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拒当炮灰[快穿]》 第1章 第1章 七月的夏天绿树蝉鸣,热浪滚滚。 烈阳偶尔会从灰色的云背后溜出来,给本就闷热的天再添一丝燥意,走到路边池塘的时候,江玉桃没忍住掀开黏在额上的已经被汗水?湿的头发,用小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放弃了头顶上用叶多小树枝编成的简易草帽,一手抓紧身前的小挎包,歪着身子折了一朵池塘边缘的荷叶倒盖在自己头上。 “热……”江玉桃舔了舔已经有些干燥的嘴唇,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她家所在的石河大队距离公社走路要接近两个小时,怎么也说不上近,江玉桃早上出发的时间并不算晚,但路上花费的时间长,在公社学校的时候,又被同学绊住了脚,还是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一脚踏入高中的学堂,江玉桃就忍不住露出了笑。 她已经成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哪怕爸妈心里不愿意出钱让她继续读,她总有办法扭着让他们同意。 心情颇好的江玉桃躲在树荫下继续往村里走,大半个小时后,上了桥,过了河,就要走到村口,却隐隐听见有夹杂着女声尖叫的打斗声。 那声音忽高忽低,其中还夹杂着听不太真切的咒骂。 江玉桃立刻停住了脚步,屏息静气想要捕捉那道忽高忽低的声音,终于,江玉桃确认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手取下头上的绿荷叶抓在手里,就朝那树林跑去。 江玉桃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她也知道,早几年隔壁大队就有二流子想欺负知青姐姐,逼人家给他当媳妇的事。 那个知青姐姐死活不愿意嫁,最后名声都被毁了。 别的什么事情她可能不乐意多管闲事,但如果是这种事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心里着急的同时,她还不忘从河滩边上的石堆里捡了一块不小的石头用来防身。 传出声音的小树林就在村口旁边,每次出入村口都要经过这片地界,所以江玉桃对这里也并不陌生,她跑进林子里,很快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喘着气看到扭打在一起的是两个女生时,江玉桃心里放松了些许。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动静,最怕的就是有男人出现。 不过就算纠缠在一起的是两个女生,情况也没那么乐观,只看眼前的战况,完全是一方被一边倒地压着打。 从尖锐的声音,身上的衣服,乱成鸡窝的头发间隙和虽然已经鼻青脸肿,但还是能辨认的五官中,江玉桃发现正打作一团的两个人她都认识。 “赵秀兰,别打了!”江玉桃很快反应过来,把装着录取通知书的小挎包放到不会被波及的一旁,从人身后架住还想要继续打的赵秀兰。 赵秀兰,正是压着别人打的那个,此刻正招招都往另一个人脸上招呼,丝毫不顾被打的那个人是她的姐姐。 如此不留情面的行为,江玉桃有点震惊,但不多。 她和赵秀兰从小到大都是同班同学,自然感受过赵秀兰的嚣张跋扈,对着她这种外人都会理直气壮发号施令耍脾气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在家里地位低于她的异母姐姐赵秀梅。 不过,自从去公社读初中开始,赵秀兰就自觉更高赵秀梅一等,偶尔提起时,也满是不屑一顾的语气。 现在却像是气疯了一样。 发着疯的赵秀兰着实有劲,但江玉桃力气也不小,还是架着她整个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不让赵秀兰往前窜。 如果是其他两姐妹打架,江玉桃在不清楚是非对错的情况下,大概率是掉头就走,但看赵秀梅此刻一副不反抗躺平任打的模样和赵秀兰发疯的劲头,江玉桃怕打出事来。 她人已经走到了近前,要是转头就走,后面赵秀兰真把人给打出个好歹,甭管这对姐妹之间究竟是谁对谁错,哪怕只是为了推卸责任,赵秀兰都不会忘记牵扯出她。 江玉桃算不上注重名声,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这事坏了自己的名声。 而且吧,如果这打架的是别人家,谁对谁错不一定,但是如果是赵秀梅和赵秀兰两姐妹,凭借过去的经验和赵秀兰给人的印象,基本可以确定是赵秀兰又在欺负人了。 赵秀兰虽然被拉开,动作也被限制,但胸膛依旧起伏得厉害,看起来确实气得不轻,一双眼死死瞪着赵秀梅,双腿还在往赵秀梅的方向踢,双手则开始无差别攻击。 江玉桃防备着赵秀兰抓向自己,把赵秀兰转了个方向,又将她双手反剪到身后控制住,等到赵秀兰靠蹬腿发泄到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才慢慢松了力道。 但赵秀兰却愣愣地哭了出来,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张零星的碎纸片,转过半边身子冲着江玉桃大声嚎道:“为什么不让我打她,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撕了我的毕业证,她凭什么撕了我的证?她怎么敢!” 赵秀梅,就是一个被她,被她妈压得不敢反抗的骡子,怎么敢撕她的毕业证! 赵秀兰不觉得自己刺激赵秀梅有什么不对,甚至她也并不后悔去刺激对方,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刺激的效果这么强,反倒让自己遭了罪! 不仅如此,赵秀梅居然还敢还手! 此刻的赵秀兰头发乱如杂草,在被她往后拨的同时露出了她的脸,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淤青,但因为大声嚎叫,牵动到嘴角伤口的赵秀兰没忍住嘶了一声,想到自己被赵秀梅掐得嗷嗷叫的画面,再看赵秀梅现在倒在地上一副柔弱的样子,没忍住又想要扑上前:“你装,你还装!你没打我吗?你装什么可怜!” 装模作样! 只恨她刚刚用力过猛,现在手脚有点发软,还有江玉桃在中间又挡又拦地妨碍着她,打不到人的赵秀兰只能先恶狠狠地瞪着赵秀梅,心里想着这事没完,等着吧,妈不会放过赵秀梅的。 只是,她的毕业证…… 赵秀兰想到这有些想哭,虽然心里也不喜欢江玉桃,但还是抓住江玉桃的衣摆,满是忐忑:“你说,能找学校再开一份吗?” 江玉桃也不知道,她甚至还在意外事情的起因,虽然不喜欢赵秀兰,也对赵秀兰说的话持怀疑态度 ,但看着赵秀兰发红到有些凶狠的眼睛,也无意刺激赵秀兰继续发狂,本着让赵秀兰情绪稳定的想法也没有否定,只道:“应该可以吧,学校这方面肯定有经验,你去找……” 话刚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给她提意见,不然到时候要是不能补办,赵秀兰欺软怕硬不敢去找学校,说不定会胡搅蛮缠赖上她。 这也不是没可能,赵秀兰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 想到这,江玉桃再开口就只说:“你先回家跟你爸妈说吧。” 江玉桃并不想多沾染上赵秀兰的事。 要她说,就赵秀兰的性格,现在才被打都只能说是赵秀梅脾气好。 就算赵秀兰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赵秀梅真的撕了赵秀兰的毕业证,估摸着人家也是忍无可忍爆发了。 …… 赵秀梅确实是没忍住。 她刚出生母亲就去世了,几个月后她爸就新娶了媳妇,明明她爸是为了有一个人能来照顾她才娶的王翠花,可王翠花却心机深沉,进门很快就怀了孕,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又怎么会好好待她?所以从她记事起,王翠花就没对她好过,她这个姐姐,也一直被这个小她一岁多的妹妹欺负着。 小的时候她就要照顾妹妹,但待遇上却是天差地别,妹妹吃肉她喝汤,妹妹破皮她受伤,她爸虽然心疼她,但她爸也难,只能任由王翠花仗着生了个儿子在家耀武扬威,所以她也只能忍。