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的魅力怎么一路狂飙》 第1章 南川世爵的黑伞穿破雨幕时,宁风笙的魂魄正悬在墓碑顶端…… 他嘴角弯起嗜血的冷笑,指节叩击碑面,指腹刮过墓碑上镌刻的“宫烨之妻”四个字…… “少爷!”管家扑跪在泥水里,“宁小姐已经死了,你让她安息吧。” “安息?死了还要用墓碑硌我眼睛。”南川世爵低笑着,鳄鱼皮鞋碾碎祭台上的白菊,“莫斯,把墓志铭改成「南川所有物」。” 暴雨冲刷而下,她看着南川世爵扔掉黑伞,露出一张华美病态的脸。 雨水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灌进衬衫领口,他俯身掀开第一捧土,管家抱着他大声哭喊:“少爷,宁小姐尸骨未寒……” 南川世爵踢开老人,狰狞狂笑:“她死得真好,活该她也有今天!” 那是一张浸毒般的俊美容颜,眼窝深邃,五官精致极了。 宁风笙快气炸了,死了这些人还不放过她—— 她死得很冤,被丈夫宫烨一手算计,胸口被活活挖走了心脏。 那男人温柔笑着:别打麻药,让她醒着。这双眼睛真美,挖出来捐了。 她被按上手术台上,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 他就那样一脚一脚,生生地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踹死,下腹流了好多血。 雨水疯狂浇灌着。 南川世爵的双手插进潮湿的坟土,一把土一把土地抛挖着—— “宁风笙,你就算是死,也该烂在我的床上……”他的十指挖烂,脸色病态的疯狂,鲜血从撕裂的虎口滴进墓穴。 宁风笙皱眉,这个疯批! 她看着男人手臂被划破,残破的手掌却锲而不舍地刨挖着,鲜红的血液浸润泥土。 十指血肉模糊……南川世爵喉间溢出野兽般的笑,他抓着混着碎石的湿土抛向天际:“这么浅的坑……它们竟敢让你离我这么远?” 雕花棺木逐渐露出面貌。 “开棺器呢?”南川世爵染红的衬衫贴着胸肌,“我要听她颈椎断掉的声音。” 管家扑到棺椁旁哀嚎:“宁小姐会恨你…” 南川世爵却用领带绞住他的咽喉:“滚开!你也配碰她的棺材?” 宁风笙俯身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 “有种你就爬出来杀我!”南川世爵扯开浸血的衬衫,脸上残酷的笑容宛如恶魔,“宁风笙,你装死的技术比装乖差远了!” 三年了,她和南川世爵分开了三年—— 当初她用尽手段从他身边逃离,用割腕自杀做威胁,才让这个充满控制欲的变态放过她。 “你以为死了就能赎罪?”南川世爵徒手掰断封棺钢钉,小指骨被钢针穿透,“我要把你的眼睛做成标本,看着我是怎么把宫烨那对狗男女扔进化粪池!” 宁风笙一震,他杀了宫烨和苏舞? 砰的一声巨响,棺盖轰然开启! 南川世爵的喘息混着血腥气蒸腾—— 雕花棺木中,女人一张惊为天人的容貌显露而出。丝绸般乌黑的长发铺泻,眉目磕着,唇瓣像盛开的巴洛克玫瑰红。身着一袭黑裙,她美得像一件禁品,仿佛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醒过来。”南川世爵的冷笑凝固在唇角,染血的手掌拍打她的脸颊,在瓷白肌肤烙下血印,“我准你死了吗?” 管家哆嗦着去探鼻息,被南川世爵拧断手腕。 他忽然将女人拽进怀里,垂下脸,颤抖地亲吻着她的唇。 宁风笙再次震惊—— “宁风笙……”他咬破她的唇瓣,“你怎么敢死……” 当发现她浑身僵冷,胸口真的不再跳动时,他突然拔出一把匕首,强行塞进她僵硬的手心:“不是要杀我?”他抓着她的手捅向自己心口,“把它捅进我的心脏啊!” “……” “你以前捅我的力气呢?”鲜血疯狂流淌,“不是说要让我流血到死吗?” 男人的大手攥着她的小手,狠狠地往心口的位置捅更深—— 管家震惊跪地:“少爷!!!” 一只虫爬上她小巧白皙的脸,南川世爵瞳孔骤然收缩。 他将虫子碾碎:“把这些脏东西弄走!她最怕虫……” 宁风笙看着男人用血肉模糊的指节抠出她耳朵里的虫—— 插在胸口的匕首捅得很深,鲜血肆意地流着。 “用我的血复活……”南川世爵的眼泪混着血滴在她脸上,“或者带我下地狱……” 少爷的疯病又发作了! 管家惊慌之中拿出镇定剂,却眼睁睁看着少爷拔出棺内防腐注射器,将福尔马林溶液扎进自己颈动脉:“谁允许你分开我们?” 他抱着女人压进棺木,眷恋地相拥,“你是我的……生锈腐烂都是我的……” 暴雨冲刷着男人胸口翻卷的皮肉,他再次含住她冰冷的唇,一如当年那样霸道狂热。 血水从齿缝溢出,滴落在婚戒上。 南川世爵从胸口拔出匕首,割开动脉浇灌她的心口:“冷么?我这就把你捂热。” 宁风笙的魂魄突然被扯向腐烂的躯壳,她看见南川世爵胸腔迸开的伤口—— 男人把心脏掏出来,按在她空荡荡的胸腔:“现在……我们终于一样冷了。” 当黎明刺破云层,南川世爵的牙齿深深嵌进她喉骨,两人的身体被血泥浇铸。 南川少爷死于痴情,那个患有偏执狂障碍、举世闻名的天生坏种——殉情去世的消息,震惊整个北洲国! …… 一道刺眼的亮光射来,宁风笙睁开眼—— “宁小姐你醒了,体检报告显示您已康复,符合出院标准。行李帮你收拾好了,随时可以送你离开玫园。” 奢华的起居室,黑制服管家恭敬弯腰。 这里是玫园,南川世爵为她打造的黑色牢笼! 果然,她一仰头看到床对面挂的巨幅油画,绝美的男人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仿佛艷丽的吸血鬼在亲吻献祭的少女…… 她不是死了?为什么回来了…… “西浦的别墅,汤臣一品的公寓等十套房产,现金十亿及库里南跑车,少爷都转到您的名下。” 第2章 床头柜上摆着一摞合同,未签字的落款处压着黑卡与宾利钥匙。 “这些股权转让文件,房本过户协议……”管家莫斯递给她一支笔,“少爷特意注明,包括您去年拍下的白天鹅豪华游艇在内,所有财产都是您的……” 宁风笙恍然回神,她重生了! 回到三年前,南川世爵放她走的那天—— 她打掉了他们的宝宝,又泡在浴缸里割脉自杀。 “莫斯,南川世爵呢?我现在就想见他!”宁风笙面露惊喜之色,想起她游荡在冰冷冷的墓地,南川世爵疯狂掘墓,和她死在一起的画面。 这男人是真的爱惨了她…… “少爷说,此生不复相见。” 宁风笙心口发窒,的确重生前他放手后,他们再没见过。 北城说大不大,他们有共同的圈层,她也去过曾和他去过的地方,但再没遇见他。 她只当是自己运气好,才没有遇见那个恶魔。 现在想来,是南川世爵故意避着她了。 他那样权势滔天的男人,真想见一个女人,逃到月球都能抓回来。 “少爷去了伦敦,短期内不会回来,我也联系不上。” 宁风笙拿出手机,通讯录里的“南川恶魔”变成了红色叹号。 她拨打他助理mr李的电话,被拉黑了…… 她拨打到公司里去,接线员听到是她,敷衍两句就挂了。 “宁小姐要是对这些股权书有异议,等少爷回来了,让他和宫先生去谈。” 宁风笙重生前死心塌地爱着宫烨,曾几次三番为了宫烨套取南川世爵的商业机密—— “不是为了这些,我就是想见他。” “您也知道少爷的脾气,谁敢忤逆他,下场很惨。”莫斯不敢违抗少爷的命令。 宁风笙明白,那个嗜血病态的男人手段多残忍…… “你不帮我,我就留下来等他。” 三个月后。 幽冷的风,吹过厚重的黑色帷幕…… 那男人站在窗边,病态的脸是冷白色,胸口流着血,与那张绝美的脸相互辉映。 宁风笙伸手去抓,他却像泡影消失了。 背脊浸满冷汗,她没忘记就是在那个位置,她用匕首狠狠捅进他的心脏…… 他流了很多很多血,大掌牢牢按着她的腰肢,把她压在窗台上,缠绵悱恻地亲吻。 鲜血染红了她白色裙裾,冰冷的唇快要失去温度…… 宁风笙以为他一定会死了! 她哀求着他叫医生,他却毫不理会,直到她颤抖着身躯跪下来。 他泠泠看着她笑:笙笙,为什么求我?不是说要让我流血到死? 他弯起红唇,濒临绝望的美感—— “宁小姐,您又做噩梦了?”佣人听到她的尖叫声,开了灯进来,“少爷知道您怕黑,所以玫园到处都是灯,您开着灯睡觉啊……” 宁风笙蜷缩在床头,浑身是汗。 睡在他们曾经缠绵过的大床上,闻着他的气味,她每天都会梦见他。 有一些凌乱的残影,也有记忆碎片。 她每天游走在玫园各个地方。 处处皆有他的影子,但处处都没有他…… 仿佛暗处有双黑碌碌的眼睛看着她,那身影鬼魅般如影随形,可当她一转身,就不见了。 闲着的时候,她会在厨房里烹饪,在画室里作画,看书练琴。 就像曾经,她作为金丝雀被他囚禁在这里的时候。 只是这次,她再也不想跑了,她愿意折断自己的翅膀。 她等他归来的那一天,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始终杳无音讯。 偌大的玫园空荡荡的! “莫斯,我知道你能联系上南川世爵,如果今晚他还不回来,我就死在这个别墅里,你让他回来给我收尸吧!” 宁风笙凄美地笑着,眼神里是某种狠厉的决心。 她和南川世爵一样都是狠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莫斯欲言又止,还是去了一个小房间打电话,傍晚的时候通知她—— “少爷今晚回玫园,宁小姐做好心理准备。” …… 宁风笙打扮得很美,穿上了去年生日他送的星空纱裙。 夜晚十二点,玫园的佣人都歇息了,但她还在等…… 她畅想着见到他该说什么,他那么爱她,一定会原谅她这次的任性。 毕竟……他原谅了一次又一次…… 深夜三点,夜色旖旎撩人,窗外响起汽车驶进玫园的声音—— 宁风笙心脏都在发抖,从露台一路小跑出去,裙裾划过蔷薇花藤。 占地广袤的院子种满玫瑰,一条车龙划破夜幕,打头阵的劳斯莱斯气势磅礴停下。 下来一列队黑衣保镖。 男人从车上走下来,靠着车点了根烟,那双漆黑残酷的眼眸在半空与她交撞。 俊美的五官,残暴冷厉的气息。 睫毛浓密如囚禁黑豹的铁笼栅栏—— 薄唇噙着半分邪魅弧度,让人想起马丁尼红酒杯沿将碎的血痕。 冷白的肌肤像是没有人类的温度。 他就是北洲国至高的掌权者,南川世爵,跺跺脚便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人物。 宁风笙一阵风地扑进他怀里。 他的身躯显然一僵,背脊紧紧绷起。 “你回来了……”她的鼻尖发酸,情绪涌上了眼眶,“我等了你好久……” 南川世爵,都怪我,我们错过了三年。 “我好想你……每天都很想你……” 南川世爵眉峰皱起,居高临下盯着怀里的女人。 黑色衬衫随意散开几颗纽扣,露出锁骨处刺目的口红痕迹。 他的身形太过高大,黑色阴影完全将她笼罩—— “爵哥,”美人倚在车门轻笑,“你养的那只家雀就是她吗?” 宁风笙愕然,当看到女人那张脸,她浑身僵着,犹如雷劈。 “这位是林蕾西小姐,少爷的新宠。”莫斯介绍。 林蕾西挽上南川世爵的胳膊,娇娇地一笑:“她和我是有几分像。” 南川世爵叼着烟,眉目敛着,在烟雾袅绕中看不出情绪。 “你明明说过……这辈子你都只爱我……”宁风笙一双手死死抱着男人的腰。 这才多久,他就带回来一个仿冒品? 他锁骨上的吻痕像妖娆的玫瑰,刺痛她的眼睛。 第3章 “赝品当久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南川世爵吐了一口烟雾,凌厉的目光扫向林蕾西,仿佛刀刃划过活人的喉管。 “爵哥我只是……” “现在换你听这句话。宁小姐。”他将宁风笙一掌推开,揽过美人纤腰,五指贴在对方小腹,“三个月前你打掉的东西,她这里正怀着。” “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的宝宝……” “闭嘴!” 一干保镖吓得屏息。 夜色幽静,这个充满花香的玫瑰园却仿佛散发着血腥之气…… 他的脸色比夜色还阴沉:“我放你滚了,你还敢来碍我眼睛?” 宁风笙轻微发着抖,嘴巴发苦:“我不想走了,我后悔了……” 他气笑了。 挽起的红唇仿佛是恶魔裂开渗血的唇角…… “我丢掉的垃圾,从不留恋。” 说罢,他搂着女人往别墅走去。 “你吃饭了吗?我做了晚餐……都是你爱吃的……” “谁准你碰厨房?”他扯松领带,眼底布满寒霜,“佣人都死绝了?”他突然掐住她后颈按向玄关镜,“看看你这副贱样。” 镜子里照出两张脸—— 宁风笙一张极致清纯的面容,绝美、却柔弱。 眼眶红红,像被人蹂躏过得小兔子…… 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施虐欲望。 而南川世爵面容艷丽俊美,充满暴戾之气。 他浑身的邪气太重,像个俊美至极的恶魔。 “在我这里捞到的好处还不够?怎么,还想帮宫烨把整个南川集团打垮你才甘心?” “不是这样的……” 宁风笙很想把重生前的事告诉他,可他对她充满了戒备。 “这里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家?南川世爵瞳孔紧缩着,看她穿着他送的那条礼服裙…… 曾经她不屑看一眼,说那是垃圾,只配待在垃圾桶。 现在终于舍得穿上这件垃圾了? “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耻笑我……如果我说,我突然发现我爱的是你,我不爱宫烨了……”宁风笙湿漉漉的眼睛更红了,“你会相信我吗?” 南川世爵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口蓦然发窒。 然而,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左手腕上…… 那里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是她割腕自杀留下的。 她割得很深很深,泡在浴缸里流了一池的血。 她下了决心去死,差点就没救回来…… 抱着浑身是血的她,那是宁风笙第一次在南川世爵的眼里看到恐惧。 他这样的人,徒手能捏碎对方的喉管,游走在黑暗丛林中,从来都是别人惧怕他,听到他的名号闻风丧胆。 他又何曾怕过什么? 可他真的怕了:你要什么,只要你活下来,我都答应你。 她说:我要嫁给宫烨,我爱他,这辈子只会是他的妻子。 她对自己真狠,下了那么重的手…… 不惜去死也要逼他放手,等他终于放手了,她却赖着不走了,说爱的是他。 “这话宁小姐自己听听,有几分可信度?”南川世爵咧开唇冷笑,“还是你仗着我曾经对你的宠爱,继续把我当傻子愚弄?” “如果你不要我,我真的会死的……”宁风笙双手绞着,眼泪大颗滚落下来。 “别动不动拿死来威胁我!”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宁风笙泪光盈盈,像被惹哭的小动物。 她也知道自己突然性情大变,非常可笑。 别说南川世爵不信,整个玫园的佣人都觉得她很是古怪。 “你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影后,真是可惜了。”南川世爵粗粝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泪。 明知道她是演的,他的心还是铮铮作疼。 “南川世爵……你真的不要赶我走,哪怕就让我在身边陪着你,看看你……” “你喜欢演,随你继续。”南川世爵僵冷地甩开她,“不过别妄想再在我这里得到好处。” “只要你不赶我走,怎么样都行!” 南川世爵转过身大步往二楼走去,宁风笙跟随着问:“那一桌子菜,你真的不吃吗?” 这三个月她每天都在做菜,他一口都没吃上。 虽然他没有回玫园,但她笃定,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莫斯都会向他汇报。 “爵哥,我正好饿了呢,要不吃一点吧。”林蕾西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抚摸着腹部,“再说宝宝也饿了……” “我去把菜热一热。”宁风笙一脸乖巧、温润。 这女人突然转性了?像变了个人。 “站住,”南川世爵冷凝着她,眼神散漫而冷酷,“想趁机下毒?” “我不会!” “拜你所赐,我每晚的噩梦都是你刮宫手术的现场版……”南川世爵眼尾猩红,“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许再踏进厨房一步!” 莫斯应声:“是的少爷。那这些菜……” “全都倒了,”南川世爵没看餐桌一眼,“杀人犯碰过的东西,谁敢吃?” 杀人犯?宁风笙嘴唇抖了抖。 南川世爵当初有多期盼他们的宝宝,他就有多恨她。 “厨房里温着汤的,是厨子做的……林小姐稍等,这就给你盛。” 莫斯去厨房里盛了一大碗汤出来。 南川世爵在沙发上坐下,俊美和残暴融合。 美人坐在他腿间,他眼里蕴着讥笑,一勺勺喂着,与那夜她高烧时他霸道地给她喂药的身影重叠。 他说过,他全身上下都是她的,他的手只会抱着她,他的腿只能她坐着,他的唇只会亲吻她,他只会要她的孩子…… 宁风笙眼神黯然,心脏像被穿透了。 想起重生前南川世爵的确结了婚,听说那个女人长得和她很像……是她的替身。 难道就是这个林蕾西?他会娶她,跟她生小孩? 仿佛就是要做给她看,南川世爵每一个动作旖旎又柔情…… 雕塑般英俊的脸上,是一片病态的揉虐感。 “爵哥,我吃饱了,宝宝现在困了,想睡了。”林蕾西一只手勾着男人的肩,抚摸着腹部娇柔地笑着,“你抱我去房间……” 南川世爵仅用一只手,女人侧坐在他臂弯里,怀抱着上楼。 第4章 华美起居室。 纯黑色床品,萦绕着黑暗变态的气息—— 在那张无数次纠缠过他们身影的大床上,躺上另一个美人。 “真软……”南川世爵指骨修长的手碾着女人的红唇,眷恋地摩挲着。 隔着刻意漏开的门缝,宁风笙浑身僵硬,双腿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了。 “宁小姐要参观全过程?”南川世爵侧了侧脸,那张深邃俊朗、眉骨分明的脸,在光线的晕染中虚虚实实。 “你说过玫园是为我而建,绝不会带除我以外的女人进来,这里的女主人,永远都是我……” 南川世爵殷红的唇撩起一抹冷笑,起身走来。 黑色衬衣大敞开了,纽扣被扯得歪歪斜斜,胸膛半藏半露。 “我不要她睡我们的床……不要别的女人的气味把这里染脏了!” “脏?”南川世爵一把攉住她的下巴,“好好闻闻我身上的香水味,是不是比你身上那股死人味好闻?” 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手指按在她苍白的嘴唇上…… 刚刚摩挲过女人的手指,还沾着艳丽的口红,抹在了她的唇上。 宁风笙胸口窒息,羞辱至极。 “不用再陪我睡,你不该感到高兴?”他的手指施虐地按压着,“你每次装睡颤抖的样子让我恶心!” 为了不让他碰,她会花尽各种小心思避开。 甚至每天都会赶在他回来以前装睡…… 原来他都知道。 “你身上的味道,我现在每吸一口都厌恶得作呕。”南川世爵的手指滑向她的领口,“把这身裙子脱下来!” “脱?”宁风笙美眸瞠然,“不是你一直想要我穿它吗?” “过时效了宁小姐,你这副肮脏的身躯,现在不配穿。” 宁风笙身体发着抖,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今晚从见到他,她的泪水饱含眼睛,随时泫然欲泣。 倒像是,他怎么欺负了她一样。 “自己脱还是我撕?!”南川世爵眼神发黯,猛地用力,只听到布料崩裂的声音响起…… “别……我马上脱,你别把衣服撕坏了!”宁风笙垂眸,小脸写满委屈。 听莫斯说,这条裙子是他亲手设计,找了五十个名家工匠制作…… 月光从侧窗漫进来,为星空纱长裙镀上银边,裙摆处缀着的“sj”(笙爵)钻石字母正随着呼吸起伏,像极了她被他压在更衣镜前那晚,锁骨间滚落的汗珠。 这是他一针针缝制的英文字母,他们的名字缩写。 她曾经看到这字母就觉得讽刺,像他刻下的烙印。 别说穿了,被她塞在柜子里碰都没碰过。 只是现在她瘦多了,腰肢不盈一握,这裙子穿在她身上显得宽松了。 “那就快脱。”他满脸的暴戾残酷。 宁风笙小手勾着身后的拉链,将星空纱礼服脱下。 当那轻盈的纱裙掉落脚下,她瘦骨嶙峋的身子展露在他面前…… 她瘦太多了! 脸上胶原蛋白充足还不至于太明显,身上瘦得缩小几圈,腰肢纤细仿佛他一手便可掌握。 看起来,一折会断了。 南川世爵的瞳孔剧烈震颤了几下:“所以,是宫烨不要你了?” “什么……?” “他是不是不要你了,你才把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他声音阴冷,心口黯痛。 她身上每一处他比谁都清楚,瘦了几斤肉他就能立马察觉不同。 宁风笙摇摇头,无从说起…… 她虽然重生了,但上一世的折磨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她已经到了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晚上也要吃药辅助睡眠。 她每天内心都备受煎熬,这三个月食欲很差,身体和精神双重的折磨之下,极剧烈地消瘦。 不过只要南川世爵别不要她,只要他愿意留在她身边…… 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等他们化解了误会,她要亲手报复上辈子欺负伤害过她的人。 以南川世爵的手段和能力,只要她开口,他都会为她做到。 “滚,立即从我的视线里滚蛋,我现在看你一眼都嫌恶心。”南川世爵僵硬地别开脸,她瘦骨嶙峋的样子真的让他恶心至极。 他脑海中又浮起她泡在浴缸里,一身是血的样子…… 胃部一阵翻搅,他都快吐了。 “对不起。”宁风笙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后只化作这三个字。 踉跄地转身离开,下楼时只穿着内衬的她和莫斯遇到—— “宁小姐,客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她走以后,房门口那道身影僵凝良久,将地上的星空纱裙拾起。 辛辣的酒液一杯杯灌入咽喉,南川世爵头部胀痛不已。 他每晚都需要酒精麻痹才能入睡…… 否则,他就会不断想起她把匕首扎进他胸口里,恶狠狠叫他去死的画面; 想起她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割伤,她泡在浴缸里血流不止的画面: 想起她躺在医院里浑身苍白如雪,决绝地告诉他:南川世爵,孩子我拿掉了……是你的孩子,我死也不会要,它就像我肚子里的一颗肿瘤,我害怕它每天都在长大…… 孩子心跳停止那晚……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月光漫进窗框,一个人影立在窗边,穿着那条星空纱裙…… “笙笙。”他沙哑的嗓音裹着威士忌的灼热,指尖陷入丝绸下战栗的腰肢。 怀中的身躯陡然僵直,他忽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这味道太甜腻,不像她的体香! “爵哥,是我……我是你的笙笙。” 林蕾西陷在他怀中,浑身轻微发颤,明知道他只是把她当作替身。 南川世爵的指尖在她的肩上摩擦着:“笙笙,说你爱我…… ” “我爱你爵哥。” “你真美。”他脸颊绷紧,热烈的吻擦下来,“这条裙子很衬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我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南川世爵低声一笑,热热的气流喷在她耳际…… 林蕾西双手勾着他的肩,任由那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抱回床上。 意乱情迷的灼热,大床跌宕。 忽然,南川世爵扳过她的脸—— 第5章 看清女人的样子时,他瞳孔里的醉意瞬间结成冰碴! “你谁?!” “我……我是林蕾西呀爵哥,你忘了?”林蕾西看到这嗜血的目光充满恐惧。 这男人一向喜怒无常,狂躁,病态,疯狂。 “谁准你碰她的东西?”南川世爵如刀的眼神盯着她身上的星空纱—— 这裙腰尺寸该卡在宁风笙那娇小的腰围上! 林蕾西腰围粗了一圈,裙子被她挤得膨胀。 “我看这裙子漂亮,就想着试试看……” 南川世爵突然发狠撕开她肩带,却发现因着腰身紧绷,丝绸卡在胯骨纹丝不动。 他暴怒的喘息:“你也配?!” 布料撕扯声混着她的尖叫声——银白色绸缎从领口裂到腰际,露出她刻意束紧的蕾丝束腰! “脱下来!” 他亲手为宁风笙设计的心血,怎能穿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你不是喜欢我打扮成宁风笙的样子?是你让我做她替身的……” “我叫你脱下来!”南川世爵扬手抽打了下去! 林蕾西的脸颊肿痛,耳环飞出。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滴在裙摆上,恰似那夜宁风笙被他咬破唇珠染红的模样。 他突然暴起踹翻台灯,一把抄起手工刀划开她胸衣的绑带…… 尖锐的刀刃擦过她的肌肤带出血珠:“这针脚……” “sj”的字母正趴在她的耻骨上方张牙舞爪,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睛。 南川世爵低笑震开,胸口疼痛欲裂,将整片布料生生撕下! 林蕾西惨坐在地,脸颊高高红肿:“你刚还说这裙子很衬我……我穿着很美……” “裙子衬你?就你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我……” “你不照照镜子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爵哥你清醒,我是林蕾西啊,你喝醉了。”林蕾西深怕他会动手杀了她,情急之下抓起床头柜上一杯子水浇了过去,“宁风笙都不爱你了,她不要你了——” 最后一句话如雷贯耳,那杯水泼在脸上,瞬间让南川世爵清醒。 她不爱他,也不要他……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亲手扼杀…… 南川世爵的身体剧烈颤着,刀在他的指尖硬生生折断,鲜血肆意流下…… …… 夜晚,一个凝暗的身影站在床边,裹着黑色高奢睡袍的身躯散着残暴和血腥之气…… 那双死亡的眼神盯着她,让宁风笙一整夜梦魇,没怎么睡好。 早晨醒来时,她感觉整个房间还弥散着南川世爵的味道。 他昨晚……一定来过。 这间客房长久不住人,怎么可能会有南川世爵的气息……和酒味? 说来也怪,南川世爵只凭她的味道,几米外就能闻出她是谁……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香,但他一天恨不得拱在她身上闻个八百遍。 听说,一个人没有喷香水,却可以闻到她的体香,这证明他的基因选择了她。 生理性喜欢是,明知道对方是很坏很渣的人,可每次见面都有感觉。 她问过他什么感受? 他说很致命,没来由的喜欢,控制不住想亲她,想抱着她,让她觉得他像个贱人。 宁风笙以前不懂,只知道生理性厌恶他…… 现在,她也隔着一米远都能闻到他的气味了,身体很有感觉。 想起他说过,生理性喜欢是基因选择,心理性喜欢是「我……选择了你」。 他笃定:「笙笙,是我选择了你。」 下楼。 佣人看到宁风笙小姐,每次还是会被她惊艳。 多么让人沉醉的容颜,集合了东西方的美,汇聚了全世界的甜。 难怪少爷对她迷恋不已。 “少爷不许你下厨,而且你做的饭菜他不会吃的。” “他醒了吗?” “这会还早,天才亮呢。宁小姐醒那么早?” 她睡不安稳,总怕南川世爵会趁她醒来之前就走掉了。 宁风笙无事可做的情况下,从柜子里翻出一些毛线,曾经他逼着她给他织围巾,只因她送过宫烨一条。 她把他送来的毛线全都剪断了,把针掰断…… 「我送宫烨的礼物,你也配有一样的?」 他气到把衣柜里的所有名牌围巾全都掷进壁炉里烧了。 从此以后,不只是南川世爵的衣柜里没有围巾,他也见不得任何人戴。 哪怕路过街边的橱窗,看到模特脖子上的围巾,都会让他妒火中烧…… 宁风笙怅然一笑,那个占有欲极其强烈,又霸道专制的男人,真的忍受了她很久。 如果这条围巾织好送他,他一定会很喜欢,就再也不会迁怒无辜的围巾了吧! “少爷,餐点已经准备好了。”莫斯俯了俯身。 宁风笙抬眸,看着男人迈着长腿从楼梯上下来,身边跟着林蕾西。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她:“还没滚?” “我不走。” 她下了决心,就算这一世南川世爵赶她,也不走。 “这个家已有了新的女主人,没有你的位置……”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你想什么身份留下?” “随便什么身份……” “我只缺下人。” 宁风笙颤了一下,咬咬下唇:“那我可以做佣人。” 南川世爵眼神古怪。 她曾经是多么倔强傲骨的一个女人,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她都未曾对他低下高贵头颅,现在却说愿意做佣人伺候他? 为了帮宫烨打下商业版图,她不惜作贱自己到如此? 也是,连命都可以为那男人舍弃,尊严傲骨算得了什么。 南川世爵胸口涌起一股嫉妒的暴戾之气,她越在乎宫烨,他的妒火就越发滋长,像燃着火焰的荆棘扎进他心里,连皮带肉地渗出血。 宁风笙,我会让你哭着自己爬出玫园,这是你自找的。 “你以为玫园的佣人是好当的?”南川世爵阴鸷冷笑,“你受得了这份苦?” “只要能让你解气,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好了……” 宁风笙一脸乖巧的模样,笃定南川世爵舍不得虐待她…… 毕竟,她曾经在他心口捅了一刀,他也没舍得对她下过重手。 他昨晚还进了她的房间,看着睡梦中的她,他待了很久很久…… 第6章 餐厅摆着丰盛的早点,莫斯解释道,这些都是为了孕妇做的营养餐。 南川世爵用银餐刀挑起林蕾西一缕卷发,扫一眼正蹲在灯下擦地的女人。 “管家没教过你?”他嗓音阴冷没有丝毫温度,“下人该跪在阴影里。” 宁风笙挪进晨光与阴影的交界,心里发苦。 南川世爵眼角余光瞥过她的身影,胸口涌起难以抒解的戾气…… 林蕾西搅动燕窝盏的银匙突然坠地。 “哎呀。宁小姐帮我捡?” 南川世爵用鞋尖挑起她下巴:“聋了?” 当宁风笙伸手去捡,他的皮鞋碾在她的手背上:“下等人就该用下等法子捡,像狗一样叼上来。” 宁风笙眸光暗闪,委屈的眼泪弥漫上来…… “这就委屈了?受不了你随时可以滚!”他盯着那碍眼的泪水。 宁风笙将银匙叼上餐桌。 南川世爵突然扯住她的长发:“喂我。” 她靠他那么近,闻到他身上的体香…… 红汁液顺着他的喉结滚落,滴在她女仆装的蕾丝领口…… 林蕾西眼中掠过嫉妒的神色:“爵哥,她的头发好漂亮呀,我想要她头发编的餐垫。” “剪。” 宁风笙不敢置信—— 这男人曾经最爱她这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发质被养得很好,及腰长度,每次修剪他会亲自监督,多剪一点都不行,最喜欢用手指把玩缠绕着她的发丝。 林蕾西接过剪刀,咔嚓剪着…… “多剪些。”发丝坠入餐盘,他嗓音冷漠,“你当狗的样子最漂亮。” 头发被剪的坑坑洼洼,宁风笙闭上眼,像一个被玩弄的娃娃任由剪着。 南川世爵突然倒了胃口,眼色划过一丝嗜血的光—— 林蕾西很识时务地放下剪刀:“爵哥,我想吃虾。” “剥。” 宁风笙弯腰准备剥虾。 “佣人该跪着伺候主人用餐。”他扯松领带,每一次语言攻击都直击要害,“还是说……你更怀念当床奴的滋味?” “南川世爵,就当我欠你的……还你的。” 宁风笙身形一屈,陡然跪了下去。 南川世爵泠泠而笑,这女人曾经宁死不为他折腰,现在说跪就跪,说爬就爬…… 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你以为这就还我了?宁风笙,你欠我的是一条人命!” “爵哥,我脚疼……”林蕾西抬起一只脚。 “没听见?给她揉脚。” 宁风笙捧起林蕾西的脚,脱下高跟鞋,在她的脚踝上轻柔地按着。 “不是那里,再上点,再左点,再右点……真蠢,这点活都干不好。”林蕾西突然狠狠一踹,将宁风笙踹倒在地,“你就是诚心按痛我。” 宁风笙小脸倔强而苍白。 “宁小姐当心呀。”林蕾西突然碰翻海鲜粥,滚烫的粥淋上宁风笙的脖颈,“哎呀,那是爵哥最爱吃的……” “这么喜欢伺候人?”南川世爵还嫌不够,让宁风笙伸出手,将整碗粥倒在她颤抖的双手上,“那就接着去喂狗。” “爵哥,你的裤脚沾到粥了……” 南川世爵猛地扯过她的长发按向椅脚:“这么爱演贤惠?”他掰开她的嘴唇,将裤脚塞进她的嘴里,“舔干净。” …… 一整天的折磨无休无止,总有新的屈辱花样。 宁风笙早就知道南川世爵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他的温柔只为她一个人展开…… 是她,亲手粉碎了这份柔情。 所以他现在为了报复她,化身疯狂的魔鬼。 他恨她——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怒张的恨意。 恨她恨得要死,所以重生前的三年里,他一次也没出现过她面前,他永远不原谅她! 那为什么当她死去,他又要疯狂地扒开她的坟墓,把他的心掏给她…… 深夜雷声碾过阁楼时,宁风笙正给林蕾西熨烫真丝睡裙。 “她要喝红枣茶。”南川世爵撞开门,将她按在熨衣板上,“用你的血煮。” 宁风笙拿起剪刀,沉默地划开手腕。 血珠滴进骨瓷杯——她想起她把刀插进他心口那夜,一样的鲜红色。 南川世爵黑眸里的光芒震颤,没想到她这么果决,突然掐住她脖子灌下那滚烫的血茶:“你当年也是这样——”他扯开他心口露出的手术疤,“也是这样一刀捅进我心口,逼我签股份转让书。” 宁风笙呛然地咳着,无法辩解。 是,她曾经眼瞎心瞎,才会看错了人,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我错了,原谅我……” “晚了宁风笙,别想求得我的谅解!” 林蕾西在晨浴时尖叫—— 她的宝石手链掉进下水道,非要宁风笙伸手去掏。 南川世爵倚着大理石柱,看污水漫过宁风笙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有被瓷片割破的伤口、也有被粥汤上的水泡。 “爵哥你看!”林蕾西突然举起宁风笙的左手,婚戒在无名指勒出烫伤起泡的痕,“她还戴着你送的赃物呢——” 那枚他亲手设计,送她的求婚戒指—— 曾被她不屑一顾从窗口掷飞,落在后花园的荆棘丛里。 她说:我绝不会戴你给我的奴隶镣铐。 他的求婚戒指,在她眼里是奴隶镣铐。 南川世爵眼底的血光怔住,死死盯着那枚戒指:“哪来的?” “我……我从后花园里捡回来的。” 那一片全是荆棘灌木丛,连下人都不愿意去,宁风笙没辙,只好亲自去捡。 她在那荆棘丛里扒拉了三天,才找到这枚戒指…… 南川世爵眼瞳紧缩了两下:“这次宫烨给你派了多大的任务,值得你如此演苦情戏?” “跟宫烨没关系……你别碰我的戒指……”宁风笙尖叫着,眼睁睁看着男人摘着戒指。 这一天不管他怎么折磨她,她都逆来顺受…… 然而此刻,她却像头小倔驴,拼命反抗。 “南川世爵……求你了……” 求…… 她很少用这个字,除非求他放了她。 既然他放了手,她怎么还要赖在他的世界里给他添堵?! “就你,也配?”南川世爵把她紧紧握成拳的手指掰开,“别逼我掰断你这根手指……” 第7章 宁风笙眼圈发红,手指的伤口被戒指磨出锐痛,却不及心口的疼痛。 她害怕……怕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对南川世爵的伤害…… 怕即便自己重生了,也改变不了和他的悲惨结局。 戒指沾着血迹落在他手里,他推开窗户,把戒指抛了出去—— 几个月前,宁风笙也是站在那个位置,推开的那扇窗。 “这么想当南川夫人?那就永远用这个姿势——”他斜睨她的眼神残酷嗜血,“跪着接林小姐的洗澡水。” 说罢,南川世爵打开淋浴蓬头,扯开衬衣纽扣。 “爵哥,你的领口沾到她的血了……脏。”林蕾西抬手给他去掉衣物。 南川世爵只穿着一条裤衩,抱着女人淋浴,两人调笑着。 宁风笙被飞溅的水淋了一脸,眼神空荡荡的…… 眼前两人沐浴的画面,是如此熟悉,他总爱把她按在怀里,轻柔地为她清洗,用银梳将她及腰的长发轻轻梳通…… “毛巾拿来……”林蕾西吩咐道。 宁风笙递上一条毛巾,伸过去时触碰到南川世爵的后背。 “你找死!”这男人恶劣地攥紧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把手骨捏碎,“谁准你碰我?” “给宁小姐消消毒吧,消毒了就不脏了,她还要伺候我们洗澡呢。”林蕾西调整花洒,冲着宁风笙手上被烫出的水泡。 “没听见?叫你伺候洗澡。”南川世爵一手搂着女人,邪肆盯着她。 宁风笙拿来沐浴球,挤上沐浴液,在林蕾西洁白的背上轻轻刷过…… “这么爱留疤?”他盯着她脖颈上烫伤的痕迹,“不如让人帮你纹个奴隶印记?” 水花彻底溅湿了宁风笙的身体,湿透的布料贴着她的身躯…… 林蕾西这才看到宁风笙锁骨下、靠近胸口处的地方,刻着的曼陀罗刺青,和字母jue(爵)——与南川世爵下腹的图案刺青字母sheng(笙)完美契合。 她的妒忌之火再次燃起,狠狠将宁风笙一推:“力气太大,刷得我背疼。” 浴室地板打滑,宁风笙没站稳摔在地上,脑袋撞出一声闷响,晕了过去。 南川世爵动作僵住,浑身的肌肉绷起。 林蕾西感受到空气里的死亡气息,吓得瑟缩:“我就轻轻推了下,是她自己站不稳摔倒的。” “别在这里装死,给我起来!”南川世爵粗暴的喝声炸响,俯身去探鼻息。 当宁风笙均匀的呼吸传来,他那僵凝的神色好了几分,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在怀。 连衣服都没穿,他踹开门,将人抱上大床,按了内线。 片刻后,莫斯带着医生匆匆赶来。 南川世爵披上浴袍,站在阴暗处点着烟,打火匣一下一下按着,却始终点不燃。 “少爷别担心,宁小姐只是晕过去了……” “全身检查。”他嗓音微微沙砾。 “宁小姐身体虚弱,营养不良,身上没有大碍,都是皮肉伤,手和脖子上有烫伤,我把水泡都挑出来擦了烫伤药,这是进口的药,只要按时擦,不会留疤的……” 窗外的暴雨狂乱,宛如某人的心情…… 林蕾西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南川世爵坐在床边,正执起宁风笙烫伤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地吻着。 “爵哥我……” “滚出去。” 宁风笙小脸苍白,没有化妆品的加持,她的气色很差,嘴唇灰白。 这瘦骨嶙峋的模样……就像只有几口气了…… 南川世爵看着她湿漉漉的身子,用防水膜将她擦过药的地方都缠绕了几圈,将人轻轻抱起回到浴室。 长指挑动她的衣服,佣人装全部除去后,又露出那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的身子。 南川世爵眼尾发红,氤氲的水雾涨得他眼睛生疼。 他把水温调到最适宜的温度,轻轻在她身上淋着,一如曾经他为她清洗的每一次。 只是这次她不会再反抗,温柔地靠着他的胸膛,昏睡得像一具瓷娃娃。 “宁风笙……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咬着牙,胸口深处像被她洒下一把荆棘的玻璃,鲜血喷涌不止。 …… 早晨,宁风笙头部胀痛着,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摸索着手机,发现自己换了条睡裙,全身清爽干净,还涂抹了香香的药膏…… 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字幕,赫然显示着「烨」。 宁风笙看到这个名字,心口的恨意犹如泉涌! 这三个月她没去找宫烨,他也没给她打电话。 向来如此,只要她不找他他从来不会找她,除非有需要利用她的地方! 这次打来电话,看来又想利用她从南川世爵这里得到什么。 毕竟三个月前南川世爵交割给她的股权书,她还没肯在上面签字。 宁风笙思索片刻,挂断了电话,她现在的能力不足以抗衡宫烨,不能打草惊蛇。 “宫烨的专属铃声?怎么不接?”一道嘶哑的嗓音响起。 宁风笙这才发现,在房间的阴暗角落,南川世爵坐在高背椅上抽着烟。 他就坐在那里盯着昏睡的她,一夜未眠。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脚下也落着不少烟蒂,抽了一夜的烟让他嗓音极度沙哑。 “南川世爵……”宁风笙下意识将手机背在身后,藏起来。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她下意识的心虚…… 因为以往每次跟宫烨有联络,南川世爵都会雷霆震怒! “宫烨又许诺了你什么?这次打算怎么对付我?”南川世爵走到床边,抬手就去抢手机。 “我没有!” “你不是要嫁给宫烨?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怎么你还赖着不走?” “我没想要嫁给他……”宁风笙盯着他那张可怕的脸,小手揪住他的衣角,“我想嫁给你……我嫁给你好不好?” 南川世爵瞪着一双猩红的眼,仿佛看到一个怪物。 他几乎就要答应她了,不管她是带着什么目的,她愿意嫁给他,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那都是她自找的。做了南川太太,她就别想还能回到宫烨身边。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大掌夺过! 第8章 说着话,他的手指已经划开了免提。 “三天后,上午十点老地方,南川集团的账本,或者伪造的汇款记录。笙笙,把他送进监狱那天我就娶你。” 宫烨温润的嗓音却说着最恶毒的狠话。 南川世爵奋力一掷,手机狠狠摔碎在地上,裂开了屏幕。 “宁小姐需要多少假证据送我进监狱?”南川世爵冷笑着,水晶烟灰缸砸在地上,“还是想让我亲自教你怎么伪造?很好奇一件事,宫烨知道你怀过我的种还肯要你?” 宁风笙眼睛瞠然大睁着,突然领子被一把揪起。 南川世爵按着她的头,往地上的碎渣压去:“别摆出这副无辜的脸,我每次都被你欺骗……宁风笙,干脆我杀了你,我再去死,你就称心如意了?” 宁风笙认命地闭上眼,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急着当宫太太,不如先试试丧服!” 当她的脸就要被揉进那一把碎玻璃渣时,他又狠狠提起她的后颈扔上了床。 南川世爵粗暴地撕扯着衣服,单腿跪上床:“每天对着最恶心的人屈辱承欢,爽吗?” “……” “宁风笙,我再来让你爽一次?” 她最恨被他碰,每次那副表情都像上刑。 她当然想一次次守着她的身子,最好洁白如玉地、完整地交给她的宫烨。 可惜她失算了,不仅身子守不住,还怀了他的孩子。 “我没有想要把你送去监狱……我不会那么做。”宁风笙看着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只是颤抖着伸出手,抱住他炙热伟岸的身躯。 南川世爵衬衣大剌剌敞开着,结实腹肌贴上她的小脸。 宁风笙从没有主动这样亲昵过他,脸上挂着泪水,在他腹部来回地摩挲了两下。 南川世爵浑身僵硬如铁,背脊紧紧绷起,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不管你信不信,我以后再也不会为宫烨做事,更不会伤害你……南川世爵,我爱上你了。”宁风笙轻轻哽咽着,“是我蠢,以前没有发现你有多好……我瞎了眼把宫烨那种坏人错当作爱人,我现在清醒了,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行吗……” 南川世爵低垂着眼眸看着她,她滚烫的泪水砸在他心口。 “南川世爵……我爱你……”宁风笙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小手勾上他脖颈,轻轻吻过去。 南川世爵瞳孔紧缩。 当她颤抖的唇贴着他,他却咬破了她的舌尖。 “这种演技,宁小姐屈才了……” 南川世爵坏笑起来,“上次你在我身下哭的时候,喊的是他的名字……” 这才过去多久,她说她爱上了他? 宫烨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她爱了二十年,怎会移情别恋于他? “你不是一直想娶我吗,我嫁给你,你再也不放我走,好不好?”宁风笙哭得小脸发红。 “可以啊,你去把求婚戒指捡回来。” “真的吗?”宁风笙眼睛发光,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块浮木,“我真的捡回来,你就跟我结婚?” 南川世爵勾起她一张泪痕兮兮的小脸:“好。” “你从来没对我撒过谎……你答应过我的事,每次都会做到。”宁风笙吸了吸鼻子,“这次也一样?” “一个星期,找不到你就滚出玫园。”南川世爵眼眸深谙,扔下她转身走出起居室。 …… 清晨,莫斯发现宁风笙蜷缩在带刺的藤蔓里,戴着防护手套的手被勾出鲜血。 尽管她穿了很厚一层的防护服,也尽量小心地避开荆棘…… 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伤了。 “宁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别管她,”南川世爵冷笑,弹落烟灰,“宁小姐最擅长扮可怜。” 那个躬在后花园的背影一刻没停,半夜三点,她还打着电筒在月光下翻找。 身上的衣服勾得满是血痕,鞋子陷进泥泞里。 她扒开带刺的藤蔓寻找…… 五天后,宁风笙身形踉跄,摇摇晃晃,却契而不舍地在荆棘丛里扒拉着。 没道理会找不到,上次只用了三天时间。 “少爷,宁小姐的肺部感染,再这样下去……” “死不了,”二楼窗台上,南川世爵捏着婚戒抵在唇间,“毕竟我呕出的血可比她的红。” 第六天,高烧40度的宁风笙倒在床上,面色苍白,伤口化脓…… 医生为她简单清理消毒了伤口,敷上药。 她迷迷糊糊间,看到南川世爵噙着冷笑站在床边,手里勾着他的新欢:“时限快到了,找不到宁小姐应该准备滚了。” “南川世爵……能不能……”宁风笙在空中徒劳地抓着他,“再给我几天时间……” “不能。”南川世爵将女人按在怀里,亲吻着脸颊,“真脏……替身都比你干净。” 宁风笙突然拔掉输液管,带着高烧爬下床。 南川世爵瞳孔剧烈震动着。 她一向倔强,曾经是……现在还是。 宁风笙脚踝还缠着绷带,身上到处是长长短短、大小不一的划伤。 她去楼下穿上防护服,不顾窗外的雷雨交加,又走进了荆棘丛。 莫斯撑着伞追进雨幕里:“宁小姐,你这是在找死。” “我必须找到,时间快到了,没有时间了……”宁风笙高烧不清,迷糊地呢喃着。 “你永远都找不到,因为那枚戒指……在少爷手里。” 宁风笙长久弓着的身躯突然一僵,像是被重石压断了,身体栽进花丛之间…… 她的身体扎到花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苍白的嘴唇轻轻哆嗦着,她惨然失笑…… 戒指在南川世爵手里,他那天只是做了个假动作,其实根本没扔。 所以,她永远都找不到,他也永远都不会娶她了…… 莫斯叫来几个佣人,把奄奄一息的宁风笙抬上楼。 她高烧不退,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梦中,她看到南川世爵为她举办的求婚现场,浪漫而盛大…… 他把她扣在怀里,俯身亲吻她时,将戒指渡进她嘴里:「笙笙,嫁给我……」 「南川世爵,你放过我吧,为什么偏要是我……」 第9章 「你是我的命,放你走,我就活不成了。」 「只要你愿意,整个北洲国的女人排队做你的妻子。」 「南川太太的位置,只有你能坐!」 骗子,说过永远不会对我撒谎的,你骗了我…… 宁风笙的泪水源源不断从眼角滚落而下,有一只冰冷的手在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 南川世爵……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 宁风笙紧紧攥着那只手,贴向她流泪的脸颊。 整个宁家的人都被宫烨骗了,都在为宫烨做事…… 她如果被扔回去,宁家人一定逼她和宫烨结婚。 就算她不结婚,宫烨也不会放过她的背叛,毕竟她的心脏和苏舞的匹配…… 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把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用完,等把宁家人全部榨干—— 她死也不会把这颗心脏给苏舞的,死之前一定要把这颗心脏捅穿! …… “少爷,这是用宁小姐的发丝编织的手链。”莫斯呈上来一个银色托盘。 在红丝绒布上,用发丝编织的手绳缠绕着银色铃铛,垂下红色绑带…… 南川世爵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抚摸,是她头发的质感,很丝滑,还有一股只属于她的淡淡香气。 打开保险箱柜,他将发绳小心放好。 这柜子里存放的全是与她有关的物件…… 有用她的乳牙磨成的小珠串,这还是从宁家的杂物间里找到的—— 有她的绘画稿,她第一次烤焦的饼干,她去庙里求的幸运牌……或许是给宫烨求的,他看到了就抢了过来。 还有她的手工品,她第一次落红的那截床单,她怀孕的诊断单…… 南川世爵将那张诊断单拿出来,曾无数个夜晚对着这张纸兀自发笑! 他以为,只要他们拥有了共同的孩子,她就再也不会想着从他身边逃走…… 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有雏形了,他还带着她去做过几次b超。 宁风笙,你怎么狠得下心。 南川世爵将那张诊断单揉皱了扔进垃圾桶,又捡起来放回原处。 在b超图边上,放着一个笔筒大的骨灰盒罐,装着宝宝的遗骸…… 他只晚去了一步,等他一脚踹开手术室的门,正好看到那血淋淋的一块捧在医生染满血的塑胶手套上。 是个女孩,也许是个长得像宁风笙的女孩…… 南川世爵胃部翻搅起来,突然又想要作呕! 他扶着保险箱柜门,吐得胆汁都快流下来了…… “少爷,不如给小小姐安葬吧?”莫斯在一旁看着,红了眼眶,“我联系墓园……” “闭嘴!笙笙最怕黑……每次打雷停电,她都会钻进我怀里。”南川世爵扯着殷红的唇,冷笑着说道,“这孩子像她,才五个月,你想让她待在黑漆漆冷冰冰的墓园里?” 莫斯不懂,五个月医院都是直接扔垃圾桶处理了。 只有少爷会当成宝捡回来,还举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 虽然那个葬礼没邀请任何人,但是该有的流程全都有,除了没有下葬。 这是个没有带着爱而被遗弃的小孩,南川世爵说,是他的罪。 如果这孩子是宫烨的,宁风笙巴不得就会生下来了。 “少爷你千万别这么想,孩子才五个月,还没成型……” “你懂什么——!?”南川世爵突然嘶吼,如果那孩子没死,现在快要降生了。 他本来,快要做爸爸了…… 他算过日子,十月怀胎,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她的预产期。 保险柜的电子屏突然闪烁,播放着宝宝在宁风笙的肚子里的四维彩超录像…… 当时录制的胎心仪轻轻响着,是那孩子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如此鲜活。 南川世爵抱着骨灰盒,背低着桌腿缓慢滑坐在地。 电子屏又切换了一个画面,宁风笙在海边骑马的录像,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和长裙飞扬。 她笑得很开心,可是当她的脸一看向镜头,就变得冷冰冰。 她对着他,永远都没有好脸色…… 南川世爵把骨灰盒贴近屏幕,声音温柔得可怕:“看,妈妈在和你玩捉迷藏……” 莫斯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惊悚极了——少爷的爱偏执得可怕,有时候近乎变态,对宁小姐的掌控欲也是炙热到极致,难怪宁风笙被逼得无法喘息,只想要逃。 …… 夜晚,宁风笙的高烧终于有所降退。 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只看到输液袋一滴一滴地掉着…… 今天是第七天,她没能找到那枚戒指,南川世爵会送她滚蛋了。 他一向言出必行,如果他赶走她,她还能怎么办? 宁风笙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拔掉软针,在偌大的别墅里找了一圈,最后莫斯告诉她,少爷在书房里,一整个白天都把自己关在里面。 “少爷就那样抱着小小姐的骨灰……不吃也不喝……宁小姐劝劝吧。” “小小姐的骨灰?”宁风笙诧异,哪里来的骨灰? “就是宁小姐打掉的那五个月的小孩,已经有雏形了,少爷一直喃喃着像你……” 当然,五个月都还看不清五官,不可能真的长得像宁风笙,那不过是南川世爵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宁风笙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把那个胚胎捡回来了……?” “还举办了葬礼,宁小姐不喜欢这个孩子,少爷就没让你去。” “葬礼……”宁风笙嘴唇颤抖着,他疯了,但这很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毕竟南川世爵有过更多疯狂的行为…… 她带着复杂的心情叩响了书房的门,里面一片死寂:“南川世爵,是我。” “滚。” “我想跟你谈谈。” “……” “就算你要赶我走,我们最后不能再谈谈吗?”宁风笙近乎哀求地问。 书房里静得可怕,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门被豁然打开,一股浓郁的酒气喷发。 南川世爵在里面喝了不少酒,房内没有开灯,窗帘密闭,一股压抑的气氛。 宁风笙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这男人转身走到落地窗边,背对着她冷冷地站着。 第10章 宁风笙的手摸到开关,才打开灯,就被他暴怒的喝声吼道:“关灯!” 宁风笙吓得又关了灯,等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在暗中找到他的身影—— “莫斯告诉我,戒指在你手里,你让我去捡戒指根本就是在骗我。”宁风笙走到他身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 那烫铁般的身躯蓦然僵得厉害。 “你跟本从一开始就算好了让我走……是不是?”宁风笙高烧未全退的身体还发着烫。 南川世爵被烟酒熏哑的嗓音沙沙响着:“宁小姐,不是任何东西丢了就能捡回来。” “不要叫我宁小姐,叫我笙笙。” “……” “我保证,只要你这次不丢下我,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 “我和林小姐的婚礼,在三个月后。”南川世爵冷冷地说道。 宁风笙像是被重锤击打了头部:“骗人……你说过不会娶别人……” “她有我的血脉,我会给她名分。” “你就这么在乎孩子?只要有女人给你怀了孩子,你就娶谁?你不是说因为爱我,才喜欢有我的孩子吗?”宁风笙的眼泪咽湿了他的背脊,“所以还是……孩子比我重要……” 南川世爵冷冷扯着她的手掰开,扔到一边:“宁小姐最没资格质问。” “莫斯都告诉我了,你给她举办了葬礼,还有骨灰盒……” 南川世爵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气息,哪怕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那股杀意。 “你别怪他,是我一直逼问的——”宁风笙拽住他的衣袖,“我真的没想到你那么看重孩子,如果我早知道,我……” “早知道你会下手更快!”他讽刺冷笑。 宁风笙语噎,如果没有重生一回,她确实会一直犯蠢。 “可是,我们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宁风笙近乎哀求的语气,“我不是不能生了,三个月,我修复好了……” “你说什么?”南川世爵仿佛在跟一个怪物说话。 “你是因为孩子才娶她,我……也可以和你有孩子……” 南川世爵一把掐住她的下颌,怒声逼问:“宁风笙,在你眼里孩子是什么?是你为宫烨做事的筹码?你想打就打,想生就生?那命在你眼里不如一条狗……” “不是这样……” “你滚吧,我都不知道当初看上了你哪里。”南川世爵冷笑得厉害,“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宁风笙如同被万箭穿心—— 南川世爵似乎连和她同处一个空间都嫌恶心,抬腿就要走…… 宁风笙的手再次攥紧了他的衣袖,低声问道:“给我三个月……” “……” “你和林小姐在三个月后结婚,如果我在这之间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娶我好不好?” “……” “我本来应该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让我又活过来了,我想因为是你吧……你掘了我的墓,你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给我,你跟我死在一块儿……”宁风笙低声哭泣着,“你让我知道原来你那么爱我……我真的不想轻易放弃,很想救自己一次……” 南川世爵一句也听不懂,冷声说道:“你疯了?” 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她整个人都透着古怪,性情大变。 “你就当我疯了……如果这三个月没成,在你婚礼当天,我保证会走……会走得远远的……永远不会来碍你眼睛……”宁风笙剧烈哽咽着,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来,“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 “如果我消失了,你不要去找我。如果你知道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像我这样的人,不配任何人对我好,更不值得别人为我去死……南川世爵,你一定要幸福地活着……” 南川世爵狠狠甩开她的手:“需要我给你介绍神经科主任?” 宁风笙只是害怕,怕她走以后,他会疯…… 就像上一世那样,这个疯子毫不犹豫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前世发生了好多事,他不在的那三年里,她遭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当然,那全是她自作自受造成的,她不怨别人。 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要走完。 宁风笙无助地抱着自己,蹲在地上,那样小小的瑟缩的一团。 曾经她的一滴泪,可以让他心痛得不知所措…… 而现在他只会冷漠地看着她,以为她疯了。 …… 躺在心理咨询室的转椅上,宁风笙被问了很多问题,全都如实回答。 她有抑郁症,之前就看过心理医生的,不过这一次,是南川世爵派人送她来的。 他觉得她疯了——脑子里出现了臆想。 “我治疗精神分裂已经十年,宁小姐,恐怕那真的是你凭空的臆想。”医生默默听完她的讲述后,给出结论。 宁风笙笑了,如果不是那经历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她也以为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建议宁小姐多进行心理疏通……我这边会把结果反馈给南川先生的。” 宁风笙失望至极,连最权威的医生都给出了结论,她再跟南川世爵诉说前世,只怕会被当作精神分裂吧。 搞不好,她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就只有过这一次臆想,平时都不发病的……你能不能别告诉他这些……” “放心,如果不是南川先生亲自来问,我们不会向他透露病人的隐私。”医生敲了敲记录本,“这本子他不会看到。” “那要是他来医院看呢,你不能把那一页记录撕掉?” “我想南川先生不会无聊到来看这个……” 宁风笙想了想也是,如果是曾经的南川世爵,一定会亲自跟着进来,医生问她的每个问题,他都要全程听到答案。 而不是像现在,派个司机送她过来,就这样打发了。 回到玫园的时候,莫斯迎上来说道:“宁小姐有抑郁症,导致产生轻微幻想,医生开的镇定药物记得每天要按时服用。” 宁风笙点点头,既然莫斯都知道了,南川世爵也知道结果了…… 还好医生避重就轻,只把她的臆想归结到抑郁症上。 第11章 “他呢?” “少爷出去了。” “他还会回来吗?”宁风笙急了,如果他又消失三个月,那她怎么办?! “会的,林小姐搬过来住了,少爷这段时间都会住在玫园。毕竟有个孕妇在,需要时常照料着。”莫斯叹了口气,“宁小姐,我劝你还是走吧,你留下来只会吃更多苦头。那个林小姐……可不是个善茬。” “没关系,谢谢你莫斯。” 宁风笙站在玄关处,拖着疲惫虚弱的身子换鞋,发现她常穿的那双不见了。 连双拖鞋都要扔掉吗,她现在还没走啊…… 当她俯下身打开鞋柜,果然所有她的鞋子都被清掉了。 “林小姐是这里的女主人,所以……” 说话间,佣人们正把一些行李搬进来,大大小小有十几个。 宁风笙扫了大厅一眼,果然发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宁小姐的东西,全收拾到阁楼了,等你走的那天全部带走吧。”莫斯说道。 宁风笙脚踝还疼着,每走一步都在强撑,刚刚的俯身就让她伤口大裂。 沙发上的抱枕、餐厅里的桌布、成套的情侣杯、甚至是马桶垫—— 她在每一个屋子走动着,一间一间地看着,抽屉一个个拉着。 南川世爵够绝情,绝情到小小的指甲剪,只要是她买的都清掉了! 那些小东西,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 每一样都带着他们居住过的痕迹…… 现在统统拿走了,只剩下冰冷的、没有生机的家具。 而这时,佣人们从行李里拿出东西,按照林蕾西的爱好重新布置着家里…… 如果南川世爵真的能从心里也把她清干净,彻底驱逐她,她走的那一天才会坦然。 她一个人离开就好,就当没有重生过,可不想把他也一起带走。 …… 宁风笙一整个下午都在裁缝室里,手里拿着那件星空纱礼服裙…… 她前些天在垃圾桶里看到它,被撕得破烂不堪…… 就像她的心,被撕成了一片片。 她今天去做心理咨询时,顺便去买了材料,可是逛遍了市场也没看到类似的星空纱。 南川世爵送的东西一向名贵,想来是某种昂贵的特殊布料…… 她没办法复原成以前那样,只能在这基础上修补。 眼见着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就要大功告成了…… “宁小姐的手艺还是这么贱,”南川世爵倚着门框,领带松垮地垂在黑衬上外,“喜欢从垃圾桶里捡东西……” 宁风笙在踩缝纫机的身形一顿,回过身看他。 “这件礼服是你为我设计的,不是垃圾。” “妓也配穿我设计的高定?”南川世爵懒懒走来,一把将礼服裙夺了过去。 “别撕——”宁风笙拽住他的衣角,满眼哀求。 南川世爵眼瞳收紧,掏出打火匣点燃…… 火苗吞噬着布料,立即窜开了。 宁风笙伸手去抢,他随手将起火的星空纱扔在地上,看着她慌乱地用脚去踩,也不怕自己的裙子也跟着被烧着。 他冷眼旁观着她,不明白曾经把这礼服当作垃圾的她,此刻竟会如此在意? 不过这裙子被林蕾西穿过了,已经弄脏的东西他绝不会再要,烧了干净! “真巧……”南川世爵点了根烟,冷漠地说道,“你流产那天……我也烧了很多婴儿装。” 宁风笙终于踩灭了火,可是裙子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 她听着他的话,心痛又自责。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只要你想……” “……” “我给你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好吗?”她如此轻柔地问他。 南川世爵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线,胸口剧烈地跳动着,像被她的小手死死抓着。 她真有本事,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抓住他的七寸。 只可惜,他再不是那个被她玩弄于股掌间的蠢货! “宁小姐以为我会蠢到反复被你玩弄?”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在她脸上。 她以前最讨厌他抽烟,他就为了她戒掉了…… 现在他又抽了起来,烟瘾比以前还凶! “看看你现在多恶心。”他捏起她的下巴,“你的骄傲尊严呢?整天哭哭啼啼,在我面前上演苦肉戏,你这张脸我现在看到都腻烦!” 曾经的宁风笙骄傲如孔雀,哪会这么卑微? 她这些天掉的泪,比她这一辈子加起来的眼泪都多…… “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骄傲的孔雀被磨碎了棱角了……”宁风笙呛然一笑,这三年宫烨把她的性子磨平了。 原来只有南川世爵才会把她宠上天,把她宠出一身骄纵任性的脾气。 “那你……不喜欢现在的我了吗?”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 “厌恶至极。” “你喜欢的是过去的宁风笙,所以才会为了她……”她别开脸,“现在的我你不喜欢了,如果我死了,你不会伤心的是不是?” 南川世爵突然恼怒起来:“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你用死这个字威胁我——你还威胁上瘾?” “不是威胁……我就问问。” “你死的那天,我会在你坟前放鞭炮庆祝……” “谢谢。”她扯了扯唇,淡然一笑。 得到这个回答,她不觉得伤心,反而是释然。 上辈子欠他一条命,她背负不起,太沉重了。 南川世爵眯起阴霾的瞳孔,她这“谢谢”两字,既刺耳又古怪,总之令他不舒服极了。 就像胸口被闷闷地打了一拳,无处纾解。 南川世爵将燃尽的烟头塞进她颤抖的唇:“当贱人就要学会咽脏东西——以后再敢在我面前以死要挟,下次塞你嘴里的就不是烟头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宁风笙嘴巴发苦,点了点头。 南川世爵目光扫了一眼缝纫机上的设计图纸…… 她为了修补那条星空纱的裙子,又做了一些设计改动。 “我倒是忘了,你还有设计的天赋,”南川世爵扯了扯红唇,“我和林小姐结婚的礼服,就全权交给你来设计。” 宁风笙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 第12章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南川世爵挑起眉,难道她对他做的残忍的事不够多吗,“不愿意就滚,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过是个佣人,门口拴着的那条狗,地位都比你高贵。” “我知道了南川先生……” …… 夜晚,水雾漫过黑曜石浴缸,南川世爵正阖眼靠在鎏金雕龙壁沿。 宁风笙赤脚走进来,真丝睡裙被水汽浸成半透明,像团即将消融的雪。 “滚。”他并没睁眼,喉结滚过沙哑烟嗓,“谁准你进浴室?” 宁风笙怔了一下,他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她? “我……帮你洗澡。” 这曾经是南川世爵最爱的娱乐活动之一,他最喜欢抓着她一起洗浴。 不过每次宁风笙都像上刑,眼皮子都懒得掀开一下,任由他上上下下给她温柔地清洗着。 他帮她清洗按摩过那么多次,她还一次没为他服务过。 宁风笙跪坐在南非羊绒浴毯上,舀起温水在他身上淋着…… 学着他以前给她清洗的动作,她拿了起泡网挤上沐浴露。 “这么贱?”他冷然挑眉,“不如脱光了进来?” 宁风笙竟真的脱去睡衣,就要进浴缸—— 南川世爵豁然睁开眼,看着她身上那长长短短的伤痕。 虽然每天都在涂好药,被荆棘丛割破的伤痕也不深……但还并不能碰水。 “你想把这一缸水都弄脏?” 宁风笙才伸过去的脚尖,被他抬腿踹了出去。 宁风笙只好坐在浴缸边,轻柔地将玫瑰精油抹在他心口疤上:“水温调低些好吗?太烫了,你的伤口……还疼吗?” “现在关心我疼不疼,当初扎过来的时候你只恨没有多用力,把它捅穿?” “对不起……” 南川世爵看着她这副乖乖的,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 是抑郁症让她性情大变? 大掌扣住她的手,狠狠擦过他腹肌下的刀疤:“数清楚,你欠我多少道伤?这辈子怎么还给我!” 他堂堂南川少爷,谁能伤得了他?只有她…… 宁风笙吸了口气冷气,眼圈泛红,她以前就像中蛊了似的,满心觉得南川世爵是个囚禁她的恶魔,下手毫不留情…… “你想我怎么还给你?” “用心去设计礼服,别给我敷衍。” “你真要娶她?”宁风笙睁大眼,压抑着心口揪扯的痛,“你爱她么?” “林小姐今早试戴了你的婚戒。”他冷笑一声,对“爱”这个字眼嗤之以鼻,“嫌尺寸小,熔了重做。” 宁风笙身形微颤,明知道她在乎那枚戒指,他非要融了重做…… 他有的是钱可以买新的,就是想要消灭所有与她有关的痕迹。 “今天佣人把我的东西全都收拾了,丢去了阁楼。”宁风笙认真给他揉搓擦洗着问,“你明明可以再买一个别墅送给林小姐住,却非要把有关于我的一切都替换了……是不是你想在心里,把我的痕迹抹除?” 南川世爵勾起唇,水面倒映着他淬毒的笑:“我心里还会有你的痕迹?” “没有最好……“ 她的话,不知道又哪里惹怒到他了。 南川世爵刻薄地说道:“赶着送上来,不就是为了求我上你?” 宁风笙被他戳破心思,小脸僵了僵…… 他们不发生关系,怎么有孩子?没有孩子的话,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结婚了。 可是她不主动,南川世爵完全没有要碰她的意思。 “就你也配?”南川世爵将浴巾甩在她身上,他指了指镶钻的龙头,“舔干净。” 氤氲水汽凝在她睫毛,她俯身时看到龙头底部刻着【赠吾爱笙笙】,这是他们刚搬来别墅时,南川世爵定制的浴缸…… 他说他最喜欢床和浴缸,这是他们最私密的地方,所以这两样都是为她定制的。 就在宁风笙发怔之间,南川世爵踩住她濡湿的发尾:“怎么不问问昨天坐在这里的是谁?” “林小姐怀孕了你还……”她诧异。 她当初怀孕,他哪怕浴火焚身,也忍着没碰过她。 哪怕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他也坚持不碰她……怕她出一丝丝的意外。 “为了大人和小孩的安全,你最好还是克制,”宁风笙垂下脸,“我不介意把我当泄欲工具。” “你看看你自己,脱了衣服就剩下一把骨头,我对你能有兴趣?” 泄欲工具这四个字,砸在南川世爵的耳里、心里,刺得生疼。 他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工具…… 他想要女人,勾勾手指,无数的女人愿意上他的床。 “那我胖一点儿,你就会有兴趣了吗?”宁风笙垂头看了看自己,的确很瘦,“我明天就加餐,每天都多吃点高热量的食物。” “这么急着爬床?”南川世爵眯起眼斜睨她…… 这女人确实古怪,曾经最讨厌被他抓进浴室,最厌恶和他有任何肢体碰触的亲密。 现在竟然想他碰她? “南川世爵你也要多吃点,你也瘦了……”宁风笙的手指在他的肌肤上轻轻擦洗着。 南川世爵薄唇抿紧,以为她从未关注过他,竟然能看出他瘦了。 “我明天跟莫斯说,让他也给你定制营养餐……” “你在管我?” 曾经,他多希望她眼里有他,多管管他。 哪怕她仅仅是厌恶烟味而不让他抽烟,他也高兴她管着他不抽烟。 “我想管……想管你一辈子……”宁风笙鼻尖发酸,但是想起他不喜欢她哭,她强忍下泪水,“但是没机会了是不是?” “……” “南川世爵我……” “废话那么多?让你给我洗澡,别一直聒噪!”南川世爵突然凶她,长长的睫毛闭上了,一副厌烦至极,再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气氛好不容易走向温馨,她可以跟他正常说几句话…… 这些天,他只要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棍的,语言刻薄…… 宁风笙不再发出声音,认真把他洗得干干净净,等他走去淋浴间冲干净后,就第一时间捧着大毛巾给他裹干。 第13章 她个子比他矮了二十几公分,微微踮着脚给他吹头发,第一次伺候人洗澡,做起来生疏笨拙,完全是在模仿他以前给她洗澡的步骤。 “我以后,可以每天给你洗澡吗?”宁风笙拨弄着吹干的短发问。 “当佣人的滋味就这么上瘾?”南川世爵浓眉挑起。 “只可以给你洗三个月了……哪怕每天洗,我也还不上啊……” “就你这垃圾技术,还想跟我比?”南川世爵冷声说道,“想还,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那你要我用一辈子来还吗?”宁风笙厚着脸皮问。 “体验一天就倒尽了胃口。”南川世爵一把夺过吹风机扔在盥洗台上,“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许再踏进这里一步,否则我敲断你的腿。” 宁风笙垂下眼,长睫毛软软地耷拉着,似很失望:“哦。” 他突然将人拽进怀里,牙齿刺入她颈上的烫伤:“你身上这臭味……喷了多少瓶毒药遮?” “是你送我的第一瓶香水……味道还是你亲手调制的,很香吧?” 难怪那浓烈的香水味把她原本的气息冲淡了…… 他不喜欢任何香气,只喜欢她身上本来的气味。 “喷了臭上加臭,以后不许喷任何有味道的东西!” “你说我身上的味道作呕,我就想喷点香水盖一盖……” “这狐臭骚味盖得住?” 狐臭骚味?她哪有? 他以前总说她的味道香,要把她的体香研发成香水味。 这样他就可以时时闻到她的气息了…… 可惜体香不是那么好研发,到现在他都没做出这款香水。 怎么喜欢她的时候闻着就是香的,现在不喜欢就变成臭味了? 她的味道没变过,是他变了…… “我今晚……可以陪你睡吗?”宁风笙踌躇再三,见他没有平时那么凶了才敢问出口。 南川世爵冷笑一声:“我对一把骨头没兴趣。” “我可以当人形抱枕,你就抱着我睡。”其实是宁风笙想念他的怀抱了,以前他每天都会抱着她睡的。 他三个多月没有抱过她,但她隔了三年零三个多月。 “用你这骨头硌硬我?”南川世爵穿好浴衣,冷冷地朝外走去,“骷髅标本,滚出去。” …… “宁小姐,你再这么吃下去,会把身体吃坏的。”莫斯劝阻道。 宁风笙这三个月来都不怎么吃东西…… 现在突然一天吃五餐,每餐都是高油高脂高热量的食物,还有各种甜食——她向来不喜欢甜腻腻的食物。 “呃嗝……”宁风笙打着响亮的饱嗝,已经快撑不下了,还是坚持着把马卡龙塞进嘴里,又挖了几勺奶油。 奶油甜腻的味道漂浮在喉间,想吐…… “这吃相。”南川世爵摇晃着酒杯,冷笑道,“像不像贫民窟抢食的野猫?” “像饿死鬼投胎。”林蕾西也很诧异,宁风笙这是想撑死? “宁小姐,你少吃点吧。” “莫斯,我想快点长胖……” “这长肉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每天按时按量吃,自然就会胖了。”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是不是少爷又变着法子惩罚你了?”这样的吃法,简直是受罪啊。