是谁派你来的？” 女人说不出话，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里竟然流下泪来。 陈末心想，真是鳄鱼的眼泪。 他毫不所动地继续压制着女人道，“我知道这事不是你的主意，现在我松手，你最好告诉我背后的人是谁，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女人脸色苍白，眼泪更加汹涌澎湃，陈末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在不停颤抖。 陈末慢慢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整个人却还是把她压得死死的。 女人果然没有出声，她一边流着泪一边道，“是小义哥，是小义哥叫我来的。” 陈末立刻问道，“小义哥是谁？” “我……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小义哥。他说让我过来拍……拍几张和你的照片，就给我五千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别哭了！”陈末压低声音吼道。 “他今天来没来马场，在不在刚刚的宴会上？” “我真的不知道，你放我走吧，求求你。” 陈末忽然想起什么事，他问道，“你是马场的工作人员？” “呜呜是，我……我是马厩的清扫员，刚刚才来一个月，求求你不要告诉老板，我会被开除的。” “你都要害我了，还让我为你保密，你觉得我傻吗？” “我……对不起，我需要钱，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末一愣，他这才认真打量起身下的女人。 她化了浓妆，昏暗的灯光下瞧着很成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应该只有十六七岁。 陈末这才发现，这个女孩可能不是张白露那一类的人。 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我警告你，少说废话，那个小义哥到底是谁？” 然而出乎陈末意料，女孩似乎真的不清楚吩咐她做事的人到底是谁。 她只说是马场里另一个同事看她需要钱，才给她介绍了这份“工作”。 说是一个叫“小义哥”的人给的钱，她已经收了一半订金，另一半小义哥拿到照片会给。 她从头到尾就没有见过那个小义哥。 “你那个同事是谁？带我去见他。”陈末决心一查到底。 “他……他已经辞职不干了，上星期就走的，我们谁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上星期？那岂不是说他收到晚宴邀请函的时候，就有人想好要搞他了。 这么大费周章对付他一个小导演？至于吗？ 陈末一头雾水，实在想不明白。 而就在陈末拧着眉毛沉思的时候，马厩门口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末哥哥，你……你在干嘛？” 陈末猛然转头，却见马厩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竟然是秦婉欣！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陈末脑袋嗡一下，还没想秦婉欣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一下就慌了。 上辈子的经历告诉他，看到现在的情形，秦婉欣一定会以为他在干什么坏事。 陈末几乎是从地上蹦了起来。 那个女人估计是被吓到了，被陈末放开后也没有想跑，而是瘫倒在地。 “欣欣。” 陈末眼里全是慌张，他太怕被误会了，尤其这个人还是秦婉欣。 “我，我没有干什么坏事，是有人要害我，我只是想从她这里问出害我的人是谁。” 陈末也不磨叽，尽管他心里很乱，但还是三言两语说清了现在的状况。 但他还是怕，刚才的情形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他害怕秦婉欣压根不会相信他的话。 想到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的心意，还有自己对他的在意，他心乱如麻。 果然下一刻，只见秦婉欣转身就要跑。 陈末没有犹豫，三两下冲了上去。 秦婉欣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陈末追到。 也许是害怕失去秦婉欣的心情占了上风，陈末一个冲动，就把秦婉欣紧紧抱在了怀里。 “欣欣，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陈末慌极了，他真的比窦娥还冤啊！ 不等秦婉欣说话，又急急补充道，“我怎么可能做什么，我喜欢的是你，我喜欢你。我不会对别的女人起什么心思，我……” 陈末语无伦次，情急之下，竟然把最近在他心间轮转了好多次的话说了出来。 “你喜欢我？”秦婉欣终于开口。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陈末也被吓了一大跳，刷地放开了秦婉欣。 虽然他喜欢欣欣是事实，但他原本想晚一些再表白，至少挑一个好的时机和地点，而不是在这个臭烘烘的马厩…… 看着秦婉欣喜怒不辨的小脸，陈末有些语塞。 但是，他的确是心系欣欣，这是他真正的感受。 “是的，我喜欢你，欣欣。”陈末认真地看向秦婉欣。 深吸一口气，他上前拉住秦婉欣的手，恳切道，“我喜欢你，欣欣，你喜欢我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虽然现在的情景有些不恰当，但陈末想着，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他就不惧承认对欣欣的感情。 秦婉欣刚刚一直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此时终于有了松动。 陈末看着秦婉欣慢慢，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这是相信他的意思吗？ “陈末哥哥，我也喜欢你。” 秦婉欣结结实实给了陈末一个拥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虽然之前已经有所察觉，但秦婉欣没料到陈末就这么说了出来。 她简直要开心炸了好吗。 她的暗恋成真了哎。 陈末就这样被秦婉欣抱着，好半天，才回抱过去，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好半天，他才放开怀里的秦婉欣，不可置信道，“欣欣，你相信我的话？” 秦婉欣扬起小脸，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为什么不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欣欣……” 陈末有些哽咽。 上一世他出事之后，他知道，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愿意相信他。 就算是还有些交情的朋友，也都是更相信那些照片的“眼见为实”。 但欣欣在看到刚刚那样一幕之后，竟然还愿意相信他。 陈末不禁捧起秦婉欣的双颊。 小丫头的脸有点红，但眼睛却亮晶晶的，里面有他的影子。 “可以吗，欣欣？” 秦婉欣没有说话，但用眼神默许了他的请求。 陈末低下头去，轻轻吻上了秦婉欣的唇。 只不过是浅浅相碰，他就慢慢放开了秦婉欣。 他们还刚刚开始，不能操之过急。 他忍不住看向秦婉欣，却惊讶地发现，小丫头脸上没有如他所想的娇羞，反而是有些……不满。 嗯？ 只听秦婉欣撅着小嘴失望道，“啊，就这样。” 陈末有点懵，不然呢？ 下一刻，陈末就见秦婉欣踮起脚尖，猛地搂上他的脖子，给他来了一个长长的深吻。 吻完之后，看着陈末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样子，秦婉欣压低声音大笑。 “至少要这样才对嘛！” 陈末惊叹，是他输了！小丫头比他大胆得多！ 两人莫名其妙在一个马厩前定了情，陈末这才想起来问，秦婉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婉欣也忽然反应过来。 只见她朝马厩外走了几步，对远处招了招手。 陈末正疑惑，就看见从宿苜草从里，走过来几个人。 走进了才发现，是五个西装革履，人高马大的男人。 “这是？”陈末没懂是怎么回事。 秦婉欣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爸公司的保镖，是我请他们过来的。” 原来，陈末来参加晚宴后，秦婉欣意外从晴晴那里打听到，有人要在宴会上给一个叫陈末的新人导演下药，具体要做什么晴晴不知道，但肯定是要害人。 秦婉欣听后大惊失色，急忙打听到晚宴的地址，又让她爸给了她几个人，匆匆忙忙赶过来。 晴晴那边本来是有这次晚宴的邀请函，不过她没兴趣来这种场合，正好给秦婉欣用。 秦婉欣一路上紧赶慢赶，来到马场的时候，正好遇见假意出来上厕所的陈末被一个女人架着往远处走。 一开始，秦婉欣的确十分生气，以为是陈末要和那个女人做些什么。 但冷静下来之后，觉得事情应该不简单，便悄悄尾随在两人身后。 这才有了之前她突然出现那一幕。 听完秦婉欣的解释，陈末大感意外。 原来，欣欣是来帮他的。 “欣欣，谢谢你。”陈末感动地握住秦婉欣的双手。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让别人把你睡了去，我……” 秦婉欣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真是的，怎么一下把实话说出来了。 看着秦婉欣心虚的可爱模样，陈末轻轻一笑。 这时，两人才想起里面的马厩里还有个人。 好家伙，他们刚刚竟然就这样你侬我侬了半天。 反应过来之后，秦婉欣让几个人守着这里，和陈末返回马厩，去看那个女孩。 女孩还是躺倒在草垛上，眼见是吓傻了。 陈末和秦婉欣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秦婉欣也有些傻眼。 对她家陈末哥哥有想法的人还真是很多啊！ 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女孩子，秦婉欣叹气道，“陈末哥哥，让她走吧，估计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陈末也有此意。 那个想害他的人，能买通李霄白这样的人给他下药，肯定不是这个小姑娘能知道的。 地上的小姑娘听了两人的话，这才颤抖着爬起来，想要离开。 却又听秦婉欣道，“哎，等一等。” 小姑娘回过头，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我，对不起，我错了，请你们放过我这一次吧。” 陈末也很好奇秦婉欣要做什么。 只见秦婉欣走过去，从随身的包里找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擦擦吧。” 小姑娘有些愣愣地接过纸巾，把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妆容整理了下。 又听秦婉欣道，“之前你说是因为很需要钱，才来做这种事。你为什么需要钱？” 小姑娘惊讶地看了一眼秦婉欣，低着头道，“我妈妈生病了，需要做手术，家里只有我跟她，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赚钱了。” 说着，小姑娘又要哭。 秦婉欣想了想，向跟着她的一个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递给秦婉欣一张卡。 秦婉欣把卡递到小姑娘跟前，“我相信你，这里面有五万块，密码是六个零，你拿去给你妈妈做手术吧。把那五千块订金还回去，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小姑娘愣住了，陈末也有些惊讶。 片刻之后，小姑娘颤抖着接过那张卡，哭着说了一大串谢谢之后，才一瘸一拐地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陈末看着一脸“终于解决了大麻烦”的秦婉欣，摸了摸她的发顶。 是她善良可爱的小姑娘。 虽然他不会那么做，但欣欣有自己的判断，他不会反对她的选择。 把小姑娘打发了之后，陈末把秦婉欣送到附近她停车的地方。 他还得回去晚宴，而秦婉欣不适合出现在那里。 秦婉欣来跑了一趟，莫名其妙得到了心上人的表白，心情相当之好，走的时候，还问陈末要了一个送别吻。 陈末微笑着目送秦婉欣离开，心里的冷意渐渐上涌。 那个打算暗害他的人也许现在还在宴会大厅，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有什么企图。 带着一身火气，陈末回到了大厅。 他离开了很久，回去之后，连陈逸峰都忍不住调侃，“我说陈导，你怕不是勾搭女人去了吧。” 陈末给了他一个白眼，并不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陈逸峰也不在意，继续在他旁边絮絮叨叨。 陈末扫视了一圈大厅，发现刚才似乎有不少人离场，那个刘凯和李霄白一行人竟然都已经走了。 想来也是，做了这种亏心事，肯定要早点走。 看来，这件事他得拜托秦叔找人帮他查。 压下心底的种种思绪，陈末也打算离开。既然那几个人已经走了，他也没必要再留。 他和同别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彭天宇说了声，又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出去找江小鱼。 原本他和彭天宇都想让江小鱼一起来大厅，但那孩子死活不愿意，说就在车上等他们。后来他也不再勉强。 他打算和江小鱼先走，彭天宇就自己回去吧。反正他一个糙汉子，也不用送他回家。 陈逸峰看他要走，也屁颠屁颠跟上，还要蹭他的车一起回去。 陈末也没有拒绝，好歹还算他“小迷弟”不是。 然而两人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陈末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上一世他原本要两年后才认识的丁晓仁，他死前最后通电话的朋友。 丁晓仁看起来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只是负责在这边迎来送往。 陈末好奇，他不知道丁晓仁还做过这种工作。 他想上去打个招呼，又意识到现在两人并不认识。 陈逸峰看他在大厅门口站定不动，好奇道，“你站着干嘛，走啊。” 陈末回过神，这才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却看到丁晓仁旁边有另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他绝不会忘记的人。 是那个上辈子一刀插进他胸口的抢劫犯！ 此刻他正跟在丁晓仁身边，似乎在听他训话。 所以…… 他竟然和丁晓仁是认识的！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坐在车上，陈末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陈逸峰似乎是因为在宴会上喝多了酒，现在倒在车后座呼呼大睡。 他安静下来，正好让陈末得以认真回想刚才的那一幕。 上一世，直到死之前，他还在为自己的倒霉而悲叹。 然而，在刚刚看到丁晓仁和那个抢劫犯之后，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上辈子他的死，也许并不是意外！ 为什么当时丁晓仁一定要叫他过去谈事，而不是直接在电话里说？或者丁晓仁也可以到他那里。 但丁晓仁偏偏要叫他出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住的那里安保很好，而如果他过去丁晓仁那里，就一定会经过那条没有监控的小巷子。 而且，丁晓仁是在听说他可以让张白露开口说实话之后，才让他出去的。 这是不是说，原本丁晓仁没想让他死，但知道他也许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后，便迫不及待地约他出去，然后…… 杀了他！ 陈末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心里的怒意也再次飙升。 他自问对丁晓仁不差，还一直把他当做可靠的朋友。 上辈子，他是离开广告公司后认识的丁晓仁，在一个剧组。 当时他得到一个机会，进了一个电视剧剧组做执行导演。 虽然电视和电影的差距很大，但这也是进入圈子的一个机会，所以陈末还是去了。 在剧组里，他认识了蜀城影视学院的丁晓仁。 丁晓仁比他大几届，是学摄影的，但一直有个导演梦，所以毕业后就来了A城闯世界。 但在A城这种地方，每年两大影视学院导演系毕业的人都找不到太多机会，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崭露头角。 不过丁晓仁也是会变通脑子活，他混迹影视城，认识了不少人，最后也进了那个电视剧剧组打杂，负责搬搬道具、定定盒饭之类的活儿。 他很有野心，也非常能屈能伸，尽管是个小打杂，也干得让别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陈末遇到丁晓仁的时候，从某种程度上，在剧组是比他“高人一等”的。 但陈末本来就是个良善的个性，他看丁晓仁平时很勤快，帮忙搬机器什么的也很小心，不像其他的场务，毛手毛脚，对他的态度又格外好些，也经常在他被导演骂的时候安慰安慰他。 加上当时丁晓仁刻意的接近讨好，他竟然慢慢和丁晓仁熟悉起来。 熟悉之后，陈末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小的场务，竟然还是正宗科班出身的摄影，且摄影的功力还行。 那时候，尽管自己也没有太多机会，但他认识的人还是比丁晓仁要更靠近这个圈子。 他感慨丁晓仁和他一样“怀才不遇”，就一直带着他跑组，认识人，两人还渐渐成了朋友。 不过后来，随着丁晓仁越混越好，成了他经常提携照顾自己。 上一世，陈末后来好几个剧组的活儿，都是丁晓仁介绍的。 想到这里，陈末心里忍不住又是一凛。 不为别的，就是他现在才发现，上辈子凡是丁晓仁给他介绍的那些剧组，他干得都很不顺利。 仔细想想，在那些剧组，他每次都出力不讨好，不是被故意针对，结尾款被拖延，就是让他干很多不属于自己的活儿，以至于没有精力真正拍好作品，这又导致他被导演或者制片问责，最后留下一个“没能力”的名声……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上辈子的陈末，成了一个筋疲力尽又无处施展才华的倒霉蛋，不断蹉跎着自己的年华。 而在此之前，陈末一直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特别倒霉。 想到这里，陈末简直要气炸。 丁晓仁，还真踏马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陈末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里的暴怒和狂躁。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丁晓仁，他不会放过他，不过不是现在。 横竖现在丁晓仁还是个打杂的，暂时还够不到他身边。 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筹备《时光》的微电影。 要知道，这次电影拍摄，六个导演背后都有不同的人在撑腰。 如果表现得好，那就是“一荣俱荣”，而如果表现得不好，就不仅仅是阻碍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也丢了背后大佬的脸。 关于这个微电影剧本，陈末内心已经有了一些构思。 他看了看后排座位上睡得天地不知的陈逸峰，又想到上次电影节的片子里，陈逸峰的表现，心说这个角色陈逸峰应该能胜任。 第二天，陈末便开始写剧本。 其实其他几个导演并没有自己写剧本，都找了其他编剧一起参与。 但陈末这个本子，是上辈子他曾经为了某城市做的宣传片脚本，后来却没有用上。 那天知道这次拍摄的主题之后，他就觉得这个本子的内容和主题比较符合，只不过要改一些框架和细节。 一个星期之后，剧本出炉。 期间公司里其他人在江明成的带领下各司其职，也没有闲着。 林彦之和于淼淼更是在江明成把关下招人组队，还把江小鱼和彭小慧也拉上，忙得团团转。 倒是彭天宇暂时没有了事情做，便在秦婉欣的提议下，打算去高校或是市场上找一些潜力不错新人签下来，以做后续培养。 彭天宇一开始有点为难，因为他觉得现在公司规模很小，主打的也是影视制作，贸然签人是不是太早了。 但秦婉欣却大手一挥告诉他，有你看中满意的人都可以签。 彭天宇看她这样说，又想到秦婉欣是晴晴的朋友，虽然不清楚她具体底细，也就放心了。 秦婉欣的身份，虽然不像陈末一样，除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但平时也很保密。 只有她们那个圈子的人，才知道她的情况。 就像上次她和陈末参加了电影节，还在红毯上大出风头，被媒体拍了照，但最后那些照片也没有流出来，更没人报道电影节红毯上的那段小插曲。 这背后当然是秦大路的能量。 陈末闭关写完剧本，听彭天宇说起这件事，也觉得可行。 他还特意叮嘱彭天宇，签人不拘演员，优秀的导演、音乐人等等都可以一起留意。 彭天宇得了两个老板的话，麻溜地去忙了。 至于电影拍摄那边，他们不用操心，班底都有光影传媒负责，陈末只需要做好剧本和导演工作就行。 说到底，这次他只是项目参与人，不是主控，负责好自己这一part就是。 剧本初稿完成，陈末第一时间找到分配给他的制片，然后和几个核心人员一起过剧本，包括摄影、主要演员陈逸峰等。 制片和陈逸峰对他的剧本都赞不绝口，尤其是他的迷弟陈逸峰，更是好话不要钱地说。 “我说末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新颖的想法。老实讲，我看过其他几个组的本子了，就钱磊那个好些，其他的都一般。但钱磊那个，和你这个比，我看也要差点。” 这次参加拍摄的导演，除了陈末，其中三个是光影传媒自己的导演，其中一个就是负责李霄白的那一组。另外两个，一个是圈里某个大导演的儿子孙友平，一个就是陈培风口中的钱磊。 陈末是认识钱磊的，因为他也参加了之前的青松电影节，他的片子还获得了“最佳电影”。 实际上，陈末心里还有点觉得对不起钱磊，因为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杠，那个“最佳导演”奖本来也是他的。 对陈逸峰的恭维，陈末也没有全信，一来很多时候文无第一，二来毕竟艺术审美有很强的主观性。 再说，他只是想拍一些优秀的作品，但并不介意其他人大放光彩，甚至还希望看到更多好的作品。 对陈末来说，电影是商品，但也是一种文化和艺术，百花齐放才是好现象。 陈末又和几人对了一些细节，根据预算把剧本做了些微调。 接下来，他把剧本做好分镜，制片那边安排好选址、演员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就可以开拍了！ 陈末拿着剧本，打算回去做分镜。 然而在光影传媒大楼的地下在停车场，竟然碰到了李霄白。 李霄白带着他的经纪人和两个助理。 看到陈末走过来，不等陈末和他打招呼，他就看了眼正忙着倒车和打电话的其他人，走到了陈末面前。 他皮笑容不笑地开口道，“哎哟陈导演，又是一个人啊。” 陈末看着这个不怎么要脸的烂人，并不想理会。 之前他拜托秦大路查下药的事，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根据秦大路那边得到的消息，这事李霄白应该不知情，而且他还被人当了一回刀子。 那个真正给他下药的杨驰，背后另有其人，但目前暂时还没有查到具体的线索。 陈末淡淡地看了李霄白一眼，就要离开。 这人是挺能够豁得出去的，就是没什么脑子。 那个杨驰显然是想同时害他，这一次没有拿他挡枪成功，总有下一次。 就像上辈子丁晓仁对自己一样，呵呵。 想到这里，陈末又忍不住想锤心杀人。 上辈子的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他自己也像个二傻子！ 陈末一顿胡思乱想，面无表情。 对面李霄白见陈末不理会自己，顿时心头火起。 一个刚刚入行的小导演，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一次两次的给他不痛快。 于是他上前一步拦住陈末厉声道，“站住。” 陈末这才仔细地看着他，“怎么着，这里的路是李老师家的，不让走。” 李霄白眼含怒意地看着陈末，“哼，你清高什么。之前在马场的洗手间，屁/眼还不是被刘凯捅了个对穿。” 听到李霄白口中不干不净的话，陈末心里戾气横生。 他猛地上前抓住李霄白的衣领，低喝道，“你知道些什么？” 陈末原本是以为秦大路那边消息有误，对下药的事李霄白也参加了，但他的这个反应，却让李霄白以为他的猜测是真。 毕竟，那天他是亲眼看着杨驰下药，也是看着刘凯追出去的。 于是他更加得意，“怎么样？被人艹的滋味还不错吧。你不该得罪我，不然我就会告诉你，那个杨驰在你酒杯里下了药哈哈哈哈。” 陈末闻言心头一松，看来他只是做了一回冷眼旁观，并不知道内情。 知道了李霄白什么也不清楚，陈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打算离开。 但想到李霄白刚刚的话，又转身道，“你喜欢被人艹就让人艹个够，不要给别人编排这种故事。” 说完，他不等李霄白反应，就大步离开，去江小鱼停车的地方。 李霄白在后面破口大骂，直到一直忙着打电话的经纪人来把他拖走。 经纪人一边拉着他一边小声抱怨，“我的祖宗，你就消停点吧，万一这附近有狗仔，又要见报了。” 李霄白骂骂咧咧，闻言回头不屑道，“怕什么，让段正良那个老头子搞定就好了。他最近喜欢我得紧，什么要求都答应。” 经纪人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说是公司给李霄白的经纪人，但除了平时约束一下他的言行，着实也管不住他。 谁让人家有金主呢，他也得罪不起。 看李霄白这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他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他的金主真的能保证他永不翻车，不然他也是饭碗不保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做好分镜之后，陈末就带着剧组人员开始短片的拍摄。 由于这次短片最终呈现时间只有十分钟，所以拍摄量并不大。 此次他的剧本结构很简单，主要演员加上陈逸峰只有五个人。 剧本内容是说几个搬家公司职员接到一个搬家订单，两人去到现场后，才发现下订单的人有点怪，因为客人让他们去搬家的地方，根本没有房子，只有一块空地。 此时他们才得知，客人是一个疯子，经常这样戏弄搬家公司。 面对此情此景，大家也明白了疯子在路上那些似是而非的呓语。 原来，这里是疯子曾经的家，但岁月变迁，城市变幻，那些古老的建筑早已拆掉，此时它们只存在于疯子的记忆里。 但几人出于体谅，也为了拿到钱，还是在“疯子”的指挥下，搬运那些并不存在的家具。 这看似荒唐的一幕就这样上演。 然后，疯子在这片废墟中翻出一个铃铛。 这铃铛，正是疯子口中那些古老建筑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最后，疯子欢快地拾起铃铛，向远处奔去，奔向他记忆中曾经繁花似锦的幻象中，奔向他曾经的家。 而原本对疯子冷嘲热讽的搬家公司几人，也从疯子对往昔的怀念中，忆起了这个城市曾经的模样，那是一个不那么现代和摩登，却充满温暖的人情味的城市。 随着疯子的远去，几个人仿佛也看到了这里曾经的样子，是那么美丽。① 陈末想通过这个不那么美丽的“误会”，展示A城的历史变迁，不但暗合“时光”的主题，更重要的，是想通过这个寓言般的故事，展示A城在新旧文化冲突下的得到和失去，这是一曲对传统文化的挽歌，也是一种文化反思。 这个剧本结构很有巧思，也充满人文关怀和文化厚度，所以当时陈逸峰的夸奖也不全然是吹捧。 但对创作人员来说，结构的简单不等于容易。 作为导演，陈末把剧本影视化的过程中，要进行大量的再创作，用镜头、光影、声音等等的精巧设置，铺陈并升华这个主题。 对于这个部分，陈末早在做分镜的时候，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但是，尽管陈末做了充分的准备，拍摄却并不顺利。 陈逸峰的表演出了些问题。 作为这部短片的主角，陈逸峰自然是出演那个“疯子”的角色。 但开拍之后，陈末却对他的表演十分不满意。 偏偏每次喊停之后，陈末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拧着眉头表示不满意，然后让重拍。 重拍之后还是不满意，等陈逸峰上来问，他也不答，只是抽着烟，像个严厉的老父亲一般盯着陈逸峰。 只把陈逸峰盯得头皮发麻，再不敢出声。 讪讪“退下”的陈逸峰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已经泪流成河。 淦，他偶像工作的时候怎么是这样色儿的，太可怕了！ 他承受不来啊！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拍摄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除了气定神闲每天坚持喊“cut”的陈末，组里每个人都开始心浮气躁。 毕竟主演拉胯，那工作人员就要跟着熬。 私底下自然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陈末刻意为难人的，但大多还是埋怨陈逸峰不太行的话。 陈逸峰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但一来剧组班底是光影传媒的人，二来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种阴狠的，所以除了继续努力，默默emo，也做不出什么反唇相讥的事来。 倒是林彦之是个老好人，看着陈逸峰在陈末的“折磨”下逐渐崩溃，忍不住两头说和，安慰完这个又去打听那个，整个摄影就当得很分裂。 而在一个下午，陈末继续喊“cut”之后，叫停了整个剧组的工作。 “既然你还是老样子，那大家也不用陪你熬，什么时候你状态好了，再开工。” 当着众人的面，陈末对陈逸峰丢下这句话，就给剧组放了假。 制片知道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如实上报。 反正预算是不会增加的，到时候真完不成拍摄，也是陈末这个决策人的责任，光影传媒自有后手。 但对陈逸峰来说，这可就真是下他的脸了。 这无异于对所有人否定了他陈逸峰的演技，甚至因此累得整个剧组停工。要是这话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就算陈逸峰生性达观，还一心把陈末视为“偶像”，此时此刻也有些生气了。 这简直不给他留一点面子，别是冲着毁他来的吧，之前也没觉得陈末是这种黑心肝的人呐。 剧组下榻的酒店，林彦之在陈末的房间。 此前陈末黑着一张脸离开，其他人都不敢说话，林彦之虽然很同情陈逸峰，但也没好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跟着陈末走了。 他同样对陈末的“反常”迷惑不已，所以第一时间跑来找陈末解惑。 然而陈末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是陈逸峰。 看着面无表情的陈逸峰，和不同寻常的陈末，林彦之感觉周围空气凉飕飕的，赶紧麻溜地闪人。 房间里就剩下两人，陈逸峰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些。 看着陈末很自然地请他坐下，还贴心地倒上一杯酒，陈逸峰心里还是怪怪的。 之前他和陈末相处，虽说表面看起来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但他知道陈末也是在意他的，心里头未必没把他当朋友。 加上他的粉丝滤镜，他看陈末真是哪儿哪儿都是不错的人。 所以对于两人的合作，他简直充满十二万分的期待。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搞成这样！ 到底是他看错了人，还是自己的演技真的很差？ 这几天受着陈末的“磋磨”，陈逸峰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面的自我怀疑，后来这两种情绪又交织在一起，简直把他折磨得不轻，说整个人崩溃了也不差。 此时看着眼前依旧气定神闲得气死人的陈末，陈逸峰气不打一处来的同时，也很别扭，干脆不说话，闷闷地喝着酒。 陈末早料到他要来，看他来了又不说话，主动开口，“怎么，不是来兴师问罪吗？” 有了陈末递出来的梯子，陈逸峰这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恢复了之前跳脱的性子，双手合十对着陈末求饶。 “我说陈导，我的大导演，我要是哪儿得罪了您，您务必直说，别这么冷暴力我。这几天我都快疯了。或者我哪里演得有问题，你也指出来，别什么也不说让我自个儿瞎捉摸，我……我是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觉得，觉得自己演得还不错啊。” 陈末看陈逸峰越说越小声，也知道他这几天肯定被自己整惨了。 虽然是他有意这么做，但看陈逸峰现在怀疑人生的样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坐下拍了拍陈逸峰的背，给他顺顺气，免得陈逸峰被气死。 “你觉得，演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陈逸峰终于等到陈末开口，却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他有些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之前演过一个类似的角色，你就告诉我，那会儿你在想什么？” 陈逸峰逐渐回想起来，他刚出道的时候，的确在某古装剧里演过一个大反派。 那个角色坏得很极端，陈逸峰演得也很轻松，大多数时候只要做出一副阴狠毒辣的表情就行。 “就……就那样演啊，还能想什么？”还要想什么？不过一个推动剧情的反派。 陈末大概明白陈逸峰的意思，他笑了笑。 陈逸峰可能这几天真被陈末祸害得不轻，此时看陈末笑，竟然觉得有些汗毛倒竖。 “难道，你是觉得我那个角色演得很差？”陈逸峰小心翼翼试探。 可是这和这几天对他的“打压”有什么关系？ 陈末想了想实话实话，“你演得不算差……” 陈逸峰正长嘘一口气，又听他说，“但也不算好。”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逸峰真真有些迷惑了。 “怎么说呢，你想一想，现实生活中，我们看见的坏人，真的是那么面目狰狞吗？会有一个坏人随时随地挂着一幅要去杀人放火的表情吗？” 看陈逸峰若有所思，陈末继续道，“表演与其说是一种结果，更应该是一种过程。比如你演一个小偷，是不是上来就要贼眉鼠眼东瞧西看，一副随时要偷东西的样子？不太可能吧，现实中的小偷没有这样的，相反他们外表看起来是更加沉着和冷静的，让人看不出意图，只有他们偷东西那一刻，才让我们知道他是小偷。” “表演也是这样的，并不是演出坏人的样子就行，因为并没有所谓的‘坏人样’，而是这个角色做了某些事，才成为坏人。演员需要理解这个角色做事的动机和心里状态，并以合理的言行举止，自然而然呈现出他的样子。这样一来，观众自然会知道，这是一个坏人。” “你不能演一个坏人，而是要成为他。” 被陈末一通话砸下来，陈逸峰眨巴着大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懵懂。 “所以……” 陈末笑了笑，“所以你那个坏人演得很肤浅，不能说很差，只是肤浅了些。这个疯子的角色，也是一样的。” 陈逸峰突然坐直了身体。 陈末再下一剂猛药，“你看，这几天你是不是差点被我逼疯，情绪崩溃？但你龇牙咧嘴地到处乱晃了吗？你披头散发地冲我大吼大叫了吗？没有吧，你只是因为着急和自我怀疑变得说话小声，强撑笑脸，而且不太敢直视我。你看，你的情绪是在心里的，这些细小的改变才是你情绪的外化。” “疯子也是一样的，他的情绪只能在心里。虽然因为‘失常’，他外在肢体行为和表情会略微夸张，但真的是你演出来的那个样子么？” 话到这里，陈末看着眼睛倏忽亮起来看着自己的陈逸峰，其他的也不再多说。 他知道陈逸峰能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①内容参考电影《百花深处》——有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看看这个短片，非常好看！ -------------------------------------------------------------------------- 那个，不好意思，继续更新了......之后如无意外会保持日更。 谢谢看文的小天使！对于停更那么久感到抱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开拍之前，陈末集中看过一些陈逸峰的作品，整体是合格的，但也只是合格。 陈逸峰不是科班出身，一开始他是个舞蹈班的学员，是通过广告拍摄得到关注。 走红之后，凭借着一张好脸，他“影视歌”三栖发展，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唱歌跳舞陈末不管，但就论表演，陈逸峰只能算个“偶像派”，因为他的演技实在一般。 陈逸峰大概也上过几节表演课，所以对于喜怒哀乐的表达有一定技巧，大多数时候也能通过这种技巧过关。但也可以看出来，他很少深入理解角色，体会角色，没有调动太多情感来表演。 和凤飞同样半路出家的灵动不同，陈逸峰的表演不能说很差，但的确有些流于表面。 陈末也能理解。作为演艺圈新晋当红小生，陈逸峰商业价值很不坏，对他的公司来说，演技什么的不重要，赚钱才重要。 此前未必没有其他人看出他表演上的缺点，一些人可能碍于他的“红”不好说，大部分人却是不在意。 反正他红的时候多赚钱就行，其他的他们可懒得管。 但陈末通过和陈逸峰的交流，知道他不是那种一门心思捞钱的艺人。 他对表演是有所追求的，不然也不会暗地里拜托经纪人，放弃了某个大导演的角色，来他这里。 他是热爱演戏的，所以陈末就用了些特殊手段，指出他的问题。 至于能领悟多少，那就要看他自己。 剧组停工，其他人都当放假，出来吃吃喝喝。 只有陈逸峰一直没出酒店，大家不知道他在干嘛，但都倾向于怀疑是被打击得不想见人。 林彦之私下还听见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述陈逸峰泪洒片场的事，听得多了，虽然知道是谣言也不免担心。 他又摸去陈末的房间，想给陈逸峰说几句好话。 陈末没和他说太多，只告诉他别担心，又说过两天就复工。 得了陈末的保证，林彦之安心了些，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 他觉得陈末作为一个新人导演，虽然有青松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光环，但始终不好这么强硬，万一得罪人不好收拾。 忐忑之余，他在电话里和留守公司的于淼淼说了这件事，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于淼淼听说之后，同样有些忧虑，想了很久，找彭天宇说了这件事。 陈末这次拍片子，就带了林彦之过去，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 彭天宇听说后，倒是没有太担心，他是圈里的老人，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骂人骂得凶的导演多了去了，不差陈末这一个。 不过这个话到底是传出去了，秦婉欣也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秦婉欣是无意间听到的，听得不明不白，只听说陈末和演员产生矛盾，还以为陈末作为新人导演被欺负了。 她急忙打电话过去问情况，得知真相后松了口气。 秦婉欣和陈末自确定关系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公开，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刚开始他们都想先暗地里发展发展，等感情稳定下来再说。 陈末去开始忙剧本后，秦婉欣也回到了学校，期间两人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经常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这次也不例外，聊着聊着，秦婉欣就觉得挺想陈末，于是提出想去片场探探班。 陈末答应了，两人约定复工那天秦婉欣过来。 其实陈末也知道，秦婉欣大概还是不放心，老觉得是不是剧组有人给他使绊子，所以想要来看看。 挂掉电话，陈末不禁有些好笑，他比秦婉欣大了好几岁，但刚刚竟然有种被保护的错觉。 停工两天后，剧组复工了。 复工第一天的第一场拍摄，就是陈逸峰那场迟迟没有过关的戏。 开拍之前，陈末和陈逸峰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 所以剧组其他人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咋回事，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生怕再闹起来。 然而他们料想的种种状况都没有发生。 这场戏是一个长镜头，经过几次走位之后，正式开拍一镜到底。 这一次，陈末中途没有再叫停，陈逸峰一气呵成演完，出镜的时候，陈末依然没有喊“cut”。 其他人也没有出声，片场有一瞬诡异的寂静。 陈逸峰有些慌张，这安静的几秒钟，竟让他觉得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 “好，过了，咱们再保一条！” 陈末犹如天籁般的话语传入耳中，陈逸峰才猛然放下心来。 其他人也一阵欢声雷动，虽然私下闲话没少说，但一次就过大家都好啊。 看着莫名激动的众人，陈末走上前去拍拍陈逸峰的肩膀。 “干得好，继续保持。” 这么多天来，陈逸峰终于从偶像口中听到一句肯定，简直要落下泪来。 苍天大地，他陈逸峰还是会演戏的！ 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陈逸峰重重地点了头。 随着第一场拍摄顺利结束，接下来的拍摄就流畅起来。到下午，已经完成了好几个镜头。 休息期间，陈逸峰和陈末聊剧本，林彦之忍不住过去打探。 在听陈逸峰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恍然大悟，“我就说，陈末不是这样的人啊。” 感叹完之后又对陈逸峰道，“说起来，我觉得你今天在镜头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林彦之具体说不上来这种不同，但作为专业摄影师，他完全能感受到镜头前陈逸峰的变化。 陈逸峰一愣之后，嘿嘿发笑，但也没有多说，反而上前和林彦之开起玩笑。 看着玩闹的两人，陈末摇摇头。 实际上，今天他也是有些惊讶的，虽然知道听过他的那番话，陈逸峰多多少少应该会所改变，但他没想到陈逸峰能领悟得那么快、那么多。 今天的陈逸峰是一个真正的演员了，甚至可以说脱胎换骨。 陈末相信，继续这样走下去，他会有一番新天地。 上一世的时候，陈末可没有听过陈逸峰这号人，想来后来也是泯然众人。 就在他们休息的时候，秦婉欣过来探班了。 不过她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彭天宇和于淼淼也跟着来了。 林彦之不知道于淼淼要过来，乍然一见于淼淼出现，激动得大呼小叫，乐得把于淼淼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陈逸峰在电影节见过秦婉欣，私下一直就觉得她是陈末的女朋友，再见到她，也从从容容地过来打招呼。 秦婉欣给剧组每个人都买了饮料，分给所有人后，才坐下来和陈末说话。 却不是打情骂俏，因为彭天宇还在一旁，两人便没有太亲近，而是随彭天宇聊起最近的工作。 彭天宇过来探班，主要是陪同秦婉欣，但也的确有些事。因为他看好两个人想要签下来，就顺便过来和陈末这个老板说说。 陈末看完两个人的资料，有些惊讶。 这两人竟然都算“熟人”。 一个叫高星，是电影学院大四的学生，之前参加过《心火》的选角，落选后他没有沮丧，还找陈末了留下了联系方式。 陈末对他印象还不错，听彭天宇说完他的基本情况，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另一个人，倒是让陈末倍感意外，这是一个叫章裴之的导演。 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刚在戏剧学院导演系上大三的学生。 但两年之后，他会一跃成为最耀眼的新人导演，从此大放光芒。 上一世的陈末还寂寂无名的时候，章裴之已经是圈里举足轻重的年轻导演。 陈末当然看过他的作品，好几部都是才华横溢，叫好又叫座。 比起陈末的稳扎稳打，章裴之是那种天才般的导演，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和许多少年得志的天才一样，章裴之个性有些孤傲的同时，又有种赤子般的天真。 这就为他之后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就在他如日中天，计划再接再厉的时候，因为友人的坑害，他被一纸合约坑进了某个皮包公司。 公司利用合同，要挟他拍摄一些他不愿意也看不上的电影。 虽然后来经过漫长拉锯，他最终还是花费巨资解除了合同，但面对这样的打击，一向顺风顺水、心高气傲的章裴之竟然一蹶不振。 那之后他便退出了这个圈子，偶尔有他的报道，也是他在某犄角旮旯的小店醉酒之类的消息。 可以说，一代电影天才就这样陨落。 看着简历上章裴之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陈末有些出神。 这和上一世后来被拍摄到的，胡子拉碴的章裴之仿若两个人。 瞧见陈末对着章裴之的简历久久不说话，秦婉欣不禁问道，“陈末哥哥，怎么样？” “这人是我给彭大哥推荐的，我有朋友认识他，我也看过他的作品，非常好！” 陈末回过神来，对着秦婉欣一笑，“很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秦婉欣听罢喜气洋洋，小模样十分自豪。 不过…… 果然，陈末还没开口，就听秦婉欣又道，“不过他性格好像有点怪，不知道能不能谈下来呢，嘿嘿。” 此时彭天宇也在一旁补充，“的确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我去见过一次，唔……的确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陈末想想章裴之的性子，也知道他们的意思。 章裴之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说服的人，但也算至情至性，可能也因为这样，才会被“朋友”所骗。 想了想，陈末对彭天宇道，“这个人，务必签下来，你和他好好谈谈，如果实在不行，我去谈。” 废话，这样的人才当然要抓住。况且比起让他最终被别人坑，来自己公司好多了。 彭天宇看陈末如此郑重，也认真答应下来。 秦婉欣当然更开心，陈末哥哥这么看重自己推荐的人，不也是对自己眼光的极大肯定吗！ 秦婉欣来走了一遭，确信陈末不是遭遇了职场霸凌，这才放心回学校去。 接下来，陈末还是按部就班拍摄，中间也因为陈逸峰的进步，和陈末突然的巧思，有一两处即时碰撞出的火花，这让沉浸在创作中的几人都异常亢奋和快乐。 这样的创作氛围，让片子的拍摄很快就到了尾声。 最后一天的时候，陈逸峰的经纪人周亚春也来了片场。 周亚春是个年近40的中年妇女，有些微胖，一看就是雷厉风行的人。 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忙其他事，没来得及关注陈逸峰在剧组的情况，只每天和陈逸峰的助手小杨联系。 之前听到剧组发生是事，她十分担心，但那会儿她走不开，直到今天才有空过来。 虽然已经知道陈末对陈逸峰不是真的有成见，但第一次来看现场，周亚春还是很忐忑。 作为陈逸峰的经纪人，当年陈逸峰是被她一手挖掘出道的。 当时她力排众议签下陈逸峰，并且陈逸峰也真的做出一些成绩。 但她也知道陈逸峰事业上的短板。 陈逸峰现在是年轻，可以靠着脸打天下，但没有人一直年轻。这几年陈逸峰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电影，但她明白陈逸峰不是演技多么好的艺人，他迟早要面对事业上的转型。 但周亚春对陈逸峰的心态有些像老妈子，她一直不敢明确指出他的缺点，怕他接受不了，也怕他明白后却做不到精进。 所以这两年周亚春一边兢兢业业带着陈逸峰挣钱，也一边忧虑哪天他就不红了，无戏可演。 她不止担心自己，也担心陈逸峰的前途。 然而现场看过最后一场戏的拍摄，周亚春的这些担心都飞走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一件事： 镜头里那个眼神迷离，摇着铃铛慢慢走向远处的人，真的是陈逸峰吗！？ 那个看起来脆弱又疯狂、智慧又愚钝的“疯子”，真是她的阳光大男孩？ 看着这样的陈逸峰，不用别人再多说什么，周亚春也猛然意识到了他的变化。 于是，拍摄完毕笑着朝周亚春走过来的陈逸峰，看到了一个哭成泪人的大姐。 “姐……你这是怎么了？” 周亚春还在抽抽噎噎，看到眼前一脸茫然的陈逸峰，嗷一嗓子就叫出来。 “我的仔啊，我俩不会失业了！” 陈逸峰在周亚春的哭嚎中更加茫然。 发生了什么？谁要失业？为什么他会失业？ 下一章导演系统就要来了，陈末要有外挂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陈末的片子最终定名为《每当变幻时》。 由于前期耽误了一些进度，陈末是最晚交片的，但终归没有超时。 随着陈末交片，这部由光影传媒主导的合集式电影《似水流年》正式进入后期制作。 当然，各位导演交出来的片子已经是剪辑好的成片，这个后期更多是光影传媒对电影合集的包装和制作。 当初光影传媒打造这个项目的时候，并不是冲着售卖片子盈利去的，更多是一种树立业界权威和标杆的行为。 所以后期会制作一定数量的DVD，但不会真正上市发售，只会在一些小圈子里限量发行，或赠送给业界的从业者，也会送到一些电影博物馆之类的地方收藏。 简而言之，这次的拍摄计划主要是为了体现光影传媒的逼格，凸显他们在业内的地位。 当然，参与者都是与有荣焉的，能参与就代表业界的认可。 除此之外，这部片子也会出现在几个月之后A城的电影展，作为开场电影亮相，总之就是各种高大上。 第一版DVD制作完成后，光影传媒邀请了几个电影人，加上参与这个项目的几十个主创聚到一起，搞了个内部看片会。 也是直到此时，大家才看到彼此作品的全貌。 出乎陈末的意料，他发现李霄白演技竟然还不错，他参演的片子质量也十分过硬。 想来也是，虽然李霄白私底下爱耍手段，但也要有真本事才能走到今天。 实际上，光影传媒那边的三个导演都颇有实力，此次的作品也都很好。 不过，陈末却更偏爱钱磊和孙友平的片子。 钱磊别出心裁地用黑白老电影的画面，展示了一个不再被需要的电影放映员晚年时的落寞生活。电影以放映员人生际遇的变化，暗示时光如梭，也表达了导演对电影的炙热情感，以及对无数电影人的追忆和致敬。他的片子充满情怀，有一种诗意美。 孙友平则借用一个情亲故事，讲述了在变幻的时光中，亲人之间永远不变的等待和爱。他的镜头语言干净简洁，充满催人泪下的力量，同时又不落俗套，灵气满满，非常清新动人。 但是看片会结束后的内部投票中，陈末的电影收到了最多的赞誉。 众人以为，陈末的作品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震撼。 这种震撼来自影片中厚重的文化质感，它让人看过之后，在惆怅之余，又平添许多思考。 陈末收获了一大堆面对面的表扬，让他简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中一个电影人是此前青松电影节评委会主席谢光影的门生，直说要把片子推荐给谢光影看，还说他一定喜欢。 会上还有个熟悉陈逸峰的资深前辈，看了片子后重点表扬了他的进步。 看着那位前辈欣慰的表情和鼓励的眼神，陈逸峰都懵了。 仔细想来，这竟然是他第一次被业内的前辈真心实意地表扬演技。 呜~他出息了！他也有今天！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陈末，陈逸峰内心咆哮，这难道就是被带飞的快乐吗？！ 同样参加了看片会的周亚春更是激动万分，她不但再一次热泪盈眶，还顺势和那位前辈攀谈开来，似乎想给陈逸峰找一些新的机会。 她满心都是欢喜，太好了太好了，当初她听陈逸峰的话争取到这个角色太好了！ 她的崽子转型有望了！ 而陈末那一头，钱磊和孙友平对他很服气，又同样都是坦荡的人，大大方方过来夸赞他。 陈末当然也夸回去，三个人竟然相当和乐融融，聊得很开心。 不过也有人脸色不是很好，比如李霄白和刘凯。 李霄白看着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陈末，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其实这段时间，拍着电影的李霄白不是没有见缝插针地想搞点事。 但是，这个项目虽说是光影传媒主要发起，执行下来也是多方参与，所以他没办法通过老情人段正良那边下手。 况且段正良也不是傻子，让他做破坏自己项目的事也有点不现实。 他看了看不远处面无表情盯着陈末的刘凯，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两人并排站着，也不看对方，都眯眼望着陈末那边。 “怎么？上次没把人搞到手。你还真是没用。”李霄白有些嫌弃刘凯的“无能”。 想到那天在马场被陈末一拳掀翻在地的事，刘凯声音有些冷，“没你的事，少惹我。” 李霄白不屑地嗤了一声，“我就是觉得，这人看起来太嚣张了。” 刘凯皮笑肉不笑，“是有些嚣张。可惜，这种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怀好意。 李霄白冷笑一声，双手插着兜故作轻松地离开。 陈末自然不知道两人这番勾搭，交完片子后，他还要马不停蹄准备下一部片子。 原本陈末计划，拍完《每当变幻时》，正好秦婉欣那边也快要放暑假，可以开始拍摄那部已经为她准备好的电影。 但当他兴冲冲地告诉秦婉欣这个消息时，却得知秦婉欣假期要出国。 原来秦婉欣和姐妹报了一个短期的国外游学课程，正好是暑假。 秦婉欣是早早就和姐妹约好的，虽然之前陈末说了暑假请她拍电影的话，她当下也听进去了，但毕竟没怎么当真，以为陈末只是哄着她玩，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 原本当时她也是抱着接近陈末的心态答应的，后来两人确定关系后，大概是没了“追求心上人”的动力，她便逐渐忘记了这回事。 现在听陈末又提起，秦婉欣才知道她陈末哥哥竟然是来真的。 但游学的事情不能推，秦婉欣那边只能万分抱歉地说明情况。 秦婉欣在电话里连连道歉，又是撒娇又是情真意切地赔罪。 陈末倒是没有太失望，也是他没有正式和秦婉欣提这件事。 想了想，陈末和秦婉欣重新商定一番，正式确定了新的拍摄时间。 再三确认不会影响陈末的工作进度，秦婉欣才安心挂掉电话。 放下电话，陈末把彭天宇叫过来。 “你之前说的那个邀约，我参加。” 听完陈末的话，彭天宇眼睛一亮，“你想通了？我也觉得这个机会值得争取。” 说完他麻溜地取出兜里的手机开始翻找着什么。 “幸好我没把话说死，这个项目是诚达影视今年的重点项目，投资很多，是部大制作，他们也是之前看片会上看了你的片子，才决定邀请你的。咱们去参与一下不吃亏，就算没竞争上，认识几个人也不错。” 彭天宇口中的诚达影视，是A城数一数二的老牌影视制作公司，运作和打造过许多精品院线电影，他们目前在筹备一部大制作的古装武侠电影，本子、钱、基本的班底已经有了，现在就差一个男主角和导演。 可能是为了造势，也可能是真的求贤若渴，现在他们正在到处找人。陈末作为导演，也收到了他们的邀请。 之前陈末想着要和秦婉欣拍那部自己的电影，所以第一时间拒绝了。 虽然诚达影视是业内翘楚，陈末也挺心动，但还是想优先拍自己的东西。 但现在秦婉欣那边情况有变，那趁此机会参与一下也不错。 决定要参加诚达影视的导演竞聘后，陈末也不磨叽，当下从彭天宇那里拿来诚达影视发过来的部分剧本内容，认真研究起来。 这个导演竞聘的准备工作也很简单，就是根据拿到的剧本内容，提出自己的创作思路，做出具体的拍摄分镜头，然后将之提报给诚达影视那边，等竞聘那天再行面试。 当然，竞聘当天“考官”还有许多额外的问题，但这个是面试重点，导演们得提前准备。 用了半天的时间，陈末就搞定了剧本上两场戏的分镜。 他从办公室出来，把稿纸递给彭天宇，让他拿去诚达影视“交卷”。 以为陈末会弄个好几天的彭天宇一头雾水。 就这？ 他可是听说了，某个同样被邀请的年轻导演可是闭关创作了快一周。他老板别是哄他玩儿吧？ 看着彭天宇一脸怀疑的表情，陈末呵呵，“怎么，怀疑我敷衍你？” “不是，这也太快了吧？” 陈末无语，“这还算快？” “不快吗？咱们男人不可以快啊！你不再继续想想？” 忙活了一下午的陈末头昏脑涨，听着彭天宇的胡言乱语更是脑壳子痛。 什么乱七八糟的！ 刚巧回办公室的林彦之目睹全程，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哈哈笑直笑。 他拿过彭天宇手上的分镜图，“宇哥，这你可得相信咱们陈导，他当年在电影学院是出了名的‘快枪手’，从来都是‘又快又好’，这绝对不是吹牛。” 得到林彦之的保证，彭天宇还是有些怀疑，却也没再说什么，嘀嘀咕咕拿着东西交差去了。 林彦之原本想和陈末说点事，但看他一脸困倦，便直接和他打过招呼，回了自己的办公位。 改天再提吧，横竖也不是特别着急。 陈末昨晚上熬夜拉片，没怎么睡好，工作了一下午更是困得不行，便打算回办公室补个眠。 然而陈末刚刚在沙发上躺下，还没合上眼睛，就听得脑袋里似乎“叮”的一声。 接着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音响起： 恭喜你获得导演养成系统，收获金牌编剧和镜头魔力两大功能。请宿主合理使用该系统，创造出优秀的电影作品。 这个声音一连在陈末的脑海里高亢地播报了三遍，成功让陈末确信这不是他的幻听。 什么玩意儿？！ 瞬间睡意全无的陈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 他拿的不是重生剧本吗？怎么突然就科幻起来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诚达影视导演竞聘那天，陈末只带着彭天宇，就这么轻装上阵了。 原本的司机江小鱼最近在于淼淼的带领下做事，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精力过来开车。 陈末也不计较这些，和彭天宇干脆直接打车过来。 两人到达诚达影视办公楼大堂的时候，看到不少熟面孔。 钱磊和孙友平就是其中之二。 或许是为了寻求新鲜感，又或者真的想扶植新人，诚达影视这次的“大制作”没有直接找功成名就的大导，而是把A城有些名头的新人导演找了个遍。 陈末走过去和钱磊他们寒暄，粗粗看了下，现场大概有二十来号人。 对这些导演来说，如果能入了诚达影视这种大公司的眼，有机会指导这次的电影项目，那可谓是“一步登天”。 毕竟他们现在的名气也就局限在小圈子里，外头的人可不知道。 就比如陈末，虽然算是A城电影圈新贵，但他至今也就拍过两部短片，不但没有电影“长”片，更没有指导院线电影的经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末的作品面对的还是彻彻底底的小众。 而面对更广阔的的大众市场，他还是个纯纯的萌新呢。 这也是彭天宇非常重视这次竞聘的原因。 作为新人导演，如果能搭上诚达影视这辆豪车，不说身价倍增，好歹能多些人保驾护航，不至于在真正走向市场时输得太惨。 当然，这其中风险也是很大的，因为万一票房失利，作为导演那也是难辞其咎。 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的事，收益也越大不是，这小小的也许会面临的风险，可挡不住追名逐利的电影人前赴后继。 总之，能拍摄这么一部大投资的电影，不但能和许多影视圈大拿合作，还成则名利双收，怎么看都充满诱惑。 自然，陈末知道彭天宇也考虑了目前他们公司自己筹拍电影的难度和风险。 他不知道陈末背后有星辰集团，当然只能从现状考虑。 虽说之前秦远人傻钱多，已经给陈末还没见影子的新电影投了一千万，但这笔钱用到拍电影上可不怎么经花，他们必然还要再拉投资。 现在有现成的机会，当然得争取，用别人的钱拍电影才是最好的。 在这一点上，陈末和彭天宇，以及公司的总经理江明成都有共识。 所以他今天过来了。 大堂里一干人等吵吵嚷嚷了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下来接人。 一些导演是独立个人，也有导演是签了公司的，带着工作人员。 但现在工作人员都止步，只有导演们被引导至六楼一个开阔的会议室。 陈末和钱磊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彭天宇当着大堂这许多人的面，大喊了一句陈末的名字，并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活像个傻不愣登的中二少年。 众人反应不一，有大笑的，有无视的，也有鄙视的。 反正陈末是没眼看，干脆假装不认识他，在钱磊和孙友平的哄笑中火速逃离了现场。 这缺心眼的玩意儿，听说他以前还是什么总经理特助，这样的特助是怎么没有被老板打死的。 然而经历这个小插曲，来面试的许多人都下意识记住了“陈末”这个名字。 到了会议室后，工作人员安排众人抽签，再按照抽签顺序，一个个从一扇小侧门，进入会议室旁边的屋子里面试。 剩下的人就带着好奇，在宽敞的会议室候着。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没有了之前放松和从容，和那些面试的上班族一样变得沉默和紧绷起来。 于是整个会议大厅变得安静，空气中似乎都有了些紧张情绪。 就连之前看起来一直显得很懒散的钱磊，也开始正襟危坐。 