忍到妹妹到了入学的年龄,她也想去,王翠花不愿意,但她抓住了机会去求了她爸,好在她爸是心疼她的,哪怕王翠花整天阴阳怪气,她也还是跟着妹妹一起入了学。 虽然家里的活也不能落下,但她也还是坚持着,可最后,她也没能读上初中。 因为在小升初的考试前,她病了,没能去参加考试。 农村娃是没有复读的说法的,更何况她家还是后妈当家,更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甘心也没办法。 于是赵秀兰升了初中,赵秀梅则留在家里干活。 时间久了,见多了村里同龄的女娃大多也都和她一样,甚至有不少的女娃还不如她能去读小学,赵秀梅心里那丝遗憾也多少散了些,只是每次看到赵秀兰在她面前做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她还是免不了心里难受。 这份难受不轻不重,更多时候都只是埋在心底,并不显露于人前。 直到昨天晚上。 赵秀梅昨天晚饭的时候又没有吃饱,等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实在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间,她还是摸黑爬了起来,想要偷偷去厨房找找,万一今天有剩下点什么吃的呢? 就算没有吃的,水缸总不会是空的。 厨房的柜子是锁着的,外面果然什么都没有,赵秀梅只得灌了几口水,又悄声出门绕到柴堆处,左掏掏右掏掏,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薯,顾不得干不干净,往身上一擦,就直往嘴里喂,直到东西进了肚子,赵秀梅才缓了几分。 正要原路返回,却见赵秀兰的房间油灯亮了起来,然后就是开门声和赵秀兰的惊呼声。 赵秀梅动作一顿,心里却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怎么有人去赵秀兰的房间? 是赵秀兰自己磕着碰着了还是有人偷偷摸进了她的屋子? 赵秀梅想到后面这个可能,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忍不住心中狂跳,见那房门又被人从里面关紧,就弓着身子轻手轻脚移到亮着光的窗户底下,耳朵贴紧了土墙,想要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妈,你今天去隔壁大队看了吗?”赵秀兰的声音迫不及待。 “你就这么着急?”王翠花的声音就要平稳沉静得多。 “哪啊!我这不是想着明天就要去拿毕业证了,你要是觉得那方勇还行,明天我要是遇见他就给他个好脸色,要是你觉得不行……”赵秀兰的声音先是有些激动高昂,然后在看见王翠花的眼神后才慢慢低了下去。 “你啊,就是没定力,”王翠花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赵秀兰的额头,“你说说你,你平时在家都不用干什么,怎么就没考上高中呢?” 她其实是想让闺女去复读的,可农村娃哪有复读的说法?更别提秀兰是个女娃。 她家那口子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她这个闺女的心现在也没在这上头了。 前些日子眼看自己升学无望后,就悄摸跟她提起了一个关系好的“朋友”。 “那,妈你觉得怎么样?”赵秀兰看到王翠花望过来的眼神,显然有些底气不足,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许心虚。 “他们家条件是还不错,你要是嫁过去,至少不会过苦日子。”王翠花说到这,还是露出了一个算认可的笑容。 方家的条件确实还可以,家里是青砖大瓦房,闺女口中的“朋友”又是几兄弟中最受宠的一个。 “那当然,”方勇家条件要是不好,她也不会和他处。 她长得不差,也有文化。 看着自家闺女脸上那自觉得意的表情,王翠花没忍住轻瞪了她一眼。 “妈,你就别生气了,你也看到了,方勇家条件不错的,我要是嫁给他,就算没考上高中,也不会过得差的!”见王翠花没有真的生气,赵秀兰也有了胆气,拉着王翠花的手撒娇。 没考上高中,赵秀兰其实也是失落过的,虽然也就那么一阵。 她不想读高中吗?她不想进城吃商品粮吗? 可就算考上了高中又怎么样?有几个能考上中专,考上大学?考不上,还不是得回来种田? 谁不想进城?别说她们这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想进城,就是那些从城里飞出来落在她们在山坡坡上的城里文化知青,又哪个不想回城? 但又有几个是考回去的?高考刚恢复那两年,多少知青连工都不上的要去学习,最后真正考回城的还不是只有一个叶彤。 既然进不了城,一个女娃,在农村有初中文化已经是不错的了。 至少找一个好人家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她当初最开始是想找她那些家在公社里的男同学的,但是让她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讨好人她可不愿意。 要是她也能像江玉莲一样,从出生起就有一个城里未婚夫,那该有多好。 想到江玉莲有个好未婚夫,又想到虽然自己没考上高中,但是江玉桃却是过了分数线的,只觉得这江家两姐妹真的格外讨人厌。 “你啊,”王翠花抚上赵秀兰的头,道:“你还小,你不懂,你就没发现,你爸自从你成绩出来,对你就没像以前那样要啥有啥了?”她本来不想跟闺女说这些的,但儿子还调皮不懂事,她需要一个能干的闺女来帮她拢着老赵。 好在女儿虽然没考上高中,但是处的对象条件确实不错,就算老赵看在这一点上,也不会生气的。 赵秀兰闻言则是满脸惊讶看向王翠花:“妈,你怎么会这么说……”可看到王翠花那认真的表情,那些不相信的话就被吞回了肚子。 本来平时没觉得,但是这会听妈这么一说,赵秀兰再一回想,便也觉得好像事情还真是她妈说的那样。 以前她晚起也没关系,家里喂鸡喂猪的活她本来也是不怎么沾的,但是现在她爸偶尔也会把赵秀梅叫走,然后把剩下的活交给她…… 见赵秀兰面露恍惚,王翠花就知道她把话听进去了,这才又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让你好好学习,一定要当村里、队里成绩最好的女娃,还不是因为你爸他就爱这个面儿。” “不然你以为当年那个赔钱货能跟你一样吃上鸡蛋?还不是因为她成绩好,你爸高兴,就给了她!” 明明只是半个鸡蛋,却能让王翠花咬牙切齿得如同赵秀梅拿了她半个家一样的恨。 赵秀兰虽然记不起王翠花说的是哪一次,但是她也多少想起来刚开始读小学的时候,赵秀梅确实成绩比她好,只是后来两人年级越高,赵秀梅的成绩越来越比不得她,最后小升初的考试都没参加。 谁知她这话一出 ,就听见她妈嗤了一声,然后道:“还不是我让她没法去考试,真让她考上了初中,就算不提花钱的事,就说这次,你是没考上,但万一她考上了,你就等着看你爸把她捧到天上去吧!” 第2章 第2章 农村姑娘说亲讲究但又没那么讲究。 讲究是因为这毕竟是关系到姑娘家一辈子的事,不讲究是因为农村条件就这样,再讲究也讲究不到哪里去。 但正常情况下,都还是默认一个长幼有序。 现在王翠花已经在给赵秀兰相看对象了,但比赵秀兰大一岁多的她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那她怎么办呢?赵秀梅忍不住咬唇。 她爸不会管这些事的,依她对王翠花的了解,要么是在赵秀兰结婚前就拿自己去换一大笔彩礼,要么会找些借口把自己扣在家里继续做牛做马,等到自己成了真正的老姑娘,再把自己拿去换彩礼。 从来没给过她一个好脸恨不得把她但驴使的王翠花会给她找什么好人家? 到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嫁到哪里去。 不行,她不想像王大妞那样被嫁进更远的深山,连回娘家都艰难。 像赵秀兰一样自己去找? 可她从小就被王翠花克扣伙食,浑身上下就没什么肉,长得也没有赵秀兰好看…… 赵秀梅刚想回去仔细琢磨一下出路 ,就听到王翠花说起她当初是如何让自己没能去参加考试的。 赵秀梅:! 