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觉得太瘦了,想吃胖点儿。” “宁小姐的确太瘦了……可你这脸色不对劲……” 宁风笙的胃部已经灼烧灼撩地疼痛起来,她还是强行咽下最后一口泡芙…… 水晶吊灯在他冷笑中碎成星子,她突然倒下抽搐。 连着几天的暴饮暴食,让她无比痛苦…… 她蜷缩在地毯上,小腹胀得难受,他恶魔的笑脸逐渐模糊。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 急性肠胃炎,暴饮暴食引起的。 医生说胃部受伤了,最近都不能再乱吃东西,这简直把她打入了死刑。 挂了两天的针水回到家,南川世爵正抱着林蕾西在沙发上看报纸。 “爵哥,听说某人吃东西吃到被送进了急诊……”林蕾西窝在他怀里娇娇地说着,“我看她白吃了这么多天,还是一副骷髅骨头。” 宁风笙面色雪白,他对林蕾西说了?不然怎么也叫她骷髅骨头…… 南川世爵一只手搂在林蕾西珠圆玉润的身体上,面无表情:“这才是活人该有的柔软。” “宁小姐,我教你一个真理,”林蕾西调笑道,“猪猡吃再多饲料……也是猪。” “……” “你以为你胖了,爵哥就会碰你吗?” 宁风笙惨笑,他果然是跟林蕾西说了…… 他们之间的事,他都会和林蕾西说? 难道他们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要亲密?否则怎么会无话不谈呢。 “南川少爷……”宁风笙抿了抿苍白的唇,“你说过……摸得到肉就要我……” “可惜涨起来的……是尸斑色的烂肉。” “所以你根本不打算碰我,你又是在耍我玩?” 南川世爵淡淡地将报纸移开,冷笑道:“我有未婚妻,还需要碰你这骨架子?” “……” “宁小姐,在你眼里我是始乱终弃的男人?”南川世爵的嗓音比地狱的冰还寒,“昨天一个女人,今天一个?” 宁风笙默然…… 说实话,南川世爵完全有这个条件,但他没有。 他有很重的洁癖,而且极度挑食。 宁风笙跟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碰过女人,是个禁欲闷骚系男人。 在她这里开了荤,才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可能正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他才会对她纵容无度吧。 现在有了林蕾西,他也还是那样专一?除了林蕾西就不碰任何人了么? 因为他的洁癖,他爱干净?还是她确实在他这里失去了性吸引? 晚间,宁风笙洗完澡站在镜子前,细细观摩自己的身体…… 不怪南川世爵说她骷髅架子,对她提不起兴致,就她自己看起来也丝毫没有女人味道。 她颓然跌坐在地,如果没有重生,她还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可是她重生回来,变得这么丑陋、难看,低三下四又卑躬屈膝…… 第14章 她那仅有的,可以被他怀念的魅力都没有了。 这样也好,他不喜欢她了,她这颗横亘在他心口的朱砂痣,她亲手给拔了…… …… 宁风笙不再奢望南川世爵回头,每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设计图稿。 她幻想着那是他们的婚礼,回忆着过去的点滴,脑子里就有很多的灵感涌出来。 真奇怪,以前被他拽着去游玩的记忆,全都变得那么甜蜜。 明明她每次都冷着脸,很不情愿去…… 宁风笙沉浸在回忆的点滴里,图纸一张又一张,满屋飘得都是。 有“琐灵”系列,是他戴在她脖上的囚禁项圈引发的灵感; 有“玫瑰”系列,她最爱玫瑰花,玫园因此得名,院前院后都种满了她喜欢的玫瑰。 有“大海”系列,她喜欢海,他陪着她看遍了世界各地美丽的海域…… 南川世爵踹开设计室大门时,宁风笙正跪在地上缝制珍珠。 高定白纱铺成雪原,裙摆层层叠叠的鸢尾花瓣闪着银光—— “这就是你设计的垃圾?”南川世爵碾碎满地设计稿,眼神不满地巡视着那件白色嫁衣,“林小姐最讨厌珍珠。” “你没告诉我……”宁风笙诧异。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 “知道了,我会把珍珠都拆掉。” “她怀孕了。”南川世爵的手指在礼裙上冷冷扫过,“腰线要放三寸。” 他踩住她试图捡剪刀的手指,“毕竟她肚子里……装着南川家族的长孙。” “好,我修改腰围。” “她的锁骨比你漂亮十倍,v领再开五公分。” “好,我修改领口。” “这个暗纹拆了,我看到就想吐。” “这暗纹是你带我看极光那晚的星轨……”他果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以为他会喜欢。 “头纱太长了,她这么美,我要她露出整张脸。” “头纱长度是我们相识的天数……” “真恶心。你以为这是你的嫁衣?” “我只是有一些灵感,就顺手用了进去。”宁风笙别开脸,她不幻想着是自己的婚礼,怎么会有迸发的灵感? 一想到这是南川世爵娶林蕾西的礼服,她的心就痛得抽搐,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南川世爵俯身,拎着裙摆上的鸢尾花瓣。 这是他们在普罗旺斯奔跑时,他别在她耳后的那朵。 她喜欢鸢尾花,他为她建造了一个鸢尾花园…… “鸢尾花园要拆了建马场。”南川世爵将设计稿塞进碎纸机,“林小姐说那里……死过太多流浪猫,晦气。” “你别碎了这些设计图稿……”宁风笙皱眉挡上去,这些都是她花了很长时间设计的。 如果毁掉了,她得重画。加上制作礼服,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南川世爵冷冷地攥着手里的稿子:“按照林小姐的喜好去设计礼服,不是你。” “……” “这些垃圾,没有一张能用。至于原因,宁小姐心里很清楚。” 宁风笙的脸失血般地苍白,倔强地别开着脸:“我不是林小姐,不知道她和你有着怎样的甜蜜回忆,在设计的时候,我只能用我的甜蜜经历作为灵感……” “甜蜜经历?”南川世爵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死死地掐住宁风笙的下巴,“你说以前每天冷着脸、花尽心思想要陷害我、算计我,和宫烨那条狗狼狈为奸的时光,是你的甜蜜回忆……” 宁风笙的下巴被捏得轻微地响:“你明知道我设计的灵感不是出自那些……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美好时光……” “那是我的美好时光,不是你的。宁小姐不要侮辱践踏!“ “是你的美好时光?”宁风笙嗓音揪紧了,内心满含着期待问。 “曾经是,现在觉得每一幕都是我的人生污点,我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你,从来没有爱过你。每每想起我爱过这样一个女人,都令我感到恶心!” 每个字落在宁风笙的耳朵里,都是重锤。 她的手无力地放下,不再抗拒…… 南川世爵于是将一张张设计稿全部进了粉碎机,他猖獗地笑着,仿佛在将她们过往的一切全都扔进粉碎机。 最后这些设计稿全都变成了一堆的碎纸,他又拿起剪刀,将她手工缝制的那件婚纱,剪成了碎布…… “重做,全部重做!我要你用心做,你就给我生产这么些垃圾?” 宁风笙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咬出清白的痕迹。 南川世爵将她的下巴抬高:“怎么?不服气?你可以随时滚出玫园!” “我没有不服气……我会重做。” 她曾经也是,倔强不服的时候就喜欢咬着个唇。 他不喜欢她咬唇,肉嫩的唇常常被她给咬破了…… “那就滚去重新设计图纸,这次要问过我的意见再做礼服。“ 宁风笙踉跄地离开工作室,南川世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将一整个废纸篓提起来。 片刻后,莫斯收到了一纸篓的碎纸—— “把这些碎片,全都拼成完整的图,少一张我找你算账。” 少爷哎,你又来折磨我了。 …… 宁风笙走进书房,打开南川世爵的专用电脑…… 她不知道林蕾西和他的过去,怎么设计图纸?所以必须来找一些灵感。 他的私人电脑,应该会有林蕾西和他有关的回忆…… 毕竟,他有着极度强烈的收藏照片怪癖。 她曾瞟过他的文件夹,给她的照片分类就有一百多个夹子,每个文件夹里全都是她或者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合照,以及视频。 南川世爵没事就会翻着看看,尤其是视频…… 登陆电脑界面,看到密码设置,她把曾经的密码敲上去。 「juelovesheng0601」,很土的密码,字母是他们名字的合写,数字是她生日。 他说方便好记,很多账户都是这个密码。 所以当初她为了帮宫烨窃取他的机密,都是用的这个密码登陆…… 他竟然……还是不改密码。 是忘了改,还是他根本不介意这种小事? 宁风笙点进存储盘里找着。 第15章 没有看到有关于林蕾西的文件夹,全都是她和南川世爵的。 或许这台电脑他比较少用,没有导入新的照片或资料吧。 宁风笙找了几圈,确定找不到任何林蕾西的痕迹,打算下机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南川世爵说—— 「曾经是,现在觉得每一幕都是我的人生污点,我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你,从来没有爱过你。每每想起我爱过这样一个女人,都令我感到恶心!」 这些人生污点,他竟然忘了删掉。 宁风笙一个个将文件夹全都拖进回车站,还顺手给粉碎了。 粉碎后,垃圾就找不回来了,这样不需要南川世爵来清理电脑上的垃圾,她清理好了。 免得他什么时候登陆电脑看到那些「人生污点」,又要大发脾气。 在电脑上搜索无果后,宁风笙又想起书架—— 南川世爵不止喜欢储存电子照片,还喜欢打印下来。 光是她的照片,就打印了几十本的相册,放了大半个书架。 她也不知道南川世爵打印这些干嘛,平时他想看也是用手机、电脑,很少会去翻阅相册。 宁风笙在每个书架里都找了一遍,没有看到林蕾西的照片…… 她很失望,可能他们的照片没有放在玫园,在另一个家里没搬过来吧。 不过,她倒是把自己的相册本全都整理出来,数了数,89本,又大又厚重。 这些分了十几摞,宁风笙一摞一摞搬到了楼下去。 四月天,客厅里的壁炉燃着炭火…… 宁风笙坐在椅子上,把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一张张丢进壁炉里。 相片被火苗吞噬着,一会儿就烧没一张。 宁风笙还从来没欣赏过自己的照片,许多都是她没见过的,抓拍的、偷拍的、从监控录像里截取的…… 南川世爵真的很怪癖,弄这么多照片,现在清理起来都麻烦。 宁风笙边看边烧,很多记忆随着照片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 她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怅然若失。 后来她索性不敢看了,就麻木地往壁炉里扔着照片。 因为越看心越痛,阵阵抽搐的痛,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莫斯经过一次,看着她边哭边烧东西,也不敢上去打扰…… 傍晚的时候,南川世爵回来了,经过客厅也看到她蜷在椅子上在往壁炉里烧东西。 空气里都是焦糊的味道,他冷冷讽刺了两句,上了楼。 宁风笙一直烧到半夜三点,才把89本相册全部烧空。 她小脸挂满泪水,困倦得就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还睡在椅子上,身体保持着那个姿势…… 如果是以前,南川世爵早就把她抱回了卧室。 当然了,现在的她就像玫园的幽灵,没有人在乎她在干什么。 偶尔南川世爵想起她来的时候,会过来挖苦嘲讽她几句,或者把怒气撒在她身上,想到什么屈辱她的新方法也会来折磨她一下。 宁风笙揉了揉脖子把烧空的相册集抱去院子里,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捶打着酸软的脖颈上楼睡了一会儿,苦恼着地想着要去哪搜刮林蕾西的信息? 南川世爵的手机—— 这是他随身带的物件,若有新照片一定会存放在里面。 晚间,趁着这个男人去洗浴的时候,宁风笙摸进他房间,在床头柜上看到充电的手机。 他有每天沐浴的习惯,手机这时候都会搁在老位置充电。 宁风笙打开屏保锁,锁屏照片是他亲吻她的脖颈仰起的弧度。 他告诉过她屏锁密码,也录入过她的指纹,说他的手机她随时可以去翻…… 她试着用指纹进入一次,成功。 他没换密码也没删她指纹…… 宁风笙心里酸酸的,虽然他说他对她没有秘密,但她从来没有主动查过他的手机。 这是第一次,偷偷摸摸的,竟是为了偷点林蕾西的信息。 划开手机相册,又是密密麻麻的照片,怎么她有那么多照片的吗…… 她怕南川世爵随时出现,也没时间慢慢欣赏,手指飞快地划拉着。 划到最新的照片,是三个月前了…… 南川世爵带着她最后一次去医院做四维彩超,照的宝宝图片。 宁风笙心口呛然,泪意又一次漫上眼眶。 原以为他有每天都拍照记录生活的习惯,可原来她不在身边,他都不爱拍照的。 宁风笙将这些照片点了批量删除……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帮他全部清空了,他不用再回首不堪,和林蕾西小姐结婚后尽快开始新生活吧。 门外响起脚步声,是林蕾西的声音:“我知道爵哥在洗澡,我又不进浴室,就在卧室里拿点东西。” 莫斯紧紧跟着:“林小姐,你知道少爷这时候讨厌有人打扰。” 宁风笙心脏一沉,差点吓得摔了手机。 “行吧,我等他洗完。”林蕾西无奈的声音。 宁风笙微微诧异,南川世爵不喜欢在洗澡的时候被打扰? 什么时候,他喜欢鸳鸯浴的习惯也改了…… …… 莫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甚至双腿还在微微发抖,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屏幕的冷光打在少爷脸上,他一双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监控器,宁风笙跪坐在壁炉前,一张张烧毁了他积累多年的所有心血!所有…… 南川世爵拳头快捏碎了,胸腔迸射着一股暴戾和绝望的气息—— 她竟然把他书架上的相册集全部搬空…… 她竟然把他电脑里一百多个照片夹全部粉碎…… 她竟然把他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光…… 她趁他不知情,把所有属于她的痕迹,都从他的生命中抹除了。连带着他那颗心,也一起被她揉碎。 宁风笙手里捧着织到一半的围巾,缩在后院一角,正在考虑把这围巾是扔了还是烧了。 南川世爵不需要她送的礼物,是她自作多情,应该扔了的。 “你还真会选地方,躲在这里——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黑暗的身影笼罩下来,南川世爵掐着她后衣领把人拎起,“宁风笙,你还真是贼性难改——” 第16章 宁风笙蓦然抬头,看到一张暴怒至极的脸。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偷我的东西!”他揪住她的后颈拉扯着,恨不得捏碎她的颈骨。 “我没有偷……” “用我的密码登陆电脑和手机,删光我的数据……偷偷潜进我的书房,烧我的照片!”南川世爵此刻恍若一个恶魔,“就如同当年你登陆我的账户,给宫烨窃取机密文件一样……你永远是个偷偷摸摸的贼!” 宁风笙撞上冰冷的大理石柱,男人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颈侧动脉。 他系着墨绿暗纹领带,是去年圣诞节那夜他蒙着她的眼当眼罩的那条。 “我……痛……你放开我……” 宁风笙没想到他会这么震怒,头发被揪扯着往前走去。 那男人就抓住她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拽到壁炉前。 头皮被拉扯的痛让她脸色发白,他最宝贝的她那一头发,残忍地拽在他手中。 此时因为过分用力,还被拽出来一缕…… “看着这些灰,告诉我这是什么?”火焰在他漆黑瞳孔里狂妄跳跃,他捡起几张飘在角落的残片,“是我们第一次滑雪摔进雪堆,是你发着烧我给你煮粥烫伤手背,是台风天你抱着流浪猫缩在我怀里——”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燃烧的相纸蜷缩成飞灰,有张没烧尽的照片露出半张笑脸,那是他把十九岁的宁风笙按在怀里,往她的领口塞雪球。 “南川少爷记性真好……”宁风笙眼睫轻轻颤栗着,沾着炉灰的手指抚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可这些都是你的人生污点……” “啪!” 相框擦着风砸进壁炉,火星轰然窜起。 南川世爵扯开领带冷笑:“污点?你生理期疼得咬破我肩膀是污点?车祸时我扑过去护着你的头是污点?”他掐着她下巴逼她仰头,“那这双眼睛里映着我的样子……” 拇指重重按上她湿润的眼睫:“也是污点?” 壁炉燃烧着相框爆出噼啪声,宁风笙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 他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雪地里晕开的胭脂,昂贵的西装前襟沾满灰烬,仿佛一只身负重伤的野兽最后狂吼。 “南川世爵。”她伸手触碰他滚烫的侧脸,“是你说的……你忘了么?” “……” “我以为你不想记起那过去的时光……你说那是你的人生污点,你后悔遇见我,爱上我了……你要娶林蕾西小姐,还留着那些东西做什么……” “……” “我以为我是在帮你……把那些碍眼的垃圾,都从你的世界里清除……”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突然发狠咬住她锁骨,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就凭你……也可以在我的人生里指手画脚?” “……” “毁掉了照片,你就能抹掉我们在一起的三年?” 手掌扣住她后腰往怀里按,恨不得把她按进他胸腔里,“你当我是死人?” 宁风笙疼得吸气,却被他掐着腰按坐在壁炉台上。 燃烧的余烬在身后明灭,他冰凉的手指探进她衣摆:“不是要烧吗?不如把我也烧成灰……”他疯狂地冷笑,愤怒的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装在你那个珐琅首饰盒里,嗯?” “你疯了……”宁风笙偏头躲开他的唇,却被捏着下巴转回来。 “这么恨这些照片?你删掉我手机里六万多张,清空了我三个云盘……”南川世爵的手指爬上她的咽喉,“每帧光影都该用你的血来陪!” 宁风笙抓住他手腕的咳嗽,胸腔一点点被挤走氧气的窒息感:“留着…做什么…你都不爱我,要结婚了……” 空气骤然凝固。 南川世爵瞳孔紧缩,忽然抓起她左手按在滚烫的大理石壁炉架上:“吃醋?” 皮肤烫得剧痛,发出细微焦味! 他笑着舔掉她疼出来的泪珠:“你没有资格吃醋,你只配把这些灰烬吃下去!” 抓起一捧纸灰往她嘴里塞,“这些笑脸,这些拥抱——” 宁风笙眼睛睁大着,看着他彻底陷入疯狂。 “吞干净!” 宁风笙拼命挣扎,纸灰扑簌簌落满雪白睡裙。 南川世爵疯魔了,想把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都嵌进她的血液里,和她融在一起。 这样,她就别妄想能清除掉他们的过去! 她突然僵住,看见他胸口那条狰狞盘旋的伤疤—— 她不再挣扎,任由那一把的烟灰呛进喉咙。 南川世爵看到她凝视的目光,索性将领口扯得更开,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抚摸着那条她用刀捅过去的凹凸疤痕…… “烧啊。”他抓着她手指抠那道疤,“把这里也烧成灰——”鲜血沾在她苍白的指尖,“反正你连回忆都不要了……” 炉火逐渐熄灭,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下斑驳的黑影。 “宁风笙……”暴怒骤然化作痛苦的喘息,他额头抵着她的肩窝发抖,“你明明说过……说过要陪我下地狱……” 宁风笙眼泪喷然涌出,双手捧着他的头:“我不知道你那么在乎……” 南川世爵黯笑,她明知道他有多在乎,曾经一张都舍不得删掉。 “我赔你好不好……我们还可以照很多照片……” “过去的宁风笙,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宁风笙脑子里炸开一片白光,血液逆流。 所以他怀念的是那段情感,不是她? “你滚吧。”他像喝醉酒的老人,动作迟缓地推开她,“现在就滚出玫园……” 宁风笙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你认真的……?” “既然都清理干净了,也省得我亲自动手……现在就差你,完全清除。” …… 大厅里灯光骤白。 南川世爵转动着尾戒,看宁风笙拖着行李箱从旋转楼梯摔下来。 大理石地面被金属箱角划出磕碰声,她跪坐在第三级台阶喘息,后颈碎发被汗水黏成深色。 “这就累了?”他抿一口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像牙齿打颤的声音,“当初在床上伺候我的时候,宁小姐可是精力充沛得很。” 第17章 宁风笙扶着楼梯栏杆起身,无名指空荡荡的戒痕晃眼。 莫斯给她收拾了一个杂物间的东西,她走之前,也要把这些属于她的“垃圾”带走。 南川世爵就要折磨她,不允许任何佣人帮忙。 行李比她想象中沉重,最顶上那盒威尼斯买的水晶玻璃杯正在往下滑。 “小心——”莫斯紧张喊着。 玻璃碎裂声与南川世爵的冷笑同时炸开。 宁风笙看着满地冰蓝色碎片,恍惚想起去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说:「这套杯子我亲手烧制,等我们结婚那天用。」 现在它们破成碎片,如同他们的感情。 “赔得起吗?”林蕾西坐在一旁,不满地说道,“你身上这条裙子,脚上那双鞋,连内衣都是爵哥给的。要不要脱光了再滚?” “这些东西,少爷都送宁小姐了。”莫斯说道。 “也对,反正留下来都是破烂。”林蕾西脸上的笑容讽刺。 宁风笙沉默着继续搬行李箱子。 那些他们一起挑的餐具,在玄关堆放着着。 天鹅绒窗帘被狂风吹得翻卷,风吹散了她留在这栋别墅最后的气息。 南川世爵捏碎了威士忌杯。 鲜血混着酒液顺着手腕往下淌,他盯着她发抖的腰肢—— 三个月前还被搂在他怀里,后腰满是被他按在更衣镜上亲吻出的痕迹。 而此刻,她的腰肢就仿佛要折断了,连站都站不直。 “剩下的我可以不要了吗……”她实在是搬不动了,“莫斯你随便叫人把它们扔出去……” “装什么清高?”南川世爵可怖的嗓音追来,“这些破烂配不上你的新金主?” 风从没关严的门缝灌进来,她踩着一地狼藉走到他面前。 带着湿意的指尖抚上他暴起青筋的手背:“南川少爷说得对。”她抓起他流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如把这样东西也拿走?新的金主一定嫌弃我心口住的人……” 南川世爵瞳孔骤缩。 “如果能刨开,我真的很想打开给你看看……”宁风笙呛然失笑,“这颗心上满满都刻着你的名字……是这三年,你一刀一刀刻下来的……” “……” “我发现得太晚,而你永不会再信……” “你以为我舍不得?”他冷峻地笑着,“这颗心早该挖出来喂狗!” 她的心是他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那些被他扔进碎纸机的素描,每一张都是宫烨的脸; 那些被他砸烂的油画,全是在她和宫烨共造的蔷薇园。 “不如把子宫也剖出来……”他冷冷的嗓音在空荡大厅回响,“反正装过死胎。” “……”宁风笙的心口被刺痛。 “滚!”他猛地推开她,“带着你的垃圾滚去贫民窟!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宁风笙真的走了。 南川世爵站在二楼露台,看她把那一堆的行李从前院拖出去,在马路边堆成一个小山,她站在路边摇车,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主卧窗户—— “少爷……”莫斯捧着医药箱欲言又止。 “把地毯换了。”南川世爵恨得牙关咬紧,“所有她碰过的东西……”突然抓起她没带走的珐琅首饰盒砸向落地窗,“烧干净!” 暴雨模糊着景物,他摸到西装内袋里硬物。 褪色的电影票根黏着干枯玫瑰花瓣,是去年他们在午夜影院看《玻璃之城》时留下的。 他打开保险箱,将这张票根收藏进去…… “宁风笙……你以为你删得干净?你在床上疼昏时喊我名字的样子,早就刻在硬盘里了……” 他扯着红唇,笑得像个吃腥的恶魔,手指朝解锁暗格里探去。 然而,暗格里空空…… 想起上次他把硬盘拿出来,导相片进去,忘记及时收进保险箱—— 不久后,书房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 莫斯冲进来时,看到南川世爵翻箱倒柜,把整个书房翻得凌乱不堪。 “我的硬盘呢?”他猩红着眼,拳头重重在桌上砸着。 那个硬盘里,有宁风笙删掉的所有照片、录像的备份。 “硬盘?”莫斯愣了愣,“是那个刻着笙笙名字的硬盘吗?” “在哪——” “少爷说,所有和宁小姐有关的东西,都给她清到杂物间,那硬盘也一起清理了。这会儿,应该被宁小姐带走了。” 南川世爵一脚踹开杂物间,东西都搬空了,连张纸都没剩下。 …… 宁风笙蹲在路边,半天都没摇到车,这么多东西,只能叫搬家公司,可要搬去哪儿? 她惨然地笑着,不想拖回宁家被他们瓜分,也不想丢进垃圾桶被人捡走…… 不如一把火烧了,也许她死后还能收得到? 宁风笙找到几瓶烈酒,将行李全部堆放在一起,淋上酒精…… 火舌狂狂燃烧着,南川世爵撞开了玫园的雕花铁门。 宁风笙看着那个总是西装革履的男人赤脚冲下台阶,脸色僵凝愤怒,笔直朝她走来—— 宁风笙一惊,行李太重了她搬不远,所以就在玫园边上烧了,他发怒了? 南川世爵一阵风地冲来,脱下身上的大衣,往火堆扑着。 “宁小姐,你疯了……”莫斯惊呼着提着桶冲来,“这些是你所有的财产……” 包括少爷给的股权书,竟然也在火堆里燃烧成灰。 “他赶我走的时候,不是说这些都是垃圾吗?我不可以自行处理?”宁风笙攥着打火匣退后两步,南川世爵那疯狂扑火的画面令人惊悚。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得不对了? 南川世爵踢开变形的首饰盒,火光在他的瞳孔里腾腾跳跃:“宁风笙,你要是敢烧了硬盘,我把你扔进火堆里一起烧了!” “什么硬盘?” “少爷,衣服都起火了!”莫斯劝着。 南川世爵的大衣没能把火扑灭,反而被火舌舔舐…… 莫斯的那一桶水浇过去,火势还越来越旺。 眼见着,南川世爵就要赤着脚扑进火里去捡—— 宁风笙拽住了他的胳膊:“南川世爵……你到底在找什么?” 他狠狠地将她甩开,眼眸猩红:“宁风笙……你烧的是我的命!” 第18章 她这么喜欢烧东西,为什么不在他身上淋满酒精,把他给点燃了…… 所有的甜蜜过往,所有的爱恨纠缠,所有日日夜夜相处过的时光……都即将被这场大火吞噬干净……什么也不会给他剩下。 仿佛那跳动的火焰里,映着一对拥抱的人影。 南川世爵蓦然伸手,穿过火堆要去捞着什么…… 笙笙…… 一口腥气的血迹从胸口涌出,滴过嘴角。 暴雨骤然而至。 仿佛上帝对他的垂悯,轰隆的炸雷声,伴随着瓢泼而至的大雨。 还在往外拎着水桶的莫斯庆幸地笑了…… 有大雨的加持,火焰很快在雨雾中扭曲成青烟。 南川世爵颓然跪在滚烫的灰烬里扒拉残骸—— 铂金包金属扣烙红他的指尖,烧卷的油画框割破掌心,他像感觉不到疼的野兽刨着。 “少爷,你用棍子找啊!”莫斯又浇过来一大桶水。 南川世爵淋在暴雨之中,浑然忘我地在废骇中扒拉着。 宁风笙被雨雾模糊,她不知道他在扒拉什么……有什么东西是不顾性命地重要…… 直到南川世爵翻开一个被烧焦的铁盒,翻出一块银色硬盘,大雨冲刷着上面的刻字: 「笙笙记忆收容所s&j」 宁风笙看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张烧焦的婚纱设计图,在最末尾写着:「我的笙笙要穿鱼尾裙,她喜欢大海,像上岸的小美人鱼。」 她跪下来抱住颤抖的男人,心口溢出滚烫的哽咽。 “南川世爵……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看我当小丑很快乐?”他突然抓起硬盘往他额头砸,血从眉骨滑到唇畔,“烧啊!把这些都烧成灰!” “为什么?”她无法置信,“这里面……” “不过你没机会了,硬盘里的资料我会再备份……”他偏执地狂笑着,“存在瑞士银行保险库……等我死了陪葬,你也别想再碰到它……” “别说了……”她吻住他带血的唇,尝到咸涩的雨和泪。 “滚开!”他恶劣地推开她。 宁风笙抓住他大手时,摸到温热的血。 昨晚他站在书房里说有关她的一切都会忘掉,腹部上的纹身明天就去洗掉。 此刻那处皮肤却红肿发炎,明显是刚补过色…… …… 南川世爵按下播放键。 屏幕亮起,宁风笙蜷在画室里画设计稿;宁风笙垂眸给蔷薇剪枝;宁风笙第一次做甜品…… 去年台风,她的童年照片被洪水冲走了,他找了三个月才复原…… “幼稚。”他轻声哧着—— 屏幕里少女时代的她,穿着校服裙转圈,阳光把她鼻尖照成蜜糖色。 “圣母。”他挑唇—— 屏幕跳转到暴雨夜监控,她浑身湿透抱着牛皮纸袋,袋口露出湿漉漉的流浪小猫。 “呵。我的名字。”他突然冷冷地勾唇笑了—— 屏幕里是宁风笙午睡的侧颜,那天阳光大好,她趴在他腿上,梦呓里叫出的是他的名字。 “少爷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也不肯打针吃药……昨晚在书房里睡了一夜……” 宁风笙打开房门,除了她,没人敢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闯入。 南川世爵正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还握着遥控器。 高定衬衫浸透冷汗,他的脸是一片病态的艳色…… 此刻大屏幕上晃过「笙笙孕期护理记录」几个字样,她呼吸凝滞,他们还未生过孩子! 她侧头看去,原来那是从她怀孕开始的生活记录…… 只是记录到她孕期5个月的时候,就终止了。 “少爷需要破伤风针。”家庭医生提着药箱赶到。 “滚。”南川世爵突然攥紧遥控器砸向落地窗,“谁准你们进来的?” “我。”宁风笙拿了毛毯给他盖上,“你发烧了。” 南川世爵把毛毯扔开,冷笑着说道:“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惺惺。” “……” “滚开,全都给我滚出去……” 宁风笙沉默着,扳开他灼烫的手掌,捏着医用棉签在他烧红的伤口涂抹酒精和药膏。 他推开她,她很快又迎上来。 南川世爵第7次把水杯砸碎,她撕开黏连皮肉的衬衫,帮他清理着伤口—— “非要我穿着丧服参加你婚礼?” 南川世爵一定是烧糊涂了,否则怎会梦见那个没有心的女人来照顾他! 她垂着长长的睫毛,细心地给他的每一处伤口消毒上药。 她那眼神如水般温柔,快要将他的心化开。 “南川世爵,吃药。”她轻柔地唤着他。 南川世爵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这女人昨晚不是走了?怎么还待在这。 “滚回宫家当你的金丝雀,还是宫烨满足不了你?”他抬手将药瓶打落。 宁风笙在满地碎瓷里捡起药瓶:“医生说你发烧了,42度,再不退烧会烧成傻子。” “装什么贤妻良母?”他掐住她的后颈按向滚烫的胸膛,指尖恶意地捻动她的唇瓣,“去年给我下毒时……可没见你手抖。” 宁风笙想起他中毒那夜……她用银杏叶煮汤,不过是想让他昏厥,却下多了剂量,差点让他不省人事…… 她咬咬下唇,将药丸塞进他嘴里。他狠狠咬住她的手指,药片混着血沫在舌尖化开…… 南川世爵舔舐着她指尖上的血迹,笑得像个恶魔。 忽然一把撕碎退热贴远远扔开。 “南川世爵,你别闹。”她撕开一个新的退热贴按在他脑门。 “闹?”他冷笑斐然,“你不是巴不得我死?我烧成傻子,你最开心……” 又一次将退烧贴撕下,狠狠摔飞了出去。 宁风笙只好用毛巾裹着冰块,轻柔地按在他额头敷着。 “冷……”滚烫的唇游移到她耳后,手指插进她发间扯向他,“比你的心还冷……是不是只有那只宫狗捂热过?" …… 下午,南川世爵的高烧终于有所降退,但他拔了软针,依然拒绝治疗,也不肯吃饭。 当他又一次打翻粥碗,宁风笙看见他眼中沸腾的恨意! 他烧红的瞳孔里囚禁着二十岁的她——穿着染血的白裙,攥着捅向他的刀。 第19章 “喝粥。”宁风笙含住粥渡过去。 南川世爵突然翻身将她压进枕头,眼中是泠泠的笑:“当年想毒死我时,怎么不喂我喝农药?”他掰开她下颌检查牙齿,“宫烨给你装的毒囊呢?” “……” “股权书给你了还不走,宫烨让你留下来还想录什么?”他的唇滚烫,碾吻着她颤抖的睫毛,“我睡你时喘息的频率?” 宁风笙含住温热的粥再次渡过去,南川世爵突然发狠咬破她舌尖。 血腥混着咸粥涌进喉管,他喉结滚动着吞咽。 不管南川世爵怎么闹腾,宁风笙一口一口地喂着…… 他嘴里各种挖苦各种讽刺的话不绝于耳,但每一口喂过去的粥,都照单全收。 喝完粥,宁风笙又喂他吃了药片,继续用冰袋给他降温。 南川世爵的体质很好,常年锻炼抵抗力高,即便他耍横不肯挂药水,也消热得很快。 莫斯隔一会儿就来看看,见宁风笙照顾得很好…… 这换以前,哪次不是少爷照顾她? 哪怕少爷病重的情况,也还是他喷着热气抱着她去洗澡、穿衣。 像今天这样的待遇,少爷是头一遭。 “宁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替岗。” “没关系……我不累。” “少爷高烧降得差不多了,他现在睡着了,你去吃点东西,一整天照顾他你都累坏了。”莫斯催促道,“你不是想多长点肉?” 最后这句话,终于说动了宁风笙,她必须多吃点东西。 看着南川世爵昏睡的脸,他一声声喊着让她滚,但那只攥在她腕上的大掌就没松开过,一层冷汗泌在他掌心,她的手骨也疼得很。 宁风笙轻轻地将他的手指掰开,他攥得死紧,费了点力才让他松开。 她前脚才离开房去楼下用餐,南川世爵就睁开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莫斯正在把窗帘拉上,回头见床上醒来的人:“少爷,您醒了?” 南川世爵薄唇紧抿,眼神带着暴戾之气落向床边的座椅…… “我看你高烧降了,就让宁小姐去休息下。”莫斯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你还不能起床!” 南川世爵蓦然起身,脚步虚浮走进盥洗间。 片刻后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 “少爷,你高烧没退,还不能洗澡!” 莫斯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半个小时了还在冲水,他下楼找到宁风笙。 宁风笙这回也吃得差不多了,跟着莫斯回房间。 浴室里冲浴的声音还在响。 宁风笙没有敲门,知道南川世爵洗澡没有锁门的习惯,直接拧开门把进去。 冰冷的水从蓬头洒下来,南川世爵裸着上身,站在凉水中浇灌着。 “你疯了!”宁风笙几步奔上前,将水阀关掉,“你还在发烧怎么能冲冷水澡?” 南川世爵一只手握拳,死死砸在墙上:“不用你管,滚出去。” 宁风笙立即找来大毛巾,围着他冰冷的身躯裹干着。 现在是四月天,房子里虽然有暖气,但这水还是很冰骨。 何况他发着烧,冲了半个多小时…… “病才好一点你就折腾,你希望真的烧死才甘心?”宁风笙擦干他的身子,又拿了一块崭新的浴巾裹在他头上,擦干湿漉漉的发。 莫斯从门口探头过来说道:“少爷的湿裤子得换下来。” 南川世爵浑身僵硬紧绷地站着,任由她擦拭,浑身萦绕着暴戾之气。 宁风笙把他擦干得差不多,解开他的裤头,将裤子脱下来。 莫斯已经拿来睡袍:“内裤也得脱……” 宁风笙看着他肌肉扎实的腿,半蹲着身,堪堪地别开着脸,将最后的底裤也脱干净。 “腿抬一下……”她扳着他的腿,想要将脱在脚踝的湿裤子拿出来。 南川世爵竟意外配合,从湿裤中抬脚走出两步。 宁风笙接过浴袍裹在他身上…… 这个男人身形高大,肌肉壮实,低垂着眸看着她为他忙前忙后,呼吸炙热无比。 不方便,宁风笙就没给他穿底裤了,扎上睡袍的腰带,拽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南川世爵被她拉回床上坐下,莫斯已经拿来吹风筒,接好电源。 他坐着,她站在床边,面对面地给他吹着头发…… 他的发很短,几分钟就能吹干,不像她的头发,又长又浓密,他每次都要给她吹半小时。 “这两天你都不可以洗澡了……”宁风笙拿起体温枪照了一下,41度8…… 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高烧,被他这通凉水又冲了回来。 “复烧了!”莫斯立刻急得拨打内线,叫医生。 宁风笙的小手贴上他的额头,摸着那火烧火燎的烫意,心口揪紧了。 “南川世爵……你为什么要这样……” 南川世爵冷冷地别开脸,眼尾却划过一丝得逞的阴霾。 哪怕明知道她是装的,她在演戏…… 但她这关心他、紧张他的模样,这辈子都未曾瞧见过。 他想多看几眼,那心脏如猛兽般撕咬揪扯的痛楚,才会消散几分! 医生匆匆赶来,南川世爵却根本不让任何人近身…… 只有宁风笙可以靠近他。 不得已的情况下,莫斯建议宁风笙来为少爷打针…… 她连针头都没摸过,给南川世爵打针? “少爷烧得厉害,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宁风笙咬了咬下唇,看着南川世爵那张病态般烧红的脸。 “我试试吧。让医生现场教我。” 医生用莫斯的手做着了几次示范,又讲解了要领。 宁风笙眼睛是学会了,可是拿起南川世爵的手,她又不会了…… 迟疑着,将针扎进去—— “没扎到血管。”医生提醒,重来。 “偏了,用指尖的力,不是手臂的力量……” “又错了……” “宁小姐,你倒是看清楚再扎啊!”连莫斯都喊了起来。 宁风笙连着扎了十几下,竟一次都没扎准。 奇迹的是那男人就那么靠着床头,闭着眼,一动也不动的。 可但凡换医生过来,他立刻暴怒地掀翻药瓶。 眼见着南川世爵的手背扎着无数小孔,宁风笙的手指发抖。 第20章 这男人却自虐似的享受着这种快感,冷笑道:“是不是扎得很爽?” “……” “你曾经,就是这样一针一针地扎我,每一针都扎在心口上。”他猩红的唇诡谲地冷笑着,嗓音也阴恻恻地仿佛从地狱里发出。 宁风笙额角滑出一大颗冷汗,努力克制着手指的颤抖…… 这次准了。 她重重地松了口气,微笑起来:“莫斯,把胶布给我。” 莫斯才把胶布递过去,南川世爵就把针头拔了,这次连整个药水架都被踹倒。 “都给我滚出去,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是盼着我死了?”他阴狠可怕的目光一扫。 莫斯只得领着医生离开。 宁风笙咬着下唇,看着南川世爵流血的手背,她辛辛苦苦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扎准了,他却根本就没打算输液。 他……在折磨她,也在折磨他自己! …… 暴雨敲击着落地窗,宁风笙直到半夜都没睡。 时不时地用冰毛巾给南川世爵敷着额头,或将他身上泌出的汗水擦去。 他不愿意打针,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给他去热…… 在又一次给他擦拭身子的时候,她的手忍不住去抚摸他胸口的疤痕,指尖触到滚烫的肌理。 “滚开。”他甩开她的手,蓦然睁开的眼里有着高烧的火光。 宁风笙诧异,他竟然一直都没睡? “别用你碰过别人的脏手碰我!” “南川世爵,你为什么不睡觉……” “……” “你可以折磨我,不要折磨你自己。”宁风笙刚刚探过他的热度,还有40度的烧! “你滚出我的视野,我看腻了你这张脸……”他硬邦邦地低吼。 “那你好好休息,你现在生着病,你得睡觉。”宁风笙把冰袋放在水晶烟灰缸旁,想着等他睡着了以后再进来。 转身时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我让你走了吗?” 宁风笙诧异,他不是刚还让她滚? 胳膊被火热的大掌拽住,她被扯着撞进大床…… 南川世爵滚烫的唇流连在她耳上,含着薄嫩的耳垂,那是她的敏感点,他每次都喜欢恶意地舔着,激起她的感官。 “笙笙……”他在她颈侧呢喃。 宁风笙浑身僵硬,背脊紧绷,脑海中炸开了天光。 …… 早晨,天鹅绒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束浮动着细小尘埃。 宁风笙抬起头,眼前是男人结实硬朗的胸膛,隆起的肱二头肌被她小巧的脸枕着。 她纤细的身子只有他半个大,他的手臂比她的大腿还要粗。 那男人另一只胳膊横在她腰际,将她紧箍在怀里。 南川世爵骨骼比正常人要强壮得多,每一处肌肉都喷张着力量。与他威猛高大的身形毫不相符合的是——那张脸。 闭着眼的他面容挺阔,睫毛又长又浓密,五官精致得仿佛世界上最绝美的雕刻品。 她好久没有被他抱在怀里,以前他每天把她当人形抱枕抱着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宁风笙勾唇笑了笑,想起昨晚温存的时光…… 他发着高烧,整个身子特别烫,好像要把她也要烫融化了,和他融成一体。 宁风笙痴迷地看着他那张脸,很想用手指去描绘他硬朗俊美的五官。 他很帅,比宫烨帅,她以前是真的瞎了吗? “下贱。”沙哑的冷笑从头顶传来,“体温计显示39度,宁小姐就迫不及待爬病人的床?” 宁风笙的身形僵了僵,视线对上他怒火直冒的双眸。 南川世爵脸色苍白,凌乱黑发垂在眉骨,整个人像柄淬毒的银刀。 “需要我夸你演技精进?几个月前要拿刀抵着脖子才肯脱衣服,现在倒是会欲擒故纵。”他的大掌游弋而下,摸索着她身上暖昧的红痕。 第21章 “……” “怎么不哭?你不是最会红着眼睛装可怜?”他的唇靠着她的耳朵,拇指重重碾过她被吻肿的双唇,“还是说昨晚太享受,连眼泪都忘了掉下来。” “……” “怎么不说话?你昨晚叫得可比会所头牌卖力多了。”南川世爵恶毒道。 宁风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亮亮的,沉默地听着他每一句恶毒的话。 南川世爵突然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别用你这双浪荡的眼睛看我,昨晚还没爽够,还想勾我再来一次?” 宁风笙伸出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了吻他那张恶毒的嘴。 南川世爵浑身倏然一僵。 “你这张恶毒的嘴,最欠吻。” “……” “昨天明明是你赖着我的,你是发烧不是喝醉了,你很清楚。”宁风笙勾唇笑了一下。 南川世爵浓眉皱着,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一把将她用力推开:“滚,我的床岂是你想爬就爬的。” 宁风笙疼痛地跌下了床,还好有柔软的地毯缓冲。 “宁风笙,如果让我发现下一次,你爬我的床……我会把你那双腿剁了!” 昨晚明明是他…… 宁风笙捡起落地的睡裙套在身上,正要进盥洗室。 “你想把我的浴室染臭?” 看他一早起来就这么中气十足,高烧应该好了。 昨晚他发着高烧闹腾了半宿,运动这么久,倒是出了一大身热汗,有助于病情。 “少爷,”莫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您要的药。” 宁风笙开门接过一碗药。 南川世爵倚着床头冷笑:“避孕药。” 这冷冰冰的三个字,让宁风笙的小脸变了色。 是报应吗,曾经她偷吃避孕药,还藏在维生素c的盒子里被他发现。 “别告诉我你期待别的。”他冷冷点了根雪茄,“咽下去,当着我的面。” “我们不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你难道妄想真能改变什么?再不喝,别逼我用灌的!” 宁风笙看着他眼中满满的的嗤笑,将药一仰而尽 喉间泛起酸苦时,她感觉心间在颤抖…… 早起时的甜蜜全被这碗药化做了苦味。 南川世爵裹了下身走到她面前,检查喝空的药碗,抚过她唇边的药汁,指尖沾着汁水抹在她锁骨:“真该让宫烨看看,他的未婚妻是在我身下怎么摇的。” 宁风笙好像真被药苦到了,整张脸都透着一丝苦味。 南川世爵冷漠地别开脸问:“设计稿多少了?” “我不知道林小姐的喜好……” “那就去问她,她的设计图纸比你专业,你正好去学学。” …… sheng时装周秀场。 工人正在把宁风笙的广告牌撤下来,换上林蕾西的。 她亲手设计的灯牌也被撬开螺丝,轰然坠下…… “小心,别把林小姐的脸刮花了,南川先生讨厌划痕。”工头用扳手敲打新招牌的金属包边。 sheng,是以她的名字「笙」来命名的,因为她喜欢服装设计,他为博她喜欢开的。 现在居然让林蕾西做形象大使代言。 宁风笙的广告牌砸在水洼里,行人来来回回地贱踩着。 她推门而入时,林蕾西正对着化妆镜调整蕾丝颈环。 “爵哥说,你来跟我学习服装设计?”林蕾西旋开口红划过唇瓣,“我只是个模特啊,你居然要跟我学习,你的水平为什么爵哥会选上你。” “靠爬床吧。”一个模特冷笑着道,“听说你给蕾姐做贴身裁缝……量的都是床笫间的尺寸?” “蕾姐的替身……赝品也敢来?”穿漆皮短靴的东欧模特突然将她推搡到衣架前,靴上钉珠刮破她小腿。 第22章 宁风笙被重重推搡出去,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蕾西姐喜欢银河元素,你学着点。” 银河?宁风笙脑海中蓦然想起那件星空纱的礼裙…… “看!”混血模特突然指向宁风笙胸口,“她的纹身和蕾西姐的好像!” 更衣室空气瞬间凝固。 此刻林蕾西正撩起高定礼服的鱼尾裙摆,露出大腿内侧一模一样的纹身刺青。 宁风笙低眸,难怪南川世爵今天让她穿大v领,让纹身露出来。 原来……他给林蕾西也纹了个一样的? 心口倏然刺痛,那纹身变得讽刺又碍眼。 林蕾西踩着8公分红底鞋逼近:“爵哥说她只配跪着擦我们的婚房地板。” 宁风笙早知道今天来会被羞辱,南川世爵也应该很清楚…… 但是,他还让莫斯把她送了过来。 “这枚戒指,据说是爵哥祖母遗物改的。”林蕾西抬起手,露出手上的戒指,“原来的尺寸不合适,给我改了圈号。” 宁风笙看着那枚戒指,心中划过涩然的冷笑。 “想看?”林蕾西摘下那枚戒指递过来,突然松手,戒指精准地滚进下水道格栅! 同样的戏码,她用第二回。 “赔!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穿铆钉夹克的造型师突然薅住宁风笙长发,将她的额头撞向化妆桌台面! 鲜血渗出,她眼角余光看见林蕾西翘起的嘴角。 啪!秀场手册狠狠扇在她脸上:“贱人,南川先生不要的下等货!” “婚纱的腰封用你流产那晚染血的床单改制如何?” “中式婚纱吧,必须由她的鲜血染就……” “她就是用这张像蕾西姐的脸勾引的南川先生吧,给我狠狠打她的脸……” 宁风笙的头发被抓起来,脸上挨了五六个耳光,唇边溢出一丝鲜血,只感觉右耳嗡地一声响,有鲜血从耳朵里流出来。 然后,她听到的咒骂声明显小了分贝…… 南川先生宠爱宁风笙在整个北城是出了名的,这家sheng的时装秀场据说是为她打造的,每件作品都是她亲手设计。 可他突然要娶林蕾西,把宁风笙的形象大使换了,店名也改了。 这不显然告诉所有人,宁风笙失宠了……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宁风笙以前有多风光,就有多少人嫉妒。 现在她从神坛跌落,这些人又怎会放过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南川先生。”门外响起低呼声。 更衣室骤然死寂—— 当那抹冷淡的身影走进来,宁风笙正蜷缩在一角,发丝凌乱,苍白的小脸却始终倔强。 林蕾西的身影一闪,挡在南川世爵看过来的目光,搂住男人的腰:“爵哥,你来探班?” 造型师一把将宁风笙按在椅子上,用粉饼给她盖妆时低声说道:“想告状就弄死你。” 告状?恐怕,这就是他一手安排…… “宁小姐,下午学到了什么新课程?”南川世爵身边跟着的特助mr李问道。 “蕾西小姐喜欢星河……我想以星河的主题给她设计婚纱。” “是么?”南川世爵的目光看向林蕾西。 “宁小姐好像不想为我设计婚纱,刚刚借我的婚戒看,却故意掉进了下水道。”林蕾西恶人先告状,搂着南川世爵的脖子娇滴滴说道。 “买新的。” “我就要那枚,据说是爵哥祖母的遗物改的,意义不同……” 南川世爵冷冷扫了一眼,mr李马上说道:“这就派工作人员找。” “刚刚这个小裁缝说蕾西姐脏,配不上南川先生。”造型师说道。 第23章 “脏?那就让她回去后……”南川世爵笑得宛如一个恶魔,“舔干净你每根脚趾。” 几个模特面面相觑,发出集体的哄笑声。 果然宁风笙彻底失宠,被打入了冷宫。 …… 离开sheng时装周秀场时,宁风笙远远看到南川世爵将林蕾西抱上车。 她的脸颊火辣辣的,浑身都疼,一只耳朵听不清了。 要命的是,她的抑郁症发作了……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两粒药丸,干咽了下去。 抑郁症还是初期,从最开始发作几分钟,到现在发作会持续1个小时。 宁风笙发现,每次都是受到过重的刺激才会发作,病情也随之加深。 她不想回玫园,那会更加刺激她…… 但是偌大的北城,竟无处可去。 突然她想到一个好去处,幽静,放肆大哭没人知道,还可以和最爱的人说说话。 宁风笙给莫斯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接她,她自己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墓园。 暮色沉沉。 宁风笙跪在墓前,手指抚摸着冷冰冰的墓碑。 全世界最爱她的人——妈妈,就长眠地下。 在她16岁那年,一场车祸把妈妈永远带走了。 宁风笙双腿跪得僵了,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碑,呢喃随着白雾散在四月的冷风里…… 守墓人踩着腐叶发出沙沙声,看见女孩掏出丝帕擦着拭母亲遗照。 “我想预订合葬位。”她摘下颈上的宝石项链递过去,“双人骨灰盒,要能装下我和妈妈……” 守墓人摩挲着珠宝说道:“这恐怕要经过宁先生的同意……” “我爸已经结婚了,有了新的妻子!” “可是按照规则……” “加钱。”宁风笙摘下手上的珠宝链,睫毛挂着泪,嘴角却扬起完美弧度,“或者……把我砌进水泥封层。” 守墓人诧异地看着她,想必提出这种规则的人她是头一个。 “你可以选一个新的墓地,价格比这合算多了。” “我只想和妈妈葬在一起,别让任何人找到。”宁风笙拿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像在签署某种死亡契约,“事成后,我会再付你五百万。” 最后一抹霞光消失之际,宁风笙将脸埋进母亲墓碑凹陷处。 眼泪流过脸颊渗入唇缝,苦涩像极了早晨那碗避孕药的味道…… 她终于明白,原来死亡才是抑郁症患者最后的自救。 …… 南川世爵浑身涌动着暴戾因子。 他扯开衬衫扣子,浑身散发着威士忌的暴烈气息。在莫斯第八次汇报“宁小姐手机关机”时,他终于暴怒,将酒杯狠狠掼碎在地! 莫斯欲言又止:“宁小姐会不会……不回来了?” 南川世爵冷笑:“她敢死在外面,我就把她全家的骨灰扬进护城河。” 暴雨中有娇小的人影渐近。 黎明时分她像一抹游魂飘进玫园,悄无声息,形单影只,浑身滴满雨渍。 南川世爵在二楼栏杆处盯着她回到玫园的落魄身影,喉结滚动着吞下所有质问——她径直走进二楼工作室! 整整一天,宁风笙把自己倒锁在房间里,谁去敲门都不开。 “宁小姐一天都没吃东西……”莫斯担心地说道。 “那就让她饿着,总不至于会饿死?” “我看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 “滚开,关于她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莫斯叹了口气,离去不久就听到暴吼声—— “宁风笙!”南川世爵捶门的声音震耳欲聋,檀木门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八个小时十七分钟,她锁了那么久。没吃一粒饭。 第24章 他侧耳听着里面铅笔刮过纸面的沙沙声,还喘着气,还在画画……看来完全是他担心多余了!呵……他转身欲走,却抵不住心中揪扯的痛意! 砰!门被他一脚踹开! 晨光穿透彩绘玻璃,宁风笙伏在满桌设计稿上…… 散落的图纸间浸着水渍,她右脸肿起的掌印边缘泛着紫,睫毛膏晕染成黑色的荆棘染着眼眶。 “装死?”南川世爵捏着她下巴冷笑,却在触及她滚烫的皮肤时瞳孔骤缩。 腕间有新添的割痕,那些他曾以为是威胁的伤痕此刻正渗着血渍。 听说抑郁症会自残…… 这伤痕的豁口就添在她曾割脉的疤痕上,绝不是别人割的。 宁风笙在昏迷中颤抖着蜷缩:“妈妈……” 医生提着医疗箱僵在门口不敢进。 南川世爵一把扯开她高领衬衫,呼吸顿时停滞!该死,脖颈处青紫掐痕与暗红吻痕交错,像朵糜烂的曼陀罗,前夜旖旎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把她阴湿的衣服扯开,看到她的身上添加了不少伤痕。心口骤然窒息! “查清楚。”他将人裹进怀里,声音淬着毒,“谁打的耳光,把那个杂碎碰过她的手剁了。” 宁风笙在梦中听见恶魔低语,但他对着她失聪的那只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你以为死后能见到你妈?”南川世爵捏着墓园转让协议贴在她耳边,声音温柔得令人战栗,“我买了整个蝴蝶墓园,你猜我会不会把她的坟迁到我后院?” 宁风笙皱着眉,呓语声被他炙热的唇堵住…… 看着她脖颈上空空,他拿了项链系上,s&j的钻石字母闪闪发光。 南川世爵舔吻着她轻笑:“下地狱也要戴着我南川的烙印。” 宁风笙睁开眼睛时,仿佛失明了,眼神空洞无光,身体僵冷着一动不动。 医生说她是抑郁症发作,患者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出现一些身体症状,有的会产生躯体化障碍,不同人有不同的症状,无法通过医学检查找到明确的生理病因。 不过病情突然变得严重,肯定是受到了情绪的刺激。 …… 南川世爵抱着宁风笙走下楼,林蕾西正跪在餐厅的地上擦拭地板。 “闪开!”男人抬起腿,一脚将人踹开到一边,“别挡路。” 宁风笙被抱在怀,却好像一个不会动的木偶—— 林蕾西穿着佣人的服装,弓着腰,膝行后退着。 这一幕,和之前宁风笙被惩罚时一样。 “要法式焗蜗牛还是香煎鹅肝?”南川世爵抱着宁风笙入座,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着,问着根本不可能得到回应的话。 她还没卸妆,脸还高高肿着…… 越看越碍眼。 林蕾西端着银制冰桶进来,南川世爵突然敲了敲红酒杯:“酒温高了05度。” “爵爷别生气,我马上去换……”林蕾西转身时一盘樱桃被他刻意洒落在地—— 南川世爵冰冷的嗓音震响:“爬着捡。” 林蕾西吓得跪地,像条狗在地上捡着樱桃。 当她爬到南川世爵的脚边,他用鞋重重地碾过她的手背。 曾经宁风笙受过的屈辱,当然都要重来一遍。 林蕾西被踩住的手颤抖着,痛得脸色苍白:“爵爷,昨天下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有阻止她们……宁小姐的耳光真不是我打的,不信你可以查监控,我就说了她几句……” 林蕾西平时教训宁风笙,都只能在南川世爵的眼皮底下。 可是这一次她背着他……过界了。 第25章 她们动手打了宁风笙的脸,打得那么肿,那是南川世爵最介意的地方。 而且据医生检查得知,右耳膜破裂,差点造成耳聋。 莫斯提着一个化妆袋过来,里面是瓶瓶罐罐的卸妆油、护肤品等。 南川世爵研究了一番,就倒了卸妆油在棉布里,轻轻给宁风笙的脸颊擦拭着:“我不喜欢你化妆。” “……” “尤其是浓妆!” 宁风笙好像陷入在自己的世界,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南川世爵手法笨拙地擦去她满面泪痕,卸掉妆容,又用化妆水给她清洁了一遍,抹上药油。 林蕾西端着主菜上来。 南川世爵切着五分熟的和牛肉,突然将餐刀插进她的指缝:“抖什么?怕我把你的手指当餐后甜点?” 血珠溅在宁风笙的鱼子酱上,绽开成细小血沫。 南川世爵用银勺刮去污染的部分,喂了她一满勺的黑松露:“多吃点,你太瘦了。” 宁风笙根本不懂吞咽,他俯身吻去,搅动着逼她咽下。 林蕾西站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时不时被南川世爵暴戾的呵斥吓得魂不附体。 终于,她不小心打碎了一罐蓝莓…… “林小姐。”南川世爵往秤盘扔了把餐刀,“你洒了多少克蓝莓,就往你父亲静脉里输多少毫升酒精。” 林蕾西瞳孔瞬间放大,压抑的抽泣声低低响起。 甜点车推进来时,她的制服后背已经湿透,手指上鲜血淋漓。 南川世爵喂宁风笙一口布丁,顺手往林蕾西的伤口撒了把辣椒粉…… 宁风笙不知道陷入什么伤心的心事,眼角默默滴下两行泪。 “怎么哭了?”南川世爵只感觉心口窒息得厉害,轻柔地舔去她眼角的泪,“这种脏东西也配你伤心?” 宁风笙神色安静,还在躯体化的僵凝中。 她这副模样,简直让南川世爵心如刀割—— “爵哥,我下次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更不敢对宁小姐动手,你放过我这次吧。”林蕾西求着饶,就想转身逃跑。 “真让我失望。”南川世爵扯着林蕾西的头发撞向甜品车,连撞数下,“我允许你走了?” “……” “你那个在icu的弟弟——” “不要!”林蕾西突然凄厉地尖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 宁风笙长长的睫毛颤着,突然被南川世爵用大手蒙住眼睛:“这么血腥的场面你别看。” 他吻着她的侧脸,低声闷笑:“最后再玩个游戏。” 莫斯端着一大杯水过来,这是刚刚给宁风笙的脸颊卸妆的污水…… 南川世爵就着水洗了洗手,法外开恩道:“喝下去,我就让医生给你弟换止疼泵。” “我喝,我马上喝!”林蕾西端起那杯水,疯狂地往嘴里灌着。 “你看,她多情愿。比折磨你的时候有趣多了。”南川世爵的手指缠绕着宁风笙的头发,含着她的耳垂呢喃,“宁风笙,以前的你有多骄傲……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个人都可以给你打一巴掌。” 宁风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只有我可以欺负你……你再敢被别人欺负试试?” 最后一道咖啡端上来,林蕾西已经站不直身子。 南川世爵将滚烫的咖啡浇在她小腿上:“这杯敬你父亲。” 他又淋过去第二杯,“这杯敬你icu的弟弟。” 林蕾西腿上冒起的水泡,痛得做不了声。 当她被拖出去,南川世爵手指把玩着宁风笙颈上的项链:“这种东西配不上你,明天让人用林家的骨头给你磨串新的?” 第26章 莫斯看着他眼底涌起的血腥:“少爷,你折磨了林小姐一晚也够解气了,跟林家人没关系。” “闭嘴!我没让她爬着出去,已经算仁慈!” 莫斯叹了口气,少爷真是很暴戾血腥啊……得罪他的下场太惨。 “宁风笙,你看到我教训她了?为什么还不醒来?我讨厌你这副不言不语像个木偶死气沉沉的样子……”南川世爵攥着宁风笙的肩用力摇晃,医生说,她发病是情绪受到了刺激。 他刚刚替她出了恶气,她凭什么还不醒! “宁风笙,你别以为得个抑郁症就可以躲过我……醒来……我叫你醒来看到我!!” 他突然狂躁地抓起她的手腕,亲吻那细小的伤口:“我不许你再自虐自残,听到没?” 林蕾西浑身痛得厉害,她很快听说,在秀场化妆间欺负宁风笙的几个模特都被殴打了一顿,还被踢进业界黑名单。 南川世爵点名了一定要打脸…… 莫斯亲自动的手,他甩耳光用的是劳力士,说这是少爷给看门狗的勋章。 “林小姐,如果你想跟少爷的婚礼如期举行,就最好乖乖的,别碰你不该碰的。” “我一直都很听爵哥的话……我会收敛的。” 站在二楼,她看到南川世爵抱着宁风笙穿过后花园,放在秋千架上。 月光漫过他那张嗜血冷酷的脸,他垂眸看她的眼神却是化不开的温柔……和平时面对宁风笙的冷酷阴鸷根本判若两人。 是她低估了宁风笙在南川世爵心里的位置。 她真的想不通,既然爱,为什么要伤害? 这个男人,像是个疯子。 林蕾西苦笑,她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内心变态扭曲的疯子。 …… 宁风笙醒来的时候,又在那间充满阳刚味的房间里。 这张大床她和南川世爵纠缠过日日夜夜,不过现在不再属于她…… 她记得昨天趴在工作室画设计图,什么时候上了这张床? 深怕南川世爵又出现在她面前,一顿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她穿上拖鞋跑出了房间。 回到工作室,发现她画的那设计稿全都不见了,昨天她明明爆发式地画了十几张…… 加上废稿,起码有上百张,散得到处都是,现在却一张都没看到。 南川世爵不满意?又把那些稿子扔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才会满意——似乎怎样他都不满意! 手机铃声响起,她心烦意乱地看了眼,宁家。 “宁风笙,你跟南川少爷是分手了吧,我看到市里所有的sheng服装工厂都换招牌了,我打听了一下,说是南川少爷快要结婚了……” 来电的是继妹宁姗姗:“那个女人叫林蕾西,是个超模……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瞒着我们?好歹你也跟了他几年,你求他千万别殃及宁家?” 宁风笙冷笑起来,果然没事根本想不到她,一打电话就是连续的质问。 “你别忘了,宁家有今天都靠南川先生,你们分手了,我们全会跟着完蛋!” “关我屁事。”宁风笙冷淡地说着,就挂了电话。 她和南川世爵在一起3年,他比她大3岁半…… 他是在宁家最惨的时候出现的,宁父踩进金融陷阱,深陷牢狱之灾,一场车祸又带走了宁母……她背负巨额债务,又被自己的亲叔叔骗进声色场所。 在那个权色交易的场合,她变成商品。 五百万,是她的一夜…… 酒水从她的头上浇下,衣裙被撕扯得破碎不堪,身上甚至有鞭打和淤痕…… 第27章 她跪在地上,却始终没掉下一滴泪。 南川世爵坐在那些商客的簇拥之间,冷酷桀骜,浑身透露着掩盖不了的王者之气。 所有人都对他敬畏有加,她一眼就看出,他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那男人摇晃着酒水,似乎对女人没有兴趣,眼神不轻不重扫过她一眼。 有商客见着,立刻殷勤道:“南川少爷,这女人您要是喜欢我割爱给您?” 南川世爵兴致缺缺地冷嗤一声:“滚开,脏东西别来碍眼我。” “啊是是是,还不快把她拖走?别脏了南川少爷的眼睛!” 那个晚上,不管受到怎样的凌辱和鞭打都不吭一声的宁风笙,突然推开来拖她的人,踉踉跄跄爬到南川世爵面前,扯住了他的裤脚:“求你……” “求我?”南川世爵咧着猩红的唇,眉头高高一扬。 有人说南川世爵有很重的洁癖,不近女色,碰过他的活物都消失了…… 他的权势之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宁风笙死死拽着他的裤脚,冒着会被她一脚踹出血的风险,低声央求:“救救我……” “会说话?我以为你是个哑巴。”他冷笑一声,浑身散发的可怕之气令人退避三舍。 没有人会觉得他那凶神恶煞的脸,会是个好人,更谈不上救人。 而宁风笙,在场那么多政商,她一眼就认定了他,只求他。 她那样倔强傲骨,宛如被打折的白天鹅,却在他眼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南川世爵从位置上起身,阴鸷说道:“你求错人,我是个恶魔,谁招惹我都是死罪。” 宁风笙的小手却是死死地攥着他的裤脚,洁白分明的眼像溪涧一样清澈无比,闪满星辰—— 她那么纯净,比雪还纯。 和这满屋的肮脏格格不入。 就在整个包厢都陷入诡异的尴尬之际,南川世爵勾勾手指,他身后的下属莫斯立刻了然,将她带走。 她被送去一个很豪华的大房子里,佣人轻柔地为她洗漱、上药,整个晚上他再没出现。 次日她离开,佣人给了她五百万。 她什么都没做,那一夜值了五百万。 后来,她看着含冤入狱的父亲,跪在南川世爵的院子里一天一夜,求求他。 后来,她看着进入重症监护室的宁家爷爷,她拨通他的电话,求求他。 后来…… 她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折断一身傲骨。 他起初是冷漠的,不耐烦的,就像被缠人的小孩纠缠上了,帮她处理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烦。 她原本很有骨气,小时候众星捧月,也曾是宁家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大小姐。可在那个时候,众叛亲离,她无所依靠,他是她唯一可依仗的。 再后来不用她开口,他会主动帮宁家解决一切,他说习惯了她这个麻烦。 生日那天,她把包成礼物送进他的房间…… 她裸着身子只在脖颈缠绕一圈粉色丝带,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着,伸手怀抱住那个男人:「今晚,我想做你的女人。」 南川世爵瞳孔紧缩,将衬衣披上她的身,冷声说道:「你知道做我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宁风笙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必须依靠他这棵大树—— 他是她往上爬的最好天梯。 所有人都说,攀上了南川世爵,宁家这辈子下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陪你睡……」 他厉声狂笑:「想要跟我睡的女人排满长龙,我为什么选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南川世爵手指捏着她的下颌,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做我一辈子的囚鸟……我的占有欲近乎变态,被诊断为偏执型人格障碍,没人能受得了。遗传病,南川家族都是天生坏种,认定了一个人就偏执得不再回头……你能这辈子都对着我这个疯子?」 第28章 宁风笙只是搂着他的脖颈,轻轻将双唇贴上去,用动作告诉他回应。 南川世爵浑身紧绷,嗓音沙哑说道:「做了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成为我的女人,你要失去很多。」 「什么?」 「第一样……自由。」 宁风笙那时候并不明白,自由有多可贵。也并不理解他口里的偏执,有多偏执。 直到他狂热的感情像大厦一样朝她倾倒下来,她要窒息了。 他给她戴定位器,装监视器,每天见过谁,吃了什么,去了哪,哪怕放个屁…… 都要事无巨细朝他汇报。 变态到晚上睡觉,他都要用仪器设备检测她的梦境。 她的分分秒秒钟,都不是她自己的。 除了那令人窒息的变态占有欲,他对她太过宠爱,宠到她骄纵任性,无法无天…… 只要她想要的,天上的星星他也摘给她。 当她什么都满足都能拥有的时候,便对得不到的东西疯狂渴望——自由! 她越想要自由,就越想逃离他。 而一旦她生出了逃的心思,他就化身恶魔,陷入死循环了。 他说她违反了和撒旦的契约,一次次惩罚她,囚禁她。 宁风笙胡思乱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南川世爵的脚步,他打开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又关上门离开。 宁风笙正缩在阴影的角落,所以未能被他发现…… 他的脚步声她太熟悉,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而只从脚步声的判断,她就知道,他在找她—— 如果一间间房都找不到,他就会去监控室找人。 果然,没隔多久,莫斯就叩门进来:“宁小姐,原来你躲在这里……” “他找我有事?”宁风笙手指捏紧了书籍。 “没事,你早晨醒来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又出走了,刚找了你半天。”莫斯尴尬地笑笑,“楼下做好了早餐,你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而且状态那么差,把我们都给吓住了。” “状态差?” “医生说是抑郁症躯体化什么的……你完全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听不见我们说话,就呆呆的跟个木头人似的。”莫斯回忆说,把少爷吓得够呛。 宁风笙对昨晚一点都没印象了:“是吗,我完全不知道。” “少爷已经改了很多了,他的占有欲一直在收敛,宁小姐就跟少爷和好吧。” 宁风笙嘴巴张了张,不是她不愿意和好,是他不和好了…… 莫斯叹口气:“遗传病,当年太太受不了老爷的折磨,选择了轻生,宁小姐如果实在受不了少爷,也别在他面前用死相逼。” 宁风笙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问道:“他的妈妈……” “太太走以后,老爷就更疯了,心态不正常,变得性情古怪,经常折磨少爷和下人……少爷的童年真是……” 难怪死都不肯对她放手、说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的南川世爵…… 在看到她泡在浴缸里割脉自杀时,会露出那么恐惧的目光,决定放过她了。 “他的童年?”宁风笙从来没尝试过去了解南川世爵的一切,当然包括童年。 “不说了,少爷要知道我这么多嘴,又该罚我了,宁小姐就下去吃饭吧。” 宁风笙心思沉重,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听到刚刚那番话,就更没胃口了…… “少爷还在餐厅等着。” “好,我就去。” …… 南川世爵坐在长桌彼端,财经报纸遮住他淬毒的眼睛。 宁风笙刚坐下,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见一小摞结婚请柬…… 烫金勾着红色蔷薇,很别致的设计。 第29章 “要装绝食抗议就演到底。”他抖了抖报纸,铅字标题《南川集团并购宁氏残股》恰好盖住她苍白的脸,“还是说我的结婚请柬刺激到宁小姐的胃口了?” “……” “叉子拿反了,想学三岁智障上热搜?” 宁风笙沉默地吃了几口粥,有很多话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南川世爵长指在端着茶杯的时候,像是无意地把转盘转动了过来。 糖醋排骨与红枣鸡汤正缓缓掠过面前。 莫斯很眼尖地察觉到这个动作,上前说道:“宁小姐别光喝粥,喝点红枣鸡汤暖暖胃。” “谢谢莫斯。” “这糖醋排骨也是你最爱吃的口味。好歹尝尝吧?” 宁风笙夹起一块来尝了尝:“还是老味道,好吃。” “真脏,”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她吞咽的动作,“连流浪狗都知道回家吃饭。” 晨风掀起报纸一角,他的瞳孔在《精神疾病遗传概率》的标题下收缩。 宁风笙指尖悬在冰酒器上方,转盘立即被转开了,听见他的讥诮声:“想喝?乞食的狗要跪着接碗,宫烨没教过你?” 这个男人不是在看报纸吗,好像头顶上也长了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没想喝酒,就是口渴。” 盘上的核桃露转到眼前。 宁风笙慢慢地嚼着食物,盘子上的食物还有不少,可是她吃没多少就开始饱了。 “吃光,才有力气继续恨我。” “我没有恨你……” 南川世爵扯过漫不经心的冷笑,直到眼前阴影一暗,宁风笙坐到了他腿上。 他的手捏皱报纸,一双黑色的瞳孔死死瞪着她—— 宁风笙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他显然一夜都没睡好,胡子拉碴也没刮,头发乱糟糟的。 宁风笙指尖微微颤抖,捧着他的脸:“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 “你不要总是用这么难听的话刺我,我会难受。” 南川世爵下颌紧绷出僵硬的曲线。 “我知道……你也不好受。我们和好不行吗?” 莫斯差点喜极而泣……以为少爷要被宁小姐永远抛弃了,她却…… 南川世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领口开到胸线是等着宫烨给你塞房卡?” 宁风笙眼睛红红,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 “滚开,别对着我说话……你肺里的细菌比宫家的账本还脏。”南川世爵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强硬地扭开到一边。 莫斯见此情况,马上缓和着气氛,把盘子的食物转过去:“宁小姐再多吃点。” “倒掉。”南川世爵突然打翻她的食盘,“装病装上瘾了?” 他掐着她下巴灌入一杯豆浆,看着她呛咳着岔气,他坏笑舔去豆浆汁,“这不是还能喘气?” “南川世爵——”宁风笙真的生气了。 “我联系了宫家的人,来接你。”南川世爵冷漠地说道,“转告宫先生,我玩腻的东西给他了,让他下次换个高级货来。” 宁风笙犹如浑身遭遇雷劈,满眼绝望…… 她的眼神像一只小手揪住了他的心口。 他紧皱着眉将脸别开,将她从腿上拽了下去,弹了弹裤子上并没有的灰尘:“请柬拿一份,如果婚礼当天你们来,我很欢迎。” “少爷——”莫斯嗫嚅着。 却被南川世爵阴鸷扫过来的目光,吓得闭了嘴。 “林小姐的礼服,不用我设计了吗……” “你的水平太差,这份差事轮不到你。” “你……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 “一定是宁小姐昨晚的抑郁症吓到少爷了,他怕留你在玫园,你会病得更重。” “闭嘴,”南川世爵突然砸过去一只打火匣,“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30章 “密码箱里……装着能让我坐牢的东西……”南川世爵踹倒脚边的银色密码箱,冷冷一笑,“拿到了你要的,别担心他会不要你。” 至于能不能把他送进监狱,那看宫烨的本事。 宁风笙浑身紧绷,轻微地发着抖。 南川世爵从椅子上站起身,诀别的眼神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南川世爵……”宁风笙从身后扑过去抱住他,“我不走……” “滚。”他狠狠摘下她的手摔在地上,“别让我看见你这张丧气脸。” “宁小姐……”莫斯赶紧上来扶起宁风笙。 “把她轰出去,谁敢给她开门,我就打断他的腿!”南川世爵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似乎下定了决心,迈着长腿大步离开。 