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陈末抽到的号牌很靠后，他倒也不紧张，但看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也坐到一边神游起来。 他放空脑袋，却忍不住想起前几天突然出现的“导演养成系统”。 那天他确认自己不是幻听后，意识好像忽然被拉入一个诡异的三维空间。 在那里，他看到一个科幻电影里才有的悬浮大屏，一个自称系统主脑的声音告诉他，它是来自所谓平行世界的“系统”。 系统在他的意识里，植入了一个导演养成系统，系统附带“金牌编剧”和“魔力镜头”的功能。 虽然这事显得很魔幻，但陈末作为一个重生之人，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系统的存在。而且，作为一个导演，他对这个所谓的“导演养成系统”很感兴趣。 于是，他赶紧和系统打听那两个功能是怎么回事。 而根据系统的说法，所谓的“金牌编剧”功能，实际上是系统会不定期给陈末带来一些平行世界的电影剧本。 这些剧本来自和华夏国差不多的一个平行世界，陈末可以随意使用。 至于那个“魔力镜头”，更像是某种玄学，大概是说会给陈末以后拍摄的电影增加一层“滤镜”，在镜头本身的基础上，增加一些诸如感染力之类的氛围。 例如陈末拍摄风景，会更让人觉得美丽，而假如他拍摄美人，也更让人觉得迷人…… 对于那个金牌编剧的功能，陈末觉得非常实用，毕竟他一个人的创作精力有限，再怎么能干，也不能一直产出高质量剧本，如果能有个帮手倒不错。 而且可以看看平行世界的剧本，也是一桩很有趣的事。 但这个奇奇怪怪的“魔力镜头”，他就兴趣缺缺，这玩意儿听着不太靠谱，电影的氛围感什么的，总感觉系统在忽悠他。 再说他又不是不会拍电影，要这种奇怪的“滤镜”干嘛？难道他自己不会拍出有感染力的镜头吗。 所以当时，陈末就直接让系统给他整几个剧本出来看看。 但谁知那系统也不干脆，说什么剧本只是随机掉落，现在没到时候。 陈末还想和系统多说些什么，意识却突然被踢出那个空间。 之后无论他怎么呼唤，叫系统的那个家伙也没有再出现。 陈末倒不觉得这是他做的一个梦，因为意识回笼后，他发现只要自己闭目凝神，意识依然能回到那个空间里，只是系统不在。 只不过，他还挺想看看系统能给他带来什么剧本的。 所以这几天一有空，他就“溜达”到空间，可惜系统一直没有出现。 现在趁着这个空闲的当口，陈末正好也再去空间看看。 不出所料，依然是黑漆漆的屏幕，连一根系统的毛都没有。 陈末睁开眼，发现第一个面试的人还没出来，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看来诚达影视的面试不是走过场，大概是真有寻摸新人的意思。 只是还有十几号人，这面试什么时候才能完事。 这么想着，却见刚刚消失了一会儿的孙友平朝他走过来。 孙友平走到陈末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 陈末摆摆手拒绝后，他自己点上抽起来。 他看看周围，发现大家都离得比较远，便挤在陈末身侧，探过头低声和他说话。 “怎么样，第一个人出来没有？” 陈末正想说没有，却看到小侧门打开，刚进去的人也走了出来。 那是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青年导演，面色有些沮丧，似乎是没有选上。 出来之后，他和熟人打了个招呼，径直离开。 看来这场面试是当场告知结果，也挺好，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要知道这只是初选，还有第二轮面试呢。 陈末朝那边努努嘴，“喏，现在才出来。” 孙友平看着落寞离去的那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是没选上。” 陈末点点头，又听他道，“选不上才正常。” 陈末以疑问句“嗯”了一声，噢哟，看来这里头有事啊。 但孙友平明显不想多说，他只是隐晦地看了眼会议室里某个人，低声说，“咱俩也算熟人，我只能告诉你，别抱太大希望，就当过来露个脸，认认人。” 说完，也不等陈末回话，他又走到钱磊身边，耳语了几句。 陈末见钱磊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某个人一眼，接着又看向自己。 陈末冲他眨眨眼，但钱磊的脸色不是很好。 钱磊和孙友平是一家公司的，关系也更亲近些。 大概孙友平和他说得更多，说到后来，钱磊似乎现在就想离开，但被孙友平拉住了。 陈末回味着孙友平话里的意思，显然他是知道了什么内幕。 他倒是不怀疑孙友平说这番话的目的。 通过几次简单交流，陈末大概也知道孙友平这人是个坦荡的性格，不会做出故意说假话迷惑他，从而扰乱对手心智，助力自己上位的事。 他那番话，多半是真的。 想到他刚刚消失了一会儿，估计是他认识诚达影视什么人，从那里听到了些什么。 陈末知道孙友平他爹孙道正是圈里有名的大导演，孙道正在圈子里也是小有能量的。 孙友平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除了他的确有些本事，也离不开他老子给他撑腰。 所以，他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消息渠道不奇怪。 想着刚刚他们看的那个人，陈末低头沉思起来。 呵，事情可真有趣。 但离开他是不会主动离开的，他倒要看看，这诚达影视在耍什么把戏。 以后尽量固定在中午12点更新，如果有两更，那另一更就是在下午6点~~ 谢谢看文的小天使~求收藏，求互动~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一个人之后，后头的面试进度拉快了些。 但这次过来面试的导演一共有十二人，陈末抽签后排在倒数第三。 所以轮到陈末的时候，已经离第一个人出来过去了将近三小时。 这也就是因为今天过来的都是些新人导演，中途虽然有一两个人抱怨，但大多数都碍于诚达影视的地位老实等着。 钱磊和孙友平排在靠前的位置，早早去面试完出来。 孙友平比钱磊早面完，他出来后又跑到陈末身边闲聊，一边等着钱磊。 钱磊没多会儿也臭着脸出来了，看见陈末旁边的孙友平对他招手，慢腾腾走过来。 孙友平压低声音，似有些担心，“你没和那几个不要脸的闹起来吧？” 钱磊也轻声，语气中带着些愤愤不平，“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孙友平又问，“进了？” 钱磊点头“嗯”了一声，嗯完又低低骂了声艹，脸也更黑了。 之前孙友平也进了第二轮面试，两人对完消息，脸上都露出极为讽刺的神情。 孙友平还和陈末挑了挑眉。 陈末不好说什么，就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拍了拍钱磊的肩。 刚才孙友平出来之后，大略也和他说了面试的基本情况。 这次来面试的人有五个，有两个是诚达影视的高管，圈里的人都认识。 另外三个人比较脸生，根据孙友平自己的消息，其中两个是诚达影视的制片，一个则是不怎么有名的影评人。 至于面试的内容，大概也就围绕着他们之前提交的那份创作构思提问。 孙友平表示，整个过程还是非常轻松自在的，除了那个叫周晓光的影评人比较刁，其余几人态度都很亲和。 只不过说到他们很亲和的时候，孙友平忍不住怪笑了几声。 孙友平等到钱磊，又和陈末瞎扯了几句，两人便相携而行，先行离开。 他们走后，陈末又等了大概半小时，才轮到他进去。 打开小侧门，居然是很开阔的一间办公室，三面环窗，光线明亮。 办公室的墙面贴满了艺术海报，都是诚达影视自己制作或者参与过的电影。 面试的五个人在进门右手边，随意地围坐在真皮沙发上。 沙发的一侧有个几米高的书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书架正好把这里隔出一个单独的小空间。 沙发中间是一个精巧的小茶几，上面是一套茶具，旁边还有个样子古朴的香炉，一缕若有似无的烟气从香炉里飘出，带出阵阵如松雪一般的冷香。 这架势，做足了文化人的样子。 见到陈末进门，穿得人模人样的五个人都露了笑脸，看起来矜持又和煦。 陈末也回以微笑，大方落座。 只是当他的眼神落到其中一人身上时，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 哟，又是个熟面孔。 今天这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其中一个制片人起身冲茶，把小巧的茶杯推到陈末跟前。 面试正式开始。 几个人果然像孙友平说的那样，对他提交上来的分镜稿提问。 诚达影视给了两场戏的剧本内容，一场是多人的冲突戏，一场戏的内容是主角一路杀进某个府邸。 都很考验导演的功力，能把这两场戏做到精彩，水平不会差。 五个人轮流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陈末没什么杂念，就当是业务交流，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几乎是对答如流。 几人提过两轮问题后，又大概问了下陈末自己的学习和从业经历。 陈末也老实说了。 说完这些，其中一个高管忽然问，“如果你有机会导演一部武侠电影，你想拍出什么气质的影片？” 陈末想了想道，“我希望能拍出一部真实的武侠片。” 陈末的话说完，面试的五个人脸上露出各异的表情，明显不赞同他的观点。 但提问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和其他几人对视点头，看起来面试差不多已经结束。 可就在陈末做好心理准备打算离开时，却听得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说法很好笑吗？” 陈末循声看去，果然是那个被孙友平评论为“比较刁”的影评人周晓光。 也是陈末上辈子知道的人，他的熟面孔。 听到这样有些挑衅的话，陈末也不动怒，他笑着反问，“哦？我倒是不知道好笑之处在哪里？还请周老师指教。” 周晓光嗤笑一声，“武侠原本就是一个脱离真实的主题，你却说想拍一部真实的武侠片，这不可笑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武侠片，以为电影里那些打打杀杀都是真的？” 闻言，其他四人也略带好奇看着陈末，等他说话。 周晓光这番话，对着一个导演说出来，那真是明明白白的侮辱。 他不但讽刺陈末没有常识，还暗示他并不懂拍戏。 就差直接说陈末是个蠢货。 听了这番话的陈末生气吗？ 他当然生气！但现在他也不能走过去把这人锤一顿来泄愤。 作为成熟的社会人，陈末成功地压制住了自己躁动的情绪。 他保持着笑意，“哦，这大概不是我缺乏常识的问题，而是周老师对武侠片认知有偏差的问题。” 听到这话，周晓光明显有些动怒，当下就要开口。 却被陈末截过话头继续道，“我以为作为一个专业影评人，不应该给武侠片做这么肤浅的定义，这未免也太……太武断了些。想来是周老师刚刚转行，业务不太熟练的关系。毕竟，娱乐记者也不需要太了解这样。” 上辈子陈末知道周晓光的时候，他已经是个颇具权威的影评人。 但后来因为一些事，被人踢爆他是个“野生”的影评家。 原来他原本是一名报社的民生记者，后来转做娱记，然后才转型做了影评人。 在华夏的电影圈子里，影评人向来讲究专业，强调科班出身和受过专业训练，才真正够格做一个专业影评家。 像周晓光这种路数的，就不太上得台面，进不了主流圈子。 只是，陈末却不知道，原来周晓光是靠着诚达影视这棵大树才踏入圈子的。 而周晓光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转型做影评人后，一直很努力隐藏他之前的经历。 但因为上辈子的经历，陈末却清楚他的底细。 此时陈末语带讽刺，又撂了他的老底，这让周晓光心生恐惧的同时，也火冒三丈。 尽管在座几人知道他的来历，但就这么被陈末点破，他还是万分羞恼。 眼看两人之间的口角之争就要“白热化”，其中一个高管赶紧出来打圆场。 陈末识趣地不再多言，反正他已经戳了周晓光的痛处，乐得收手。 但周晓光就可怜了，心里压着火发不出来，只能狠狠地瞪着陈末，像只凸眼青蛙。 这时面试也结束了，陈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 对于高管表示他进入二轮面试的事，他不是很在意。 原本这就是一场戏，现在他瞧过了热闹，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他倒要看看，诚达影视这次会搞出什么大场面。 只不过，他似乎要调整一下自己的计划，另外做些准备了。 原本按照陈末和彭天宇的计划，他们有很大机会参与诚达影视的项目。 即便落选做不成第一导演，那几个副手的位置也能轮着一个。 因为诚达影视这次的竞聘，虽说重在选那个主导演，可一旦进入第二轮面试，那或多或少都能参与到这个项目里。 如此大体量的投资，不可能真的只有一个导演把控，还是个新人，自然需要不少人一起帮衬。 只不过在话语权和参与程度上，那个被选中的导演最大，最后得到的收益也最多，因为明面上他才是主导人。 而其他未被选中，却可以参与进项目的导演们，作为刚刚进圈的新人，尽管在利益上少了许多，但也不失为一个镀金和学习的好机会。 陈末也正是冲着这个学习机会去的。 因为直到现在，加上上辈子的经历，他的确还没有参与过如此大投资的院线电影项目。 虽说上辈子他一直在圈子里混，还待过不少剧组，但终归不入流。 他原本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真正参与其中，即便没选中主导演，也可以为自己接下来独立执导的院线电影打个基础。 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这天底下就没有新鲜事。 这个圈子注重实力，但更注重势力。 去他妈的吧，他还是拍自己的电影，建立自己的“山头”才是正事。 现在他可不差钱，还不是爱拍什么拍什么！ 有些赌气地想着，陈末已经下楼，走到了大堂，彭天宇果然还守在那里。 看到陈末，他兴冲冲地迎过来问结果。 “怎么样？咱们有机会吗？刚刚听其他人说当场就公布结果，好几个没选中的人都丧气得不行。看你的样子……” 陈末抬起他面无表情的脸，“我什么样子？” 彭天宇看他喜怒不辩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当他以为陈末连第二轮都没进时，却听陈末淡淡到，“进了。” 彭天宇顿时兴奋起来，陈末及时阻止了他就要脱口而出的欢呼。 被陈末压着，两个人走出大堂准备打车回去。 在路边打车的时候，两人面前开过一辆让陈末有些眼熟的汽车。 他不经意看过去，发现里面竟坐着李霄白。 李霄白也看见了他。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冷笑，随即又想到什么，奋力扒开窗户，对陈末做了一个“不会是你”的口型。 看着李霄白的车停在诚达影视大堂门口，刚才目睹两人互动全程的彭天宇迷惑而愤怒。 他唾了一口李霄白，“他什么意思？得意个什么劲儿？谁不知道他那些破事似的。” 陈末收回眼神问，“怎么，你知道他？” 彭天宇嫌弃道，“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圈里谁不知道。” 说完又道，“看来他也来试镜男主角，别说，还真有可能是他。” 陈末有些疑惑，“怎么说？” 彭天宇撇撇嘴，“光影传媒和诚达影视一直合作就很多，诚达影视不做艺人经纪，正好光影那边可用的人多。李霄白这人吧，烂是烂了点，但演技还真不错，这次那个主角的设定，也挺贴他形象的。我打听了其他几个来试镜的人，综合实力还真不如李霄白。” 陈末了然，又听彭天宇忽然惊呼，“哎呀，万一他真是主演，你又选上了导演，那可真是不妙。新人导演和这样的人合作太难了！” 彭天宇不知道陈末和李霄白之前的过节，但这不妨碍他对假设的情况产生担忧。 陈末笑笑，“放心，我不会参与这个项目。” “嗯……啊，为什么？” 彭天宇反应过来，十分费解，“你不是进了第二轮吗？好歹能捞一个副手的位置吧？” “因为我已经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了，我要拍自己的电影。” “这……这……这……” 彭天宇这了半天却说不出话，只觉得陈末在异想天开，又觉得自家老板实在难以捉摸。 真是好一个善变的男人！ 任何一种职业都是平等的，文中的职业设定只是为二次元世界服务。 快乐看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确定了要继续筹拍自己的电影，陈末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搞一个新剧本。 之前那个给秦婉欣准备好的本子他还是想留着，因为那个角色是他为秦婉欣量身打造，他不想给别人演。 然而陈末把上辈子自己手头的几个本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一个适合他现在拍的。 也不是说本子不好，只是他那时候不知道起了什么念头，写的要么是科幻，要么是战争片，为秦婉欣改的本子倒像是个“遗珠”。 众所周知，这两种类型的片子不但是疯狂的烧钱机器，也有一定技术上的要求。 尽管陈末现在有了些有钱人的自觉，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更别说按照现在华夏电影的工业水平，制作方面也跟不上。 舍弃了用之前本子的想法，陈末又把目光投向了于淼淼那边。 这几个月，于淼淼的创意部招募了不少人手，旗下也有一支编剧队伍。 让他们帮忙一起攒个电影本子，应当也还行吧？ 或者也可以花钱请外面的团队做一个，要么也可以看看之前电影节上那些不错的本子，直接买过来？ 因着这事，陈末还和江明成那边通了气，让于淼淼那边给弄个剧本策划小队，帮忙留意市场上有潜力的剧本。 不过，最后陈末和江明成商量了很久，也没有定下具体方案。 倒是于淼淼那边的编剧队伍开始创作，就算这次用不上，也可以参考参考以后拍嘛。 彭天宇也提供了不少意见，他在圈子里认识的人多，有不少资源。 不过，找剧本的事是彭天宇以公司的名义出面做的，而现在他们的呈星影视又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公司，相信他们的人不多，许多人也不太瞧得上他们。 终归没找到什么好东西。 其实陈末也可以利用重生的优势，把上辈子那些大爆电影拍出来，但陈末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因为他一旦这样做，就意味着原本的创作者失去了自己的机会，这和剽窃有什么区别呢。 他倒是想找一些上辈子出名的编剧大神，他们现在还没有名气，也容易请。 但鬼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陈末也不清楚人家的底细，华夏国这么大，这不是大海捞针么。 所以他放弃了这些想法。 还是得靠自己。 就算他一个人创作精力有限，也可以招兵买马共同努力嘛。 所以陈末倒也不急，还是照常每天看看电影，自己重新慢慢写剧本。 眼见陈末真的要自己筹拍电影，彭天宇原本想寻摸一些投资人，但被陈末叫停了。 彭天宇也就没再折腾，反正老板的话最大。 陈末又问起他之前看中的两个人现在情形如何。 果然章裴之压根就不理他。 那个高星倒是好说话，似乎对他们公司兴趣很大。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太相信我，嘿嘿，你也知道，咱们公司刚开张没多久，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呢，过往也没什么成绩。但有一次我不小心提了一嘴，说你也是咱们公司的，他立马就来兴趣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是你的‘小迷弟’？” 彭天宇想起陈逸峰，还有之前《心火》DVD签售会上那些疯狂粉丝，心有所觉。 陈末面色古怪，也想起了那个“群魔乱舞”的签售会——实在让他颇为受罪。 他不以为意，“高星……能签下来也不错，看着是个好苗子。” “那个章裴之，你可以再试着约他一次，我和他谈。” 陈末心道，我可是个爱才之人，为了避免他以后落入别人的魔爪，就尽量拉他一把好了。 和彭天宇说完这事，陈末想起再过一阵秦婉欣就要出国。 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确认她离开的时间后，说好当天送她去机场。 其实陈末本来还想在她走之前约她出来见个面的，但听她匆匆忙忙的语气，似乎很忙，便也没有提这事。 挂掉电话后，想着现在暂时没有太多事，陈末便打算回家一趟。 现在他放开心结，一有空就会回去陪陪江星辰和他哥。 只是他回去的时候却不巧，江星辰不在家，听说是和宋雪去外地做慈善了。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哥带着陈伯在屋子里打游戏。 见到陈末回来，陈睿显得很开心，自己推着轮椅出来招呼他。 见他哥一脸灿烂的笑，陈末心情也变得非常好。 两兄弟亲亲热热地碰了面，陈末干脆陪着陈睿一起打游戏。 打了半天的游戏后，两人才在陈伯的提醒下吃晚餐。 吃过饭，他们便到后院的草坪上歇息，也没做什么正事，就是坐着瞎聊天。 听陈末说起最近在筹拍电影，陈睿第一反应就是给钱。 “要多少钱？哥给你。” 陈末失笑，“不用你再给钱，而且，拍电影当然是用别人的钱最好啦！” 陈睿却还是不放心，认真地告诉他，会全力支持他做任何事。 看着他哥郑重的表情，陈末有些哽咽。 上辈子他真是做孽！ 他也赶忙保证，如果缺钱的话，他一定会再开口。 不过，话虽如此，陈睿却没有打算真的再和他哥借钱。 之前陈睿给的一千万他只花了不到一百万，后来售卖《心火》版权还赚回来了。 拍摄《每当变幻时》的酬劳也已经到账，虽说不过十几万，但他手头现在还有将近两千万。 就算筹拍新电影，他也能自己出钱。 而且公司账上还有秦远给的一千万呢。 怎么着也够拍一部中等体量的院线电影了。 更何况，兴许还能找到别的投资人，都不用他自己出钱。 看陈末一再保证，陈睿也放了心。 为了转移他哥的注意力，陈末便说起他手头有两个科幻电影剧本的事，并说现在钱不是大问题，更重要的是现在华夏没有好的电影特效团队，许多场面做不出他想要的效果。 陈末还在一个劲儿大谈他的电影梦想，却没注意到他哥在听到“电影特效”时，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陈睿右手食指弯曲，敲击着轮椅把手。 针对目前华夏电影后期制作技术上的落后情况，陈末的长篇大论结束后，便听到他哥清亮的声音，“如果时机成熟，你想拍还是可以拍的。” 陈末咧嘴，“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看着陈末意气风发的样子，陈睿露出一丝微笑。 在家里待了两天，听说自家母上大人还要在外面待半个月，陈末也不再等她，先回了自己的公寓。 走的时候，陈末想到陈睿一个人玩游戏的场景，叮嘱他哥多出去转转。 上辈子他和陈睿虽然感情也很好，但细想来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他每天一个人在干些什么。 唉，难道他哥就每天一个人在家对着电脑吗？ 也太可怜了！ 陈末回到公寓，和秦婉欣通过电话后，意外接到了任天野的电话。 电话那头，任天野依然热情洋溢，陈末原以为他是要约他出去喝酒。 毕竟拍广告的时候，他说过很多次请他喝酒的话。 谁知道完全不是陈末想的这回事。 拉扯完几句闲话，任天野就开门见山。 “末哥，你有没有兴趣投资一下我的野会所？” 陈末：? 什么会所，什么玩意儿？ 面对陈末大大的疑问，任天野“不吝赐教”，三两句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个未来影帝要开始做生意，打算在A城开一个餐厅，搭配其他吃喝玩乐一条龙做成高级会所，正到处拉人入伙呢。 陈末对未来影帝的邀请莫名其妙，又琢磨了一会儿那个“野会所”的名字，是够野的。 总之感觉怪怪的，上辈子没听说任影帝开餐厅的事啊？ 算了这不是重点。 陈末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很离奇，就离谱。 他吞吞吐吐想拒绝，却被任天野一番“商业展望”的论述打断。 陈末恍恍惚惚地听着，忽然想起之前李颖芝说任天野不想演戏了，想去做生意的事。 啊这…… 难道任天野来真的？重来一世，影帝这是怎么了。 而听着电话里任天野详细的商业计划，陈末竟渐渐觉得这事好像还真能做…… 最后的结果，就是陈末在任天野一通忽悠下含含糊糊就答应了入伙。 挂掉电话，陈末有些懵逼。 他在干嘛？他为什么要和影帝开餐厅？这走向就很迷。 算了算了，都答应了，就象征性投点钱吧，就当支持年轻人的梦想了。 但……任天野的梦想不应该是当影帝吗？ 这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陈末还是认真做自己的剧本。 诚达影视那边，已经通知陈末去第二轮面试。 陈末直接让彭天宇拒了。 彭天宇说，诚达影视那边听他拒绝后态度不是很好，他有点害怕得罪了对方。 陈末不在意地安慰他，“放心吧，就算现在不拒绝，也迟早都要得罪。” 听了这话，彭天宇一头雾水，也哭笑不得。 这是安慰他还是恐吓他？ 哎，跟了个捉摸不透的老板真的好累。 他需要找江明成聊一聊，只有他们稳重成熟的江总才能抚慰他的心！ 陈末看着彭天宇蔫蔫地离开，有些想笑。 他打算过阵子才和彭天宇说明实情，且就让他再操心一下吧。 坏心眼的老板陈末收回思绪，打算回家继续创作。 回去洗过澡之后，陈末去书房查资料。 从书架里抽出两本书，他刚刚坐下，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叮，剧本掉落！” 嗯？ 这一阵几乎已经把系统忘到脑后的陈末一个激灵。 这还真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 系统给的剧本是什么类型的？他可以用么？ 这么想着，陈末一凝神，进入了系统空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空间里还是那块悬浮屏，但此刻却不再是黑漆漆，而是发出一团白光。 陈末正想问剧本在哪里，就听那道机器音又响起。 “检测到宿主上一部电影拍摄酬劳已到账，触发‘金牌编剧’初级功能。” 这声音依然播报了三遍。 陈末有些愣神，上一部电影的酬劳？ 难道是说《每当变幻时》吗？前几天光影传媒那边的确已经打钱过来了。 但和这系统说的什么金牌编剧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知道陈末心中所想，系统便贴心解释起来。 原来这个金牌编剧的功能是分等级的，分为初、中、高级，开启和升级的关键是陈末这个宿主所拍摄电影的收益。 之前系统一直没有开启编剧功能，也是因为得到系统后，陈末拍电影的酬劳迟迟没到账。 之前这个“金牌编剧”功能，就像游戏机没有充值一样，虽然开机了，但你玩不成。 现在，陈末成功充值，终于也打开了“游戏”。 听起来，这还真是一个“守财奴”系统，好现实啊。 陈末默了一瞬问，“那是不是说，以后要再给剧本，给什么质量的剧本，得看我所拍摄电影的收入情况？另外，下次掉落剧本，是不是要等我再拍出赚钱的电影？” 对于陈末的疑问，系统给了肯定的答复。 行吧，这就是所谓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么。 “那现在你说的剧本在哪里？” 陈末话音刚落，就见屏幕上一直闪烁的那团白光倏忽飘到了他的眼前。 白光转悠了几圈后，突然泛起浅蓝色光芒，一时蓝光大盛，晃得人睁不开眼。 等陈末再睁眼，原本的蓝光漂浮处以悬着一叠厚稿纸。 陈末试探着把稿纸拿到手中，是一本A4大小的文稿，封面上有大大的“剧本”两个字。 再仔细看，剧本下方还有几行小字： 导演养成系统传送剧本001号 传送星球：地球 传送目的地：蓝星华夏国 陈末翻开厚厚一叠订好的剧本。 这剧本没有名字，但竟然真的是一个完整的电影剧本，连剧本格式都很标准。 陈末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在空间里细细翻看起来。 大略看过之后，陈末忍不住在心里欢呼了一声。 有戏了！ 他合上剧本，问系统，“所以我可以拍摄这个剧本吗？” 系统：当然可以，宿主，这就是让你拍摄的剧本。 陈末又问，“你确定没有任何版权上的纠纷？或者说你没有盗取别人的成果？” 系统：确定。宿主放心，这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东西，华夏国不管是从前、现在、未来，都不会有人写这个剧本。 得到系统的保证，陈末略略放了心。 当下他也不再和系统啰嗦，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退出之后，陈末开始认真研读拿到手的剧本。 越读，陈末就越兴奋。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也是一个适合他现在拍摄的好剧本！ 第二天一大早，读了半晚上剧本的陈末早早起身。 剧本已经有了，那接下来就要正式筹拍了！ 陈末浑身洋溢着热情，一路好心情地来到公司。 到办公司，他叫上江明成和彭天宇，宣布了新电影即将开拍的决定。 这两人听完后面面相觑，不是还在找剧本吗？这就提上日程了？ 正疑惑着，陈末已经把昨晚上从系统那里拿来的剧本放到桌面。 “看看。” 江明成犹豫着翻开，彭天宇也凑过去，两人认真看了片刻之后，神情都激动起来。 “这还真是个完整的剧本！”彭天宇忍不住惊奇。 他问陈末，“你是从哪儿淘来的？” 江明成也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他。 陈末神秘一笑，“自有高人相助。” 不等两人反应，陈末又挑挑眉，“而且免费。” 这话一出，江明成第一个激动起来。 天知道之前陈末说想去市场上买剧本的时候，他有多紧张！ 好剧本不但不好找，它也贵啊。 公司现在还是前期投入阶段，本来就没赚什么钱，虽说账面有之前秦远给的一千万，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也不好乱用不是。 现在剧本这个大头不花钱，能省不少。 不过江明成明显也想到了之前陈末的担忧，他也问了版权的问题。 要知道华夏国很重视知识产权，这可是一不小心就倾家荡产的事。 得到陈末的保证后，江明成也眉开眼笑起来。 虽然很好奇为什么有免费给人写剧本的“冤大头”，但那也是别人的事。 他不太懂剧本，但看陈末的反应，这东西应该还可以。 那就拍吧。 定下了剧本，接着就是找人。 这倒比找剧本容易多了，彭天宇那边认识不少人，陈末也给之前《心火》剧组合作得还不错的人打了电话。 不到半个月，一个电影剧组班子也就搭起来了。 甚至连演员都找得七七八八，就差四个主要演员了。 关于几个主演，陈末没打算找什么名人，他不想把预算都花在请明星上。 他也和选角那边通了气。 当然，真的红人也看不上他的破剧组就是了。 基于预算的原因，选角那边在剧团找了两个踏踏实实演戏的老演员，陈末一一看过，都很合适，也就定下了。 现在就还剩下其中两个主演，一个是小年轻，一个是中年男人。 这个小年轻角色，陈末心中有想法，他叫来彭天宇，指名这个角色让高星来演。 彭天宇已经和高星那头谈妥了，过几天就要把人签到公司来。 听到陈末这个决定，彭天宇倒是很开心，虽然他名义上是陈末的经纪人，但陈末毕竟是公司老板，如果要算起来，高星才是他真正的第一个艺人。 “你觉得合适就行，也是，有机会咱们当然要优先自己人。这倒是个好消息，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彭天宇美滋滋的打电话去了，他那句“优先自己人”却又让陈末想起诚达影视的事。 听孙友平说，那部大片的人选也已经落地，现在已经正式开拍。 只不过，进了第二轮面试的五个人中，除了那个总导演和另一个他们不认识的新人，他、孙友平和钱磊都没去。 反正后来诚达影视又重新找了几个人做副手，最终也没有从第一轮面试的人里再挑。 但现在陈末没心情管这些，他得好好考虑剩下的那个中年人角色找谁演。 拿着有限的预算，在圈子里寻摸了一圈，还真找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来。 却是陈末不怎么属意的“名人”。 一个叫张振宇的“老演员”。 张振宇也真不是什么年纪大的人，今年不过32岁，只是入行比较早，算是童星那一类。 他从小是在片场长大的，小小年纪就演戏，并且一炮而红。 后来他退圈读书，再回来后却不复往日荣光。 但他也没有气馁，一直接一些电影里的小角色，偶尔主演一两部电视剧，也没有翻起什么水花。 可以说，现在的张振宇是个十八线也没错。但提起张振宇呢，大多数人又都知道，毕竟许多人是看着他的电影长大的。 陈末看着张振宇的简历，心里也对小时候的他有印象。 从形象上看，大体是符合角色的。 让人找了他现在一些小角色的戏份来看，倒也没有落下功夫。 “让他来公司，咱们见一见吧。” 安排好手头的工作，陈末回了公寓。 明天就是秦婉欣出国的日子，他得早些睡觉，早起去送她。 睡前，陈末心里头还对秦婉欣最近的行为犯嘀咕。 都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怪想的。 真也是个狠心的丫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都不想着看看他。 最近和他通电话，她每次都匆忙挂掉。 想到他表白那晚的那个吻，陈末只疑心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呜~女孩子好难懂哦。 欣欣是不是已经厌烦他了。 带着些些的忐忑，陈末第二天借了公司的车去接秦婉欣。 秦婉欣家的别墅离陈家不远，陈末顺便去看了下家里人。 江星辰已经回来了，见到儿子非常开心。 不过，当她知道陈末要开着那辆公司的车送秦婉欣去机场时，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陈末有些不理解，“怎么了妈？” 江星辰勉强地笑笑，“没事没事，好好代我们去送欣欣。” 陈睿倒是对着陈末开的车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陈末一无所觉，他开着车来到秦婉欣家的别墅外，又从大门开到楼下的门口。 摁了摁喇叭，秦婉欣从二楼探出头，快快乐乐地对陈末招招手。 陈末原本想上去帮忙拿行李，还没下车，就见秦婉欣背着个小包下了楼。 因着两人还没有公开恋爱关系，陈末也不好意思对秦婉欣太亲近。 秦婉欣也没有做太亲密的举动，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就上了车。 上车开了一段路，一直默不作声的秦婉欣才倾身过来，在陈末的侧脸留下一个轻吻。 “陈末哥哥，我好想你！” 啊，陈末有些心乱，却也安心了。 原来欣欣并没有忘了他！ 两人甜甜蜜蜜地聊着天来到机场，与秦婉欣的姐妹碰面。 在停车场下车，便看见秦婉欣的小姐妹也从车上下来。 那一刻，陈末忽然明白了之前自家老妈一言难尽的表情。 在秦婉欣小姐妹豪车的衬托下，他的车子像一只山鸡！ 多么痛的领悟，他还是大意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高星知道自己立马就能参演公司的电影，而且还是主演之一，简直喜出望外。 这半年他跑了不少组，但成功的很少，就算是只有一丢丢戏份的小角色，他也没捞着几个。 而已眼看就快毕业，许多同学都有了去处，他却还是一个光杆司令，迟迟没有签公司。 虽然也有一些经纪人联系他，但仔细看看，却都是些“野鸡”公司，啥也没有，就等着他这样的学生蛋子入套呢。 所以当彭天宇第一次找上他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情绪。 等到他说什么呈星影视，高星再次遗憾地确定，这也是个想要骗人的草台公司。 A城最出名的艺人经纪公司大家都知道，一个是中天娱乐，一个是光影传媒。 其他一些稍微正规的中小型公司，高星这几个月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这呈星影视却是从来没听过，再听说公司今年刚刚成立。 得，妥妥的，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他高星虽然还不是个角儿，但也是盘靓条顺，谁知道要把他签过去干什么。 但高星没想到，对方还是个执着的，被他拒绝后又三番两次找过来。 高星都烦了，直到听彭天宇说，他们公司有个叫陈末的导演。 彭天宇没有透露陈末是公司老板，只是把他的得奖光环拉出来“遛一遛”，增加他的可信度。 听到这里，高星态度才有些软和。 陈末他是知道的！ 当初《心火》见组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年轻导演极有好感。 后来更是在同学的推荐下欣赏了《心火》成片。 当时他就热血沸腾，这是多棒的一部片子啊！ 虽然又一次为自己落选感到丢丢失落，但他很欣赏凤飞的演技。 同时，在高星的心里，陈末也成为了一个让他向往的导演。 他很期待能有机会和他合作。 而现在，这个人说他也是陈末的经纪人！ 于是高星几乎是立刻同意了签约。 但让他激动的事情还不止于此，没过几天，彭天宇竟然就通知他出演公司的电影。 电影导演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陈末。 他简直要高兴疯了好吗！ 同时又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所以直到高星到呈星影视签合同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他看到陈末就在自己眼前，还笑着和自己握手。 嘿嘿，居然就要和偶像拍戏了。 陈末看着眼前有些魂不守舍的小伙子，略有担忧，“是不舒服吗？” 高星终于回神。 立刻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太高兴了，觉得跟做梦似的。” 看着傻笑的高星，陈末看了眼同样眉开眼笑的彭天宇。 这两人还挺合拍，都一样缺心眼。 签完合同，陈末大概和高星说了下他的角色，直听得高星眉飞色舞，心潮澎湃。 好有意思的剧本，好有挑战性的角色。 他好爱。 陈末看高星听得认真，也能提出很多建设性意见，心里感觉稳妥不少。 两人聊了一阵，高星怀揣着滚烫的剧本乐颠颠地离开。 他脚步轻快，心中雀跃。 他拿的是剧本吗？不，那是他梦想的起点！ 见过高星，陈末又马不停蹄见了张振宇。 张振宇倒是没太大情绪波动，只是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要找他当主演。 对于陈末和呈星影视，张振宇此前都不熟悉。 还是接到邀请后，才恶补了一遍《心火》。 看过电影后他知道这是位好导演，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呈星影视不是什么太入流的公司。 他也大概打听了剧组其他方面的配置，最有亮点的，估计还是陈末这个导演。 但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回演艺圈后，这是他第一次接到电影主演的邀请。 这就够了！ 不管是草台班子也好，野鸡公司也好，就冲这一点，他都干了！ 在陈末的数次肯定中，张振宇没有多言，直接签了合同，甚至连剧本都没看。 陈末看着一脸决然地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张振宇，总觉得他好像有些苦大仇深…… 不管了，总之现在人员齐了，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拍摄。 想到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陈末叫来江明成这个制片人。 两个人核对完预算，又找来选址的人确认拍摄场地。 一切就绪。 一个星期之后，呈星影视第一部院线电影剧组人员，在拍摄地集合完毕。 拍摄地点却不在A城，而是在西南蜀城。 开拍之前，江明成带着剧组所有人在酒店吃了顿饭。 也没弄什么正式的开机仪式，聚个餐认认人，就这么过了。 吃完饭后，回到剧组订下的小旅馆。 由于前期已经沟通好的主要拍摄场地，都在蜀城的一个老街区，所以剧组人员也住在这附近。 这一片没有什么像样的酒店，剧组只好包了一家小旅馆。 小旅馆的四人套间里，正住着此次电影的四个主要演员。 四个人通过前期的短暂接触，彼此之间已经算是熟悉。 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起回的。 其中两个剧团的中年演员本来就是朋友，关系更近些，走到旅馆楼下突然想去附近转转。 于是只有高星和张振宇上楼了。 他们的床正好是一个房间的。 回到不那么宽敞的房间，张振宇看着一边哼歌一边洗漱的高星，欲言又止。 小伙子情绪很高涨，他不想扫兴。 想了会儿，张振宇干脆坐回床上，拿出CD机带上耳机听歌。 高星洗完澡出来，看见背靠墙壁闭目听歌的张振宇，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走到房间里唯一的柜子边上，打开柜门一阵捣鼓。 “宇哥，给你吃这个，是我家乡的特产，叫龙须牛肉。” 看张振宇没有反应，高星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肩。 张振宇睁开眼摘下耳机，高星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振宇说了声谢谢，接过高星手中丝状的肉干，放到口中咀嚼。 干香干香的，滋味竟然十分不错。 “你是蜀城人？”张振宇问高星。 他记得这种小吃是蜀城下辖一个小城市的特产。 高星惊喜，“你怎么知道？” 张振宇笑笑没说话，却问，“你是A城电影学院的学生吧。” 高星有些骄傲地点点头，“嗯，大四了。” 看着高星又欢快地在屋子里走动起来，张振宇忍了忍还是说，“你们电影学院的学生，应该有很多机会吧？” 不等高星回答又说，“你不觉得，来这里屈才？” 高星有些不明白张振宇的话，眨着大眼睛看他，“不……不会啊。” 张振宇叹了口气，也不再解释，走到窗边默默抽起烟来。 导演给的剧本他看过了，的确是个扎实的本子。 但剧组的环境和配置，真是比他想象的更差…… 张振宇幽幽叹了口气，这怎么看都像个“野鸡剧组”。 之前那种当主演的激动心情已经被彻底抹去，现在他心里只剩下深深的忧虑。 这么个不靠谱的班子，真能拍出好电影吗？ 唉，来都来了，只能好好演戏，看一步走一步了。 不管张振宇是什么心情，第二天依然要早早起床赶去片场。 他和高星都不是什么大咖，也没有助理，起来后自己收拾好，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餐，然后就这么步行到指定的拍摄地。 第一场戏的拍摄地点在一个巷子里，只是简单的过场戏。 主要是张振宇和高星的戏份。 剧本两人都是熟悉的，和陈末这个导演，还有主要摄影林彦之沟通后，就正式开拍。 在陈末的指导下，两人站定，然后从巷子一头一尾相向而行。 根据剧本，两人只需要走到巷子中央，快碰头的时候对视一眼，然后再特写他们不同的表情变化即可。 原本是很简单的一场戏。 然而却并没有那么顺利。 由于电影全是实景拍摄，在拍摄前，场务那边反复和当地工作人员沟通，才争取到对方的配合。 但因为这里是实打实的居民区，即便不是人流如织的大街，也住了不少人。 所以，当张振宇整理情绪收敛表情，朝前走了还没几步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就这么大喇喇地，摇摇晃晃地走入镜头。 “CUT！” 随着陈末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咋回事儿啊这？ 副导演那边大叫起来。 “场务，场务人呢，哪儿来的小孩，把人弄走。” 还没等场务那边的人过来，一个中年妇女也突然出现在人群中。 她拨开围在前列的打光和摄影大声嚷嚷着，“鬼娃儿，哪个喊你到处乱跑，狗/日的不听话呢。” 就在众人懵逼之际，她已经一把抄起光屁股小孩，在孩子屁股上啪啪给了两巴掌。 “哇哇哇……” 小孩立刻大哭起来，女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一边训斥着小孩儿，一边走出了人群。 七八月的蜀城，正是热的时候，陈末坐在一边张着嘴，久久没有合上，他觉得自己脑门儿正不停地冒出汗珠。 不慌不慌，他苟得住，他可是有着十年导演经验，什么场面没见过！ 于是他定定神，对着场务道，“工作警醒点。” 又镇定对众人开口，“没事，重来一次，演员退回去重新就位，灯光摄影准备。” 第二次拍摄开始了。 张振宇和高星两人面对面走来，眼看就要碰面。 “哇，居然在拍电视，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拍电视啦，是不是大明星……” 巷子旁的楼房某一处，传来一阵兴奋的声音。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阵骚动，但陈末没有喊cut，所以张振宇和高星也硬着头皮继续演。 此时一个打光师悄悄循声望去，发现是旁边楼房大概三楼的位置，那里有一扇窗户大开着，几个小孩挤在窗口，正探头探脑地往下看。 其中一个小孩切了声，“一个都不认识，不是大明星，看起来还特别挫。” 平心而论，高星是个帅小伙，张振宇也长得不差，但因为剧情的原因，两个人妆造过后看起来的确不咋样。 真的很挫吗？ 打光师不禁腹诽，又有些想笑。 但所有人都一本正经，他不敢笑出声。 陈末不像打光师那么有心情腹诽，他窝着一肚子火。 虽说定下拍摄方案前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心里准备，但真遇上了还是好气啊。 可是他也没办法约束旁人的行为。 没事没事，他可以继续拍下去的，演员们也很专业，声音后期可以消掉。 然后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发现天空似乎飘下来一些白白的东西。 好像雪花一样，正一片片地落到演员的头顶。 那群小孩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哈哈哈哈，下雪了下雪了，给你们下点雪，拍电视都要这样。” 陈末颤抖着双唇喊了cut。 副导演喊场务的声音再次响彻片场。 高星摸摸头上的东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傻小子。 顶着满头的泡沫屑，张振宇心中腹诽，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想他张某纵横影坛数十年，虽然已经不红了，但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弱弱地说，有没有人不知道CD机的，毕竟太古老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吴书言是苹果日报娱乐版块的记者。 他是个刚进报社不到半年的新人，因为刚进报社那会儿站错队，现在是社里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 这不，这两天他就被主编“发配”到蜀城来了。 作为一个娱记，这可真是打入冷宫。 众所周知，要问华夏国哪里的明星艺人最多，那肯定是A城和S城，反正没蜀城什么事。 但主编发话，说最近有人爆料，今年青松电影节上获奖的新晋导演最近来蜀城拍戏，让他跟一跟。 这可真是“好重要”的新闻呢。 青松电影节他是知道的，但什么鬼的新晋导演谁关心啊，连他这半个圈里人都不太知道。 再说老百姓还是喜欢看明星，谁关心一个小导演的事。 抱着满腔愤懑，吴书言脖子上挂着大相机，走在蜀城的一条老街上，口中念念有词。 “春蕾巷，是这里吧。” 吴书言在街口一个转角站定，对着路旁破旧的路牌对了对名字。 带着一丝怀疑，他朝里面走去。 然而越走，他就越怀疑爆料的真实性。 瞧瞧这破破烂烂的背街小巷。 地上坑坑洼洼，两旁的楼房看起来时日无多，外沿到处是不知道从哪儿纠结出来的大片电线。还从窗户支出一根根竹竿，竹竿上晾满五颜六色的衣服…… 顶着满头烈日，汗流浃背的吴书言觉得他大概是被人整了。 就问谁会来这种地方拍电影？ 那得是预算多磕碜、要求多低的团队，才失心疯选这里拍实景！ 吴书言这么想也没错，毕竟像光线传媒和诚达影视这样的大公司，都有自己的超大摄影棚。 不管拍什么，都能立马搭起来，压根不必跑来大庭广众之下拍戏。 吴书言可听同事说了，诚达影视最近那部大投资的武侠片也在拍摄，人家直接在棚里搭出一条街，十分大手笔。 他这个同事是领导跟前的红人，跟的都是热门资源，听说人家去片场采访，还有专人接待呢，又是吹空调又是喝冷饮的。 哪里像他，被撵到遥远的蜀城不说，还要在这种破巷子里钻来钻去。 这种地方能有艺人吗，还会有什么大新闻。 呸！ 一路怀着哀叹走到巷子里，吴书言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要不，就别跟了吧？反正这个导演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拍到照片，到时候让不让登报还是一回事呢。 就在吴书言自暴自弃的当口，他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巷口前方，似乎人多了起来，而且好像在吵嚷着什么。 吴书言有些迟疑，他是一个娱记，只想拍那个导演，不想关注社会新闻。 这么想着，他干脆停在原处不再往前，暂时观望观望。 然而下一瞬，吴书言却发现前面那一堆人，似乎慢慢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了。 还有一个白白的东西在移动，似乎又是一个人？ 刚才听不大明白的吵嚷声也渐渐明晰。 “抓到抓到，别让它跑脱了。” “哎哟这可是我喂的过年猪，跑不得跑不得。” 吴书言脑袋里升起大大的问号，过年……猪？ 这里怎么会有猪？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团白色的东西已经直直地向他冲过来。 同时，他也看清了眼前的东西为何物： 那白色的影子，竟然真的是一头身强力壮的肥猪！ 肥猪身肥却不体笨，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俨然一个灵活的胖子。 而最诡异的，还是肥猪的背上，竟然驮着一个年轻小伙！ 小伙子发型凌乱，五官瞧着却挺英俊。 在一片嘈杂声中，众人追着肥猪，正朝吴书言这边猛冲而来。 “啊……” 吴书言发出一声惨叫，被一猪一人直直撞上，就这么跌倒在地，他手比脑子更快，倒下的瞬间拼命护住了身前的相机。 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人在机在，机毁人亡！ 也就是吴书言的这一个打岔，一直奔逃的肥猪仔被打乱了进程，终于被后面赶来的众人捉住。 惊魂未定的吴书言被旁边一个年轻人从地上拉起来。 只见几个大汉扑过去，死死按住了在地上死命挣扎的猪仔。 拉他的年轻人一个箭步冲上去，从人堆里扒拉出一个人，正是那个刚刚骑在猪上的年轻小伙。 一堆人也顺势围了上来，吵嚷不休。 “阿星，你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可吓死我了。” 被叫阿星的年轻人明显也有些懵，却抹了把脸笑起来。 “没事没事，我没受伤，就是觉得怪刺激的，这还是我第一次骑猪呢哈哈哈哈。” 旁人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也就放下心来。 刚刚抓猪的众人里也走出一个男人，笑呵呵朝着拉他起来的年轻人走过去。 “谢谢谢谢，谢谢导演，还有这个……明星。” 男人说着，拉过那个叫阿星的。 “这个高明星，谢谢你们帮忙抓猪。你们演电视要演到哪个时候哇？要不然等过年杀猪的时候你们也来吃刨汤肉？” 年轻人勉强笑笑，“多谢王大哥，吃肉就不必了，你还是快把……快把这猪赶回去，好好关起来吧。” 听了这话，那位王大哥也不再客气，招呼众人把猪抬起，走了一段路后，把它放进了巷子旁一个隐秘的小棚子里。 吴书言呆呆地站在一边，总觉得怪怪的，心里还忍不住想：牛逼，在城里养猪，洋气了。 等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去，吴书言才发现刚刚那个年轻人一伙还在。 一行人围着那个阿星，朝巷子里面走。 吴书言看着刚刚的骑猪勇士在众人的问候中喜气洋洋。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人叫他们什么？ 是导演，明星没错吧？ 吴书言赶紧朝那边看过去，发现其中一人腋下夹着一个让他颇为眼熟的东西。 那是一块场记板！ 一个大概只会出现在影视剧拍摄现场的东西。 吴书言一个激灵，朝那个人追去。 “等等，大哥，请问你们这是在拍戏吗？” 夹着板子的大哥一脸麻木，“对啊，怎么，你也想来演戏？” 吴书言正色起来，“你们是陈末带的组？” 大哥闻言有些意外，“哟，你还知道咱们导演的大名，我就说他还是有点名气的。” 吴书言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他试探道，“是那个青松电影节得奖的陈末导演吧？” 大哥觑他一眼，“不然还能是哪个陈导。” 吴书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爷哎。 这可真是…… 慢着，刚刚那个拉他起来的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 那……那不就是陈末吗！ 来之前，他特地看过之前青松电影节的报道，上面有他大大的单人照。 然而想到刚刚的一幕…… 吴书言额角忍不住划过一滴冷汗，他迟疑地问，“那，刚刚骑猪，不是在猪背上那个人是……” 大哥爽朗一笑，“哦，你说阿星啊，他是我们这部戏的主演。小伙子人可好了，人也帅，听说还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未来肯定是大明星呢。” 确定了心中所想，吴书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呵呵，大导演，大明星。 你见过骑猪的大明星，又见过满大街抓猪的大导演么。 和吴书言说了这么两句，大哥夹着板子走了。 他走之前，吴书言也看清了场记板上的字： 片名：《两个蠢贼》 A01 场号：045 镜号：10 编/导：陈末 主演：张振宇，高星，林春来，王也① 嗯，确认了。 然而这几个主演都是谁？ 张振宇如果是那个张振宇的话，倒是多少还算个“知名人物”。 但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就是个十八线，竟然让他当主演，忒也掉价！ 吴书言回神，跟着过去看了几眼，发现果然是剧组在拍戏。 剧组找隔离绳隔出了一块地方，就这么在巷子里拍，旁边依然有少量围观的人，但看起来秩序还算可以。 吴书言挤在人群中远远看了看，不知道剧情是个什么内容，但依稀见到所有人都脏头脏脑灰头土脸的。 他也看见了监视器前的陈末，摆着一脸严肃深沉的表情。 然而此时此刻，吴书言已经没有了表露身份去采访的心思。 去他的吧，什么垃圾剧组，拍照都脏了他的机器。 就算他再怎么沦落至此，都不想采访这种剧组。 太跌份儿了，呜呜呜，他不想拍一个抓猪的剧组。 滚啊，他不干了，他要回A城跟大明星。 带着满腔哀怨，吴书言凄凄然地回了酒店。 晚上洗漱完毕，他心里有许多不甘，便随意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蜀城当地一个电视台的新闻，吴书言心不在焉地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发呆。 突然，电视上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吴书言定睛看去，不是陈末又是谁。 呵呵，原来剧组抓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瞧瞧这都是什么玩意儿，都上社会新闻了。 吴书言嫌弃地关掉电视机，决定明天一早就回A城。 这逼活儿他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小旅馆，陈末的房间。 陈末没什么“名导”特权，也是和林彦之住的二人间。 房间忒小，也很简陋。 但此时，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两个蠢贼》的主要创作人员都在。 虽然白天又抓了一回猪，浪费不少时间，但进度到底还是跟上了。 此时一群人坐着小马扎，围坐在一处，每个人面前都摊着剧本。 陈末正在说话。 “大家也看出来了，虽然实景拍摄有许多意外，但也更加真实，贴近生活。比如今天上午宇哥带人抓贼的戏，不是乱入了一条狗吗？但也没有打扰拍摄，反而有些神来之笔。我们克服了一些困难后，最近的拍摄也很顺利，今天的进度也追回来了。明天我们即将转场，接下来的戏份就在这个旅馆拍。这里是封闭空间，少了很多外来干扰，相信也会很顺利。接下来，你们可以就接下来的戏份，说说自己的看法。” 张振宇在电影里的角色也叫宇哥，这段时间大家都这么叫他。 被点名的张振宇没有第一个说话，反而是高星兴奋地举起手，像个小学生。 “我我我，明天这场我在厕所被打的戏，我去看过现场环境了，也走过几次。我觉得，宇哥大可以放开手干，不用一直在沙发上打，还可以把我拉到洗手间那边，甚至可以放水冲我，或者把我的头按进马桶都行。这样不会让镜头太单调，也更加生动，导演觉得呢？” 其他几人听了高星的话，都在心里为小伙子点了个赞。 对自己够狠的。 陈末笑着点点头，“我觉得很好，只要你不怕折腾。不过把头按进马桶就算了，宇哥没有这么凶残。” 他说的是戏里张振宇那个角色，设定不是个特别坏的人。 张振宇也点头，“我觉得可行，这样你求饶的台词就可以在洗手间时再说，也更合理。” …… 接下来，其他人也就自己的戏份开始讨论。 虽然剧本是既定的，但具体怎么演，还需要导演和演员们二度创作。 大家充分的沟通很重要。 不过，也是大家都想演好戏，认真创作的剧组，才有这样的氛围。 虽然剧组环境不咋样，前期大家还经历了许多突发状况，但适应了这些之后，剧组竟然还和热心市民们打成一片，和谐起来。 这也大大帮助了剧组的拍摄，有了当地人帮忙，片场秩序好了，拍摄也顺利许多。 虽说剧组的预算不多，但陈末作为隐形老板，也没有苛待众人。 反而因为他的专业和敬业，感染了其他人。 每个人都坚守岗位，把心往一处使，想要拍好这部戏。 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们剧组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但组里的每个创作人员都没有想太多，一心只想着演好自己的角色。 就连一开始有些心灰意冷的张振宇，也慢慢转变心态，恢复了积极创作的状态。 不过，一心拍戏的众人却不知道，几天之后，他们的剧组就要以一种特别的姿态，出现在A城演艺圈的众人眼中。 ①场记板有很多种写法，这里随便用了一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A城的延庆路横亘在阳光步行街尽头，依托步行街的人流，这里也颇为热闹。 从步行街出来右转，走五十米左右，就有个阳光报刊亭。 这种报刊亭在华夏国随处可见，甚至一些县城也有。 亭子里主要售卖一些报纸杂志，搭配着卖些烟酒，甚至也有卖CD的。 不过早上六点，配送员已经把最新一期的报纸和杂志等配送到位。 八点半左右，正好是上班族出没的高峰时段。 阳光报刊亭附近也有办公楼，此时正迎来一大波客流。 正是上早班的人们。 从这里路过，许多人已经习惯买一份报纸。 正好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一天之中难得的休闲时光。 有人买了苹果日报，这是一份内容多样，同时还十分兼顾娱乐性的报纸，尤其以娱乐版块对演艺圈大胆犀利的爆料闻名。 苹果日报的娱乐版以每周一期的增刊形式发行，其内容是许多人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果然，今天的娱乐版也精彩不断。 美女主播当街被人甩巴掌，当红小生惹怒行业大佬被逼下跪道歉，一线歌星出轨后小三与原配和平相处…… 一干内容直看得人心潮迭起，胸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不过，这期娱乐报的内容除了这些明星八卦，还有一篇大版面的探班报道。 内容正是诚达影视正在火热拍摄中的重磅电影——《刀剑风云》，记者以探班形式，采访了剧组主要的创作人员，还拍下剧组的工作照。 而其中最主要介绍的有两方面内容： 一是电影两位男女主角，其中的知名艺人李霄白自不必说，他的人气一直很高，记者不吝赞美，文中把他从演技到人品夸了个遍。而女演员赵惟依虽说是个新人，但在记者笔下，却是一位天赋与美貌并存的潜力女演员，只等她用作品来证明自己的演技和魅力。 旁边再附上一张她扮相绝美的剧照，这种说法看起来相当可信。 而稿子的另一项内容，则是大力强调电影前期在人员筛选上是多么精挑细选，万中选一。 首先，女演员赵惟依是专门的选秀节目中选出；而李霄白这样的当红艺人，也是在数千人选中亲自试镜后脱颖而出；就连导演人选，也是集结了全国范围内最具潜力的新人导演，从数百人中经过两轮残酷面试优中选优。 除了文字描述，文中提到的这几项环节也分别给出了照片，无论是选秀、试镜、导演面试，都有详实可见的证据，里面那些熟面孔和生动细节，证明这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如果有关注电视娱乐新闻的观众，也会看见这些环节的现场报道。 《刀剑风云》对演员和导演已经是如此精益求精，其他方面的配置更是令同期同类型的剧组难以匹敌，就更别提一些配置平平的小组。 众人看过这篇报道之后，都深深记住了《刀剑风云》这部还在拍摄中的电影，同时内心也升起了无限期待。 然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就在这篇报道下方，还有一条消息。 这个报道只有一张图片和少量文字，但仔细看看，会发现标题十分刻薄搞怪： 新晋导演面试大片失利，沦落垃圾剧组竟还当街抓猪！ 具体的内容，就是简单介绍了下陈末的来历，说他没有选上《刀剑风云》的导演，然后去拍了一部烂片。 为什么是烂片呢？因为这个看起来投资极少的不知名剧组，不但没有租借到摄影棚，只能当街拍摄，邀请的创作人员也极度拉胯，没有一个出彩。 最最让人可笑的，是剧组拍戏途中，竟然窜出一只猪捣乱，驮着主演到处跑，剧组所有人不得不暂停拍摄，全体抓猪。 这篇报道虽然短小，却非常“精悍”，简直极尽嘲讽之能事，把陈末的剧组贬得一文不值。 当然，就根据报道的事，这剧组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正经拍戏的…… 最后，记者也没忘记附上一张照片，照片中正是众人抓猪时的“精彩画面”，画面正好抓拍到众人跟着猪后面跑的场景，跑在最前面的陈末更是大大地露了脸。 只不过，他跑得龇牙咧嘴，衣服和头发也很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照片下方还有贴心用小字标注，说照片是当地电视台提供。 这条消息占的版面很小，多数人都没有关注到，即便有人看了，也只是笑笑就过去。 因为对于陈末这个名字，大众还相当陌生。 至于少数知道陈末的电影发烧友，看过这则报道后，也只是分外好奇，不知道这个才华横溢的导演，怎么会跑去蜀城抓猪。 