她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冲进去,怎么回到自己的小隔间,怎么早起干活上工…… 赵秀梅浑浑噩噩的都有些记不太清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本来是可以继续去读书的。 也许她就算继续去读书了未来也考不上高中,也许就算她当年成功参加了考试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初中。 但是……万一呢? 万一她是可以考上初中,考上高中的 ,甚至可以像曾经的叶知青一样也考上大学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她本来成绩是很好的,后来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农活耽误了她学习的时间。 赵秀梅想象不到自己真的考上大学会是什么样的风光,但她不会忘记当初叶知青那走到哪里都有人羡慕和簇拥的场景。 只是稍稍代入,赵秀梅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但这个可能被人为早早破坏了。 赵秀梅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幻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让赵秀梅对王翠花恨意更深,这份恨让一直都任劳任怨的她想要发泄和报复。 赵秀梅一边扔掉手里的杂草一边回想王翠花的一切,寻找可钻的空子,也是在这个时候,赵秀梅想起了昨晚王翠花对赵秀兰对象的满意。 王翠花乐意,那她偏不让王翠花如意! 赵秀梅想到这忍不住眼睛一亮,连一刻也不愿意再多等,当即借口肚子疼离开,马上就要去隔壁大队找那个方勇的家人,好告诉他们王翠花母女有多么的歹毒,可满心激动的她甚至还没出村,就和从村外回来的的赵秀兰撞了个正着。 赵秀梅本来没想直接对赵秀兰动手的,但赵秀兰一如既往的看不起她,不仅主动撞了上来,嘴上说着“可惜”她没上成初中,眼神却满是对她的嘲讽,还故意炫耀似的把毕业证显摆到了她眼前。 赵秀梅怒了。 从昨晚开始就已经被刺激得在爆发边缘的赵秀梅失去了理智。 她一把抢过了那碍眼的毕业证,几下撕碎后直接砸在了赵秀兰脸上。 动作一气呵成。 赵秀兰懵了。 她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但已经没有了声音,直到感受到纸片划过自己的眼皮传来的细微刺痛感,才如梦初醒般尖叫一声,慌张将掉落在地上的纸片捡了起来。 可撕成小片的纸张可不是光用手就能拼回原样的。 赵秀兰也意识到这一点,转头恶狠狠瞪向赵秀梅,原本秀丽的面容在这样的表情下也变得有些面目狰狞。 赵秀兰在赵秀梅面前向来是高高在上的,赵秀梅从来没见到赵秀兰露出过这种表情,这让赵秀梅也顾不得看见地上的碎纸时心里的那一丝丝后悔,反而颇有些解恨的快感。 赵秀兰有什么资格怨恨她?要论恨,也是她更恨。 所以就算赵秀兰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赵秀梅也没有后退。 和不怎么干农活的赵秀兰相比,赵秀梅的力气大得多,哪怕她看起来比赵秀兰瘦弱,但还是一直占上风的。 她有一股莽劲,虽然脸上身上免不了挨了几爪,但赵秀梅就像感受不到那些疼痛一样,只管往赵秀兰见不得人的地方下手,打得赵秀兰又是喊疼又是叫骂的。 赵秀梅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直到她听见有人在林子里跑动的声音,赵秀梅才猛地回神,看到被自己打得披头散发的赵秀兰,赵秀梅不由松了手中的力道,然后在赵秀兰察觉到这一点想要翻身的时候也顺势让自己成为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她刚刚不仅撕了赵秀兰的毕业证,还打了赵秀兰,这虽然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但王翠花也不会让她好过的,所以她得让人看见自己被欺负的样子,这样既可以宣传一波赵秀兰当众打姐姐的坏名声,也不会让她爸误会她。 她爸可是很看重亲情的,不然也不能为了她弟弟忍了王翠花这么多年。 脚步声由远及近,通过余光,赵秀梅认出了跑来的人是江家的老二,江玉桃。 赵秀梅在家里不止一次听过赵秀兰咒骂她。 赵秀梅也知道,赵秀兰这么骂是因为嫉妒江玉桃成绩比她好。 这俩人虽然是同龄,还是同班同学,但关系并不好。 现在江玉桃看到了她被压着打,赵秀梅相信,如果有人问起,江玉桃肯定不会为赵秀兰隐瞒。 太好了! 可这份满意在看到江玉桃回答了赵秀兰的问题就一语不发后,就打了折。 怎么回事?这个江玉桃看见自己被赵秀兰压着打,但为什么没有主动站在自己这边谴责赵秀兰? 她应该站出来为她谴责赵秀兰的啊。 可江玉桃没有,不仅如此,还说什么就算撕毁了赵秀兰的毕业证也可以去学校想办法。 那自己以为撕了那东西就没用的窃喜和挨的打又算什么? 凭什么赵秀兰母女毁了她读书的机会,却还可以有证明,可以嫁个好人家! 半撑着身体坐起来的赵秀梅看着赵秀兰那满是期望的神情,咬牙切齿。 赵秀兰也注意到了赵秀梅那不服气的眼神。 她就知道,赵秀梅果然是嫉妒她。 所以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的赵秀兰又对着赵秀梅露出一个嘲讽的眼神,嘴上也不忘刻薄:“哼,就算你把东西撕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没用!只要去学校找老师就还是有办法,但是你就不行了,这辈子你都是一个高小!” 这话也太欠揍了。 江玉桃都忍不住佩服她。 都被打了还不知悔改。 江玉桃没回头看赵秀梅的是什么表情,但是在听到赵秀梅这话的瞬间,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不自觉就想往旁边退了几步。 赵秀兰当然也不是真的蠢傻,只是她长这么大是真的从来就没把赵秀梅看在眼里过,身上传来而疼痛让她不舒服,但赵秀梅那不甘又嫉妒的眼神好似能慰籍她的心。 而且在赵秀兰看来,江玉桃现在既然在这,要是赵秀梅还真敢有什么动作,那江玉桃怎么也该出手护着她这个同班同学才对。 她刚拿到手还热乎着的毕业证就被撕了,她可是受害者! 可她的得意没能持续几秒,就见原本刚刚还像是没什么力气的赵秀梅又是一个猛虎扑食朝自己撞过来,而原本还蹲在她们中侧方的江玉桃刚起身到一半,此刻不仅没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赵秀梅,反而只是被赵秀莲从背后连带着撞一下就比谁都先倒下了。 赵秀兰还没得及惊呼,自己也被赵秀梅猛地压倒骑在了身上。 有力的拳头这次砸在了她脸上,赵秀兰刚开始还憋着一股气做抵抗,但她战斗力确实不如赵秀梅,又消耗了不少,这会没回击几下就再次被压着打了。 一边挨打一边叫的场景重现了。 只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的点在于,她这次还不忘时不时呼喊着江玉桃的名字,要她快来拉开赵秀梅。 但江玉桃这会可顾及不到她。 赵秀兰那话本就讨打,刚刚她往旁边避开,本就是不想管这俩姐妹之间的事,准备直接去叫赵家人来自己解决了,只是她没想到赵秀梅的暴起会那么迅速,她还来不及再多退几步呢,就被殃及池鱼了。 这片小树林不算大,村里也有小孩经常来这里玩,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但是一些树桩,埋在地里的石块也不少。 被身后的大力撞得稳不住身形,还往前摔得像磕头拜大年的的江玉桃虽然及时拿手垫着,但脑门还是被撞得有点嗡嗡的。 【检测到目标,系统链接中……滋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江玉桃的脑海,这个声音听起来毫无波动,说出来的话更是奇怪,而后面出现的尖锐杂音更是让她感受到一股刺痛。 什么东西! 难道是来抢走“乾坤袋”的吗? /// 江玉桃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有一个神奇的乾坤袋。 