莫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只得叫人把宁风笙赶出去。 看着雕花铁门在自己面前轰然关上,隔绝那个簇拥在玫瑰园之间的独栋别墅—— 宁风笙呛然笑了起来。 曾经这是她逃之不及的金丝笼,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赶出来,求都进不去。 宁风笙背靠着一旁的大理石墙,慢慢蹲下身去,双手环抱着腿。 一整个上午,她就守在门外,数着铁艺门栏的花纹…… 她想起16岁的自己,跪在南川世爵的院前,也曾这样等过一天一夜。 当年是她主动去招惹上这个恶魔的—— “宁小姐在门外待了一上午了,宫家来接她的车,被她赶走了……” 南川世爵的手紧紧攥着厚重天鹅绒帷幕:“浇冰水。” 佣人从花圃里接通了长长的水管…… 当冰冷的水珠从空中浇下来,宁风笙穿着单薄,在四月天的冷风里被浸湿,冷得瑟瑟发抖。 宁风笙眼睛被水花冲得睁不开,水裹挟着刺骨的冷意袭遍她全身。 她倔强地忍受着凉水的冲洗,就当洗了个冷水澡。 二楼飘窗闪过雪茄红光,她知道南川世爵正盯着自己蜷缩成胎儿的姿势—— 就像16岁那年的暴雨夜,他也是这样站在落地窗前看她跪求他抢救icu的爷爷。 终于,那水花停止了,园内的佣人收走了水管。 宁风笙瑟瑟发着抖,捡来一根棍子,沾着水在干地板上写字: 「这是我的家,我不走。」 想这样就把她赶走?不可能…… 那水渍写得大大的,他一定能看得见。 “少爷,要不我给宁小姐去送条毛毯?气温15度,她会感冒的。”莫斯担心道。 她一向很有毅力,又性格倔强。 当年跪得晕倒在院子里,她都没走。 南川世爵吞下两粒止疼药:“把后院的杜宾犬放出去。” “少爷……您明知道宁小姐怕狗,她小时候被恶狗追咬过。” 也不是所有的狗都怕,小型犬宁小姐还是很喜欢的…… 但是烈性犬、凶犬,是个女人都会害怕。 南川世爵的拳头重重砸在窗框上:“还不去等死!?” 片刻后,佣人牵着两条恶犬冲出去,狗吠声此起彼伏。 宁风笙看着那狗挣脱束缚,朝她扑了过来…… 她吓得尖叫,身影微微颤抖着,却仍然没有要起开的意思。 双手出于本能护住头,她将脸埋在双膝,闻到恶犬的气息近在咫尺—— 即便她浑身吓到发抖,也没有一丝要逃跑的迹象…… “汪……” 原本凶神恶煞狂叫的猎犬,在扑近宁风笙面前时,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立刻乖乖坐好,摇晃着两条大大的尾巴示好。 宁风笙惊诧抬头,小脸煞白着。 “汪~汪~”两只杜宾犬尾巴摇得更欢了。 宁风笙呆怔起来,这狗认识她,还把她当主人了…… 第31章 她一直知道后院里养着几只烈性看门犬,但她小时候被恶狗咬过,心理有阴影,从没有踏进过狗舍。 南川世爵知道她怕狗,平时她在院子里走动时,就会让人把狗拴着,遛狗也会避开她。 “你们认识我?”宁风笙试探性抬手。 “汪~~~”杜宾犬臣服趴地,甚至用脑袋拱着她的掌心。 这是看门狗最基本的职责——认主。 哪怕宁风笙从未亲近过它们,它们也认识! 宁风笙怎么知道,南川世爵每天都会让佣人把她的衣物拿给狗闻,让它们每天熟悉气味,以免它们哪天撞到宁风笙,有伤害到她的可能…… “少爷,你看……连杜宾犬都认主。” 南川世爵牙关咬紧,暴怒中徒手掰断窗框,木刺扎进掌心的痛楚令他清醒。 “真的认识我……不会咬人……”宁风笙抬手揉了揉,另一只狗也凑过来要她揉揉。 宁风笙一手一个揉着头,两只杜宾犬竟躺下来撒着娇,任由女主人抚摸。 “原来你们和南川世爵一样,都只是长得可怕……” 二楼突然传来钢琴暴鸣。 南川世爵弹奏的《安魂曲》刺破冷空气,在暴戾的音节里听见瓷器碎裂声—— 他暴怒的时候就喜欢砸东西。 凌晨三点十七分,宁风笙呼吸沉重,每一阵冷风都刮得她生疼,像刀在她的肌肤上割过。 南川世爵举着夜视望远镜,看她的手指在地上一笔一画着什么…… 每一个动作连成的比划,是他的名字。 「南川世爵……南川世爵……南川世爵……」 南川世爵的胸口发窒,突然砸碎酒柜,波尔多红酒浸透波斯地毯像凶案现场。 “装可怜给谁看?”他压抑地低吼,却将退烧贴捏成团塞进胸口口袋。 莫斯的话言犹在耳:宁小姐淋了水又在外面冻了一夜,脸色潮红得厉害,好像发烧了…… 一辆路过的车打过来远视灯,照亮宁风笙苍白的小脸时,南川世爵发现她在用胸针割腕。 鲜血流过瓷白的肌肤,滴在青砖上蜿蜒成玫瑰图腾。 南川世爵猛地按响警报器—— 保镖冲出去的瞬间,他正把急救箱从二楼窗口抛下。 “别碰她!”南川世爵的咆哮划破黑夜,他看着保镖拽起宁风笙,动作粗鲁似要折断她手臂,“谁敢碰我的东西!” 宁风笙身体沉重无比,每一口呼吸都炙热滚烫。 她又困又冷又饿,但不敢睡,害怕睡着了会冻死在这里。 偏偏,抑郁症发作…… 她半磕着眉目,昏迷前最后看见的,是南川世爵赤脚奔来夺过她手里的胸针,为她手腕被划破的伤口止血。 他把她狠狠按进怀里,炙热的胸膛贴着她冰凉的唇,心跳声怦然作响,与18岁那夜她把自己送到他房间的交撞声重叠。 “宁风笙……”他狠狠咬着她的耳朵,“你赢了……” 在他们的情感博弈中,她从来就没输过。 “你想要我怎样?这次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沉闷的低吼仿佛从地狱里发出,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她浑身颤栗不止。 …… 39度7,高烧不算太重。 “冷……”宁风笙无意识地蜷缩着,浑身僵冷得厉害。 南川世爵将她放进浴缸里泡着,小心地避开她不能沾水的伤口…… 宁风笙很快被暖意包围,驱赶了那冰天雪地的冷意。 当她被抱上大床,属于南川世爵的雪山松木香让她充满了安全感,那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她恍惚中看到南川世爵单膝跪地,正在擦拭她足底的擦伤。 第32章 “别死……至少,等着和我一起烂成灰……” “敢烧坏脑子,我就把你做成标本订在婚房……” “醒了就滚,我放生你的机会就这最后一次……” “宁风笙……你还有多少折磨我的花样,都使出来……” 他低声地自言自语着,时而挑起唇,发出古怪的笑声。 那笑声破碎,比哭还难听。 早晨阳光大好,窗外的鸟啾啾地鸣唱着,阳光在树叶之间落下美丽的光斑。 宁风笙一睁开眼,就看到男人俊美至极的脸,他抱着她,一如曾经醒来的每个清晨。 她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他的脸,这一切美如幻影,是那么不真实。 只要他不睁开眼,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只要他永远都不醒…… 宁风笙害怕他醒来后那恶魔的凶残模样! 她的手指顺着高挺的鼻梁,划到他菲薄的唇上…… 然后,那个男人张嘴把她的手指含了进去。 一阵电流般的感觉激遍她全身—— 他醒了,马上又要化身恶魔了! 宁风笙轻微颤抖着,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洗礼! 南川世爵长长的睫毛颤着,睁开那双比夜空还漆黑干净的双眸,眼底再没有那种灼烧般的凶残和恨意。 他看她的目光变得温柔了,深情又缠绵悱恻。 宁风笙的眼泪凝上水光,他已经好久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别哭,”南川世爵微微皱眉,“你想怎么要我的命,都随你。” “我没想要你的命……” “我还有什么你想拿走的,你说。全都给你。” 宁风笙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曾经的南川世爵回来了吗?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南川世爵看不懂她……他命都给她了,她还要什么?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离开玫园。” “随你。” “真的?”她不敢置信地问,“那你还会凶我,骂我,折磨我吗?” 南川世爵深深的目光看她一眼,握起她小小的拳头放在掌心里,亲吻着手背:“不会。” 宁风笙眼角的泪真的没克制住,缓缓流了下来:“你骗我……” “我从不骗人。” “你明明就骗了,你说我找到戒指就娶我……但你把戒指给了林蕾西……” 南川世爵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喜欢,就给你。” 宁风笙看着那枚婚戒,鸢尾花缀着一颗大大的血色钻石。 原来这枚戒指一直在南川世爵的手里,他没有拿去融了做新的。 还说他不骗人…… “我想留在你身边,看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随你高兴。” 宁风笙一定是在做梦,今天的南川世爵怎么这样好说话? 他浑身涌动的恶魔戾气消失了,温柔沉稳得过分,这不像他…… 不过只要他不赶她走,不再折磨她,怎样都好。 宁风笙抚摸着那枚戒指,如云坠雾说道:“那你会娶我吗?” “不会。” 宁风笙嘴角才挽起的笑意僵住了:“你还是要跟林小姐结婚?” “婚礼如期举行。” 宁风笙看着他,发现这男人的目光深沉如海,她完全看不懂了:“你刚答应不赶我走。” “你高兴做什么,我都随你。”南川世爵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进进出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时候你拿到你要的,玩腻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这是南川世爵说出来的话吗?那个霸道专制、占有欲令人发指的恶魔说出来的? “如果我说,我就是想跟你结婚,想要你的心?” “除了娶你,宁风笙!” 南川世爵眼神中一晃而过戾气的光芒,她逃了这么多年,终于挣脱他的桎梏。 第33章 他也说服自己放生她,她却又傻得要钻回这个笼子? 他怕,怕自己会彻底沦为恶魔,再也不放她走,会拉着她一起堕向地狱深处。 每每想把她困在身边,想得发狂的时候,她泡在血缸里的画面便会浮现。 他清楚,再留下她,她迟早会疯会死…… 离开他这个恶魔,自由地在天空中翱翔吧,囚鸟。 南川世爵嘴角泛过苦味,脸上爬满阴霾,宁风笙深怕他反悔,勾着他的脖子说道:“只要答应我留在你身边,我就很心满意足了,你不娶我也没关系。” “……” “你的意思是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阻止你做你的事情。”她试图理解他的话,“你还会按照你的计划走,你未来的计划里,没有我……你不会赶我走,等我自己走。” “是。” “那只要我不肯走,不管你结婚生子,我都留在你身边,也可以吗?”她不敢信地问。 南川世爵冷哧一声:“随你。” 他不信她能忍耐那么久,她追逐的自由近在咫尺,他放手了,她岂会一直停留? 宁风笙的心口酸涩不已:“除了娶我,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也很好啊……” “……” “你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吗?”她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好。” “那你吻我……像以前那样吻我……” 他微凉的唇贴上她的脸颊,将一颗颗滚烫的泪水舔去,辗转地吮吸她眼角最后一颗。 “我什么都依你了,还哭?还有什么不满足?” 宁风笙,你何不如拿把刀捅死我算了—— 宁风笙小脸委屈巴巴,直到他的唇堵住她溢上喉头的哽咽声。 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怕她哭着噎到,他的舌也温柔地在她的口腔里翻搅…… 宁风笙小手攥着他胸膛的衣襟撒娇:“南川世爵……” 那身影蓦然一僵,她软绵绵的声音真要他命! “你想了?”她立马意识到他的反应,脸颊染过两抹绯红的薄晕。 毕竟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未主动亲昵他。 她能对他的亲密不抗拒不排斥,他都要烧高香…… 宁风笙见他古怪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像两束明亮的探照灯在探寻着,想要窥破她心底深处的秘密…… 她所有的秘密就是爱上他了,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不介意……”宁风笙羞怯地别开脸。 她说什么?是脑子病得坏掉了?! 南川世爵低低喘息了一声,浑身的肌肉僵硬如铁,眼神也滚动着情欲之潮。 他嗓音微微沙哑,仅有的理智都快崩塌:“今晚。” 她才大病初愈,受不了她。 偏偏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双小腿贴着他的,还在无意识地动着。 南川世爵喉头滚过吞咽,身体火热得快爆炸了。 “你在生病。” 他竭力压制着那股欲火,把她的手脚按住了。 “那你上次发烧还……”宁风笙脸颊红彤彤的,她的高烧都没那么严重。 “我不同。” “你哪不同了?” “我身体好。”他斜睨她一眼,坏笑起来。那羸弱消瘦的小身子,若不是他足够克制,她根本禁不起他几次摧残的。 宁风笙想起以前没少在他怀里晕厥过去,他确实太威猛了…… 南川世爵进浴室冲了凉水,将那燥热之气强压下去,出来时她还赖在床上,抱着有他气味的被子在鼻前嗅着。 她不是在做梦?南川世爵再也不赶她走了…… 男人微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还有点烧。 拆开药盒,又盛了杯温水过来:“吃药。” 第34章 宁风笙在床上滚了两圈,娇娇地说:“我要你喂的。” 南川世爵拧着眉看了她好一会,确定她是认真的,他单腿膝上床,将她扶着半坐而起,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粒药丸塞进她嘴里,就着她的手喂下温水。 宁风笙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刚刚沐浴过的清香味道意外好闻。 她享受着这迟来的一切。 南川世爵凝眉看着她……他永远都猜不透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这次又在用什么新花招来对付他,想要他生还是死,全凭她手下留情。 …… 莫斯看着从楼上走下来那一双人影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一早他就去门外看了,没看到宁小姐,还以为她走了…… 却见她跟在南川世爵身边,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气氛不同之前的剑拔弩张。 再看少爷的脸,虽然那浑身萦绕的杀气是天生自带的,可眉眼温柔多了,和之前暴戾发火的样子大不相同。 林蕾西在客厅里喝茶,看到这一幕,也觉得不对劲。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间对视,宁风笙立即加快了两步,把小手塞进南川世爵那只大手里。 南川世爵手臂微微僵硬了一下,目光诡异地看了宁风笙一眼……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她主动牵手。 他暗暗嗤笑了一声,大手反握住她的,两人十指相扣走进餐厅。 “宁小姐昨晚在少爷房里过夜的?”莫斯故意把音量拔高,“你们和好了?” 林蕾西脸色僵凝地走来餐厅,揣测着南川世爵的脸色,硬着头皮迎上前:“爵哥。” 当她挽上男人的胳膊,宁风笙的小脸立即变了色。 南川世爵琢磨着她的脸色,一双眸子深谙极了。 林蕾西并没有被推开,一颗悬在胸口的心这才落地—— 莫斯却看不懂了,这是咋回事?少爷和宁小姐和好了,又像没和好。 否则,第一时间就让林蕾西收拾包袱滚蛋了! 佣人已经把餐点布置好,一行人坐下来吃饭。 按照往常的位置,林蕾西坐在南川世爵身边,宁风笙的位置在对面。 宁风笙今天却没肯坐对面,坐在了南川世爵另一侧,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地夹着少爷。 “爵哥,今天的牛排很嫩呢,我帮你切成小块了。”林蕾西贴心地将餐盘推过去。 “牛肉是发物,你身上有伤口,不能吃牛肉。” 会关心他?还记得他身上有伤口? 活见鬼了。 南川世爵深深地看着宁风笙,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她看透。 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反常过…… 应该说,这些天她都很反常。 宁风笙被那眼神看着一阵心虚:“鸡肉比较滋补。” 吃着她破天荒喂到嘴里的鸡肉,滋味特别不一般。 “爵哥,那你多吃点鱼肉,补充蛋白质。”林蕾西把鱼骨头剔出来,盛了一小碗的嫩肉。 宁风笙狠狠咬住筷子,眼神瞪着南川世爵…… 她希望他能拒绝,不吃林蕾西夹给他的食物。 南川世爵看着她那哀怨的表情,心思大动—— 明知道她绝不可能为他吃醋。 但她这副管着他的样子,让他莫名感到心情舒爽。 她越瞪着他,他越是吃下了林蕾西夹过来的食物。 一边咀嚼着美味,他的眼神一边盯着她看。 她那湿漉漉的眼又在冒水气了…… “爵哥再吃这个水煮肉片,味道很好。” 宁风笙嘴唇抿成一线,心口酸酸涩涩的,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占有了—— 第35章 一股妒火中烧的滋味。 从来都是南川世爵吃她的醋,嫉妒住在她心里的那条宫狗! “爵哥吃得嘴上都是……”林蕾西拿了餐巾,给南川世爵嘴角擦拭了一下 啪,宁风笙狠狠地把筷子按在桌上。 她突然从椅子上起来,侧坐到了南川世爵的腿上,一双小手也勾上他脖颈。 “南川世爵……抱我。” 南川世爵眉目微动,一只手环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嘴角压抑不住上扬的笑意…… 他揉了揉眉头,将那一抹情绪压了下去。 宁风笙朝林蕾西瞪了一眼,这才软软地说道:“喂我吃饭……像以前那样。” 南川世爵在她怒气冲冲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夹起一块她爱吃的火腿片抵在唇边。 林蕾西气得脸都白了,将剥好的虾仁递过去。 “不许吃!”宁风笙恼火起来。 南川世爵目光深沉,却并没有听她的指令,吃了。 宁风笙想起上午的谈话,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他也会我行我素,她管不了他。 空气中的气氛很是古怪,莫斯研究了一早上都没看透少爷的心思。 只见少爷左右逢源,两边都来者不拒。 而两个女人暗暗较劲着,战火汹涌。 “爵哥,下午我们约好去婚纱店选婚纱,计划有变吗?”林蕾西喂了一块鹅肝慕斯。 南川世爵把玩着宁风笙的发丝,眼神暗了几分:“不变。” 宁风笙的心脏就像被锤子重重锤过。 她真是可笑,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宣告主权…… 南川世爵要娶的女人是林蕾西。 可她就是感到很难过,无比的难过…… 而看着身后男人那兴味盎然的模样,她的气就更是无处发泄了。 “你笑什么?” 南川世爵眉头一挑。他笑了? 看着她气得脸颊红扑扑的样子,雪白的脸颊粉嫩嫩,像让人忍不住一口咬下去的红苹果。 宁风笙震怒,勺子舀起一匙辣酱,喂到他的嘴边。 “爵哥不吃辣,你不是不知道吧?” 宁风笙却不依不饶地喂着:“吃。” 南川世爵浓眉微皱,眼睛凝视着他,慢慢含住了银勺。 他那吃食的动作就仿佛含下去的不是辣酱,而是她…… 宁风笙的脸颊火热起来。 南川世爵将整勺辣酱咽下去,就像吞下一把岩浆,火烧火燎地胃疼。 他低声呛咳着,猛地灌了两大杯的冰水。 水液顺着下颌流进阿玛尼高定衬衫,蜿蜒而下…… “小东西,你想辣死我?”南川世爵感觉整张嘴都在喷火。 明明是他吃了一勺辣酱,倒是她一整脸胀得红扑扑的—— 更显得惹人怜爱。 “很辣么?”宁风笙的气息轻轻喷在他唇上,“觉得辣下次就不要吃别的女人喂的东西。” 南川世爵辣红的唇角挑起,红艳欲滴:“你报复心很强。” “学你的!” 这一招,他曾对她用过。 “看来是我这个师傅教的好。” “你还教了很多……”宁风笙贴着他的唇蹭了蹭,“这是你教我的解辣方法。” 要命。 南川世爵的喉头剧烈滚动着,眼瞳紧缩着,燃起一抹猩红的浴火…… 身体僵硬无比,某种涌动的情绪快炸裂开了。 这个女人,学坏了。 宁风笙软软的唇亲吻着他被辣肿的唇,他真的很不能吃辣,一点点都辣坏了,但她喂给他,他还是毫不犹豫吃了。 “看来你没学到精髓。”一把按住她想要抽开的身体,紧紧按压在怀里。 宁风笙:“……??” “这才是真正的接吻解辣法,我没教好你?”南川世爵吻过去,顶开她的牙关。 第36章 两人的吻缠绵悱恻,空气里都是水泽声,银线拉成了丝。 林蕾西攥着餐刀,恨恨瞪着那对旁若无人亲吻的人影,一张脸气得清白。 爵哥……从来都没吻过她的唇。 莫斯老脸一红,宁小姐今天作风真是大胆啊,和少爷在一起三年,这头一回啊! 果然女人之间争风吃醋起来,也很刺激。 …… 气势磅礴的车队驶过,十辆黑色轿车停在芭莎婚纱馆现场。 大理石台阶在长靴下发出踩踏声,男人抬手摘下皮质手套,那凌厉的动作宛如猛禽收拢羽翼—— 光芒顺着他的眉骨淌下,深邃的脸是刀刻般的锋利线条,那双凌厉黑瞳淬着毒的冷光。 经过的行人全都忍不住张望,被这男人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震慑。 更夺人眼球的是,在他怀里搂着两个绝美的女人…… 宁风笙被南川世爵右手搂着柔软腰肢,而林蕾西则挽住了南川世爵左手腕。 这就是寻常男人都艳羡的左拥右抱。 如同宫殿般的婚纱馆,所有员工整装待发,经理弓着腰:“南川少爷,婚纱一共有五十套,全是出自名家设计师……” 宁风笙这才知道,南川世爵早就让人定制婚纱了。 从头至尾,他就没打算采用她的设计—— “最出彩的银河之泪,是根据星河的灵感设计,作为主婚礼服。” 灯光下,那条被称为“银河之泪”的婚纱正在呼吸。 七层意大利真丝欧根纱垂下,三万颗钻石从抹胸处炸裂,如同银河被揉碎后重新编织。 二十米长的拖尾流淌着古董蕾丝,每寸经纬都缝着保加利亚玫瑰,行走时空气里会落下带香气的星屑。 头纱用科莫湖天鹅绒羽织就,边缘缀着十二位王妃的婚戒,当教堂钟声穿透轻纱,那些铂金碎末会与新娘的眼泪共振发光。 这条婚纱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屏息的地步……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价值不菲。 宁风笙的指尖抚过缀满碎钻的裙撑,真美…… 南川世爵是用了心的,并没有对这场婚事敷衍了事。 她的心口为什么会这么酸涩疼痛? 林蕾西也被这奢华的排场震慑了,笑得合不拢嘴。 店员簇拥着她,正对着三面镜调整星空头冠,镜中倒映着南川世爵把玩打火机的侧脸——火苗跃动的频率与宁风笙睫毛的震颤完全同步。 “她们是姐妹吗,好像一对双生花啊……” “肯定是妹妹来帮姐姐参谋婚纱啦。” “妹妹更美,比姐姐要美多了。” “嘘,被南川少爷听到你不想干活了?” “可惜,我也觉得少爷跟妹妹更搭。” 宁风笙紧紧攥着那条婚纱,看着店员就要取下来给林蕾西试穿…… “你想穿?”南川世爵戏谑的嗓音响在头顶。 宁风笙满脸失望:“可这是你给林小姐定制的。” “给她穿。”南川世爵淡声说道,“反正丧服和婚纱都是白色。” “爵哥……”林蕾西的眼睛红了,“她穿了那我穿什么?” “我们还有一条极夜之光,也很美……”经理捧着鎏金画册说道。 林蕾西尽管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南川世爵的意思。 几个店员悄悄议论:“妹妹不是来参谋的吗?怎么她也试穿上了?” “果然他们才是一对?南川少爷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当宁风笙拖着二十米长的裙摆出现时,南川世爵的手指差点被烟火烫到。 光芒穿过三万颗顶级白钻,在她周身织成星辉,万丈闪耀。 第37章 南川世爵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翻涌着深黑色的波浪。 “好看吗?”宁风笙对着镜子照着,镜中女人美得她忘了呼吸。 就是裙子的尺寸是林蕾西的,她穿显得大了,腰围处用夹子别着。 “转过去。”他突然命令。 宁风笙在店员的帮助下转了个圈,长长的裙摆泻在身下…… 想象着自己穿上这条婚纱和南川世爵走进教堂的样子…… 她的眼圈微微发红,可惜永远看不到那一天了。 “爵哥,我换好了。”林蕾西的笑声像碎玻璃洒满镜厅。 南川世爵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 宁风笙不知道南川世爵为什么要她转身,难道是正面不美吗? 反光掠过后背,她透过镜面看清,南川世爵执起手机正在拍摄模式,镜头精准框住她完美的背影。 他在拍她! “我想和你一起拍。”宁风笙弯起嘴角。 南川世爵将手机扔给经理,走到她面前…… “好配啊,狼兔cp!大灰狼和小白兔,我最爱的狼兔文学搭上了!” “南川少爷的喉结动了三次,都是在看到妹妹转身时……” “什么情况,这是两个新娘吗?他们……怎么抱上了?” “有钱人的世界懂不懂,大小通吃,姐姐和妹妹都要了!” 宁风笙依偎在南川世爵的怀里,颤抖着贴上唇。 两人甜蜜亲吻的画面,宛如佳偶天成…… 林蕾西快咬碎了牙,恨得扯断裙摆水晶链! “爵哥!”她突然捂住小腹,“宝宝踢我了……” 宁风笙看见南川世爵左手瞬间攥紧婚戒盒—— 男人推开她,用右手温柔扶住林蕾西:“早说过你子宫壁薄,不该穿束腰。” 林蕾西靠上他怀里:“我穿这条婚纱美吗?” 南川世爵冷笑:“很配你。” “真的?” “知道为什么并蒂莲要绣在臀部?”南川世爵俯身靠近她的耳朵,指尖抚过她的后腰,“因为替身……永远追不上正主的影子。” 林蕾西的脸色变了变,但顺势搂着南川世爵的脖子。 “只要能嫁给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南川世爵能看上她,除了这张相似的脸,还因为—— 她很会摆清自己的位置。 宁风笙看着他们浓情蜜意拥抱的样子,心脏被撕扯了一道血口…… …… 离开婚纱馆,林蕾西指着对面的商城说,想去逛逛买一些婴幼儿产品。 南川世爵看着闷头走在身后低头不语的宁风笙:“你回去?” 宁风笙脚步一僵:“我要去。” 第一次踏进婴儿馆,空气里漂浮的澳洲羊乳香让她胃部痉挛。 当初南川世爵说不要她喂母乳,宝宝的牙齿咬着会很疼…… 澳洲的羊乳很天然,他选了好几个牌子让她挑。 “爵哥你看这个安抚玩偶!”林蕾西晃着一只蓝领结的泰迪熊,“它肚子上绣了字,正好是jue,你的名字。” 导购员微笑着说道:“这些安抚玩偶都可以绣上宝宝的名字哦。” “有没有lei?我要跟爵哥的玩偶凑一对。”林蕾西幸福地说道。 “可以马上为你绣上去呢。”导购指了指一旁的迷你缝纫机,“几分钟就好了。” 林蕾西选了一只粉色领结的泰迪熊,让导购绣上她的名字,这样摆在一起就是一对了。 宁风笙想起莫斯说过,南川世爵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叫:南川笙。 他的姓,加上她的名。 她的眼睛红红,手指也在那一堆安抚玩偶身上扒拉着。 “这位小姐,您也需要给您的宝宝买一个吗?”导购热情地问。 第38章 “我也想用我的名字绣一个。”宁风笙挑了挑,选了一只黄色领结的兔子,毛茸茸的,白白嫩嫩的,很像她。 南川世爵曾说过,她像一只小白兔。 “胎动频繁的话……”南川世爵突然对店员说道,“把瑞典进口的监护仪包起来。” 他睫毛在眼层投下阴影,正凝视着林蕾西。 “也没有很频繁,偶尔宝宝会踢我一下。” 宁风笙冷笑,她也怀孕过的,早期根本不会有胎动。 她和南川世爵才分手三个多月,林蕾西怀孕的月份不可能超过…… 而且看她的小腹平平,还没有显怀。 哪里来的胎动,还会踢人呢? “太太皮肤真好,怀的是女孩吧?孕期用这套……” “皮肤好就是女孩?” “我也是听说呢,如果孕妇的容貌变丑,皮肤变得粗糙,甚至脸上长痘痘等,很可能是怀了男孩。你这么光彩照人……” “爵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林蕾西挽着男人的胳膊晃了晃。 曾经南川世爵也和她讨论过这个问题…… 他很明确地说喜欢女孩,长得像她的女孩子。 此刻,南川世爵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婴儿杯子:“都行。” 林蕾西这一胎是个女孩,因为—— 他一开始就选好的。 “那我就都生,男女齐全。” 宁风笙的手指一颤,碰倒gucci奶瓶架,玻璃碎裂声惊动整层楼。 南川世爵扶住她的瞬间,苹果香水味后调散开——那是他们死去的女儿第一次胎动时,他亲手调的助眠精油。 “砸到没有?”南川世爵凝视着她问。 宁风笙小脸煞白,摇了摇头。 “爵哥,婴儿房要刷成tiffany蓝还是香奈儿米白?”林蕾西笑着挑起唇,“宁小姐当时选的什么颜色?” 宁风笙脸色更煞白了,那个孩子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是南川世爵不能提的禁忌。 果然南川世爵的脸色变得阴霾一片…… 林蕾西自知说错了话,看着南川世爵一张阴霾的脸。 “防吐奶垫多备几百套,她容易呛着。” “爵哥你在说什么呢,宝宝都还没出生呢?” 宁风笙却胸口发疼,曾经她孕中期吐得厉害,经常吐得呛着,南川世爵就想尽各种办法,连她喝水都害怕她呛。 “新生儿的项环大小……”导购问着。 “尺寸和骨灰盒差不多。” 林蕾西变了脸色。 南川世爵好像……是在给那个死掉的宝宝购买婴儿用品。 “太太需要试吸奶器吗?乳腺疏通要提前……” “给她试。” 宁风笙诧异,南川世爵禁止她喂奶,除了担心宝宝的牙齿锋利,会咬痛她,还听说喂奶后容易塌软下垂。更重要的是,他很介意任何人碰她的私密部位。 不管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南川世爵说过,都禁止喂奶。 她的那一对柔软,是他独有的专利。 当林蕾西推着镀金婴儿车经过纪念品区,导购说,可以购买长命锁,是为孩子祈福的。 南川世爵的目光停留在展示柜,纯金打造的项圈锁刻着“长命百岁”。 “先生喜欢这一款?还可以在锁上刻下宝宝的生辰和名字呢。” “宝宝还没出生,不急着买。”林蕾西哪知道孩子的生辰? 南川世爵的手指却点着那个项圈:“包起来。” 离开婴儿区,宁风笙借口要去上厕所,从拐弯过去,进了一个内衣店。 她以前的衣服都被莫斯收拾出去,烧得七七八八了…… 想到今晚要和南川世爵过夜,她连件像样的睡衣都没有。 第39章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南川世爵冷冷抽回手,将手肘上挽着的女人挡开。 林蕾西倒也识趣,宁风笙不在的场合,南川世爵就会立刻变脸。 这个男人,真真是两副面孔。 不过…… 林蕾西每次只要提到宝宝,南川世爵还是会很紧张她的。 她现在比宁风笙有着绝对的优势,就是她肚子里这个孩子…… “爵哥,如果是个女孩,我再给你生个男孩吗?” 脖颈蓦然被一把攥住,南川世爵眼神嗜血的可怖:“不想死,这个念头趁早打消。” 林蕾西呛咳着。 “时刻记着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孕母。” “我……我知道,爵哥就是用我的肚子生个孩子……我一直很清楚……我不介意再给你和宁小姐多生几个的……”林蕾西睁大着眼,只要能嫁给他—— 没错,这孩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南川世爵和宁风笙的结晶,人工受孕后,再放进了她的肚子里。 南川世爵冷冷而笑:“你只管把孩子安全生下来。” 他不需要其他,只要这一个就足够了。 一个长得像宁风笙的女孩,在她离开他以后,成为他唯一活下来的精神念想。 …… 地下停车场,莫斯在劳斯莱斯后备箱发现整套hermes婴儿礼盒。 还有一个别致的金色盒子,缎带系法是宁小姐教的樱花结,盒内金锁片刻着「慈父南川世爵赠」,落款日期却是宁小姐引产手术当天。 莫斯打开盒子,看到一个做工别致的纯金项圈锁。 只见“长命百岁”刻字旁,镌着小小姐的名字——南川笙,以及1218的字样,孩子忌日。 后车座里,林蕾西正抚摸着南川世爵的手背,他食指上的婚戒早已换成骷髅头。 宁风笙一直很沉闷,脸看向车窗外闪过的景物。 “宁小姐喜欢孩子吗?要不要摸摸胎动?”林蕾西突然拽过她的手按在腹部,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说不定,这是爵哥夭折的那个孩子重生了呢。” 宁风笙浑身一颤,背脊僵凝。 “那个宝宝刚逝世,我就怀上了,它一定知道爵哥有多爱他,才会迫不及待回到爵哥身边,你说是不是?” “……” “你都不知道那些天,爵哥有多伤心,过得是多惨的日子。” 宁风笙狠狠把手抽回来,所以……南川世爵把对那个夭折孩子的爱,寄托在林蕾西肚子里的宝宝身上? “你知道爵哥为什么选我?”林蕾西附耳低语,“因为我一定会好好爱惜爵哥的孩子,拼了命都行。如果在手术台上只能保一个,那绝不是我。” 在这一点上,宁风笙的确输了。 她不是好妈妈,甚至是个恶毒的妈妈。 …… 他们抵达玫园的时候,商场的车刚刚到,佣人正在从车里下货。 宁风笙看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堆满了客厅,佣人在拆着包装。 南川世爵选得很用心,大到婴儿床,小到奶瓶,全是他亲自挑的,要的品质最好的。 林蕾西的这个孩子,他显然非常重视,也非常期待…… 宁风笙神色恍惚,以前并不觉得南川世爵是个喜欢小孩的男人,他从不逗孩子,有次在广场上有小孩亲近宁风笙,还被南川世爵那张凶脸吓哭。 「南川世爵,你没爱心,为什么要凶小孩。」 「小孩?那是烦人精。」 「你讨厌小孩?为什么?」 「小时候的我,我都照讨厌不误,你说呢?」 「那如果是我小时候……你也讨厌吗?」 「勉强喜欢。」 「……这么勉强你就不要喜欢了。」 第40章 后来很多事都验证过,南川世爵的确讨厌孩子。在飞机上听到孩子的哭闹声他会非常烦躁,呵斥空姐去制止孩子的哭音。 他开的高端商场,牌子挂着「禁止小孩和狗入内」。 他对小孩的包容性,为零。 但就是这样一个没耐心、脾气暴躁、讨厌孩子的男人,却执着她给他生孩子。 她把孩子拿掉,他比被捅了几十刀还伤心难过—— 的确,她曾经把刀扎进他心口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难过。 宁风笙起初以为,他只是喜欢她的小孩,所以才给了特例。 可为什么林蕾西的孩子,他也那么喜欢? 难道他不是喜欢她的孩子,只是喜欢他自己的孩子。所以哪个女人生都没关系吗? 宁风笙胡思乱想着,心口越来越闷,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飘来主仆的谈话声…… “少爷,小小姐你取名叫南川笙,林小姐的孩子取名叫南川笙笙……”莫斯大惑不解,“这都是您和宁小姐的名字合拼,可也太像了。” 宁风笙的双脚定住了,仿佛灌了铅那样沉重。 “我知道少爷对小小姐有多重视,她夭折了您很难过……但也不能让林小姐的孩子取代它。” “闭嘴,你懂什么?” “这对小小姐不尊重,对宁小姐也不尊重……” “莫斯,你最近越发唠叨了。”南川世爵声音沉了几个度。 “少爷,取个名字就那么难吗?您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偷懒啊……” 啪,书籍砸在地上的声音。 南川世爵阴霾可怖的嗓音响起:“偷懒?” 那对他而言视若珍宝的生命,他怎会在取名这种事上敷衍了事。 他是深思熟虑过的……这个名字,包含了他和宁风笙,意义特殊,是对这段感情的祭奠。 何况,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宁风笙背贴在门外,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头。 南川世爵果然把第一个孩子夭折的爱,投射到这个孩子身上了。 南川笙笙……他怎么可以取这个名字…… 那是他和林蕾西的孩子,不是他们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佣人还在忙上忙下地布置着,专门腾出一个超大的房间做婴儿室。 “少爷说,过段时间要把主卧和隔壁的次卧打通。到时候得重新布置呢。” “少爷是打算把婴儿房和主卧连在一起吗?”佣人问道。 “是啊,真没想到,少爷那么没有耐心的人,竟想着亲自带小孩。小孩夜哭可烦人了,我还以为少爷会把孩子丢给保姆带,就完全不管了呢。” “我照顾少爷多年,明明记得他非常讨厌小孩。” “岂止是非常,简直是巨巨巨巨讨厌……没有认识宁小姐之前,少爷不打算有后代。我听莫斯说,他害怕偏执症遗传,为了杜绝有小孩,他都不碰女人……” “不碰女人是因为……”佣人压低了嗓音,“他害怕爱上了某个女人,变得像老爷一样……” “可是宁小姐非要招惹,如果不是她黏着少爷,少爷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 “是啊,她先招惹了少爷,又不要少爷了。我们少爷真可怜。” “我讨厌她,又蠢又坏,仗着少爷的宠爱……她把少爷的人生都毁了!” 