然而，业界看了这个报道的人，可就反应不一了。 对圈子里大部分人来说，即便不认识陈末，关注到这则报道后，也不免痛心和唏嘘。 因为当时华夏电影圈子里，院线电影以这样的实景拍摄实在不是主流，像诚达影视那种，在宽敞的摄影棚拍摄才算气派和规矩，更别说像陈末那样，深入街头巷尾，在如此简陋的地方拍戏。 他们相信了报道中所言，认为陈末是错失良机后无路可走、无戏可拍才“沦落至此”。这对一个有些光环的新人导演来说，实在是一桩悲剧。 瞧瞧他抓猪的样子……昔日的潜力新人竟如此不体面，真是令人可悲可叹。 而认识陈末的，看了这个报道则非常震惊。 于是纷纷来电问候，希望他不要自暴自弃，振作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陈末已经从江明成和彭天宇那里听说了这事。 由于公司那边还有其他事，江明成来过一趟后，找了一个他的哥们儿来做制片执行，自己则早早回了A城。 彭天宇虽是经纪人，但也不必跟着，所以也没来蜀城。 两人都更早看到那份报纸。 而看过买回来的报纸，陈末骂了句娘。 淦，可真能埋汰他！ 抓猪怎么了，那是剧组做好人好事呢。 他把场务叫过来，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记者过来。 场务大哥摇摇头，说没什么印象。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就咱们这破剧组，还能有啥记者。陈导你想多了。” 陈末被狠狠噎住，却无法反驳。 他当时潜心研究了系统给的剧本，发现这是一个精彩的小人物群像戏。 原剧本的故事，就发生在一个**辣的小城市，充满市井气息和黑色幽默。 陈末看完剧本，发现里面的环境和设置都和蜀城差不多，所以他才把拍摄地选在这里。 选址的时候，他没有想那么多，却没想到现在的院线电影还并不流行拍实景，也没人愿意来这样的地方拍戏。 不过，郁闷了一会儿，陈末也不再纠结。 既然还没有这种潮流，那就让他来开启吧。 他相信这个扎实的本子，可以在他手里焕发出应有的光彩。 做好心理建设，陈末又看了看那份报纸。 苹果日报？ 按理说，苹果日报不会关注他们这种小剧组的事，更别说他还远在蜀城，这里可没有苹果日报娱乐版块的分社。 实际上，即便有人爆料，那也要够分量的新闻才能刊出。 他和他的剧组够分量么？ 陈末认为并没有，至少不足以让他和《刀剑风云》共享一个版面。 那么，刊登这则新闻的人，就是纯粹的想羞辱他了？ 陈末想到来蜀城之前，秦大路那边递过来的消息。 上次下药事件后，秦大路一直在查杨驰背后的人，根据最新的线索，杨驰背后似乎有一个圈内知名的制片人。 会是这个制片人么？ 但就一个制片人，恐怕还没有力量左右苹果日报。 到底是谁，要对付他这么一个小小导演呢？ 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陈末只好敛下心中思绪，转而考虑起拍戏的事。 同一时间，剧组里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份报道。 以林彦之和高星为首的乐天派认为这无足轻重，也是笑笑就过。 但也有人心里不服气，觉得憋屈，张振宇就是。 他一方面觉得陈末是个好导演，他们的剧组并没有这么不堪。 同时，他也感受到一种屈辱。 因为看了这份报道，他认识的有几个人也给他打了电话。 这几人话里话外都是幸灾乐祸的调侃，说他之前给大家伙儿交代的“电影主角”，竟然就是这么一个破剧组。 又说他昏了头，就算想咸鱼翻身，也好歹找个靠谱的组，怕不是他心急想要翻红，被人忽悠瘸了。 这些年在圈子里混，什么难听的话张振宇都听过，早已练就一颗钢铁之心。 但唯有面对这种恶意，张振宇还是会很难受。 他是想“翻红”没错，任何一个在圈子里打滚的人，都想红。 对张振宇来说，“要红”不仅仅是名成利就，更是想对其他人证明，他失去的东西，可以再拿回来。 张振宇憋着一口气，更加卖力地投入角色演绎中。 而远离蜀城的A城，正在拍戏的李霄白也看到了这则报道。 他简直忍不住放声大笑。 陈末啊陈末，你也有今天。 什么新晋导演，看这落魄劲儿，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酣畅淋漓地笑过之后，李霄白又带着这份报纸，在剧组众人面前一一展示，一边贬损陈末的同时，也不忘两相对比，强调《刀剑风云》是多么实力强劲，票房可期。 一时之间，众人喜笑颜开。 尤其是从“数百人之中”选出的导演何本伟，心里的那股子得意简直要蹿出天际。 什么最佳导演，都不如他顺风顺水。 等《刀剑风云》正式上映之日，就是他一炮而红之时！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经过两个多月的拍摄，《两个蠢贼》剧组终于正式杀青。 这回陈末没有敷衍，杀青那天，他在蜀城最好的酒楼请所有人结结实实吃了顿好的。 想着这两个月的艰难和大家的齐心，杀青宴上，陈末再次发挥了一个有钱人的随性。 他没去和江明成的哥们儿李崇明——也就是制片执行另行申请，而是再次自掏腰包，给剧组众人发了红包。 每个人统一1200，钱虽然不多，但好歹是个心意。 组里有一些之前《心火》的工作人员，也享受过陈末的“财大气粗”，倒是不觉得奇怪。 但对剧组其他人来说，这真是莫大的惊喜。 要知道，虽然身处娱乐圈，但其实除了明星艺人，大家都是普通打工人，收入也并不高。 更别说很多剧组还经常会有拖欠人工这种事。 这点钱不多，但也不少，和一些不靠谱剧组相比，可真算“良心资本家”了。 谁说他们剧组垃圾来着，你倒是跟了大组，有人发这样的红包么！ 几个主演当然也收了红包。 除了高星喜形于色美滋滋，其他三个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高星是新人，还是这次电影主投公司的签约艺人，以后不说成为一线，但怎么着也会比他们在圈子里有地位。 所以这种拿红包的事情，对以后的他来说不值一提。 但讲老实话，他们三个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虽然也总有人对着他们“老师，老师”的喊，可真正尊重他们的又有多少呢。 这次他们得了好运，不但来演了主角，还有这样的经历。 虽说外人不看好他们剧组，但他们是结结实实感受到陈末的才华和作风的。 陈末不但拍戏有想法，也是真心重视他们。 这个红包尽管是人人都有，但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是一份尊重。 作为有实力却无名气的小演员，这实在是他们的幸运。 此时手中拿着滚烫的红包，三个人都嘴角含笑，互相对视了一眼。 真希望以后还能和这样的导演合作啊。 剧组其他人撤了，陈末带着林彦之的摄影组拍完所有空镜，也回到了A城。 接下来就是后期的制作。 与此同时，电影的发行和宣传工作也要正式铺开。 陈末没有电影发行的经验，这些事就让彭天宇那边来办。 同时秦婉欣也找了晴晴那边，让她帮忙介绍一些资源。 按照华夏院线电影的制作发行制度，他们的电影早早就在政府备好案，拍完之后，电影局有简单的审核，审核通过后就可以拿到播放许可，在全国各大电影院上映。 这个过程中，他们拍摄电影的一方，除了需要完成电影制作，还要找到电影发行公司，帮助他们把片子卖出去。 期间，制片方和发行方都需要对电影进行宣传，但各有分工，具体就要看合同是怎么规定了。 其实对许多大的影视制作公司，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搞定发行工作，因为自身产业链条完整。 但对陈末刚刚起步的呈星影视，他们只有精力和资源做制片。 又因为这次他们是《两只蠢贼》唯一的投资方，没有其他合作伙伴，所以发行的事还得自己找人搞定。 而发行要把电影往哪里卖？当然就是以电影院为代表的院线方。 这个过程中，发行那边要针对院线做一些公关，才能顺利卖出片子。 片子卖出后，电影院才会在当地给片子做宣传。 其实很多时候，电影院都是主动来市场上选片子的，而像《刀剑风云》这样声势浩大的大片，院线那边更是抢着要。 但对于陈末的《两个蠢贼》，这种没有任何爆点的小投资电影，就不得不自己出去卖力推销了。 至于后续影片的DVD制作，那又是其他层面的事。 而且华夏国对于院线电影DVD发行有规定，院线电影的DVD发行，必须有六个月的“空窗期”。 即一部院线电影从电影院下映六个月后，才允许发行和售卖该片的DVD等音像制品。① 陈末拉着剪辑，每天闷在工作室剪片子。 做完粗剪过后，才把第一版母带给彭天宇，让他带去给发行那边“验货”。 拿片子的时候，彭天宇有些欲言又止，但陈末心思在剪片上，也没来得及细问。 等他盯着把后期工作做得差不多时，才收到风： 他们的片子既找不到发行方，又卖不出去。 陈末倒是没有多受打击，只是又默默在心里开启了国骂。 看着面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彭天宇，陈末不在意地摆摆手。 “早料到了，咱们这种体量的片子，也没有请明星，的确没有什么亮点。” 彭天宇可没有陈末这样“处变不惊”，他有些挫败，还带着一丝惊慌。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些人连片子都不看，一听我们报公司的名字，就说不愿意帮忙发行。后来我们干脆自己硬着头皮去接触院线那边，连江总都出动了，但咱们没人熟悉这个，院线那边更不买账。我还一度想花钱找人打通关系，但这风险太大，万一被市场监管那边注意到，得不偿失。这……我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说，咱们片子再好，那也得有机会出现在观众眼前才行啊。” 也由不得彭天宇不着急，尽管总投资就三百来万，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公司的第一个大项目。 这可真是出师不利啊。 听完彭天宇的话，陈末的手掌在办公桌边缘摩挲着。 “不意外，之前我们得罪了诚达影视，现在还要上片子和他们同期打擂台。他们自己手下就有不少电影院，虽然不是一个类型，但这些大集团‘店大欺客’，不愿意让我们上也正常。他们的态度是这样，其他人势必跟风。” “毕竟比起得罪诚达，得罪我们这样一个小公司可以说毫无风险。” “说来说去，还是看我们好欺负。” 陈末这一番话把彭天宇心里的疑惑点透了，也顺利让他产生了一点悲愤之情。 他呸了一声，“这些大集团可真不给人活路。踏马的。” 又问，“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我们都没辙，只能请示你这个老板了。” 陈末不知想到什么，莫名一笑，“没事，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弄。” 彭天宇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真有办法？” 陈末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我没办法，但其他人有。你等我好消息。” 彭天宇犹豫着离开了。 他没想到的是，两天之后，竟然有发行公司和院线那边主动找上门来。 发行公司是两家，在A城算是中型企业，以往也发过一些口碑和票房都不错的影片。 院线倒只有一家，但却是浩星集团旗下的产业，就叫浩星电影院。 这个浩星电影院在行业里也算纯粹，它不做上下游，只依托浩星地产专心经营影院。 虽然是浩星集团五年前才开拓的新业务方向，但几年时间里发展得不错，在市场上的份额一直在增长。虽说在A城还不怎么成气候，但借了浩星地产的东风，倒是在一些二三线的小城市有不少份额。 不过圈里人还是不太瞧得上这种“外来人”搞的影院就是了。 彭天宇实在惊喜，确定合作意向后，迅速和发行那边谈完分成、定下双方权责签了合同。 这两家发行公司的市场主要也在一些小城市，对接的也不算太好的影院。 但眼下的情景，能上影院已经很好。 电影院这边倒是简单，利润分成市场上都有既定的份额，各自的宣传任务也很好厘清，大家没有拉扯太久。 签完合同，彭天宇还是感觉有些像在做梦。 他晃晃悠悠地找到陈末。 “我说陈大导，我亲爱的boss大人，你真神了，你到底怎么请动人家的？” 陈末盯着剪辑台，“这你就别管了，反正现在片子是卖出去了。你和宣传部那边就赶紧动起来，做做宣传工作吧。” 彭天宇赶紧应下，乐颠颠地走了。 解决了心中一桩大事，他又神采奕奕去忙别的了。 看着彭天宇的背影，陈末笑了笑。 想了下，他走到剪辑室外，给自家母上大人打电话。 “妈，浩星影院的人已经来过了。这次谢谢妈的帮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吓，你可是妈的儿子，我不帮谁帮。对了，要不要妈请几个人帮你造造势，宣传宣传呀？” “这次就算了，不过可以留给我下一部电影。” 电话那头传来江星辰清脆的笑声。 母子二人闲聊几句，陈末才挂了电话。 这次过来寻求合作的电影院，的确就是他们自己家的产业。 而那两个发行公司，则是秦婉欣的朋友晴晴他哥手底下的。 晴晴听说她介绍的资源都没合作成，干脆让她哥的公司亲自上。 听秦婉欣说，晴晴和她哥都看了影片的粗剪，对片子很感兴趣。 无论如何，呈星影视第一部院线电影找到了买家。 接下来，就要和观众在电影院见面。 这个认知，让电影的几个主演都心潮澎湃。 他们不太清楚发行经历的那些曲折，但看到电影已经定下的上映档期，都各自期待。 这是集结了他们心血的作品，也是他们每个人的第一部院线“大片”。 他们虽然同时也很忐忑，害怕电影得不到市场的认可，但他们还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高星这个新人的喜悦自不必说，就其余三个“老演员”而言，他们已经做了太久的配角，而现在他们也可以站在人群中央，成为一部戏的焦点。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来吧，《两个蠢贼》！ ①这套发行体系参考了一个时期好莱坞的制度，在此基础上做了改动。根据资料，这似乎和我们国家现在的电影发行体系也差不多。 另外，我们国家现行的电影发行放映院线制，实际上2002年左右才正式确立。不过本文是平行世界，做了很多私设，相当于半架空……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希望看文的小天使轻拍~~ 话说，真的有人在看么（挠头），单机的滋味真是有种浮华的寂寞啊（扑街作者胡言乱语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九月二十八日，《两个蠢贼》正式上映的前三天。 十月正好是华夏的国庆日，月初有七天长假，是一个重要的电影档期。 虽然同时期上映的片子也多，竞争会很大，但热门档期好歹自带人流，加上一些大片带动，小体量的片子这时候上，就是打着“吃不着肉喝口汤”的主意。 《两个蠢贼》也没有和市场对着干的意思，自然也这个时候定档。 尽管是部小投资，但按照惯例，呈星影视还是提前一天做了首映式。 首映式承办是秦远公司接的，实际“操盘手”是蒋佳树。 实际上，这个活动策划公司也是蒋佳树游说秦远开起来的。 她之前在电视台做，认识一些人，加上她交友广阔，有不少客户资源。 之前彭天宇也和她打过交道，知道她还算有能力，就找了她来。 这种事，做生不如做熟嘛。 不过此时，在首映式现场的彭天宇脸色不大好看。 因为今天的首映式实在有些寒酸。 他把现场指挥工作人员布置场地的蒋佳树叫过来。 “小蒋，你看今天这个情况，场面是不是有些难看？” 今天也是诚达影视《刀剑风云》的首映式，几乎整个A城的媒体都去了。 到《两个蠢贼》这里，就只请来一些不受待见的小记者。 这还是晴晴那边出了力呢。 江星辰虽然有心想帮忙，但一来她不熟悉媒体行业，二来这也不是钱的事。 再一个，也不是只有《两个蠢贼》才面临这种局面。 弱势一些的片方，就是要求着媒体来宣传的。 只运气不好的是，两家首映式阴差阳错定在了一天。 蒋佳树让人抬着活动中用的背景板放到大厅门口，不在意地回彭天宇的话。 “彭哥，这已经够可以了，真的。你也知道诚达影视财大气粗，再说咱们电影投资不大，没必要在这方面和人家比嘛。”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叉起腰，“不过咱们还是被人摆了一道，之前我打找人打听过，对方明明说诚达的首映式不在今天。踏马的，那贱人害我，过了这茬儿，看我怎么弄他……” 彭天宇欲言又止，听蒋佳树又道，“对了，你还是要和末哥那边说说，他下部电影一定要让咱们秦总参投。这回他都气坏了，你说你们这么悄没声地就拍新电影，这不是没把他当朋友么。他可说了，下次末哥拍戏再不叫上他，他是要上门找麻烦的。” 彭天宇有些无语，这还有人上赶着花钱的。 这次他们拍摄《两个蠢贼》，的确没有找秦远，虽然他给的钱在公司账户，但他们没有找他签具体的投资合同，也就是暂时没有拉他入伙的意思。 秦远还是通过蒋佳树这边知道陈末拍了新片子，还是上电影院的。 为此他打电话给陈末，抱怨了很久，陈末好容易才把他劝好。 他本来还想过来今天的首映式，但听蒋佳树提了一嘴，说《两个蠢贼》这部片子没有什么女演员，就几个老大叔，他顿时没兴趣了。 “行，当然行，秦总财大气粗，花别人钱的事儿我们还能不积极吗。这次也是因为片子投资少，咱们也怕秦总瞧不上眼不是。下次咱们拍个大的，一定让秦总加入。到时候，他可不要心疼。” 彭天宇半开玩笑地说完这番话，对蒋佳树眨眨眼。 蒋佳树也嘻嘻坏笑起来，压低声音道，“秦总别的不说，就是钱多，还舍得花。” 两个人插科打诨一会儿，彭天宇也就走了。 现场的事儿差不多了，他还要负责其他的人员安排呢。 再过两个小时，首映式的嘉宾也快到了。 这次的首映式没有安排在电影院，而是找了个五星酒店，租下他们的地下电影院。 流程也很简单，就是邀请了一些媒体、电影人和观众过来看电影，看过之后，电影的主创出来和大家做些交流。 至于媒体那边，主要是电视台和报纸，还有一些电台频道，请人来看过电影，还给了车马费，他们会把首映式的消息宣传出去。 至于效果如何，那可就难说了。 但这些又是不得不做的。 其实在此之前，彭天宇那边也找了些人写文章帮忙“吹捧”一番，还拉陈末做了几个专访。 没办法，这电影唯一的话题点，也就陈末这个青松电影节最佳导演了。 不过这宣传效果如何就见仁见智，始终比不得其他同档期影片铺天盖地的架势。 尤其是《刀剑风云》。 陈末在活动开场前半个小时才到会场。 他来的时候，大厅里三四十个位置已经坐得差不多了。 来的人除了观众和媒体，其他都是一些熟人。 有之前电影节认识的人，钱磊和孙正平也在，广告公司的潘道铭和邱羽也来了。 陈末带着几个演员一进来，就收到一大片招呼声。 他抬头一一见过，还看到了坐在后面一些的凤飞。 凤飞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陈末朝他眨了眨眼。 主持人简单说了几句，就正式开始观影。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电影结束，主创上台，收获了一片掌声。 看起来反响不错。 这种反应也在陈末的意料之中。 他相信这个剧本和自己的能力，也信任演员们。 来观影的人中有不少陈末的“粉丝”，所以虽然现场的媒体提问懒懒散散，但观众们的热情缓和了气氛。 其中轮到媒体提问时，也有记者问起之前苹果日报的那则新闻。 “陈导，之前有小道消息，说你之所以会拍摄《两个蠢贼》这部片子，是因为竞选《刀剑风云》的导演失败，以至于内心崩溃、无戏可拍，才勉强接下这个剧本。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末看了眼他话筒的标识，是A城电视台。 A城电视台和苹果日报、诚达影视等单位的合作都很密切。 陈末知道这是来者不善。 他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种小道消息，但我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很离谱。我之所以决定拍摄这部片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它值得我投入。刚才观众的反应相信你也看到了，他们很喜爱这部电影。咱们记者品味应该不差，相信你也能体会到这部电影的精彩之处。” 提问记者是个瘦瘦高高的男青年，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老油条。 他含糊回应，“是，刚刚观众的反应很热烈。那个消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陈末看着他，“作为一名记者，道听途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在陈末的灼灼目光下，男记者不再说话。 算了，几百块的事，还不值得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人呛起来。 规模寒酸的首映式结束了。 各位熟人纷纷过来打招呼，都给陈末比大拇指。 孙友平和钱磊更是兴奋不已。 作为懂行的人，他们更清楚这部电影的价值。 钱磊更是直接说，“小陈，哥说实话，你这部片子，票房差不了。你是这个。” 说着他也对陈末比了个大拇指。 孙友平则在一边补充，“我同意磊子这话，陈末，你的电影很有先锋意识，我服气了。” 他说完又语气凉凉道，“说起来，咱们没去诚达拍那逼电影是对的。《刀剑风云》我参加了内部观影。老实讲，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让这种东西上映。你看着吧……”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只是冷笑了几声。 陈末也没有接话，只是笑笑。 回想起竞聘时孙友平他们看向的那个身影，他不禁有些好奇。 这样一个人，能拍出什么样的电影呢？ 搞得他都想赶紧看看了。 招呼完朋友，陈末和几个主演碰了面。 今天过来的有一些圈里人，看了几位主演的表演，都上来打听情况，还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就连钱磊和孙友平都是。 这可把四个男人激动坏了，尤其是张振宇。 这已经是他多少年没有的待遇了！ 看着眼睛里已经有泪意的张振宇，陈末拍拍他的肩。 “走，让彭哥带咱们去搓一顿。” 一行人从酒店出来，准备找地方聚个餐，接下来大家可能还要跑路演，也不得闲，正好趁现在放松放松。 听蒋佳树说，这附近不远就有个还不错的餐厅，包房很大，正适合多人聚餐。 他们便也没有开车，就这样步行过去。 走到一半，他们远远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个酒店门口挤满了人。 那是A城最豪华的丽都大酒店。 酒店门口延伸出一条数百米长的红地毯，地毯两旁都是长枪短炮，也有看起来像粉丝的人，手里拿着手幅，对着酒店里面翘首以盼。 平时情意不会装饰的酒店门口，此时正挂满装饰，都是一些古风韵味十足的旌旗。 门帘上方，还有一个酒旗风的大横幅：欢迎《刀剑风云》剧组莅临。 同时，门口右侧还有一块大大的指示板，上面写着：首映式在顶层，进入需邀请函。 现场嘈杂声不断，一片热闹景象。 一行人情不自禁站定，在路边远远地观望起来。 蒋佳树打破沉默，“靠，是《刀剑风云》的首映式，他们居然把整个丽都酒店包下来了。豪横！” 其他人没接话，陈末淡淡道，“他们财大气粗，大片嘛，这点宣传费不算什么。”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情绪难言。 就在大家打算离开的时候，那边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子尖叫。 随着尖叫声起，一大群人从酒店里走出来。 “李霄白，李霄白，啊啊啊啊啊……” 看来是首映式结束，所有人退场了。 明明有地下停车场可以走，主办方却安排大家从门口离开，看来是为了造势。 人群中的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 陈末一行人忍不住看过去，发现还暂时没有李霄白的身影，但一个个出来的人中，却有许多业内大咖。 彭天宇倒吸一口凉气，“我没眼花吧，那不是邓宇峰吗？连他也来捧场。诚达影视果然家大业大。” 邓宇峰是老牌影星，今年不到四十岁，却有许多重量级作品，拿奖拿到手软，电影票房也是实打实的牛。 这几年他一心拍戏，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诚达影视这次能请动他，看来下了不少功夫，也对这部《刀剑风云》寄托了巨大期待。 众人都不说话，看着一个个明星鱼贯而出。 陈末眼尖，还在出来的人中发现了李颖芝。 李颖芝和邓宇峰都是中天娱乐的艺人，估计是顺带她来的。 出来的艺人们一个个都犹抱琵琶半遮面，快速消失在众人眼中，但还是有不少粉丝和记者追车而去。 就在大家以为人走得差不多时，一阵更大的尖叫声传来。 猝不及防羊了…发点存稿，如果停更就是状态不好没法写…好了会继续更，谢谢看文的小天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只见在诚达影视一个高管的带领下，《刀剑风云》剧组终于“压轴出场”。 这个高管正是之前给陈末他们面试时其中一个，叫做王云天。 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在最前面走得虎虎生风。 后面跟着赵惟依和李霄白两个主演，旁边还有导演何本伟。 一群记者围着他们疯狂拍照，闪光灯快要把人的眼睛闪瞎。 见状等候许久的粉丝们也一拥而上，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陈末发现，在众人的拥挤中，王天宇把赵惟依拽进了怀里，在保镖的保护下迅速离开。 李霄白等人被围在中间，脸上露出既厌烦又自得的表情。 陈末一行人不想再看，就要离开。热闹是别人的，他们只想干饭。 也正是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李霄白的声音。 “哟，这不是陈大导演吗？别忙着走啊。” 陈末闻声回头，果然见是李霄白带着一干人走了过来。 他被记者围在中间，外面是一群保镖，正奋力推开想要上前的粉丝们。 王天云走了，他就是这群人的“带头大哥”，站在最前面。 他示意保镖们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径直走到陈末一行人跟前。 彭天宇上前几步，把陈末护在身后。 其余人看李霄白挑衅的表情，也纷纷想上前，尤其是蒋佳树，已经开始扎头发挽袖子，一副要上去和人家打架的架势。 陈末对众人眼神示意，把彭天宇拉到身后。 “难为咱们的大明星还记得我这个小导演，我很荣幸啊。” 在这许多人面前，李霄白没有露出私下那种嘴脸，而是笑得春风和煦。 “各位记者同志，你们还不认识这位吧？他可是今年青松电影节最佳导演，叫做陈末。他刚刚从A城电影学院毕业呢，真是年少有为。” 人群中一阵喧哗。 等大家讨论了几句，李霄白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把身后的何本伟拉出来。 “这是咱们《刀剑风云》的导演，是从M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电影系①毕业的高材生，大家都知道，这是M国最好的电影学校。不知道和A城电影学院比起来怎么样？” 李霄白这话是对着陈末说的。 刚刚的首映式上，何本伟已经被隆重介绍过，他的学历背景也一直是剧组大肆宣扬的点。 何本伟稍微有些自得，微微挺起胸，但眼神不是那么有自信，扫着围观人群乱转。 陈末心中冷笑，“李老师这话就说得外道了，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特色，这恐怕不好比。” 李霄白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他又朝众人道，“你们赶紧拍拍陈导，他也有电影要上，听说也是今天首映式呢。” “可惜咱们把整个A城的记者都请来了，听说他们首映式上没什么人，真是不好意思。” 陈末笑笑没说话。 李霄白看着陈末镇定的模样，心头怒火更甚，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友好。 “拍吧，各位，咱们剧组大度，不介意给别人也做做宣传。主要是太可怜了，听说陈导的电影也没有几家电影院买？是不是真的？” 说这话的时候，李霄白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为陈末担心。 李霄白后面几人都带着讥诮看着这一切，在场的媒体人也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彭天宇想说话，陈末按住他的手臂。 “李老师人红事多，就不用操心我们的事了。” 说完陈末也不管李霄白的反应，带着大家离开。 后面传来一阵阵哄笑。 一路沉默走向餐厅，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佳树这个“外人”看着大家凝重的神色，打圆场道，“各位也不用太丧气，电影还没正式上映呢，最终还是要真金白银见真章不是。” 听到这话，彭天宇勉强笑笑，附和起来。 众人也不想一直这么沉重，都纷纷为自己打气。 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也不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末一直没说话。 然而在心里，他非常赞同蒋佳树那句话。 无论如何，还是要在票房上见真章！ 首映式的第二天，陈末接到了李颖芝的电话。 她也知道了那天丽都大酒店门口发生的事。 不过她不是第一个打电话来的人。 “末哥，你别在意李霄白的话，不说别人，到时候我第一个给你捧场。那天要不是公司安排，就去你那边了。” 陈末笑笑，“谢谢你了，我不在意。欢迎你来看电影，后天我会包个场，到时候你来吧。” 李颖芝听陈末的语气的确没事，轻松道，“好呢，到时候我带着任天野一起。” 想了想，李颖芝又说，“末哥，说真的，不是我安慰你，那天的首映式我也看了诚达那部片子，嗯……怎呢说呢，到时候你就瞧吧，反正……嘿嘿。” 李颖芝最后也没把话说明白，但陈末大概懂她的意思。 那行，他就等着瞧。 九月三十日晚上十一点半，国庆档期的电影还有半小时就要正式上映。 这是特别的午夜档，就在假期第一天晚上。 这时还有没电影预售制度，更多的是到时候线下直接买票。 所以每部电影的售票情况如何，还要等半小时。 这第一波客流不容小觑，他们一般是重度观影爱好者。 一部电影能俘获他们的认可和赞誉，那就成功了一半。 后面的口碑如何发酵，就看这第一波观众的反馈了。 虽然现在网络并不发达，电影观众缺乏及时反馈的渠道，但正所谓“金杯银杯不如口碑”，人民群众的口口相传，是有巨大威力的。 前期的宣传造势固然重要，但也并不是决定性因素。 一些宣传弱势的优质电影，依然可以靠自己在众多大片中撕开一条口子，拿到属于自己的份额。 十一点四十，距离正式售票还有十五分钟。 A城最繁华的商业区朝阳路，城中最大的电影院中天诚达门口。 等着电影票开售的人已经排成长队。 可能为了营造一种紧张感，这种午夜场只会提前五分钟售票，届时才会打开电影院大门。 A城的深秋已经寒风瑟瑟，但依然挡不住第一批热情的电影观众。 许多人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等得不耐烦，都纷纷聊起天来。 “你们是看哪一场？” “当然是《刀剑风云》！我看了报道，这回诚达可是下了血本，都是大场面，太期待了。” “我也是我也是，这么大投资的电影，最近几年还真没多少。” …… 排队的人中，竟有百分之七八十是冲着《刀剑风云》来的。 但也有些人想看其他的电影。 “我就不想看《刀剑风云》，我要看那部《夏日青青恋未满》，看起来应该很不错。” “嗯，其实那部恐怖片《阁楼惊魂记》看起来也行，是我的菜。” ……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哎，你们知道有部叫《两个蠢贼》的电影么？” 其他人纷纷表示不太清楚。 只听那人好奇道，“我是听家里人说的，他之前抽中了首映式，看完回来一直念叨特别好看。我这个亲戚是学电影的，我想着，他都说好看应该不差。” 有人意动，“那看完《刀剑风云》我也顺便看看这部。” 那人又道，“本来我现在就想看的，但来了才发现这个电影院没有。听说浩星电影院排得比较多。” 说完他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喏，就在那边。不过来都来了，我也懒得再过去。听我那个亲戚说，那边电影院比较冷清，都没人排队。” 有人问，“你亲戚怎么知道？” “他专门去看第二遍的，刚刚打电话顺便问了下。” 听了这话，有几个人有些动摇。 “待会儿买票肯定很挤，要不然咱们去浩星电影院吧。” “行行，看啥不是看，人少也挺好。” 于是少数两三个人朝着附近的浩星电影院出发。 但更多的人依然留在原地。 十一点五十五。 电影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人群蜂拥而至，售票台前，工作人员虽然见惯了这个架势，却还是吓了一跳。 人们纷纷涌向电影院，开启长假第一天的第一场娱乐盛事。 诚达影视的一个制片人带着何本伟，悄悄躲在角落看着眼前疯狂的人群。 制片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情况不错，你小子就等着发达吧。” 何本伟看起来有些紧张，闻言松了一口气。 “是刘哥抬举，给我这个机会。” 不远处的浩星影院，陈末也带着彭天宇、江明成坐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 面对稀稀拉拉的人流，彭天宇明显很失落。 也许是为了给陈末撑腰，浩星影院没有给其他片子排太多场次。 许多来看电影的观众都去了诚达。 陈末看着影院里几个笑得前仰后合的观众，笑着道，“你看观众的反应，他们很喜欢这部片子。” 江明成没有说话，但也皱着眉。 走出电影院，三个人一时无言，看就不远出中天诚达附近熙熙攘攘的人群，彭天宇叹了口气。 江明成上前搂住他的肩，“别叹气了，现在一切都只能交给市场，咱们的工作已经做完，其他的无能为力。” 陈末也道，“咱们江总说得对。况且这只是公司第一部片子，以后咱们还有机会。我这个导演都不急，你急什么。不管这些，咱们去喝一杯，让江总请客。” 看着眼前心态轻松的两人，彭天宇终于稍微舒缓了心情。 三个人走到附近的停车场，开车朝着A城最大的酒吧街而去。 十月一日结束，第一波票房统计出炉。 冠军当然是《刀剑风云》，票房共计1000万。 第二是《夏日青青恋未满》，共计500万； 第三是《阁楼惊魂记》，共计300万； …… 垫底的是《两个蠢贼》，票房只有10万出头。 《刀剑风云》票房可谓是断层第一。 第二天，排名依旧如此，没有什么大变动。 但不知为什么，第二天《刀剑风云》的票房没有增长太多，只有1100万。 《两个蠢贼》依然垫底，但总票房“奇迹般”地大幅增长，竟达到了20万。 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变化，最后一名没有关注的必要。 然而，真正的变化出现在第三天。 陈末组织了几次包场后，因为票房不咋地，预想中的路演也暂时没有安排得起来。 他也乐得清闲，去了公司的影音室看片子，顺便琢磨一下为秦婉欣准备的那部电影。 正当他拿着剧本修修改改的时候，影音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陈末打开门，是脸色涨红的彭天宇。 陈末诧异，“你怎么了？被气哭了？” 彭天宇还在呼哧呼哧喘气，闻言也不在意陈末的调侃。 他愣愣地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陈末。 半天之后，才嗷地一声叫出来。 “涨了涨了，咱们的票房涨了！” ①现实中真的有这个大学，实在想不出名字，这里借来用一用，不是抹黑的意思。后面会有解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陈末闻言也不意外，涨了就涨了呗，还能咋滴。 虽然他们排名靠后，票房总量低，但昨天也涨了不少啊。 “涨就涨嘛，昨天不也涨了吗，值得你这么兴奋。” 陈末说完也不搭理彭天宇，扭头要继续改剧本去。 手臂却被彭天宇一把抓住。 “单日第三，咱们的票房今天是单日第三！” 嗯？！ 陈末有些意外地转过身。 “怎么就第三了？不是你最近太担心票房产生幻觉了吧？” 陈末有些啼笑皆非。 虽然他对自己的片子是极有信心的，但觉得票房最终能覆盖投资成本也就够了。 毕竟是第一部电影，投资也不大，影响票房的因素太多。 所以按照他的估量，《两个蠢贼》一个月的公映期能收个500万足矣。 如果是这个体量的票房收益，国庆七天能收300万已经是上限。 但现在彭天宇说今天他们的票房收益是单日第三。 那…… 陈末正兀自心算这笔账，就听到耳边响起彭天宇仿佛从嗓子里艰难挤出来的声音。 “500万，咱们今天的票房收了500万！” 陈末猛地抬头看向他。 “500万？彭哥，你怕不是在和我说笑。” 彭天宇此时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下来，他一把拉起陈末就往外走。 “我的陈导哎，彭哥能和你开这种玩笑吗，你自己去看。” 一路走到办公室，彭天宇把陈末带到一台电脑前。 办公室还有几个员工，都是留下来加班的人，此时也面带兴奋地看着出来的陈末。 林彦之也在其中，此刻像个大傻子般咧开嘴直笑，是肉眼可见兴奋，连带着身子也快要不受控制了。 要不是旁边的于淼淼拉着，看样子估计已经扑了上来。 看着情绪高涨的众人，陈末心里突然也忍不住也涌出一丝激动。 暗自吸了一口气，陈末俯下身子。 电脑上是一个简陋的网站页面，是电影局的网页。 华夏国的电影局有专门的机构，负责统计每日电影院上映电影的票房，并于当日晚上11点后将最新数据更新到网站上，是最权威和真实的数据。① 首先是10月3日票房统计几个字映入眼帘。 往下扫，赫然就是当日票房统计结果。 《刀剑风云》 8219821（元） 《夏日青青恋未满》 6001568（元） 《两个蠢贼》 5183876 （元） …… 看到《两个蠢贼》的名字，其他的陈末已经无心再看下去。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500万了，真的500万了！” 其余人都猛点头，亮晶晶地望着他。 片刻过后，办公室里爆发出一整足以掀翻楼顶的欢呼声。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简直就是大逆转！呈星了不起，末哥了不起！” …… 此时此刻，重生后一直很少情绪外露的陈末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500万啊，他以为需要一个月才能勉强磨出来的票房总数，竟然在一天之内就达到。 这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个成绩，恐怕要狠狠震动A城的电影圈了！ 在一片欢腾中，陈末拿出老板的架势，当下就带着众人去了附近最好的餐厅。 席间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但陈末却没能好好吃饭，因为他正忙着接电话。 随着其他人也得知了今日最新票房成绩，他的手机几乎被打爆。 他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他亲哥，陈睿打来的。 他是代表全家来说恭喜。 由于这次《两个蠢贼》的排片大多在他们自家产业浩星影院，可以说他哥那边收到消息可能比他更早。 他哥得意洋洋，“爸妈都开心坏了，虽说不好大张旗鼓，但总归也是自家影院赚了钱。” 陈末想着自己之前提过暂时不要公开他身份的事，不免有些愧疚。 但这份小情绪迅速被喜悦压下。 “这次也多亏妈那边出手，咱们赚钱是应该的。” 《两个蠢贼》总投资不到300万，宣传又几乎没花大价钱，单单是今天的500万就已大大回本。 按照这样的架势，赚钱已经是板上钉钉。 电话里陈睿的笑声像只狐狸，“其他人只看见A城这片地方，觉得浩星影院就这么回事，但其实在他们不曾留意的二三线城市，那里才是咱们的主场呢。” 说到这里，陈末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哥说得没错，浩星影院在A城的确还算弱势，但在其他影城没有重视的二三线城市，却是实打实的“遍地开花”。 这次《两个蠢贼》票房的突然暴涨，主要增长点也来自这些城市。 虽然全国范围内，主要的电影票仓还是在几个大城市，但数量众多的二三线城市也不可小觑。 正所谓积少成多，一个小城市的票房或许不够看，但全国这么多小城市，如果当地观众被激发了观影热情，集中起来的票房总数也能成就一个壮观的数字。 今日《两个蠢贼》的成功就是对此最好的印证。 兄弟二人通过话，旁边的江星辰和陈学文也忍不住接过电话说了几句。 一家人可谓其乐融融。 挂掉陈睿的电话，秦婉欣又打了过来。 作为导演女朋友兼本次电影的投资人，秦婉欣更是双重快乐。 两人笑着互道恭喜后，秦婉欣又和陈末说了些她的近况，还说过段时间就要回国。 秦婉欣离开两个多月，陈末当然是想她的，闻言也很开心。 接下来，就是圈里各位熟人的道贺电话。 陈末不耐烦这种交际，但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好歹还是好好地一个个接了电话。 当然，也有真心实意为他开心的，这种电话他也会多几分真诚。 这些人中，陈逸峰是最激动的。 拍完《每当变幻时》后，他还真被一个导演看中，邀请他出演了一部谍战电影。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在剧组闭关拍戏，就连《两个蠢贼》的首映式也没来参加。 而直到现在，他也还没看到这部片子。 道贺的同时，他简直急得抓耳挠腮。 “现在我哪儿也去不了，每天被关在组里就是干。你的事儿这还是听我们导演说的。他可羡慕你了哈哈哈哈。哎，我可太想看你这部电影了，希望我出来之前还能在电影院看上一次。” 陈末忍俊不禁，“你就好好拍戏吧，这部片子的导演可是厉害的，你跟着他错不了。” 对此陈逸峰也深以为然，他还想和陈末聊几句，却被旁边的人催着去化妆了。 一整个晚上，陈末接电话接到手软。 旁边的彭天宇也不遑多让，不过看他的样子，累应该是没有的，脸上全都是得意。 他还主动给外地出差的江明成打了电话报喜。 听他说来，平日里稳重如山的江总高兴得当场跳起来呢。 经历了一个魔幻又激动人心的夜晚，陈末凌晨三点左右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睡觉之前，他只觉得今天的事有些不可思议，但仿佛又应当如此。 可能是心情太过激荡的关系，陈末这晚睡得不是太踏实，做了许多梦。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头还有些晕乎，精神却很亢奋。 打开手机，又是一轮短信轰炸。 还没仔细看，彭天宇就打电话过来了。 看来他也没怎么睡好，估摸着后来是和其他同事一起嗨到天亮。 陈末接起电话走向客厅。 “老板，好消息好消息，之前好几家不愿意给咱们上的院线方今天直接找过来了。” 陈末嘴角微翘，还真是嗅觉敏锐的生意人啊，动作这么快。 那头彭天宇继续洋洋得意，“除了诚达那边，几乎所有的院线都想来找咱们谈。没得说，昨天的架势把他们都吓坏了。今天A城这边也出现大量要求买咱们票的观众，浩星那边加了无数个场，小林和小于一大早就去刺探军情，听说浩星那里排了老长的队，附近那家中天诚达要被气死了，他们流失了不少观众。” 陈末微晒，“那就和他们谈。只不过现在该改主意，那分层方面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那是当然，我和江总商量过了，咱们起码可以多拿3%。” 历来在票房利润分层上，院线都是强势的一方，他们基本可以分走一半多的利润，而制片方一般只有四层左右，剩下的一点点才是发行那边的。 能在院线那边多拿3%，已经是个大胜利。 说完这事，彭天宇又让陈末准备好即将开始的路演。 因为昨天票房突然的暴涨，电影院那边终于发起路演的邀请。 陈末一一答应。 第一场路演就定在A城星辰商场的浩星电影院，也就是A城最大的电影院中天诚达附近。 时间是10月5号下午14:30。 而在此的前一天，《两个蠢贼》的票房再次突飙猛进，达到惊人的700万！ 这个票房总量排名第二，并即将赶超《刀剑风云》当日票房750万！ 一时之间，几乎整个A城电影圈都沸腾了，也懵逼了。 之前那些压根瞧不上这部电影的电影人们纷纷买票，要一堵电影真容。 他们一定要知道，为什么这部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片子，竟然能创下这样的票房奇迹！ 而路演当天，电影院里不但来了许多观众，更有很多圈内人。 他们打听到路演消息，都伪装一番，买票混进了观众群里。 而看过电影之后，他们悟了。 这的确是一部普通的电影，因为它把镜头对准了普通人。 但它又不普通。 因为在此之前，市场上并没有这类型的影片。 电影的故事发生在蜀城，讲的是两个小毛贼阴差阳错地卷入一桩盗窃案，并因此连累了一个事业受挫的中年男人。在此之后，若干势力都加入其中，由此开启了一段趣味横生的故事。 而影片最后，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结果，且坏人受到惩罚，好人得到好报。 这样一个通俗有趣的故事，通过演员们生动朴实的演绎，充满了黑色幽默，一个**接着另一个，简直令人目不暇接、笑声满天。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之前电影为人诟病的实景拍摄并没有给电影打折，反而因此让整个故事更为真实生动。 尤其是有些场景中，一些龙套无比自然的进入，简直犹如真人出镜（此处导演流下辛酸的泪水，你可知道“摆平”这些“龙套”花了他多大的精力）。 也有此前看过《心火》的电影人留意到，在这部电影中，导演陈末依然保留了演员用方言说台词的“传统”，这让电影最后呈现的视听效果简直一绝。 这样一部贴近观众、生动写实、鲜活无比、趣味盎然，而市场上又没从有过的精彩影片，观众怎能不爱！ 听说电影总投资还不到300万，而看看这几日电影的票房成绩。 虽然上映才四天，这部电影已经创下了以小博大的票房神话！ ①这是我瞎编的哈，现实中票房统计复杂一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相比陈末这个导演，几个主演反而晚一些才知道最新的票房变化。 倒不是他们不在意，而是他们都有事要忙，还没来得及关注。 电影第一天上映的时候，陈末包场看电影，请了不少朋友捧场，他们也跟着看了好几场。 当时几个人就是激动，因为都是第一次在大银幕看到自己担当主角。 除此之外，对票房他们都没报多大期望，只希望不要赔得太惨，不然好像有点对不起陈末这个导演，也对不起投资公司。 而兴冲冲地看过几场电影后，他们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投入了新的工作当中。 高星那头，彭天宇给他接了一些拍广告、拍挂历之类的碎活儿。 2号那天就被赶去干活了，忙得昏天暗地。 而其余三个人虽然是圈子里边缘的个体户，但演个男N号这样的活儿也很多。 更别说林春来和王也还有剧团的工作。 所以3号那天票房逆转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 还是第二天晚上，几个人接到通知他们路演的电话，一问之下，才猛地知道他们的电影票房爆了！ 这对林春来和王也纯属意外之喜，毕竟他们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剧团那边。 但对混迹电影圈多年的张振宇来说，这个消息简直犹如沙漠中的旅人看到绿洲。 张振宇是在片场接到的电话，当时因为还带着妆，他没办法凑近了听，便开了免提。 当电话里传出“单日500万”的声音后，他不禁怔然。 然后很快地，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旁边后场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都震惊无比地看着张振宇。 看到张振宇脸上的泪，大家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直到几个和张振宇平时交好的人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道贺。 “老张，恭喜恭喜，这回你扬眉吐气了。” “是啊张哥，以后你也是票房男演员了，高升后莫要忘了弟弟们。” 类似的声音在张振宇耳边萦绕，他反应过来，赶紧擦干了脸上的泪。 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还带着一丝局促。 “见笑了，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情绪有点激动。” 说完又玩笑，“其实说起来也不关我事，咱又分不了那个钱。” 众人一时又是大笑。 不过张振宇这话说得也不错。 一般来说，电影演员拍戏都是拿片酬，最终的票房成绩的确也算他们的实绩，但除了片酬，票房的真金白银却落不到他们的口袋。 除了一些重量级的影星能参与票房分账，例如邓宇峰那样的大咖，绝大多数演员参与一部电影拍摄，收入都是片酬。 作为《两个蠢贼》的第一主演，按照张振宇之前的市价，呈星给了他十五万的片酬。 作为一部不到三百万投资的电影，这已经算不错。 但为什么说是之前的市价呢？ 因为经此一遭，大家都知道《两个蠢贼》的几个主演身价都会往上提。 作为主角的张振宇更是第一受益人。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有人说张振宇是“高升”。 且不说张振宇当时是多么感慨万千，他拍完当天的戏，就和剧组请了假，要参加《两个蠢贼》的路演。 剧组其他人当然也知道了《两个蠢贼》票房飙升的消息，此时再看张振宇这个已经不红的昔日童星，就多了几分慎重。 虽说平时张振宇这种剧里的男5号请假很难得到批准，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当然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请完假的张振宇走出制片人的办公室，还隐约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 “艹，老张这回撞大运了。” “可不是，瞧着说话都有底气了，这人啊……” 后面的话张振宇没有听清，但他已不在意。 因为甭管他们怎么说，都再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两个蠢贼》即将一飞冲天，而他张振宇也不会再是一个十八线电影演员。 正所谓票房在手，笑看疯狗。票房的确就是一个演员的底气！ 这一刻，张振宇内心挤压了多年的不忿都烟消云散。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前走。 下一站，路演！ 十月五日下午13:00点，浩星影院门口。 排队买《两个蠢贼》电影票的人排成长队，后面还源源不断地有观众过来。 尽管院方已经火速加场，但无奈观众热情太高涨，人流量还是大大“超标”。 电影院这边还不得不出动人手来维持现场秩序。 电影院经理崔大可也在其中。 他倒没有去维持秩序，而是看着一**的客流心中暗喜。 早前的时候，听说上头买了部投资两百多万的电影，还是其他电影院都不要的，作为院方经理，他简直要被气炸。 片子拿到手一看，叫什么《两个蠢贼》，这名字听起来就很蠢，更别说里面的演员他一个也不认识。 但既然领导已经发话，他也不得不听。 迫于领导的“淫威”，他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给了这部片子几乎80%的排片。 第一天的时候，看着门可罗雀的电影院，他几乎要哭出来。 那些不接地气不了解市场的领导们简直糊涂！ 明眼人都能看出《刀剑风云》才是最能赚钱的片子，上面却没有买。 没救了，没救了！ 干完这个季度他就跳槽！ 然而10月3日那天，崔大可发现电影院的观众渐渐多了起来。 许多人来了之后，都是直奔售票台买那部《两个蠢贼》。 等到第四天，崔大可简直目瞪狗呆。 都是来看《两个蠢贼》的！ 他还听说了，浩星影院其他地方上的分店更加夸张，简直一票难求。 不仅如此，出了电影院，到处都有人在谈论这部电影，甚至还有许多同行打来电话，埋怨他不厚道，当初看了片子也不通个气。 崔大可麻了。 那是他不通气吗？他踏马的也没想到如今这番景象啊！ 此时崔大可也服气了，要不说人家的领导呢，就是比咱站得高看得远。 想到这个季度的可能翻倍增长的绩效，崔大可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观众们，来得更猛烈些吧！ 暗自在心里美过一轮，崔大可也不再嘚瑟，去了办公室和工作人员核对今天路演的事。 这可都是他的财神爷，他得服务好咯。 下午14:30，《两个蠢贼》第一场路演正式开始。 电影院里，观众挤得满满当当，甚至楼道里都站满了人。 陈末带着众人一出场，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欢呼声、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简直比电影院的音响效果还震撼。 除了对陈末这个导演不吝赞美，观众们也对几个演员赞不绝口。 一时之间，现场气氛好到非常。 现场还有一些陈末的“铁杆粉丝”，从《心火》开始就一路追他的作品，甚至还高价收藏了并不对外发售的《每当变幻时》。 就像之前在签售会上那样，他们再次发挥了自己有些神经质的热情。 其中一个胖胖的男生被主持人选中，不等话筒递过去，就已经激动起身。 等拿到话筒，主持人还没发话，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高声道，“陈导，我是你的粉丝，我给你写了一首诗！” …… 现场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但男生面不改色，依然坚持读完了他给陈末写的诗。 最后，他还要把写诗的稿纸送给陈末。 陈末心情复杂地收下了这份颇像“情诗”的东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作何表情。 在场的一些圈内人则心情微妙，某些人还带着一丝嫉妒。 以往的电影导演，有这种明星艺人一般的待遇吗？ 就没听过哪个导演也有粉丝的。 他们只能暗戳戳把这归因于陈末姣好的外貌。 虽然也有男粉丝，但男粉丝多少也看脸的吧。 不过甭管他们怎么想，第一场热热闹闹的路演顺利举办后，《两个蠢贼》开启了全国路演之路。 陈末带着大家连轴转，直到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还在某个南方小城做路演。 几个主创身体很疲惫，但精神上却丝毫不累。 这几天他们感受着观众火一般的热情和夸赞，尤其是高星和张振宇，他们已经因此收获了许多的粉丝。 在他们回到拍摄地蜀城做宣传时，离开电影院走在大厅里的高星，甚至猝不及防被一个大姐逮住一顿猛亲。 高星被吓懵了，反应过来尖叫着跑走，身后都是众人的哄笑。 虽然很倒霉，但也让他狠狠感受了一把蜀城人民的热情。 相比高星大多数是女性的观众群体，张振宇的观众群则很有趣，大致分为两类，一波是看着他长大的大哥大姐，现在都比他大或是和他差不多。 原本这些年，他们也快忘了张振宇这个人，因为他已经很少出现在大银幕。 但现在一看，张振宇果然还是张振宇啊，从小到大都是演技派，他们的童年不仅回来了，还更牛逼了！ 而另一波，则是此前不熟悉张振宇的小年轻们。 甭管男孩女孩，现在都成了“张叔”的铁粉，这样充满成年人魅力的大叔，演技好人还帅，一个字就是绝。 当然，除了演员们，一直跟着大家跑的彭天宇也乐得合不拢嘴。 因为就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两个蠢贼》的总票房已经飙升到3500万！ 对比它不到三百万的投资，这简直…… 就是赚翻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陈末带着大家做完一轮路演回到A城，已经是十月八日。 此时国庆长假已结束，电影院客流骤减。 每日的电影票房环比大幅下降，但总体还是有进账。 相信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每部电影都还能再收一笔。 然而随着假期结束，电影院的国庆档始终是落下了帷幕。 这一轮票房拼杀中，赢家却不是此前众望所归的《刀剑风云》。 《刀剑风云》非但不是赢家，或许已成为最大输家。 因为《刀剑风云》的票房几乎一败涂地！ 与《两个蠢贼》的逆势上涨相反，在经历了前两天的票房盛宴后，《刀剑风云》票房便一路下滑。 第三、四天时，它的票房尚且保持在800万左右，下滑看似并不明显，但那时不少业内人士已经从中嗅到了不详的气息。 这其中也包括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王天云。 看着票房走势，他狠狠地皱起眉头，但却无可奈何。 坐了一会儿，他让人打电话叫来制片人梁家明和导演何本伟。 来到办公室外，何本伟对即将发生的事还无所觉察，梁家明却已经两股战战。 虽然他不是经验老到的制片，但干一行也有了5年。 当《刀剑风云》票房在第三天从头天的1100万骤降到800万左右时，他内心已经暗叫不好。 兀自担惊受怕了一天，终于接到了王天云秘书的电话。 他害怕得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这么大笔投资的项目，一旦达不到预期，总要有人出来背锅，要是直接亏损…… 梁家明不敢想这个后果。 看着眼前还有些沾沾自喜的何本伟，他闭了闭眼。 怀着忐忑和许多复杂思绪，梁家明和何本伟刚刚坐下，王天云就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当初是谁和我保证过，说这部电影会大赚特赚？” 梁家明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心里又带着几分庆幸，还好还好，这话不是他说的。 下一刻，他听见当初说过这话的何本伟开口了。 “王总，这话是我说的。但我说得不对吗？现在的票房收益很好啊。” 听着何本伟话里浓浓的疑惑，梁家明心中升起一丝古怪。 接着又听他道，“所以王总这气从何来？” 呵，你还质问上领导了。 梁家明觉得他这回完了。 这何本伟好歹是个高材生，怎么这么蠢，之前他可没发现啊。 梁家明心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了眼还一脸无辜的何本伟，他哆哆嗦嗦道，“也许……也许只是暂时的下跌，明天就会有一个拉升。” 王天云正一脸复杂地盯着何本伟，闻言冷冷朝梁家明瞟过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 这一眼叫梁家明遍体生寒。 他心里苦，这话他是不信。 一般来说，一部片子上映两天就出现这么明显的跌幅，那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片子的质量不如观众预期，导致口碑崩塌，从而一大批观众不愿意再选择观看这部电影。 但他又能如何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下跌的票房就是铁证！ 同时，梁家明也暗暗在心中好奇。 剪片子是他盯着剪的，成片他也早早看过，甚至也给王天云过目了。 他没觉得《刀剑风云》质量很差，以王天云为首的高层也没有发表意见。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抹了把额角的冷汗，他试探着问，“是不是别的电影占了市场份额，所以才……” 这回王天云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久久没有说话。 虽然明白梁家明是在狡辩，但他们显然也都留意到了那部“异军突起”的《两个蠢贼》。 被这样一部“上不得台面”的电影追在后面，简直让人笑话。 面对这诡异而压抑的场面，何本伟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吞了吞口水，适时地保持了沉默，希望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何本伟狠狠松了一口气。 扭过头，却发现梁家明正看着他。 梁家明的眼里是一种让他觉得危险的情绪。 “怎么，你盯着我干嘛？难不成刚刚被王总敲打了，就要拿我撒气。” 何本伟理不直气也壮地如此说道。 他的脸皮一向够厚，刚刚王天云那些话明明是对他们两个说的，但现在他统统推到梁家明身上。 梁家明眯起眼，冷不丁道，“我记得你们学校有个叫马丁的校友，听说他最近在M国拍了部新电影，你看了吗？” 何本伟对梁家明突然的话题转换有些懵。 不过他也没多想，眼珠子无意识地转了几圈后，他故作坦然道，“当然看了，很精彩，嗯，令人眼前一亮，不愧我的校友。” 说完，他还哈哈干笑了几声。 梁家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上当了！ 按捺住心底强烈的不安和愤怒，梁家明沉着脸走出诚达影视的办公大楼。 且不说梁家明那边是如何心惊，王天云又是如何气闷，总而言之《刀剑风云》的票房就这样以不可抵挡的颓势“一泻千里”。 假期最后一天，《刀剑风云》单日票房竟已经跌落至200来万。 而整个国庆长假，被许多人寄予厚望的《刀剑风云》，最后票房收入竟只有4000万！ 虽然在整个总排名上，这个票房收入还是第一，但要知道，《刀剑风云》这部片子的投资原本就高达5000万，更别提前后期为其造势的宣传费用。 即便后期还有一定的票房收益，但《刀剑风云》的亏损已成定局。 问题只在于亏多少而已。 在《两个蠢贼》以不到300万投资创下票房奇迹的同时，《刀剑风云》也迎来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大溃败！ 这下媒体们都沸腾了，纷纷把这两部片子拿出来作比较。 他们对《两个蠢贼》虽然没有太多溢美之词，但对《刀剑风云》却极尽嘲讽。 尤其有几家一直就和诚达不对付的媒体，更是连发数日专题报道，批评《刀剑风云》的假大空。 媒体认为，这部电影不但剧情矫揉造作，武打动作虚假可笑，许多镜头更是违背摄影的基本常识，令人产生生理不适、完全摸不着头脑。并认为影片如此的低质量就是导致其票房失利的最主要原因。 陈末他们也看到了这些报道，彭天宇更是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就要大笑一场。 不过看了报纸上的分析挖苦后，彭天宇产生了疑问。 他把报纸放下对陈末道，“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诚达投了那么多钱，却拍出了这么烂的片子？他们自己都不审片吗？到底是怎么让这种烂片通过并上映的？” 陈末对此毫不惊讶，虽说他没去看《刀剑风云》，但也知道这绝不可能是部好片子。 此时听彭天宇问起，便道，“这可能就是大公司的通病吧。一个项目上马，一层层执行下来，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至于审片？只能说站在高处的人是听不到真话的，听到的都是好话，久而久之，他们自己也当了真。所以审不审的，也没什么区别。” 