其实称呼为“乾坤袋”并不准确,但是它确实像极了奶奶故事里“能收纳天地,而内有乾坤”的神奇宝物——虽然她并没有真的拥有这样一个实物,也并不清楚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但是在她一次生病后,却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而那场病也来得迅猛去得神奇。 那时又冷又饿的她半夜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感受到自己的额前发热,想叫人时却喉咙沙哑喊不出声音,她想爬起来喝水,结果刚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双腿发软身子一歪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那一秒,江玉桃忍不住想,她不会就这样被烧成一个傻子吧。 但等第二天醒来,她人还是好好的。 和她同住一屋,被杂物落地的声音吵醒的江玉莲发现了她,并把她挪回了床上,但是好像根本没发现她发烧的事,只以为她倒在床脚磕得脸上都带了血是因为太饿了想要半夜去摸点吃的结果摸黑摔伤了。 江玉桃没有解释。 只是从那之后,更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最开始是出现在梦中。 她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远处云雾缭绕,峰藏其中,近处却是绿草如茵,而立于她眼前的则是一颗挺拔高大,枝叶如盖的大桃树,再往前,则是一条蜿蜒曲长的溪流。 这一定是梦,江玉桃心想。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也从没见过能长得这么大颗的桃树。 可这样的梦不止一次出现,当梦中的她触碰到那些实物时,那些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这不只是梦。 这些东西真实存在于她的身上。 若是其他的十岁小孩,有了这样的奇遇,不说嚷得全大队都知道,那也会告诉自己的家长,但江玉桃没有。 她太知道任何事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别想保密的道理了。 于是小玉桃就把这个秘密瞒了下来。 一边慢慢探索这个神奇的地方,一边又不自觉好奇它的来历。 只不过,如今的她依旧没办法去探究它来历,甚至江玉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得到这个神奇的如同仙境般的地方。 但既来之则安之,拥有这样一个神奇的乾坤袋对她没什么坏处。 慢慢的,江玉桃发现,她的这个神奇宝物似乎什么活物都能进,除了她自己,但与之相对的,她可以用精神掌握里面的一切,是进是出,是多是少,都由她所想。 起初的江玉桃还有些可惜,如果她能连人带身的进去,那打理起来肯定会更方便,但细想一下,她白天要去上学,回家了要干活,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和江玉莲一个房间,要真的整个人消失不见,次数一多,一个不小心肯定会被发现不对劲的。 精神进入虽然受限于她的本身的精力,以至于每日进入这片空间的时间有限,但这个精力也跟力气一样,越用越多,现在的江玉桃已经能够平衡空间里和现实中的时间和劳动了。 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事,但是现在居然有奇怪的声音突然闯入在她的脑子说话,不会真的是来跟她抢宝物的吧?但是因为没发现承载这片空间的实体,所以就往她脑子里钻?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先把这个奇怪的东西从她脑子里弄出去。 可怎么把这个东西弄出去…… 这也没经验啊。 系统编号874659也想问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聪明的穿越系统,它研究了原本小说,打包了降落伞,选择了降落目标,挑好了降落时机,可是没想到的是…… 这个“降落地”居然拒绝它的降落! 它闯入江玉桃的脑海,就想要同以前一样迅速占据主导权,但是…… 首先,目标并不像原书中形容的那样“直直撞在那藏在薄土下的硕大石块上”,所以没有像原书中那样陷入短时间的晕厥,没有失去意识,没给它一个能趁虚而入的好开始;其次,在进入江玉桃的脑海后,链接点却被一些无法分析,无法扫描透视的薄雾所围绕,以至于它无法立刻锁定目标意识,并在最快的时间里进行强制链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因为目标的清醒和目标主观意识上的抵触强烈,让它在一定程度丧失了对她链接的前提。 降落失败! 系统874659在多次尝试后失败后也明确认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占据这个身体的时候,也很快就理智地要选择放弃。 可那些看似无害飘渺的薄雾却在不知不觉中围了上来,被包裹住的系统874659才发现,这奇怪的薄雾不仅能让它迷失方向,在长时间的碰触后居然也能极速损耗着它的能量。 感受到能量的流逝,系统874659不得不调动储备能量,根据计算出的最佳逃离方向行动,可薄雾虽然前进速度不算快,却体量大,它的穷追不舍让系统874659不得不去除冗余,只打包好核心数据,断臂求生地开启会耗费巨额能量的自保模式,加速冲刺逃离。 薄雾没有继续追已经远去的小小光点,反而开始围绕着那被抛弃在浓雾中的微小圆珠,当第一缕雾气完全缠绕上圆珠时,那原本还隐隐闪着光泽的表面便渐渐黯淡了下来,但薄雾却并没有直接将这个圆珠吞噬,而是裹挟着已经开始斑驳的圆珠往云雾围住的中心地飞去。 系统874659:【个人权限同意书:系统将自动采集用户信息,为您提供优质的产品与服务……用户需适用附加条款或产品要求,并开放所有服务权限。[我已阅读并同意(5秒后默认此选择)] [拒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2章 第3章 第 3 章 临近中午,正是不少妇女提前一点时间下工回家做晌午饭的时间,虽然小树林在村口,离大家真正聚居地地方有些距离 ,但也有零星几家就建在靠近村口的位置。 吴三凤家就在靠村口的位置,她家没有长辈,早就由她掌家,生的孩子也全是男娃,这一点,让她觉得很有面,但没有女娃也意味着没人能替她分担家务,到了饭点她不得不自己回家做饭。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小树林里有动静,那是人声混着叶草被人为剧烈动作而发出的哗啦声,吴三凤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这还是青天白日呢,谁就敢在外面干什么坏事? 吴三凤起了好奇心,也没进门,直接就往小树林里走,仗着自己身强力壮,连根木棍都没拿。 也没走两步,就遇见也竖着耳朵听声音的张桂花,看着张桂花也一脸好奇的样子,吴三凤一招呼,张桂花也麻溜地走在她旁边。 两家住得近,是邻居,对家周围这一片更是不陌生,很快就循着声音找到了来源。 原先还以为是有混不吝在干坏事的俩人刚进林子的时候还有点偷偷摸摸的,可越走近越觉得不对,等看清扭打在一起的赵秀兰姐妹时,两个人都还吓了一跳。 队里孩子就没有不打架的,但多是王家打李家,李家打张家,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那也是在自个院子里打,没有在外面打的道理。 那样显得太不团结了。 更何况这两姐妹也打得太厉害了,旁边都还倒了一个。 吴三凤和张桂花立刻上前拉架,她们是有力气的劳动妇女,劲儿自然是比已经打了一阵而早就有些精疲力尽的赵秀梅姐妹大,轻松就分开了这两个都打红了眼,上了头的姐妹俩。 “你们这是干什么?打架也不是你们这么打的,诶 ,这,怎么小桃也跟你们打了?”