两个佣人一边布置着婴儿房一边闲聊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偷偷站着的人影。 宁风笙本来想看看,南川世爵给小孩打造的房间是怎样…… 上了三楼,正好听到佣人的聊天对话。 她的心脏抽紧了,阵阵抽搐地疼。 当年,的确是她为了宁家,一而再地缠着南川世爵,厚着脸皮挤进他的世界。 第41章 他对她的感情一再克制,她能感觉他克制到极致。 但是,18岁那年,她坏心眼地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他,明知道他一直在克制隐忍,她很笃定他不会拒绝。 那一夜,他所有的克制崩塌,却还是颤抖着说,认真想想再做选择。 她毫不犹豫选了他…… 待他疯狂的爱意如岩浆般喷涌,她却背叛了誓言,移情别恋了。 宁风笙,你真渣啊。 …… 夜晚,宁风笙把自己清洗干净,穿上南川世爵喜欢的情趣睡衣…… 这个男人的癖好就是,布料越清凉越喜欢,设计还最好要火辣一些。 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会儿…… 她这些天按时吃饭,身材丰盈了一些。 虽然还是瘦,却不显得那么干巴巴骨架样了。 完美的三围,即便再瘦,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就是缩水了一圈。 半透黑丝袜在腿根勒出淡樱色压痕,兔尾绒球随着呼吸轻颤。 后背交叉绑带在腰窝拧成心形绳结,脖子上还系着宠物项圈,缀着一根长长的银链子。 下摆短到大腿根部,还是开叉的。 随着走动,空荡荡地灌风。 宁风笙的脸颊红了又红,她挑的这件是兔女郎的造型,南川世爵总说她像兔子。 像这种色色的情趣服,她以前被逼着都不肯穿。 现在穿上身,还真需要一些勇气。 宁风笙在睡衣外又裹了一件睡袍,这才朝南川世爵的房间走去。 意料之外的,这个时间他还没开始沐浴,房间里的灯也是黑的。 宁风笙在房间里等到晚上十点,难道……他忘记早上说过的话? 问莫斯,才知道他在书房…… 南川世爵陷在转椅里,鎏金封面的《蒙台梭利育儿经》被他翻得哗啦作响。 灯光照着他雕塑般的下颌线,他皱眉凝神着,仿佛在攻克世界最大的难题。 钢笔尖悬在「拥抱能促进婴儿脑发育」这句话上方三毫米—— “愚蠢。”万宝龙钢笔狠狠划掉“每日至少三次抚触”…… 钢笔突然在“父亲声音安抚”处洇开墨渍,他烦躁地扯松领带,用德文在空白处标注声波赫兹参数。 宁风笙走近了,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书是什么时,眼神就开始黯然。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各种专注地恶补各种育儿知识。 不过当时看这些书,是为了迎接宁风笙肚子里的小生命。 而这一次,是为了迎接林蕾西肚子里的…… 宁风笙的心口酸溜溜的,难受得要命。 她不喜欢南川世爵的温柔分给第二个女人,为她做过的事,也对别人复刻。 “站在门口做什么?”南川世爵明明没有抬眼,却看到她了。 “我不要那个小孩叫南川笙笙。”她突兀说道。 南川世爵凝眸朝她看来:“谁告诉你的?” “是我在书房门口听到你和莫斯的谈话了。” “……” “你很期待林小姐肚里的孩子?” 南川世爵将书丢开到一旁,她的眼角余光却瞥到那满满的笔记。 是之前她怀孕时他用的那个笔记,现在又拿出来继续记录了…… 宁风笙心口更酸了:“所以,只要是个孩子就可以。” 南川世爵捏起她的下巴:“你很在意?” 这是他和宁风笙的第二个孩子,是他的命,他当然期待。 不过他永远不会告诉她真相—— 以免她对这孩子再下毒手。 他再也禁不起第二次痛苦的打击,他会彻底疯掉。 “穿的什么?”南川世爵眼神扫过她的领口,目光被吸引走了…… 第42章 她明明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居然眼尖地看出什么来了? 宁风笙咬了咬下唇,低头一看,原来是睡袍大v的衣襟露出里面的蕾丝花边了。 他果然对这种偏情趣款的衣服就是察觉力敏锐! 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但看到他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她的好心情全没有了,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男人的大手就要朝她的睡衣袭来—— 宁风笙朝后躲了一下。 “敢穿不敢给我看?”南川世爵的眼睛猩红了几个度。 “……” “还脸红?”他红唇一挽,一只手拽住她脖子上垂下来的银链摩挲着,猜到了什么。 果然,这个男人就喜欢看她穿奇奇怪怪的衣服,这都还没打开给他看,他的喉结就开始重重地起伏。 “害臊什么?”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看着她脸颊红扑扑、粉嫩嫩的。 “别在这里……”宁风笙按住他的手。 南川世爵嘴角勾起一抹低沉的笑,嗓音也低哑极了:“情趣服?” 微微沙砾的嗓音磨过他的耳,知道她的耳朵最敏感,他还故意吹着热气。 这个男人情动的时候嗓音就会变…… “宁风笙,你出息了。” 曾经想让她穿这些衣服给她看,只能用强迫的! 宁风笙脸颊更红了,眼眸还水灵灵的。 南川世爵眼眸紧缩着,那只手禁不住抓着她的睡袍,想要打开看个究竟。 宁风笙偏要紧紧拢着衣襟…… “不就是为了给我看的?”南川世爵捏起她倔强的小下巴。 “我们……回房间。”她掀起了衣领,给他看了一点点。 南川世爵眼神紧缩得更厉害,喉头哽咽,见鬼…… 他根本禁不起她一丝一毫的撩拨。 肉眼可见的,这个男人的身体开始发硬,眼神猩红。 “别的你不会,勾引人的本事倒是……别具一格。” 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这可是第一次?! 以前那都是他自己喜欢发情……她只是在他面前转一圈,他都能解读成勾引! 宁风笙趴在他肩上,柔柔软软地呼吸着他的气味。 南川世爵抱起她,一脚踢开碍事的椅子,回房间的路都在气喘。 偏偏,这个挂在他身上的女人,那双小手在他怀里摸索着。 南川世爵嗓音沙哑:“别乱动。” 踉跄地撞开门,将女人摔到柔软的大床上…… 南川世爵解开皮带扣,金属撞击声混着他沙哑的喘息,银质扣环擦过她大腿内侧。 宁风笙的腿心蓦地发软,手指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看着男人将衬衣扯出来,扯着裤链…… 她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激动得小腿绷直,背脊发颤。 从来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地想念他! 那纠缠的无数日日夜夜画面,像短片似的在她脑海中划过…… 宁风笙浑身颤得厉害,小手摸索着准备拉开睡袍带。 她的情趣服太过感性,如果打开了这件浴袍,那画面——绝对的香艳刺激。 可能会给南川世爵最致命一击! 她看着他逐渐猩红发狂的眼,她有些担心今晚会被玩坏了。 然而,在她即将拉开睡袍时,响起不合时宜的叩门声。 “爵哥,你睡了吗?” 房内两人同时一僵。 林蕾西发颤的声音说道:“我的腹部好疼,不知道怎回事……” 南川世爵脸色倏然一变,解开到一半的裤子提了回去,几个大步冲过去拉开门。 林蕾西果然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 南川世爵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送,宁风笙吃惊地看着林蕾西被送到身边躺着。 第43章 然后,他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另一只手按了呼叫铃。 “哪里痛?这里?还是这?” “唔……爵哥你别压了,真的疼。”林蕾西额头冒汗,不像是演的。 “shit!”南川世爵急得飙脏,又按了两次呼叫铃。 宁风笙默默地将浴袍带扯紧,往一旁挪了挪,留出更多的位置给林蕾西。 刚刚营造的暧昧气氛,因为林蕾西的出现,全部打破。 莫斯很快领着家庭医生匆匆赶到,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判断林蕾西可能是吃了冰的东西,冷到了子宫,才会疼痛。 “吃坏东西?”南川世爵脸色僵凝可怖。 “我回来后觉得口渴,就吃了一盒雪糕……爵哥你知道,我喜欢吃雪糕。” “谁允许你吃冰的东西?我答应了?”南川世爵低吼,神色很是可怖。 “我就是贪吃……下次不会了,爵哥你别生气。”林蕾西也被吓到了,“这不是没事吗?” 南川世爵瞪向医生,抬了抬下巴。 医生小心地说道:“我开点药让她服用,今晚再观察观察,如果半夜疼痛发作,就送医院去看看。毕竟医疗设备有限,我这是初步判断……” 南川世爵一把揪起了医生的领子,满含威胁:“初步判断?” “应该八九不离十——少爷,胎儿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刚刚听了胎心,很稳。” 南川世爵伸手接过多普勒胎心听诊器:“我听听看。” 林蕾西解开腹部上的几颗纽扣,身后垫着枕头,乖乖地由着他听。 应该……不是第一次听了…… 宁风笙睁大眼睛看着—— 南川世爵单腿膝上床,将听诊器贴上林蕾西的腹部,很专业也很熟络的姿势…… 他侧耳聆听了好一会儿,确定肚子里的小家伙心跳平稳,脸色这才好点。 掐住林蕾西的下巴,南川世爵凶狠地警告:“如果孩子有事,我就把你的肚子生刨。” 林蕾西惊惧地说道:“不会的爵哥,我每天都很小心……” 南川世爵将听诊器摔到一旁,让莫斯和医生下去了。 “爵哥,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林蕾西眼角余光看到宁风笙,央求道。 南川世爵正在倒热水,拿起医生刚刚留下的药,查看说明书。 “医生刚刚说了,今晚要观察观察,看还疼不疼,我怕我疼的时候走不动路,身边也没人。”林蕾西娇娇地说着,“你在身边我才安心。” 南川世爵瞥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林蕾西甜甜一笑:“爵哥真好。” “吃药。”南川世爵将温水杯递给她,两粒药丸塞她嘴里。 南川世爵搁下水杯,目光越过林蕾西看向宁风笙:“还不走?” 宁风笙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心脏像被千万的刀划拉着,割成了一刀刀的血痕。 如果不是重生前,她亲眼看着南川世爵扒坟…… 她此刻都会怀疑,南川世爵是不是真的爱过她? 他对每个女人都可以这样霸道、专制又柔情? 他刚刚在乎林蕾西,为她肚子里的宝宝焦急上火的样子,和当初如出一辙。 她的心脏疼,嘴巴发苦:“我也要和你睡。” “……” “你早上答应我的,凭什么让我走?” 南川世爵松了松领带:“你以为我现在还有那个心情?” “没有也没关系,就单纯睡觉也行。”宁风笙重重地吐了口气,“反正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我很珍惜能陪着你的每一天。” 今天过去,就又少了一天。 她还不知道她的性格,能不能忍到他结婚那天呢。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他结婚日期不到两个月了。 第44章 林蕾西诧异地看着宁风笙…… “一张床,三个人?”南川世爵嗤笑一声,“谁受不了,谁滚出这间房。” “宝宝也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睡,反正就只是睡觉嘛……宝宝今晚需要爵哥。”林蕾西温柔地抚着腹部。 “我要睡中间。”宁风笙想要隔开那两人,否则真怕自己会吐出来。 林蕾西有意见却不敢发作,查看南川世爵的脸色。 那男人丝毫没有异议,她生气却也只能忍着不发作。 …… 月光洒在窗头。 林蕾西的橙花香水从左侧漫过来,右侧是南川世爵炙热的体温。 三具躯体在意大利手工床垫上构成等边三角形。 “爵哥怕黑吗?”林蕾西突然翻身,真丝睡裙吊带滑落肩头。 南川世爵眼中的冷光一闪:“关灯。” 黑暗吞噬水晶吊灯最后一粒光斑时,宁风笙听见左侧传来布料摩擦声。 林蕾西的脚踝贴上男人小腿,腕链铃铛轻响——那是宁风笙孕期戴的脚链款式。 只要她有轻微的动静,那铃铛立马响起,南川世爵就能听到她的每个举动。 她将林蕾西横过去的腿踢开,转身钻进南川世爵的怀里。 “热。”男人的手却在黑暗中将她推开,龙涎香混着橙花气息在三人之间发酵。 医生说林蕾西腹部受凉,空调温度不能太低了。 床上还睡着三个人,当然热…… 但,南川世爵不是身体的热,是心热,血脉喷张的热。 宁风笙的香气近在咫尺,她钻到他怀里时,那沉寂的欲望就汹涌地撩动。 该死,他该死地想。 却不能在这时候要她…… 南川世爵在黑暗中滚动着喉结,扯开睡袍衣襟。 宁风笙清浅的呼吸喷在他胸前,令他浑身发颤…… “南川世爵?你在发抖?”宁风笙感觉身侧的男人呼吸沉闷,伸手探了探。 南川世爵立即攥住她的手,危险警告:“都睡。” “……” “谁再乱动就滚下床!” 宁风笙在黑暗中抬头看他下颌的轮廓,数着他喉结滚动的次数,直到他哑声说:“吵。” 什么吵? “宁风笙你的呼吸吵死了!”南川世爵的喘息加重,低声呵斥。 宁风笙诧异,她的呼吸很轻浅,没什么声音啊。 “滚去睡旁边。”他突然将林蕾西拽到两人中间。 宁风笙差点被挤下床,身体被林蕾西隔绝在外,委屈的泪水顿时喷涌。 林蕾西终于如愿以偿睡到南川世爵身边,还是被他亲自拉过去的,嘴角得意挽起,故意用屁股顶着宁风笙往床外移。 还好这三米宽的床够大,宁风笙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两人独自蜷在一旁。 眼泪像关不住水阀似的,一直从眼角流泻,打湿了枕头。 她无声无息地流了好多泪,鼻子被堵塞,怕自己抽噎和揩鼻涕的声音惊扰身边两人。 她摸黑进了盥洗室,把出水龙头开到最大,才敢哭着擤鼻涕。 镜子里,她的眼睛哭得红红肿肿,完全没有美感可言。 宁风笙,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讨欺辱吗?你可真贱呐。 她本想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可是看着林蕾西霸占着原属于她的位置—— 她又狠狠地不甘心了。 这时候走,就是被林蕾西打败,她认输了。 …… 早晨,宁风笙天没亮就醒了,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只要闭着眼,那泪水就流个不停,跟不要水费似的…… 认识南川世爵以前,她很倔强很少流泪,可是被他宠上天以后,她的性格飘了,动不动就眼红委屈,大概她潜意识清楚,她能控制南川世爵的喜怒哀乐—— 第45章 她的一滴泪,就能让他的暴戾妥协。 曾经她只要哭,就是最大的杀器。 他叫她小哭包,但那些泪水跟现在比起来,不过尔尔。 可现在不管她流多少泪,南川世爵看着也是一脸麻木了,无动于衷了。 宁风笙,别再把你没出息的样子给他看着,让他嘲讽你! 宁风笙清洗了好几次脸,让那酸楚难过的感觉压抑下去。 但当她打开门,看到林蕾西不知何时钻到了南川世爵的怀里,而睡梦中的男人手自然地搂着女人的腰身,两人亲密拥抱着睡在一起的画面,又深深地刺激了宁风笙的眼。 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也许她不在的时光里,南川世爵经常和林蕾西这样抱在一起睡。 这样亲密相贴的姿势,他们睡得那么自然。 宁风笙站在床边,像一缕幽魂,怨怨地瞪着床上拥睡的男女,眼泪无声无息流淌。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窗外的光芒射进来,鸟儿鸣叫的啾啾声响起,她一双腿站得有些麻木了。 南川世爵身形转动了一下,像是要醒。 宁风笙猛地惊醒过来,几个快步冲回盥洗间…… 房门上锁的声音,终于把床上的人吵醒了。 南川世爵眼睛还未睁开,手下意识朝怀里的女人揉了一把,靠过去嗅她的体香。 然而,那刺鼻的香味让他皱起了眉,他的身体立刻抗拒地将人甩开。 南川世爵睁开猩红的眼,哪个该死的女人不要命,敢爬他的床?! 林蕾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她微微吃痛:“爵哥……?” 南川世爵暴戾的眼打开,看清床上的女人,脸色冷了几分。 “我昨晚肚子不舒服,所以就跟你一起睡了,你忘了?”林蕾西抚摸着腹部,“刚刚那一脚,好疼呀……” 南川世爵目光落到她腹部,闷声问道:“踹哪了?” 要不是床足够大,林蕾西刚刚都被踹下床了。 她爬过去一点,讨好地说道:“我护着肚子的,没踹到宝宝。” “还疼?”南川世爵问。 “不疼了……”林蕾西娇柔地笑着,突然回过身看向盥洗间。 宁风笙垂着眼,脸上挂着水珠,刚出来就看到南川世爵在关心林蕾西的肚子。 “爵哥,要不然你再听听宝宝的胎心?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林蕾西嘴角勾起坏笑。 南川世爵浓眉扬高,也看向某人—— 宁风笙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隐形的,不想一大早起来就被这两人秀恩爱,喂狗粮。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强,昨晚就应该回自己的房间! 她垂下脸,几个快步靠近床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 突然,一只男人的大手精准抓住她的手腕—— 宁风笙赫然抬头,那双肿成核桃的双眼正好和南川世爵对视了个正着。 “哭过了?”南川世爵瞳孔微微紧缩。 宁风笙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刚在镜子里看到,像被蜜蜂蛰肿了,属实有些夸张。 谁让她昨晚的眼泪断断续续地流,流了一整晚……哭得那么狠…… “我昨晚做了噩梦。”宁风笙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闪躲。 “把听诊器拿来。”南川世爵抬了抬下巴,指挥她去拿扔在茶几上的听诊器。 宁风笙背脊僵着,一双哭肿的眼睛又开始泛红。 但她没说什么,快步将听诊器拿过来,扔在床上……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起居室,关门声像投下一颗炸弹! 南川世爵拢眉,阴沉的脸若有所思。 第46章 “爵哥……”林蕾西看到宁风笙哭的那副惨样,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她吃醋了。” “吃醋?”南川世爵心脏在胸口怦然一跳,像被抡过去一记重锤。 “肯定啊,哭成那样,不是吃醋是什么?”林蕾西洋洋得意着。 南川世爵蓦然攥住她的肩头,那力道似要把她的肩骨掐碎:“你再说一遍!” 林蕾西被他恐怖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话,嗫嚅道:“我没说错,她要不是吃醋怎会哭得那么狠?爵哥,我们那样折磨她都不走,但是举止亲昵一些她就难受得要命……不如我们以后多亲密一些,她受不了就会走了……” 她真诚地建议,却满满都是私心。 “你确定她吃醋了?”南川世爵眼神里像涌动着一支黑色的暗流。 “当然了,我是女人,肯定最了解了……她那双眼肿成那样,至少哭了大半宿……爵哥,我哪说错了吗?我的肩被攥的很疼啊。” 南川世爵终于松了手,心口被重锤抡过的疼痛感更烈:“滚出去。” “你……不听宝宝的心音了?” “滚!” 看南川世爵深色阴霾,林蕾西赶紧爬下床走了。 这男人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常常莫名其妙就发脾气…… 林蕾西早就习惯了,时刻会看着他的脸色做事。 南川世爵突然抓起宁风笙睡的那个枕头,摸上去还是湿的,还有一团咽开的黄色泪迹。 他似乎不敢置信,粗粝的手指来回地摩挲着,感受着湿润感。 他的动作堪称温柔,仿佛在摩挲着宁风笙那张流泪的小脸…… 不是他自作多情的妄想?宁风笙真的在吃他的醋? 她会为了他流泪?—— 他低哑地冷笑,想起她曾经恨不得她去死,又怎会为他哭泣流泪。 就算他死在她面前,她也巴不得放烟火庆祝。 也许,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理智明明告诉他,这绝无可能! 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进了监控室,把昨夜起居室的录像调出来。 监控器有夜视功能,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照出每个动静…… 于是,南川世爵看到宁风笙一晚上起夜多次,在床上辗转反侧,虽然头埋着,那蜷缩的身影却轻微颤抖地哽咽。 他的心脏变成一条巨大的河,无数支流激流勇进! 直到监视器的时间停留在早晨5点20分,宁风笙站在床边看着他默默流泪。 他把监控器放大又放大…… 这个视角正好对着宁风笙的脸,所以她那在黑暗中泛着银光的泪水,很是清晰。 南川世爵忽然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扯松了几颗纽扣。 她真的一夜没睡都在哭…… 还站在床边盯着他哭了半个多小时…… 她哭什么!她都根本没睡,哪来的噩梦!? 林蕾西的话在耳边回响着,模糊着他的理智,他像一团要燃烧的火焰。 一个女人吃醋,只可能是因为在意,在意是因为喜欢或者爱…… 宁风笙厌恶他还来不及! 南川世爵双手粑住头发,粗重地喘息着…… 宁风笙,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你的眼泪是为谁流……难道是为我吗?!! 他很想立刻把她抓到面前,狠狠逼问她。 可他竟然发现,他再也不相信她嘴里说出的每句话。 就连她流了一夜的泪,都无法让他相信…… …… 宁风笙用冰袋在眼睛上敷着,躺在床上脑子放空。 可是只要闭上眼,想着南川世爵对林蕾西的温柔,对那肚子里孩子的在乎劲儿,她的心就抽搐得厉害。 第47章 这样边哭边敷冰袋,一点用都没有! 她必须转移注意力,找点事情干干…… 想起在玫园里等南川世爵的那三个月,她也是这样心如刀绞,每天都心神不宁。 后来她想到一个办法,情绪不稳的时候就画画…… 她去了画室,从角落里拿出藏好的画册夹。 里面画了几十上百张南川世爵的素描。 她思念一个人就喜欢画画,而且把那种思念灌注在画里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当初,她就画了很多宫烨的画像。 南川世爵疯狂撕碎那些素描,又扔进粉碎机里的画面,清晰如昨。 那个男人,猩红着眼,瞪着每一张宫烨的素描画,嫉妒得眼睛发红,血管涨裂。 当晚他喝了一夜的烈酒,气到呕出血。 宁风笙把画册夹起,消瘦的手指执笔而握,在画纸上沙沙地宣泄着。 曾经她如果能画一张南川世爵,能被他当成挚爱的珍宝! 但是,他逼着她、威胁她、甚至哀求她,她也没画。 讨厌着他的时候,她看着那张脸都恶心…… 可奇怪的是,现在闭上眼,脑海中就是南川世爵各种动态的模样。 或嗔或怒,或傲娇或冷酷…… 很少看到他笑,因为她有气人的本事,每天都把他气个半死。 宁风笙想着,嘴角就不自觉挽起,露出了笑意。 宁风笙把脑海中各种南川世爵的模样画出来了,神态动作都捕捉得很好,惟妙惟肖。 仅仅几个小时过去,她竟然画了十几张…… 莫斯来叩门,叫她去吃午餐。 宁风笙不饿,这双眼睛肿着,也不想下去见人。 “宁小姐,你早餐都没吃,一直不吃东西怎么行。” “你把吃的端上来吧……” “不行,少爷命令你必须去吃东西,要看着你吃。” “……” “如果你不下去,少爷会亲自上来抓你。” 宁风笙叹了口气,将画好的素描全都收拾好,放回了老位置藏起来。 …… “爵哥,我腿麻了,你抱我下楼嘛。”林蕾西撒娇的嗓音在楼道间传来。 宁风笙身形一僵,遇到正准备去楼下用餐的南川世爵与林蕾西…… 他们并肩从书房出来,亲密无间。 在下楼的时候,林蕾西却撒起了娇。 南川世爵将人抱在怀里,一直抱去了餐厅…… 这熟悉的一幕,曾经经常在玫园上演,不过那时候南川世爵抱的是她。 她明明长了腿,但南川世爵就喜欢去哪都抱着她。 抱着她吃饭睡觉,抱着她在书房办公,抱着她去花园荡秋千,抱着她摘前院的果子…… 此刻,南川世爵抱着宁蕾西坐在沙发上,两人拥抱的坐姿都和记忆中重叠。 宁风笙的眼睛刺刺的,竟然无视那两人,心痛就会减少些。 一餐饭她吃得十分沉默,脸埋着就没抬起来过…… 但林蕾西今天异常活跃,挂在南川世爵的身上娇憨地说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要爵哥吹吹,宝宝怕烫烫,要爵哥亲手喂,宝宝才吃得香…… 宁风笙真的快要吐了,南川世爵怎么受得了? 还竟然真的按照林蕾西说的,予取予求。 一旁的莫斯看得目瞪口呆—— 要说人是吃五谷杂粮的,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吃饭。 但是这玫园的餐厅,每天都能上演不同的戏啊。 上次还是宁小姐和林小姐一起争风吃醋喂食少爷,咋画风又变了? 少爷什么时候和林小姐的感情如此要好了…… 宁风笙眼睛肿肿的,没什么食欲地扒拉了几口,黯然神伤。 第48章 匆匆吃了一点,她就又上了楼。 等她的背影一走,南川世爵嘴角的笑意僵住,脸色比暴风雨还可怕:“还不下去?” 林蕾西还嚼着南川世爵亲口喂的肉片,差点呛到。 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要我把你扔下去?”南川世爵要不是顾及她是孕妇,已经把她丢出去。 林蕾西识趣下地:“爵哥,你看是不是嘛……我们亲热一点,她整个人都像霜打的白菜。” 南川世爵没有错过宁风笙的每个表情…… 一整餐饭她都埋着个头,当然没注意到那探究她的目光。 反常,反常得诡异。 宁风笙走进画室,下唇都咬破了,才忍着没掉眼泪。 然而她才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莫斯又来敲门了—— “宁小姐,今天天气那么好,你在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 “我不想去……” “你不能老闷在房间里,少爷命令你去院子里呼吸空气。” “他管不到我。”宁风笙心口发疼,他去关心林蕾西就好了,干嘛管她? “少爷是怕你闷着抑郁症发作,又做出一些惊人举动,死在画室里了。去走走吧,心理医生也说了,你每天得多疏导心情……” 宁风笙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是春天,院子里的花开得千娇百媚…… 出去走走散散心,确实比闷着要好多了。 想了想,宁风笙就换下睡裙,出去透气。 世界上有一万五千种玫瑰,玫园里就占了一大半了。枝繁叶茂的树叶滴着露珠,大片伊芙伯爵玫瑰迎风舒展着…… 宁风笙站在玫瑰花墙下清嗅,沁人心脾。 花儿很能治愈心灵,她走走逛逛,心情好多了! “小心刺,别碰。”南川世爵的嗓音响在身后,和记忆中重叠…… 宁风笙心口蓦然一跳,眯起眼回过神,却再度被刺了眼! 南川世爵正抱着林蕾西在花丛里穿梭。 “玫瑰花香太冲了……”林蕾西捏着鼻子往男人颈间蹭,“医生说对宝宝不好呢。” “不喜欢?”南川世爵低眸问着。 “我喜欢薰衣草,玫瑰太俗气。” “那就把所有的玫瑰都铲了,改种薰衣草。”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惊飞一群白鸽,羽翼拍碎花房玻璃…… 宁风笙抬手去接飘落的蓝玫瑰,掌心却落满花瓣残渣。 “爵哥真好!”娇笑声刺耳地回荡着。 林蕾西窝在南川世爵怀里,真丝裙摆扫过黑巴克玫瑰,那些曾被他称作“血色婚誓”的花瓣碎在意大利皮鞋下。 宁风笙的浑身僵硬,这里叫做玫园…… 如果把所有的玫瑰花都铲了,这个名字的意义在哪呢? “爵哥推我荡秋千好不好?”林蕾西指尖点着秋千架…… 那是南川世爵亲手给宁风笙扎的秋千! 南川世爵将人抱上秋千时,宁风笙看清林蕾西脚踝系着的银铃,在她流产那天被南川世爵亲手摘除了。 秋千荡起的弧线割碎花影…… ”推高点啊。”林蕾西没有穿鞋,洁白的脚荡漾在空中,脚铃叮叮作响。 曾经,宁风笙也不需要穿鞋,因为有南川世爵抱着,根本不用走路…… “再高点,宝宝喜欢飞起来……” 宁风笙远远站在那里,小脸苍白失血,手指紧紧攥着一旁的花藤。 玫瑰尖锐的刺扎进她的掌心,她也浑然不觉。 鲜血滴在白色的玫瑰花瓣上,染出妖冶的色泽…… “这些刺真碍眼。”林蕾西突然扯断秋千架上攀援的玫瑰,尖刺在她掌心留下红痕。 南川世爵抓过那只手轻舔:“明天就全铲了。” 第49章 他含着她指尖的动作温柔至极…… 宁风笙恍然想起,这男人也总是喜欢这样轻轻含吻她的指尖。 夜风裹着花香席卷而来,宁风笙在渐暗的天光里摸索秋千架底部。 指尖触到凹凸刻痕时,泪水模糊了眼,“笙爵永爱”——这是南川世爵亲手刻的誓词。 但是明天就要全部铲掉了,整个玫园的玫瑰,包括这架攀附玫瑰的秋千架…… 南川世爵站在露台冷眼旁观,怀中林蕾西把玩着他衣服的铜质纽扣。 “爵哥,她在花园里待了一下午,很伤心呢……” “……” “明天真的会把那些讨厌的玫瑰花都铲了吗?” 其实林蕾西是喜欢玫瑰花的,哪个女人不喜欢? 但这是南川世爵为宁风笙种的,她一棵都不想留下…… 宁风笙吹了很久的夜风才回屋,猛然发现一楼露台上站着的人影。 “爵哥,夜晚的风有点大了。” “冷?”南川世爵脱下外套将怀里的女人裹了裹。 宁风笙加快脚步,一阵风地跑过。 林蕾西依偎着靠过去蹭着:“爵哥摸摸我的手,冷不冷?” “你体温比死人高两度。”南川世爵看着宁风笙逃走的背影,将怀里的女人扔向一旁。 林蕾西被甩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这男人利用完人,一秒钟都不等的。 …… 画室里,宁风笙呆呆地坐在空白的画布前,脑袋放空。 知道玫瑰花都要被铲除后,她很舍不得,在院子里待了一下午…… 以前从来没眷顾过玫园的一草一木…… 现在才发现,她对这个地方是富有感情的。 三年,她18岁生日后,南川世爵就买下了这里,和她一起搬了进来。 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一点点布置起来,每样东西都刻着回忆。 南川世爵财产众多,更大的庄园,更奢华的豪宅,他都有。 但是她住在玫园,所以他就喜欢来这里…… 哪怕分手了,他送了她众多房产,却仍然没有把玫园划给她。 他当然不会是因为小气——宁风笙原本猜测他是有感情舍不得,如果将玫园割给她,那他就失去了所有和她有关的连接……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自作多情了。 这个房子里属于她的痕迹,一点点被抹除,连花花草草都不放过。以后它不该叫玫园了。 她调着松节油,想要画下一幅记忆中的玫园,毕竟明天它就会大变样。 门轴转动带进一缕松木香—— 南川世爵脚步的叩地声,每一声都像叩在她心口。 “画我。”他走到她面前,昂贵的皮鞋碾过满地揉皱的素描纸。高大的身影压下来,俯身撑住画架,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颤抖的睫毛, 宁风笙紧紧抿着唇,不自觉屏息—— “不愿意?”他冷冷笑着,“也是,我逼过你那么多次。” “好。”宁风笙飞快地答道。 她虽然画了很多他的素描,却都是凭着记忆中的样子…… 这样照着他本人来画的体验,还从未有过。 画他的时候可以专注地观察他,打量他,她不用闪躲眼神,堂而皇之盯他的脸。 南川世爵的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嗤笑一声:“转性了?” “……” “也许会把画我成一头猪,一头驴?”他不信她会好好画,但依然有一丝期待。 他扯松领带陷进天鹅绒沙发,长腿随意地交搭着,姿态慵懒又倨傲。 宁风笙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羽毛灯筛下的光斑正在南川世爵侧脸游移,将他耳垂那颗朱砂痣映得发亮。 第50章 她想起南川世爵给她打造这间画室的夜晚,也是这样陷落在沙发里,这个姿势……怀抱着她,双手掐着她纤细的腰,把舌抵在她的唇齿之间。 他说要画一幅他们两亲密的人体画。 但他又不允许任何人窥看她的身体…… 于是他支起了摄像机,拍录了整个过程…… 用他毒辣的眼光截取了上百张的唯美画面,再挑出其中一张,他亲手临摹。 那一张画,宁风笙只见过一次。 唯美、情色、霸道、狂热。 宁风笙只看一眼就面红耳赤,浑身血液沸腾。 「你很美……笙笙。」 「南川世爵你变态吗,为什么要画……这种东西?」 「美丽的东西总是转瞬易逝,我当然要好好捕捉、留存下来。想看的时候,随时拿出来看看。」 「你还要随时拿出来看!」 「我恨不得挂在床头!」 南川世爵猩红着眼,将她按在身下,紧紧缠绕着:「每天提醒你,你的男人是谁,你是谁的女人。」 不过因为佣人经常会进房间打扫,那幅画南川世爵就没挂上去,收藏起来了 他心眼子这么小,怎肯舍得被任何人窥看? 也幸好他没挂上去…… 宁风笙画得很认真,用刮刀挑起群青抹在调色盘边缘,笔刷扫过亚麻布时发出沙沙轻响…… 她无数次迎视南川世爵的眼神,那目光沿着她的眉眼来回逡巡,像被火苗舔舐的油画布,一寸寸卷起焦边。 她在观察他时,他那双深黑色的眼,像夜幕下的深渊大海,也在紧紧地凝视着她。 他的视线永远是这样大胆、狂热。 宁风笙想起那幅画,又被南川世爵这样的眼神盯着,脸颊发红。 她不自然地垂下脸,闪躲目光。 “怎么,不需要观察你的参照物?”南川世爵对于她闪开的目光很是不满。 “我看好了……” “撒谎!”南川世爵冷笑道,“不仔细观察,你怎么能画出我的神韵?” 他画她的时候,把她身体每个地方都研究了个遍,包括她最美的表情、眼神…… 他比她都更熟悉她那副身子。 当然,仅限于身子……她的灵魂被她封锁起来了,他进不去,瞧不见。 他这辈子恐怕都探寻不了她的灵魂是什么样子! “画不好也正常……毕竟你连孩子都留不住。” 宁风笙的手轻微一抖,画笔上的颜料滴落在油画中“南川世爵”的腹肌蜿蜒,像极了她流产那夜浸开的痕迹。 他的嘴就非要这么刻薄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南川世爵嗓音暗哑,“宁小姐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倒像是我在欺负人。” 她不喜欢他总提醒那个被她拿掉的孩子…… “领口要不要开低些?”南川世爵解开三颗纽扣,“把这条疤也给画进去。” “……” “毕竟,它显得多有纪念意义?” “你别说话了,打扰我画画。”宁风笙咬牙,真的很想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夜风沙沙作响,南川世爵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任由她画着,那双兴味的眼,犹如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整夜锁着她的小脸就没挪开过半分一秒…… 宁风笙仿佛被两个大探照灯直视着! 南川世爵的眼神,真没有几个人能抵挡…… 是她的错觉吗,那眼神时而饱含缠绵的、深情的、绵延不绝的爱意。 时而又像火山底暗涌的岩浆,灼灼地喷发着某种恨意。 宁风笙手心是汗,背脊也被汗透湿了。 她是第一次只被人的目光盯着,就深刻体会到两个字“视奸”。 第51章 他……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了。 宁风笙嗓音微哑:“画好了,你看还有什么细节需要调整?” 南川世爵深暗的视线这才收回,起身走来。 以为宁风笙只是随便画画敷衍他,或者根本没有画他…… 但当他看到那幅画作时,心脏怦然作响。 她画得很传神,不是单薄的一张画,人物很有层次,还有情感。 他那矛盾纠结的眼神,脸上的神态,都被她捕捉到了! 这画里的人物,充满了怨愤、不甘、暴戾……以及深情。 像是活了一样,像是一面镜子,另一个“南川世爵”就要从画里走出来。 “耳垂……”南川世爵突然捏住她执笔的手腕,拇指重重擦过她掌心薄茧。他盯着画布上那颗朱砂痣冷笑,“观察得这么仔细?连我有颗痣都知道?” “我的观察力一向很强。” “我以为……我从未入你的眼。” 宁风笙黯然,被他抓着的手还在收紧。 “看来你绘画的艺术水平,比我以为的要高级多了。”南川世爵满意地欣赏那幅画。 比起宁风笙曾经绘画的“宫烨”,这幅画的水平吊打了十几个层次。 宁风笙牵了牵嘴角:“这幅画,南川少爷喜欢就好。” “……” “就当作我做错那么多事的补偿。” 南川世爵气息森冷:“一幅画就能补偿那些我受到的伤,宁小姐不觉得太过廉价?” “那你不喜欢的话……” “是我的了,”他深怕她拿走,“宁风笙,你敢拿走试试!” 宁风笙嘴角轻柔地一笑,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是真的很喜欢…… 南川世爵突然执起她另只手:“还好伤的是左手,不然我就欣赏不到这幅伟大的作品。” 宁风笙的左手掌心下午被玫瑰花刺,此刻缠绕了一圈薄薄的纱布。 她赫然地看着他—— 原来她的每个小举动他都看到了? 她以为隔着那么远,他的心思都在林蕾西的身上,才没注意到她。 “这些玫瑰的刺太多,的确是惹人厌烦。”南川世爵的手指隔着纱布摩挲她的掌心。 “所以你要把所有玫瑰花都铲了……” “你不希望?” “不希望也没用。” 