彭天宇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大集团就是这样，很多事一旦执行下去，就很难控制了。咱们的小公司虽然听起来不气派，但也是船小好调头。” 陈末看彭天宇自得的样子，有些想笑。 他心想，这主要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部电影最初立项，可能也只是王天云那个老不正经想捧他的小情人赵惟依。 一部电影初衷如此，参与其中的人大概多是投机之辈，又怎会真正用心拍戏。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找了个猪头导演。 这番操作下来，这电影不难看都不可能。 “况且，虽说投了一大笔钱，但未必都花到了提升电影品质上。李霄白和赵惟依的片酬就是很大一笔开支。另外，据我所知，这部电影的导演也收了不少酬劳，而且还不是收预付，而是一次性给了他五百万，后续还有票房分账，虽说现在也没得分了。说起来，这也是个厉害人物，居然能说动诚达答应他的要求。” 彭天宇啧了声，“那何本伟到底是何方神圣？宾夕法尼亚大学电影系真的这么厉害，能教出这种精明的人物？但你说他厉害吧，又拍出这种烂片子。真是神奇。” 陈末笑了笑没说话，也拿着报纸看起来。 然而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报纸上，不但继续有嘲讽《刀剑风云》的文章，还多了一则更加轰动的消息。 一家名为曙报的报纸，在娱乐版出人意料地爆出了当初李霄白等人在丽都大酒店门口，与《两个蠢贼》剧组发生的事。 报纸主笔的文字活灵活现，不但把几个人之间的对话逐字逐句写下，更是大肆渲染《刀剑风云》剧组当天的高高在上，《两个蠢贼》剧组是如何的隐忍委屈。 文中更特别提到，陈末作为曾经的青松电影节最佳导演，当时是如何受辱，又是如何据理力争，不堕风骨。 而最后他离开时的萧瑟背影，更是带着寂寥与悲情。 然而，文章又很快反转，把两部电影现在的成绩拿出来对比，直指李霄白等人当时的小人行径如今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陈末则是逆风翻盘的励志赢家！ 这篇文章占据了差不多四分之三个版面，还配有当天两方“对峙”的照片，写得丝丝入扣，精彩纷呈。 一时之间，看过报纸的人都深深记住了陈末这个名字，同时也仿佛读了一篇爽文，心中不由得带入陈末而感到畅快无比。 而这份报纸发售隔天，《两个蠢贼》的工作日票房也创下了新高。 同时，这也让大家想起了当初《刀剑风云》那个盛大的首映式。 这真是当初有多牛逼，现在就有多搞笑。 《刀剑风云》彻底成为了一个大笑话！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这篇报道出街后，陈末又接到许多“慰问”电话。 这其中尤其以陈睿和秦婉欣最为愤慨。 之前他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现在知晓后，又是心疼又是气那李霄白的狗眼看人低。 陈末看了报道只觉得啼笑皆非，承受了半天公司一干人等的同情目光，终于忍不住逃回了家。 但面对自家亲哥和亲女朋友，他只能柔声安慰，让他们放心。 最终费了他不少唇舌，才让两人逐渐平复。 好笑之余，更多的却是感动。 想到此节，陈末更加打起精神，仔细打磨起那个给秦婉欣的剧本。 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秦婉欣从M国回来后，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开始上表演班。 等到过完春节，秦婉欣那边安排好学校里的课程，就可以开始电影的拍摄。 虽然秦婉欣没有表演经验，但陈末相信以她的聪明，通过几个月的学习，应该可以达到要求。 而且到时候还有他的帮助，一定能好好帮他的欣欣圆梦。 基于此，陈末推掉了大多数的媒体活动和应酬。 由于《两个蠢贼》的成功，他和呈星影视都在A城主流电影圈“一战成名”。 电视台、报纸和各类杂志的邀约纷至沓来，令陈末烦不胜烦。 最后让江明成和彭天宇把关，精选了其中四五个媒体受访，其他的都通通推掉，或者让彭天宇带着高星去应付。 遇此情景，陈末倒还好，彭天宇简直犹如“咸鱼翻身”，里里外外都透着畅快。 尤其面对之前首映式时怎么也请不动的媒体，彭天宇可谓是出了一口恶气。 把“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劲儿发挥得淋漓尽致。 陈末懒得管他，倒是江明成有心约束了他几句，他也听进去了，收敛了一些。 毕竟人在江湖飘，事情也不能做得太绝。 总之无论外面是如何纷扰，陈末都懒得理，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世界中。 闲下来的时候，陈末也忍不住去意识空间里看系统。 但那个导演系统自从上次冷不丁丢下《两个蠢贼》的原始剧本后，又没了动静。 陈末也暂时歇下念想，安心做事。 不过，打磨剧本之余，陈末也没忘记章裴之的事。 《两个蠢贼》上映后半个月，彭天宇按陈末的要求约了他。 这次章裴之没有像之前那么冷漠，在电话里沉默良久后答应了彭天宇的邀约。 彭天宇就给两人约在公司里。 呈星影视刚开始原本只在A城的CBD租了三间办公室，后来随着规模渐渐扩大，干脆在城郊买了一栋三层别墅用于办公，整个公司也全部迁了过去。 为了解决交通不便的问题，公司又买了一辆小巴做交通车，又考虑到别墅周边吃饭不方便，也请了人专门做员工餐。可谓考虑得十分周到。 另外，考虑到公司好歹也算“搞艺术”的，别墅的装修简约大气的同时，又带着强烈的艺术色彩，无论办公还是休闲都令人感到舒适。 陈末和江明成几个人的办公室在三楼。 章裴之被人带着从别墅一楼的侧门乘坐电梯上楼时，也在暗暗打量这个有些奇怪的办公地点。 虽然看起来颇不常规，但他心里竟然还蛮喜欢。 回想起他在大门处看到的两个临门陶塑，是两只蹲坐的憨态可掬的大狗，一只身上架着摄像镜头，一只脖子上披挂着电影胶片。 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爱。 陈末没有在办公室见章裴之，而是把他带到了顶楼。 顶楼有个大大的露台，放置了许多绿植，又在一角撑起墨绿色的遮阳棚，搭建出一方精巧的休闲空间。 章裴之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明显脸嫩无比的陈末，有些意外。 他之前没看过关于陈末的任何报道，这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这个最近以黑马之姿杀出来的年轻导演，比他以为的更年轻。 陈末也在看章裴之。 上辈子这个让大多数青年导演们拜服的电影天才，此时还是个稚嫩的学生。 但陈末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双方打过招呼落座之后，陈末直接道，“听彭哥说，他之前找你谈的事，你似乎不大愿意？” 章裴之也没有意外陈末的直接，因为他是更加直接，或者说坦荡的一个人。 “是，我不愿意。” 陈末喝一口香喷喷的碧螺春，直球再打回去，“哦，能说说为什么吗？” 章裴之笑笑，“很明显，呈星影视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装不下我这尊大佛。” 陈末噗呲一下笑了。 他放下茶杯道，“你说得对，咱们的确是家小公司。”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过来呢？” 章裴之这回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慢慢端起茶杯啜饮，眼皮也垂下来。 两人都沉默了。 突然间，章裴之听陈末道，“500万，我给你500万，随你想拍什么。” “只要你加入呈星，这就是见面礼。至于以后，我认为大家的机会只会更多。” “成交！” 还没等陈末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章裴之的应承。 这反而把陈末整不会了，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 因为按照他的计划，他打算一开始就用钱砸人，500万对一个新导演不是笔小钱，要知道他的第一部电影总共花费还不到100万呢。 如果这500万没有打动章裴之的心，那……他就加钱！ 他心里的价格上限是1000万，虽然是一笔巨款，但对章裴之这样的人才很值。 就是这么暴发户气质。 陈末想着，即便1000万也无法让章裴之改主意，那他就上点价值煽点情。 双管齐下，总能让章裴之这样感性的人“沦陷”吧。 怎么说他现在也还是个寂寂无名的大学生，和签一个真正的大导演且不是一回事呢。 就算章裴之再怎么傲气，也多少会动心吧。 但哪知他刚抛出500万的“饵”，还没下钩呢，鱼儿就自己跳上来了。 陈末不禁惊喜，“你说真的？” 看着陈末的反应，章裴之不免有些好笑，也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这个人是真的很欣赏他。 “当然是真的，你刚见面都敢给我一个学生500万，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呃…… 陈末心道，那是因为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呀。 他还没说话，又听章裴之道，“其实我后来去看了你的《心火》和《两个蠢贼》。看过之后，我就已经决定要加入呈星。听彭天宇说，你不但是呈星的导演，也是公司的老板？” 陈末有些懵，呆呆地点点头。 “我觉得你的戏很好，我很欣赏。觉得有你这样的同事兼老板应该还不错。” 听完这话陈末震惊，他被占便宜了！ 这章裴之明显早就已经愿意签约，却还是等他先开口，吃了他的500万！ 看着笑得贼兮兮的章裴之，陈末心中郁闷。 所以这种人精上辈子怎么会被骗的？ 不过陈末也没郁闷多久，反正这也是一笔投资，到时候赚钱了还不是自己公司的。 敲定了章裴之的事，陈末也不再多管，给财务那边做好交接，让他自己玩儿去。 至于章裴之拿了这500万要拍什么，他也不操心。 天才的事，是别人能掺和的吗。 而想到刚刚章裴之说很欣赏他的戏，陈末心里还忍不住有点美。 怎么说呢，虽然现在章裴之还是个小毛孩，但怎么说也是被未来的大导演佩服了呢。 暗爽一下不过分。 而走出别墅大门的章裴之也舒了口气。 在此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500万“卖身”给一个小公司。 虽然这个公司有一部市场反应还不错的片子，但它依然是一个他不屑的小公司。 然而想到上周开始做的那个梦，梦里他听信“朋友”的谎言，把自己落到那样一个境地……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给章裴之的感觉太真实了。 以至于他本能地不想做出和梦里一样的选择。 更何况，他对那个叫陈末的导演，的确是有几分欣赏。 也许，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10月底，《两个蠢贼》一个月的公映期结束，从电影院下架。 最终，《两个蠢贼》总共收获了6000万票房，一跃成为同期电影票房冠军，可谓大获全胜。 作为这部电影唯一的投资方，呈星影视赚得盆满钵满。 不但参与拍摄的工作人员年底绩效加倍，公司其他人也会有大红包。 要知道，六个月之后，还会有电影的DVD上市发售，到时候又是一大笔进账。 而电影DVD的制作和发行，已经和蒋佳树那边签好合同。 签完合同，彭天宇还忍不住感慨，咱们公司倒是和蒋佳树成为长期合作伙伴了。 蒋佳树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两个蠢贼》DVD的独家发行权是多大一块肥肉啊，原本多少公司等着争抢呢。 要不是仗着之前合作的交情，她哪里能拿下这笔业务。 想到这笔单子未来可能的利润分成，蒋佳树心里那个爽。 以前她通过搞男人来搞钱的路子简直走岔了，还是得搞事业。 十月的电影档轰轰烈烈地结束，但作为总收票房5500万——该档期票房排名第二的《刀剑风云》，却在电影既将下映前，又闹了一个大笑话。 第40章 第四十章 源头是10月24号早上，曙报娱乐版刊登了一则消息： 近日，诚达影视向公安机关报案，称诚达影视签约导演——同时也是《刀剑风云》第一导演的何本伟，涉嫌非法侵占公司财产，并于10月21日凌晨卷款潜逃。 消息一出，吃瓜群众顿时精神抖擞，圈内人也为之一振，有条件的都纷纷找人打听，誓要做第一个吃瓜人。 然而对于这个消息，诚达影视方却予以否认，并在10月26日下午专门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诚达影视集团下属的诚达制片公司负责人王云天出席了此次记者招待会。 在记者招待会上，王云天回应，诚达的确向公安机关报了警，但并非因为对方侵占公司财产，也没有所谓的卷款潜逃。 实际上，公司报警只是因为何本伟失联。 他声称，何本伟作为诚达的一员，公司在无法联络到其家人的情况下，出于对员工人身安全的担忧，才向警方求助。 另外，王云天也表示目前何本伟还没有找到。 但是，对于这个消息，警方那边却讳莫如深。 在诚达影视召开记者招待会后，也有许多家媒体向警方打听消息，却都只得到无可奉告的回复。 然而对于诚达影视的回应，曙报那边却不屑一顾。 他们拒不承认是自己消息有误，还在10月28日报纸的头版头条用整个版面打出宣言： 接力“导演失踪门”真相，曙周刊见！ 这大大的标题下，还有一行小字： 10月30日，曙报集团新杂志曙周刊即将创刊——带你看见世界的真相。 届时，曙周刊将为您详细揭露“导演失踪门”事件始末。 表象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曙报集团这一手，彻底引爆了大众的八卦欲。 大家都不再关注诚达影视的反应，而是纷纷翘首以盼那本曙周刊的到来，想赶紧瞧瞧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玄虚。 陈末也看到了这则报道，他不怀疑曙报消息的真实性，却也没想到竟然会搞成这样。 同样看到报道的还有彭天宇。 当天看完曙报那则爆料，他就在二楼和其他员工八卦了一个早上，又打电话给自己圈里的熟人，想打听打听情况，但都没有得到其他可靠消息。 于是他也在抓耳挠腮等着曙周刊新鲜出炉，想一睹为快。 当然，这绝对也是看诚达笑话的意思。 在自己办公室改剧本的陈末，听着外间彭天宇和高星一直窸窸窣窣聊八卦的声音，忍不住走了出来。 两人看见他，一起抬头对他憨笑，然后又头碰头地继续讨论何本伟的事。 陈末看着帅小伙高星此时眼里流露出的八卦之火，活脱脱一个街边嗑瓜子听人聊闲的邻家大叔。 不忍直视地摇摇头，他咳了一声。 两个人没理他。 陈末站到两人跟前，居高临下打断他们的话，“别猜了，给你们透露点情况。” 两个人立刻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高星激动，“老板，原来你知道内幕！” 彭天宇也急切道，“BOSS大人，你知道什么？快说说。” 陈末笑笑，“就一件事，何本伟并不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电影系的学生。他就是个在M国唐人街长大的混混，初中都没毕业，更不会拍电影。” “卧槽，真的假的！” 彭天宇惊呼出声，高星也被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当然是真的。好了，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俩可以安静了。” 简简单单爆完料，陈末就准备回去继续做事。 却见反应过来的彭天宇和高星从沙发上刷一下跳起来。 两人朝楼下飞奔而去，高星还一边跑一边嚷嚷，一点没有电影圈新晋小生的样子。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末哥亲自爆料，绝对保真……” 爆料人陈末满头黑线，深藏功与名地回了办公室。 他的爆料自然非常保真。 上辈子的时候，这个何本伟也搞了一出差不多的事。 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几年之后。 那时市场上新冒出一个影视制作公司，由于背后的资本雄厚，虽是新公司却也家大业大。 那公司财大气粗，可惜的是手中无人可用，所以到处招兵买马。 何本伟便是瞅准这个时机，伪造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证书，甚至盗取了别人的作品拼接一番，装作是自己的东西。 如此包装自己过后，他凭借天花乱坠的吹嘘，也是得到了公司的信任。 只不过，上辈子何本伟功败垂成，在行骗即将成功，就要拿到钱的时候，被当时一个影评人踢爆他的假身份。 那会儿被一同爆料的，还有之前陈末面试时遇到的影评人周晓光。 因为这个何本伟就是周晓光引荐的。 陈末那天在面试大厅留意到何本伟，后来又看见面试的周晓光，就明白这两人又勾搭到了一起。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两个人的相遇变得早了些。 那时起，他就已经在心中为诚达影视默哀。但他还以为，诚达影视会早些识破何本伟的骗局呢。 没想到却是最终被他得逞。何本伟所谓的携款潜逃，必然是回了M国。 华夏与他们也没有罪犯引渡条例，这笔钱眼见是追不回来了。 10月30日，曙周刊的报道出来。 果然如陈末所知道的那样，何本伟的个人资料是伪造的，他骗了周晓光，也彻底骗了诚达影视。 报道中，撰文之人找到M国，采访了从小看着何本伟长大的街坊，如此这般详细介绍了何本伟的真实信息，和陈末上辈子知道的差不多。 不过文章里最精彩的部分，还是以匿名形式，爆出诚达影视从上到下如何被何本伟欺骗的过程。其中种种简直比《刀剑风云》精彩一百倍。 期待已久的看客们终于读到了真相，被满足了“求知欲”，而这些猛料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让人大呼过瘾。 理所当然地，诚达影视和《刀剑风云》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被众人拉出来一遍遍地鞭笞羞辱。 诚达影视前几年刚上市的股票也一路跌停，最后不得不停牌。 这时，又有人想起了之前李霄白在丽都大酒店门口对陈末说的话。 那时他用何本伟的学校来显摆，哪知对方根本就是个骗子。 之前报道出来时，李霄白已经被嘲笑过一波，而现在……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双重打脸。 人民群众议论纷纷：我要是李霄白，我就退出娱乐圈！这脸丢大了。 李霄白当然也知道自己丢了大脸，但退圈是不可能退圈的。 曙周刊的报道出来后，他简直要晕倒，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对着经纪人无能狂怒。 在对两个小助理发了好一通火之后，他给段正良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一通撒娇卖痴，要段正良那边给曙周刊一点颜色瞧瞧。 但这回段正良却没有答应，还让他最近低调一点，少出来丢人现眼。 李霄白大受打击，恨恨地发了半天呆之后，又把这笔账算到了陈末头上。 他想了想，给刘凯打了电话。 陈末不知道自己又莫名其妙被拉了仇恨，他正在办公室和林彦之说话呢。 别墅顶楼，陈末看着别别扭扭的林彦之，好生疑惑。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林彦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嘿嘿，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问，咱们公司还需不需要摄影？” 陈末有些奇怪，“你要招新人？这些事不是你自己决定就可以吗？报给江明成那边就行。” 林彦之稍微自在了些，“不是的，是我一个朋友，你也见过。他想来我们公司，我本来想直接让他过来，但淼淼知道后，却和我说那人给她的感觉不是很好，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陈末了然，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是那个贺坤峰？” 林彦之惊喜，“我就说你肯定记得，是他，就是之前和咱们一起喝酒那个。” 陈末眯了眯眼，“是他来和你说，想进我们公司的？” “嗯，其实我之前也问过他要不要过来，但那会儿他好像有了新去处，我也没再问。不过前两天他主动来找我，所以……” 陈末回忆着上辈子的事，“他之前在诚达吧？” 林彦之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清楚，只知道应该是个大公司。” 陈末笑了。 因为《刀剑风云》的票房失利，再加上出了何本伟这档子事，诚达影视以王天云为首的整个派系都遭到了波及。 根据他从彭天宇那里知道的消息，虽然诚达现在极力否认曙周刊那篇报道，还放言要打官司告他们诽谤，但实际上，王天云在公司已经失势，连手中的公司股份也被趁机收回了大半。 而《刀剑风云》的实际制片人梁家明，已经自请离开，去了S市。 至于周晓光，他虽然不是诚达影视的员工，经此一事，也消失在A城电影圈。 想来，这个贺坤峰应该是王天云这一派的人，现在受他连累，在诚达待不下去了。 现在他来找林彦之，恐怕也是因为呈星现在在圈子里有了一点地位。 否则，为什么之前林彦之主动联系时他不来呢。 想到上辈子他的所作所为，陈末以为，这不但是个小人，还是个大奸大恶的家伙。 陈末看着一脸期待的林彦之，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辈子，他可不能让林彦之这样的老好人再遭此一劫。 “在这件事上，我同意淼淼的意见。” 林彦之明显很意外，但也不是特别惊讶。 他愣了会儿，抬头看见陈末脸上认真的表情，“这样啊……” 陈末又道，“关于这个贺坤峰，还有一句话我要说：你和淼淼都离他远些，他不是个好人。” 林彦之这回是真有点吃惊。陈末还从没有如此说过别人的坏话。 想到于淼淼也对他说过差不多的话，林彦之深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转身下楼时，林彦之又忍不住回身道，“陈末，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林彦之很想对陈末说这句话。 陈末笑着摆摆手，让他走了。 一切都不同了，挺好。 这个贺坤峰第六章里有提，就是上辈子伤害过林彦之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两个蠢贼》下映半个月之后，秦婉欣终于从M国回来了。 这回陈末吸取教训，没有开公司的车，从家里的车库开了辆车子去接人。 在机场，陈末也第一次看见了秦婉欣口中的晴晴。 晴晴全名傅子晴，和秦婉欣一般大，长相很甜美，看起来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她不知道陈末要来，原本是和自家司机过来接回国的秦婉欣。 几个人碰到一处，秦婉欣作为中间人，便建议大家一起吃顿饭。 陈末当然同意，且不说傅子晴是秦婉欣的好朋友，就说之前她对陈末三番五次的帮忙，也应该早些请她吃顿饭的。 于是，傅子晴打发了自家司机，三个人一起上了陈末的车。 秦婉欣和傅子晴这两个小姐妹两个多月不见，自然颇多要聊的，一路叽叽喳喳。 陈末虽然也很想和秦婉欣说上几句，但碍于两个女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架势，非常识时务地闭上了嘴，一路专心开车。 直至到了餐厅，他才找到话头，加入了谈话之中。 吃饭的餐厅是秦婉欣建议的，是A城一家有名的粤州菜。 餐厅位于大厦顶楼，但当陈末的车子停在餐厅为VIP客户准备的地下停车位时，就已经有人来接待。 从餐厅专属小电梯直达顶层后，三人去了包房。 和这栋楼简洁现代的外立面不同，里面的装潢古色古香，雅致得来又给人以温馨之感。 点菜时，三个人都很实在，自己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完全没人见外。 菜上来后，大家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继续吹水。 秦婉欣兴高采烈聊起这次去M国的收获，大概是一些投资心得之类的事，陈末不是很懂，听得糊里糊涂。 A城音乐学院声乐系在读的傅子晴显然也不懂，但不妨碍她热心地当捧哏。 秦婉欣兴冲冲分享到一半，这才发现其余两人的搭话开始勉强，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这一说，就无意间透露了陈末和她在一起的事。 但傅子晴却一点也不惊讶，还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对陈末道，“原来那时候你们还没在一起。我看欣欣的样子，还以为那会儿她是千里救夫，才拼了命的要保住你的清白呢。” 傅子晴说的那时候，就是陈末马场“遇险”那回。 说完这话，她和秦婉欣都哈哈笑起来。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两个姑娘，陈末满头黑线。 这两人，简直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他容易吗他，如果不是上辈子的经验，那天他不但可能清白不保，菊花都有可能保不住。 然而回过味来，突然被秦婉欣“爆料”的陈末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看着面前两个比他小四五岁的女孩子，诡异地有种“老牛吃嫩草”的不自在。 秦婉欣和傅子晴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又是一阵大笑。 面对自家女朋友和她闺蜜的“嘲笑”，陈末这个“老人家”差点没绷住，好容易才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和淡然。 没办法，虽然他活了两辈子，还比两个小丫头大，但此前一直“醉心事业”的他，真的很少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 陈末在心底哭唧唧，为了挽回一点面子，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擅长的事情——拍电影上。 他说已经给秦婉欣找好了表演老师，她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开始上课。 不过刚刚听了一嘴秦婉欣的游学课程分享，他有些担心秦婉欣忙不过来，便和她说不用勉强自己，万一实在没时间，那就以后再说。 陈末这话也的确是真心的，他之所以拍这部电影，纯粹就是为了圆秦婉欣上辈子没实现的一个梦。 万一因此把她累坏，可就没意义了。 面对陈末的担心，秦婉欣毫不在意。 “陈末哥哥，你要相信我的自律和努力。别说一边读书一边拍戏了，现在让我再去读个学位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很期待这次的新鲜体验，平时老听说拍戏多累多苦，我正好挑战一下，也更多了解一些你的工作。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愿意，也相信自己能演好！” 看着秦婉欣没有一丝勉强，而且还信心满满，陈末也放了心。 这样的欣欣，是他喜欢的样子！他也相信她能做好。 听了两人谈话，傅子晴这才知道秦婉欣居然要去拍戏。 她顿时就激动了。 原本傅子晴家里有相关产业，按理说她对这样的事应该已经没有了什么好奇心。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就因为她家里人比较了解这个圈子，知道这里头不少污浊，所以对傅子晴管得很严，严禁她靠近这个圈子。 而傅子晴本人爱好文艺，还一度想进圈里过过明星瘾，只是都被家里严厉制止。 甚至有时她因为长相可爱，被父母圈子里的朋友看到想让她拍个广告之类，也不被允许。 她也因此很羡慕一些朋友，她们的父母不但大方地让她们进圈，还积极帮忙铺路。 虽然不是真的想当什么明星，但傅子晴心底其实一直暗搓搓地想试试拍戏、唱歌这些事。 现在突然听陈末和秦婉欣提起这事，陈末还一出手就让秦婉欣当他电影的女主角，这简直就是一箭射在她的心坎坎上。 傅子晴一把抓住了秦婉欣的手，还眼巴巴地瞅着陈末。 “陈导演，你的这部电影，请……请务必让我演一个角色！” 陈末有些没反应过来，秦婉欣却噗呲一下就笑了。 她看着陈末戏谑道，“哎，陈导演，咱们晴晴美女可是主动约戏，你答不答应。” 瞧着两个神情各异的小姑娘都望着他，陈末也笑了。 “答应，当然答应，这是我的荣幸。” 于是吃完一顿饭，傅子晴也成了即将要拍摄电影的一员。 她知道陈末的“战绩”，明白这次他拍电影不是玩票，心里乐开了花。 嘿嘿，这次她偷摸拍了再说，家里人再不愿意，到时候也没办法了。 吃完饭陈末送两人回家，一路上，看着对他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的傅子晴，心里无奈地笑着摇头。 真是“现实”的小姑娘。 同时又感慨，怪不得这个圈子明明残酷非常，却还是大把人前仆后继。 实在是这里集中了太多资源和诱惑。 秦婉欣回来之后，两个人甜甜蜜蜜约会了几次，然后便各自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继续磨剧本，陈末也开始做一些前期的筹备工作。 头一件当然就是和江明成那边报备项目，然后让他搞钱去。 不过，这事儿压根也没有让人费心。 一来是呈星账面现在不缺钱，就算拉不到投资，他们自己顶上也未尝不可。 二来是之前早就承诺让秦远参投。鉴于上次拍《两个蠢贼》秦远被“撇下”后的反应，他的一千万自然被纳入了此次电影的投资。 江明成的助理打电话给阿宗，让他过来具体谈合同时，秦远也按捺不住，亲自上门了。 阿宗和秦远一人一辆迈巴赫，“杀气腾腾”地一路开到呈星的小别墅大门口。 江明成带着李崇明亲自下去接人，又让助理帮忙两人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去。 来到三楼，江明成本来打算让两人去他的办公室，秦远却嚷嚷着要见陈末。 在办公室改剧本的陈末被江明成提溜出来，和秦远一碰面就被他当胸一拳。 “陈末，你小子知道我来了还躲在办公室，看不起哥是不是。” 陈末摸摸被秦远锤过的地方，知道他在开玩笑，却也连说不敢。 秦远哈哈一笑，“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听阿宗哥说，你现在出名了，是大红人了，我还以为你也和有些大明星一样，要鼻孔朝天地装清高呢。” 陈末腹诽秦远这是在哪个大明星那里碰了钉子，又赶紧招呼他落座。 秦远坐下后，江明成看秦远的脸色，默默带着李崇明离开，只不过同时叫走了阿宗。 他知道谈生意的事秦远是不管的。 办公室里就剩下陈末和秦远两个人，秦远赶紧神秘兮兮地凑过去。 “我说，你这次终于肯找我了，和远哥透露一下，这回有没有什么女明星？” 陈末失笑，“可能又要让远哥失望了，这次我准备找欣欣演女主角。就是上回电影节那个女孩。” “哦……”秦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要捧自己的女人？行啊陈末，没想到你我是同道中人。你小子挺会装。” 陈末有些无语，“不是的，欣欣……是我女朋友。” 想了想又补充，“会结婚那种。” 听了这话，秦远不知想起来什么，脸上的喜色马上就黯淡了几分。 “没意思。算了。” 陈末笑笑没接话，又听他道，“我这里有个人，改天带来你见见，是学表演的，你觉得可以这次就用一用吧。要是不行就算逑。” 陈末想了想，点头应下来。 作为大投资方，秦远只是让他见一见人，还是很合理的。 而且，这个人他多半会用。 这次剧本需要挺多辅助性质的角色，就算那姑娘资质差一些，只要不过分，他都能收，调/教一下应该都用得着。 投资人的面子，在不妨碍大局的情况下，该给他还是会给的。 往组里塞完人，秦远又和陈末瞎扯了一通他最近玩乐的经历。 说实在的，陈末虽然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却也不是很懂，秦远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大概这就是某种他不曾感受过的，男人们吹牛的快乐吧。 江明成那边谈完事，阿宗也过来了。 看到阿宗露面，秦远也不准备再多待，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赴局，人早都摇好了。 走之前，秦远搂着陈末说话。 “阿宗哥说，让我放心投你的电影，就连我爹这次都赞成。没想到他们都这么看好你。其实说实话，赚不赚钱的哥真的不在乎，哥就是看你顺眼，合我的眼缘。不过这回我也有点小心思，因为前段时间，姚天行那个大傻帽也投了一部电影，说肯定赚。我不求别的，到时候咱们能比他多赚就行。你看怎么样？” 姚天行正是之前在帝豪挑衅陈末的男人，也是秦远的表哥。 陈末仔细问了姚天行投资的电影，然后才对秦远保证道，“你放心，应该不会让你丢脸。” 秦远嘿嘿笑起来，“你是懂你远哥的。” 陈末怎么不懂，对秦远这号人来说，面子比天大呗。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送走秦远，江明成笑呵呵地和陈末核对账务。 这次的电影投资金额，江明成和陈末讨论后，决定压缩在1500万之内。 除开秦远那1000万，呈星自己出500万。 其实也不是拿不到其他投资，只是没这个必要。 1500万不是个小数目，尽是够了，再说投资方多起来麻烦也多。 秦远是个理想的投资人，除了想推荐个女演员，什么要求也没提，更不管创作方面的事。 比起那些明明什么也不懂，却酷爱指手画脚的投资方，陈末对秦远的态度很满意。 不过，陈末没想到这种“天使”投资人不止秦远一个。 公司把项目公开之后，呈星方面陆续接到了许多投资电话，都是主动要给新电影注资的。 这可不是对方“人傻钱多”，而是陈末之前《两个蠢贼》的战绩实在太耀眼。 现在的陈末，在许多投资人眼里就是香饽饽。 当然，这些投资都让陈末给拒了。 他倒是有心把这些投资人介绍给公司其他项目，包括章裴之。 但别人又瞧不上眼，指名道姓要投陈末的电影。 陈末心中暗骂这些人没眼光，这么大个赚钱机会在他们眼前，硬是就这么错过。 想到这里，陈末把这几天在公司晃悠的章裴之叫来，想打听打听他在干什么。 陈末虽说不会干涉章裴之的事情，但他作为老板，还大方地给了他五百万，问问员工的动向理所应当吧。 章裴之这几天都一个人在公司的影音室，不知在做些什么。 陈末也很好奇。 他过来的时候，陈末便直接问他最近在干嘛。 章裴之坐在陈末对面，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的不解。 “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陈末点头，“不然呢，作为你的老板，关心一下员工不过分嘛。” 章裴之眨眨眼，“还以为你又要给钱。” 陈末震惊，“怎么？之前给的500万不够吗？” 章裴之理所当然道，“不够啊，我这几天都在想办法拉投资呢？” 陈末差点吐血，“你要拍什么？500万还不够？” 章裴之挠挠头，“你不是说不干涉我的事吗？” 陈末噎住，他的确这么说过。 但现在事关500万哎，这可不是笔小钱。 难道这就是天才的手笔吗？第一次拍电影就要搞个大的？ 陈末艰难道，“钱的事……你怎么不和江总那边说？” 章裴之露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嘿嘿，你都给了这么多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要。” 陈末在心里呵呵。 然而他还是和颜悦色道，“我是说过不干涉你的事。不过，你倒是说是，还差多少钱？” 章裴之扯着嘴角笑起来，伸出一只手。 “50万？”陈末试探着问。 章裴之摇摇头。 “500万？！”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陈末全身的血也冲到了脑子里。 好你个章裴之，这是拿我当冤大头吗！ 陈末忍住拍桌子的冲动，一字一句道，“你第一部电影，就要1000万？” 章裴之嘿嘿笑了两声，“精益求精嘛。” 陈末露出假笑，“好，你的本子呢？给我看一眼？” 章裴之乐颠颠地去拿了他写的剧本过来。 陈末翻了翻。 去他的，这剧本压根不是他上辈子看过的章裴之的任何一部戏。 竟然还是个灾难爱情片。 怪不得要这么多钱。 就是吧，他踏马的是弄了个假的章裴之回来么？ 陈末顺顺气，认真看了看这个剧本。 嗯，故事结构虽然简单，但确实灵气满满。 可就是…… 然而抬头看着章裴之一脸纯良，带着期待的表情，陈末妥协了。 呵呵，年轻的梦想的确很贵。 把章裴之打发走，陈末拧了拧眉心。 上辈子章裴之的那些老板，都做得这么揪心吗？ 感叹了一回，陈末正打算给江明成打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很久违的人，王康。 想到之前拍广告时，他说过想投自己电影的事，陈末精神一震， 果然，王康也是听说了陈末筹拍新电影，巴巴地来送钱的。 不过电话里王康有些小小羞涩。 “这回我是以个人名义投钱，嘿嘿，最近老头子和我姐都管得严，现在我手头只有500万，你就说收不收吧，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陈末也有些为难，他委婉表达了新电影投资已经到位的事。 还不等王康叫唤，又立马说他发掘了一个新导演，十分有潜力，如果王康要投钱，可以投这个新导演。 新导演当然就是章裴之。 原本以为，王康也会像之前那些投资商一样拒绝，却不成想，他竟一口答应下来。 “也行，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能拍出好片子，自然也能识别这方面的人才。那我就投给那个章……章什么的导演了。” 陈末意外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和王康那边说好，他给江明成和章裴之都知会了一声，具体的事情让李崇明去对接了。 章裴之激动得直搓手，红着脸对陈末道，“哎呀，真没想到……谢谢老板。这回我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陈末闭了闭眼，再次打发了章裴之这个大冤种。 心里却在咆哮，如果亏得太厉害就把他雪藏个十年八年！ 处理完这些破事，陈末继续闭关搞他的剧本。 不过，年底的时候，他却也不得不出来一下。 因为各种电影盛会都集中在这时开启了。 首先第一重要的，就是两年一度的华夏三大电影节之一——金龙奖的举办。 这是一个老牌电影节，专注于表彰院线电影及其电影人，已经举办了二十多届，是许多电影人心中的电影圣殿。 今年陈末的《两个蠢贼》刚好赶上评选时间，彭天宇那边早早就和电影节组委会申报了。 因为《两个蠢贼》顺利入围了几个奖项，所以陈末得去参加最后一天的颁奖活动。 第二个则是A城一年一度的大学生电影展，是一个才举办了十来届、综合性的电影活动，刚好在金龙电影节一个星期之后举办。 届时，陈末之前参与拍摄的《时光》系列电影将会在开幕式上展映，主办方自然也邀请了他参加开幕式。 这两项活动很重要，对于入围金龙奖陈末也很期待。 至于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活动，也给陈末发出了邀请，但除了一个导演协会的学术研讨，其他的他都拒了。 实在没精力，也没必要。 不过，彭天宇却趁机接下很多活动，打算带着高星和张振宇几个都去转悠一圈。 高星最近的势头不错，不但电视广告的邀约不断，还接了一部都市喜剧的男二号，和一部小成本文艺片的男一。 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正好趁着《两个蠢贼》的东风，继续混个眼熟，多认识一些人。 这也是为之后的DVD售卖造势、做宣传。 十二月中旬，陈末带着剧组参加了金龙奖。 电影节上，剧组不说万众瞩目，也算大出风头，毕竟这部电影的成绩是实打实的。 不过，电影入围的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最终都没有拿奖。 陈末也没有失望，实在是竞争对手太强大。 而且，入围已经是一种肯定。 基于此，同样被提名却没获奖的张振宇和高星也很平和。 对高星这个新人来说，第一次拍戏就入围金龙奖已经是莫大的荣光，得不得将都已经不重要。 对于张振宇，也同样如此。 而且自从《两个蠢贼》火了之后，成功扮演宇哥一角的他也真的实现了“翻红”。 现在他戏约不断，都是一些中等体量的电影主演，或是大片里的男四男三。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在红毯上，看着不断朝他们闪烁的镜头，以及主持人提高声调的介绍，张振宇几乎激动落泪。 他做到了！ 他曾失去的东西，他凭自己的努力拿了回来。 同时，他在心底对陈末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陈末排除偏见、不看重咖位坚持用他，他绝不可能有今天。 所以，当陈末凭借《两个蠢贼》获得金龙电影节最佳编剧奖时，他第一个站起来，冲过去拥抱了陈末。 对于这个奖项，陈末有些意外。 对外，这部电影的编剧署名的确是陈末。 但只有陈末自己知道，这不是他的功劳，而是那个导演系统的。 不过，系统也说过不能暴露它的存在，所以陈末只好有些亏心地替系统领了这个奖。 发表获奖感言时，面对台下激动万分的剧组众人，陈末显得有些些的冷漠。 毕竟这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奖项。 他拿着金龙奖杯，信步走到话筒前，说了句“谢谢，谢谢各位评委的肯定”，就施施然下了台。 面对电影节史上最短的获奖感言，下面一片欢呼。 虽然也有人觉得陈末太装，但更多的人都在为他的“有个性”而鼓掌。 陈末顶着忽然高涨的氛围，有些懵逼地走下台来。 一片恍惚中，他还看见坐在第一排，并且获得今晚最佳男主角的影帝邓宇峰在吹口哨。 陈末：就很茫然，发生了什么…… 回到位置上坐定，高星还凑过来带着几分羡慕道，“末哥，你好酷哦。” 陈末看了他一眼，心想酷个鬼，他这是纯属心虚。 而就在陈末迎着众人目光洗礼，在人群中腹诽时，脑海里又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所拍摄电影获得奖项，触发‘魔力镜头’初级功能。宿主之后所拍摄电影，可开启这一功能。宿主所拍摄电影继续获奖，可升级这一功能。” 这句话播报了三遍后，陈末以为完事儿了，却又听系统继续。 “叮，剧本掉落！” 好嘛，他之前还以为这系统的编剧功能失灵了，现在看来是等着一起“发动”呢。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电影节回去的路上，陈末坐在奔驰车后座假装闭目养神。 实际上，他迫不及待地登入系统，看最新掉落的剧本。 这回系统竟然一次掉落了两个剧本。 陈末有些激动地翻开。 一部是关于一个小和尚下山的复仇功夫片，故事不复杂，却很精彩。 就是里面有大量打斗场面，剧本却只有简单几个字的呈现，看起来不是很好拍。 不过陈末却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挑战。 另外一个剧本，却是关于缉毒警察的。 陈末认真看了这个本子，发现可能原剧本编剧做过认真细致的调查，里面许多情节都残酷而真实，看得人头皮发麻的同时，也对缉毒警察肃然起敬。 不出意外，两个都是好本子。 陈末拿着两个剧本在手中掂量了下，决定先把它们存在这里，过段时间再说。 现在他和章裴之都有想拍的东西，还是先拍完眼下的戏。 他已经听李崇明那边说了，章裴之的剧组已经搭起来，开年就会开工。 至于他自己的组，过完年也差不多了。 金龙奖之后，陈末又参加了大学生电影节。 这次他倒不必做太多，就是跟随光影传媒一起出现，走走开幕式红毯，宣传宣传新电影，当个吉祥物。 活动上也有几个论坛，陈末以为他会被通知参加其中的一两个。 但结果参加论坛的是光影传媒的三个导演。 陈末心知他们是想捧自己的人，也正好乐得自在，不然还得认真准备发言稿什么的，怪麻烦的。 对此钱磊和孙友平都表示同意。 三个人走完红毯，就躲在活动现场的一个角落聊天。 他们在一边说话的时候，旁边李霄白带着一干工作人员走过来。 之前的金龙奖，因为《刀剑风云》并没有入围，所以李霄白没有硬蹭着去走红毯。 但这次《时光》展映，李霄白作为参演人员，更是作为光影传媒的艺人，当然会到场。 其实不仅他来了，陈逸峰也从剧组请了假出来。 不过他一来就被媒体围住，还没来得及和陈末寒暄，正在前台接受采访呢。 看见趾高气扬走过，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李霄白，钱磊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他整天得意个什么劲儿，我看见他就浑身难受。” 孙友平笑笑，“这就是上头有人。不然之前《刀剑风云》烂成那样，项目负责人一个个走的走、伤的伤，他却没怎么被波及，只是丢了个大脸。” 钱磊接话，“对他这种人来说，哪有什么丢脸，他要是怕丢脸，就做不出那些事儿。” 说完又对孙友平开玩笑，“你算不算也是上头有人。” 孙友平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锤了钱磊两拳。 “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不用白不用嘛。” 他这话说完，陈末也跟着笑了起来。 钱磊也笑，又道，“开玩笑的，你的本事咱们都知道，没有你老子也只不过是晚一些出头的事。而且，你也没仗势欺人不是。” 孙友平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陈末，欲言又止。 陈末觉察到他的眼神，好奇道，“怎么？还有我的事？” 孙友平顿了顿，把身子朝陈末靠近了些，有些神秘兮兮。 钱磊见状也凑过来。 孙友平看着陈末低声道，“最近我听说一件事，只是听说哈，不确定真假。但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陈末狐疑，“和我有关？” 钱磊也好奇，“啥事儿？还和陈末有关系，你快说说。” 孙友平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李霄白找了人，要收拾你，你最近小心点。” 陈末还没太大反应，钱磊被吓了一跳。 “不能够吧，他胆子那么大？再说，他想怎么收拾陈末？也找人绑了他？” 孙友平看了钱磊一眼，没有说话。 他知道钱磊的话不是胡诌，因为前段时间，的确有个男艺人在酒吧门口被人绑了。 要不是警察及时找到，那个男艺人差点已经被绑匪撕票。 警察去解救的时候，带着电视台的调查记者，正好把男艺人被救瞬间拍了下来。 虽然播放出来的画面打了马赛克，但熟悉男艺人的圈里人都认出了他，也看出来他被磋磨得比较惨。 这个男艺人的案子，最终被查出来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刑满释放人员所为，但圈里不少人都觉得他是被人故意报复了。 就算不是直接雇凶，也肯定有人透露了他的行踪，或是引导绑匪下手。 所以孙友平说起收拾人，钱磊立马就想到这件事。 陈末心下有些计较，但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他应该没这个胆子。” 孙友平抿抿嘴，“你还是提防着点，我听人说，他找了刘凯当这把榔头。你也知道刘凯是什么人……” 其余的话孙友平没有说完，不过陈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算没有上次刘凯的跟踪，他也知道刘凯是圈里有名的基佬，且手段比较下三滥。 看来，上次那一拳还是没让他死心。 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三个人又找到别的同行聊了会儿。 陈末现在算是圈子里的小小红人，包括在上次的金龙电影节上，也引得不少圈里人过来搭讪示好。 其中一些是真正欣赏他的才华，一些却是追名逐利，喜欢的是他的光环。 总之这两次出来参加活动，来找陈末聊天的人都不少。 对此钱磊很是羡慕，不过他也很服气陈末的本领，倒是没有嫉妒。 至于孙友平嘛，他顶着孙道正儿子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一直就比较有面子，所以他也不在意。 在活动上，自然有人问起陈末的新电影，包括媒体也在打听。 不过陈末虽然是带着宣传任务来的，却没说太详细。 只简单说了电影的故事梗概，和初步的人员配置，并强调女主角已经定下人选。 本来有一些演员和经纪人，想要过来毛遂自荐，但听陈末要用一个没经验的小女孩做院线电影的女主角，都不免怀疑他这次只是想借机捧人，继而怀疑这部电影的水平。 尽管陈末在《心火》有用龙套当主演的成功经历，还有《两个蠢贼》的票房成绩，但听陈末大概介绍了他新片目前的计划后，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甚至连钱磊和孙友平听后，也忍不住为陈末的决定捏了把汗。 1500万的投资，虽然不算大，也不是个小数目。 但听完陈末的简单介绍，真的就很像玩票，尤其主投资人还是个煤老板的儿子…… 陈末也没有解释太多，把大家的质疑照单全收。 他已经预料到媒体会怎么报道他的新电影了。 不过他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就够了。 不过，陈末虽然对自己的电影宣传很拉胯，却给章裴之的电影好好做了一番介绍。 不过感兴趣的人不多就是了。 陈末虽然也带着一丝丝担忧，但也不免再次腹诽一番这些人的“不识货”。 其实这两次活动，他都想带着章裴之一起过来，但他的建议不出所料地被拒绝了。 未来的大导演说自己又没带着作品，也不稀得蹭他的光。 陈末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有笑着把他原谅。 只是又在心里把章裴之的雪藏时间加了加。 12月底，导演协会的研讨会完结，陈末的“活动之月”终于结束了。 这次的活动是在A城电影学院的一栋小楼里举办，完全是学术交流，没有对外开放。 也因为对母校很熟悉，陈末当天自己开着车就过来了。 活动结束后，其他人都打算去聚餐，陈末却挂心着手头的事，没有参加聚餐活动。 他走到地下停车场开车，打算回呈星继续改剧本，顺便看看章裴之那边的进度。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陈末才发现自己走错了电梯口。 下面光线不是太好，空间也不算开阔，陈末七拐八拐地走着，找自己的车。 好容易找到车子，陈末正想打开车门，却忽然觉得后脑勺一凉。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整个人忽地往下一蹲。 “铛”一声巨响传出。 一根钢管竟然狠狠击打在车门上。 陈末被惊出一身冷汗，抬头才发现竟然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蒙面人，从后面袭击了他。 眼看没有打中陈末，那人疾步上前，再次对地上的陈末扬起手中的钢管。 陈末顺势滚了一圈，躲过攻击，黑衣人却穷追不舍。 陈末趁机爬起身，和黑衣人绕着奔驰兜圈，还不忘大声喊叫，希望有人能发现这里的异常。 陈末本想找机会兜到车门处，然后上车开溜，但黑衣人发现了他的企图，手持钢棍守在那里，并随时准备再次冲过来给他一棍子。 眼看没有人过来，两人却僵持上了，陈末不免有些心急。 他大声朝黑衣人发问，问他是谁派来的，是不是需要钱，他可以出双倍。 但黑衣人不为所动。 正当陈末打算放弃对峙，找机会朝电梯那边逃时，终于下来了几个拿着电棍的保安。 黑衣人见到他们，也不再管陈末，拿着钢管逃跑了。 保安围上来，问陈末发生了什么。 陈末对他们说明情况后，又报了警。 等警察过来的时候，陈末忍不住阵阵后怕。 刚才那人突然袭击，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这会儿估计已经去了天堂。 是什么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陈末想起之前孙友平说的话。 难道是李霄白那渣渣？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陈末到警局做了备案，但警察们对黑衣人的身份也暂时没什么头绪。 现在还不是监控遍地的时代，没有一丝线索的情况下，在茫茫人海中找人可不容易。 做完笔录，陈末礼貌告别。 出来的时候，在警局门口，陈末遇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彭天宇和江明成。 听他说了事情的始末，两个人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再看车门上留下的痕迹，简直被吓个半死。 确定陈末真的没受伤，三个人才上了江明成他们开过来的车。 这次彭天宇把江小鱼带过来开车了。 车上，江明成皱着眉没说话。 彭天宇惊怒，“到底是谁要动你？会不会是诚达的人？” 陈末摇摇头，“不至于，咱们就算得罪人，也是王云天那一伙。现在他们自顾不暇，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对付我。” 江明成点头，“对，不可能是诚达的人。” 说完他看了眼陈末，心里显然还有话，但理智地没有说出来。 彭天宇急道，“那现在怎么办？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咱们总不可能不出门吧。” 陈末拍拍彭天宇的后背，“没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别操心了。” 彭天宇还想再说什么，被江明成制止了。 陈末也看到了两人的互动，他猜江明成可能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陈末也不再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他的公寓。 回到公寓后，他用内线电话打给了秦大路。 路上冷静下来后，陈末就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李霄白如果是找了刘凯来对付他，那还不至于一上来就敲他的头。 这么不留余地直接想取他性命的，只有那个一直在暗处给他不痛快的人。 之前遇到丁晓仁后，陈末就推断： 上一世，他的“倒霉”经历应该就是被某个人或者势力一手操控导致。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没错。 有人一早就盯上了他。 所以上辈子他一直被无形地打压，而刚巧要出头的时候，就被人杀死。 而他重生之后，因为出人意料的举动突然成名，让那人来不及对他动手。 包括之前《两个蠢贼》的爆火，也是在众人意料之外。 这肯定也包括那个人。 同其他人一样，那个人一开始也很轻视《两个蠢贼》这部电影，没把它放在眼里。 所以除了中间让人写花边新闻嘲笑，没有做别的举动。 但现在《两个蠢贼》爆火，加上这段时间陈末出席两次活动大出风头。 这让那个人感受到了陈末又要崛起的势头。 于是像之前在马场下药一样，他再次出手了。 电话打过去，秦大路听完陈末的述说，立刻被吓得面色惨白。 “小陈末，这事儿我得和你爸爸说一声。” 陈末劝道，“秦伯伯，这事咱俩悄悄处理，就不吓他们了。” 秦大路想起往事，也渐渐平复下来。 “秦伯伯，我打电话给你，是想你那边给我找几个可靠的保镖。至于今天这件事，就暂时不必告诉我爸妈了。” 秦大路想了想，答应了陈末的请求。 随后，陈末又问起了之前让秦大路帮忙查的事。 秦大路猛然惊醒，“你是说，这次的事也是他们？” “嗯，**不离十。估计他们一直盯着我，这次可能也不是真的想要我命，而是想试探试探。” “试探？是想警告你吗？” “有这个可能。还有一方面，大概也是想逗弄我一番，看我害怕的样子也许很能让对方开心。” 秦大路哼了一声，陈末听到了他拍桌子的声音。 “小陈末，你放心，这人伯伯一定会找出来！” 陈末当然相信秦大路的本事。 不过，现在看来这背后的人绝不是什么小角色。 随后秦大路和陈末说起之前所查之事的最新进展。 陈末这才知道，那个指使杨驰给自己下药的制片人，竟然真是诚达的人。 不过，这里头没有诚达的事，全是他的个人行为。 而且因为王云天《刀剑风云》的失败，他也被波及，前段时间同样离职去了S市。 在S市那边，秦大路做事就没那么方便，所以迟迟没有进展。 不过，这次出现的黑衣人倒是给秦大路提供了另一条线索。 秦大路和陈末说了会儿他那边的打算，两人才挂了电话。 但陈末不知道的是，秦大路挂掉电话后，犹豫再三，还是给他爹陈学文打了一通电话。 而这边陈末挂掉电话，忍不住又回忆起上辈子的一些事。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丁晓仁。 之前他暗地里找人打听了，丁晓仁现在正混迹于A城各大影视制作公司的摄影棚，做一些杂活儿。 同时，他也在很努力地寻找一些机会。 至于上辈子假装劫匪杀了他的那个男人，果然是丁晓仁的同乡，叫老六。 他一直跟着丁晓仁瞎混，算是他的“小弟”。 这两人上辈子是杀死陈末的凶手，尽管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刀，但这个仇不能不报。 陈末想了一会儿，心中有了想法。 这一世，他们还没有对他做些什么，所以他愿意给他们一点“机会”。 如果他们依然执迷不悟，那就别怪“社会险恶”了。 第二天一早，陈末还没出门，就接到秦大路的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说，给他找的三个保镖已经在楼下，让他去认人。 陈末有些懵地下楼，来到公寓大门口，就见到了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其中一个还是认识的。 正是之前在工地上带人帮过他们的高传强。 高传强见陈末出现，笑得无比真诚。 心说这陈小公子简直就是他的财主。 这回他被派过来，不但可以领两份工资，保护陈小公子的酬劳还很多。 而且他知道了陈末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心里就对这次的工作更加慎重。 见到高传强，陈末也很惊喜。 他之前和高传强打过一些交道，知道他本领强，人也不错。 “强哥，没想到是你。” 高传强连忙让陈末打住，“哎哟，陈小公子，你可别叫我哥，以后叫我大强就行。” 他指指身后人高马大的两人，“这是徐克和穆迪，都是我兄弟，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你的专属保镖，除了不进你的公寓，其余时间都贴身保护。当然，其他事都听你吩咐。” 陈末知道秦大路不会给他派什么庸人过来，也没对他们的本事表示怀疑。 “行，你也别叫我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就叫我陈末。” 同几人打过招呼后，陈末就打算带着他们去公司。 但还没等他在路边拦车，高传强就道，“陈末……公子，秦总那边让我们把你的车开来了。” 说完指了指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 “因为比较急，所以我们今天直接开到门口了。” 陈末走过去，发现是一辆普通的国产车，看起来不起眼，但又有些怪。 四个人坐上去，叫穆迪的男人在前面开车，徐克在副驾上。 陈末和高传强在后座，车里的空间出乎意料地宽敞。 高传强正襟危坐在一旁，指了指车窗，“这是特别款，防弹的。” …… 陈末心道，就华夏的控木仓力度，也是大可不必。 不然之前那个黑衣人就不会只用钢管袭击他。 来到呈星，陈末指挥着穆迪把车开到车库。 有人看到陈末开来的新车，一时很是好奇。 老板的作风好朴实无华啊，竟然开这么普通的车。 陈末深藏功与名，带着三个西装壮汉上了三楼。 一路遇到有人打招呼，且都好奇地看着跟随他的三人。 陈末这才惊觉这样很高调很装逼…… 但是为了安全，他忍了。 他强忍着一个低调又朴实的青年该有的不适，继续装这个逼。 到办公室的时候，彭天宇和江明成果然都被三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给震了震。 彭天宇更是直接叫出来，“我靠，BOSS大人，你这也太……” 陈末打断他，“别说了我懂，不要太在意，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彭天宇看着陈末办公室门口三个门神一样的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又啧啧地看了阵稀奇，在陈末不胜其扰中终于被他赶走。 走之前，彭天宇还羡慕地拍拍高传强的胸肌。 “兄弟，你这都是真货，邦邦硬啊。改天教教我怎么练。” 彭天宇说这话时，高传强面无表情，但陈末发现，连江明成也一脸羡慕地点头。 呵，男人。 这两人走后，陈末把章裴之找来。 还没进门，陈末就听到了章裴之的大呼小叫。 “哎哟我去，牛逼！几位壮士，我的电影里有几个角色，你们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一把。” 陈末听高传强礼貌回应，“我们是保镖，需要做好本职工作。” “什么，陈末竟然请保镖？他以为拍电影啊……” 陈末忍住大声说话的冲动，把章裴之叫进来。 碎了碎了，大导演滤镜碎了一地。 “你在门口瞎扯什么，听李崇明说，你的电影要开拍了？人都找好了吗？” 章裴之收回在高传强几人身上的目光，懒洋洋地坐下。 “找好了，只要有钱，找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再说还有李崇明和彭哥帮我呢。演员已经开始训练了，正式开拍还要一个月吧。” 陈末诧异，“训练？还要训练什么？” “一些基本的体力训练吧，毕竟有灾难场景，演员有大量动作戏。” 陈末点头表示明白，“你带了演员资料吗？给我瞧瞧，也给你把把关。” 章裴之丢过一本薄册子。 陈末打开，第一页就是男女主演的资料。 这一看之下，陈末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颤抖着问，“这两人，你怎么找来的？”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章裴之不以为意，“直接上门问啊。” “问，你怎么问？” “还能怎么问，就带着剧本去拜访，说我觉得他们很适合这个角色，要不要试一试呗？” “然后呢，他们就答应了？” “嗯，不过男演员费了些功夫，第二次上门他才同意出演。” 章裴之说完还补充，“不过两人都很好说话。” 很…好…说…话…吗… 陈末看着册子里的两个人，脑袋上的问号有拳头那么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曹可贞，谢飞，两个演员中的绝品怪胎。 上一世陈末知道他们时，这两人就以各自的“怪”闻名圈子。 首先是曹可贞，一出道就是大导演一部爱情电影中的女二，并因为清纯甜美的外形一炮而红。 之后，她又陆续出演了一系列都市爱情电影，都是和固定的几个人合作，演差不多的角色。 