说这话的正是吴三凤,她和江玉桃的母亲刘二花娘家是一个村的,嫁人夫家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也还行,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咳……咳咳,五婶,我没事。”江玉桃咳了几声,一手掌着额头抬起了头,看着把她扶起来的吴三凤道:“五婶,我没事,就是不小心一下给摔了,脑子有点晕,现在好一点了。” 这话她没有撒谎,直到刚刚,她才感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奇怪东西如同来时一样消失不见,放松心弦时,还有种用力过猛的脱力感。 “那就好,”吴三凤闻言刚放心一点,等反应过来江玉桃话里的意思,又反问:“摔了?怎么回事?你怎么摔了了?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 说着,吴三凤就是两眼一瞪,往被扯开的两姐妹看过去。 却见张桂花表情慌张的看了过来:“三凤,你快来看,这秀兰怎么还晕了?” 她只是拉开了两人,可没有动这闺女一根手指头啊! 王翠花不能讹上她吧? 吴三凤:“你慌什么,我们是听到声音才来拉架的,这会架已经拉开了,找人去通知有粮家的才是正经的。” 此刻,赵秀兰闭眼倒在张桂花的怀里,赵秀梅也是披头散发的,此刻正低着头瘫坐在地,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江玉桃正揉着太阳穴,闻言立刻接话:“那我去喊吧,我跑得快。” 张桂花和吴三凤作为拉架的长辈留在没什么,但江玉桃可不想留在这——两个打架当事人,一个晕了,一个怎么问都不说话,只是低头一直哭,她作为半个知晓缘由的见证者,留在这只会让她更深的介入这场姐妹矛盾中。 更何况,那个奇怪的东西虽然不见了,但是江玉桃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想回家找个安静的地方悄悄进宝贝空间里看一看。 这么想着,江玉桃又附在吴三凤耳边,把她见到的前因后果大致说给了这位婶娘听。 她不愿意留在这当证人,但也不能只管跑,要是前脚刚跑,后脚被人泼脏水传谣言那是绝对不行的。 吴三凤闻言皱了皱眉,对着江玉桃点了点头,说:“那你去吧,跟你翠花婶说清楚,别耽误了找周大夫。” 周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虽然偶尔也会上工,但毕竟年龄大了,更多时候都是采药、晒药,靠医术吃饭。 这个时间点,周医生肯定在村卫生所,赵家人去卫生所找,肯定找得到人。 江玉桃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江玉桃的身影很快消失,本来正低着头当哑巴的赵秀梅没忍住咬了咬牙。 江玉桃居然就这么跑了。 她当时听到赵秀兰说那样的话,心里是真的恨极了,所以再次打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真的没怎么收手,听见赵秀兰从嗷嗷叫变得呜呜哼,哪怕赵秀兰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不干不净,但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让她只觉得舒坦得像是飞在天上,当时的她高兴于江玉桃没来打扰她,但是突然被俩婶子拉开的时候,赵秀梅一下子就意识到不行了。 她是被欺压的对象,怎么可以被人看到自己压着赵秀兰打的画面呢? 到时候赵秀兰把事情全推到她身上,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必须要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可还没等她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赵秀兰居然莫名其妙而晕了。 这个贝戋人,刚刚还不叫嚣着要让她好看,这会就装起可怜了! 赵秀梅心中有一万句脏话,但又只能被憋在心里,正当她憋得慌的时候,她又想到一个好主意。 赵秀兰晕了,这不正是她的好机会? 把她昨天的听到的事情说出来,再强调赵秀兰的炫耀给了她多大的伤害,表示她虽然是情绪激动撕了赵秀兰的毕业证,但也被打得不轻……这些本身也并不是假话,她只需要模糊掉后半段谁也不能怪在她身上。 如果赵秀兰是真晕,那也不可能张口为她自己辩解,如果赵秀兰是装晕,听到她这么说肯定不服气要跳出来,她就可以顺势说赵秀兰是故意装晕是在耍心眼…… 只要江玉桃不说…… 她的沉默和哭泣,既是给两个婶子看的,也是给江玉桃看的。 村里人谁不知道王翠花这个后妈带着赵秀兰欺负她,谁不可怜她没了亲妈,谁又不夸她又勤快懂事? 她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自己的名声。 她还是想嫁一个好人家的。 她现在都这么可怜了,江玉桃总是要向着她的吧?反正江玉桃和赵秀兰的关系也不好。 可赵秀梅想得很好,却发现江玉桃没和两个婶子诉说经过,反而跑去喊人去了。 要你去喊人吗你!你先替我说话啊! 赵秀梅心中生气,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她是可以自己解释发生了什么,反正赵秀兰没醒,她想怎么说都行,但是有的话自己说和别人说的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两个婶子看到了自己压着赵秀兰打的场景,她也需要看到自己被赵秀兰压着打的江玉桃出来为自己说话。 如果江玉桃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这边,既能给自己分担王翠花和赵秀兰的火力,也更能增加可信度。 可是江玉桃跑了! 而她甚至还不能问一句对方等会还回不回来。 赵秀梅不由心中暗骂江玉桃没有同情心,怪不得不被她爸妈喜欢。 /// 江玉桃可不管赵秀梅心里怎么想她,她往村里跑去,路上刚好遇到正要回家去的王翠花,就直接让对方赶紧叫上周大夫去小树林给赵秀兰看身体。 不顾周围听见这话吃惊的众人和想要拦着她要她解释的王翠花,两腿一迈,眨眼间就跑开了距离,把那些疑问和谈论甩在了身后。 江玉桃回到江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人,江母刘二花带着即将要嫁人的大女儿江玉莲回了娘家,江父江庆山这时候应该还在大队部还没回家,小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也还没回来,她先去了厨房,看到锅盖盖着,确认江母早上的时候是把中午的饭也煮好了的。 打开锅盖,一大两小三个碗,大碗里大米多,两个小碗里其中一个红薯多,再加一碗菜豆混茄子。 江玉桃没动锅里的饭,也没在厨房多呆,快速回了自己和江玉莲的房间。 江玉莲不在家,房间里没有人,但江玉桃还是以防万一地拿了木棍把门抵住,躺在床上闭眼才任由意识沉入。 意识体刚出现在一个简陋的小院之中,立刻就发现了石桌上的一个黑色小圆珠。 倒不是她的眼睛就那么尖,而是那小圆珠正隐隐闪着光。 什么东西?那个闯入她脑海的东西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空间里? 江玉桃先是惊吓,但半天不见那圆珠有什么动静,踌躇片刻,还是选择小心翼翼的靠近,就在她快到圆珠面前的时候,那圆珠从内部就闪现出一粒白色的光球。 江玉桃心中一抖,迅速后退几步,拉开和圆珠的距离 ,却不料那光球还会回头拐弯地直冲她而来,瞬间没入她的脑海。 庞大的信息量让江玉桃僵在原地。 原来今天在小树林里突然闯进自己脑子里的东西真的是来抢宝贝的。 接受完信息的江玉桃想。 只是它想抢的不是空间,而是她的这具身体。 明明有阳光晒在自己身上,但江玉桃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玉桃颇有些心有余悸地扶着石桌坐下,望着还算光滑的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江玉桃才站起身,却没有直接出去,而是转身进入身后的屋子。 