就是那种看起来美美的，只需要尽情展示她美貌的角色，几乎不费什么心力就能完成。 其实她小火之后，当时有许多公司看重她的灵气和潜力，都曾盛情邀请她签约，并给她许诺了很多富有层次的角色。 但曹可贞无一例外都拒绝了，并放言对演戏其实并不感兴趣。 而且这也不是假话，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演了几年戏之后，曹可贞还真是突然就退出了圈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 但或许是她刚出道是太让人惊艳，尽管她猝不及防地退圈，却仍然让许多粉丝怀念不已。 至于圈子里的人，大多却是不屑于她对事业的毫无追求。 尤其是一些曾看好她的人，听说都在她那里碰了钉子，被拒演不说，还被呛了一鼻子灰。 所以她退圈之后，只在圈里留下了古怪的名声。 而现在，她已经出演了那部爱情电影。 也就是说，曹可贞现在不是新人，而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艺人。 所以，这样一位人物，章裴之是怎么说动她的？ 而另一位男主演谢飞，现在虽然名气不算大，却也演过两三部非院线电影。 这也是谢飞古怪的地方。 上辈子的谢飞是不折不扣的“文艺片小王子”。 他在非院线电影领域闯出一点名堂后，一直拒绝出演院线电影，称院线电影的“商业性”伤害了他的灵魂。 并且他也没有签约任何一个公司，一直就这样“遗世独立”地游走在圈里。 对此有部分圈里人都觉得他有病，但也有人佩服他“纯粹的艺术追求”，视他为偶像。 而现在，这样的两个怪咖，竟然都被章裴之网罗到了一起…… “你之前和他们认识吗？”陈末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老熟人。 “不认识啊，是别人推荐的，我看了下他们的作品，觉得还不错。” “那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那样呗。” 陈末简直抓耳挠腮，就那样是哪样？ 这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两个怪咖都纷纷改变原则，投入他的“魔抓”？ 难道这就是大导演的风范吗？ 又或者…… “难道，你是用钱砸……” 陈末想到两人的咖位，忍不住又是悚然一惊。 “你后来追加的500万，不会就是因为找了他们，演员片酬超支吧？” 哪知章裴之却否认，“不能够。他俩虽然有些名气，但也没提太高的片酬。” 陈末更加疑惑，“他俩片酬多少？” “曹可贞一百五十万，谢飞知名度低一些，一百来万吧。” 陈末震惊了，据他所知，这两人此时的身价绝不止于此。 “你……你怎么办到的？那你的预算都在哪里？做特效吗？” 陈末已经完整看过章裴之的剧本，其中有沉船的戏码，需要营造出海浪滔天的灾难性场景，以及演员们在水里沉浮自救的画面。 他以为章裴之拿这些钱是去做这部分的特效。 “什么特效？这电影后期不需要太多特效。那些沉船戏我都实景拍。码头都找好了，我准备直接在码头上搭个棚。” 陈末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只听章裴之又道，“前期的预算大部分用来做那艘船了，一比一制造，价格不低。” 找了码头，实景拍，造了一艘船…… 这些字眼幽幽地钻进陈末的脑海，每一个字他都听明白了。 但连起来却让他有些不懂。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在意演员的问题。 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确定，这一套搞下来，1000万真的够吗？” 却见章裴之脸上又出现了一种让他熟悉的羞涩。 “老实讲，目前看来不好说……” 陈末沉默。 他不想再见到章裴之，一眼也不想再看。 “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得嘞。” 章裴之麻溜地滚了。 陈末开始担心公司会不会被章裴之搞破产。 沉痛地思考了半天，陈末自问摸不清章某人的心思。 只能再次选择相信他的“才华”。 继而他想起了刚才章裴之说的实景拍摄。 那两个怪胎，真的会允许章裴之如此折腾他们？ 麻了麻了，他自求多福吧。 慢慢冷静下来，陈末还是得沉下心做自己的事。 除了继续弄剧本，他还关心了一些秦婉欣上表演课的情况。 原本以为秦婉欣多少会有些吃力，谁知道她却是如鱼得水。 甚至连表演课老师也不听夸奖她。 陈末想了想倒也理解，毕竟表演最深层的东西，就是考验一个人的理解力和感受力。 这两个东西，归根结底拼的是一个人的文化修养。 这些秦婉欣都有，而她还是一个聪明人。 现在剧组的筹建工作也进行得差不多，就等秦婉欣那边做好准备进组了。 不过，演员的选择上，陈末有了个意外的收获。 电影里有个女二号，是个外形美艳而充满挑战性的角色。 原本陈末打算找个新人来演，但李颖芝听了他筹拍电影的消息，竟然主动请缨要出演这个女二号。 其实按照李颖芝现在的咖位，她完全没必要来陈末这里演女二号，女主角还是个毫无经验的新人。 但李颖芝对这个角色着实喜欢，更重要的是她信任陈末。 所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的经纪人妥协了。 对此陈末当然是很开心，他按照李颖芝的市场价定格给了片酬，也算是感谢和“补偿”。 在电影开拍前，陈末还找到了周晓峰。 也就是之前给健力药业广告作曲的音乐人，未来的古风歌曲大佬。 他想让周晓峰给这部电影配乐。 他要拍的这个剧本，是根据《聊斋志异》中的小故事改编而成。 是讲一个书生和女鬼在破庙相遇后发生的种种纠葛。 故事包括了人间的纷乱、人与神妖魔之间的正邪对峙，当然主线还是书生和女鬼的爱情纠葛。 根据电影的调性，很需要古风配乐为其增色。 陈末第一个想到周晓峰。 周晓峰倒是很意外，他现小有名气，但目前没怎么唱歌，而是和他妹妹周晓静开了个音乐工作室，做一些幕后工作。 这也是上次陈末找他给广告作曲让他得到的灵感。 但在此之前，他还没给电影做过配乐。 也是因为电影圈子相对封闭，许多电影公司都有御用的音乐人，很少会找周晓峰这种“外行”。 不过面对陈末的盛情邀请，他自然是答应的。 陈末甚至还提出，可以把周晓峰和他妹妹一起签到公司去。 虽然呈星没有音乐业务，但开拓一下新版图也不错嘛。 不过周晓峰没有同意这个提议，现在他做为个体户干得不错，没必要“卖身”。 陈末也不坚持，却还是打算和周晓峰签一份长约，让他成为了呈星的长期合作伙伴。 口头接下这份工作之后，两人便开始就配乐风格进行讨论。 陈末大概讲了下电影的故事梗概，便天马行空地形容起自己想要的音乐类型。 “我想要的配乐，就是那种空灵而悠远，但又充满戏剧性的。你知道，这是个发生在古代，人鬼相恋的故事，不但有动人的爱情，还有不少打斗场面。所以音乐的主旋律应该是带着古典美的，要缥缈而凄美，同时带着一丝幽幽鬼气，但又不能过分凄凉和怪异，要给人以希望，因为故事的结局和总体风貌是积极的，主题是爱而不是鬼。尤其打斗的时候，更要充满力量。就是那种传统但又现代的力量感……” 听着陈末的形容，周晓峰突然有点后悔接了这个活儿。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不好吗！ 他打断陈末，“要不然我在钢琴上给你弹几个旋律，你感觉一下？” 说着他起身坐到钢琴前面，一串优美的旋律倾泻而出。 陈末却皱起眉头。 “唔，这不是我想要的感觉，我觉得不对，我认为……” 周晓峰赶紧打住陈末的话头。 “这样吧，我先弄一版出来，到时候你听完再说，怎么样？” 陈末点点头，“也行，现在只用说的也太虚无缥缈了。” 周晓峰心里吐槽，你也知道自己说得很虚无缥缈啊。 不过陈末好歹是没有再继续长篇大论。 安排好李崇明和周晓峰对接具体的合作事宜，他带着高传强他们几个回了公寓。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过完春节，陈末的电影也要正式开拍了。 班底已经组建得差不多，大多数是之前的“老人”，包括摄影都依然还是林彦之负责。 陈末已经和林彦之合作了两部短片一部长片，彼此之间有了更多默契。 同时陈末也发现，作为摄影，林彦之对色彩和光影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审美体系。 林彦之有很强的能动性，但和陈末合作起来，又不会特别固执，反而会充分配合，按照陈末的需求超标准完成。 对于林彦之的天赋和能力，之前拍摄两部短片时，陈末还没有太大感觉。 但经过《两个蠢贼》后，陈末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这次，他当然要继续和林彦之合作。 而且他相信，此次拍摄《幽梦若月天亦老》，可以让林彦之的这个优点进一步发挥。 是的，这次陈末拍摄的片子早已经定下片名。 这也是方便之前陈末参加活动时对外宣传。 3月初，陈末回家好好过了个年，又休息了一个多月后，《幽梦若月天亦老》剧组举行了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上，彭天宇那边请了一堆媒体过来。 现在陈末有了一定江湖地位，要请几家媒体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彭天宇刚刚放出一点风，就有好几家媒体过来抢新闻了。 开机仪式很简单，基本就是主创们露个面发个言，然后再烧个香，就万事大吉。 但这样套路化的活动，却还是让前来的媒体大感兴趣。 第一个当然是冲着秦婉欣和李颖芝来的。 李颖芝自不必说，她之前小火之后，也出演了两部电影，虽然不是什么大制作，但也有口皆碑，可谓正是当红。 而秦婉欣虽然是纯纯的娱乐圈新人，属于突然冒出来的，但一上手就是呈星新电影的女主角，导演还是刚刚创造了票房奇迹的陈末。 只是这一点，就让秦婉欣这个从来没有在圈子里露过面的新人备受关注。 这和之前赵惟依的路数差不多。 只不过赵惟依被坑得够呛，随着《刀剑风云》的扑街和王云天的失势，她失去背后的助力后，便逐在圈里消失。 秦婉欣的出现很突然，但在圈子里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只是作为从未露面的新人，却也依然充满话题度。 之前做宣传的时候，陈末也对秦婉欣的身份有过铺垫。 为了不透露真实信息，秦婉欣这次出演电影用的是艺名，叫穆珍珍。 这是秦婉欣自己给取的，用了她外婆的姓，珍珍则是她一个没怎么用的小名。 那时陈末对外宣传也用的是穆珍珍的名头，只说她是呈星的艺人。 记者们来之前，也对秦婉欣的样子诸多猜测，而等真正看到本人，才顿觉美人若斯。 只见秦婉欣和李颖芝两人站在一起，都是笑意盈盈，可谓“美艳双绝”。 李颖芝是那种明亮艳丽的美，秦婉欣也不遑多让，更是在美艳中透出一丝清冷的纯情和骄矜。 灿若骄阳，冷如明月，如梦似幻般的美丽。 介绍秦婉欣的时候，陈末明显听到了旁边记者们的惊呼。 他矜持地笑笑，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小姑娘好看吧？可爱吧？ 嘿嘿，是他的女朋友。 秦婉欣说话的时候，两旁的闪光灯更是不要命地闪。 李颖芝也乐呵呵地看着说话的秦婉欣。 这次开机仪式前，主创们其实早已见过面。 因为在一起围读剧本，加上需要一起做些简单训练，大家已经有了半个多月的交情。 又因为陈末这个话事人作风正，所谓上行下效，整个剧组的氛围因此也算是其乐融融。 秦婉欣和李颖芝对彼此印象都很不错，这段时间处得挺好。 所以开机仪式上，不但女一女二两位主演之间互动很有爱，其他演员之间也相处融洽。 要说这《幽梦若月天亦老》剧组，女演员是真多，且个个都美得很有特色。 但这么多的女人扎堆在一起，完全没有发生什么“争奇斗艳”的糟心事。 这些女孩子中，就有之前秦远给陈末推荐的那个女孩子，叫杨静雨。 杨静雨这次扮演女三号的角色，是秦婉欣身边的“女鬼姐妹”。 杨静雨今年不过21岁，是学跳现代舞的，现在已经是A城一个舞团的台柱子。 但杨静雨一心想演戏，所以工作之余，经常找机会参加一些酒局，就是为了多认识人，看看能不能被赏识。 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秦远，秦远对她原本没有多大兴趣，因为她不是秦远喜欢的那款。 但一次杨静雨听秦远吹牛，说他在投资一部电影，就上了心。 她主动给秦远敬了一杯酒，鼓起勇气向他推荐了自己。 当时秦远没说话，只是冷冷瞅了她一眼。 她原本以为没戏了，正懊恼着，哪知一个多月后却接到了剧组的电话。 简单的试戏之后，杨静雨如愿以偿进了剧组。 导演还是她一直喜欢的陈末，她简直开心得找不着北。 而且她原本以为的“潜规则”事件也没有发生，这让她多了几分安心。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没了大半，杨静雨决心要好好表现。 她以前自己也花钱上过表演课，这半个月又得了陈末的提点，自认为正式拍摄时也一定能演好。 杨静雨摆出一副可爱笑脸让媒体拍照，又偷偷瞧了一眼陈末。 发现他正微笑着望向在说话的主演穆珍珍。 杨静雨偷笑，她就知道。 之前剧本围读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两人在大家面前虽然没有表现得很亲密，但总会下意识地对视傻笑。 一开始她还以为两人之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但经过深入观察，发现他们应该只是正常谈恋爱。 失落之余，杨静雨也松了一口气。 失落的是偶像已经心有所属，但好在偶像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而且不得不说，他找女朋友的眼光是真不错…… 气氛大好中，主创们一一发言，记者们一通狂拍。 到最后，才轮到陈末这个导演说话。 这就来到了今天开机仪式的第二个“噱头”： 披露《幽梦若月天亦老》的男主角！ 经过陈末前期简单的宣传，媒体们大概都知道这次的电影拍摄有男女两位主角。 但在之前，陈末却一直对男主角的人选保密，甚至连剧组成员也不清楚男主角的扮演者是谁。 在之前的剧本围读和集体训练中，也有主创问起这回事，但陈末的回应都是保密。 而且表情还一脸凝重，显得对此事很慎重的样子。 问了几次，大家也不再打听，只不过心中难免好奇。 李颖芝就一直很好奇这位神秘的男主角。 不过好奇之余，也有点不屑，总觉得这样的演员太装。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样迟迟不进组，总是让人觉得此人未免太傲气。 仗着和陈末有几分交情，李颖芝也隐晦地和陈末提过这事。 但那时陈末的表情很一言难尽。 李颖芝不禁心下思忖，这难道是请了什么大咖，所以要耍排场。 但又觉得陈末不是能容忍这种行为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中，终于等到陈末今天揭晓男主角的身份。 和记者们一样，在陈末宣布即将披露男主角人选时，众人脸上都隐隐带着期待。 只有秦婉欣面色如常，还是微微笑着。 不过她心里也有点好奇，大家知道男主角是谁时会是什么表情。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陈末终于开口。 “此前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一直迟迟没有公布本片的男主角人选。现在趁着各位媒体记者在场，就由我来揭晓。” 陈末站在台上环视四周，看见大家都盯着他。 他觉得自己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咳了两声之后才艰难地继续。 “其实不是剧组故作神秘，而是此次在演员选择上，我和制片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分歧，所以男主角的人选才一直没有订下来。” 这时有记者打断陈末问，“请问你说的制片人，是此次《幽梦若月天亦老》的总制片人，呈星影视总经理江明成吗？” 陈末慎重地点头，“对的，是他。” “江总是我很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一直尊重他的意见。这次当我们出现分歧时，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友好协商。不过最终我同意了他的建议。” 陈末的余光往旁边看去，发现秦婉欣正在偷笑。 他心里一噎，却挺了挺胸。 “此次《幽梦若月天亦老》男主角的演员，正是我，咳，就是我本人。” 陈末这话一出，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无论是剧组众人还是记者们都懵了。 这可真是…… 自导自演的情况不是没有，但陈末这一着的确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陈末硬着头皮补充。 “其实我心中另有属意的演员，但江总认为……认为我更适合这个角色，经过诸多考量，我同意了他的意见。” 这时记者们仿佛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自己要出演男主角？你之前有表演经验吗？” “自导自演对一个新人导演会不会有一定难度？” “请问江总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呢？” …… 面对众人的提问，陈末不慌不忙地一一应答。 老实说，表演经验他是有的。 要知道，会导的人一般都会演。 而且上辈子，他就正儿八经出演过自己那部获奖短片的男主角。 当时为了节约成本，他毅然决定自导自演，还苦哈哈地练了一个多月的舞。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陈末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看着台上的陈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秦婉欣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胡说八道”的陈末哥哥也太可爱了吧。 明明就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演男主角的，现在却都一股脑儿推到江明成身上了。 秦婉欣不禁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陈末原本和她乐呵呵地考虑了很久的男主角人选，选了好几个圈里口碑还不错的年轻演员。 正准备上门邀请人家时，陈末却突然意识到，戏里的男主角和她会有好几场亲近的戏份。 陈末顿时就僵住了，并立刻停了男主演的筛选工作。 就在秦婉欣疑惑了两天之后，陈末才闷闷地过来和她说，不愿意让别人同她演吻戏。 “虽然我是一个导演，也明白演员的身体是工具，更明白演戏是假的，但是……” 陈末没说完但是后面的话，只是抬起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我想过了，我可以自己演这个男主角。这不是我瞎做的决定，一来这是我自己写的剧本，我很了解这个角色。二来……二来我的外形也是符合这个形象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 但秦婉欣也不得不承认，陈末说得不错。 陈末虽然是一个导演，但就算是在帅哥遍地的娱乐圈，他也是好看的。 比起他们选的那几个男演员，陈末身上还多了几分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他这样的气质，和戏中那个翩翩君子的书生形象更吻合。 再一个，他的演技也不会差。 秦婉欣突然发现这竟然真的是一个好选择。 想到这里，秦婉欣也意识到，比起别人，她更愿意和陈末演那些亲密的戏份。 毕竟她不是专业的演员，也没打算把这个当事业。 所以演员的这一份“专业”，她的确很难做到。 两人这么一合计，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陈末得了秦婉欣的首肯，当下就非常兴奋。 他第一时间把这个决定同江明成说了。 作为制片人，江明成没啥不同意的，既然导演相信自己，还能又省下一份主演酬劳，何乐而不为。 不过，陈末却一直压着这个消息没有外传。 直到今天的开机仪式，才决定对媒体交代。 在台上回答着媒体提问，陈末心里也正唏嘘。 虽然的确是他小心眼，但他真的也是个不错的演员，且就让他“公私不分”一回吧。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陈末宣布了男主角人选后，李颖芝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震惊了。 她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后她就发现秦婉欣表现得最为镇定，便悄悄过去问话。 “老实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婉欣没有否认，“是，但导演一直压着这个消息不放出来，我也不好到处说。” 李颖芝哼哼了两声，“你和导演，是不是……” 她提高了尾音，是带着肯定的疑问。 秦婉欣狡黠一笑，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颖芝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进组之后，陈末没有和任何人公开过与秦婉欣的关系，对外介绍秦婉欣时，也和媒体那边的说辞一样。 所以大家都把秦婉欣当做一个幸运的娱乐圈新人。 但是，陈末和秦婉欣毕竟是情侣，两人之间有意无意的互动，总能叫旁人看出些端倪。 比如杨静雨就是第一个发现的。 至于李颖芝，她之前对陈末和秦婉欣的关系也有所怀疑，现在也确认了。 不过她没多想，认为秦婉欣和陈末之间有什么py交易。 不是说她不知道这种事，而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认为无论是秦婉欣还是陈末，都不是这种人。 从秦婉欣口中得到答案，李颖芝瞬间精神了。 对于陈末的出演，也有了几分猜想。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陈末没想到剧组众人的反应如此之大。 开机仪式上，因为有记者在，大家除了表达一下惊讶，也没说太多。 然而回到片场，才一个个地激动起来。 头一个跑来的就是李颖芝。 等记者离开，陈末召集大家开个创作会议时，她一溜烟跑到陈末跟前。 “我说末哥，你不厚道。” 陈末假装不明白，“我哪里不厚道。” “嘿嘿，我记得珍珍和男主角有好几场亲热戏吧，怎么，不舍得让她和别人演。” 被人挑破和秦婉欣的关系，又被猜中他的小心思，陈末立刻就心虚起来。 他胡乱搪塞着李颖芝，面上还要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就在李颖芝“胡搅蛮缠”的时候，林彦之也过来了。 他一来就大呼小叫。 “导演，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拍出绝世美男子的范儿。” 李颖芝在一边玩笑，“你这是说咱们导演本人不够帅啊。” 林彦之笑嘻嘻。 “哪能啊，陈导可是咱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一枝花’，大家公认的最帅导演。” “怪不得之前你和我交代那么多，原来是要找人看监视器呗？” …… 被李颖芝和林彦之一通“挤兑”，陈末无话可说。 他板起脸，虚张声势地让两人坐好。 然而在秦婉欣又一次偷笑中，他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不过，他还是尽量镇定地和众人开完了会。 开过会之后，演员们要去做常规训练。 陈末也和副导演，还有林彦之一起继续讨论后续拍摄的具体安排。 如此又是半个月，电影才正式开拍。 这次拍摄《幽梦若月天亦老》，陈末租借了光影传媒的摄影棚，后期也有地方需要实景拍摄。 开拍后他又导又演的，倒是真的很忙很累。 但拍摄效果却让他很满意。 虽然在几个主演中，就有三个非专业演员，但没想到除了他自己，秦婉欣和杨静雨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尤其是秦婉欣，在第一天就把大家震了下。 那是一场她和陈末扮演的书生分别的戏份。 这是一场重头戏，为了让秦婉欣快速进入角色，陈末决定一开始就拍。 按照剧情，这里是秦婉欣扮演的女主角幽月为了男主角辛寒青的安全，不得不把男主送走，忍痛同他分开。 于幽月而言，她和辛寒青这一别便是永远。 而回去之后，她还要接受自己和妖魔对立，也许被凌虐而死的残酷命运。 这场戏发生在夜晚的的荒郊野地，入目是枯枝败叶，天上是幽冷圆月。 一片清辉中，幽月怀抱着昏迷的辛寒青，从天空缓缓落下。 她紧张地环视周围，确定四野无人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辛寒青的身体放下。 这是她和老道士约定的地点。 放下辛寒青后，她不舍地轻抚他的脸庞，脸上是复杂的挣扎之色。 良久，她才慢慢起身。 老道士到了，他即将带走辛寒青。 幽月带着浓浓的不舍决绝转身，而后，她又回过头，看了辛寒青最后一眼。 这是怎样的一个眼神？ 这一眼，是此生不见，是凄绝难舍，是痛苦放开，是不甘和眷恋。 而后，一滴泪滑过幽月的脸庞。 她的眼神也变了。 里面依然盛满哀伤，但先前的绝望之色慢慢退却，变成直面命运的勇敢和坚毅。 幽月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她要一个人去战斗。 监视器前，陈末心潮起伏。 因为刚才的镜头主要是拍幽月反应，所以辛寒青的身体是用的道具，他也不必出镜。 此前的时候，陈末知道表演课老师经常夸奖秦婉欣，包括之前的试演，他也能感受到秦婉欣的聪明和表现力。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这个角色和秦婉欣已经融为一体。 刚刚秦婉欣的表现，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专业演员。 她把这一幕中，幽月各种情绪的转变，表现得如此贴切生动。 陈末喊了声“cut”，但现场依然一片寂静。 陈末环视四周，才发现周围人都还沉浸在戏里，无不面带凄然之色。 秦婉欣已经出戏。 她期待地走过来询问陈末的意见，却发现旁边围观的杨静雨哭得梨花带雨。 她莫名道，“怎么了这是？这就酝酿上了？” 杨静雨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呜呜咽咽的。 “珍珍，你刚刚演得好好哦，都把我看哭了。幽月太可怜了。” 秦婉欣眼睛一亮，“真的吗？竟然把你感动了？” 杨静雨点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大家，还有导演。” 杨静雨这话一出，大家也纷纷从刚刚的场景中抽离出来。 开始齐齐夸赞秦婉欣的表现。 秦婉欣被夸得乐呵呵的，和刚刚那个心似刀绞的幽月一点不像了。 李颖芝也对秦婉欣的表现大为震撼。 对着秦婉欣也夸了一通后，她被激起了一个演员的好胜心。 她攥着小拳头发誓，“珍珍，我也会努力的，绝不会输给你！” 秦婉欣笑着回应，“那你加油哦。” 两人的互动让旁边的杨静雨也被感染，赶紧热血沸腾地去看剧本了。 陈末这时才走上前来。 “刚刚的表现很好，已经‘出师’了。” 秦婉欣对她眨了下眼，“我也觉得不错，其实这里面也有导演你的功劳。” 陈末笑着正想继续夸，就听秦婉欣压低声音道，“我这是把你带入，情不自禁啦。” 虽然其他人都没听到这句话，但陈末还是被闹了个大红脸。 其余人看陈末这样子，都觉得导演太害羞。 只有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在心里偷笑。 也是这场戏过后，秦婉欣作为女主角，也一举奠定了她在组里的“地位”。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私底下说说她的闲话，编排一些花边新闻，那这之后，许多人的想法都开始改变。 而且，因为秦婉欣的表现，也大大刺激了其他的演员。 包括扮演老道士的那位老演员欧阳松。 他是陈末通过严姝请来的一个资深实力派，原本对陈末这部电影没有多大期待，只是看在严姝的面子上，过来给年轻人们“撑场子”。 但进组之前，先是被自己的角色打动，然后又发现陈末不是在玩票，而是真正在好好拍戏。 而看了秦婉欣的表现后，更是在心里生出了危机感。 于是乎，组里人人都像杨静雨和李颖芝一样，心中提起了一股气，铆足劲儿要演好自己的角色。 这些改变，陈末当然感受到了。 他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和功力，投入拍摄中。 剧组这样在棚里拍大半个月后，迎来了本片的动作指导。 是陈末的一位熟人，正是已经在舞蹈学院上了快一年学的凤飞。 其实早在之前的训练中，就已经有动作指导——正是凤飞在学校的老师。 凤飞是学古典舞的，所以他的老师不是指导武术，而是指导大家跳舞。 因为戏里有许多跳舞的戏份，甚至包括各位“女鬼”们平时的走路姿势、身形等等，都经过了古典舞老师的指导。 之所以这样做，陈末是想通过舞者对身体韵律感的掌控，帮助演员们在形态上营造出一种古典之美。 之前演员们一起训练时，来的是凤飞的老师，她已经给演员们打下了基础。 开拍之后，只需要从旁简单辅助和引导即可。 所以老师拍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凤飞过来。 一来是让他锻炼锻炼，二来也是因为他和陈末熟悉，比较好展开工作。 凤飞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有些瑟缩的男孩，而是抬头挺胸，整个人充满朝气和自信。 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依然带着些羞涩。 而他眼睛里的真诚和明亮也还在。 凤飞带着激动的心情，和陈末碰了面。 等陈末把他带到片场，原本还乐滋滋的他立马就低下了头。 因为剧组太多好看小姐姐了！ 而且因为是美艳“女鬼，大家的服饰也很清凉。 陈末把凤飞带过去给大家讲解动作要领，简单介绍后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人堆里。 然后小姐姐们就热情地上前，把凤飞围在了中间。 原本剧组里也有好看的男演员，甚至导演兼主演的陈末也是大帅哥。 但几个男演员包括陈末在内，平时都比较严肃，所以大家不怎么敢和他们开玩笑。 而现在突然来了个小哥哥，不但眉清目秀很是可爱，还声音小小不敢直视她们。 小姐姐们一下就激动了。 凤飞在一群香香软软的小姐姐中间动弹不得，耳边又听着大家有些不正经的调侃，一整张脸都红透了。 这一年来，他通过跳舞建立起来的自信大方瞬间土崩瓦解。 他像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一样，恨不能原地消失。 秦婉欣和李颖芝休息过后，从房车里下来，就看到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李颖芝不认识凤飞，秦婉欣却是熟悉的。 她立刻拉着李颖芝咬了一通耳朵，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幽梦若月天亦老》的拍摄很顺利，陈末虽然身心都很累，却也因为高亢的创作激情忘却了疲惫。 不过，就在他顺顺利利拍电影时，李崇明那边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 章裴之那厮果然超支了！ 李崇明是章裴之此次电影拍摄的制片人，所以一应开支都是他在管理。 实际上，原本一开始他就应该和章裴之有一个系统的预算，但因为陈末这个老板的“纵容”，他对章裴之花钱的速度没有特别限制。 江明成让他负责这个项目之前，也告诉他尽量满足章裴之的需求，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陈末商量。 这不，问题来了。 听着电话里李崇明沉重而愧疚的语气，陈末假装大度地安慰他。 “没事，之前我也说过，别太卡他花钱。不过我也好奇，你们不是才拍了半个月吗？” 没有等到李崇明的回答，电话里突然传来章裴之的声音。 “末哥，是我。” 听着章裴之谄媚的语气，陈末气不打一处来。 实在是他拍戏精打细算习惯了，完全不适应章裴之这种大手大脚的风格。 而且这真是有事末哥，无事陈末啊。 这可恶的男人。 陈末声音淡淡，“说说吧，怎么回事？” “哎呀，是明哥夸张了，没有超支这回事。其实就是我想把后期的场景拍得更真实一些，所以，这个，也许需要小小的加点钱。” “小小加点钱，是多小的钱？” “就……大概1000万？” 陈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一瞬间，他想立刻从电话线里冲过去，把章裴之暴打一顿。 陈末给自己顺了顺气，才平静地问，“你说多少？我没听错吧？” 如果此时章裴之在陈末跟前，就会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脸。 但是他没有，而且他也不在乎。 “1000万，末哥，你没听错。你听我说，为了电影质量，这真的很有必要。” 说到最后，章裴之竟然还铿锵有力了起来。 陈末被气笑了。 哈哈，这就是他亲手签下的男人，这就是他自己讨来的债。 如果章裴之不是他上辈子的偶像，他早就已经把这人灭口了！ 陈末抚着自己的胸口，避免被气死过去。 好半天之后，他才咬牙切齿道，“行，我答应你。” 说完之后，陈末打断章裴之就要脱口而出的一大堆好话。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让李崇明接电话。” 章裴之目的达到，也不再 “碍耳”讨嫌，赶紧把电话递给李崇明。 陈末生无可恋。 “明哥，你晚些去财务那里拿钱吧。我已经答应他了，稍后就和财务那边通气。” 李崇明声音有些颤抖，“答……答应了。1000万？” 陈末“嗯”了声，“那个，你……你看好他，不过也别太严格，有事和我说。” 顿了顿又道，“等我这边拍完，我去片场看看你们。” 李崇明的声音有些颤抖，“行，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李崇明整个人都是晕的。 怎么回事了，他第一个负责的项目，明明一开始只是500的盘子。 怎么现在变成2000万的大船了！ 谁能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出道就操这么大的盘会不会有事？ 为什么老板这么慷慨？这已经超过他自己的电影投资了吧？ 为什么章裴之要钱要得又那么理直气壮？ 李崇明站在片场的码头，只觉得恍恍惚惚。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他已经不懂了。 而电话这头的陈末，也觉得有些恍惚。 他后悔了。 为了他曾经的偶像，他实在付出了太多。 同时他也庆幸。 幸好《两个蠢贼》的票房分层已经到账，DVD发行那边还预付了一笔钱。 要不然，岂不是要让他去借钱。 但想到这一下又去了1000万，陈末的心都揪紧了。 万一……万一到时候亏损严重…… 陈末已经不愿再想下去。 章裴之这辈子，不会第一部电影就巨亏然后玩完吧？ 陈末在心里祈祷了一句，努力整理好情绪回到片场。 现在正好是休息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在一处。 或是讨论剧本，或是瞎聊天。 看到陈末回来，正在片场看剧本的秦婉欣马上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陈末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秦婉欣担忧道，“怎么了，陈末哥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周围没有人，秦婉欣也不再跟着大家叫陈末导演。 陈末看看四周，把秦婉欣拉到一旁坐下。 他闷闷地把章裴之那边的事告诉秦婉欣。 按理来说，秦婉欣也是公司股东，额外动用这么大笔钱，应该要征求她同意的。 “欣欣，你会不会怪我，觉得我太由着他。” 秦婉欣其实没有见过章裴之，但听陈末提过，说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 秦婉欣闻言笑了笑，“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呢。” “这个事情嘛，虽然他超支的行为很不符合商业逻辑，但我相信，你能这么看重他，也是有理由的。所以没关系。” 看重秦婉欣的笑脸，陈末暗暗握紧了她的手。 秦婉欣又道，“不过考虑到投资回报率，还是要给他设定一个范围，不能一直这么没有规划地花钱。但是话又说回来，投拍电影本来就是风险极大的投资行为。因为文化产品有太多不可控因素。就算是咱们现在拍的电影，也很难预测盈亏。” 陈末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其实我也不是真生气，就是不习惯有人这么花钱，心里郁闷。和你说完之后，好受多了。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秦婉欣笑眼弯弯，“太好了，没想到我的作用这么大。” 看着秦婉欣娇憨的样子，陈末心头大为甜蜜。 但顾虑片场环境，也没做什么，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瞧着陈末突然不敢看自己，秦婉欣笑得更得意。 不过，休息的时间快到了，两人也不再腻歪，转而投入了新的拍摄。 就这样，一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 电影的拍摄也快到尾声。 这天，陈末给演员说完戏，在现场等灯光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阿宗的电话。 阿宗说，秦远现在就在片场附近，想过来探探班，问他有没有空。 虽然考虑到秦远的作风很放荡，但出于对电影投资人“尊重”，陈末答应了探班要求。 没想到，挂掉电话不到半小时，秦远就和阿宗来到了现场。 今天两人倒是只开了一辆车，却换了辆特别骚包的红色超跑。 车子一路开到摄影棚外面，陈末在棚里都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秦远这一来，整个剧组都轰动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那辆跑车，也因为陈末和大家介绍，这是电影的投资人。 组里还有认识秦远的，赶紧小声却八卦地和众人“科普”。 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 秦远倒是毫不在意，甚至还好脾气地对众人笑笑。 阿宗依旧尽职尽责地跟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 陈末原本想把这位少爷领到他的休息室，但秦远哪里肯。 于是陈末只好带着他在片场转悠，和他介绍起那些机器和道具。 秦远倒是认认真真听了一会儿，但十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你别让我只看这些玩意儿啊，李颖芝呢？怎么不见她？” 陈末无语，他就知道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之前开机仪式时，他也邀请过秦远，但秦远那会儿正在国外，就没有过来。 不过，听说了电影的女二号是李颖芝后，他相当激动。 大概这会儿也是终于从他骄奢淫逸的生活里抽出了空，便想起这茬来。 陈末顿了顿，犹豫道，“她和女主角在外面的房车里对戏，不过你可别乱来。她是我组里的演员，我有义务保护好她。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陈末这话着实有些不客气。 但没想到秦远却并没有生气。 他有些吊儿郎当地笑笑，“我说陈末，你小子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样不分轻重的人吗？你看你这儿多少漂亮妞，我看过一眼吗？我知道，都是正经演员，我不碰这样的。而且这回我可不是垂涎什么美色，纯粹是欣赏她，欣赏。” 陈末有些不相信，“你说话算话？” “你还不信我吗，阿宗，告诉他，我是不是李颖芝的粉丝？” 阿宗点点头，“陈导，小公子只是对她有些好奇，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陈末见阿宗一脸诚挚，这才带着两人往外走。 他们一走，余下的人就立刻又开始八卦起来。 有说秦远的，也有人说阿宗。 “哎，一直跟着秦远那个，是他的小弟吧？怎么感觉他小弟看起来比他还气派？” “真的，而且还好看，他好帅，面无表情的样子好man……” …… 陈末有些不情愿地带着秦远过去，敲开了房车的门。 有人把门打开，却是杨静雨。 原来她也在这里。 这台车是陈末让剧组专门给几个主演配的，平时都是大家轮流来这边休息。 见到陈末，杨静雨笑着就要打招呼。 再往旁边看，却意外地看到了秦远和阿宗。 杨静雨扬起的笑脸僵了僵。 “秦……秦公子，怎么是你？” 秦远也看到了杨静雨，他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就变了。 “怎么不能是我。倒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杨静雨心情有些复杂，“我在这里拍戏啊，不是秦公子你介绍我来的吗？” 秦远仿佛这才想起之前酒局上的事。 他抿了抿嘴，脸上竟然第一次出现了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哦，那个，我忘了。我也就顺嘴和陈末提了提，没想到你还真能演戏。” 陈末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奇怪。 他插话道，“静雨演得很不错。” 杨静雨第一次从陈末口中听到夸赞，脸上立马扬起了笑脸。 看她这个样子，秦远突然有些不爽。 他突然转身往回走，“算了，我还有事，今天就不见了。” 陈末一愣，旁边的的阿宗也很惊讶，但也立刻跟了上去。 走之前，还和陈末道了个歉。 陈末看着情绪很不稳定的秦远，摸不着头脑。 他在后头喊，“首映的时候请你啊。” 秦远头也不回地应了声“好”，挥挥手上了车。 看着那辆红色超跑轰隆隆地离开，杨静雨一脸懵。 陈末倒是松了口气。 这时车里的秦婉欣和李颖芝也走了出来。 两人只看到阿宗对陈末道歉，之前几人的对话她们没有听到。 秦婉欣好奇，“是秦远吗？他来干嘛？” 于是陈末把秦远的来意说了一遍。 李颖芝也对秦远这人有所耳闻。 听完她有些惊讶，也有些害怕。 “他是我的粉丝？这……他不会干什么吧？” 陈末摆摆手，“不用担心，他还不是那种坏人。今天就是一时兴起，想见见你。” 秦婉欣也小声安慰李颖芝。 李颖芝也渐渐放下心来。 杨静雨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对秦远的印象竟然好了些。 这时有人出来喊陈末，说灯光那边已经准备好。 几个人便赶紧进棚。 一边走，李颖芝却好奇地朝秦婉欣打听。 “后面走那个人是谁？看起来倒像个好人。” 以后都晚上更新，时间大概是八点之后~~谢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经过三个月的拍摄，《幽梦若月天亦老》剧组正式杀青。 电影从三月早春开拍，拍到初夏时节。 期间各位演员和工作人员相处都特别融洽，秦婉欣、李颖芝和杨静雨三人更是成为了朋友。 正式杀青那场戏，正好是她们三个在电影中冰释前嫌，一起对抗妖魔的情节。 电影的最后一场戏，陈末没有喊“cut”，而是由副导演大喊一声“杀青”。 整个电影拍摄正式画上句号。 秦婉欣三个都还穿着戏服，久久都未能出戏。 直到工作人员一拥而上，为大家送上鲜花。 陈末带头开始鼓掌，大家都欢呼着、感叹着。 秦婉欣还有些恍惚，感觉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现在梦醒了，但她灵魂中某一个微小的部分，却永远遗落在那个梦里。 她感觉一阵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接着更复杂的情绪也上来了。 她接过鲜花对众人道谢，人群中陈末正温柔地对她微笑。 上一场戏陈末有戏份，此时他也穿着戏服带着妆。 一瞬间，秦婉欣有种永远失去了辛寒青的错觉。 秦婉欣感到眼角有些湿润。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旁边的杨静雨发出一阵呜咽。 原来她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再一看旁边的李颖芝，也抱着花在擦泪。 看到这一幕，秦婉欣心里汹涌的情绪再也憋不住。 她走过去，三个人顿时抱头痛哭起来。 现场工作人员都是经常在各个剧组游走的，这种场景也不是没有见过。 所以大家反应都还算得体。 陈末也感慨万千。 他本来就是这个故事的创作者，加上还亲自出演男主角。 此时此刻，他心里也有诸多情绪在升腾。 这三个多月来，他们一起克服了各种困难，完成了这个故事，造完了这个梦。 而随着造梦之旅的结束，他们要彻底从中抽离，回到现实。 站在戏剧和现实的边缘，陈末的心也在被拉扯。 但他不能像秦婉欣三个人一样，也跟着过去一起宣泄。他只是走到秦婉欣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人群中，还有个意外的面孔----任天野。 今天他原本是过来探班的，却被李颖芝游说客串了一个小妖怪。 刚好又碰到杀青，干脆留了下来。 见三个人哭得起劲，他也走到李颖芝身后。 抬起的手还没放下，李颖芝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把李颖芝抱在怀里，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任天野顿时也红了眼圈。 毫无征兆地，他哇哇大哭起来。 “宝贝，哭吧哭吧，我懂，我都懂。” …… 陈末在秦婉欣身后有些僵硬，心道你懂什么了就瞎叫唤。 而任天野这一下，却把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情绪也带起来了。 到最后，大家都被感染，三三两两哭做一堆。 就连平时五大三粗的道具老师也拉着化妆师的手，哽咽着说舍不得。 …… 由于大家情绪激动，原定晚上六点开始的杀青宴也推迟到了八点。 饭店大厅里，陈末和几个主演坐在一桌。 一开始，除了李颖芝、秦婉欣和任天野，其他人还有些拘谨。 但几杯酒下肚，大家都放开了，纷纷过来敬陈末的酒。 陈末也不推迟，凡是过来敬酒他都浅浅喝上一点。 在之前，他可能还会更客气一些，也干一杯。 但现在他也算是个人物了，又是剧组里的头，所以浅喝一口已经代表尊重。 再说和他敬酒的人多着呢，总不能都干杯，那得喝出胃出血。 被敬了好几轮酒之后，陈末回过头发现秦婉欣竟然和任天野说到了一起。 两人本来是隔着李颖芝坐的，现在竟然把喝得有些懵的李颖芝挤到了一边，挨在一起大聊特聊。 陈末顿时有些些酸了。 他赶紧坐过去，试图搭话。 却发现两人在大聊投资、股票和房地产什么的。 他压根听不懂！ 陈末有些气咻咻地坐在一边，怨念地看着任天野。 或许是感受到陈末强烈的存在感，任天野终于看过来，把话题引到了陈末身上。 “欣欣，你知道吧，我之前的会所，末哥也有投资，要不说他眼光好呢哈哈哈哈。” 秦婉欣也终于看过来，惊讶道，“陈末哥哥，原来你也是‘野’会所的股东呀，你真厉害！” 两人的话叫陈末一头雾水，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件事。 那还是去年拍《每当变幻时》的时候，任天野给他打电话瞎吹了一通。 迷迷糊糊中，他竟然答应了任天野的投资请求。 后来，他也确实以私人名义，给任天野投了一百万。 那会儿他还有些心疼呢，但又不好食言。 但给完钱之后，他就没再管。 主要也是事太多，完全给忘了。 现在听两人说起，他点点头，“嗯，当时是给天野投了一百万。” 任天野很得意，“怎么样，现在咱们的会所红火着呢。” 秦婉欣在一旁捂着嘴惊叹，“陈末哥哥，你投资的眼光真好。” 陈末还是有些不明白。 听这话，那会所竟然真的开起来了？ 看陈末一脸不明所以，秦婉欣赶紧和他说起，去年年中在A城横空出世的野会所，现在是多么受欢迎。 陈末这才知道，任天野不仅把那会所开了起来，还经营得有声有色。 由于定位是高端会所，现在连秦婉欣的很多朋友都经常过去。 很多圈里的艺人平时聚会消遣也常去那边。 秦婉欣自己也去过一次，是之前傅子晴带她去的。 说到傅子晴，这次她也通过《幽梦若月天亦老》实现了自己的演员梦。 本来一开始，陈末还打算安排一个戏份多些的角色给她。 但一来她没有经验，也不像秦婉欣专门去学了表演；二来是她过来探班，发现拍戏居然是一项很累很枯燥的工作。 傅子晴认清现实，最后主动申请只客串了一个小角色。 这个角色也没有太多台词，就需要打扮美美，出来亮个相。 就这样，傅子晴也算过了把瘾，后来她又来探过几次班，虽然还是好奇现场的拍摄情况，但却不再提自己演戏的事了。 不过这是另外的事了，现在陈末听秦婉欣说起野会所的情况，简直大吃一惊。 任天野在一旁咧着嘴笑。 等秦婉欣说完就道，“今年基本就能回本了。末哥，年底你可以期待一下你那笔分红。” 陈末被这两人侃得晕晕乎乎的。 却见他们和自己说完，又热火朝天说到了一起。 到最后，两人竟然还约定好去考察一个什么项目，要一起投资。 走艺术路线的陈末实在插不上话，只好酸溜溜地坐在一旁喝酒。 两人又聊了一会，陈末听见任天野说，“当时我被邀请去参加健力药业股票上市的剪彩仪式，就顺便听了一耳朵，后来还买了他们的股票。谁知道，简直发了好一笔横财。但最重要的，是这让我意识到，这样的博弈非常有趣，所以我才产生了做生意的想法。现在看来，我果然适合做这些。” 秦婉欣恍然大悟，“当时健力药业的股票神话是一个经典案例，不过也非常难复制。毕竟它太特别……” 陈末支起耳朵听了这么一出，突然意识到，很有可能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未来影帝的想法。 因为听李颖芝说，任天野现在正和中天娱乐拉扯合约的问题，他想要解约。 想到这里，陈末冷汗都下来了。 一代影帝就此退圈，竟然是他的锅！ 这场杀青宴持续了大概三个小时。 大家都喝得晕乎乎的，才结束了这第一场。 至于第二场，陈末他们都不打算参加。 聚餐结束，高传强带着穆迪和徐克进来接人。 原本陈末一行打算从饭店前门出去，却被高传强告知门口埋伏了好几个娱记。 今天的杀青宴不是公开活动，陈末也不想秦婉欣她们被拍到醉醺醺的样子，大家干脆就从后门走了。 车子上，就剩陈末、秦婉欣和高传强三个人。 徐克和穆迪知道陈末今天要送人，提前开了另一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秦婉欣酒量一般，现在已经开始迷糊，一上车就靠在陈末的肩上睡过去了。 陈末看着秦婉欣美丽的睡颜，心里还嘀咕刚刚任天野叫她欣欣的事。 不过他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点小吃醋。 把秦婉欣送回去，交给她家里的阿姨后，陈末和高传强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了他的公寓。 回去刚刚洗漱完，陈末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之前他自己找来对付丁晓仁的人。 电话那边说，丁晓仁和他身边的跟班老六果然已经闹翻。 老六那头，现在已经打算卷款跑路。 听到这个结果，陈末冷笑。 之前打算报复丁晓仁的时候，陈末想了很多。 虽然上辈子他被这两人害死，但他觉得，这辈子的丁晓仁和老六还没有对他做什么。 所以他选择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设了一个局让两人钻。 而在这个局里，但凡他们中任何一人能做到堂堂正正，都不会入套。 很显然，这两人都不是这样的人。 陈末先是打听到丁晓仁签了一家小公司做编剧，便找人收了这家公司。 之后，就立刻指定丁晓仁负责一个剧本的创作。 当然，这个剧本创作有很多具体的规定。 而符合这些规定的剧本，陈末已经弄好了，就是之前系统给他的其中一个。 他先是把这个本子注册好版权，然后让人买通老六，把这个剧本带到丁晓仁面前。 丁晓仁也果然被蛊惑，不管这个剧本是从哪里来的，当下就用来充当自己的作品。 他把那剧本上交之后，陈末安排的人就会假装看中，并拟定投资。 当公司带着剧本去注册版权时，就会发现丁晓仁的抄袭行为。 按照陈末的想法，他只想给丁晓仁一个教训。 因为根据华夏的知识产权法，这件事追溯下来，需要担责的是丁晓仁和老六。 他们的行为已经犯罪，会有一笔数额巨大的罚款。 如果交不齐这笔罚款，就要接受审判，判处一年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事发之后，丁晓仁自然是拿不出赔偿款的。 得了一大笔钱的老六果然也反咬一口，尽力撇开自己。 这时候，丁晓仁当然会明白是被老六陷害。 两人闹翻也就在情理之中。 当然，老六不可能逃脱。 无法交出罚款的他们，将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听到对方报告的进度，陈末也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心里那种不甘的愤怒已经少了很多。 但能让这两人伤筋动骨，他也算是为上一世的自己出了气。 不过让陈末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对方就打来电话，报告了事情的最新进展： 老六竟然被丁晓仁一刀捅死了！ 第50章 第五十章 原来，当丁晓仁知道是老六陷害自己后，立刻找上门去。 却正好撞见老六带着从陈末的人那里得到的钱，准备逃跑。 见此情景，原本就已经焦头烂额的丁晓仁怒火中烧。 现在他不但想暴打老六一顿，还想抢走他手中的钱。 但老六哪里肯就范，于是两人就争执起来。 争执中，已经失去理智的丁晓仁从厨房拿出一把刀。 老六想要去夺刀，两个人顺势便扭打起来。 一片混乱中，老六被丁晓仁当胸一刀插入心口，当场毙命。 被吓傻的丁晓仁反应过来后慌忙逃跑。 但半小时之后，满身是血的他就被巡逻的警察抓住。 面对警察的审问，丁晓仁整个人大崩溃，一下把所有事儿都交代了。 搞到现在，就不是一两年的事，而是丁晓仁的余生可能都要在监狱中度过。 听到这样的结局，陈末也是十分唏嘘。 这虽然是他设下的圈套，但如果丁晓仁和老六都不选择邪路，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说来说去，还是这两个人心不正。 说起来，这似乎也是必然的结局。 这两人如果都是个好的，上辈子也不会对陈末做出那些事。 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落到这样的结局，他们之间的恩怨已销，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毕竟他已经拥有全新的人生，他要继续走好自己的电影之路。 《幽梦若月天亦老》已经拍摄完，但对陈末这个导演来说，这只是后期工作的开始。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有心思再去记挂这两人。 陈末挂掉电话，就把这两人抛到了脑后。 他要开始和剪辑一起，做电影的后期。 在忙碌的工作中，时间如流水般淌过。 差不多两个月后，《幽梦若月天亦老》的后期工作终于完成。 这段时间，除了陈末，几个主演也都各有各忙。 秦婉欣拍完戏就赶上暑假，但她也没闲着，去浩星地产实习了。 李颖芝自然也有其他工作安排，杨静雨还是继续在舞团跳舞。 对于秦婉欣和杨静雨这两个“圈外人”，虽然之前开机仪式她们都有亮相，但几则新闻报道没有太大威力。 加上秦婉欣用艺名出演，即使身边有熟人看见报道，也只是感叹一句这人和她长得像。 而杨静雨在宣传中露脸本来也不多。 所以拍完戏后，两人都自然而然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没有受曝光影响。 电影做完后期，计划在浩星影院做一个内部试映。 这也是电影正式上映前的宣传活动之一。 按照同发行的规划，电影正式上映依然定在十月份的档期。 不过，《幽梦若月天亦老》上十月档期，和去年《两个蠢贼》的形势可不一样。 《两个蠢贼》对当时很多人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一部片子。 大家也知道它定在十月这样的热门档期，肯定就是打着喝口汤的主意。 按道理，这样的片子不会在院线那边有这么多阻力。 就算体量小，但也会有院线冲着成片质量赌一把。 毕竟这种片子也好压价，成本不高。 万一真赚了，也挺值。 当时多数院线拒绝，大多还是诚达一系下面院线的报复行为。 其他院线也有真正瞧不起电影本身的，但大部分还是迫于诚达的淫威不敢购买。 但这一次，《幽梦若月天亦老》定档十月，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首先陈末已然是千万级导演，名声在外，大家对他的第二部电影当然也倍觉期待。 第二个，这部电影的投资不算低，1500万是一部中等体量的电影了。 而且，这部电影的类型很新鲜，此前少有人涉足。 再加上陈末自导自演的噱头，《幽梦若月天亦老》可谓自带看点，有热度的同时似乎也有质量保证。 虽说女主角是个新人，但在上面这些东西面前，这点已经不是太过于瞩目。 尽管还是有人诟病和质疑陈末拍这部电影的动机，也编造和想象了一些花边新闻，但对大部分业内人士，陈末这部新电影绝对充满竞争力。 呈星和发行将它放在十月档期，绝不像之前那样是来喝汤，而是和其他电影抢肉吃。 总之，呈星放出试映会的消息后，无论是媒体还是院线片商，都跃跃越试。 试映会那天，果然也来了很多人。 除了原本邀请到的媒体、片商和电影人，又临时来了不少圈里人。 通过手机报名征集、抽取到的观众也不少。 最后统计人数，竟然在原定50人的基础上多了30人出来。 影院那边只好调整方案，换掉之前打算使用的小厅。 然后试映会就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既然是试映会，首先必然是看电影。 陈末带着一干主创们悄悄坐在前面，和大家一起观看。 电影开场。 先是用一组空镜头简单交代了故事背景后，陈末——也就是辛寒青出场了。 他一袭青衫，从苍茫的天地之间走来。 大风吹动他的衣角，似乎随时会把他吹走。 狂风大作，他的背影透着凄迷。 但镜头旋转，从一个大远景拉进，却出来了一张让人出乎意料的脸。 这张脸足够漂亮，却也显得忧郁、迷茫、脆弱。 然而，好在这张脸上有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眸。 这双眼睛出现后，这个人从无用的软弱书生，变成了一个可爱赤诚的读书人。 但这个人孑然一身地出现，却和这样一个妖魔横行的世界格格不入。 随着辛寒青的出场，在场的观众们都忽然觉得心口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蓦地被这几个简单的镜头抓住了。 实际上，辛寒青刚一出场，陈末就觉得整个电影院的气氛似乎为之一变。 他说不好这种变化，但就是觉得，整个人仿佛被电影里的情绪笼罩了一般。 同时，他也听到了几声尖叫。 就是那种一听就很花痴，内心在说“啊啊啊啊啊他好帅”的叫声。 陈末顿时有些不自在。 看来他还是适合做幕后啊。 不过随着剧情进展，电影院里越来越安静。 直到…… 幽月翩然出场。 秦婉欣扮演的幽月，从挂着圆月的天空缓缓落下。 陈末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然后，他听到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静了大概四五秒后，电影院里突然响起了起此彼伏的惊叹之声。 无他，秦婉欣扮演的幽月实在太美！ 她面若桃花，白衣胜雪，原本是一个极艳丽的女人。 但偏又带着几分鬼的清冷幽怨。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冷艳清绝，迷离若梦。 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一双含情美目抬眸而忘，便叫人整颗心都沉沦。 这样的幽月，实在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如痴如醉。 就连陈末也被震撼了。 虽然作为导演，他早已经领略过幽月的魅力，但也许是大银幕放大了这份美，再看觉得更加摄魂夺魄。 陈末甚至觉得，因为秦婉欣恰到好处的演绎，幽月整个人都带着如泣如诉的圣洁。 所以她一出场，就如霜如雪般瞬间沁入人们的灵魂。 陈末的旁边就是李颖芝。 随着银幕上的幽月莲步轻移，她仿佛要昏倒。 “我的心脏，救命！珍珍太美太会了！” 陈末相信，如果这里不是电影院而是一个舞台，李颖芝已经叫破了嗓子。 将近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 灯光亮起，陈末带着主创们上台。 观众如梦初醒，如雷般的掌声滚滚而来。 有人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也在拼命拍手。 这一刻，所有人都只能用掌声来表达心中难以言表的激动。 太美了！ 幽月美，故事美，刚刚的那两个小时，他们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忍不住为之战栗！ 其实不止观众，就连许多业内人士，原本是带着或学习或批判的“专业眼光”来看电影的。 但观影过程中，他们早就忘了分析什么镜头语言、剧作结构、光影排布。 他们也同普通观众那般，彻底为之心折，只凭借着本能，享受这部电影。 主创上台，照旧要和现场的观众与媒体互动。 许多人都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有很多问题，心里也有许多话，想对幽月和辛寒青说。 过来的媒体也不遑多让。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报道很有话题度，如果能做好采访，一定能吸引眼球。 尤其是，要多拍一些女主角。 这位新人无论是美貌还是演技，都好得让人出乎意料。 大家都铆足了劲，想和女主角幽月多多互动。 然而，等主创齐齐上台站定时，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幽月的扮演者穆珍珍，电影的女主角竟然没有到场！ 陈末正在台上，为秦婉欣的缺席道歉。 拍完电影后，秦婉欣就和陈末沟通过。 虽然她尽心尽力且超标准完成了《幽梦若月天亦老》的拍摄，但秦婉欣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她的理想并不是做一名专业演员，而是想自己创业。 不过，答应陈末参与这部电影，秦婉欣也没有勉强。 对她来说，这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她自然会全力以赴去做。 但这样的体验也就到此为止。 所以后续的一系列宣传活动，秦婉欣都不会参与。 对她来说，拍完电影，这次体验也随之结束。 对此陈末当然没有异议。 不过，陈末也想通了一些什么。 他突然明白，上辈子秦婉欣提出想进这个圈子，有可能并不是什么“心之所向”，而是那时的秦婉欣想要和自己靠近一点。 否则，按照秦婉欣的执着坚韧，又怎么可能被他几句话就打消念头。 甚至，上辈子的秦婉欣之所以被他轻易劝退，只不过是借此明白了他心中并没有她。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秦婉欣渐渐远离了他。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让陈末郁闷了很久。 他调整了好几天，才恢复了心情。 幸好，这一次他没有放开她的手。 电影院，陈末看着现场众人因为秦婉欣的缺席而大感失落，连忙让李颖芝和杨静雨顶上。 虽然大家更想见幽月，但李颖芝和杨静雨也很美丽呀。 更何况，她们在电影里的表现同样可圈可点。 再加上李颖芝的幽默和杨静雨的得体，现场气氛很快就又热起来。 自然，陈末这个导演兼主演也受到了一大波点赞和关注。 但他秉持着低调作风，把场面交给了其他演员。 看着现场的热烈，陈末不禁微微一笑。 这次电影的拍摄，他首次启用了系统那个“魔力镜头”的功能。 现在看来，这效果简直好得惊人！ 他的导演功力固然已算纯熟，但配合上系统的这个功能，让电影的感染力从原来的八分，一下子到了十二分！ 有句讲句，他要为之前对这个功能的嫌弃道歉。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试映会第二天，各大媒体就报道了这件事。 无论是电视台还是报纸，都对《幽梦若月天亦老》诸多夸赞。 不过，苹果日报和A城电视台还是阴阳怪气了一番。 陈末也不在意。 大家也不傻，到时候电影播出，许多事都会明晰。 过了几天后，来观影的影评人也纷纷在杂志上刊出了对电影的评论。 由于是内部试映，所以影评没有太多剧透，但几乎都是大夸特夸。 这和之前《两个蠢贼》上映前的待遇完全不同。 不过那时候，主要还是没有邀请到太多影评人。 那会儿呈星和陈末都还没有这个面子。 借着这样的好势头，发行那边又陆续安排了一系列宣传和公关活动。 这一次，没有了王天云操纵诚达来干扰，院线方纷纷前来求购影片。 诚达旗下的电影院也主动上门。 面对此等景象，陈末对电影的票房放心了些。 虽然他对片子的质量有自信，但在票房上也不能打包票。 看现在片商的架势，至少不会太差。 作为本片的导演兼男主角，陈末自然也要出席这些宣传活动，也跟着跑了几场。 连续跑了好一阵的宣传，也着实把他累得够呛。 等折腾得差不多，他打算好好休息几天。 毕竟电影正式上映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后，陈末才打算去章裴之的剧组看看。 这也是之前计划好的。 作为章裴之电影的实际出资人，兼片子的挂名监制，他非常需要了解章裴之这厮的状态。 但想到前几天章裴之隐隐又有要钱的迹象，陈末觉得脑壳子生疼。 这也让他更想赶紧去组里看看，他怎么就那么能作。 陈末也没提前和章裴之说，当天就带着高传强他们几个人，悄咪咪地过去了。 其实陈末本来还想邀请彭天宇和江明成一道过去看看的。 但当他说这话的时候，彭天宇和江明成都是一脸幽怨。 因为随着呈星打出名头，两人也越来越忙了。 现在彭天宇除了带高星，又签了一些新人，这其中就有杨静雨。 不过杨静雨也暂时没有辞掉跳舞的工作，只和呈星签了部分合约，不像高星是呈星的全约艺人。 除此之外，公司还签了两三个之前参演陈末电影的腰部演员。 与这些人相关的事务都要彭天宇来管，他已经把之前陈末的助理——江小鱼和彭小慧带动起来，加入经纪人行列了。 而作为公司总经理，江明成也不轻松，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操心，他还带着公司的创作团队，在开发一些新项目。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因为章裴之超支的事焦头烂额。 原本陈末这个甩手股东同意给钱，他还来据理力争了很久。 不过最终还是无奈妥协了。 因为陈末用一双大眼睛瞅着他，仿佛还带着些委屈。 江明成见他都这样了，也就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折腾吧折腾吧，努力工作的江明成偶尔也摆烂地想，大不了他跳槽！ 现在，陈末忙完了，得空了，来约这两人“探班”。 说好听些是视察工作，实际上不就是出去玩吗。 他们哪里有这个空闲！ 得到这两人白眼后，陈末只好讪讪离开，只带着仨保镖去了剧组。 章裴之的剧组不在A城，而是在A城东边一个靠海的小城市。 从A城开车过去，大概要十个小时。 高传强他们三个人换着开，倒也不累。 来到章裴之所说的码头，远远地，果然看见有一处地方被围了起来。 这一片区域几乎没人，只有那一处人来人往，似乎还有不少大型器械，比如起吊机之类的东西。 也是，这本来就是废弃码头，平时也没什么人烟。 那会儿码头主人听说有人要买，都没怎么还价就成交了。 章裴之当时还邀功似地和陈末报告，仿佛让公司捡了个大便宜。 陈末坐在车里，幽幽地看着这个破码头。 呵呵，现在公司拥有了一个码头，他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但理智却告诉陈末，他高兴不起来。 因为章裴之就是这么花掉那2000万的！ 就这样，陈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剧组所在地。 走到外面的时候，就有保安把他拦了下来。 陈末看了看保安制服，果然是秦大路的公司。 高传强他们也看出来保安的身份，彼此打了个“你瞧”的眼色，但都没有多说什么。 陈末也不为难保安，拿出手机给章裴之拨过去。 但打了三次，章裴之也没有接，他只好打给李崇明。 陈末心想，可怜的李崇明大哥，希望他这段时间心脏还好。 李崇明接到陈末的电话，赶紧过来接他。 李崇明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两个工作人员，坐在一辆类似观光车的小车上。 也是，这里那么大，要是都靠人力行走，那效率忒慢了。 陈末和李崇明寒暄过后，也坐着这小车去找章裴之。 在车上，高传强他们几个还在好奇这新鲜玩意儿，陈末心里却想，这车绝对不止租了这么一辆。 呵呵，又是好一笔开销呢。 等找到章裴之，陈末远远就看见章裴之正在码头边上给演员讲戏。 一堆人站在搭在水里的操作台上，眼睛都盯着手舞足蹈的章裴之。 陈末也正想看看剧组的拍摄情况，就没让李崇明招呼章裴之过来，而是走近了些，和其他人一起站在一边观摩。 走近一看，陈末才发现正在听戏的两个演员正是主演曹可贞和谢飞。 但他俩看起来都不大好，头发还在滴水，身上披着厚毛巾。 旁边有人过来，想要给他们吹干头发，但似乎被章裴之制止了。 陈末隐约听见章裴之说，“别费这功夫了，马上又要下水，吹了也白吹。” 曹可贞和谢飞对此没有太大反应，还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章裴之。 不一会儿之后，章裴之似乎讲完了。 他坐回台下的监视器，眼看是要重新开拍。 只见他一声令下，曹可贞和谢飞就双双跌进了水里。 曹可贞在水中浮浮沉沉，不断呼救。 而谢飞则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了一块浮木。 他推着浮木游向曹可贞，两人挣扎半天，才把曹可贞拉上浮木。 而谢飞依然还在水里泡着。 这个过程中，这两人一直在水中大力挣扎、大声呼救，台词几乎是喊出来的。 光是瞧着就让人觉得累死。 这段过后，章裴之喊了“cut”。 陈末还以为，这场戏就要告一个段落，谁知章裴之又走上前和两人说了些话。 然后……他们又重拍了。 陈末想想刚才这两人的表现，也觉得还需要完善一些细节，对于章裴之要求重拍表示理解。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超乎了陈末的意料。 在众人的见证下，谢飞和曹可贞这场戏重拍了快十次！ 有好几次，陈末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演员，都以为他们要暴走了。 但每一次都没有！ 不但没有，他们还非常配合，主动和章裴之探讨，满足他的各种要求。 陈末在一边麻了！ 倒不是觉得章裴之严苛，而是想到了上辈子这两人的奇葩。 曹可贞上辈子可是说过，对拍电影其实没什么兴趣，后来陈末也了解到，她这话着实不假。 因为她就是一个家有薄产的富二代，拍戏就是为了好玩，所以才找了一批人，专门拍那些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爱情电影。 至于谢飞，虽然不知道他上辈子为什么拒演院线电影，但就从这方面看，这人多少有些桀骜不驯。 但现在，一个对拍电影不感兴趣的富家小姐，一个藐视院线的个性演员，竟然肯让章裴之这样一个小小的新人导演如此折腾！ 带入他们，陈末都觉得自己会给章裴之这厮一巴掌！ 可他们偏偏没有，在章裴之面前还表现得如同勤劳肯干的好员工。 而刚刚两人看着章裴之的眼神，如果陈末没看错的话，竟然还带着隐隐的崇拜。 陈末不禁默然。 章裴之这倒霉蛋，到底给这两人下了什么蛊！ 陈末在一边思绪乱飞，李崇明也沉默不语。 陈末忍不住问，“他一直这样吗？” 李崇明完美get到老板的意思，一脸麻木地说，“这场戏已经拍了一个早上了。” 言外之意，你看的这些还不是全部！ 陈末再次震惊，同时心里又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眼看这场戏又要重新开拍，木然道，“现在换导演还来得及吗？” 李崇明看了陈末一眼，眼神里一片虚假的平静。 陈末却读懂了他的眼神。 那意思是：你说呢老板。 等这场戏终于过了，已经是第十二遍。 章裴之喊完“cut”，转头就瞧见了旁边站着的陈末。 他立刻兴奋了，一个箭步就上前来打招呼。 还叫上了曹可贞和谢飞等人。 陈末看他俩身体已经开始打颤，赶紧让他们去换衣服休息。 两人走后，陈末面无表情地盯着章裴之。 “听说，你计划在9月份杀青？” 章裴之厚颜无耻地笑着，“末哥，你听谁说的？这话我可没说。” 李崇明看了眼章裴之，他权当没看见。 陈末习惯了章裴之的厚脸皮，当下也不想多纠结，便让他带着自己在片场转转。 章裴之也不含糊，把下一场戏的准备工作安排下去，几人就坐上了那辆小车。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章裴之先是带着陈末，来到了那搜道具船的停靠处。 虽说是道具船，但因为是章裴之的“一比一定制”，实际上这就是一搜真船，只是船身的质地一般。 陈末看着他骄傲地向自己介绍这艘雄伟大船，眼眸深深。 等一行人进入船只内部，章裴之开始向陈末展示那些精美道具。 陈末的心开始滴血。 钱，这些都是钱！ 等参观完这艘船，场务那边来通知下一场戏可以开拍。 陈末便随着章裴之回到刚刚的地方。 回来的路上，他又看见了一水的高级拍摄机器，好些是专门用于水下拍摄。 据陈末所知，这样的设备一般很少有人出租，所以这又是剧组买过来的。 钱，全是钱。 陈末仿佛已经看见2000万是如何熊熊燃烧。 到后来，陈末已然麻木，甚至还自欺欺人地想着，这也没多少钱。 陈末不知道，如果自己多活几年，此时就会明白PUA的真义。 他们回去的时候，曹可贞和谢飞已经擦干身子，穿好戏服了。 在章裴之的介绍下，两人才知道眼前这个貌美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去年在A城电影圈里声名鹊起的导演陈末。 两人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所以此前也没有从媒体那里见过陈末真容。 不过两人都看过陈末的作品。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蠢贼》这部电影的气质给了他们错觉，他们平时偶尔听人提起陈末，都以为他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 现在一见之下，才发现之前对陈末的刻板印象大错特错。 经过章裴之介绍，两人立刻殷勤地上前和陈末打招呼。 他们的态度很正常，但却把陈末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可不是什么爱巴结人的。 就算知道他是投资人，估计也不会这么热情。 然而陈末却听谢飞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导，之前看了你的三部作品，陈导真是才华横溢啊，而且各种类型的片子都能掌控，佩服佩服。” 曹可贞也在一边附和，“对，我尤其喜欢《两个蠢贼》，陈导太会讲故事了。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你合作。” 接下来，两人对陈末的外形好一顿夸奖，直言他是导演中最帅的，帅哥里最会导戏的。 这黏糊的劲儿，简直都把陈末整懵了。 不是，原来你俩是这样色儿的吗？ 你们的格格不入和遗世独立呢？你们的高贵冷艳和拽得一批呢？ 经过短暂的怀疑人生，陈末终于确定，这两人不是说虚的。 人家还真就是欣赏他的才华，尽管言辞夸大了一些，但对自己的夸赞绝对真心实意。 到了这一步，陈末忽然也悟了。 看来两人之所以对章裴之如此“迷信”，应该也是暗搓搓被他的才华折服。 呵呵，这就是未来大导演的魅力吗。 不过这也让陈末不禁怀疑，两人上辈子的言论，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有才华、且让他们佩服的导演。 如此说来，其实他们还真是好演员。 不看虚名服从权威，也不势利眼踩高拜低，只看个人才干。 说他们不看虚名嘛，自然是上辈子他们拒绝过很多所谓的“大导”，而说他们不势利眼，也是有据可循。 因为就现在来看，章裴之的资历在他俩面前明显不够看。 但他们就真能因为在章裴之身上看到才华，不但打破原则参演，还就这么任劳任怨被他“折磨”。 不得不说，这又是属于他们的敬业。 想到这里，陈末不禁对这两人产生了些许的好感。 几个人在片场说了半天话，陈末觉得这样不成样子，赶紧让他们去忙，不要管他。 但此时章裴之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竟然提出暂停半天的拍摄，几人一起出去吃顿饭。 曹可贞和谢飞当然没有异议。 旁边的李崇明也想着，老板来了好歹得招待一下。 看着四人期待的目光，陈末也不好推脱。 于是最后，剧组放假半天，几个人开车去了市区的一家餐厅。 原本高传强他们打算继续开车送几人过去，但陈末那辆低调的防弹轿车没有这么大空间，所以最后，是李崇明又开了一辆车。 上车的时候，原本高传强是想让陈末单独一辆，但章裴之盛情邀请陈末和他们坐一起。 陈末见李崇明开的车空间足够，为了不显着自个儿“高贵冷艳”，就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高传强他们又开车在后面跟着。 车上，看着后面不远不近的黑色轿车，章裴之口无遮拦道，“末哥，你的保镖很厉害啊。” 他这话让谢飞和曹可贞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谢飞。 曹可贞家里也算小富，对找保镖这种事不算陌生。 虽然他们家没人这么干，但身边也有亲朋好友家里请了保镖。 不过，最多也是请安保公司在家里护卫而已。 像陈末这种保镖跟着走的也不多。 看现在这样，这三人是贴身保护他。 对谢飞来说，他不过是个小众电影演员，这种事就离他比较遥远了。 主要陈末也不过是个小导演，虽然是挺厉害，但也不至于找人贴身保护吧…… 一时间，两个人都对陈末的身份产生了一些疑惑。 而其中曹可贞又想得更多。 不过他们也没多问。 陈末看着两人脸上各异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实在是在拍戏之外，他暂时还不习惯这种“有身份”的感觉。 陈末瞪了一眼章裴之，对其余两人笑笑没说话。 章裴之倒是毫无所觉，或者说假装无事发生。 几人便又继续聊起天来。 等到了餐厅，喝了几杯酒，大家的气氛也还算好。 都在聊拍戏的事情，没人说什么胡话。 这倒是让曹可贞这个女孩子安心了不少。 原本来之前，她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害怕到时候喝了酒，就突然有人不规矩。 虽说陈末的外形让她这种顾虑少了一些，但衣冠禽兽可也是不少。 现在见酒桌上的几个男人都还很礼貌，曹可贞稍微放心的同时，还觉得答应出演这部戏应该是个正确的决定。 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大家一心拍好戏，这感觉还不错。 而大家聊着聊着，自然也说起了两人接下这部戏的原因。 等他们说完，陈末发现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 这俩原本的“怪胎”，还真是被章裴之的才华打动。 但陈末也想知道谢飞为什么之前一直拒拍院线电影，除了没遇上好导演，就没有其他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陈末当然也问了出来。 被问到这个问题，谢飞竟然还有一丝赧然。 “其实这事吧，它也不复杂。就是，大家也看到了，我这样的资质。” 说完他有些小得意地挺了挺胸。 大家依言打量了他一眼。 陈末心道，不错，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是个实力与美貌兼具的好苗子。 在大家有些好奇的目光中，谢飞又继续道，“你们想啊，我这么优秀的演员，真演一部院线电影，肯定大红大紫。大家都知道，人红是非多，连平时出个门也不安生。我就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所以干脆一开始就杜绝这种可能。而且拍非院线电影吧，收入也还行，咱犯不着。” 他这个理由，让陈末觉得非常荒谬，不知道是该说他过于自信，还是太自恋。 但陈末又觉得，说不定这就是真实的原因，他很有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在场几人都因为谢飞的这番话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大家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曹可贞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谢哥真是，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幽默。” 章裴之也咋舌，“老谢，你脸皮够厚的。” 陈末听到他这话心想，能有你的厚吗。 看大家只是乐，谢飞仿佛有些无可奈何，却也没有辩解。 他喝了一口水又道，“不过，来参演咱们的《惊涛之恋》我不后悔，咱也是见了世面了！” 曹可贞点点头，“这话说得对。不说咱们的剧本感天动地，就说咱们剧组这规模，这架势……开眼了开眼了。” 章裴之闻言立刻开始大谈特谈他的雄心抱负。 说他是如何精益求精，要打造一部前所未有的巨片。 又说电影到时候肯定大卖，大家都必然一片前途光明。 一番话让谢飞和曹可贞听得心驰神往，眼睛里都闪着光。 倒不是他们如何想红，而是被章裴之口中描述的成片质量深深打动。 这也是支撑他们辛苦拍戏的巨大动因。 陈末听章裴之把自己的电影吹得神乎其神，心里却毫无波动。 他看了眼李崇明，果然见他也是不为所动，正在默默吃菜。 钱啊，都是钱。 章裴之吹的牛都是用一笔笔巨款堆起来的！ 吃完饭，陈末就打算回酒店了。 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他要玩几天再回去。 曹可贞叫了自己的经纪人来接，谢飞也一起跟着回去。 之前陈末去片场时，曹可贞的经纪人不在，现在才得知自家的“艺人”竟然去参加了一个酒局，被吓出一声冷汗。 尤其曹可贞的经纪人不仅仅是经纪人，还是她自己的亲姨妈。 姨妈早年也混过这个圈子，知道酒局上的猫腻，接到曹可贞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等她心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到全乎的曹可贞才放下心，心里却气她不听话。 但有谢飞在，责备的话她也不好说。 不过一通打听下来，又有谢飞作证，她也明白此酒局非彼酒局。 又听说是和一个叫陈末的导演吃饭，她顿时激动起来！ 作为《幽梦若月天亦老》的第一批试映会观众，她知道这个人啊。 他不但是导演，自己也能演戏呢！ 他演的辛寒青还特别儒雅俊秀，他的情深一片简直令人心疼。 然后，曹可贞就听到自家一向严厉的姨妈突然尖叫起来。 “辛寒青，是辛寒青，你为什么不叫上我，你这个缺心眼的破孩子……” 谢飞：怎么个事？林大姐这是疯了？ 曹可贞：…… 是谁说最好不要参加酒局的？等等，辛寒青又是谁？ …… 陈末那边，章裴之却没有立刻走，而是说要留下来陪陈末到处逛逛。 他一脸真诚地看着陈末，“末哥，别不信，我对这里很熟悉，会是一个合格的导游。” 现在他们坐在陈末的车上，徐克和穆迪开了李崇明的车。 李崇明坐在副驾上，假装看风景，两耳不闻窗外事。 陈末眯着眼，“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章裴之笑了起来，“我能有啥事，只是想带末哥玩一玩。” 陈末假笑，“你是导演，不是导游，别整这些虚的。” 见状，章裴之立刻选择摆烂加坦白。 “那个，我觉得咱们的电影还需要1000万。” 陈末听见了前排李崇明的指甲滑过车窗的声音。 “1000万，呵呵，章导演好大的手笔。” 陈末的内心无比平静，但出口却是阴阳怪气。 “哪里哪里，只是想拍好电影罢了。” 章裴之却仿佛没有听出陈末的讽刺，还谦虚地笑了起来。 这时李崇明终于忍不住转过了头。 陈末见他一双小眼睛犹如利剑般朝章裴之唰唰射过去。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今天就鲨了你！ 陈末深吸一口，伸手制止了李崇明接下来的话。 “行，给他！”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陈末就见李崇明的脸又苍白了几分。 而章裴之的笑容立刻更加真挚起来。 陈末心里呵呵。 你就嘚瑟吧，到时候亏钱让你给我打一辈子白工！ 今天的烧钱机器章裴之也在美美作死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在小城待了五天，陈末又回到了A城。 原本他还打算等9月宣传活动开始再回，但受不了章裴之每天收工后的骚扰，提前走了。 知道他要回去，章裴之还假惺惺打电话说不舍得，要去送他。 陈末真是白眼翻上天，懒得理他。 他在当地买了不少特产，给公司和家里都分了一些。 回去之后，陈末发现竟然闲了下来。 他原本还想趁机和秦婉欣出去玩玩，却被告知秦婉欣在浩星地产努力工作，没时间出远门。 陈末只好不甘心地在她休息的时候，和她就在A城约会了几次。 这之后，秦婉欣那边也要开学了，她彻底忙起来，短时间内也没时间和陈末见面。 陈末又回家待了几天，陪他哥玩了一阵。 然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又开始琢磨新剧本。 虽然接下来的拍摄计划还没定，但可以先看看系统之前给的两个剧本。 这些剧本虽说都是系统从平行世界传过来的，但如果陈末要投拍，得要改动不少的细节。 之前的《两个蠢贼》就是如此。 上次系统一次性给了两个剧本，陈末粗略看了下，决定先拍摄那个缉/毒的本子，另一个先放着。 其实，关于那个少林小子复仇的本子，陈末一度想把它给章裴之拍。 但现在他被章裴之搞怕了，决定等他的《惊涛之恋》出来后，看看效果再另行打算。 再一个，根据章裴之上辈子拍摄的影片类型来看，他似乎也不擅长拍摄功夫片。 而且，目前陈末手边也没有好的武指班底。 所以那个本子就暂时搁置，等条件成熟了再说。 至于拍摄这个缉/毒的本子，陈末也有很多考量。 陈末自己创作的剧本，没有这样的题材类型。但他认为，这个题材很有意义。 加上系统给的本子实在精彩：整个故事不但完整生动，许多场景也是惊险万分，十分有可看性的同时，也深刻展示了警察们的艰辛付出和牺牲精神，可谓是催人泪下。 这也是剧本深深打动陈末的地方。 根据陈末的印象，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剧本，似乎在华夏国也有相关案例对应，只是其中一些细节和可能涉及保密的地方他不太确定。 而现在，想要拍好这个本子，需要警方的配合。 因为剧本内容中，不可避免涉及很多专业知识和相关保密条例。这些都需要警方的指点。包括陈末现在修改剧本，也需要寻求警方的帮助。 所以仔细看过剧本后，陈末深受感动的同时，联系了孙友平。 他记得孙友平之前拍摄一部警匪片时，和A城某区公安局合作过，认识他们宣传科的人，好像后续也有不少联系。 陈末一通电话打过去，孙友平那边果然有人可以介绍。 他答应了陈末的请求后，不免好奇。 “你小子又要组什么大局？给哥哥透露透露。” 陈末轻笑，“没什么大局，就是最近在弄一个缉/毒的本子，里面有一些专业知识，想和相关人士请教。你知道的，咱们虽然是写’戏’，但很多东西不能瞎编乱造不是。” 孙友平吃了一惊，“缉/毒？这可不大容易。” 孙友平这话倒是不错。这个题材虽然很有“看点”，但对创作人员来说，非常不好把握。 此前的华夏主流电影市场，不是没有过这类型的电影，但却几乎没有成功案例。 当然，这个成功是从商业电影的角度来看。因为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些只从电影角度看的精品，作品很写实，艺术性也很高，但上了院线之后，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得到大众太多关注，票房几乎是惨败。 而另一些，则只是利用这个题材类型来炒作，最后完全沦为猎奇与纯粹追求感官刺激的烂片，不但票房不保，更是“收获”大众的口诛笔伐，甚至相关部门也“下场”批判，简直被大家骂得抬不起头。 也因为如此，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主流电影市场都没有人再涉足这个题材类型。 这一点，陈末当然也知道。但他认为这个险值得冒，因为这个题材值得。 那些无名的英雄们，需要有人更好地讲出他们的故事，让他们被更多人知道、理解、铭记。 故而现在听孙友平这么说，陈末也没有太意外。 “是不大容易，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孙友平也干脆，听完陈末这话，也不再劝，答应改天帮忙把人约出来。 挂掉电话，陈末想了想，又给秦大路的一个副手打了电话。 之前他在剧组被人堵，就是这个人帮忙解决的，陈末想着他应该也有门路找人。 打完电话之后，陈末忽然发现他改剧本的工作也暂时推进不下去了，因为许多地方都要看过专业人士反馈，才能继续动作。 于是陈末又闲下来了。 之前一直在忙，现在突然无事可做，陈末觉得怪不得劲儿的。 想了想，他打算去周晓峰的工作室走走。 周晓峰给《幽梦若月天亦老》做配乐，陈末之前没少和他交流，他觉得抛开“未来古风音乐大佬”这个人设，周晓峰这人还不错。 他对周晓峰印象很好，擅自觉得大家现在也算不远不近的朋友。 不过，陈末却不是打算以朋友身份去“串门”，而是想继续和他磨一磨配乐的问题。 虽然现在片子后期已经做完，之前粗剪还做了内部放映，但陈末觉得，**部分有一两个小地方，似乎还可以再调整一下。 之前两人都是电话里沟通，现在他有空了，就想走一趟，当面和他说说。 陈末看了下时间，正好是周晓峰在工作室的日子，他便叫上高传强三人，就这么出发了。 周晓峰的工作室不在市里，而是在A城郊区一个艺术区。 穆迪直接把车开到周晓峰工作室楼下。 这是栋复古样式的二层小洋楼，一楼有个精致的店面，玻璃窗前摆了几件风格独特的漂亮婚纱。婚纱店旁，有个小楼梯可以直接上去。周晓峰的工作室就在楼上。 陈末带着高传强他们几个朝楼梯口走，还没走到，婚纱店里走出一个拿着剪刀的女孩。 见到陈末四人，她似乎有些惊慌，尤其是看到高传强三人之后，她仿佛受惊的小鸟，一下跑回了店里。 这倒让陈末有些不好意思。 从体型上看，高传强还好，但穆迪和徐克的确是彪形大汉，看起来很唬人。 陈末转身看看跟着他的三个人，有些犹豫，“不然，你们就先回车上？” 高传强一愣，想了想说，“好，有什么事马上叫我们。” 陈末应下，心里却想，都到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事。 这么想着，陈末一个人走上楼。楼上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有似乎是其他人的工作室，不过都关着门。周晓峰的工作室在最里面。 陈末是第二次来这里，他轻车熟路朝里面走去，还没走到工作室门口，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异动。 陈末心中好奇，还以为是周晓峰和她妹在录音室外面玩乐器。 然而等他在虚掩的门上敲了三下走进去时，却惊讶地发现，房间里站着三个人，却不是周晓峰兄妹俩。 是三个面色不善的男人，都穿着黑色背心，膀子上有纹身，其中一个是光头。 见陈末进来，三人都看向他，目光里带着明晃晃的凶狠。 陈末一愣，再仔细看，这才察觉周晓峰的工作室似乎被人打砸过一遍，他平时宝贝的音响、吉他等物都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 而吉他旁边，就躺着周晓峰，眼见是被人打过，身上还有几个脚印子，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怎么样，已经没有了动静。 见此情景，陈末目光一厉，大声喝道，“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三个大汉还没答话，从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疯狂的拍门声。 这声音让三个人分了神，陈末趁机绕过他们，两三步走到里面，拍门声果然是从录音室里传出来的。 陈末拍着门大喊，“是周晓静吗？我是陈末。” 他也知道里面听不清外边的声音，赶紧跑到录音室的观察窗前敲击玻璃，仍然一边大喊。 透过观察窗，果然见里面是泪流满面的周晓静。 周晓静看到陈末，打开从里面锁住的门冲了出来。 她哭着叫了声“陈导演”，就跑到了周晓峰面前。 她奋力地把看起来毫无知觉的周晓峰扶起来，哭喊道，“哥，你怎么了？” 周晓峰没有回应，眼睛紧闭着。陈末看过去，发现他的脸上也带着伤。 想到周晓峰上辈子被人断手的经历，陈末心头一跳。 他顾不上旁边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叫道，“快打120。” 周晓静哭道，“手机和电话被摔坏了。” 陈末骂了声“艹”，掏出自己的手机就要打电话。 这时，一直没动的三人中，那个最高的男人却朝陈末走了过去。 “谁踏马准你打电话了？”一边吼叫，他就要过来抢陈末的手机。 陈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虚晃过去后，赶紧跑到窗边。 陈末一把推开窗户，一声“强哥”还没叫出口，工作室半开的门却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陈小公子，出了什么事？” 为首的正是高传强。虽然陈末说了很多次不要这么叫他，但他每次答应过后却还是坚持如此，后来陈末也妥协了。 见保镖三人组到了，陈末精神大振。 他指着明显有些不明状况的光头三人，“把他们抓起来！” 收到陈末的指令，见陈末完好无损的高传强目光一转，像猫见到老鼠一样打量着几人。 这几个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氓，虽然看起来唬人，但也只擅长欺凌弱小，可能打群架都是躲后面的类型。面对高传强这样的“专业人士”，他们从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被高传强这么看着，他们心里都抖了抖，却也强撑着。 其中，那个光头明显是三人的头头，他上前对蠢蠢欲动的高传强吓唬道，“兄弟，别人的事少管。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讲点道义。” 高传强没说话，他身后的徐克呸了一声，“就你这样的还讲道义。” 话音落下，高传强就率先扑了出去，几人两三下就把流氓制服，又打了报警电话。 另一头，陈末早已经拨通急救电话，又过去和周晓静一起，把周晓峰扶起来。 由于不知道周晓峰的伤情如何，有没有伤到筋骨，一时之间两个人也不敢动他。 周晓静已经擦干了眼泪，几个流氓被收拾后，她似乎心定了一点，只是仍然止不住有些发抖。 陈末抿着嘴，有心问她怎么回事，却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救护车还没等到，警察却先过来了。 原来是楼下婚纱工作室的女孩报了警，她带着警察上楼来，看着满屋狼藉和昏迷的周晓峰，被吓了一大跳。 “静静，他们真的动手了？怎么会这样？” 陈末见警察过来，赶紧和他们说清事情的始末。两个民警看了现场，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但因为高传强几个人的身份，他们对陈末的话也没有全信。 随后救护车到了，民警叫同事过来支援，让周晓静先把周晓峰送去医院，陈末几人却要一同去派出所。 陈末也没有拒绝，不过还是给秦大路那边知会了一声。 等事情处理完，陈末赶紧去医院看周晓峰。 扑街作者回来了......不好意思，日更宣言卒了~~谢谢看文的大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陈末去看周晓峰是第二天早上。 他去的时候，周晓峰已经醒了，恰巧有警察过来做笔录。 陈末到他病房时，警察正要离开。 病房里，周晓静也在。 见陈末过来，两人都很激动，周晓峰还有些没力气，只小声说了谢谢，便满目热切地看着陈末。 周晓静却是差点又要哭出来。 昨天那场景，虽然楼下的尹相玉报了警，但如果不是陈末及时赶到，那几人可能已经砸开录音室的门施暴，周晓峰的情况也难说。 现在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受了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内脏也没有被波及，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假如没有陈末带人帮忙，她和周晓峰也许都要倒大霉。那几个流氓本来就是冲着他们去的，背后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不会手软。 陈末安慰了好半天，周晓静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他也有机会问起昨天的事。 然而说起这个，兄妹两人却又忧虑起来。 原来，那三个打人的流氓是有人专门派过来的，现在这三人是被抓了，但后续对方肯定还会继续找事。 听到这里，陈末皱眉，“你们是说，有人要对付你们？为什么？” 周晓静看了眼周晓峰，犹豫道，“之前有家公司找我们去做配乐，我哥听说那家公司风评不好，就拒绝了。谁知道那之后，就一直有人过来找事。本来我们想着息事宁人，但他们却变本加厉，后来我们答应给做，他们却不再理这事，还是找人来闹，直到昨天……” 想起昨天的事，周晓静现在还忍不住有些心颤。 那三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强行推开他们工作室的门后，就开始打砸，他们上前阻止，她哥立马就挨了一拳。眼看三人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她哥一把把她推进了录音室，并让她锁上门。 周晓静担忧的同时也很不解，“他们看起来就是专程找事，但我们也想不明白，我和我哥就是两个搞音乐的，也没得罪什么人，和电影制片公司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陈末惊讶，“电影制片公司？” 周晓静点点头，“对，找我们做配乐的一家挺小的电影制片公司，听说是专门拍非院线电影制作DVD的。后来我们也去打听了，大家以前真的完全没打过交道。是吧，哥？” 周晓峰道，“对。而且几乎没人知道咱们工作室做影片配乐，除了陈导你，之前还从来没人找我们做过这项业务……” 说到这里，周晓峰猛地停下了话头，朝陈末看去。 陈末也因为周晓峰的这句话突然抓住了一些什么，看向周晓峰。 两人四目相对，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周晓静还没明白过来，不解地看着两人。 周晓峰突然道，“静静，我想吃点苹果，你去医院门口的水果摊帮我买点可以吗？” 周晓静立刻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就出去了。 等周晓静走后，周晓峰才试探道，“陈导，莫非……” 陈末脸色有些凝重，“峰哥，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我猜，那些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是啊。目前圈里只有陈末这个导演请周晓峰兄妹做过电影配乐。即便之前《幽梦若月天亦老》做过小规模试映，但也很少有人注意到配乐团队，更别说现在就找工作室做事。 换而言之，以做电影配乐为名来找周晓峰兄妹的人，最大可能是从陈末这头得到的消息。但陈末却并没有对外宣传过这事。 那么，来人就应该是密切注意着陈末动向，而且大概率和陈末有仇，因为假如对方是陈末的朋友，断不会对周晓峰兄妹做这种事。 周晓峰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这些人是陈末找的。 不过周晓峰依然感到不解，“冲着你来？为什么？那他们找我干嘛？咱俩……” 他和陈末只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冲着陈末去，干嘛找他的事，这也太牵强了。 周晓峰想到的事，陈末当然也想到了。 他搓了搓手指，带着一丝冷意道，“大概，是我连续找你做了两次配乐。” 周晓峰“啊”了一声，满脸问号。 “在对方的眼里，我两次打破一般准则，找了你这个‘圈外人’帮忙，而且结果都还不错。那人大概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亲近关系，所以想来试探试探。” 看着周晓峰依然迷茫的眼神，陈末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峰哥，你们工作室现在估计也不安全了。这样吧，你和晓静搬到我那里去。正好一楼还有空置的房间，录音室也可以在那边重装，这笔钱我来出。” 对陈末这个提议，周晓峰显然有些意动，他的确很担心后续还会有麻烦，也知道呈星的安保做得不错。而且那边人多，再怎么着也比他们两个人安全。 再一个，他之前去过一次呈星，对小别墅的装修风格挺喜欢。 不过他拒绝了陈末出钱装修录音室的提议。 但陈末却很坚持，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大概率是因他而起，他理应负责他们遭受的损失。 最后，周晓峰推辞了半天，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周晓峰的工作室搬到呈星，呈星正常收租。陈末来承担录音室的装修费用。 至于周晓峰被砸坏的音响、吉他等东西，虽然价值也不低，但他坚决拒绝让陈末赔偿。 关于这一点，陈末也没有坚持。他想着，以后多给他俩介绍点生意，也能弥补一二。 而且，现在也就是《幽梦若月天亦老》还没有正式上映。陈末相信，等这部片子上映之后，周晓峰肯定会再次名声大噪。到时候，恐怕不等他介绍，就有不少制片公司找上门来。 两人说完话，周晓静也带着一大包水果回来了。 这时也快到午饭时间，陈末看周晓静要去医院食堂帮自己买饭，赶紧谢过和两人告别。 陈末回到车上，高传强三个人在车里等他。陈末打算先回自己的公寓。 等穆迪发动汽车之后，陈末给江明成打了电话。 “江哥，你知道电光影视吗？这家公司负责人是谁？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公司是什么情况。” 江明成在外地出差，但因为工作关系，他对A城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了解颇多。 而电光影视，就是被周晓峰拒绝的那家公司。换句话说，他们就是背后搞事的人。 “电光影视？难道你要找他们合作。据我所知，这家公司风评可不怎么样。” “哦，怎么说？” “圈里不少人知道。他们基本都是拍一些不入流的片子，听说还经常骗年轻人入行……总之就是靠剑走偏锋起家，所以一直拍非院线电影。可能也赚得不少，但认真做电影的都不太瞧得起他们。这公司是三四年前突然出现的，背后应该有大老板支持，不过没人知道是谁。之前它明面上的负责人，是一个叫程前的制片。不过这个程前又是诚达下面的人，听起来挺乱。大家还以为他们是挂靠在诚达下面的公司，不过诚达专门澄清过这件事，表示和他们没关系。” “你确定，它的负责人是叫程前吗？”陈末握紧手机问。 “嗯，的确是诚达的制片程前。不过前段时间因为王天云的连累，这个程前已经从诚达离开了，听我朋友说，他去了S市。所以现在电光应该有了新的负责人，具体是谁我还不太清楚。” “好，我知道了，谢谢江哥。” 挂掉电话，陈末已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对付周晓峰兄妹的人，的确是冲着他而来。 因为那个制片人程前，就是之前秦大路那边查到的，指挥杨驰给陈末下药的人！ 现在看来，这个人不但直接对付他，还会暗中“解决”他认为的，可能会对陈末有所帮助的人。 虽然听起来很扯，但陈末仔细回想，其实上辈子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只是他那会儿身在局中，加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被人针对，所以对许多事都忽略了。 比如，他身边不少于他颇有助力的朋友，后来却都渐渐和他疏远，并且其中一些人还经历了不好的事。林彦之就是一个例子。 到最后，陈末身边只剩下丁晓仁这种心怀叵测的“朋友”。而实际上，他早已经孤立无援。 想到这里，陈末简直出离愤怒。同时，他心里的疑惑也更甚。 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又得罪了谁，以至于让对方布下这么大的局，想要一点一点把他玩死。 这也是陈末一直觉得离谱的地方。这是多大仇，至于吗？ 穆迪在前面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陈末的脸色黑得厉害，忍不住问，“老板，你怎么了？” 虽然作为保镖，穆迪不该打听陈末的私事，但因为陈末对他们三个态度一直很好，所以他们在陈末面前也没有太多顾忌，偶尔还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陈末自己没琢磨出什么究竟，这时思绪被穆迪打断，心中一动。 他顺势问三人，“你们说，如果有人特别恨我，那个人会是谁？” 三人被陈末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懵懵的，一时都没敢开口，对视了几眼。 半晌之后，高传强才笑道，“陈小公子人这么好，我看没人会恨你。不过咱也听说，好些家大业大的人家，多少都会有些招眼，就算不做什么，也会招人嫉恨呢。” 这段时间以来，高传强他们对陈末的身份也有所猜测，知道他应该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他这话半是奉承，半是提醒。 高传强说完这话，见陈末一直盯着他，顿时有些担心，赶忙道，“陈小公子，这都是我们私下听人瞎说的，你也别当真。” 陈末却突然笑了。他对高传强道，“不，你说得很有道理。谢谢你强哥。” 高传强莫名其妙被陈末道了谢，有些不安，暗暗看了眼穆迪二人，却见他们正悄悄对他眨眼，他顿时放下心来。 而这时候微笑着的陈末，心里却掀起了新的波涛。 刚刚高传强的一番话，虽然没有为他解答疑难，却让他意识到一件事：那个看起来特别恨他，一直在背后对付他的人，很有可能并不是他自己的“仇家”。 这个人针对的，其实是他们陈家！ 除夕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陈末的父亲陈文浩是农村出身，在大学里认识了他的母亲江星辰。而江星辰却是干部家庭，条件优越。 所以当年两人在一起时，陈文浩完全是高攀。好在陈文浩也算个有本事的人。 他在A城借着江星辰父亲的势，加上自己的努力，更是乘着时代的东风，从房地产起家，一步步走到今天，建立了囊括多种业态的浩星集团。 正所谓商场如战场。陈文浩的事业一步步壮大的过程中，必然是树敌无数。 而这其中，出现一两个针对陈家的人太有可能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陈末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忽然明白了许多事。 之前陈末一直很疑惑。因为根据他现在掌握的信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他重生后，那个对付他的人的能量无疑都是很大的。 否则，他也不可能调动如此多资源，布下这么大的局，从各个方面对陈末放暗箭。 陈末此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在于他一个小小导演，到底哪里值得对方大动干戈地下此狠手。 但如果背后的人要针对的是陈家，这个人，或者这股势力根本就是浩星集团的商业对手，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虽说陈末从小不在陈家长大，明面上是个普通家庭的小孩，但假如对方是浩星集团的商业对手，能查到他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厘清这些事后，陈末也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件事"报告"给父母那边知晓。 之前陈末一直瞒着，就是怕惹得他们担心。而现在到这一步，也是不得不坦白。毕竟这背后的人想对付的，很有可能是浩星集团。 于是，陈末提前给父母二人打了电话，表示有事要和他们商量，并约好时间在家里见，同时还通知了秦大路。 因为陈末之前找秦大路帮忙，他对这件事大概也有所了解，干脆就找他过来一起商量。而且秦大路也是浩星集团股东，这事说不定和他也有关联。 要知道，秦大路当年主要是负责做拆迁，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工作，如果说得罪人，他这里可能还是最多的。 且不说陈文浩接到陈末的电话是什么反应，江星辰却很激动。 第一次被小儿子这么一本正经地"约谈"，江星辰一边开心，也无限好奇。猜了半天，她得出一个常规答案：儿子肯定是谈恋爱了，要和他们公开呢。 这么一想，江星辰不免有些飘飘然，甚至还突然有点小紧张。 然而，江星辰的这份好心情在第二天就遭到了重创。 在陈文浩的书房里，当陈末说出他之前的经历和猜测时，江星辰第一个红了眼眶。 陈末面对大家的反应，也有些意外。 江星辰愣了几秒后，第一时间红着眼过来检查他的身体，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他真的完好无损后，才坐了回去。 她坐回去后，又担忧道，"三个保镖够不够？要不要妈再给你点人？" 陈末柔声拒绝了她的提议，又安慰了她半天。 而反观其余三个男人，他们竟都出奇的冷静，尤其是陈文浩和秦大路。 听完陈末的话，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一直没说话。直到平复下来的江星辰突然说，"文浩，是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 陈末正因为江星辰的话一头雾水，就听陈文浩道，"应该是他。我和老秦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星辰就怒了。 她一下柳眉倒竖，"已经查到？怎么着陈文浩，你是早就知道儿子的事了？" 陈末也有些惊奇，他看了眼秦大路，秦大路冲他无声地憨笑了两下。 …… 好嘛，原来他秦伯伯早就已经把他"出卖"，估计上回他被人偷袭那会儿，秦大路就已经把事情捅到他爹那里去了。 他还说呢，那辆防弹车可是造价不菲，那时他还傻乎乎地要给秦大路钱，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他爹"出的血"。 陈末还在无语，江星辰却已经和陈文浩闹起来。她虽然已经退居幕后多年，但江总余威犹在，几句话把陈文浩堵得不敢还嘴，只一个劲认错。 "辰辰，辰辰，我错了，我也是怕你担心…" "我现在就不担心了吗？你这糟老头子，是不是觉得我不管用了，所以就什么都不告诉我……" 眼看两人的话题逐渐偏移，陈末在秦大路的示意下，赶紧将两人劝回来。等两人握着手靠在一起重新坐下，他才赶紧问，"那个人是谁？真的有人在对付咱们家？你们知道这人的身份？" 面对陈末一连串疑问，众人又陷入一阵沉默。见三个长辈都不说话，陈末把目光投向他哥。 却见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的陈睿此时正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这个样子，和平时那个欢快活泼的劲儿完全不同。 在陈末的印象中，还从没见过他哥展露如此消沉和沮丧的情绪。 "哥？" 听到陈末的呼唤，陈睿抬起头来。 他冲陈末笑了笑，朝沉默的三人看去。 他忽然道，"爸，妈，告诉末末吧。现在再瞒着也没意义。" 陈文浩还在犹豫，江星辰却动了动嘴唇，缓缓开口，"也是。文浩，你来告诉末末。让他知道来龙去脉也好，免得像现在这样，被人找上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话还没说完，江星辰的眼睛又红了。 陈文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末末，现在爸爸要和你说一件事。这件事大概率和你最近的遭遇有关，我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后，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凡事有我们。" 见几人都如此郑重其事，陈末心里还真有点慌，但好奇心却也更重。 他努力平静道，"没事爸，您尽管说，我不害怕。" 陈文浩直起身子，看了眼陈睿。陈睿笑着冲他点点头。 "末末，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你哥的腿是从娘胎里带出的病？" 陈末心里一突。 "爸，你们一直在骗我？难道……" 在陈末急切的眼神下，陈文浩点点头。 "对，我们在骗你。你哥的腿不是天生的疾病，而是被人……被人伤了脊椎导致的。他……他当年，被绑架了！" 有些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陈文浩握紧了身侧的手。他身旁的江星辰咬紧了下唇。而秦大路也脸色难看， 陈末大吃一惊，他猛然看向陈睿。 陈睿坐在轮椅上，正看着某个虚空处发呆，表情是少见的茫然，似乎陷入某种回忆里。 "当年你哥十二，你才七岁，还在H城你舅舅家养着。那会儿我的生意刚刚起步没多久，我和你妈都很忙，成天呆在公司里，家里只有一个阿姨照顾你哥。有一天，突然接到阿姨的电话，说，说你哥被人抢走了。" 陈末听到江星辰发出一声低泣。 陈文浩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后来把你哥救回来后，我们才知道，绑架他的主谋是我们生意上的一个死对头，那时我们在争一块地，他本来想借此威胁我。但没想到你哥半路逃了出来，绑人的那两个畜牲抓住他后，这才……" 话已至此，陈末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眼中浮现出痛惜之色，不敢再看陈睿，只小声问，"所以，主谋并没有被抓到？" 陈文浩抹了一把脸，重重地点头，"当时警方只抓到两个绑匪，没有证据证明那个人是主谋。这事是我和你秦伯伯后来自己查出来的。查明真相后，我当然不会对他手软。我们在生意场上对他穷追猛打，让他一朝破产。我甚至还打算买/凶/弄/死他。但还没等我们动手，他却不见了。" "不见了？"陈末有些疑惑。 "对，这个人从A城消失了！他那会儿应该收到了一些风声。那之后我们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可都一无所获，我们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但现在看来，他不但没死，似乎还东山再起，甚至对我们家还充满仇恨。" "他仇恨我们！"陈末愤怒地叫出声，"他把哥害成这样，竟然还仇恨我们？" 此时，陈文浩和江星辰眼里也全是愤怒的火花，却没有说话。 他们旁边的秦大路道，"这人一贯心胸狭隘，脾气也十分古怪极端。也许在他心里，我们才是那个坏人。" 他说完这话，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 几秒钟后，陈末突然抬头，"所以，所以你们从小把我送走？是……" 这时江星辰擦干眼角的泪花，也抬起头来。她的声音里有些哭腔。 "是，我们已经对不起你哥哥，那时也是怕了。刚好你一直在舅舅家长大，A城的人都还不知道你。出事之后，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本来想让你一直在那边生活，但那会儿你舅舅他们一家刚好要出国，所以我和你爸才出此下策，让人去H市照顾你、保护你，让你彻底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让你一个人在那边长大。我……我……" 说到这里，江星辰已是泣不成声。 见状，陈末赶紧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陈睿似乎也回过神来，推着轮椅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 而此时，陈末的心中也颇不平静。 他记得舅舅一家搬走后，他就一个人住在H城，那时舅舅说，这是为了锻炼他，让他勇敢起来。小陈末信了，于是就努力勇敢地一个人生活。 那时有两个阿姨轮流照顾他，但和他的交流却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玩。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小小男子汉，就算是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偶尔，会有三个自称是自己父母和哥哥的人去看他，每次都还鬼鬼祟祟。 一开始，他还对这种见面充满期待，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独立、越来越适应一个人生活的陈末却不再期待家人的到来。 除了陈睿，他和父母两人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慢慢地，他对两人也渐渐失去兴趣，直到后来相顾无言。 那时，陈末也会偶尔为自己奇怪的处境感到疑惑。因为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已经明白，那个"因为算命先生说他在这里长大会比较好"的理由，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有时陈末也觉得，大概他不怎么被家人期待，所以才把他打发到这里。 然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因果。 他紧紧抱住颤抖着不断道歉的江星辰，轻声道，"没关系，没关系。" 无论如何，他平平安安地长大了。而且，尽管上一世那个人杀了他，但上天却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而这一次的许多事，都会有不同的结局！ 大年初一手机码字好快乐…看文的小天使们也要快快乐乐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那天之后，陈末把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和那个人有关的事都同家里人交代了。 听到他被下药，还差点被袭击，江辰星自然又是好一番心疼。包括陈睿，听闻这些事也不免感到后怕。倒是秦大路听闻秦婉欣那天在马场的表现，隐晦地挑了挑眉。 最后，陈末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了家里人来查。 这也是很自然的。因为相比陈末自己，无论是人脉还是手里的资源，肯定都是陈文浩他们更有优势。 再一个，现在弄清了背后之人的身份，再靠陈末单独行动也不现实。 不过，把事情交出去之后，陈末心里也没有多轻松，反而多了些忧虑，毕竟这件事现在变得复杂起来。 但另一方面，陈末也感到些许释然，以前压在心底、许多他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东西，现在都烟消云散。 总体来说，陈末觉得心里更开阔，也更轻盈，仿佛得到第三次重生。 第二天，陈末还特意去学校找了秦婉欣，两人刚见面，他就一反常态，冲上去给秦婉欣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倒是把秦婉欣弄得莫名其妙。 不过陈末暂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约会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秦婉欣有学业要忙，陈末也要投入《幽梦若月天亦老》的宣传工作，因为还有半个多月，电影就要正式上映！ 陈末回到公司，迎接他的就是一连串访问和宣传节目。 虽然陈末对这类型的活动实在没有兴趣，但为了曝光，为了票房，他豁出去了。而且原本他就是电影的导演兼主演，加上女一号秦婉欣也缺席，宣传他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这阵子，高星已经进组拍摄新戏，彭小慧和江小鱼也能挑起担子带其他人，彭天宇也有时间带着陈末跑活动了。 于是乎，在彭天宇的陪同下，陈末带着李颖芝、杨静雨和欧阳松等人，马不停蹄地接受访问，参加各类电影推介的节目。 对李颖芝和欧阳松来说，这就是常规工作，他们都习惯了，倒也还好。不过老演员欧阳松这次也感觉有些超乎以往的疲惫。 一开始，欧阳松还觉得大概是自己年纪大了的缘故。 但集中跑了两天的宣传后，欧阳松终于意识到，这一切背后的“推手”竟然是陈末。 因为他接受访问时，回答问题能精简就精简，然后就开始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然后健谈又充满表达欲的自己就会立刻大谈特谈。 悟出这一点的欧阳松有种微妙的“被推出来挡刀”的错觉。 不过他也没生气。讲道理，这也是给他“表现”机会。 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对很多艺人来说，都是要努力争取才有的，现在人家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他还抱怨啥。虽然他是个靠实力的演员，并不在乎曝光度和人气，但有机会分享他的创作经历，他还是很乐意的。 而对杨静雨来说，这一切都无比新鲜，虽然她表面上谨言慎行，但内心却十分激动，所以跑活动也跑得相当快乐。 但对陈末来说，这些都很折磨人。 所以集中跑了一周的宣传后，他整个人都要累瘫了。身体累，心更累。 但事情却还没完，接下来还有一个电视台的深度访谈节目要参加。 听到深度访谈两个字，陈末已经觉得可怕。 这种节目一期起码20分钟打底，录制就更不知道要录多久，三、四个小时也有可能。而且录制过程中，还要不停思考、说话……陈末简直想想就头皮发麻。 比起在节目中被迫剖析自己的“成名心路”，讲述剧组趣事，他更宁愿回去写剧本。 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陈末表面还是振作精神，“拖家带口”到了电视台。 这次他们要参加的节目叫《文艺30分》，是华夏电视台8台一个正当红的访谈类节目。节目专门邀请文艺界人士做深度访问，逼格起得很高。 同时，节目还有一个很火的主持人——黎飞。黎飞不过30岁，五年前从国外留学回来后空降节目组。一开始，还有观众不太适应。因为较之以前稳重成熟的主持人，他的主持风格大胆犀利，十分跳脱。 但不久之后，形象儒雅帅气的黎飞就以“毒舌文人”的姿态打开局面，得到许多年轻观众认可。仅仅两年时间，他一跃成为华夏电视台台柱，在电视台一众主播里人气出奇的高。如今，黎飞已经和《文艺30分》这个节目深度绑定，成为节目最有力的“代言人”。 来之前，收集“情报”的彭天宇就一直对陈末叨叨这些，不过他没怎么记在心里，就大概知道，这似乎是个比较直接的主持人，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 彭天宇说这些的时候，李颖芝他们自然也在。 对此，欧阳松这个“人老成精”的前辈表示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两个女孩子听到他的话，都有些忐忑，尤其是杨静雨，连呵呵傻笑的表情也慢慢消失，脸色渐渐沉下来。 其实之前他们参加访谈节目，一开始都会简单沟通，避免一些意外情况，有时还会提前看对方的提问大纲，对一些觉得不想回答的问题会协商处理。 但《文艺30分》却不同。 黎飞来到之后，对节目流程进行了调整，为了追求嘉宾的即时反应和真实态度，不会提前和嘉宾沟通，采取“突袭式”提问，力求打嘉宾们一个措手不及。此前也有一些在业内还算有点地位的嘉宾，参加这个节目后被弄得下不来台。 尽管节目不是直播，但《文艺30》分绝不手软，会将嘉宾的所有反应都保留。而让一些艺人“出丑”，也成为这个节目的一大看点。 当时宣传那边联系这个节目，彭天宇原本也有所顾忌，但架不住节目的确是火，他考虑了一阵还是答应了。而且就这个档期，还是宣传那边求爷爷告奶奶弄回来的，也不知道给节目组塞了多少好处费。 所以参加节目的前两天，彭天宇就一直对几个人“耳提面命”，直到几人都到了电视台楼下，他还在唠叨，眼见就要把杨静雨的心态整崩溃。 看杨静雨这个样子，同样有点小紧张的李颖芝上前去安慰，“也别太担心，我听朋友说，黎飞一般不为难我们这种小角色。” 