这个屋子并不大,也算不上好看,但都是她从一点一点自己建起来的,也还算结实,主要用来存放她在空间里的收获。 房间分为两部分,用一块不大的木板隔开,分别放一些瓶瓶罐罐的吃食和她觉得放在空间里会更安全的东西,江玉桃走到木板后,打开了其中一个木柜,把其中一个小木盒拿了出来,把除了手帕以外的钱票倒在柜子里,再揣着空盒子往外走。 走到那石桌旁边,江玉桃踌躇片刻,还是小心用手捡起圆珠,又迅速把圆珠关进木盒中。 江玉桃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圆珠其实是一个名叫系统的东西,但因为核心程序的丢失和损坏,现在只留有一些基础功能,而且大部分的基础功能也已经报废,唯一保留下来功能就是她刚刚看见的“基础剧情”展示了,而现在这个系统也在播放完“基础剧情”后,已经自动关机了。 显然,如今这个已经几近报废的系统并不能再抢走她的身体。 但江玉桃在动它的时候还是难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好在直到江玉桃扣上木盖,系统也再没有任何反应。 江玉桃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将盒子塞进了柜子的角落里。 其实,江玉桃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把这个系统留下来,在看见这个圆珠的第一眼,她的想法其实是赶紧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海里东西彻底扔出去,她当时会走近它,也是为了把它丢出去来着。 可是,她看到了那些“未来”。 第4章 第 4 章 一个叙事性的故事里,核心要素便是人物。 只不过在出场的人物中,有的人是主角,有的人是配角。 江玉桃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只是别人故事里的炮灰。 是的,炮灰。 故事里的主角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在这本名叫《穿成残疾大佬的逃婚原配后》的书里,女主角是一个来自几十年后的一个叫林蔓的年轻女人,林蔓穿越前曾经读过一本小说,很是喜欢书中的大男主,而在她意外去世后,居然被所谓的系统带到了书中世界,成为了男主角的逃婚原配。 于是她先是一改原身的沉闷小气、斤斤计较,变得温和耐心起来,引得人人都夸赞,等剧情开始后,又顺水推舟匆匆嫁给男主角,用自己无限的包容来照顾下肢瘫痪的男主角,不光要照顾男主角的吃喝拉撒,还要不定时充当他的出气筒,几年如一日的慢慢感动了男主角,最后对方不仅恢复了健康,更是对她敞开了心扉,两人一边展开各种浪漫桥段,一边互相配合创造商业帝国。 可谓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故事跌宕起伏很是精彩,如果这个林蔓不是顶着她的名字,用着她的身体去做这些就更好了。 没错,江玉桃就是那个原身。 她在这个群故事里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女主角提供合法的身份,合理的社会关系,以及一个合适的身体。 而今天,本来是那位女主角占据她身体的日子。 在书里,她也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赵秀梅姐妹,只是上前劝架的她没避开赵秀梅后来的暴起,直接撞到了石块上面短暂的晕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身体里面的人就已经换成了林蔓。 江玉桃:…… 不过书里的江玉桃好像并没有得到空间,至少林蔓得到这个身体的后虽然继承了身体的记忆,但是并没有提到过有空间宝物的痕迹,不然林蔓也不会对着帮助她的系统提出想要一个空间作为任务奖励的要求。 也许,她能不被替代,也跟这个空间有关。 江玉桃想不出答案,也只能暂且将这些问题搁置一边,估算着进空间的时间也不短了,决定还是先出去。 江家还是没有人,但摆在灶台上的两个空碗证明江父和江弟弟已经回来吃过饭了 ,只是这会又出门了。 江玉桃肚子也适时的叫了起来,于是她把自己那碗饭端出来,直接就站在灶台旁用盘子里剩下的那几条茄子下饭。 看日头,这会离下午下工的时间点也没多久了,午饭都没吃的她也确实是饿了,这一碗红薯居多的小碗饭并不够她填饱肚子,但是这是她应得的口粮,她不会浪费。 吃完饭,江玉桃熟练地把碗洗干净,再从空间里拿了一把炒花生出来放进嘴里。 这些花生先是煮一煮,再放一点油,在铁锅里不停翻炒,直到把水分炒干,出锅前再撒一把盐,就足够美味了。 空间里她种得最多的就是花生了,毕竟花生长得快,方便、好吃还有油水,是偷吃的不二选择。 作为一个基本只能吃五分饱,还没有长辈给她私下投喂的老二,16岁的她能长到快一米七,花生的功劳可不小。 所以江玉莲总怀疑她偷吃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江玉桃可从没偷过家里的粮食。 这会江玉桃迅速把花生吃下肚,用舀水漱口后,又从屋外随手折了一根野草放在嘴里嚼了嚼,确认嘴里不会留下花生的香味,江玉桃才又回到自己房间。 这次江玉桃没有再关门,她把自己今天从公社学校拿回来的录取通知书放好。 她考上了县城高中,正常情况下,如果她坚持缠着江父江母,坚持不懈地给他们画大饼,能继续读下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但今年却有些特殊。 她的大姐今年就要结婚了。 江玉莲的未婚夫家在公社上,一大家子都是工人,吃的都是商品粮,是相亲界里那是顶顶的好人家,会和全家都住在村里的江家人结亲,是因为这门亲事是带了报恩意味的。 这也是全村大姑娘都羡慕江玉莲的原因,因为单论物质条件来看,谁都觉得江家在这事上是占便宜的。 不提闺女嫁过去婚后的日子会过得怎么样,就是周家到时候要给的彩礼钱就不会少,单这一个话题,江玉桃都没少听到有一些八卦的大婶用满是好奇的语气向江母打探。 这个时候江母就会不经意透露一点周家人对江玉莲的满意,然后就总是能收获打探人满是艳羡的目光,问的人多了,眼红的人也就更多了,也有声音冒出来说江父江母就要靠嫁大女儿大赚一笔了。 这话没那么好听,大赚一笔的说法说得江家是在卖闺女一样。 如果是不看重面子的人也就罢了,毕竟条件差距摆在那,但江父本就是一个看重面儿的人,更何况,出嫁的人还是他喜欢的闺女。 以她对江父的了解,江父给江玉莲准备的嫁妆肯定不会少,那么相应的,肯定也要在其他地方刨除一些不必用的费用。 农村人花钱的地方其实不多,但赚钱的机会更少,普通社员家庭只有每年的公分结余和一些七零八碎的小收入,江家稍微好一些,因为江父是大队的会计,是队里难得能每月拿工资的岗位。 江玉桃想,若不是因为江父有这个从奶奶那接手的工作,是怎么都不可能把三个孩子都送去读书的。 可就算是这样,三个孩子每年读书的花费也是不小的负担。 马上要结婚的江玉莲去年就高中毕业了,被江父寄予厚望的江明辉现在正在读初二,怎么都不可能少了他的。 那么她呢? 她这个既不是男娃,又不被喜欢的老二呢? 江玉桃想,如果一定要放弃什么,那一定是她。 在书中的描述的“原剧情”里,她也确实是差点就不能去上学的,只不过书里的她找到了机会闹,虽然弄得大家面上不好看,但这个书她还是读上了。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只读了一个月。 ——因为她的准姐夫出事瘫痪了,而她的姐姐也不想嫁了。 没错,那位“残疾大佬”就是江玉莲的未婚夫,周家俊。 江玉桃想到这终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乱七八糟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周家俊出事瘫痪,江玉莲不想嫁,江父江母也舍不得如花般的大闺女嫁给一个瘫痪的男人过苦日子,但又因为这些年没少受人周家的好处,好面的江父又干不出婚前反悔的事,在这两难的困局中,这感情深厚的三个人就决定让家里老二江玉桃去嫁。 呵呵,她这个“原配”不仅逃婚,还是个替嫁的! 