李颖芝说完这话，调皮地对杨静雨眨眨眼，又看了眼陈末和欧阳松，“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这回就辛苦陈导和欧阳前辈了。” 欧阳松被李颖芝这句话说得呵呵笑起来，不过也没表态。 陈末不客气地给了李颖芝一个爆栗，“咱们这里就属你人气高，我看要为难人，他第一个为难你。” 边上，一直跟着李颖芝的经纪人王宁听了陈末这话，不免也忧虑起来。 李颖芝却摸摸头，翻着白眼道，“陈导，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也不看看咱们之前参加活动时，被缠得最多的是谁。” 呃……陈末心虚地收回手，被李颖芝噎得说不出话。 怎么说呢，李颖芝这话还真不假。 现在《幽梦若月天亦老》也没正式上映，所以陈末这个导演作为绝对的幕后工作者，人气确实莫名其妙的有点高。之前他们参加活动时，按理说李颖芝这个当红小花才应该是绝对的焦点，但到了现场，不管是观众还是媒体，却都更喜欢关注他。 甚至昨天的时候，几人在城郊录节目时，还遇到陈末的“粉丝”在外面撑着横幅狂喊爱他。陈末当时拗不过彭天宇，跑去窗户那里给大家打了个招呼。那会儿他看到不少熟面孔，有几个人之前他还在《心火》DVD的签售会上见过。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陈末还是一头黑线。他感叹“粉丝”长情的同时，也很疑惑自己一个导演怎么就有了粉丝。 陈末一脸讪讪好不尴尬，他无话可说的样子却把杨静雨逗笑，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经过这一打岔，几人之间的氛围也重新轻松起来。 一行人下车之后，有工作人员把他们引导至演播厅隔壁的化妆间。几人坐下之后，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 这时陈末才发现，他们五个人，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化妆间，而且还要在这里等节目组的化妆师过来。 陈末几个参加的节目的人倒是无所谓，彭天宇和王宁却颇有微词。尤其是王宁，她本来就是中天娱乐这种大公司的人，手里的艺人李颖芝和任天野本身也是初出道就一炮而红，以往去哪里不是待遇优厚，可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所以她当场就要发作，想去找工作人员理论，却被李颖芝按了下来，让她稍安勿躁。 王宁也听劝，大概又顾虑到华夏电视台的地位，没有真去找人。 于是几个人就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化妆师过来。 然而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陈末他们是按照节目组要求的时间过来的，到化妆间时大概中午一点。 来之前，几人是一大早起床，做完四个杂志和报纸的访问后才到的电视台。因为行程紧张，中午也只在车上简单吃了些盒饭。 从一点等到四点，陈末年轻的肠胃已经有些饥肠辘辘，可能因为缺乏食物安慰，人也不免开始躁动。 彭天宇和王宁也再次抱怨起来，认为电视台架子大，节目组更是仗着势大欺负人。 陈末看一眼同样有些不耐烦的其他人，心道这种情况看起来的确有些不正常。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这个时候，终于也等来了一个工作人员，却不是来通知他们开始准备，而是告知众人，化妆师还要一个小时才过来。 这一下，彻底把王宁和彭天宇惹怒了。 实际上，不管是李颖芝还是陈末，都有自己的化妆师，但为了尊重节目组的安排，他们都没有带人过来。 但现在，节目组明显是有些怠慢。 且不说咖位的问题，就算他们人气一般，在圈里地位一般，只是普通的文艺工作者，也不该遭此待遇吧。 虽说电视台录节目的确很费时间，但既然安排他们早早过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有相应预案，而不是让一堆人在这里干等。还好这是剧组最后一个宣传活动，大家也没有其他的安排，如若不然，岂不是耽误事。 所以工作人员话音未落，王宁当场就发作了。 “意思是我们还要在这等一个小时？你们怎么做事的？既然工作效率这么慢，干嘛通知我们一点到，这不是成心戏弄人吗！” 彭天宇也在一边嚷嚷，“让你们负责人出来，我们按照节目组要求准时到了，却让我们在这里干等三个小时，现在还要等。没这么办事的。” 来通知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她只是被领导吩咐过来传话，既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没料到这样的情景，被这两人一怒一吼，委屈得说不出话，脸也唰一下就红了，想走又不敢，只能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挨骂。 杨静雨见状有些同情无辜的小姑娘，想上前给她解围，但看看其余几人没有动静，又讷讷地闭上了嘴。 王宁和彭天宇也不是针对她，说了几句重话发泄后，也不再揪着小姑娘不放。 陈末趁机走上前道，“这位小姐，抱歉，我们的工作人员只是有些疑惑节目组的工作安排，并不是对你发火。我们已经在这里白白等了三个小时，所以大家不免有些动气，希望你不要把他们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但现在，麻烦去你给节目组相关负责人带句话，就说我们已经准时到了电视台，接下来还有其他工作安排，希望他们能合理调配时间，早些安排我们的节目录制，否则时间到了，我们会直接去参加之后的活动。辛苦你了。” 陈末一席话说得十分恳切，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更是真挚。 小姑娘抬起一双泪眼，就见到一个英俊非常的男人温柔地看着自己，还在轻声对她道歉。 她的脸又红了一些，但心里却好受了很多。她答应了一声，抹抹眼睛就要离开。 小姑娘刚要走，化妆间里的李颖芝、杨静雨和欧阳松三人又都出言安慰，直把小姑娘说得眉开眼笑，才转身走了。 陈末安慰完小姑娘，发现彭天宇和王宁都在外面走廊上打电话，听两人的通话内容，彭天宇是在打给当初对接的人，而王宁似乎是在找人“告状”。 陈末也没管两人，转头安心坐下。 杨静雨心有余悸道，“终究是打工人扛下了所有。” 欧阳松笑笑，“小孩子嘛，脸皮薄。” 李颖芝等了半天，此时心情其实也很差，她噘着嘴道，“肯定是有人故意为难我们，华夏台了不起啊。” 这时王宁刚好打完电话，回来就听到李颖芝这句吐槽，暗暗瞪了她一眼。 李颖芝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彭天宇随后也打完电话，进来就抱怨，“都踏马是些孙子，只管收钱不管事。” 王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凑过去和他小声八卦起来。 陈末见剩下的三人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也很无语，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地老实坐着。 不知道是彭天宇两人的电话发挥了作用，还是小姑娘把话带到了，大概十五分钟后，终于有人领着化妆师过来，还通知上完妆立刻去演播厅参加录制。 这次的工作人员是个30岁左右的微胖男人，一来就连连道歉，非常的情真意切。但陈末几人都没太大反应，只有杨静雨对他笑了笑。 简单上完妆，在男人的引导下，剧组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演播厅。 《文艺30分》的演播厅并不大，大概300平米的样子。大厅下方是观众席，已经坐满50个左右的观众，现在是休息时间，有人在椅子上瘫坐，也有人叽叽喳喳地聊天。 几人进去的时候，没有被直接带到大厅中间的嘉宾席，而是暂时坐在角落的等候席。 陈末目不斜视地坐下，发现主持人黎飞此时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坐了几分钟，陈末见到一个现场导演过来，开始动员观众们练习鼓掌，调动现场气氛。 李颖芝坐在陈末旁边，凑过来悄声问，“咱们都到了，黎大主持怎么还不露面。他冲咱们耍什么大牌？跟谁不是腕儿似的。” 陈末看着李颖芝戏谑的表情，笑笑没说话。 观众席那边，在现场导演的带动下，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鼓掌，其间还夹杂着一些高声的叫好，仿佛节目真的很精彩。 眼看观众练习过五、六轮，才有人过来和现场导演说话。导演这才大声道，“好，停，咱们今天的第一场录制即将开始，待会儿就按这个节奏来，我一举旗你们就鼓掌，明白了吗？” 观众席传来稀稀拉拉的应好声，导演也终于不再动作，安静站到一旁。 也是直到现在，工作人员口中“刚刚录完上一个节目”的黎飞才姗姗来迟。 他身高接近一米八，上身穿着暗纹酒红色修身西装，里面配了件灰褐色的格子衬衫，还打了一条纯色浅灰的领带。下身则穿了一条长度适中的白色休闲西装裤，脚踏一双西装同色系尖头皮鞋。 这身穿着衬托出他的修长挺拔，还让他显得既潇洒，又随性自然。 仔细再看，他眉目清秀，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精心打理的短发朝后吹，露出整个额头。 不得不说，黎飞这副样子，看起来那是相当风度翩翩，充满儒雅气息的同时还有一丝轻熟韵味。 随着他的出现，现场观众情不自禁鼓起掌来，还有好些年轻人大声叫着“黎帅”，演播厅气氛一时热烈。 就连等候区的杨静雨，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她小声惊呼，“真的是黎飞，他好帅。” 陈末和欧阳松都不置可否，李颖芝却撇撇嘴，“小杨，你什么眼神，我看他就是骚包，哪里帅了。” 杨静雨捂嘴轻笑，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起来可爱又灵动。 几人正插科打诨，现场导演跑过来通知他们上台。 原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黎飞正在说开场词。 他的引入语结束，陈末也带着四人快步走到嘉宾席。 现场观众有不少认识李颖芝的，见到她出场都纷纷欢呼起来。对杨静雨和陈末，虽然不是很眼熟，却也因为他们各自姣好的相貌而激动。 黎飞冷眼看着这一切，面上还是得体和职业的微笑，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今天的节目录制，实际开始时间就是现在，但他却让制片人那边通知对方一点钟到，存的就是给个下马威的心思。 当然，黎飞也知道有人反对他这么干，但现在节目组是他“一手遮天”，他的决定其他人都不敢违背，也就私下里说说。 黎飞不动声色，等陈末几人自我介绍完之后，此次访谈也正式开始。 访谈开始后，在黎飞的引导下，陈末几人开始畅所欲言。自然，访谈重点都放在陈末和李颖芝身上。至于欧阳松和杨静雨那边，黎飞只是偶尔带到。 不过，由于黎飞出众的业务能力，现场气氛还不错，这两人也没有感觉被冷落。 实际上，由于开场的漫长等待，加上一种微妙的感觉，陈末对这个黎飞的印象不算好，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黎飞做这样的访谈是一把好手。 他的串词妙语连珠，很多临场反应也顺滑机智，更重要的是，他访谈节奏整体把握得非常好，许多提问也很巧妙，不但幽默诙谐让观众哈哈大笑，问题本身也一针见血。而且他还很会找时机追问，刺激嘉宾的表达欲和分享欲，引导嘉宾说出真话、实话，从而进一步挖掘出更多的信息。 对着这样一位以“毒舌”闻名的主持人，陈末几人一开始都有些小心翼翼，对他的各种问题都在心里琢磨了又琢磨，才谨慎回答。 但几个回合下来，除了陈末，其余三人似乎都已经放松，就连坐姿也随意了不少。 对黎飞这个人，陈末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所以一直有所防备，很注意他问题里的坑。但他也理解其他三人的态度，因为相比以往，今天的黎飞的确没有什么毒舌的地方，很多问题虽然直接，但并不尖锐，至少都是在几人能接受的程度。 就这样，在黎飞的引导下，上半场录制结束。 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导演宣布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 摄影机暂时撤走，大家都放松下来，观众趁机去厕所，而化妆师则赶紧过来，给在休息区的陈末几人和黎飞补妆。 在补妆的时候，黎飞才卸下节目上的职业微笑，却并没有和陈末他们多说话，而是颇为高冷地独自坐在一边。 他这副姿态，让想过去和他打招呼的杨静雨不禁打了退堂鼓。 十五分钟很快就到了，随着灯光和摄影再次就位，几人又要回到嘉宾席。 陈末让李颖芝他们走在前面，自己最后一个站起身。 就在他抬腿往台上走时，原本在一旁的黎飞却先行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堵住了他的路。 陈末有些疑惑地望向黎飞，见他微微一笑。 随后，陈末听见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 “陈导演，接下来要小心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陈末心头一凛，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重新回到嘉宾席，黎飞恢复了职业笑容，但不知是不是心里暗示，陈末觉得他现在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些不怀好意。 上半场的谈话，主题基本放在电影上，黎飞围绕片场实际拍摄和每个人的创作理念、心得等做了深度挖掘。 下半场录制一开始，黎飞通过巧妙的开场白，把谈话内容拉回每个嘉宾的个人经历。 由于上半场访谈的顺畅，李颖芝等人明显情绪很高，看起来也充满谈兴，似乎已经把刚刚漫长候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但收到黎飞那句话的陈末，心里却蒙上一层阴影。 看着又重新挂上职业表情装深沉的黎飞，陈末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这一次的访谈，黎飞没有像上半场那样做群访，把重点放在陈末和李颖芝身上，而是选择“各个击破”，先把年纪最大的欧阳松提溜出来单聊。 黎飞让欧阳松单独坐到主嘉宾席，陈末等人则暂时坐在一旁放松。两人谈得很不错，偶尔需要陈末他们补充话题时，黎飞的控场也很精准、专业。 欧阳松过后，就是李颖芝。 李颖芝是做惯这种访谈的，应对非常得体，即便不是对答如流、字字珠玑，但大面上看也绝无错漏。 不仅如此，李颖芝还懂得抓住话头，在许多地方适时地展现自己的机智可爱。甚至面对黎飞冷不丁抛出的尖锐问题，她也顺利“萌”混过关。 大概这就是大美人的威力，毒舌如黎飞竟也就这样“放过”了她。 黎飞和李颖芝的谈话大概录制了四十分钟，李颖芝的部分结束后，就轮到陈末。 这时导演又通知休息。这次不需要补妆，现场众人连忙趁机喝水，吃点小零食补充体力。 下半场录制开始后，彭天宇和王宁也来到了现场。休息时间一到，两人都围上来和众人聊天。 王宁首先把李颖芝狠夸了一顿，刚刚李颖芝接受访问时，她也在台下看着。她很认可李颖芝的表现。 李颖芝被夸得眉飞色舞，还颇为得意地嘟囔，“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彭天宇则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周围小声发问。 “黎飞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宽宏大量’，这可不像他的作风。难道他是为刚刚的事道歉？我怎么觉得他不像这种人呢。你们看了上一期节目吧？那可是邓宇峰，他也没手软。” 大概是自家的艺人已经“顺利过关”，王宁此时心态很放松，很是不以为意，“谁知道呢，反正只要他不为难人，就是好事。” 李颖芝在一旁小声抱怨，“怎么没为难，刚刚他拐着弯的想问我背后有没有金主，被我挡回去了而已。” …… 陈末听着几人的窃窃私语，没有参与进去。 他扭头看看欧阳松，发现他一脸疲态，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陈末干脆过去和节目组沟通，打算让欧阳松先回去休息。 导演听了陈末的话，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去一边找到黎飞。 陈末看着导演弯腰和黎飞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 导演和黎飞说了几句后走过来，同意了陈末的要求。 得到节目组回复后，陈末走过去让欧阳松先走。 一直强撑着的欧阳松不禁松了一口气，大为感激。眼看下一轮录制即将开始，他赶紧先撤了。 李颖芝有些羡慕，在一边跃跃越试地也想先走，被王宁瞪了一眼安静了，乖乖坐回嘉宾席。 这一次的个人访谈轮到陈末。 由于黎飞刚刚那句话，陈末不禁提着一口气，心里有些微不确定。 但出乎他的意料，黎飞并没有问什么特别出格的问题，而是着重挖掘他成名之后的心态变化。 尽管中间还是涉及一些**问题，但都不过分。比如中间就提了一嘴陈末是否单身。 陈末不是什么缺心眼的老实人，但想着无事不可对人言，也没有隐瞒，只是更多关于自己女朋友的内容却不肯再多说。 黎飞瞧着撬不开陈末的嘴，便问坐在一侧的李颖芝和杨静雨。 李颖芝打着哈哈就过去了，还幽默地表示，知道陈末不是单身，剧组好些小姑娘要伤心了。杨静雨则秉持少说话原则，微笑着摆出一张“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脸。 于是这个问题便止步于此，黎飞也没有一直追问。 就这样，陈末的个人访谈竟然也顺利结束。 至此，陈末不禁有些怀疑，之前听到黎飞说出的那句话是不是他的幻听。 不过现在这似乎已经不重要，对方能“放过他”是好事。 录制完自己的部分，陈末终于卸下心防坐到一边。他盘算着时间，等杨静雨的部分录制完毕，应该还能吃个宵夜再回去。 杨静雨在一旁安静地看完三个人的访谈，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 杨静雨之前不大关注这个节目，对于黎飞的了解都是这几天恶补的，也看到不少嘉宾被黎飞逼问得脸色惨白的糗样。 但现在坐在录制现场，杨静雨不禁有些庆幸，至少从现在看，黎飞并不是多么难缠的人。 不过，她一开始没想到自己也有个人访谈部分。 她现在是个纯纯的新人，又只是电影的女三号，按理说这么些宣传活动大可不必都带着她。 但由于女一号秦婉欣的缺席，也因为她的影视合约签给了呈星，所以彭天宇一直坚持带着她跑宣传。 对此陈末当然也不会拒绝。他对杨静雨在《幽梦若月天亦老》里的表现十分满意，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认为杨静雨是一个努力也有天赋的演员，适合吃这碗饭。 这也是陈末当初让她进组的原因。 原本一开始，陈末以为杨静雨也是秦远的小情人之一，想着投资商推荐的人怎么也得看看，如果演技实在不行，他看情况让对方跑个龙套也不是不行，反正秦远没什么硬性要求。 但杨静雨来试戏之后，陈末发现她资质不错，刚好那时剧组原定的女三号违约跑路，去拍另一部电影了，陈末又考察了一番后，干脆让杨静雨演这个角色。 而杨静雨也没让他失望，反而还给了他一些惊喜。 不过进组之后，陈末才发现杨静雨和秦远的关系并非他以为的那样。 那次秦远来探班，陈末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远对杨静雨压根没起什么心思，这两人就是一面之缘，后续他也没有联系过杨静雨，而且看起来早把这个人忘了。 陈末心下还有些好笑，原来自己闹了个乌龙。但让他得了个不错的演员就是了。 陈末看着杨静雨有些束手束脚地走向主嘉宾席，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杨静雨同时接收到陈末和李颖芝的安慰，心下稍安。 她轻轻坐下，对着黎飞甜甜一笑，和现场观众再次做起自我介绍。 看着恢复自如的杨静雨，陈末在心里点点头，李颖芝也有些欣慰地嘿嘿笑了两声，还靠近陈末小声道，“导儿，听说你们公司签了静雨妹子？有眼光。” 陈末但笑不语，没告诉李颖芝呈星并没有和杨静雨签全约。 而另一头，自我介绍完毕的杨静雨已经被黎飞提起她舞者的身份，并强烈要求她现场表演一个。 底下的观众也啪啪鼓掌，起哄想看杨静雨跳舞。 杨静雨自然也不会推拒，她大大方方走到舞台中央，把吊带长裙外面的针织衫外套脱掉站定。 随着音乐响起，杨静雨翩翩起舞，尽情用身体诉说着力与美结合的曼妙与自由。 短短一段舞蹈，让现场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杨静雨在掌声雷动中回到座位，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 陈末也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不得不说，杨静雨极富魅力的形体动作为她的角色增色不少。 然而，就在这样一片和谐的氛围里，已经安静下来的观众席里却突然响起一声口哨。 接着，一个清晰的男声也随之响起，“杨静雨，你好骚啊！” 这个声音让现场安静了几秒，然后观众席上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杨静雨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观众，脑子里轰隆隆一片，早已涨红的脸蛋滚滚地发热，她下意识看向黎飞，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却发现黎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而他的眼神仿佛也赞同那个声音，直把她盯得毛骨悚然。 杨静雨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但台下的观众却还在大笑，甚至又响起了几声口哨。 她忍不住回忆自己刚刚的舞蹈片段。的确只是简单的现代舞基础动作展示，和“骚”有什么关系？她不懂。 难道，是她的吊带太暴露？ 但是，杨静雨此时却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她想努力忽视这些声音，却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指紧紧抓住沙发柔软的靠背。 这阵突然的混乱大概持续了半分钟，现场导演才出来制止了这场闹剧，并把刚刚说话的观众赶出了演播厅。 但这个过程中，节目组的摄影机没有关，一直保持录制状态。 演播厅看似恢复了正常，但台上几人都变了脸色。 那个声音响起时，陈末和李颖芝都有一瞬间的震惊，他们对视一眼，发现黎飞竟然在冷眼旁观后，一个迅速上前搂住杨静雨，陈末则站起身冲向观众席，大声呵斥说话的人。 但显然，陈末的话对哄笑的观众没什么杀伤力。 对于这个突发状况，彭天宇和王宁也很惊讶。彭天宇第一时间去找现场导演，却找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人从演播厅门口找到。 看着若无其事开始继续录节目的黎飞，陈末心里升起一阵怒火。 他知道，这些观众都不是真正的“观众”，而是节目组安排的职业看客。所以今天这一出，绝不是什么真正的突发状况。 李颖芝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有些担心地看了杨静雨一眼。 她刚才就想大发雷霆，和那个乱说话的狗男人对骂，但被王宁拉住了。 节目组的摄影机并没有关，王宁不想李颖芝流出什么不好的影像。 陈末看着还有些微微发抖的杨静雨，攥紧了拳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黎飞还是保持着他优雅的微笑，他看着杨静雨，似乎在等她的情绪平复。 杨静雨深吸几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在意刚刚的事。 她扬起脸，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黎飞语气依然温和，“咱们静雨看起来受到了一些惊吓？” 杨静雨强笑道，“没有，没有。” 黎飞的笑容深了几分，“哦，既然这样，那你来回应一下刚才的事情吧？” 杨静雨一愣，“回应什么？”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突然有些慌乱，无措地朝陈末他们那里看了几眼。 陈末和李颖芝也有些迷惑，齐刷刷看向黎飞。 黎飞正了正耳朵上的麦克风，语气随意，“关于刚才观众说‘你很骚’的问题呀？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静雨微微张开了嘴，脸蛋再次被涨得通红。她万万没想到，黎飞会提起这件事。 “我……我……” 杨静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观众席也再次哗然一片。 李颖芝立马就想站起身，但被陈末按住了。 陈末看了眼想冲上来的彭天宇，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冲动。 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杨静雨，黎飞再次开口，声音也一如既往地低沉迷人。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遇上这样的事？是不是你自身的问题。还有，你是不是习惯了这种招数，喜欢通过假装柔弱的姿态来迷惑男人？告诉你，在我这里，这样可行不通。” 话说到最后，黎飞的语气还带上一丝俏皮，仿佛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杨静雨看着眼前笑着的黎飞，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她下意识道，“我没有！” 黎飞却淡淡瞥了她一眼。 “没有什么？难道不是你的问题？不过你可以说清楚一点。是没有遇上过这种事，还是没有扮柔弱迷惑男人，还是，没有通过性贿赂拿到《幽梦若月天亦老》的角色……” “暂停！把机子关了。” 黎飞的话还没说完，彭天宇已经三两步走上舞台，打断了他的话。 彭天宇走到杨静雨身前护住她，“黎先生，希望你明白，你是在做主持，不是编故事。” 彭天宇这一打断，李颖芝和陈末也走上前。 李颖芝把浑身颤抖的杨静雨搂在怀里，压抑着愤怒，“黎老师，你这样不太专业吧。” 黎飞却没有被几人的阵势吓到，而是姿态悠然地站起身。 他朝节目导演组的方向打了个手势，才转身莫名地看着几人。 “我说几位，不要那么冲动嘛，咱们的节目一向奉行有话直说，这不过是正常访谈流程，你们来之前应该也知道。” 陈末走到他跟前，把蠢蠢欲动的彭天宇拦在身后，“我们的确知道贵节目风格独特，但没想到黎老师却喜欢胡编乱造。” 黎飞单手插袋，脸上是十分真诚的疑惑，“胡编乱造？陈导，我可没有乱说话。你敢说，咱们的杨小姐不是用身体换的这个角色？别冲动，我只是实话实话，据我所知，杨小姐此前只是舞团跳舞的，是攀上某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才有机会走到你跟前。至于你和她之间的故事，我想，女一号穆珍珍缺席所有宣传活动，但你却一直带着只是女三号的杨小姐，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所以，我现在只是想同杨小姐问问清楚，她到底是如何运作这一切，这一定很精彩……” 黎飞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被陈末一拳撂倒在地。 而现场也因为陈末这一拳顿时混乱起来。 观众席上一直吃瓜的人情绪激动，不乏有人大声叫好。而之前一直不作为的节目组突然积极起来，开始把他们往演播厅外赶。 同时，其他工作人员冲上舞台，把黎飞扶了起来。 导演挡在两人中间想打圆场，却被黎飞一把推开。 黎飞摸了摸自己裂开的嘴角，嗤笑一声。 “陈大导演，别以为拍了几部烂戏就狂得没边。我做这档节目四五年，还真没怕过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们这种人，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别睡了女人又不敢承认……” 这时，窝在李颖芝怀里的杨静雨突然抬起头来，她一张小脸已经被泪水浸染得乱七八糟，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没有！虽然我是让别人介绍……” 陈末伸手打断了杨静雨的话，他看着李颖芝，“你带着静雨先走。” 李颖芝有些犹豫，看了眼王宁。 陈末便对王宁颔首，“王姐，你带着他们先走，我的工作人员在外面，可以接应你们。” 王宁张了张嘴，见彭天宇也给她使眼色，二话不说上前护着李颖芝和杨静雨就往外走。 黎飞却大声道，“节目还没录完，谁也不许走！” 他这一喊，一直站在旁边观望的保安把门堵了。 彭天宇啐了一口，“孙子，吓唬谁呢。踏马的这破节目老子今天不录了。给老子让开。” 彭天宇一马当先试图把三个保安推开，却没有成功。 王宁这时也反应过来，冲着保安嚷，“怎么着，想非法拘禁啊。” 陈末看着那边混乱一片，默默拨通了给高传强的“警报”电话。 “黎老师，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怎么没意思？我看有意思得很。咱们这一期节目收视率要爆了。” 陈末往黎飞身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现场的摄影机还开着，摄影师正兢兢业业地把这一切拍下来。 “没想到，黎老师在节目组已经是一手遮天。” 黎飞没有否认，“你知道就好。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人叫回来录完节目，二是跪下给我道歉。否则，我让你身败名裂。” 陈末知道，黎飞这话大概不是虚张声势。 他听彭天宇提过，黎飞之前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此前他访问一位歌手时，抓住那位歌手临场的异常反应，追问他是否嗑药。 节目现场，歌手被他步步紧逼，直至百口莫辩。 最后，这位歌手在节目中反应迟缓，无话可说的“丑”态被节目组无剪辑播出。尽管后来歌手那边声明，他当时只是低血糖引发的异常，但已经无人相信。 这位歌手也因此他彻底背上吸/毒的名声，渐渐从主流视线中消失。 而类似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 现在看来，黎飞不但对节目组有绝对掌控权。在节目之外，大概也有些能量。 如果今天，陈末就是一个刚刚声名鹊起的导演，他不想职业生涯完蛋的话，那么对于黎飞的态度，他只有屈服。 这也是陈末上辈子做得最多的事：懂得识时务，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要大局为重。 但现在，陈末不想忍，也不必再忍。 于是他微微一笑，“是吗？我怎么觉得，我还有第三个选择。” 黎飞见陈末的态度如此轻佻，先是一愣，随即就狞笑起来。他正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看见门口处来了三个人。 正是高传强他们几个。 陈末也注意到了，冲着高传强便道，“强哥，你带着他们先走。穆迪，你负责把他们送到家。” 高传强也不啰嗦，看也没看几个保安，和穆迪、徐克大手一扒，就把仨保安扯到一旁，随后护送着李颖芝他们大摇大摆地走了。 刚刚一直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导演看着黎飞，有些委屈，“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对于高传强几人的到来，黎飞有些惊讶，但马上就重新看向陈末。 “陈导，这可不成，你弄走了我的嘉宾，访谈素材不够，这期要开天窗了。你要怎么赔？” 陈末还没说话，和保安纠缠的彭天宇走了过来，“赔个屁，欺软怕硬的东西。陈末，咱们走，给他脸了。” 陈末闻言，也不想再啰嗦，转身就要走。 黎飞此时终于把他心里的暴怒展现出现，他大喝一声“站住”，就拦在两人身前。 “草泥马，我让你们走了吗？今天这事儿没完。” 看他彻底不装知识分子，连这种低级的脏话都骂了出来，陈末也不再和他打机锋。 “今天这事儿是没完，也完不了！原本你针对我，大可以直接冲我来，我陈末虽然年轻，遇到事也不怕。但你不该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孩，往她身上泼脏水。你知不知道，刚刚你那番无耻的做法，会彻底毁掉一个人！” 黎飞冷笑，“吃这碗饭，就要经得起风浪。况且什么叫泼脏水，我一向实话实话。还是这句话，今天这事没完。不，应该说你完了！等这期节目播出去，我要让你一败涂地。你的电影也别想再有观众！” 看着咬牙切齿的黎飞，陈末着实不懂他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之前陈学文他们排查的人中，黎飞并不是那个人的势力，没理由无缘无故整他。 但陈末现在也不愿深想，他平静道，“我很期待黎老师的手段，也希望你能承受作恶的后果。” 话音落下，陈末带着彭天宇扒开人群往外走。这次没人敢再阻挠他们。 两人面色阴沉，却昂首挺胸，走得虎虎生风，把所有非议和噪音都抛在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就这么衣角带风地走进电梯，走出华夏电视台门口。 走到楼下，被夜晚的冷风一吹，两人似乎才清醒过来。 陈末呆呆望着天上的月亮，正感慨今天浪费了半天时间，就见刚刚一直硬气得不行的彭天宇身体一软，圆圆的一团朝他靠了过来。 “玛德，吓死我了。黎飞那贱人好可怕！刚刚我没露怯吧？我就不该主动联系这个节目！这下完了，咱们惹毛了他，BOSS大人，咱们是不是要完蛋了？” 陈末：…… 男人，你竟然硬不过三秒。 第60章 第六十章 回去之后，王宁和彭天宇又是好一通忙活。 其实这里头也没多少王宁的事，但她讲义气，所以也到处搬救兵，看看能不能找人出来说和说和。 那头黎飞放了狠话，看样子是打算搞臭陈末和整个剧组。 虽说当时彭天宇在演播厅硬碰硬没有服软，但那是为了给自己人撑场子。 回来之后冷静下来，他还是不得不捏起鼻子处理这个“烂摊子”。 陈末倒是和彭天宇说过大可不必，他自有办法解决。 但他哪里肯信，深沉思考了一早上后，如同荆轲刺秦一般悲壮地开车走了。 走之前，还特别动情地对陈末和江明成发誓，就算豁出他那张老脸，也要把事情摆平。 江明成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倒是有些担心，但看陈末一脸不在乎，便也撒开心思，忙别的去了。 最近呈星的创意部捣鼓出几个还不错的本子，陈末看过之后，打算浅投一下，找人合作拍几部非院线。 不过陈末只把关剧本，其他的合作开发事宜，都要江明成去操心。 陈末劝不住彭天宇，干脆由得他去瞎折腾。 然而彭天宇和王宁跑上跑下一整天，却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陈末只是个刚火起来的小导演，目前在圈子里利益方并不多。 呈星也只是家小公司，虽然圈里很多人看好，但锦上添花的事好做，雪中送炭就别想了。 更别说为了呈星去得罪声名在外的黎飞。 彭天宇甚至还找了秦远，想问问他那边有没有什么门路。 但作为电影的主投资人，煤二代秦远的圈子挨不上黎飞。且他家大本营在晋城，A城这边也着实使不上力。 不过彭天宇没有把演播厅的事透露出去，只是侧面打听了一下，听说没戏就没有多说。 这种事还是少对外张扬，能低调就低调。 不过，圈子里还是有不少人隐约听说了这事，包括钱磊和孙友平。 所以彭天宇第二天到处找人的时候，他们也给陈末打了电话。 当然，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安慰陈末的同时，也只是说尽量帮着找找人。 不过孙友平却透露了一些黎飞的底细。 原来，黎飞是台里某个领导的儿子，所以回国之后，他才能空降节目组。 不过他自己也是有能力的，有好机会加上有能力，走红也不奇怪。 只是黎飞此人，人品却不怎么样。 孙友平表示，他曾听在华夏电视台工作的长辈提过，黎飞加入《文艺30分》后，仗着自己后台硬，从不把节目组任何人放在眼里。 尤其是走红之后，他几乎成为节目组真正的掌权人，连节目制片人也要听他差遣。 而且，黎飞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在节目组不但要事事顺他心意，对工作人员更是态度恶劣。 他这样的态度逼走了不少工作人员，但总有人不得不忍受他。 自然，这些事外面都是不知道的，就连华夏电视台内部，也很少有人提及。 一来黎飞的老子是电视台高层，在台里位高权重，没人想得罪他；二来黎飞又的确做出了成绩，甚至对外形象还很好。 所以于公于私，都很少有人敢和他作对。 孙友平听说，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揭发他的恶行，但都被人按了下来。 这也让后面想要反抗的人心生忌惮，不敢再有动作。 陈末听孙友平说了一大堆“秘闻”，最后他还委婉表示，这事陈末可能还是得忍。 陈末很感激孙友平的消息，不过他不想忍。 否则，当时他就不会在演播厅和黎飞撕破脸皮。 陈末不清楚彭天宇那边知不知道黎飞的底细，但现在他知道了黎飞的依仗后，心中的冷意更甚。 原本当时在现场，陈末还一直疑惑黎飞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现在看来，黎飞其实就是单纯的瞧不起他这个人。 对一般人而言，如果瞧不上某人，也不过就是远离此人，或者背后说些坏话。 但像黎飞这种霸道又蛮横的，他一旦瞧不起陈末，那就是想把人往泥地里踩。 或许那天他还真没有说假话，因为他对自己诘问杨静雨的内容大概深信不疑。 在他的眼里，陈末就还真是个不入流的垃圾。 所以，不管是为了节目效果，还是为了顺从他心中的恶意，他都会对陈末发难。 不过，陈末觉得那天黎飞之所以嚣张至此，除了以上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他明白陈末“可欺”。 他非常清楚，不管从哪方面看，陈末和呈星都是名利场中的软柿子——至少表面上的确如此，可以任他拿捏。 因而他更加肆无忌惮。 黎飞喜欢仗势欺人，但他却很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 他是个“识时务”的恶人。 这就是他在演播厅拿杨静雨开刀，然后攀扯陈末的原因。 欧阳松是演艺圈的老前辈，在圈子里备受尊敬，有一定地位。 再一个，他的人气不高，朝他下手没有多大意义。 所以他不会为难欧阳松。 至于李颖芝，她是圈子里的新晋小花，人气倒是很高，但她却是中天娱乐的人。 黎飞不敢真正得罪中天娱乐。 他可以肆无忌惮调侃影帝，因为无伤大雅，但如果她攀扯李颖芝和陈末的关系，那就是往毁掉这个女艺人去，这无异于和中天娱乐作对。所以他不敢。 但对杨静雨和陈末，一个是他眼中毫无背景犹如草芥的新人，一个是小破公司出来有点成绩的小导演 这两人都十分“可欺”，是完美的下手对象。更别说他本身就看不起陈末。 陈末摇摇头，觉得黎飞这人还真是令人作呕。 行吧，他有他老子撑腰，那他也回家找爸爸。 给陈学文的助手打过电话后，陈末又给杨静雨打了电话。 主要是安慰她，也让她安心。 原本好好去录节目，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好受。 但对当事人杨静雨，从极度受辱的心情中恢复过来后，更是惊怕非常。 她既怕黎飞那头真的放出这些谣言，又怕因为自己连累整个剧组。 《幽梦若月天亦老》眼看就要上映，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出什么问题，那她岂不成了罪人。 陈末也明白她的心情，所以竭力让她放心，更表示不必把黎飞的话放在心上。 昨天事情发生得突然，陈末也没来得及顾及她的心情。 昨晚李颖芝就告诉了杨静雨，台下观众说的话是节目组的安排，明显是想找个借口。 但回来之后，杨静雨却还是忍不住自我怀疑。 陈末便就此“开导”了她一番。 恶意贴标签实在低级，面对这样“淫者见淫”的言论，大可不必自证，更无需“自省”。 因为我们不必为别人的卑劣买单。 类似的话昨天李颖芝也和杨静雨说过，现在陈末再和她提及，她备受安慰的同时，心中些许的忐忑也彻底消解。 晚上的时候，彭天宇回来了。 陈末在办公室看剧本，正好遇见垂头丧气的他。 “怎么，没摆平？”陈末心知肚明，却忍不住语带调侃。 彭天宇蔫蔫地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我说陈老板，你和江总是不是太冷静了。我累死累活为了谁，现在你竟然还消遣我。” 陈末笑笑，靠在门上看着仿佛一滩烂泥般的彭天宇。 “都说了让你不用担心，你又不信我。” 彭天宇给了他一个白眼，似乎累得不想再说话。 陈末走过去拍了拍彭天宇圆滚滚的肚子。 “好了，我会处理这件事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对了，你知不知道黎飞他爹是黎侯平。” 彭天宇懒懒地，“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把他惹毛了。” “那看来你今天的工作不到位啊。” 彭天宇哼了一声，“算了，我的确没帮上忙。” 陈末自顾自道，“黎侯平，华夏电视总台人事部主任，兼任华夏电视8台台长。” 陈末话音未落，彭天宇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整张脸看起来像一条大头鱼。 好半晌，彭天宇才不可置信道，“BOSS大人，你从哪里搞来的消息？这这这……” 显然，彭天宇今天没找对人。 不过知道这事的人本来也不多，或者说，因为一些刻意的规避和隐瞒，许多人不会留意到这点。 而即便有孙友平这种清楚黎飞底细的，平时也不会到处宣扬。 “你别管我哪里搞来的消息，反正这就是事实。” 彭天宇还是有些愣愣的，他定定看着陈末，突然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原来这厮是背后有人，怪不得那么嚣张。” 看着哭丧脸的彭天宇，陈末拍拍他的肩，“淡定。明天你别去找人了。” 彭天宇还是嗷嗷叫，“我还找个屁的人，难道我还能找他们总台台长吗？” 陈末轻笑，“他上头有人，我也有啊。” 听到这话，彭天宇猛地抬起头来。 他想起之前的一些猜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但马上又掐灭了。 “电视台和咱们不同，这……我们不可能去对付他爹吧……” 陈末明白彭天宇的意思，华夏电视台毕竟是国营，黎侯平作为总台人事部主任，也是官员。 和官员打交道，可不像和企业谈生意那么简单。 虽然黎侯平的权力明面上只在电视台，但作为官员，其实牵扯很多。 “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看来，我既然不服软，就只有硬刚。如果咱们要硬刚黎飞，就相当于硬刚他爹。”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能仗势欺人，多半是依仗黎侯平的权力。但总有比他权力更大的人。而且，电视台内部本身就不是一块铁板。” 彭天宇好像明白了一些，“你是说……” 陈末咧开嘴笑，“你知道华夏电视台最大的合作伙伴是谁吗？” 彭天宇摇头，他没太关注这些。 “是浩星集团。华夏电视台虽然有政府拨款，但那只是一小部分，总体还是自收自支。而浩星集团，就是他们的最大赞助商。浩星集团不但和他们有全方位的长期合作，还在华夏3台有一个以他们集团命名的综艺节目。” 彭天宇眼睛一亮，“浩星综艺。” 陈末点点头。 彭天宇恍然，“平时看电视只顾着看，还真没想到这个浩星就是那个浩星。” 他又疑惑道，“是这样没错，但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陈末抿抿嘴，“换句话说，浩星集团是华夏电视台半个老板。而且，浩星集团董事长和华夏电视总台台长是朋友。” 彭天宇点头，对呀，那又怎么样。 陈末有些不自在，“浩星集团董事长姓陈，我……我也是。” 彭天宇再度变成大头鱼，呆呆看了陈末好一阵，才突然道，“可……可就算你是他的本家，他也不会帮你啊！” 矜持且难为情的陈末：…… 是他的错，他太委婉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陈末最终还是没有对彭天宇“自爆”，只说他和陈浩文有亲戚关系。 但彭天宇对此也是将信将疑。 只不过，在陈末连连保证他能搞定电视台这桩事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没办法，他已经竭尽全力，现在只有这个指望了。 而陈末也没有食言。 陈末和陈学文那边说清事件始末后，他自然有能力找更上面的人。 平时没人敢动黎飞，也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他也为8台出了大力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但电视台内部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不满他的人也很多。 虽然黎飞那头的人脉和利益也是千头万绪，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不但不无辜，还是个漏洞满满的筛子，也就是没人真去搞他。真要动他这个人，那可到处都是雷。 这个时候，他爹的“位高权重”更是成了活靶子。 平时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了，只是碍于上意和各种利益牵扯隐忍不发。 如今风闻上头有人终于要动黎飞，都不必陈学文找的人亲自动手，便有人即刻呈上黎飞的若干罪证。 但上面也没想就这么把黎侯平搞死，先给了他一个警告。 然而这个警告也足够骇人了，言下之意，你再不约束儿子收敛自家行为，就等着下台。 黎侯平开完单位内部会议，被吓出一身汗，转头就赶紧打电话给黎飞。 黎飞倒没有把他爹的话当回事，黎侯平问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黎飞无所谓地笑，“我得罪的人也不是一两个，怎么？难道还有人找你告状。胆子够大啊。” 想到会上老领导的严肃警告，黎侯平又惊又怕，此时听到黎飞这种混账话简直心中火气。 他怒道，“早就让你平时收敛点，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你还不清楚吗？真以为你成了什么‘国民主播’，就没人敢动你？要不是你老子我保你，你早被人弄死了。” 黎飞莫名吃了黎侯平好一通火气，也是很生气。 那些事他做就做了，也不是一两天，他现在来发什么脾气。 不过他还是忍气道，“行了，我知道了。” 黎侯平当然不信他的话，又对着他耳提面命，说了不少狠话。 黎飞听了，却没有真正往心里去。 挂掉电话，他就恶狠狠地又拨通了《文艺30分》制片人的电话。 他倒是要看看，又是哪个不怕死的要和他作对。 黎飞那边到底没打听出这回要整他的人是谁，倒是黎侯平在有心人的提点下，摸到了陈末这条线。 一开始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一个小导演有这种能耐，竟然让上面的人为他出头。 直到他辗转找了好几个人打听，才大概厘清陈末和浩星集团的关系。 只不过，他收到的风是说，陈末大概是陈学文的私生子。 这也不怪帮他的人不知内情，实在陈家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之好，一直以来，陈末的存在都“不为人知”。 也就是前段时间，陈家发现那人已经洞悉了陈末的身份，这才没有再刻意保密，陈学文便偶尔在一些“自己人”的小场合提起，他还有个儿子。 只不过，也没有刻意宣扬陈末的身份，更没有把这其中的桩桩件件说清楚。 只是事后，一些有心人不免要调查一番。 所以陈末便渐渐进入了一小撮人的视线。 但鉴于陈学文言辞模糊，也没有把陈末“认回来”，所以他们都心照不宣地认为，陈末是陈学文的私生子。 帮黎侯平打听的那人，便也只得到这个消息。 得知此事，黎侯平是有些震惊的。 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上门，向陈末服个软。 原本他只想派自己的秘书出马，但考虑到上面打招呼那位的职级，还是决定亲自上。 黎候平多数时候都是个“上位者”，现在竟然要向这么个年轻人求情，他内心实在是难以接受。但与自己的前程仕途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在江湖飘，混的就是个能屈能伸嘛。 于是，黎侯平让他的秘书直接联系陈末，说要请他吃顿饭。 接到电话的陈末也不意外，听黎侯平说要带“犬子”赔罪，他挑了挑眉。 就凭黎飞这个样子，真愿意对他赔礼道歉？ 他怎么不太相信。 不过他还是打算赴宴，他倒是要看看，这对父子要搞什么名堂。 这饭局陈末不是一个人去，他带上了彭天宇和江明成。 对此江明成心有所悟，保持了一贯的镇定和沉默。 彭天宇就不那么淡定了，听说竟然是黎侯平此人亲自来电请客，他的震惊简直犹如愚蠢的地球人看到ET。 他围着陈末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 “我说老板，真人不露相啊。现在我有点相信，你和那陈学文是亲戚了。” 江明成看了彭天宇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末笑笑，“我本来就和他是亲戚。” 彭天宇摇头晃脑，“果然上头有人好办事。想我前两天跑遍了A城，愣是连帮忙带句话的人都没找到。” 陈末便道，“不怪你。人都会趋利避害。” 彭天宇也说，“那倒是，我也不怪他们，只是怪失望的。” 好多他以为的朋友，关键时刻却躲着他。 穆迪开车把三人送到黎侯平秘书订下的地方，是一家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里面却金碧辉煌，菜也贵得离谱的酒楼。 秘书小伙子在门口等着，殷勤地把他们带着上了二楼最里面的包厢。 黎侯平果真带着黎飞在包间门口。 一行人进门之后，里面还坐着个头发花白，却不怎么显老的老头。 他一身贵气的改良唐装打扮，看起来气度不凡。 这人倒是大家都认识。 他叫郭启聪，今年也就五十出头。他是高干家庭出生，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他年轻时可谓不学无术。 不过家里祖荫犹在，即便他一直瞎混着，好歹也进了名校读着书，虽然在学校也没干正事。 后来他大学没念完，倒是辍学去国外待了几年。 从国外回来后，他人也到了不惑之年。不知怎么地，回国的他突然就在公众面前混成了文化人。 不但在各种节目上大谈生命感悟和各种文化议题，老了老了，还莫名其妙成了美食家，甚至出版了好几本美食著作，在华夏台也有几档美食节目，颇受圈里圈外欢迎。 现在的郭启聪俨然是文娱圈里有些分量的公众人物。而且因着他家里的关系，这种分量又不同于一般人。 陈末不卑不亢和他打招呼，想着这应该是黎侯平请来的陪客和说客。 又想，能请郭启聪这样的人来，看来黎侯平的确有些诚意。 大家打完招呼，纷纷落座。 陈末坐在主宾席上，左边是郭启聪，右边是黎侯平，黎飞和江明成他们在两边依次坐下。 菜开始上来，由郭启聪带头，说了些风土人情和美食的闲话，等大家喝过三轮的酒，黎侯平才开始循序渐进说正事。 他当然没有一上来就对陈末赔礼道歉，而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但陈末一直微笑，也不接他的话头。郭启聪则在一边打圆场。 江明成二人自然是以自家老板为首，此时也不开腔。 但黎飞却见不得这种场面。他是轻狂霸道惯了的，怎么能忍陈末这种态度。 眼看自家老爹对陈末竟然开始有伏低做小之势，他本来就憋了很久的怒火腾一下就上来了。 他把酒杯狠狠往桌上一掼，“陈末，你不要太过分！” 陈末诧异地看向他，“黎老师，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黎侯平被黎飞惊了惊，赶紧给他使眼色。 但怒火上头的黎飞哪里管这些，他站起来指着陈末道，“要不是我爸开口，今天我压根不会来这个酒局。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末伸手挡住要说话的黎侯平道，“黎老师，我来也是出于对你父亲的尊重，并没有要谁给脸。” 郭启聪此时也站起来，他安抚道，“大家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了些。陈小友不要计较。” 陈末把郭启聪虚扶回位置上坐好，“郭老师，我不在意。” 郭启聪满意地点头，转而对黎飞说，“小黎啊，快给陈小友赔个不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是开始要给黎飞台阶下，让他认错平事了。 陈末也安然坐下，等着黎飞的态度。 其实陈末也没想怎样，只要黎飞不乱说话，不到处攀扯那些破事，道不道歉的也没什么。 但既然郭启聪现在发了话，他也想看看黎飞会怎么做。 想来让黎飞这样的人低头，应该不容易。 果然，黎飞压根不接郭启聪的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郭启聪。 “老头，你扮什么大师，一个装模作样的老混子。告诉你，今天我不会道什么歉……” 郭启聪差点没被黎飞的话气出个好歹，黎侯平更是心惊肉跳。 他知道自家儿子是有些狂傲，但却不知道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黎飞！你个混小子！” 黎侯平一声怒喝，上手就要教训他。 黎飞却不会等着被黎侯平收拾，他死死捏住黎侯平的手，冷冷道，“爸，真不知道你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竟然对这种人俯首帖耳。” 赴宴之前，黎飞也听说了陈末可能是陈学文的私生子，但他不以为意。 一个如此出身的人，就算是陈学文的种又如何？ 听说陈学文的老婆娘家十分强势，难道他还敢把人认回去。 所以他觉得自家老爹的态度简直太过小心。 他却不知道，黎侯平在内部会议上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 此时的黎侯平也快要疯了，他没料到黎飞竟然如此，马上意识到今天的事要遭。 黎飞说完刚刚那番话，甩开黎侯平的手，径直就要离开。 郭启聪被黎飞狠狠扫了面子，此时也待不下去了，叫了自己的助手也要走。 陈末他们在一旁冷眼旁观，见黎侯平满头大汗地教训这个，安抚那个，还把守在外面的秘书也叫进来。 但黎飞和郭启聪还是走了。 走之前，黎飞还又对陈末放话，说有什么招尽管对他放，他也不是好惹的。 至此，黎侯平终于明白大势已去，黎飞这是彻底把陈末得罪了个干净。 看着眼前苦着一张脸的黎侯平，陈末也是无限唏嘘。 有个不省心的儿子，也真是可怜。 陈末便也不再和他周旋，带着江明成和彭天宇离开。 出来之后，江明成依然没有说话，彭天宇却唏嘘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咱还能看见黎侯平这副样子。” 陈末笑笑没说话，心道黎侯平这个人事部主任当不成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饭局之后，电视台那边没有了动静。 但陈末知道，黎飞作不起什么妖。一来有陈学文吩咐的人盯着他，二来他应该也要完了。 总之那天演播厅的事就这么过去，黎飞之前威胁的那些东西都不再作数。 彭天宇和电影发行方松了一口气，当天参加节目的几人得到陈末的保证，也大大放下心来。 尤其杨静雨，这几天她简直要担心死了。 一片风平浪静之中，《幽梦若月天亦老》也迎来正式上映。 照例在A城浩星影院举行了首映式。 首映式规模中规中矩，比起同期上映的十来部电影，不算差但也不是顶好。 首映式上，秦远也来了。 他作为主投资人，出现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当个吉祥物，连主创上台也没露面。 陈末猜他就是来看李颖芝的。 首映式之后，活动负责人蒋佳树再次出面，张罗着剧组一干主创去聚餐。 酒桌上，和李颖芝坐一桌的秦远破天荒地“正常”起来。 他不再像以往那么风流不羁，而是显得周到有礼，无比规矩。 倒像个真正能干的公子哥了。 这下不止是彭天宇他们，连陈末也被吓着了。他悄悄问旁边的阿宗，秦公子这是搞哪一出。 阿宗看看和李颖芝微笑着轻声聊天的秦远，也是欲言又止。 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家老板是怎么回事，只是上回去《幽梦若月天亦老》剧组探班过后，秦远似乎就一直有些反常。 于是阿宗只好敷衍道，“小公子这是成熟了。” 陈末翻白眼，这种鬼话也只有阿宗自己信。 狗都改不了吃屎呢。哦，倒也没有说秦远是狗的意思。 聚餐进行得毫无新意，陈末颇觉无聊，心想要是秦婉欣在就好了，但也知道她很忙，最近她似乎还在申请什么出国交流的项目。 想着未来还要异国恋，陈末不禁有些忧伤。 唉，国外应该有不少优秀的男生，欣欣会不会变心，好害怕…… 陈末一边这么想，一边暗搓搓观察秦远，竟意外发现他虽然在和李颖芝说话，余光却一直看向和其他人聊得兴起的杨静雨。 陈末突然有些些明白秦远的反常，但还是觉得奇怪。 不过，看来秦远暂时不会搞什么幺蛾子，且先提醒一下彭天宇，让杨静雨“小心”些。 电视台的事情后，杨静雨不知想通了什么，把舞团的工作辞了，重新和呈星签了全约。 她现在已经是彭天宇手下的艺人，也是陈末的员工之一，陈末当然不想她掉进火坑。 秦远虽然对女人很大方，但杨静雨既然一心要做个好演员，就不好同他纠缠。 首映式之后的第三天，《幽梦若月天亦老》正式大规模上映。 这次没有太多悬念，电影上映第一天，单日票房就稳稳爬到第二名！ 而第一名的电影，是邓宇峰主演的《都市男女大作战》。 这是部爱情轻喜剧，是由中天娱乐和一家叫做电光星耀的影视制作公司共同打造。 说起电光星耀，就要说说A城影视圈主要的几个公司。 众所周知，在A城最大的两家艺人经纪公司，一是中天娱乐，一是光影传媒。 但不同的是，中天娱乐只做艺人经纪，光影传媒则兼做影视制作和艺人经纪，且两样都做得还不错。但光影传媒也经常和别的影视制作公司合作，其中它经常合作且势力最大的，就是之前投拍《刀剑风云》失利的诚达影视。 当时李霄白作为光影传媒艺人，就参演了该片男主角。 而诚达影视作为A城数一数二的影视制作公司，只做影视制作项目。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同诚达影视平分秋色的电光星耀。 电光星耀和诚达影视，可以说是A城最厉害的两家影视制作公司。但电光星耀近年也开始慢慢做艺人经纪的业务。 电光影视也有经常合作的公司，那就是中天娱乐。 这次《都市男女大作战》，就是由中天娱乐的邓宇峰，和电光星耀影视签下的新人小花徐若水担任男女主演。 这当然是电光星耀在借机推自己人，所以花大价钱请邓宇峰来搭配。 但这不代表电影的品质就很粗糙。 相反，作为A城王牌影视制作公司的作品，《都市男女大作战》很好看。 电影是新鲜的帅大叔和小女孩搭配，情节生动有趣，风格明亮轻快、浪漫又温馨。 更重要的是，电影里充分发挥了邓宇峰作为成熟男人的魅力。 徐若水那边，虽然演技生涩了些，但绝对够用，加上演员本身清纯可爱，气质也是相当讨喜。 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那简直是甜而不腻，萌而不装，荷尔蒙荡漾而又不骚包。 换句话说，这对cp简直太搭，让一大片男男女女都磕到了。 所以仅仅上映一天，《都市男女大作战》就猛收1200万票房！ 帅哥美女之间甜甜的恋爱，谁不爱看呢。 不过，第二名的《幽梦若月天亦老》也不差，第一天收了800万。 虽然还是差第一名不少，但无论是相比第三名的500万，还是和去年同档期的第二名票房相比，这个数字都是大幅提升。 更何况，《幽梦若月天亦老》总投资才1500万。 第一天的成绩，让主创团队都十分惊喜，但陈末却觉得还好，因为之前的试映会上，观众的反应已经让他心中有数。 而接下来的发展，就有些出乎陈末，不，应该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因为《幽梦若月天亦老》的票房，在经过第一天的落后，第二天的紧追不放，第三天的胶着难解之后，第四天竟然一举反超，获得接近1500万的单日票房，成为当日票房冠军！ 且在此之后三天，一直稳居票房日冠！ 而当7天的国庆热档结束后，《幽梦若月天亦老》竟收获票房1.02亿！ 这下，《幽梦若月天亦老》不仅成为了国庆热档票房冠军，更是成为首部国庆档7天票房破亿的电影，可谓是成就惊人！ 要知道，华夏院线电影开始有零星过亿的作品，也不过是这四五年的事。 那还是1995年，导演朱允刚首创“春节档”概念后，才慢慢有的盛景。 而国庆档、暑期档等概念也是那之后纷纷被打造出来。 目前为止，华夏院线电影票房冠军是3.5亿，那还是今年初的春节档，由诚达影视主投，联合S城一家大公司出品的战争片《血染黄河谷》。 作为一部战争片，这部电影投资本身就不低，加上名导 明星的配置，取得这个成绩也无可厚非。 而现在，在去年国庆档以小博大的呈星和陈末，竟然又一次用1500万创下奇迹！ 对此，圈内圈外都纷纷感叹，陈末到底烧了什么高香，走了什么鸿运。 至于陈末本人，他对这个票房成绩也是很懵。 他知道自己的电影不错，但没想到这么不错。 不过陈末想，这次应该也有系统“魔力镜头”的功劳。 虽然系统说过，“魔力镜头”的功能，需要在影片本身质量很高的基础上，才能做到锦上添花，但陈末已充分领略到这个功能的魅力。 之前他为了观察观众的反应，和彭天宇悄悄去电影院看过好几场《幽梦若月天亦老》。 不得不说，尽管他是片子的导演，但还是被影片强悍的感染力捕获了。有了系统功能加持，他觉得电影院的大屏幕上，自己作品的每一帧画面似乎都摄魂夺魄，叫人沉醉不已。 电影取得如此傲人的票房，陈末作为导演很开心，秦远这个主投更是兴奋异常。 他让蒋佳树那边操办，联合呈星以及电影组成员，打算搞一个庆功宴，地点就在任天野的“野会所”。 陈末自然也要参加，阿宗打电话过来后，他很干脆地答应了。 而就在电影主创们情绪高涨的氛围中，华夏电视台突然发生了一个大新闻： 《文艺30分》主持人黎飞猝不及防地宣布退出！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因曝光《刀剑风云》导演诈骗一事而横空出世的曙周刊，就发表了一篇长文，详细揭露了黎飞在电视台种种所为。 对外，黎飞为搏眼球故意造谣嘉宾，欺负一些没有背景的艺人； 对内，他利用其父亲的职权在节目组横行霸道，包括但不限于打骂员工，克扣工资，并且还间接逼死过一个刚入职的年轻小伙…… 这篇报道一出，大众纷纷哗然，当然也有人不信，但无论如何，黎飞的个人形象彻底破产。 原本黎飞也有不少粉丝，还去电视台拉着横幅声援，要求还他公道。 但就在报道刊出一周后，华夏电视台竟直接在自家的新闻频道报道了该事件，虽然很多内容没有明说，但“黎飞正在接受内部调查”的话语一出，无疑间接证实了曙周刊的报道。 这下子，这一小撮粉丝也偃旗息鼓，接受了自家偶像“走下神坛”的事。 自然，黎侯平这个背后的包庇之人也没有逃过，只是对他的处理没有太高调。 对此陈末早有预料，也就不太意外。 不过，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却不料在众人开过庆功宴后的第二天，苹果日报竟然爆出一则关于陈末和杨静雨的绯闻。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诚然，绯闻的主人公用了化名，但其中种种暗示却都犹如打明牌。 至于报道内容，则是以剧组庆功宴当天，陈末和杨静雨的“亲密举止”说起，然后一步步摊开详解，最后直指陈末和杨静雨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当然，这其中又侧重诽谤杨静雨，几乎就要把她描述成一位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 文中尤其有一段，详细非常地描述杨静雨如何巴结倒贴，如此这般勾搭上一位有钱的年轻人。 关于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文中也有相当明显的暗示，只差没有明说他就是晋城首富秦天耀的小儿子。 但奇怪的是，文中却并没有提及秦远那“风流倜傥”的豪放作风，而是将他描述成一位被杨静雨欺骗和辜负的傻白甜富二代，就算被骗，依然痴情不改。 这篇文章的思路，也正是之前黎飞在电视台，对杨静雨发难时使用的“逻辑推理”。 为了凸显此事的可信度，新闻下方还刊登了《幽梦若月天亦老》剧组庆功宴当天，陈末和杨静雨在野会所外的“亲密举止”图片： 通过借位拍摄，隐去面容的陈末和杨静雨两人正站在车门前，看起来似乎在热吻。 这则报道一出，当即引起巨大反响。 不仅仅是因为这则报道足够狗血“精彩”，更因为八卦的中心人物们是《幽梦若月天亦老》的主要演员。 现下，文中提及的这两位，可都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人物！ 《幽梦若月天亦老》的火爆，不但让业内人士们再一次对陈末刮目相看，电影里的几个主要演员更是纷纷人气大涨，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和追捧。 尤其是陈末和秦婉欣，观众们不但为电影里两人间舍生忘死的爱情感动，电影之外，更是纷纷把对角色的爱投射到他们身上。 所以国庆之后，陈末作为一个导演，一跃成为当红男演员？ 而拍完电影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婉欣，更是成为众人心中绝美无匹的“冰霜女神”。 无数的男男女女，都为戏里戏外的这两人痴狂。 这也导致这段时间，陈末根本不敢素面外出，因为很容易被观众认出，然后就会轰轰烈烈上演对他的围追堵截。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陈末完全是懵的，等反应过来时，他差点被一群人撕碎。 幸好最后高传强三人“牺牲自我”，拼命把人拦住，他才得以狼狈逃脱。 回去之后，陈末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作为一名演员火了！ 在此之前，他的“粉丝”虽然也偶有疯狂之举，但那时认识他的人毕竟不多。 而这次的架势着实可怕。 没有料到此等情景的陈末瑟瑟发抖，想到之后可能还有相当一段时间都会如此，就十分懊恼自己当初自导自演的决定。 但木已成舟，他陈末竟然一不小心成了人气男演员…… 真是命运弄人。 至于秦婉欣那边，“穆珍珍”虽然也突然拥有了大批疯狂粉丝，但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都窝在学校，所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加上当初用了化名，所以许多人也没反应过来，就算认识她的人看了电影，也只觉得这个叫穆珍珍的演员竟然和她如此相像。 等一些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婉欣却已经申请到国外的交流项目，在国庆结束后就出国了。 那天陈末还抽出时间，全副武装去机场送她，同她依依惜别。 想到秦婉欣要在国外待一整年，陈末整个人都萎了，心中因为“红了”而带来的不爽也更多。 总之秦婉欣成功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溜了，宛如在众人心里啪地放了一朵无比耀眼的烟花后，潇洒地摆摆手就撤。 就在苹果日报的新闻出来之前的两天，为了安抚一直关心穆珍珍的观众朋友，呈星还特意发布公告，表示演员穆珍珍因为个人原因已隐退，后续不再出现在公众视线。 骤然得知女神穆珍珍“退出影坛”的噩耗，粉丝们哭得很大声。 而之前疯狂想要挖呈星墙角，一直在寻机会想把“穆珍珍”签走的经纪人们，也都心痛不已。 大概是众人心中执念太多，加上秦婉欣这一手操作也实在非同寻常，她“隐退”的消息传出后，坊间一时流传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猜测。 其中，“穆珍珍因拒绝潜规则隐退”的说法最多人相信，甚至还有一小撮人认为，陈末也对秦婉欣有不可告人的坏心思，只不过没有得逞。 吃瓜群众都被女神的美好品质感动坏了。 他们的女神竟然如此坚贞不移，在恶势力面前也毫不退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实在令人可敬可佩。 于是，“神秘消失”的穆珍珍身上又多了一层传奇的神圣滤镜…… 这就导致看过苹果日报的报道后，许多人都联想起这几天的一些风言风语，继而相信之前的坊间传言为真。 陈末必定是潜规则穆珍珍失败，才转而和女三号杨静雨勾搭在一起，并一起排挤穆珍珍，逼得她伤心离开。 还有那杨静雨就更恶心，不但自身品行败坏，还如此欺负他们的女神…… 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一部分人愤怒了，他们不但开始抵制《幽梦若月天亦老》，更到处写信、打电话到有关部门和机构，声讨陈末和杨静雨，要求对这样的人进行封杀。 甚至于，一些极端人士还试图跟踪他们，想对他们发动攻击。 尽管没有成功，但也够吓人的。 这些事件也被各大媒体报道刊出，一时之间引得舆论纷纷。 受此影响，《幽梦若月天亦老》的票房出现大幅下滑，并且有继续下滑趋势。 按照计划，在国庆七天热档结束后，《幽梦若月天亦老》还要继续在电影院公映一个月。 虽然这之后的单日票房成绩远低于放假期间，但这一周以来，也是相当平稳。 现在，票房却一下跌了近三层。 呈星小别墅三楼露台，杨静雨眼睛红红地坐在椅子上。 旁边围坐着彭天宇和陈末，还有彭小慧。 他们面前的长桌上，堆着一摞信封，彭小慧正一个个拆开看。 在场众人都没说话，彭天宇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别看了，肯定都是骂人的。” 彭小慧撅起嘴把刚拿起的一个信封放下，“这些人太过分了，静雨分明什么都没做。” 彭天宇看了眼杨静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天来，陈末和杨静雨二人备受媒体的舆论攻击，私底下还收到大量信件，其中有死忠粉的安慰和鼓励，但大部分却是辱骂。 杨静雨是签在彭天宇下面的，但彭小慧才是她的执行经纪人。 公司里收到给杨静雨的信，都是她先检查。 不仅如此，现在有许多媒体盯着他们两个，找到机会就围追堵截，要问新闻里那些事。 对陈末倒还好。 他是男人，在这种事上大众对他的道德谴责天然就会少很多，媒体对他也没有太为难。 加上陈末带着高传强三个人，又一向心硬如铁，被媒体堵住也能很好地应对。 但对杨静雨，这几天的经历简直不堪回首。 之前她在外面不小心被人认出来，不但遭到一些人的当面辱骂，还被人丢了臭鸡蛋。 而且媒体对她也颇为刻薄。 就在前天，她被一队“埋伏”在她家门口的媒体逮住，被在镜头前问了许多让她难堪的问题。 杨静雨其实还算是很坚韧的人，却也被逼出眼泪，最后还是彭小慧带人帮忙，才把她“抢走”。 相比之前，陈末出门更加小心翼翼，而那天之后，杨静雨干脆一直住在公司暂避风头。 只不过，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不怎么说话。 大家也能理解，碰上这样的事，脆弱一些的怕是立马就要寻死呢。 面对这样的舆论危机，呈星和发行方的公关小组连夜商讨应对策略，还咨询了公关公司。 但两天过去，还是没有拿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案。 陈末也一直在思考。 凭心而论，这件事对陈末个人来说，影响其实不是很大。 老实讲，圈子里这种见报的桃色新闻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尤其对男性。 即便事情证实为真，也不过众人茶余饭后谈论两个月，便渐渐淡忘了。 就算对涉事的女艺人来说，损失可能会大一些，但只要不是违法犯罪，多花钱多找人一样能把事情按下去。 只需要当事人脸皮够厚，心脏够强，等那阵风过去，也就能继续混下去。 实际上，事情发生后，众人就迅速找到那些参与此事的媒体，想要花钱来息事宁人，这也是圈子里常规的做法。 但摸了一圈后大家发现，这次事件中冲在第一线的媒体，竟然都不在A城的“势力范围”，而是总部设在S城的部分媒体机构。 他们不听任何人打招呼，软硬不吃，就连秦大路和陈学文那边，也找不到什么好口子对付他们。 毕竟明面上，人家只是在奉行工作职责，除非把人打杀了，不然你还真没办法。 但话又说回来，陈末又不是丧心病狂，真找人做这种事他自己那关都过不去。 至于一直搞事的人民群众那边，你更是别想做什么。 除了那几个跟踪他们的人被抓了，其他人你能拿他怎么办。 总之现在这件事的发展，明显超出正常舆论的发酵程度。 这一切都昭示着背后有人为操控的因素。 有人要整他们，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阳谋。 现在的情况下，如果只是简单辟谣，对方肯定会借此发动攻击要求自证。 但这种事又能怎么自证？你说破天别人说不信还是不信。 那如果选择不管，咱们来个冷处理呢？ 那更糟糕，这简直就是默认！ 这也是公关那边迟迟无法作出决定的原因。 眼看《幽梦若月天亦老》的票房连续下滑，又想到杨静雨可能即将被毁掉的职业生涯，陈末竟有些焦急起来。 而就在陈末焦急的当口，A城媒体却又接连报道了与之相关的两件大事。 这头一桩，便是晋城首富秦天耀之子秦远，于十月十三号下午在苹果日报报社内寻衅滋事。 他不但狠揍了一位记者，还把娱乐版块主编的车一把火烧了！ 而另一桩，则同样发生在十月十三号。 当日深夜，警方接到报警，中天诚达影院门口有一群人在斗殴。同时接到线报的，还有A城电视台记者。 等两拨人赶过去，警察叔叔负责抓人，记者则趁机采访。 这才意外得知，斗殴的人马分为三个不同“势力”，而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方，竟然统统都是陈末的粉丝！ 离谱的是，经过警方初步查明，此次斗殴的原因，竟然是陈末的“粉丝”和“黑粉”之间的约架！ 根据A城电视台传回的现场画面，参与殴斗的大多是年轻人，面对镜头，他们不但不思悔改，还借机宣扬对陈末的崇拜，并不遗余力叱骂“黑粉”。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两件事曝光后，原本就被围攻的陈末和杨静雨，更是被舆论的浪潮推至风口浪尖之处。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陈末原本正在露台皱眉沉思，接到公关小组的电话后相当懵逼。 和对方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后，陈末忍不住想骂娘。 这都叫什么事！ 这秦远，好好当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不好吗，非要惹事。 你自己还是电影的投资人呢，虽然钱已经赚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毁人不倦”吧。 把他们的电影和这种负面消息绑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吗！ 你说现在你跟这儿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战场上光着腚亮眼，给别人当靶子吸引火力么。 你且看看吧，大家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再被射可就要没命了啊。 还有那些什么“粉丝”，还约架？粉丝就是干这些事儿的？ 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想害他！ 陈末已经能想象，这两件事之后，他们将遭遇怎样新一轮的道德审判。 纯情富二代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杨静雨好一个祸水，不但害己还害人。 再瞧瞧陈末这帮子粉丝，居然为了他大打出手，简直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社会风气，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到底是怎样的偶像，才能有这样愚蠢又可怕的粉丝。 然后再一看，天哪真是毫不意外，陈末作为一个品行不高的艺人，有这样的粉丝似乎也不足为怪，这样的公众人物简直是助长社会不正之风…… 陈末简直无语，甚至感觉脑袋瓜子嗡嗡作痛。 公关小组也是目瞪狗呆，甚至怀疑人生。 要不要这样搞他们，眼见脑袋上的头发已经没几根了啊。 然而抱怨归抱怨，事情已经发生，重要的还是得解决问题。 因为陈末的“预期”果然没错。 报道出来的第二天，诸如他所想的言论便在一些媒体平台铺陈开来。 而这次的事——尤其是粉丝殴斗事件，大概的确引起了不好的社会反响，几个非娱乐版块的主流媒体，也报道了此事。 就这么一个转折，原本一桩相对简单的桃色绯闻，突然变成了社会事件。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公关小组再次召开紧急会议，经过初步讨论，决定先派人去打探这两件事的详情。 新闻报道只有事情大概经过，想必其中还有不少细节。 如果要针对这两件事制定详细的公关策略，那么肯定得了解来龙去脉。 斗殴事件那边，公关小组自己派人去。 而秦远搞出来的事，陈末决定自己去打探。这也是没办法的，除了陈末，秦远现在估计不会给其他人好脸。 陈末先给阿宗打了电话，秦远果然被扣在派出所。 听阿宗说，远在晋城的秦天耀也得知了这件事。 秦天耀可能被气得不轻，已经放话不会帮忙捞人，要让秦远受到应有的惩罚，给他个教训。 陈末是知道的，之前《幽梦若月天亦老》大卖，听闻此事的秦天耀很高兴。 为此，他还专门让秘书给自己打了电话，表示对他的感谢和欣赏。 虽然陈末不大懂他的逻辑，但能感受到他对秦远的一片慈父之心。 现在老父亲放出这样的话，显见是被气惨了。 也是，谁不气呢，他就已经气疯了。 秦远可以肆无忌惮纸醉金迷，反正这都是私下里他自己的事，碍不着别人。 但现在他居然去打人、烧车，这就是对社会秩序的挑衅，也容易落得个仗势欺人的恶名。 陈末知道那个记者和主编是被人收买，所以才乱写一气，但这也不是秦远冲动放肆的理由。 再说了，他秦远也没有怎么被抹黑吧，相比报社给他塑造的傻白甜绿帽富二代形象，他本人真实的样子似乎更招人恨…… 一路上在心里把秦远骂了又骂，陈末终于和阿宗在派出所见到了他。 阿宗带了律师过来，估计有不少需要打点的地方。 秦远的状态倒是还好，虽然眼睛下面依然有纵欲过度的黑眼圈，但整个人似乎没遭什么罪。 精神头不错，还是人模狗样的。 见到几人，秦远也不意外，不甚在意地表示，他愿意赔钱。 见此状况，律师就有些为难。 现在这也不单单是赔偿的事，万一对方坚持追究，那就有可能搞成刑事案件。 听说现在对方就没有松口，不愿意和解。 不过陈末并不担心，他觉得以秦远的财力，被霍霍的那两个人迟早会妥协。 只是，妥协是一会事，遗留的社会影响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现在陈末比较关心的，是秦远为什么要去干这件蠢事。 陈末觉得，了解他的动机，说不定能给公关一点灵感。 于是陈末就直接问了出来。 看着陈末一言难尽的表情，一直态度大方侃侃而谈的秦远忽然有些心虚。 看他这个样子，陈末心里一个咯噔。 这可恶的二世祖，难道真的就是一时冲动去发泄情绪了？ 真是造孽，人家怎么他了。 就算要去打砸，也是倒霉至极的杨静雨去吧。 唉，说起来杨静雨也是被自己连累，背后的人明显是想整他，攀扯杨静雨只不过是为了更好抹黑自己…… 陈末苦着脸，又问了一遍秦远，“秦公子，你不是这种冲动的人，到底为什么去干这事？” 阿宗也看着秦远，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也充满疑惑。 因为这真不是秦远的作风。 他除了爱花钱、爱吹牛、喜欢到处勾搭女人，从来没有这么“仗势欺人”过。 即便是有一次，他被一个女伴戴了绿帽，还被骗了几十万，他也没有找过对方麻烦，和人家好聚好散。 而面对两双隐隐有些恨其不争的眼睛，一向牛逼轰轰的秦远居然红了脸。 陈末问号脸，这是什么路数？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劝秦远，让他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远经不住陈末和阿宗带着批判的注视，终于老实交代。 原本陈末以为，秦远去干这事，多半是被人怂恿，但秦远说完其中内情，陈末才知道是自己复杂了。 他和阿宗都万万没想到，如此风流倜傥、流连花丛的秦小公子，跑去报社搞事的原因居然是为杨静雨出头！ 看着秦远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红晕，以及一脸不自在的表情，陈末在心里咆哮。 你这个脏男人，还装什么纯情！ 装纯情也就算了，这不是害人家杨静雨吗。 谁来拉住他，因为他忍不住想把秦远弄死！ 陈末狠狠压下心中的火气，看了眼阿宗。 这才发现他一向平静无波的脸，此时也出现了几分龟裂。 陈末按捺住性子问，“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杨静雨？” 秦远偏过头，有些闷闷地，“也不是说喜欢她吧……” 陈末差点又破口大骂，那你在搞什么幺蛾子！ 此时的秦远不知道能不能理解陈末的心情，但他慢慢恢复了如常表情，有些愣怔起来。 “其实，是因为她长得像敏敏。” 陈末听不太懂他的话，求助地看向阿宗。 然后就发现，这一刻的阿宗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他不负陈末之望，若有所思道，“敏敏是秦小公子小时候的玩伴，后来去世了。” 陈末：…… “要不然，两位还是把话说得更清楚些吧。” 这次秦远倒没有别扭，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起事情的始末。 原来，杨静雨和秦远说的敏敏长得极像，所以第一次看见杨静雨，秦远就留意到了她。 这也是为什么杨静雨冒昧让她帮忙引荐时，他虽然当场没有表态，后来却又做了。 实在是因为她太像敏敏，而陈末从不会拒绝这位敏敏姑娘的请求。 至于这位敏敏姑娘，根据阿宗的补充，她原本是秦天耀副手的女儿，和秦远从小一起长大。 秦远和她是青梅竹马，也是一对小恋人。 根据阿宗的说法，秦远早已经决定要娶她。 但就在敏敏考上大学那年，她却突然患上恶疾而亡，也是那个时候起，消沉了一年的秦远不再动情…… 说到这里，秦远又有些难为情，“我也不是……反正我不许有人说敏敏坏话，就算是对长着敏敏脸的人也不行。” 听完这个宛如言情小说的恋爱故事，陈末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冷笑。 那位叫敏敏的小姑娘是很可怜没错，秦远这样的思路听着也有些让人感动没错，但秦远…… 就他这放浪形骸的画风…… 反正陈末是一言难尽。 想到之前秦远对杨静雨的态度，陈末不禁怀疑，现在的秦远是不是在心里觉得，他似乎已经不配再提那个叫敏敏的姑娘，所以才对杨静雨既在意，又敬而远之…… 不过陈末倒是放了心，看来秦远是不会染指杨静雨。 最后，陈末努力用被感动到的眼神望着秦远。 “所以，秦公子应该是很想帮助杨静雨的对吧？” 秦远看一眼阿宗，干脆地点点头。 行，陈末放心了。 回公司的路上，陈末也接到了公关那边的电话。 派过去的人找了不少关系，终于也搞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陈末听完，又是一整个纯纯大无语。 原来殴斗的人之中，根本也没有什么他的“黑粉”，因为除了那十来个他的真粉丝，其他人全部是某两部同期上映电影发行方雇来的工作人员！ 说起来也是搞笑，因为《幽梦若月天亦老》卖得极好，所以被人羡慕的同时，也招到更多人嫉妒。 尤其是同期一直被压制的电影制作方。 但其他人嫉妒也就罢了，只想着可以学习借鉴一些经验。 偏偏某两个票房紧追《幽梦若月天亦老》和《都市男女大作战》的电影发行方，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了提高自家影片的关注度，决定私下搞些小动作。 之前七天假期的时候，他们碍于此时眼睛多没有好动手，等热档一过，他们就开始了。 头一个要搞的，肯定就是票房冠军。 然后他们竟然在并未商量过的情况下，做了一致的决定： 雇一批人偷偷去撕掉冠军的电影海报！ 这样一来，知道这部电影的人就少了，那观众不就去到他们那里了吗！ 多么简单粗暴的手法，多么高端的商业策略！ 就一个字：绝！ 在电话里听人说到这里，陈末心里瞬间涌出几万条吐槽，那些话如果化作实质性的文字，大概可以把A城埋掉。 他努力平静地问，“然后呢？” 怎么踏马的就和他“粉丝”打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也透着几分玄幻感，“然后，就是两拨人都一起去中天诚达……撕海报。接着你的粉丝就发现了他们的行为，他们当然上去制止。再然后一个不小心，大家就打起来了……” “哦对了，你的粉丝也是去撕海报的。” 踏马的，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个的都和他们的海报有仇吗？！ “所以，粉丝又是为什么撕海报？” 那人咂咂嘴，“听说，最近你很多粉丝都在这么干，因为……” 回忆起当事人的原话，那人继续道，“因为他们想珍藏你的绝世容颜。” 陈末：…… 滚啊，离他的电影海报远一些！ 这是他的粉丝吗，这是大冤种吧！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再一次侧面感受到自己火了的陈末心情并不美妙。 无论怎么想，他都很不理解粉丝的做法。 又打听到那一小撮“粉丝”年纪都不大，甚至还有几个高中生，陈末顿感压力山大。 真是造孽！ 且不论陈末是何心情，就在民意汹涌发酵时，呈星终于向媒体发出公告，将于三天之后召开新闻发布会。 公告称，届时将有重要事件向公众披露。 不出所料，呈星发出的公告点燃了所有人的八卦热情。 自然，大家都对这个“重要事件”心知肚明。 也有人私下议论，回应绯闻就回应绯闻，还玩什么文字游戏呢。 欲盖弥彰。 但不管对正在发酵的事抱着怎样的态度，众人都纷纷开始期待这场发布会的到来。 各大媒体更是踊跃非常，积极申请参加。 按理说，这种发布会一般都是主办方邀请特定媒体，但呈星这次很不常规，几乎接受了所有主流媒体的申请。 其中就包括去年刚刚创立，却风头正盛的曙周刊。 柏唅作为曙周刊新晋首席记者，也在受邀之列。 她不但收到发布会邀约，还抢先一步，拿到了发布会之后陈末个人专访的机会。 对柏唅来说，这个专访才是促使她来这里的最大动力。 老实讲，虽然这几天围绕呈星闹出来的事话题性十足，还汇聚了诸多八卦热点，但曙周刊是不屑追这种新闻的。 她们主编可是很清高很古怪的呢。 要不是有陈末的专访，柏唅大概率不会来这个发布会。 默默思考着自己的访问大纲，柏唅一脸面瘫地和众多同行一起走进发布会所在的酒店。 在招待大厅吃过一顿精美自助，记者们聚在一处叽叽喳喳，看起来都很兴奋。 有人议论呈星这顿招待餐的餐标可算史无前例的高，也有人在分享自己拿到的“内幕消息”，还有人在评论《幽梦若月天亦老》这部电影…… 只有柏唅心不在焉，希望这个意料中很无聊的发布会赶紧结束。 辟谣的新闻发布会，流程都是那些，没啥新意。 毫无期待地走进发布会大厅，柏唅却一愣。 早已布置妥当的发布会主席台内侧墙壁上，是一行拱形排列的金色大字： 青少年成长关爱基金会成立新闻发布会 这场发布会的主题竟然不是辟谣！ 经过几秒钟的诧异，柏唅回过神来。 联想到最近围绕呈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柏唅迅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真是好一个呈星，好妙的公关，好大的魄力！ 在华夏，成立私人慈善基金会流程并不复杂，只要你有钱，随时可以申请注册。 但基金会成立之后，可就要用真金白银来运作，不管是募捐还是自己花钱，都需要基金会的注册方源源不断地投入大量金钱。 根据华夏国的相关法律规定，此类基金会成立至少需要100万注册资金，并且还需要合法的资产来源作为担保。 除此之外，基金会的运作也会受到严格监管，后续退出更是条件严苛。 虽然也有不少富人通过私人基金会洗钱和规避税收，但这种做法显然不适用于呈星这样正规经营的中小企业。 因为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有一个庞大且专业的洗钱团队协助，呈星做不到这一步，也完全没必要。 所以，如果柏唅没有猜错，那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之后，呈星就要为这个基金会投入大量钱财。 这是纯粹的慈善行为，更是纯粹的烧钱行为。 柏唅心中感叹，她怎么也没想到，呈星面对目前的舆论危机，竟然下了如此血本！ 但是，柏唅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真如她所料，呈星是想利用大手笔的慈善投资来转移视线，并堵住目前所有的口诛笔伐，那多半会起作用。 虽然都是花钱，但呈星这招比直接买通媒体要高明得多。 其他的不说，这笔钱投下去，受益的相关部门会第一个出来帮呈星说话。 比如与基金会挂靠的政府部门，基金会合作的慈善组织等等。 这就是公开且合法的“行贿”，柏唅想，性质如同西方国家的“政/治献金”。 对普通人而言，就算呈星的慈善行为不能利己，但在心理上还是会被抚慰。 不管怎么样，人家是真花钱做了好事。 这样一来，民间的许多非议也能渐渐下去。 这笔钱撒下去，起码能压住目前百分之九十的舆论声量。 柏唅暗自思量，觉得今天之后，关于呈星的那些负面新闻起码能撤下去百分之九十。 这个慈善基金会，起码在近一两年内，可以成为呈星的舆论“挡箭牌”。 果然，等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后，一切正如柏唅所料。 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持人是江明成。 他丝毫没有提及有关陈末和杨静雨的绯闻，一上来就提起近期发生在电影院的斗殴事件。 江明成表示，陈末导演得知参与斗殴的其中几位是自己的粉丝，且还是青少年之后深感触动。 陈末导演认为，自己作为一名公众人物，理应引导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发展，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没有做好这件事。 因此，在陈末导演的提议下，呈星决定向A城青年会捐款500万，以此支持广大青少年健康成长工作。 同时，呈星还将成立青少年成长关爱基金会。 此后呈星会将每年收入的10%投入基金会，用于支持青少年健康成长慈善项目。 再然后，就是冗长但必要的一连串领导讲话。 柏唅看得出来，呈星这一招，把在场的许多记者都打懵了。 尤其那些带着“拷问”陈末和杨静雨的目的而来的记者。 但现在，你玩儿呢，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A城青年会会长、民政局领导还在台上坐着，你提这种事，是想打谁的脸。 于是，柏唅以为的无聊辟谣大会，变成了另一种无聊。 看到一些悄悄溜走的记者，柏唅暗暗觉得好笑。 但是，她的同行里面也有“勇者”，等领导们开始纷纷退场，发布会明显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还是有人把最近的绯闻提出来摆到了台面上。 只不过，提问的人很聪明，不像八卦小报那样，露骨直指绯闻本身，而是巧妙却犀利地问： 呈星是否想要通过成立基金会，用以平息近日来的一系列舆论纷争。 这个问题，是直接对陈末提出来的，因为杨静雨今天压根没有出现。 这时陈末正打算跟随领导步伐离开。 看着提问的记者，陈末也没有感到意外，这原本也在计划之内。 正要离开的领导们也听到了问题，都八卦地回过头看热闹。 江明成见状，赶紧安排人带着他们退场。 然后所有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陈末的身上。 陈末直视着提问的记者，淡然一笑。 他先是否认了记者的说法，然后重申了一遍成立基金会的原因及意义。 接着，他主动提出自己和杨静雨的绯闻，对不真实的报道予以驳斥。 最后，在众人“你说了很多废话”的无聊表情中，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包括柏唅在内的记者，看着台上长身玉立的陈末微笑着吐出一句： “实际上，我和穆珍珍穆小姐正在热恋中，所以那些报道都是子虚乌有。” 陈末的话音落下，全场安静了大概三秒，就连一直百无聊赖的柏唅也张大了嘴巴。 柏唅合上自己的嘴，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现场立时一片哗然。 绝对的猛料！ 绝对的大头条！ 众人仿佛都被打了鸡血，拿着话筒疯狂朝陈末涌过去。 快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这场发布会终于回归到许多人预想过的场面。 但大家提问的主题完全变了。 什么杨静雨？什么秦远？什么潜规则？ 统统都不重要了。 这可是穆珍珍啊，横空出世又火速归隐的传奇女神穆珍珍。 女神恋爱了，还是和最近的话题人物，她在银幕上的绝美CP！ 现场的记者中也有陈末和穆珍珍的粉丝。 此时两方人马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就算没有记者的新闻敏感，他们也完全能够想象这则新闻会掀起怎样的巨浪。 要命了，咱们嗑的CP成真了！ 当然，虽然大家都很激动，但作为专业记者，他们还保留着理智。 所以大家关注的头一件事，就是这个消息是否属实，以及陈末如何证明。 毕竟，穆珍珍并不在现场，陈末完全有可能是在瞎说。 看着一脸淡定的陈末，众人都在揣测他会如何回答。 然而陈末的反应，却再次出乎大家的意料。 只见陈末侧过身子，指着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起来的幕布道，“这件事只有我自己说不算数，咱们也来听听穆小姐的话。” 就在大家还有些疑惑的时候，幕布上却忽然出现了穆珍珍的影像！ 和电影上冷若冰霜的样子不同，此时她正面带微笑地朝大家招手。 虽然影像不是那么清晰，但可以看出来，穆珍珍明显没怎么打扮，她披散着一头长发，脸上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可这样素面朝天的穆珍珍没有显得黯淡，反而更添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 这样的美经过幕布投影放大，简直直击现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时有人大叫起来，“是可视电话投影，穆珍珍在和我们实时通话！” 这时的可视电话还是个新鲜且昂贵的玩意儿，功能和十年后的网络视频聊天一样，但实现该功能的技术手段不同，对设备也有很高要求，通常是少数大企业和富豪家庭使用。 还不等陈末开口，大家已经纷纷转移了镜头和话筒的方向。 “穆珍珍，真的是你吗？你现在在哪儿？” “穆小姐，请问你是实时通话吗？你真的决定退出影坛？” “穆小姐，你为什么会突然隐退，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穆小姐，陈导说他在和你热恋中，这件事是真的吗？” …… 陈末已经完全被冷落了，大家都热切地盯着幕布上的秦婉欣（穆珍珍）。 看着这一幕的陈末暗觉好笑，心道还是欣欣的人气比较高。 扑街作者回来了......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内容写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面对记者的穷追猛打，秦婉欣风采卓然、应对有度。 看着幕布上进退自如地回应记者的秦婉欣，陈末作为男朋友的骄傲根本藏不住，满脸堆笑。 让秦婉欣帮忙出来澄清，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按照原先公关小组制定的方案，发布会上最好不要对陈末和杨静雨的绯闻进行回应。 因为有了基金会挡在前面，加上后续秦远那边的安排，大家的视线应该可以很好地被转移。 杨静雨至多躲一阵子，“丑闻”就能顺利过渡。 至于陈末，他完全没想过把秦婉欣拉进这堆事里。 直到秦婉欣打来电话。 在她的坚持下，陈末同意了这个方案。 秦婉欣还和陈末开玩笑，她作为呈星的老板之一，也有责任帮公司度过危机。 现在亲耳听到秦婉欣承认两人的关系，给自己这个男朋友“盖章”，陈末忍不住再次恋爱脑发作，满心都是欢喜，只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直到这时，陈末也悄悄在心里承认，同意这个方案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因为在秦婉欣出国之前，陈末就有心要公开两人的关系。 大概也是两人离得远了，他的危机感作祟。 所以他急需“坐实”自己男友的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秦婉欣是他的人！ 但因为担心秦婉欣戳破他“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也是为了尊重之前和秦婉欣的约定，他最终没有提。 所以现在这样也好，他们不但公开了，还公开得轰轰烈烈。 嘿嘿。 陈末在一边贼兮兮地胡思乱想，那头记者对秦婉欣的采访却还在继续。 秦婉欣带着得体又美丽的笑容回答问题。 “……那些报道我看过了，基本都是胡说八道。其实我和静雨是很好的朋友，拍戏期间我们都是新人，一直在共同学习和进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静雨不是报道中所说的那种人，她是一个敬业且聪明的演员。至于那些她和陈末的传闻更是子虚乌有。我和陈末导演是发小，从小就认识。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我爸爸很开心，他对陈末更是非常满意。” 秦婉欣说到这里，记者们发出一阵意外的惊呼，旁边的陈末也是一愣。 记者是好奇两人的发小关系，陈末则是不明白秦婉欣为什么要提起秦大路。 而且，原来秦伯伯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吗？ 怀揣着小小的疑惑，陈末回神重新看向秦婉欣。 记者们显然也对秦婉欣说的话提起了兴趣。 其中一人问，“你和陈末导演竟然是发小？那你们算青梅竹马吗？两家的家长都知道你们在一起，以后是不是会结婚？” 这个记者提问之后，大家的注意力终于分了一些给陈末，话筒也转向旁边的他。 陈末心中一紧，他也想知道秦婉欣的答案。 秦婉欣却狡黠一笑，“我们的确是奔着结婚去的。只不过大家都还年轻，现阶段事业发展比较重要。” 陈末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人顺势问道，“穆小姐所说的事业不是做演员吧？你为什么只拍了一部戏就隐退呢？” 秦婉欣点点头，“我的确没想一直做演员，一来我目前还在读书，二来家里也希望我能接手家中的产业。不过，我应该会自己创业。” 陈末再次一怔，他没想到秦婉欣又说起了家里的事。 不过出于对秦婉欣的信任，陈末也只是静静听着，偶尔给在场的人一个敷衍的微笑。 此时记者们也被秦婉欣话中的信息勾起了兴趣。 立刻就有人接着问，“穆小姐家中的产业是指什么？” 秦婉欣自然道，“我的父亲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 此话一出，顿时又掀起一阵风暴。 其令人震惊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刚刚陈末公布两人的恋情。 秦氏集团，A城是个正常的成年人都知道！ 它是A城第一安保服务公司，尤其以顶尖保镖服务出名，华夏数次关键的政要接待活动都有他们的身影，聘请秦氏集团保镖甚至还是富豪们身份的象征。 除此之外，秦氏集团的安保服务遍布各业，并衍生出物业公司、安保技术、安保器材等各种业务。 前几年，有好事者将A城的富豪资产做了一个排名。 其中秦氏集团董事长秦大路赫然排在第五。 而现在，穆珍珍居然声称自己是这位秦大路的女儿！ 那她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富豪千金！ 要疯了要疯了！ 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是怎么回事。 猛料一波接一波的来，提前走掉的人有难了！ 陈末对此也有些意外，因为此前两人商量的时候，秦婉欣并没说她会公开自己的身份。 不过陈末想到秦婉欣那时说她出来澄清也有自己的考量，便也放下心来。 就算要牵扯到他，横竖现在他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如果秦婉欣觉得没问题，那他当然也没什么好藏的。 秦婉欣此时正在解释穆珍珍的名字是艺名。 被一连串信息砸晕头的记者们已然疯狂。 陈末发现，之前一直和她约访的那位曙周刊女记者也满脸震撼。 看她之前的表现，陈末还以为她是一个很少有表情的人呢。 而秦婉欣解释完名字的问题，便借口还有事要忙对众人说了再见。 又另外对陈末打了招呼，她便在一片惋惜声中挂掉了电话。 场子又给到了陈末。 但面对记者们热切的目光，陈末只简单说了句，“具体情况就是如此”，便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艰难退场。 这场可谓是波澜起伏的新闻发布会这才正式结束。 但由发布会掀起的风云变幻却才刚刚开始。 首先就如此前所料，这段时间来围绕呈星的一系列□□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 关于陈末和杨静雨的绯闻也彻底不再有人关注。 因为大家都在关心一件：陈末和女神穆珍珍竟然才是一对！ 以及，穆女神居然是巨富千金！ 关于最后一条消息，不但有穆珍珍本人亲自承认，还有曙周刊报道的坚实佐证。 这两条新闻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令人目瞪口呆的程度。 在热烈的八卦之声中，也有人从报道的细节中品出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陈末竟然和穆珍珍（秦婉欣）这样的千金是发小，那他又岂会是普通人。 又比如，有心人也发现，呈星的股东之一竟然就有秦婉欣。 且不论他人作何想法，呈星的公关的确大获成功。 大家对陈末和杨静雨的口风纷纷转变。 乘着CP成真的东风，以及窥探富豪千金演戏的好奇，《幽梦若月天亦老》的票房竟然再创新高。 如此一来，原本安排的对秦远的跟踪报道反而没有了用处，干脆不再执行。 但对陈末本人来说，这两件事公开之后，他的“麻烦”却更多了。 发布会之后，陈末立刻和秦婉欣打了电话。 这时他才知道，秦婉欣之所以选择公开自己的身份，一来是想给转移视线的新闻加点猛料，二来是她最近开始和朋友做投资，想借此扩大一下自己的影响力。 在公开这件事之前，秦婉欣早就和秦大路商量过，得到他的首肯才做出这个决定。 之所以没有告诉陈末，则是秦婉欣故意要“吓吓他”，想看看他惊讶的表情。 对秦婉欣的调皮此陈末也是有些无奈。 只是他虽然吃惊，也并没有被吓到。 被吓到的是其他人。 新闻报道出来后，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江星辰。 对于陈末和秦婉欣在一起，她却从新闻里才知道这件事，江星辰简直委屈得要命。 尤其“秦大路那个棒槌竟然还先收到风。” 陈末也是理亏，安慰了好久才让母亲大人不再伤心。 接着就是一轮又一轮的电话轰炸。 圈里熟悉的朋友无不佩服他公开恋情的大胆举动，也震惊于秦婉欣的身份。 尤其是已经从派出所出来的秦远，和远在黔城的王康。 两个人原本都有些公子哥的自觉，但现在爆出秦婉欣的身份后，他们才惊觉自己过去在陈末身边是不是有些托大。 倒不是他们忽然就觉得矮人一头，只是陈末守着这么大一个“财主”，却一直不告诉大家，这可真是不够意思。 用秦远的话说就是，幸亏他没在秦婉欣面前装过什么大款，不然还不得被笑死。 陈末想起初次见面时，他倒在桌子上的那两百万现金，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而在这些纷纷扰扰中，《幽梦若月天亦老》收获了1.8亿总票房。 作为同档期当之无愧的票房冠军，其票房比第二名的《都市男女大作战》整整多出6000万，可谓是风光下映。 为了庆祝如此佳绩，陈末也再次发挥他大方的良好品格，找了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问江星辰借了一搜家里的豪华游艇，请全公司出去玩。 地点就是章裴之拍戏的城市。 他们去的那处海湾是江星辰和几个姐妹开发的新兴旅游项目。 为了让陈末一行人玩好，江星辰还叫人给他们做了清场。 可谓是VIP待遇。 游艇上，众人玩得不亦乐乎，林彦之和于淼淼更是大呼涨了见识。 不过，林彦之在玩嗨的间隙，却悄悄过来问陈末游艇是不是秦婉欣的手笔。 说罢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叮嘱陈末，虽然秦婉欣很有钱，也不能太浪费。 陈末被他满含深意的眼神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自从知道了秦婉欣的身份，林彦之震惊过后，就一直明里暗里地“敲打”陈末，让他不要“恃宠而骄”，尤其不能仗着秦婉欣有钱花起来就肆无忌惮。 因为这样“伤感情，走不远”。 陈末知道林彦之是好意，好好把他打发走，这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喝香槟。 就在这时，陈末接到了陈学文的电话。 电话那头，陈学文低沉的嗓音喜怒难辨。 “那个人找到了。” 陈末倏地坐起身，“他在哪里？” “S市。他是昊天集团背后的人。” 昊天集团？ 陈末记得，今年春节档电影的票房冠军《血染黄河谷》的制作方，就是诚达影视和S市一家叫做昊天电影的公司。 想到这两天对他发出邀请的两个电影节活动正是在S市，陈末做出了决定。 既然老狐狸露出了尾巴，那就让他先去探一探好了。 其实股份制公司董事长不一定就是老板，股东才是真正的话事人。但这里就权当是一回事吧，不管是陈学文还是秦大路，设定都是集团最大股东，且对公司有绝对话事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S市的两个电影节活动都在一个月之后。 一个是水银灯电影节。 与此前陈末参加的金龙电影节一样，水银灯电影节是华夏三大主流电影节之一。 不过与金龙奖两年举办一次不同，水银灯电影节属于后起之秀，每年都会举办，目前也办了二十多届。 去年《两个蠢贼》没有赶上它的评奖期，但《幽梦若月天亦老》送选成功。 就在电影刚下映，陈末这边就被通知电影入围了导演奖、摄影奖和配乐奖。 得知这个消息时，陈末倒还算淡定，作为主摄影师的陈彦之却当场表演了一个仰天猪叫。 都说入围即是肯定，觉得大奖在握的陈彦之简直都要飘了。 他觉得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要不是于淼淼按着，他恐怕是要飘到天上去。 对于这个从未想过的荣誉，电影的配乐负责人周晓峰和周晓静有些懵。 不过让他们开心的是，主办方公布了这份入围名单后，他们的工作邀约暴涨。 这几天陈末偶尔去他们工作室晃悠，都能看到忘我谱曲的两兄妹。 他们对陈末的感激之情也滔滔不绝。 而另外一个活动则是S市的招牌电影展： 梅花电影节。 这个电影节刚刚兴起才十年时间，最初是S市电影学院的老师们筹备起来的。 原本只是做一些业内评奖，但后来加入第三方力量之后开始做大做强。 近两年成为了一个综合性的电影展活动。 虽说是新兴的电影节，但因为有S市电影学院这个金字招牌保底，吸引了不少业内人士的关注和参与。 但这个电影节目前的举办时间还不固定，去年就是在年初办的，今年却是接近年底才举办。 这个时间让陈末的两部电影都参选并入围。 《两个蠢贼》入围了导演奖、编剧奖和剪辑奖； 《幽梦若月天亦老》则入围了导演奖、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 陈末作为导演兼主演，一人入围两个奖项。 在此之前也是难有先例。 至于其他几个奖项，不管是对秦婉欣、李颖芝还是欧阳松，都是极大的惊喜。 李颖芝的经纪人王宁更是高兴得飞起，早早给李颖芝安排好了时间，让她能够参加电影节活动。 要知道，这个提名能让李颖芝的“含金量”跃升好几个台阶。 摆脱“花瓶”称号转型实力派大有希望了。 现在忙电影节的事还不急，又没有其他工作，趁着这段空闲，陈末回了陈家的别墅，仔细了解“那个人”的资料。 陈末此前已经知道这人叫杨天宇。 根据陈学文和秦大路查到的消息，杨天宇当年从A城逃走后，利用那时混乱的户籍管理制度改头换面，现在叫杨昊。 和在A城一样，杨昊利用房地产发家，如今是昊天集团背后的实控人。 昊天集团在S市是极具影响力的一股资本势力，旗下业务众多。 这其中就包括昊天电影。 陈学文的人还查到，除了明面上的业务，杨昊还借壳投资了几家医药公司和海运物流企业。 在S市，杨昊可以说是一方大佬。 但杨昊此人很低调，几乎从未出现在公众视野。 昊天集团明面上的负责人是杨昊老家的一个堂弟。 如果不是有心仔细调查，根本不会发现杨昊和昊天集团的关系。 也很难挖出这个人。 至此，陈末总算是明白上辈子他是怎么死的。 这么一个人来对付毫不设防的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陈末怀疑，上辈子杨昊之所以能把他留到发迹，纯属是溜他玩。 就像猫玩耗子。 想必看着他被耍得团团转，杨昊应该很畅快。 但重来一次，他有了先机，也有了陈家。 不会再让他赢得那么容易了！ 其实要如何对付杨昊不是陈末的主场，这次他去S市也并非马上就要搞事。 真正要搞倒杨昊，那还得是陈学文他们动手。 而且也要好好筹谋。 陈末这次去S市，也是想钓钓鱼，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陈末这么大个人都跑到杨昊的地盘上了，他不可能没有动作。 反正现在他有了防备，还有陈家和秦大路那边打配合，那是相当有底气的。 加上杨昊本人不知道他已经露了行藏，正好可以像上辈子的他对陈末那样打个信息差，好好抓住他的把柄，务必一击即中。 对于杨昊这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要把他搞掉的。 否则就是陈末或者陈家被他慢慢蚕食。 陈末在家待了一个星期，除了了解杨昊的事做些防备计划，也顺便放松心情陪陪家人。 不过期间他哥陈睿却没什么空闲，一直处于忙碌状态。 对此陈末相当好奇，但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直到他走的那天，陈睿才透露他和朋友有一个小公司，最近业务繁忙，他这个技术骨干抽不开身。 这可让陈末大吃一惊。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陈睿一直很悠闲，除了打游戏，最多在江星辰的带动下炒炒股什么的。 完全没料到他亲爱的哥哥竟然还创业了。 真情实感地夸赞了陈睿一通，再欣赏完陈睿得意的小表情，陈末才离开家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回去之后，陈末应朋友的邀请去看了几个艺术展，还在任天野的撺掇下去他们的野会所溜达了一圈。 要说任天野这个上辈子的影帝做生意是真不错。 陈末在会所逛了逛，涨了不少见识。 他发现来这里的竟然都是些不大不小的人物，不管是吃饭还是玩乐，会所里都花样百出，包管你倍儿有面子。 而且主打的就是一个身份。 会所是严格的会员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一般的土大款拿到会员卡你就偷着乐吧。 简直把顾客拿捏得明明白白，偏偏人家还心甘情愿。 听任天野说，今年底就可以给他这个股东分红了。 瞧这效率，才开了一年，都开始盈利了。 不过看这势头，陈末觉得这辈子的任天野是拿不到什么影帝了。 他早就成功和中天娱乐解约，看起来已经在成为企业家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哎，他真是一个罪恶的男人。 陈末去S市不是一个人，公司里好几个人都要随行。 所以临行前的一个星期，陈末都在公司和大家一起核对行程，讨论工作安排。 好不容易把一堆事处理完，陈末就接到了章裴之这个大冤种的电话。 陈末深吸了几口气才按下接听键。 他真怕又听到什么要钱的字眼。 但章裴之还真是又来要钱。 《惊涛骇浪》已经杀青半个多月，进入后期制作阶段，陈末是真没想到章裴之那么能花。 但他还是含泪又追加了500万。 陈末听到电话那头李崇明在咆哮，呵呵他何尝又不想呢。 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3500万呢，有他三部电影的总投资那么多了。 挂掉电话，陈末再次对亏本后如何“整治”章裴之那厮进行了一番畅想。 就是说，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他得暂时来点精神胜利法。 但让陈末没想到的是，他去S市之前的糟心事还不止这么一件。 要走的前两天，一位合作过的前辈请他去一家酒庄品酒。 说是品酒，其实主要还是搞社交。 顺带再给酒庄凑凑人气，隐形地站个台。 酒庄嘛，请他这种“文化人”很合适。 本来这种活动陈末一向是能避就避的，但这个前辈和谢光影认识，通过他这边来请的，陈末就不好拒绝，只好去了。 当天下午，陈末让彭天宇找的人一通捯饬，立马人模狗样了起来。 也不必找司机，在高传强三个人的陪同下，陈末和彭天宇按时到达了酒庄。 酒庄在A城城郊的某个葡萄园里，环境着实还不错。 陈末其实不太懂红酒，所以他期间不怎么发言。 只是机械地跟着众人参观了葡萄园，又随着酒庄主人来到地下酒窖，展示了他的存货与“今年秋天的第一轮红酒”。 接着就是一个小型的品酒会，大家上去说了许多似是而非但听起来很厉害的话。 陈末都没太懂，但他大受震撼。 彭天宇倒是一路都很兴奋很投入，在那个看起来逼格奇高的白人品酒师带动下，还煞有介事地品起了酒。 中途陈末一度觉得无聊，但还是强打精神。 直到晚上大厅里的酒会开始，大家自由活动，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他的一口气还没松够，就碰上两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晚上的酒会和下午的品酒活动其实算是独立进行，有些人受邀参与全程，有些人却只被邀请参加酒会。 李霄白和刘凯就是这种。 这两人油头粉面的，见着陈末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要说A城的圈子也是小，转来转去总能碰见那些人。 陈末碰见他俩的时候，正端着一杯酒在角落休息。 三双眼睛相对，陈末原本不想理人，但李霄白却笑着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等走到一个合适的距离，他冲着陈末兜头就是一句： “没看出来呀，你这软饭吃得可真够本。连秦家都能傍上，教教我呗。” 陈末抿紧了唇。 对于这个蠢货，他的忍耐已经要到极限了。 谁曾想刘凯也紧随其后。 李霄白的话音刚落，跟过来的他就放肆地打量着陈末。 然后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还以为你多清高。怎么？被男人睡不行，但女人可以是吧。” 李霄白还根据自身情况“补刀”，“其实要我说，你让刘哥睡睡也不妨事。你不亏。”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露出了坏笑。 刘凯的眼神更是放荡不堪。 此时的陈末面无表情，他想起了公司里某个女员工平时看的小说。 “男人，这是你自找的！”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面对这两个阴魂不散还一肚子坏水的货，陈末完全不想再与他们纠缠。 陈末也怕再多看他们一眼自己会吐出来。 于是他冷脸站起身来，和不远处同别人嗨聊的彭天宇打了个招呼。 然后陈末忍住恶心，用晦涩不明的眼神盯着刘凯道，“你跟我来”。 刘凯闻言一惊，接着那张纵欲过度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他和李霄白相视一笑。 都以为陈末终于看明时势破罐破摔。 陈末和刘凯一前一后地往大厅外走。 身后是李霄白一脸得逞的目光，他已经准备打电话，叫来早就联系好的娱记。 昨天打听到陈末要来这个酒会，他就找上了刘凯。 原本陈末和秦婉欣的恋情曝光，他们也颇为震惊。 但冷静下来之后，两个人细细分析，自认为勘破真相： 陈末这种货色，发小什么的都是假，其实就是被包养了。 对此李霄白还有些许嫉妒，能被秦婉欣这样的美女包养，着实比他陪老男人强太多。 不过认定了这样的事实，李霄白和刘凯对陈末的轻视更甚。 尤其是刘凯，他觊觎陈末已久。 原以为是朵高岭之花，现在变成了假装清高。 既然妹妹可以，那他这种“人类高质量男性”为何不能！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弄来邀请函后，便好一通合计。 这样的场合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如果有心策划，也很容易浑水摸鱼。 而且事后也不怕陈末声张。 等刘凯用计把人弄到手，再拍下照片，就万事大吉。 照片既能威慑陈末又能成为他的把柄，进可攻退可守。 这种事他们以前没少干，经验多得很。 只不过，李霄白没想到陈末这么容易上钩，三两句话就被激得妥协了。 他们之前的那些点子倒是白想了。 这边李霄白还在沾沾自喜，陈末已经带着刘凯走到了外面。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稀疏几盏地灯照明。 陈末带着刘凯来到停在葡萄园某处的一辆车前，站着不动了。 刘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清了眼前空间充裕的商务轿车，立马心痒难耐起来。 他喜滋滋道，“没想到你喜欢这种，不错，够刺激。” 陈末在前头木然道，“嗯，是挺刺激的。待会儿你不要太兴奋。” 说着敲了敲车门，然后车上便突然窜出来三个猛虎一样的男人。 刘凯见状一愣，就听陈末道，“就他，给我使劲揍。” 反应过来的刘凯拔腿就跑，但高传强哪里会让他走脱。 电光火石之间，高传强已经一个纵身扑过去锁住了他的上半身，还顺道捂住了他的嘴。 徐克和穆迪利落地跟上，三人配合默契，几秒之内就把刘凯整个人打包搬上了车。 听着车里传来的闷响，陈末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给刘凯的教训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他想打这个人很久了！ 当然也不能落下李霄白那个智障。 拿着从刘凯手里夺过来的手机，陈末找到李霄白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等李霄白收到短信过来，三人如法炮制，同样狠狠给了他一顿痛揍。 高传强三个揍人极具技巧，在不打死人的前提下，让他们结结实实吃了大苦。 把两个人揍晕过后，李霄白联系的娱记刚好顺着他的指示摸到附近。 这个记者在圈子里也有几分地位，以偷拍各种明星猛料闻名。 陈末认出他之后，马上就想通了李霄白他们的诡计。 要说这人也是神通广大，陈末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如何混进来的。 陈末几人隐藏起来，娱记鬼鬼祟祟地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不久之后就嘟嘟囔囔地离开。 但这却给了陈末一些灵感。 原本他今天只打算把这两人揍一顿，但现在事情有点好玩了。 那就以牙还牙吧。 于是当晚十点前，各大报社都收到了李霄白和刘凯只穿着底裤靠在一起的照片。 陈末给报社送照片的时候，还特意让人避开了和李霄白有牵扯的那几家。 他相信总有报社会抢发这条新闻，及时加印。 之后，碍于A城十一月的天实在有些冷，为了不让两人冻死，陈末控制着时间让他们被酒庄的人意外发现。 等两人第二天从医院醒来，看到的就是他们自己铺天盖地的报道。 尽管照片都打上了马赛克，报道也用了化名，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桩神秘又耸动的男男桃色丑闻爆炸式传开。 等陈末带着一行人到达S市时，李霄白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李霄白这样的人品，恨他的人海了去了。 趁此良机，还不狠狠痛打落水狗。 根据钱磊的转述，李霄白的金主段正良在新闻发酵后，就立马和李霄白撇清了关系。 以前那些小事他可以帮忙处理，现在事情搞大了，他才不理。 年轻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当然是下一个更乖。 况且自个儿的宠物居然背着他和别人乱搞。 以前是女人就罢了，现在和男人他可忍不了。 总之李霄白彻底没救了，只有退圈一个选择。 刘凯不是公众人物，受到的影响不算多。 但听钱磊说，他最近低调了很多，还打算跑去国外躲一阵子。 对这两人的下场，钱磊深觉大快人心。 但他也有些困惑。 电话里他和陈末道，“我还听说，李霄白这小子在到处攀咬，说这事儿是你干的来着。” “他怕不是得了疯病，产生了幻觉吧？” 陈末心知肚明地附和，但丝毫不担心。 当晚那处既没有监控，也无人证。 李霄白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因为丑闻失了智。 谁会信他。 就算有人信，他也能使点手段压下来。 李霄白想翻身是不太可能了。 他也不怕两个人报复，高传强他们不是吃素的。 再说这两人现在自顾不暇，等他们攒起那报复的劲儿，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陈末还是给秦大路那边打了个招呼。 让他找人盯着这俩坏蛋，免得他们真的狗急跳墙。 但陈末显然高估了他们的胆量。 秦大路派过去的人盯了他们三天后，也就是水银灯电影节颁奖典礼的前两天，就有人来汇报了他们的最新动向。 原来，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了陈末的身份，两个人当场吓尿。 尤其是刘凯，据说那之后一直魂不守舍，待在家里基本没有出来。 李霄白则是彻底哑火，再不敢到处诉苦撒泼。 他整个人瞬时安静如鸡，已经打算收拾东西回家养老。 对此陈末表示呵呵。 这样的小人的确会更加畏惧权势，且让他们担惊受怕去吧。 他还有自己的正事，都不稀得理这种垃圾。 水银灯电影节为期一周，现在已经是活动的第四天。 他看了不少好电影，又认识了许多业内同僚，心情很是愉悦。 不过，杨昊那边似乎还没打算出手。 反正目前为止，他暂时还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陈末这边已经把李霄白和刘凯这两人抛到了脑后，却不知道江星辰在知道他俩对陈末干的那些破事之后，气得快要发疯。 打听到他们一个要回老家一个要出国，江星辰已经联络好人，让他们到时候狠狠再吃些苦头。 这么欺负她的仔，坚决不能放过！ 这是陈末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就不再多提。 现在的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颁奖典礼做准备。 虽说是否获奖要看机缘，但作为电影人能参与这样的电影盛会，实属荣幸。 这次来S市他也有不少收获。 颁奖典礼前一天的内部交流晚宴上，光大电影的老板姜浩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 说起这个姜浩，也是个妙人。 姜浩的母亲姜筠是一名电影导演，早年间拍过不少经典的片子，同时也是S市电影学院的老师。 是个电影理论和实践都很丰富的资深电影人。 但这十来年她基本没有再拍片，教学之余做一些幕后工作。 比如梅花电影节，最初就是在她的奔走之下筹建起来的。 而作为电影理论学者，姜筠在某些观点上与A城电影学院的谢光影是完全相反的。 比如对于电影的看法，谢光影就更看重电影的艺术性，姜筠则更强调电影的商品属性。 又比如对电影表演，谢光影主张沉浸式的表演，姜筠则注重表演技巧，不喜欢所谓的体验式演法。 在此基础上，还因此围绕两人形成了不同的电影理论派别。 两个人一南一北，被人称作“北谢南姜”。 虽然两种不同的电影理论流派并无高下之分，但这两人依然是某种意义上的“对家”。 他们都曾公开抨击过对方的作品，显得有些水火不容。 但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姜浩却考上了A城电影学院，后来还成为了谢光影的学生。 看起来就像故意和他妈作对似的。 但摸爬滚打之后，他却又回到S市开了自己的电影制作公司，且做得还不错。 光大电影现在就是S市数一数二的电影制作公司。 此前出品过不少叫好又叫座的电影。 陈末以前就知道姜浩，对于这个学院派的电影制作人，他颇为欣赏。 来S市之前，谢光影还和他提过姜浩这个得意门生，说他很喜欢陈末的几部作品。 陈末只当这是客套话。 没想到在电影节晚宴上，姜浩直接走过来向他发出了邀请。 他想请陈末拍一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