江玉桃想到自己是怎么被亲生父母算计的,就没忍住手上的力道,把剁猪草的菜墩砍出刀刀划痕。 “轻点,轻点,菜墩不是你搬回来的啊!”院门被从外面推开,打头进来的是一个体型中等,中短发的中年妇女。 妇女是个圆脸,眼睛不算大却很有神,此刻正双手叉腰站在院门口,在她身后,是一个身材纤细,肤色白皙的圆脸女生。 正是刘二花和江玉莲。 听到这个声音,江玉桃不自觉深呼吸了一口,克制住眼里的情绪,才抬头看向归家的母女二人。 刘二花回家的时候其实心情还算不错,今天回娘家既是把商量好的婚期通知一下孩子她姥姥,也是如愿在嫂子面前好好炫耀了一下。 当年她连着生两个闺女的时候可没少听这个嫂子说风凉话。 结果刚回村,在路上就听说她家老二遇到赵家姐妹打架,还被打了,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她着急忙慌回家,看到老二人好好的还能干活的时候刚松了一口气,就又看到她跟有力气没处使一样往菜墩上乱来。 个败家子! 再看江玉桃抬起头看着她但又不说话喊人,便觉得有些烦躁。 这个老二,不如老大会说话讨人喜欢,也不如老幺是个男娃,偏偏性格也不好,小的时候还懂事,现在长大了既不友爱兄弟姊妹了,也不心疼他们做父母的了,那是多一点的活都不肯干。 老大说得没错,老二就是性子独。 除了能读书,别的是什么都不行,但他们家几个孩子读书都不差,等以后老幺肯定更厉害。 刘二花还要再说几句,江玉莲就拉了拉她的衣摆,笑着走进院子蹲到江玉桃旁边问:“小桃,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你遇到秀兰她们打架了?” 江玉桃直直看向江玉莲的眼睛,顿了顿,才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回答道:“是。” 江玉莲却没注意到江玉桃的眼神,而是好奇往屋里看了一眼才问:“怎么个事?听说是秀梅打的?还说是和秀兰的毕业证有关,你的毕业证没事吧?” “对了,你有收到通知书吗?” “赵秀兰的毕业证确实被撕了。”江玉桃手上动作没停,菜刀在墩子上砍出沉闷的声音,但说到这,又偏头对上江玉莲正侧头观察她的视线:“放心吧,我的毕业证和通知书都没事。” 所以你就别惦记我的学费钱了。 /// 江玉桃手里不是没有钱,也能负担一部分自己的学费。 ——有了空间以来,她最先做的就是开地来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等足够自己温饱后,她也有偷偷用空间里的收获的粮食拿去换一些必需品和钱,但她年龄小,什么黑市的地方她也根本不敢去,所以几年里她换的次数很少,换的量也不大,只是无本的买卖还是让她手上多少有了点钱。 只不过这些都是她私底下做的,赚到的钱也没法光明正大的直接花。 没办法直接拿钱回家,江玉桃就把收进空间里的野鸡给绑了出来拿回家给大家加餐。 她还记得她带东西回去的时候江庆山和刘二花都很高兴,都在夸她。 可这份夸奖是有时限的。 几次下来,江玉桃悲哀的发现她似乎只能用带回野物和努力干活才能得父母短暂的笑脸,笑容消失后依然会指责她坚持要读书和不干活是浪费钱和不懂事的行为。 可笑的是,那些话是只对她说的。 没有对要买红头花的江玉莲说,也没有对闹着要看小人书的江明辉说。 是单单说给她的。 在刘二花第三次这么说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任何东西回家了。 问就是没以前那么好运气了。 不过江家父母却似乎不怎么信,不让她拿锅铲和吃食的差别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明显起来的。 也许他们是觉得她可以自己去觅食,也许他们是想让她屈服于这种区别对待变得老实听话起来…… 但无论是哪一种,江玉桃都没那么在乎了。 反正都要挨骂,干嘛还要多做不讨好? 同理,既然她在家里也做了一样多的活,那她在读书上,也就该享受家里其他孩子一样的待遇才对。 第5章 第 5 章 江庆山回家的时候,身后跟着在外面疯玩一整天的江明辉,最先迎出来的是江玉莲,她打了一盆水端到院子里供江家父子洗手。 江庆山很满意她的勤快和懂事,笑着问她今天去姥姥家玩得怎么样。 江玉莲当然不会说姥姥家有什么不好,只说玩得开心。 江庆山闻言,点了点头,就进了堂屋,坐在吃饭的桌子旁,从腰间拔出烟袋,往烟锅里按上一小撮烟丝,大拇指把表面压平,点燃后再狠狠吸上了两口。 这个时间,是江庆山的每日放松时刻。 正抽着,就见老二端着两个碗从厨房里出来了,脸露出来的地方因为大夏天烧柴显得有点红。 江庆山又吸了一口,等江玉桃把手里碗放到桌子上才开口问:“怎么样?”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江玉桃明白这话的意思。 问话的江庆山其实多少能猜到答案,果不其然,就听到江玉桃说:“录取了,是九江一中。” 九江一中属于是县重点中学了。 江庆山闻言多少还是有点高兴,但很快,这份微不足道的喜悦又回落,烟斗在木桌边缘敲了敲,又问:“学费多少?” 江玉桃转身回了房间,拿出了新生注册通知书放在江庆山面前。 那是一张纸,一面是去往学校的交通路线示意图,另一面则是关于注册的日期及费用通知。 高中年级学费6.5元,住宿费4元,书费资料费5元,每个月要带的28斤粮食和4.27的膳食费…… 江庆山只是看着这些条例,都不由自主的打起退堂鼓。 其实,把老二供着读完初中已经可以了吧,这村里有几个女娃能像她一样顺顺利利读到初中?大多都是小学都没读完的…… 老大马上要嫁到城里去了,嫁妆不能太少,老幺读书成绩也还行,虽然之前因为学制政策要多读一年初中,但是有亲家母在公社学校里,明年肯定也能考上高中,估摸还能考上大学呢,这要花的钱就已经不少了。 到时候老大进城嫁了好人家,老幺也能有出息。 他之前就琢磨过,老二不会讨人喜欢,就是需要他们这做父母的多看顾着,到时候他们挑个老实肯干的女婿,就让她嫁到附近,最好就嫁到队里,等他们老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姐姐弟弟在外面来不及回来,刚好她在也能照应他们。 既然是要留在村里的,那就没必要花那么多钱了。 要是老二自觉说不想读就好了,但是他多少也是对这个闺女有点了解的,知道这就是个犟娃儿,就不可能主动说放弃。 江庆山吐出一口烟,把那张通知书推到江玉桃面前,明知故问:“老二,你还想读吗?” “想。”江玉桃立刻回答,也立刻把东西收了起来。 “家里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见江玉桃果然想继续读,江庆山的语气立刻严肃了起来。 “真的吗?”江玉桃的扬起脸,满是怀疑,直接掰手指道:“可是光我知道的你们给大姐做的新被子,打家具的都不止一件,更别提你们还准备给大姐陪嫁一架缝纫机,那就是一百多了,还别提换工业券也要钱……” “怎么大姐的嫁妆可以花那么多钱,我读书就没钱了?” 在她的原本计划里,其实是准备用示弱来扭缠江庆山的,但是在知道那些未来后,江玉桃知道那样行不通,既然反正都要走到这一步,那不如一开始就先激一激。 这丫头怎么知道他们找人要买缝纫机! 江庆山抽旱烟的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端着晚饭从厨房出来的刘二花就语气不好的斥责道:“老二你怎么说话呢!” 碗被“砰”的一声放在桌面上,跟在她身后的江玉莲和嘴里还在嚼嚼嚼的江明辉也慢慢坐到桌边。 刘二花很是生气:“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你在质问我们吗?啊?我们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现在你是在质问我们吗?” “你问我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我们偏心吗?怎么,不能偏吗?你也不看看你大姐是要嫁到什么人家去,你姐夫是开大车的,公公婆婆一个是大厂主任一个是学校领导,不给你大姐的嫁妆弄厚些,你是想你大姐嫁过去后被人看不起吗?” “这可是关乎你大姐一辈子的事,你这丫头现在怎么这么自私?啊?再说,这钱是我和你爸挣来的,我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也别不服气!” 刘二花其实从回家看到江玉桃的时候心就开始堵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江玉桃牵扯到赵家姐妹的事,在刘二花看来,这完全是多管闲事,结果还没能耐得自己被打了。 最后只能自己在家剁菜墩出气,就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现在居然还在家里面闹妖,不教训教训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奶留给我的钱呢?”江玉桃像是被说服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解地问:“妈你说得没错,你和爸的钱,你们想咋花都行,那奶留给我读书的钱呢?” “什么?奶给你留了钱?”第一个叫出声的是边听边看着饭吞口水的江明辉。 “是啊,”江玉桃假装没看到江庆山和刘二花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很是贴心的解释说:“我今天回来特别高兴,总想着要找个地方把通知书收好,翻来翻去,结果就从奶送我的那个旧柜子里撬出来一封奶留给我的信。” “二姐,奶在上面说的什么啊?”江明辉很是激动,奶都给二姐留了钱,怎么也不可能不给他留吧? “奶说,不知道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多大的年龄,还有没有读书,如果我没有读书了,那就把她帮我们存在爸妈那的钱拿去当嫁妆,如果我还要读书,那就拿那些钱去交学费。” 说到这,江玉桃转过身看向安静下来的江、刘二人,脸上是对她们的理解道:“爸,妈,我知道们心疼大姐,我也不用你们的钱,我用我奶留给我的钱去读书。” 两人还没有说话,倒是江明辉听江玉桃说得头头是道,又连连发问:“那奶有没有说给你留了多少钱啊?有说给我们留了吗?留了多少?奶有给我们留信吗?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那封信!” 就是江玉莲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玉桃满脸都是高兴:“奶没说多少钱,说是让我别担心,够我读完两年高中的,还说让我好好学习到时候考个好工作呢!” 放屁! 刘二花差点脱口而出。 明明就只留了50块钱! 这死老婆子,都已经交待过他们了,怎么还写信告诉老二! 还在信里撒谎! 再看江玉桃那开心的模样,心里更气。 自己前脚说谁赚的钱想怎么花都行,她后脚就说要用她奶留给她的钱。 真是那老虔婆带大的,跟自己就是天生的不对付! “你奶真给你留信了?”江庆山的声音则是更沉了些许,似乎是在不动声色的散发压力,连粗线条的江明辉都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父亲的语气好像并不高兴。 “是啊,”江玉桃却好像无所觉,很是坦然的说:“爸,你要看吗?” 江玉桃没有撒谎,奶奶确实是给她留了这样一封信,只不过信里是提及了具体的钱数的,是江玉桃下午根据剧情从柜子里找出来的,又从空间里找出了奶奶留下的常用纸,模仿着奶奶的字迹又仿写了一封。 奶奶去世后,她把奶奶留下的一些字迹都收捡起来留作纪念了,本来是放在房间柜子里的,后来被刘二花看到后,一部分就被拿去当发火纸了,直到后来她有了空间,才有了能安全存放的地方。 每次她想奶奶的时候,都会练江奶奶的字来静心。 所以简单的仿写对于江玉桃来说并不算难。 她也不怕江庆山会看穿。 江庆山定定地看了江玉桃一会,才道:“不用了。” “老江……”刘二花着急,怎么就不用看了?什么高中全部费用,就这么认下来了? 江庆山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住口,再开口的时候说话的语气缓了下来:“行了,你也别站着了,坐下来吃饭吧。” 等江玉桃坐下,他又道:“你奶虽说给你留了钱,但是你去读书可不光是只要钱,每个月要带粮食,菜和柴火都是要带的,这部分你奶可没给你留。” “我和你妈也不是就不愿意让你去读,你能出息我们当父母的肯定是高兴的,是家里为了你大姐的事确实是没多少钱了,但是你既然想读,那你爸我咬牙也会供你去!” 江玉桃明白他是在装相,却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倒是顺杆往上爬,演一场父慈女孝的戏码道:“我知道,还是得要爸妈支持,所以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评上助学金,到时候就把助学金拿回来给爸!” “嗯。”江庆山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笑,没有再说话。 刘二花和江玉莲想张口,但江庆山一个眼风过去,刘二花就闭了嘴,江玉莲见刘二花不说话,也低头默默扒饭。 不过等安静的晚饭结束后,一家人挨个洗漱,等刘二花一回房间,就没忍住问:“老江,你怎么能这么认了呢?” 江庆山坐在床头,反问:“老太太没专门给她留钱?” 刘二花噎住,但火气不小:“那钱也是给我们的。” “是放我们这了,”江庆山的语气也沉,道:“但也给老二写了信,老太太就怕老二不知道。” “那你妈也不能乱说啊,她又没给那么多钱!” 江庆山也没想到自己母亲会在信里那样写,想到自己母亲虽然把钱给了自己,但背后又准备一封信藏在老二那,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老太太这是还防着他呢。 别看老太太走得急,但该有的安排是一点没少,加上他兄弟的几个孙子孙女里,就只有他家老二,是特别交待过要单独留钱的,这事,也不止单独交待给他们两口子的,当时一位族里的老辈子和大队长也都是在现场的。 这两位都是出了名的嘴严和公正。 他本以为也就他们这四个人知道,没想到他妈还专门藏了封信给老二。 这也是他没有怀疑过江玉桃关于信件真实性的原因——族里的老辈子这段时间身体也不怎么好了,是一直病着的;大队长每天都忙得很,只要老二不跑到外面去到处嚷嚷说家里不出钱让她去读书,大队长是不会过多介入的,怎么说他和大队长都是老同事了,而且这也是他们江家的家事,以大队长的分寸是不会主动去闹得被人家不和谐的;至于他们两口子,他没说过,刘二花更是早就计划着要把那部分钱加到老大的嫁妆里去,也是怎么都不可能主动暴露的。 所以老二说有这样一封信他是真的相信。 想到这,江庆山看着生气的刘二花道:“你还气?你每天往你闺女屋子里进进出出,你就没发现那封信?” 就是直接把那柜子烧了也好啊。 看着刘二花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江庆山神色也不好看。 他难道不生气吗? 他根本就不想让老二继续去读书,想用家里没钱的借口堵上老二的嘴,到时候给她点好处让她绝口不提,而他们对外就说她要慢慢处对象等着嫁人就行了。 老二虽然整天头发搭在脸上有些阴沉沉的,长得没有像老大那样有福气,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白净,但是还是可以捂一捂的,而且老二个子高,有初中文凭,做事也利落,不怕在队里找不到一个条件好的对象。 可是老二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听到了他们夫妻准备给老大买缝纫机的事,这也就罢了,大不了就说是他们夫妻偏心,偏偏老二居然还拿得出老太太留下的信。 甭管老太太为什么要在信里多写了,重要的是老二知道老太太给她留钱了。 他今天要是硬说没钱给她读,说不定老二那犟种明天就能拿着那信闹到大队部去。 那他才是丢人丢到家了! 学费是从大概区间里选择的,每个地方的实际存在差异; 学制改变:解放时期学制为三三制,1969年改为二二分段制,1978年区(镇)初中改为三年制,1979年全部初中改为三年制,高中仍为二年制,1982年秋,重点中学高中部全部改为三年制,1987年全部高中实行三年制。(大体是这样,故事也参照这个时间线变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