他说过的,她干涉不了他的决定…… 南川世爵放开她的手,又端详起那幅画来了:“你送我画了,我可以考虑留下它们。” “真的?”宁风笙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那些花铲不铲,其实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这个玫园,以后的女主人是林蕾西了…… 南川世爵突然用画刀挑起她的下巴问:“你舍不得铲掉那些花?” 宁风笙被迫仰着脸,眼眸与他幽深的眸再次对视, “为什么?理由。” “因为我……” “爵哥,原来你在画室。”林蕾西甜腻的嗓音传来。 宁风笙的话被中途打断,那本来即将说出口的告白,晦涩在咽喉里。 看到林蕾西赤着脚,响着银色脚链铃铛,依偎进南川世爵怀里:“你们在画画?” 宁风笙闭上嘴,厌烦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爵哥,我也要画……” “那就画。” “画我们两人的好不好?你抱着我的。” 南川世爵的手指在她的鼻尖勾了下,嗓音邪魅暗哑:“想画什么?人体图?”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宁风笙的身形蓦然发僵,整个背脊都绷的紧紧,小脸煞白。 林蕾西并不知其意:“什么人体图啊爵哥?” “脱光了……”他的手指探过去,挑开林蕾西松散的肩带,“被我疼爱。” 林蕾西浑身一颤,惊诧得不可置信,连小腿都开始抖了起来。 “爵哥……真的吗?你别逗我……” 她不相信南川世爵会这么做……还是当着宁风笙的面! 第52章 “宁小姐的画技如火纯青,就由你来画。”南川世爵的嗓音震在她头顶。 宁风笙指甲狠狠地抠在掌心:“没可能。” “画了,我就留下玫园。” “那你铲吧,铲光光。”宁风笙奋然起身,“别想着羞辱我!” “羞辱?一个成熟的画者,应该把这当作艺术对待。”南川世爵姿态傲慢,搂着怀里的女人冷笑道。 宁风笙气愤至极,端起脚下一盆清洗颜料的水桶,朝那幅刚完成的画作泼去…… 她觉得今晚的自己像个傻子,为什么要南川世爵作画? 他根本不配拥有这幅画…… 画架吱的一声,被推移出去,南川世爵身形一闪,竟将大部分的污水都挡住了。 那幅画只飞溅去少许几滴,而他身子湿漉漉的、衬衫沾满五颜六色的颜料滴淌着。 宁风笙又要去抓颜料盘…… “宁风笙!”他猛然截住她的手,愤怒地暴喝! “南川世爵……你真是个混蛋!”宁风笙恨恨抽回手,转身跑出了画室。 “爵哥,你没事吧……”林蕾西第一时间递上干毛巾。 南川世爵扯过毛巾,没顾着一身的湿漉,而是小心地去擦干画布上那飞溅的几滴水。 幸好影响不大,稍微修补一点色料就好。 他盯着画布左下角的落款,“笙”,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 担心宁风笙又倒回来毁坏画作,他令人把画抬去地下室锁好,等颜料风干后再装框裱起来。 这可是她为他画的第一张画像! …… 屏幕里,宁风笙流泪的画面被重复播放…… 威士忌烈酒的气味浓烈逼人。 南川世爵坐在吧台上,手指透过屏幕抚摸着宁风笙流泪的脸。 “少爷,永生花制作好了。”莫斯小心翼翼将一个精致的半圆音乐水晶盒呈上。 星空的底盘,刻着六芒星和宁风笙的星座图案,转动发条,就会旋转出宁风笙亲自编曲和弹奏的钢琴曲。 这个手工音乐盒是去年制作的,现在又做了加工,罩上玻璃水晶盖,别放着一朵被血染红的白玫瑰。 这朵玫瑰已是永生花的形态,永不会凋零。 南川世爵看着那花瓣上红色的血迹—— 这是后院里采摘而来,宁风笙下午待过的那一簇花丛里,发现这朵鲜血染就的艳丽玫瑰。 仰头将烈酒一干而净,他浑身散发着酒气,理智却十分清明。 当他撞开宁风笙的房门,那个蜷在床上的身影蓦然坐起来! “南川世爵……你来做什么?”她在黑暗中,却一眼认出他的高大身影。 门被反锁关上,他带着酒味走到床边,一把攉住她的下巴。 “哭什么?” 宁风笙僵硬地别开脸:“我才没哭。” “昨晚……”他嗓音暗哑,“哭了一夜。” “都说是噩梦了!” “宁小姐该不会告诉我,你是梦游站在床边,盯着我哭了半小时?”南川世爵浑身炙热无比,额头抵上她的肩窝,深深嗅着她的香气,“宁风笙……说你流泪是为了我……” 宁风笙的心弦被狠狠拨动,几乎就要开口承认…… 但想起南川世爵今天的所作所为—— 他早就知道她昨晚在哭,站在床边看着他哭,他看了监控,什么都清楚。 今天却抱着林蕾西在她面前大秀恩爱。 原来,他就是用这一招来凌虐她的心,他改变侮辱她的策略了? 如果是以前的南川世爵,从她流第一泪开始,就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的。 他非但没有擦去她伤心难过的每一滴泪,还要变本加厉地惹出她更多的泪水! 第53章 “说你吃醋了——说你在乎我。”南川世爵借着酒劲逼问,“快说!” “南川世爵……你今天,都是故意的……”宁风笙涩然一笑。 “是。” 他承认了!她的心口震痛得越发厉害! “你就是想看我哭,想我伤心……以此折磨我?”宁风笙喉咙发紧。 “我想看你吃醋……”他沙沙的嗓音说着,“想看你为我掉泪……” 虽然她流泪他会心疼,但他更会有一种莫名的疯狂爽感。 仿佛她越受折磨,越痛苦,就证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越重要,他那心口铮铮作疼的伤口便会好过一些…… “我想看你为我痛。”他捏起她的下巴,“越痛越好!” 宁风笙眼神空洞,他找到她的弱点,就疯狂攻击…… 真痛。 比他和林蕾西联手折磨她的身体要痛。 这种感觉像在凌迟她的真心。 所以,他现在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羞辱她吗? 宁风笙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说啊,你是为我哭的!” “没有!”宁风笙逞强地反驳。 “……”南川世爵脑子嗡嗡作响,他观察了她一整天,每次刺激她,她就会黯然神伤…… 如果这是演技,她何必做出那副哭丧的样子给别人看? “你和林小姐想怎样,我都不会伤心,就算亲眼看着你们上床……”她的身体细不可微地颤抖了一下,“我也不会伤心……” “闭嘴!”南川世爵像后脑勺被打下去几闷棍,她说的每个字都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他的心剧烈地疼痛,撕扯! 攥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吻碾压下去。 “不……不要……”宁风笙强硬地别开脸,任由男人炙热的唇划过她的脸颊。 “昨晚你不是想么?”南川世爵陷入了疯狂,心口火烧火燎地撕扯着,“还穿兔女郎装勾引我,现在又说不要?” “你脏……”宁风笙颤抖着唇说,“你不要碰我!” 他那抱了林蕾西一整天的怀抱,哪怕是浓烈的酒味,也掩盖不了那气味…… 宁风笙只要闭上眼,就全是那些他们亲密无间的画面。 其实南川世爵早就第一时间洗浴过—— 她根本闻不到林蕾西的味道,入鼻的全是酒味,那不过她敏感的错觉罢了。 “脏?”南川世爵像被触怒的猛狮。 这个词很耳熟了,她嫌弃过他无数次。 “你在我怀里喘息过多少次,装什么烈女?” “你去找林蕾西……你走错房间了。”宁风笙推着他那沉沉的胸膛。 “呵,女人真是善变……你昨晚赖在我房间不走,前几天还哭兮兮让我别赶你走,我们还能再有个孩子……”南川世爵深沉的喘息喷在她脸上,撕扯开了领带…… “南川世爵……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南川世爵浑身炙热宛如一块坚硬的烫铁,胀得发疼。 “滚开啊——我讨厌你!” “笙笙……”男人咬着她的脖颈,低沉闷喊。 宁风笙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他好久没有这样叫过她,那一声旖旎在耳畔响着,让她浑身都酸软了…… 他最喜欢在情动时这样唤她的名字…… 夜色深沉。 宁风笙被他温柔地怀抱着,几乎就要忘了所有的伤痛,胸腔满涨的都是幸福和满足感。 紧密拥抱的身影,一如曾经的日日夜夜。 仿佛时间从未变过,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手指插在他湿漉漉的短发之间…… 鼻前全是他荷尔蒙的气息。 她的嘴角扬起柔软笑意…… 直到,南川世爵靠着她的耳朵,低沉地喊她:“蕾西……” 宁风笙仿佛从云端跌落,就像摔碎的残破玩偶,浑身都粉碎成一块块的。 第54章 连同那颗心,也一并碎成了渣,再也拼不完整了。 大颗的、晶莹的、滚烫的热泪,从她的眼角源源不断喷涌而出。 南川世爵的手指在黑暗中精准地擦拭她的泪水:“你哭了……” 他果然找到了她为他流泪的证据! “还敢说你不是为我流泪?”他一颗颗舔去热泪,心腔又爆开了狂喜。 然而,宁风笙的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失聪,陷入绝望的黑暗之谷,听不见他说的话。 她只感到痛苦,剧烈的撕痛侵蚀四肢百骸…… …… 早晨,宁风笙脸颊挂着泪痕,感觉到一条热毛巾正在小心翼翼擦拭她的面颊。 接着便有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她的干涩红肿的眼睛上…… 宁风笙翻了个身,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疼得立刻清醒过来—— 南川世爵正在为她的眼睛上消肿药,这两天她哭太多次。 她的身体也都被热毛巾擦拭过了,很干爽。 宁风笙充满怨愤的眼神瞪着他:“不要你的脏手碰我。” “我除了脏手,其它脏的地方也都碰过你了。”南川世爵深深看着她,“你早脏了。” “我讨厌你——” 南川世爵的心口像被蝎子狠狠蛰住了,用力掐住她的下颌:“不许说这四个字。” “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宁风笙恨得用拳头狠狠去捶他的肩。 南川世爵任由她捶打发泄着,直到她一双拳头捶得红红的,又疼又麻。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唇前舔着:“就不会拿东西打?谁让你用手的?” “……” “都红了,嫩成这样……”他将她发红的手背细细舔着,“以后揍人别用手,用工具,懂?” 宁风笙挣不开手,这男人是钢筋水泥做? 力气那么大,身体又那么硬! “这双手要是捶坏了,我不会饶过你。” “谁要你假惺惺。”宁风笙僵硬地扭开脸,“你滚去关心林蕾西,我不想再看到你。” 南川世爵啧了一声:“还说没吃醋。” “鬼才会吃你的醋!” “昨晚我叫她的名字,小哭包立马就哭了。哭得那么伤心……” 宁风笙身形一僵,眼中闪过错愕。 他居然是装醉故意叫错?他真的好阴险啊…… 这男人全身的心眼加起来八百多,莲藕的心眼都没他多! 她心中的痛苦消散了几分,如果他真的把她认成林蕾西,她真的会很绝望…… 可是,他用这种事屈辱她,也令她很难原谅! 南川世爵拿了一把梳子,小心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宁风笙一次次把头发抢回来,他就又抢回去继续打理。 “不要你碰我的头发!”宁风笙恨得咬牙切齿。 “这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头发!” “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宁风笙怔了一下,他不是不要她了吗,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话。 昨天他还把她当空气人,和林蕾西大秀恩爱,今天又来招惹她算什么…… 可恶,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恶。 “你换了折磨我的方式了,南川少爷的手段真是高明。”她双唇微微发抖。 “承认你吃醋了,为我哭,我就放过你……“他将她的头发梳成双马尾,绑上发带。 这是她18岁的发型,立即多了一份清纯青春。 南川世爵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地吻着…… 上次被林蕾西剪得狗啃似的,让理发师修剪过了,头发的长度从及腰变成了中长发。 “你别妄想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你哭。”宁风笙酸酸涩涩地说,“我有多讨厌你,多不在乎你,你难道没有领教过吗?” 南川世爵的心口再度被蝎子狠狠蛰过。 第55章 这个女人,就是有轻易让他狰狞疼痛的本事…… 他确实领教过,领教得透透的。 以至于看到她为他伤心,他会如此的不敢确信。 “昨晚我哭只是巧合……你又不是第一次在那种时候把我弄哭了……”宁风笙尴尬得脸红。 “你就非要我逼着你,抓到最确凿的证据,你才会承认?”南川世爵浑身散发危险气息。 “那你找到最确凿的证据。” 这女人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他又不确定了。 毕竟,他最喜欢对她自作多情…… “宁风笙,是你逼我的!” “呵,除非听到我亲口承认,否则都是你的臆想!”宁风笙把脸扭开。 她明明说过她爱他,但他不信。 现在又来逼问她是不是在乎他,为他吃醋流泪…… 他怎会这么矛盾? 南川世爵阴沉着脸下床走了。 从裤袋里摸出一只指头大的玻璃瓶,那是昨夜宁风笙哭泣时,他用瓶子接的泪水。 她真的有很多泪要流,他舔了半天都没把她哄好,所以就接下了这一瓶的“罪证”。 取名「笙笙为我流的泪」…… 然而此刻,这玻璃瓶里的透明液体仿佛在嘲笑他…… …… 大床褶皱凌乱,枕头东一个西一个掉着,南川世爵换下的裤衩还甩在床下—— 整个房间灌满了他的味道,旖旎的气息浓烈逼人。 宁风笙脸颊一红,把床单全都换下来,简单收拾了一遍,又走进浴室重新清洗了自己。 虽然南川世爵已经帮她擦洗过了,那股浓重的男人味还是萦绕不散。 宁风笙拿着刷子,狠狠地往身上刷着,直到柔嫩的皮肤被刷得一片红…… 在这之前她明明很喜欢他的味道,也很想和他亲密。 但他对林蕾西展现的亲昵,让她很介意! 她的精神洁癖很重,爱一个人是真有占有欲的。 她又一次尝到吃醋的苦味,真的很痛苦—— 宁风笙对着镜子吐出薄荷味泡沫时,鎏金门把转动开了。 南川世爵打横抱着穿真丝睡裙的女人进来。 他凌厉的眉骨投下暗影,却遮不住他刻意扫向她的余光。 “南川世爵!你这个疯狗!”她含着泡沫骂着。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大清早抱着个女人冲进她的盥洗间? 南川世爵将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一扫,就将女人置放在台面上。 “好冰。”林蕾西娇笑着用脚趾去勾南川世爵的大腿,“人家要坐你腿上嘛。” “手感不错。”南川世爵的手捏着她的腰肢,“不像养了三年都喂不出曲线的小废物——” 宁风笙握电动牙刷的指节泛出青白。 疯爵上线了!一大早就开始发疯!! 谁来管管他!!! 她看着南川世爵将林蕾西的蕾丝吊带裙卷到腰际,露出被他咬过的齿痕,和她昨夜被他咬过的竟是同款。 男人旋开她专属的鸢尾花漱口水,却倒进林蕾西手里的玻璃杯。 “这唇真软,不同小废物……”拇指揉着对方的唇瓣,声音却冲着宁风笙,“接吻都像吞刀片。” 蒸腾的水汽凝结在宁风笙睫毛上。 昨晚他还说她的唇真甜,像沾着红酒渍的玫瑰。 可此刻镜中倒映着男人将林蕾西的卷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得能拧出昨夜残存的欲望。 “爵哥~~”林蕾西娇滴滴喊着,含下一口喂来的漱口水。 “给我滚出去!”宁风笙气得双肩颤抖。 “滚?”南川世爵阴冷的眼神扫向他,“小废物忘了站在谁的地盘?玫园的主人是谁?” 第56章 那她滚! 宁风笙吐掉口里的泡沫,就要往外走去。 南川世爵将门踹得关上,那条长腿就这样踩住了门—— 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南川世爵手里还在拧着热毛巾,给林蕾西擦脸。 早晨他才这样帮她擦过脸蛋的…… “爵哥,她瞪我。”林蕾西突然缩进南川世爵颈窝,脖颈上露出显眼的吻痕。 “再瞪就把她的眼球挖出来,给你当玻璃珠玩。”南川世爵懒懒掀起眼皮。 镜中宁风笙素白睡裙被水渍浸透,锁骨下他亲手纹的纹身正在剧烈起伏。 他冷冷的目光扫一眼女人的丰盈:“确实比某些硬邦邦的木头大而软。” “宁小姐穿的平铺款倒是省布料。”林蕾西咯咯笑着。 昨晚他明明还说,她虽然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她哪里是平铺款了?她没有瘦下来的时候比林蕾西还有料! 明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羞辱她,让她窘迫出糗。 但她的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透不过气的窒息! “爵哥,我们结婚的时候不如邀请她当伴娘?毕竟她只适合捧着戒盒枕,杵在那里,像块不会喘息的木头。” “这种不识好歹的木头,拿去当柴烧都嫌硬!”他掐着林蕾西的后颈把人按进怀里。 “闭嘴!”宁风笙攥紧了拳头,“你们这一对疯子!” 疯婆和疯公,真是天生一对,难怪他们能配在一起! 男人冷笑着,将林蕾西的腿环到自己腰上:“啧,连发脾气都像摔案板的冻鱼。” “爵哥,她的表情真的好吓人哦!”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像在唱双簧似的,对她各种贬低。 南川世爵,你这个大傻逼! 宁风笙冲到门口攥着门把锁,可是南川世爵抵着门的那只腿牢牢的。 他就非要把她困在盥洗室,看着这两人发疯? “爵哥,我帮你剃胡须吧?”林蕾西娇柔地动作着,两只睡衣带都散了下去。 南川世爵的手沾着水,只是覆上去,就让薄薄的布料被浸透。 他捏着那片湿透的布料轻笑:“这才是活色生香,女人味。” “不像宁小姐,她的骨头硌得池壁都会响。” “拿去做砧板切菜都嫌硌手。” 林蕾西戳着南川世爵的心口撒娇:“我很软,爵哥吻我。” 南川世爵掐着林蕾西后颈吻下去,宁风笙背过身,他坏笑着推开女人。 “爵哥,我的唇甜嘛?” “尝起来是蜜桃味。” “那宁小姐呢?” “死鱼味。” 宁风笙的背脊轻微颤抖。 他还嫌不够恶毒的,继续说道:“像在嚼淋过雨的烂木头。” 很好南川世爵,你这辈子都别想吻我——更别想跟我睡了—— “爵哥帮我脱衣服,我想洗澡。” “想试双人浴?”南川世爵将林蕾西的内衣甩到宁风笙脸上,一股浓烈逼人的香水味袭来。 宁风笙狠狠将那东西从头上扯下,扔了回去,小脸气得一片发白:“你们……你们要是敢在我的浴室里乱来——” 南川世爵嘴角勾起淬毒的冷笑:“那不正合你意?你不想看看?” 她什么时候说过想看? “昨晚,你亲口说你想看。” 「你和林小姐想怎样,我都不会伤心,就算亲眼看着你们上床……我也不会伤心……」 原来如此。 这是他新的变态手段,为了攻击她脆弱的心? 这个男人真的阴险恶毒,残酷冰冷! “南川世爵,你要真的敢在这里和她……我会恨你。” “你要是承认你在吃醋,你昨天是为了我伤心流泪,你不想看到我碰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南川世爵冷冷凝视着她发抖的后背,“我就不碰她。” 第57章 宁风笙的嘴唇倔强地抿了抿,她才不信她承认了他就会放过她—— 他一直在疯狂地寻找她的弱点,肆意攻击。 一旦她承认了,他只会折磨得她更狠更残酷。 她只是掉了眼泪,泄露了一丝对他的在乎,这两天他就失心疯般地折磨她! “随便你,只是我这个人有洁癖……你们用脏的地方,我不要了……我要换房间。” “啧。”南川世爵嗤了一声,“你的嘴巴比你那一把骨头还硬。” 水声响起。 南川世爵把林蕾西抱上浴缸,单腿膝地,为她的长腿脱下丝袜…… 宁风笙眼神恍惚,那年他也是这个姿势,跪在浴缸前给她的膝盖涂药,说她是摔进他心口的月亮。 他指尖缠绕着她滴水的发梢,说等她毕业就娶她。 …… 没有南川世爵再用脚抵着门,她走出浴室,狠狠甩上门…… 她的头疼得厉害,拧了拧卧室的门锁,竟发现从外门被反锁了。 “放我出去!”她怨愤地砸着门。 南川世爵竟然把她关在这里面,就为了困着她,听那浴室里传来的暧昧声响? 恶魔! 宁风笙泄愤地对着门乱砸一通,没有人给她开门,她背抵着门缓缓滑落坐下。 浴室里水声停了,传来一阵暧昧的喘息…… 昨晚他才闯进她的房间……今天又和林蕾西…… 他的精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旺盛啊! 浴室里的声音渐渐变大,像是隔着那扇门在响。 宁风笙差点摔翻了水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音量开到最大。 总算可以盖过那刺耳的声音。 可是片刻后,电视机骤然黑屏了…… 她诧异了一会儿,检查才发现是断了电源! 浴室里的声音更大了,门竟然被打开了,漏出一条门缝。 南川世爵,你真绝! 宁风笙惨然苦笑,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不然林蕾西肚子里的宝宝是怎么来的? 但知道是一码事,现场听到又是一码事。 她平时不会找虐去想那些画面。 只要她不想,就可以骗自己,南川世爵最爱的是她。 可现在,他残忍地把现实摆在她面前,逼她去面对! 原来他为她做过所有温柔旖旎之事,都会给另一个女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 妖娆的呻吟配着男人低沉的喘息,不时夹着林蕾西轻轻嘤咛:“爵哥……” 宁风笙在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一遍,也没找到耳机、音乐盒之类,手机又忘在了浴室,现在不方便进去拿了! 她捂住了耳朵,躲上床,给自己蒙上一层厚厚的被子。 浴室里。 南川世爵靠窗而立,手里点着根烟。 烟雾萦绕着,漫过他那双凌厉阴霾的眼…… 一只手机接了外放音响,放在浴室门边上,正在播放某些不可描述的视频…… 林蕾西百无聊赖地泡在浴缸里,不时还得尖着嗓音喊两句:“爵哥……别……爵哥……” 她一边喊着,一边翻了翻白眼。 感觉自己跟着南川世爵后,就被他的疯病传染了。 她无数次跪下来求求自己,别爱这个疯子了放过自己算了…… 可蹋马的,每当跪下来仰视南川世爵,发现这个男人更帅了,她更爱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男人踹开门,抱着林蕾西走出来,冷冷扫了一眼床上隆起的那一坨被子,扬长而去。 宁风笙重重的呼吸着,下唇气得咬破。 她掀开被子,整个人闷得脑袋缺氧,头部发昏。 第58章 一地都是水,他都没给林蕾西擦干,就抱着湿漉漉的人走了…… 可能在浴室里还没有尽兴,转战别的场合了吧。 宁风笙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的水渍,那个浴室她没敢踏进去一步,让佣人进去拿的手机。 她怕看到满场的狼藉,旖旎过的痕迹,以及情动过后的气味,她会当场吐出来。 很奇怪,这次一颗泪也没流下来。 因为内心充满了绝望。 心死了,痛得麻木了,没有期待了,连委屈的泪水都流不下来…… 流泪是因为知道有人会心疼,心里的委屈需要宣泄,但明知道没人心疼,还会借由她的伤心落魄嘲笑她时,她骨子里的倔强就涌出来了。 他想看她痛苦窒息,狼狈地哭跪在地上的画面…… 她偏不如他的意。 简单地收拾了几样随身物,她一声招呼都没打,下楼离开了玫园。 南川世爵,我死心了,也对你无限反感。 这座玫园,就留着成为你和林蕾西小姐爱的鸟巢吧。 她没那么贱,恕不奉陪了。 监控室里直播着宁风笙离去的画面,南川世爵神色阴暗,眼眸里狠戾的光游移不定。 原以为那女人会背着他,躲在房间里流泪痛哭。 那他就抓个现场版,最确凿的证据。 可偏偏结果没有如意,宁风笙脸上干干的,小脸苍白却充满了愤怒的倔强。 她离开时站在玫园前院,决绝的眼神看了一眼别墅,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川世爵狠狠吸了一大口烟雾,被闷得低声呛咳…… “少爷,宁小姐怎么走了……”莫斯站在一旁观摩着。 南川世爵咳得更厉害,一种直觉告诉他,宁风笙这次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这种直觉那么强烈,像有把刀捅进他的心口,空荡荡地灌着荆棘的冰。 林蕾西在房间换好衣服,临窗望见宁风笙打车离去的背影,挽起得逞的冷笑。 任何女人只要真爱着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看现场版。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招绝对会把宁风笙击退。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宁风笙也没有回来的动静。 南川世爵坐在吧台上喝酒—— 她不在的时候,他需要把自己灌醉才能入眠,不然疼痛会像刀刃将他切割成无数片。 这段日子他很少酗酒了。 她一走,他的酒瘾又狠狠地发作,心口那久违的疼痛袭来! 一瓶一瓶的酒喝空,他冷笑着告诉自己,她会回来。 然而第二个白天,第二个夜晚,第三个白天,第三个夜晚…… 宁风笙走了,真的没再回来。 “少爷,是不是这次玩得太过了,真的把宁小姐气走了?”莫斯看着那个浑身萦绕着黑色死亡之气的男人。 南川世爵目光猩红,布满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 低声冷笑着说道:“她会回来。” 还没有在他这里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她这次为了留在他身边吃尽了苦头、煞费了苦心! 不管他怎么折磨她、欺辱她,赶了一次又一次,她都死赖着没走。 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少爷,宁小姐该不会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险?”莫斯试探问道。 南川世爵脸色蓦然大变,狠狠咒骂了一声:“fuck!” 他怎么没有往这处想。 “不如您给宁小姐打个电话看看?” 南川世爵立即摸出手机,他早就把宁风笙拉进了黑名单…… 将她的号码放出来,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和他的只差一个数字,是情侣号。 第59章 电话拨通了,但是宁风笙没接。 南川世爵薄唇紧紧抿成一线,眼神中掠过肃杀! 该死,她真出意外了? “少爷别着急,我也打打看。”莫斯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快打!!!”南川世爵低吼着,身体已经从深陷的沙发中弹起,他手里还攥着宁风笙的一条睡裙,那是她换下来还没洗的,充满了她的气味,放在身边闻着她的气味,他这几天才能勉强入睡。 莫斯的电话通了,他开了外放,那边传来宁风笙的声音…… “宁小姐,你现在在哪呢?” “有事吗莫斯?” 莫斯对宁风笙一直不错,所以宁风笙对他的态度也比较尊重。 “你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我和少爷都担心你的安全,怕你出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莫斯喃喃着,眼角余光看到少爷那种冷厉可怕的脸,像是冰冻三尺,下一秒就会杀人,“对了宁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忙完了我去接你?” 南川世爵用力地撕扯着衣襟,领口明明是大开着的,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束缚。 仿佛有一根绳子勒着他的脖子,呼吸不了。 又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喘不上气。 “我不回去了莫斯,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宁风笙柔柔的嗓音传来。 南川世爵那紧绷的背脊突然坍塌,像被人从万丈深渊推了下去。 “宁小姐,您不回来是什么意思……”莫斯急了。 “我和南川世爵分手了,他反正一直都要赶我走,所以我走了,永远都不回去了。”宁风笙淡淡的嗓音说道。 莫斯还想说什么,电话挂断了。 砰,南川世爵的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 玻璃的茶几竟然被砸出裂痕。 南川世爵的手隐隐流出一丝血迹,他面色铁青,却古怪地冷笑道:“走得好,走得干净。” “……”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早就应该从我的眼前消失彻底!” 他本来早就尝过一次失去她的苦,他亲手放她走了—— 是她自己偏偏又滚回来,纠缠着他,死活赖着不走—— 现在,她又丢下他无声无息地走了,让他再痛第二次—— 这种从万丈深渊粉碎的痛!百兽撕咬胸口的痛!每一块骨头被打断的痛!灵魂脱离躯体的行尸走肉般的痛!她竟又让他尝了第二次! 宁风笙……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 一个星期后,市医院。 宁风笙捏着奶奶的病例报告,整个人都很无助…… 门外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悠闲恣意,就像猎人在围剿进笼的猎物。 宁风笙的背脊猛地僵起,重生前的那三年,这脚步是她的噩梦,如影随形。 喀嚓,当门打开—— 她浑身苍白,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令她轻微地发抖。 来人身形高大,温文尔雅,戴着金丝框眼镜,那优雅从容的姿态,哪怕下一秒捅你一刀,他也会温柔地笑着问:疼么,宝宝。 宫烨身材颀长,纯手工高定西装隐隐衬出结实的肌理线条。 他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手里拎着一只水果篮,整个身形将她笼罩…… “笙笙,”他高大的身影微微俯身而下,“在躲我呢?” 亚麻色的头发垂落,遮住那阴戾的眉目。 在外人眼里,他是王子一般儒雅翩翩的人物…… “你来干什么——”宁风笙看到他那张脸,想起那三年被折磨的残忍时光。 宫烨狭长的眼眸轻眯,笑得漫不经心:“瞧瞧被遗弃的小可怜。” “……” “南川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他的手指勾起她的发丝,“我让你做的事,一样都没完成。” 第60章 宁风笙将那只手打开,整个人都笼罩在他恐怖的阴影之中。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抽出皮带,狠狠抽打在她身上—— 他家暴,只打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她试过报警,可上一世他权势滔天。 “宫烨,我不会再为你做事了!”她冷笑着说,这一世没结婚,他敢打她试试! “哦?” “恶狗滚出去!”她指着病房门口。 反正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宫烨? 如果还对着这个男人唯唯诺诺,她都瞧不上自己! 宫烨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愕然。 毕竟重生前的宁风笙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爱得他要死要活,就像他手里玩弄的傀儡,乖乖听从他每个指令。 其实,他手里的傀儡何止她?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踩着无数的名媛千金攀爬…… 之所以宁风笙会被他格外重视,因为她是南川世爵最心爱的。 “还不滚?!”宁风笙走到病床前,就准备按呼叫铃。 手伸在半空,却被男人有劲的大手攥住! “笙笙,”宫烨似乎很不解,“我们好像有什么误会?” “啪!”宁风笙手起掌落,盯着这张憎恨至极的脸。 她用了最大的力气,只打得自己手心发颤。 宫烨眼中的光芒阴霾几分,舌头顶了顶被她打过的脸颊。 在那白皙的肌肤上,赫然一个红色五指印。 “如果你再来招惹我,狗头都打掉你的。” 宁风笙想好了,反正她不想活了,死之前,要把这个阴险毒辣的男人一起带进地狱。 宫烨揉着脸颊,慵懒地笑开了:“是我冷落你,生我气了?” “宫烨,收起你这副伪善的面目,我看清你了。”宁风笙冷笑着说道,“如果你再来纠缠我,信不信我告诉南川世爵,你是什么人?” 宫烨在病床坐下,长腿交搭着,攥着她的那只手不紧不慢地玩着:“我什么人?” 他长得儒雅英俊,是那种很正统的美男子,有着一副华丽的皮囊。 真的很容易迷惑少女…… 不像南川世爵,把血腥残暴写在脸上,女人压根不敢靠近。 宫烨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勾引人,手段却阴险毒辣。 披着一张美男皮的毒蛇! “你是南川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被南川家族认可的野种。论辈分,你是南川世爵的小叔——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宁风笙讽刺地笑了,“南川家族的财产,永远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 随着宁风笙的每一个字,宫烨的脸色逐渐地变…… 这是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宫烨……我知道你所有的丑陋秘密……你内心的肮脏,你的卑鄙,你的人面兽心……”宁风笙看着他的从容优雅在崩塌,“你这张脸,只配去迷惑那些不涉世事的小女孩。” 曾经她被南川世爵保护得太好了,不知道人性的肮脏,毫不设防。 宫烨偏头看着她,目光若有所思。 在他眼里,宁风笙忽然性情大变,突然从那个单纯好哄的小白兔……变得不一样了。 “说下去。” “你一直针对南川世爵,想要搞垮他,因为你恨……凭什么你流着南川家族的血脉,却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从小要受尽欺负和冷落,尝遍世界疾苦……凭什么你那么惨,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你用血摸滚打爬上来的……对吗宫烨先生?” 宁风笙的眼里迸射着恶毒的恨意,直击他心底最脆弱最阴暗的地方。 宫烨的笑容敛下,猛地伸出手,一把扼住宁风笙的脖子。 第61章 “信不信,我马上就掐死你。” 宁风笙看到,他眼底剿杀猎物的阴戾—— “你不敢,你在这里杀人犯法……你要杀……也会处心积虑……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就像他婚后才露出真面目家暴她,婚前哪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宫烨蓦然松了手:“你好像很了解我?” 屁话,朝夕相处了三年,她能不了解他? 婚后的宫烨在她面前根本都不装了,本性暴露! “笙笙啊,你真是变了一人。”宫烨奇怪地注视着她。 短短几个月时间,怎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除了外貌和以前一样…… 她的眼神,性格,甚至脑子,都变了。 她空空的脑袋长了一颗脑子……再不是那个只有皮囊的笨蛋美人…… 她瞪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恶毒,眼底藏不住要刀了他的狠意。 这股儿狠劲,和他很像。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还不滚?”宁风笙被他的眼睛盯着都觉得恶心,“需要我把你那点丑闻昭告天下?” “可惜你拿不出证据。”宫烨低声冷笑。 “我只要告诉南川世爵你的身世,他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你确定?在南川眼里,你跟我狼狈为奸,早就是一伙的。你说的话,他会信么?” 这个老狐狸,真精。 南川世爵的确不会信,她提宫烨在他那里是禁忌—— 他只会觉得宁风笙又耍什么诡计了,毕竟她也拿不出证据。 所以这段时间她都憋着,什么都没说。 “总之我警告你,别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会让你无限悲惨……你是怎么从阴沟里爬上来,我会一脚把你踹回阴沟里去。“宁风笙咬牙威胁。 宫烨眼神亮了亮,慢慢地鼓起掌来。 “笙笙,你今天真让我大跌眼镜。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怎么有本事把我踹回阴沟里。” 他伸手来抚摸她的脸,宁风笙朝后退了一大步,仿佛脸上被病毒碰过一样用力地擦。 “和你这种阴沟老鼠同处一个空间,我都觉得恶心……你呼吸过的空气,都应该交清洁费。”宁风笙撇了撇脸,嗤声道,“马上滚!” “南川马上要结婚了,失去他的庇佑,你还敢得罪我……”宫烨伸出一只手,五指在空中慢慢收拢,“你知道的,你在找死。” “啧。”宁风笙漫不经心地一笑,她本来也不打算活了。 死之前她会写上一封遗书,把宫烨的真面目披露…… 如果她能把宫烨一起带入地狱最好,不能的话,宫烨做的那些黑色勾当,也足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你不怕死?” “我怕你死得比我早。” “笙笙……”宫烨的眼里满是狩猎的兴味光芒,“你不会是谁假扮的?” 他似乎真的不敢相信宁风笙变了个人,伸出手来掐了掐她的脸…… 难道这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双胞胎? 宁风笙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手起掌落,打得十分干脆利落。 宫烨这辈子都没挨过女人的巴掌,还连着两个。 “一左一右,这回对称了。顶着你这张猪脸,赶紧滚吧。”宁风笙揉了揉打痛的手。 这时,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呜呜震动了起来。 跳跃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南川恶魔”四个字。 宁风笙心中一惊,宫烨已经先一步拿过,手指划动—— “南川啊,”他冷冷笑着说,“找笙笙有事吗?” 那端是冰冷僵凝可怕的冷空气。 宁风笙扑过去抢,深怕他会说出更无耻的话—— 果然,宫烨低声笑着:“她在洗澡,要我把手机拿给她么?” 第62章 喀,对方死寂的冷空气挂断。 宫烨得逞地把手机还给宁风笙:“现在,你跟我彻底是一伙的了,看看南川会信你么?” “宫烨,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阴险。”宁风笙气笑了。 “不过也是,你一辈子就只会下三滥的手段,玩些阴的,摆布女人。不是个男人,我都替你丢脸!” 宫烨脸色变了几秒钟,很快又恢复得体的笑容。 一把搂着宁风笙的腰按在怀里:“看来你真是这世界上,除我之外,最了解我的第二个人。” “……” 宁风笙奋力挣扎,却挣不开男人的桎梏! 他看着精瘦,竟然力气不逊色于南川世爵—— “也好,我装得很累,灵魂孤独久了,有个人跟我共鸣多好。” “谁跟阴沟上的老鼠共鸣了?!” 宫烨促狭地笑着,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那薄薄的唇贴上她脖颈。 宁风笙恨得用拳头去捶,用脚去踹。 但这男人牢牢按着她,在她脖颈最醒目的位置,留下一个吻痕…… 他的手指摩挲着这个痕迹,满意低笑:“让南川看看,让他发狂——哈哈哈哈。” 宁风笙的指甲深深划过去,想要抓烂他的脸。 让他再用这副皮囊去哄骗女人! 宫烨按住她的爪子,冷笑着说道:“你未来丈夫的脸,可是你的门面。” “想娶我你这辈子都痴心妄想!” “失去了南川,你以为你还有靠山?”宫烨坏笑着放开她,“他结婚之时,就是我迎娶之日。” 宁风笙气得浑身发抖。 看着他在仪容镜前正了正衣领,又恢复那个人面兽心的模样准备离开…… 宁风笙端起地上一盆奶奶洗过脚的水,朝他泼了过去! 宫烨的身形僵了僵。 “下一次,泼在你身上的一定不是水,是硫酸!”宁风笙阴狠警告。 宫烨扭过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倨傲离去。 宁风笙跌坐在椅上,握着奶奶的手,眼神怅然……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傍晚,莫斯打来电话。 “宁小姐……你还回玫园吗?” 莫斯嗓音颤颤巍巍,背景音是砸东西的碎裂声。 南川世爵……又在发疯了? 是宫烨那些话刺激到他了? “有什么事吗莫斯?” “我下午收拾画室的时候,看到一些画稿,应该是宁小姐的东西,你忘了带走?” 那些画稿,全都是南川世爵的素描—— “其实也不重要,你可以帮我烧了扔了。” “宁小姐,你就回来一趟吧,就当帮帮我。”莫斯的嗓音都快哭了。 “是南川世爵为难你了?” “少爷下令,让你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拿走,谁也不允许帮忙。少爷的脾气你知道……” 宁风笙叹息:“我知道了。” “这么说,宁小姐会回来了?”莫斯扬高了音调,那砸东西的碎裂声同时消失了,“什么时候?今晚吗?” “嗯,晚点我会过去。” 莫斯人不错,她不想因为她殃及无辜了。 …… 整个玫园漆黑一片,只有院子里的宫廷双头灯亮着光。 宁风笙怕黑,她在的时候整个玫园夜晚都会留着壁灯…… 当她踏进别墅,玄关的鎏金座钟正指向凌晨一点。 喀嚓,她摸黑按下开关。 水晶吊灯将满室玫瑰照得惨白,南川世爵斜倚在铺满画稿的沙发上,指尖转着把拆信刀,刀刃正将那些图稿裁成雪花。 他竟然没睡…… 黑灯瞎火地坐在这里,就为了等她? 一地都是玫瑰,当然还有砸得乱七八糟的碎片,彰显着他的怒火。 莫斯也没睡,站在一旁目光求救地看着她…… 第63章 “少爷发现了这些画……本来很高兴,还布置了整个大厅,想要接宁小姐回家。” 南川世爵可怕的视线扫过去,那眼眸仿佛泣血了…… 宁风笙了然,难怪他会打电话给她。 “86张。”他扬手撒开碎片,皮鞋碾着她最满意的画稿。 他把自己的素描踩在脚下,那是他曾经求都求不来的一张画。 宁风笙脸色微微发白:“都撕完了?” “我想撕就撕。”南川世爵又撒下一把碎纸,紧绷的脸颊上满是嫉妒的愠怒! “撕干净最好。”宁风笙冷笑着道,“那还找我回来干什么……” “宁风笙!”南川世爵厉声喊着,“你踩着这些垃圾滚出去,就像你当初踩着我的心进门!“ 宁风笙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宁小姐——”莫斯低声喊着,“你就说两句吧?” “说什么?莫斯你应该早告诉我他把画撕了,免得我回来一趟。” “说你和那条宫狗没什么,说你这么晚回来是有事耽搁了——”南川世爵突然扯开衣襟,刻意敞露出胸膛上那条狰狞的伤疤,“说你画了我这么多画像,你心里是在乎我的。” 宁风笙心脏揪痛了一下,刚刚他还吼着让她滚呢。 “说啊——!!”南川世爵暴戾大吼,不知道是喝醉还是生病,他的嗓音不对劲。 “我说有用吗,你又不信。” “我信。” 宁风笙怔然,那男人从沙发上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她身后。 炙热的怀抱狠狠抱住她,一双手臂将她箍得死紧……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濒临死亡的窒息。 低声的、沉闷地央求:“你说……” 他的身体好烫好烫,像生病在发烧。 宁风笙被他烫得浑身发软,心脏也在发软…… 她不允许自己再心软了:“你把这些画都撕了,还要我说什么……” “一张都没撕,这些都是复印稿。”莫斯马上说道,“少爷怕你真的回来拿走了,就把原稿藏起来了。” 故意打印了这些复印稿冒充原作,又怕被她看出来所以撕了? 宁风笙心口酸涩,他还真有心机。 幼稚的心机。 “169个小时32分钟……你不该解释,为什么不回家。”南川世爵嗓音黯痛! 这里是她的家吗?他明明一直在赶她走。 她真决定走了,他又把她叫回来干嘛?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宁风笙……凌晨一点的街道好玩吗……”南川世爵近乎哀求的语气,“比玫园好玩?” “我没去街道。” “……我说你去了!!!”他突然暴怒。 宁风笙没明白他在怒什么,非要说她去街道了? “宁小姐没去街道逛,肯定是有事去忙了。” 宁风笙这才明白过来,他在帮她找理由,也是在给他自己找台阶下…… 南川世爵整张脸扭曲着,脸上分明满满写着都是质问: 「去哪了,这一个星期你都去了哪?在宫狗身边?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一点了,从他打出那通电被宫烨接到的电话,直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宫烨身边?」 但是,他一个字都不敢问。 怕她说出让他心碎的答案,怕他会暴怒,会疯狂。 会亲手将她赶出去—— 她永远都不再回来—— 南川世爵面目纠结着,痛苦无比:“为什么画我……宁风笙,为什么要画我……”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那些画稿,让他生出不该有的期待和妄想。 让他欣喜若狂,又狠狠把他推进绝望地狱—— “你喝酒了。” “我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他攥着她的肩头将她扳过去,头微微俯下,炙热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告诉我……这样折磨我,把我的心揉碎在你手里……你很开心?很有成就感么宁风笙……” 第64章 宁风笙几次想要说出真相,但是想起他和林蕾西的亲密旖旎,又觉得无话可说。 他想要误会,就趁此彻底分开算了…… 在医院碰到宫烨,她连怎么刀了那个男人的方法都想好了。 她亲手来吧,上一世的恨,只要她亲手了结了那狗男人的命,她才会安息。 不想把南川世爵扯进来了,不想宫烨的血弄脏他的手——他毕竟是个快要做爸爸的人。 何况,这恩怨从来都是她和宫烨的,她根本没资格让南川世爵出手! “就不能说点让我想听的话……哪怕是敷衍?” 南川世爵攥紧她在怀里,深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宁风笙心口发苦:“我希望你幸福。” “幸福?”他仿佛听到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你把最大的苦都让我受了,你说你希望我幸福?” “那是以前……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会幸福…… ” 没有了她,他还怎么幸福? 嘴里说一套,实际她总做着另一套。 现在连哄哄他的话都不说,他已经摆好台阶了,她都没肯伸腿下来。 还冠冕堂皇说希望他幸福…… “宁风笙……你的心是铁打的……你真狠……”南川世爵冷冷笑着,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反正被她伤得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没要过脸,也不差这一次! 炙热的手攥着她的手腕,他还想说什么,视野却一阵模糊,身体沉沉往下倒去。 宁风笙眼见着他往下倒,却接不住他的重量,被压得往下垮。 莫斯眼疾手快,扶住少爷一只的胳膊。 与此同时,一道很不适宜的饥饿声响起…… 是南川世爵的胃部发出来的。 “少爷几天没吃饭了……”莫斯苦着脸说道,“闹脾气,不吃东西还喝烈酒。” 宁风笙:“……” “宁小姐回来了,你管管少爷吧!” 她能怎么管?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南川世爵似乎极致虚脱,站都快站不稳,难怪他刚刚过来时,脚步踉跄摇晃。 宁风笙按了呼叫铃,吵醒了几个佣人,合着一起把人扶到二楼起居室。 …… 天鹅绒窗帘滤进的光束里飘着金尘。 南川世爵陷在黑色丝绸被褥中,苍白的指骨捏皱高定床单。 药香混着粥香散发着,那男人冷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沉沉得像是要睁不开,却仍用眼尾睨她:“宁小姐站那么远,是在参观殡仪馆?” 宁风笙深吸口气,踏步进来,目光落到床柜上凉透的粥。 这男人一身病态,眼尾烧得猩红。 他竟然绝食几天,差点因为饥饿晕倒! 这种时候了,他还不肯吃东西…… “宁小姐,你劝劝少爷吧……”莫斯的身形挡在她身后,苦着一张脸,生怕她转身走了。 刚要不是他拦着,宁风笙已经走了。 “好歹让少爷吃点东西再走?” 宁风笙叹息,做南川世爵的管家真不容易,受苦受难的。 她拿起一块冰镇毛巾,被他伸手一挡。 南川世爵一双赤红的眼瞪着她,还在发脾气:“不用你管。” 刚还攥着她不让走,这回又说不要她管? “那我走了。”宁风笙手一缩,却被擒住腕骨—— 南川世爵的体温真的很烫人:“你还没哄好我。” “……” “……我很好哄。”他低哑地冷笑着,嗓音却是软软的透着哀求。 是因为生病和饥饿的缘故吗?今晚的南川世爵呈现出脆弱的样子…… 他像悬在桌边的玻璃,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歪斜着摔碎在地。 “我没去逛街…… ”宁风笙抿了抿唇,看着他满眼的绝望,于心不忍道,“我这些天都在医院,我奶奶生病了。” 第65章 “宁小姐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一次就把话说完整。” 这少爷没急死,他差点都心脏病发作了。 “少爷,我就说了宁小姐一定是有事耽搁了!”莫斯咧着一张大嘴笑着,比主人还高兴。 南川世爵黑碌碌的眼盯着她,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是没再问了。 他心里很清楚,再多问一句,都会自取其辱。 一阵诡异的寂静…… “哄好了没?” “……” 宁风笙瞥见桌上的退烧贴,包装都未撕开。 一堆的退烧药散落在脚边,还有打翻的药碗。 “现在可以吃饭了?”宁风笙低声问。 南川世爵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有一半没哄好。” “……还有什么?” “那些画——”莫斯提醒。这是少爷最在意的。 “那是我拿来练手的,顺手就画了。” “撒谎!”南川世爵嗓音暗哑,以前他逼着她,她都不肯画一幅—— 现在却偷偷画了那么多幅,还藏起来。 要不是他因为太想念她,在她经常待着的画室巡视了一番,检查了她所有的作品,他差点就错过这些“罪证”! “你爱信不信,爱吃不吃。”宁风笙转身就要走。 南川世爵忽然掀开被子,赤足踩上毛毯,一步步逼近她! 宁风笙被他阴沉的脸逼得一直后退,抵靠在身后冰冷的鎏金古钟上。 “你敢走!”他咬着牙,双腿走路虚浮摇晃。 看着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和平时强壮有力的模样大不一样。 他明明饿得饥肠辘辘,肚子时不时地叫,却依然逞强着不吃东西…… 饿得走路都没力气,却有力气砸东西。 他真的很会折磨人,也更会折磨他自己。 “我不走留下来干嘛?让你吃药,你又不吃……”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再说爱他的话了。 她很清楚他想听什么,可是现在的她,不想和他再有纠缠。 “是你自己说你很好哄……” “喂我吃……” “我不会。”又想让她当佣人? “要我教你?”他炙热的气息拂过她颈侧,蓦然低头,含住她第一颗纽扣,“像我用嘴教你怎么解钮扣。” 宁风笙又好气又好笑,南川世爵趁机将额头抵在她肩窝,撒起娇来:“喂不喂?” “你去床上躺着,我喂你。”她的心为什么就是这么软呢? 南川世爵搂着她的腰,将她拖抱回床上…… 明明他走路都歪七歪八了,还非得拽着她! 两人的身体沉沉地一起栽回床上,整个大床一阵跌宕! “我都快死了,别想丢下我不管……”他攥起她一只手,放在唇边吻着。 这样熟悉的吻法,一如曾经每一次…… 宁风笙手背麻麻的,心也麻麻酥酥的。 每当她有一丝心软的迹象,就会狠狠告诉自己这些天受到的屈辱,以及—— 他和林蕾西亲密时对她的伤害,只要闭上眼,就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的洁癖真的很重,永远都不能释怀了。 “放心,你不会死……只要乖乖吃饭,我保证你明天就生龙活虎!”宁风笙抽回手,捡起一盒崭新的药拆封。 这男人只会作死! 应该是不吃饭还喝酒,抵抗力弱才生病。他八成又用冷水洗澡了。 因为她认识的南川世爵,壮得像头牛,体质杠杠的,很少生病…… 即便是在生病的状态,他夜晚也很能折腾! 宁风笙拿出两颗药丸,塞去他的唇间,却被他顺势咬住手指。 好烫—— 他口腔里的温度要将人融化了。 这男人炙热的舌尖刮过她的指腹,眸中血丝织成猩红的网:“还不喂饭,想饿死我?” 见她杵着不动,他拽开衣领,露出胸口那狰狞的疤痕。 第66章 他能不能别每次都用这一招……动不动就掀起衣服让她看,好让她涌出愧疚感? 这会儿,佣人已经端来热气腾腾的燕窝粥。 宁风笙捏着勺柄搅动着,喂去一勺。 这个可耻的男人把脸侧偏过去,粥顺着脖颈滑落而下。 “你到底吃不吃?” “喂人的规矩都不懂?”他的手指按住她的唇瓣,恶意地揉动着,“用这儿喂。” 宁风笙气得瞪住他。 他今晚像个耍赖的小孩…… 咕咕……南川世爵的肚子又叫了,似乎还泛着胃疼,他浓眉拧起,脸色发白。 宁风笙的目光凉凉扫了一眼他胸口上的疤,行……就当是欠他的。 她喝下一口粥,俯身渡去。 夜风吹起华丽的帘幕,男人吞咽时喉结滚动。 他手腕上的测试仪突然变着数值,心跳数值直线上升——190,远超过他平静状态下的75。 呵,南川世爵你接吻上床都那么行,原来也会紧张啊? 她一口口喂着,这个男人就一口口吞咽。 舔过嘴角的粥汁,虽然胃部疼痛翻搅得巨痛,他已经品尝不出食物的味道…… 但是这个女人喂过来的每一口,都仿佛带着她的甜味。 他的眼神沉暗而浓郁,像黑夜要将她裹进去。 宁风笙整个喂粥的过程,这个男人都用炙热无比的眼神盯着她看,眼神一瞬不瞬的,一秒钟都没有移开过。 宁风笙被看得脸颊火辣辣的,将他的脸掰向一旁。 他又很快扭回来了。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今晚的笙笙,是会心疼人的笙笙。”南川世爵低哑冷笑,满眼都是自嘲。 他似乎爱上生病的滋味了,两次高烧她都愿意照顾他…… 她这时候对他的柔情,可是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的。 “我一直都很会心疼人。” “是么……”南川世爵胸口黯痛,“只是我不在其列?” “吃你的粥吧!” 当最后一口粥喂完,他猛然栽进她怀里,痛得面目扭曲,扣在她腰间的大掌浸满热汗。 宁风笙皱眉,手指插上他的短发,才发现一手都是汗。 “胃很疼吗?” “你说呢?”他似乎忍了很久,忍得面色发青。 “胃疼那你不早说——莫斯,有胃药吗?” 莫斯忙不迭地拿来胃药,宁风笙喂他吃了,又叫了医生来给他挂药水。 南川世爵躺在床上,似乎是疲累到了极致,没多久沉沉睡去…… “少爷都几天没睡好了,他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时间不早了,莫斯你也早点去睡吧。”宁风笙将冰镇毛巾搭在他额迹。 “宁小姐今晚就留下来别走了吧?免得少爷醒来又闹腾。” 宁风笙无奈地举了举左手腕,正被南川世爵牢牢攥在手心里…… 他这样禁锢着,她想走也走不成啊。 莫斯那张愁苦的脸立马乐了:“有宁小姐陪着,少爷这病啊马上就会好了。” 比打针吃药都管用的。 …… 翌日早上。 宁风笙看着镜子里被宫烨弄出来的吻痕—— 还好昨晚她穿着高领的衣服,又用化妆粉扑了很厚一层遮盖了,现在粉被蹭的差不多,洗了把脸后,全都显露了出来。 她找了个ok绷贴上挡住。 宫烨真的很阴险,这个吻痕很深,还有牙齿印,三两天都消不了了。 她怕南川世爵看到,又要大发脾气,揪着她发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宁小姐,你用完洗手间了吗,已经四十多分钟了。”莫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少爷还在等着你。” 第67章 “怎么了又?”宁风笙打开门…… 起居室里一片黑暗的低气压,南川世爵正把点滴架摇得哐哐作响。 这男人一大早醒来,就开始发癫。 “打算在盥洗间给我录遗言?待那么久?”他脾气暴躁地闷吼。 担心她从窗口爬出去偷偷跑了——虽然玫园外都是保镖。 即便宁风笙真的要走,她也可以正大光明走,毕竟他答应她可以来去自如。 他再也没有曾经那样把她囚在身边的资格。 “遗言?放心,医生说你就是普通的肠胃炎,谁让你几天不吃饭还喝烈酒。至于你的高烧,也降得差不多了。” 南川世爵眉目敛着,下颌紧紧绷着,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本厚皮书。 “过来……念书给我听。” “南川少爷的眼睛又没瞎,自己不能看么?” 南川世爵忽然扯开了睡袍衣襟,又露出胸口的伤疤来给她看:“我要听你念。” “……”又来。 “宁风笙,我现在是病人。” “有你这么中气十足的病人?”宁风笙挑高眉,一早醒来就喂他吃了饭。 他的胃口好得很,吃了两大碗呢! “再逼我,我拔了针头。”南川世爵浑身涌动着阴霾。 “那就拔,反正烧退差不多,你可以不用再挂点滴了。” “我不会再吃药。” “不吃药也行,你的体质今天也能好。” 该死,他是第一次嫌弃他这副强壮的好身体! 想要装柔弱病娇的资本都没有! 南川世爵一双怨愤的眼睛瞪着她,气得脸色发青,苍白龟裂的唇泌出血丝。 宁风笙别开脸,这个男人真的太心机了…… 就因为她昨晚表现出心软,留下来照顾他。 他竟然得寸进尺,用他的病情来要挟她? 她如果真接受了他的要挟,他会继续用不吃饭生病来折磨她的! “莫斯,我早上问过医生,他的病况很好……” 莫斯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那我走了。” 眼睁睁看着宁风笙拿起落在沙发上的包包,一副要走的架势。 “宁风笙,你别逼我雇人打断自己三根肋骨。” “……” 就为了让她留下来看顾他? “我昨晚留下来,确实是看在你胸口的疤痕份上……”宁风笙像在看一个神经病,“我捅下的,我欠你的,因为内疚才听你使唤——你如果真的雇人打断肋骨,我可不管你。” “你内疚?”南川世爵裂开唇,笑容惨淡,“你差点让我死过一次——照顾我一晚,就能弥补你内疚心理?” “我这段时间留在玫园被你折磨,也都是偿还。” “不够——”南川世爵狠戾地说道,“你让我受的伤,岂止是这样就够了?” “……” “你还欠着我一条人命。这就是偿还了?” 宁风笙身形微微晃荡了一下,不能提那个孩子,一提她就难过。 当时打掉的时候她毫无感情,甚至是带着憎恨的…… 为什么现在每每想起,她会心痛得无法自拔。 “宁风笙……你欠我的……岂是这些就能够偿还的?你不觉得心里有愧么?你深夜想起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 是会痛——很痛—— 所以她才一直忍耐着被他折磨。 宁风笙也想把欠他的都还干净,那样她离开这世界的时候,就没有牵挂了。 “你想我怎么样?” “你不是说会在身边陪着我,直到我结婚生子?怎么,玩不起?”南川世爵长睫垂落,“中途落跑,这就是你的格局?” “我就是格局小,你能拿我怎样?” 还想用激将法,她不上套! “宁小姐,你就再留下来一天……”莫斯伸出一根手指,“等少爷病情好完,再多吃点饭?你看他现在还是很憔悴……” 第68章 “……” “你一走,少爷又要发疯。”莫斯想想都害怕。 宁风笙沉默了半秒钟:“行了,就一天……” 闻言,南川世爵的身体瞬间紧绷了,眼神深深凝视着她。 “太好了,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午餐,全按照宁小姐喜欢的口味做!”莫斯松了口大气。 “你要看什么书?我先说好,不会念一些奇奇怪怪的那种。”宁风笙瞥了一眼床边垒着的一打书籍,都是些复杂的经济学之类的,深奥难懂。 “奇奇怪怪?哪种?”南川世爵浓眉微挑,看着她慢慢涨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了坏笑。 曾经,他让她读少儿不宜书籍啊…… “看来宁小姐的记忆力不错……这么久的事还清楚记得。” 宁风笙的脸颊更不自然了—— 废话,那种羞耻的记忆,哪可能忘了?这只大恶狼一边逼她读,一边挑逗她…… 他反正脸皮,不要脸的,什么羞耻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收起你那邪恶的眼神!” “……” “再看我不念书给你听了!” 果然还是威胁有用,他移开了目光,似很期待:“那就快点念。” 宁风笙目光梭巡着可读书籍,蓦然发现床边上放着一本《小王子》…… 她立刻被带走了注意力。 这种儿童读物他怎么会有?和那些复杂书籍摆在一块儿,格格不入。 宁风笙疑惑地拿过来,翻开扉页,只见上面写着「笙笙赠」几个字。 想起来了,是她送的。 去年他闹着要生日礼物,她在书店,就顺手拿了一本。 这真的相当敷衍了,这样的读物居然能拿出手送他? 依稀记得他收到的时候挺开心,并没有对她的敷衍耿耿于怀。 他其实……真的很好哄。 不过这样的读物,他竟然放在床头?显然最近在经常读。 似乎很爱惜,外壳用硬塑料过封,内页也没折痕…… 南川世爵虚拢握住她拿书的手,体温灼人:“宁风笙,你的手比法官锤还冷。我真想摸摸你的心,看看是不是更冷……” 他将她拽进怀里,呼吸喷在她颈项,炙热无比。 宁风笙被烫得一颤:“很冷,我的心早就结成了冰。” 男人突然咬住她发梢:“薄情寡义的女人,现在给我读,我要马上听。” 他翻开书籍第21章书签处,荧光笔迹赫然是他的批注:「等爱的狐狸最蠢。」 这男人……好骚。 看来是认真读过的,还仔细做了批准。 …… 被南川世爵黏了一天,仗着“生病”,半步不准她离开视线。 傍晚,就在她准备要走的时候,这个男人又开始耍起了无赖,说自己病得更重了—— “少爷,刚快递员送来一封信件,是和宁小姐有关的。”莫斯叩门进来。 信件外写着硕大的字体,深怕人眼瞎看不见似的: 「笙笙私有物,主人亲启。」 拆开信封倒出来一只u盘,也刻着笙笙。 “这不是我的东西……”宁风笙皱眉。 “收件人是少爷。”莫斯也觉得奇怪,谁寄来的? 一整天都在装病赖床的南川世爵这回不装了,立刻下了床,朝电脑房走去。 但凡是和宁风笙有关的东西,他比谁都积极。 宁风笙越想越不对劲,想跟上去瞧瞧,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男人……还倒锁! 南川世爵将u盘插进主机,打开电脑—— 心里隐隐感到这u盘里的东西,会是让他愤怒不已的“罪证”! 是别有用心的人寄来的! 但是关于宁风笙——哪怕这u盘里的秘密能当场要了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南川世爵面色僵凝,滑动着鼠标。 u盘打开,是一些宁风笙和宫烨在一起的照片,以及一些录音片段。 第69章 南川世爵下颌紧绷,心脏像被绑着一颗重石无限下沉…… …… 「……天盛的股份?宫烨哥哥放心,我会想办法……」 宁风笙从佣人那里拿到钥匙,打开门走去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一段。 南川世爵的脸色非常的可怖,整个人涌动着嗜血的阴霾。 宁风笙大概知道u盘里都是些什么了…… 原来当初她和宫烨的每次谈话,都被那个阴险男录了下来,就为了等着这一天! 他早就防备了一手,怕她哪天不听话了,背叛他—— “南川世爵,你不要听不要看那些,那都是他的计谋!” 南川世爵只是麻木地摸着鼠标,一张张点着看…… 他早就知道宁风笙为了宫烨做了很多事,但是现在亲眼看到证据,心脏还是痛得抽搐。 电脑弹着警告框。 宁风笙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代码,心口发沉。 宫烨这个王八蛋,竟在u盘里植入了病毒! 他不止要挑拨他们的关系,还要想趁机窃取电脑里的机密文件…… 南川世爵显然也早就看到了,但是他的目光全在那一张张的照片上—— “你起开!”宁风笙推不开南川世爵,索性就坐在他腿上,十指动得飞快,在键盘上敲打着! 宫烨的攻击力很快,正在解锁电脑的三重加密防护网。 “绝不会让你得逞!”宁风笙咬了牙,启动备用系统。 …… 宫烨慵懒地滑动着十指,看着屏幕上的破解进度条直逼90…… 他坏笑着端起咖啡,品茗着。 他送给南川世爵的病毒,正伪装成系统程序,全方位渗透。 在数据读取到95的时候,所有数据流竟然逆向倒回! “我的猎物,跑不掉的。”宫烨眼眸闪过兴奋的光芒,进入作战状态。 十指在五个键盘上面横向扫动,十几组伪造的ip地址同时朝对方电脑发起攻击! …… 南川世爵眼神的光芒凛了凛,盯着怀里的女人。 她会电脑,技术还如此炉火纯青,这是他大感意外的…… 宁风笙当年为了窃取南川世爵电脑里的资料,她苦学了黑客技术。 没想到她是这方面的天才,就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纪的大门。所有数据元在她的脑海中敞开,运用得如鱼得水。 莫斯站在一旁叹为观止:“宁小姐会电脑?” 南川世爵震惊得忘了生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岂止是会? 她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没让他知晓? 病毒已经进了电脑核心区…… 宁风笙将加密狗插入备用接口,淡紫色的动态密码像瀑布般冲刷屏幕。 “窃取商业机密的贼,我让你滚去牢底坐穿!”宁风笙进行反制,强行启动对方的摄像头…… 对方在镜头一闪而过,狡猾的狐狸躲过去了。 …… “想把我的脸拍下来……南川,很狡猾嘛。”宫烨将嘴里的口香糖黏在摄像头上。 忽然,对南川世爵看到那些照片的反应大感兴趣…… 于是他也强制启动了对方的摄像头—— 却没想到,他看到的是宁风笙那张坚毅冷白的小脸。 她坐在南川世爵的怀里,十根手指舞动得飞快。 宫烨笑意僵住,心口蓦然一惊…… 他没想到南川世爵根本没有出手,和他交战的人是宁风笙。 那个空有美丽、没有脑子的蠢女人……竟然可以和他高手过招? 宫烨皮笑肉不笑,不知道这是对他的侮辱,还是该对宁风笙的赏识。 小东西比他预料的聪明多了。 第70章 他确实小看了她,越来越刮目相看了呢。 …… 莫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对电脑不懂,只知道少爷的技术很厉害,从未找到过博弈的对手。 现在他看着电脑里飞快蹿动着绿色字幕……这技术也不差少爷什么。 “你还有心思笑,难道真希望机密文件都被他拿走吗?”宁风笙生气。 她的手里在忙着,南川世爵的手指却不安分地在她的发丝间扫荡。 刚刚还气得好像煤气罐要马上爆炸了,这回他不生气了,反而在笑。 突然,红色惊叹号再次弹出窗框! 上千个资料档正在被批量下载—— …… 宫烨看着进度条满格,嘴角挑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到手。” 在他打开文件库的瞬间,刚得手的资料尽数粉碎,电脑也启动了系统自毁程序…… “宫先生,这是被攻击了吗……”助理在一旁问道。 宫烨笑的一脸温柔:“devil毁灭命令。” “那窃取的资料不但没了,我们电脑上的重要文件,也都被毁了?” 宫烨将键盘砸向主机,却依然笑得温文尔雅。 他的小野猫伸出了利爪……扑向了主人。 看来他要好好地磨掉她锋利的爪子。 宁风笙得到系统自毁成功的提示时,浑身松懈下来。 “什么时候学的?”南川世爵的嗓音响在她头顶。 “我想学就学了,这又不难……” “你还会什么?”他眯起眼,深深盯着她问。 宁风笙仔细想了下,她会的东西很多,不过一直被他圈在金丝笼里,没能施展。 此刻,宁风笙正在粉碎u盘里的东西…… 南川世爵的手却按在她握着鼠标的小手上:“你想销毁罪证?” “这些让你看了只会糟心上火——”宁风笙咬了咬唇,“有人利用u盘里的东西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南川世爵的笑意很是晦涩:“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差了,还用得着被挑拨?” “……” “你倒是说说看,挑拨了我们的感情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就是他想借着u盘窃取机密文件,你不应该查到那个人是谁吗——”宁风笙虽然很清楚这个人是宫烨,但她毕竟没抓到证据。 “我会查。”南川世爵将u盘拔下来扔进抽屉里。 “如果这个人是宫烨……你会怎么处罚他?” 南川世爵脸色蓦然发沉,他没忘记她自杀的那个夜晚,是因为他持枪准备去杀了宫狗。 如果不是她,那只狗早已不在人世! “宁风笙,我不想从你嘴里提到这个名字!更别提他求情!”他狠狠地扯松领带,浑身充满了暴戾,又想起u盘里的录音和照片……每一张都像刀锋划破他的眼睛! “我没想求情……” “闭嘴!!!” 宁风笙默然,在南川世爵眼里,她和宫烨是一伙的。 的确,她曾经帮宫烨做了那么多事。 那只狐狸太过阴险狡诈,知道怎么利用她—— 他告诉她南川世爵做的很多血腥残暴的事情,是怎样无恶不作,杀人不见血。 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把她磨成最锋利的刀! 她把南川世爵当作恶魔、坏人…… 每次伤害他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特别正义! 从不觉得是自己做错,只觉得他这样的恶魔,罪有应得。 那个孩子……她也觉得是恶魔的种子,是染着罪的,不该降生这世界。 “既然你的病好了,我要回去了。”宁风笙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在她起身时,手腕被一把攥住。 “宁风笙,我改变主意,不想放你走了。”南川世爵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我原本放你走,是你来纠缠我,招惹我。竟然走了,就走干净一点,为什么要留下那一沓画稿,让我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第71章 宁风笙背脊颤了颤,不敢置信地问:“你又想囚着我?” “我敢么?”他呛然失笑。 她泡在浴缸里用死逼他放的手,他敢再对她强势? “那就放手。” “为什么画我……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否则,他无法松开这只手。 她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里,他不断拿出来那支玻璃瓶,端详着“笙笙为我流的泪”,甚至轻轻沾一点在嘴里,品尝着咸涩滋味…… 他也不断循环播放她为他流泪的视频,回顾她这段时间的反常…… 她会为他吃醋,会紧张他、关心他,不再抗拒他,为他偷偷流泪。 如果这真的是装的,她做的一场高端局,他愿意成为最忠诚的猎物,再次入网。 “宁风笙,说啊……只要理由能说服我,我就放手。” 宁风笙嘴唇微动:“其实我就是为了报复你。“ “……” “你和林小姐这样折磨我,屈辱我的自尊,我很想反击,但是我又打不过你,那能怎么办?我就折磨你的心……”宁风笙编着自己都不信的瞎话。 但是南川世爵一定会信,因为她以前不爱他的证据——铁证如山。 “那些画是你求之不得的,我早都知道。我画一张素描也不过十几分钟……我想画就画,怎么样?现在你被伤到了吗?” 南川世爵浑身剧颤着,仿佛遭受病痛的折磨和摧残似的,一张脸煞白不已,唇色铁青,甚至连攥着她的那只手都在发抖。 然后,他垂了垂头,有一丝飞快的光亮从他的眼角闪过。 宁风笙错愕不已。 南川世爵却低声古怪地笑了:“你真有伤我的本事……不用刀,都能把我折磨得遍体鳞伤。” “……” “宁风笙……”他的喉咙剧烈哽咽着,“对我你下手真狠,从不留情。” 宁风笙痛苦地闭了闭眼,让自己硬起心肠。 他都跟别的女人有孩子,要结婚了,一直都要赶她走的……现在,哭什么。 比起他对她的折磨,她只不过动了动嘴皮而已。 “放手!” “既然你那么恨我,走之前你可以揍我一顿。”南川世爵眼神凝暗,“刚不是说打不过我?我不还手。” 他从不打自己的女人。 “打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忘了我教你的,用工具?”南川世爵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匕首。 宁风笙看到匕首就恐惧,就会想起她曾经朝他的心脏捅去的画面…… “来。”南川世爵将匕首硬塞到她手里,“这事你很在行,毕竟有过经验了。” 啪,匕首跌到了地上。 宁风笙大声吼道:“你是个疯子,我才不陪你发疯,放开我——” “笙笙,”南川世爵始终垂着头,那只大手也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你是舍不得……还是害怕血腥?” 宁风笙怔住,猛然发现,这个心机男又在试探她! “我有什么舍不得,你那么可恶!我只是不想再做坏事了,毕竟我很善良,上次捅你一刀都让我那么愧疚。” “……” “愧疚和恨你并不矛盾,南川少爷应该懂吧?”宁风笙故意做出尖酸刻薄的样子,“放手!” 她如果不把话说重一点,给他寻觅到一丝丝的柔弱气息……他就会发疯攻击。 “我帮你动手,怎么样?”南川世爵捡起匕首对着自己,那张艷丽俊美的脸上是一片病态的疯感。 宁风笙头皮发麻,背脊再次发颤。 本来还要虐一段,准备收笔转甜,发糖让宝们缓口气。 南川世爵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一掌心都是冷汗。 他暴戾地撕扯着睡袍的大衣襟,敞露出整个胸膛。 “这次捅哪里好呢?”刀尖在肌肤上划过,他寻找着位置,“心脏已经捅过了……有了一条你亲手留下来的爱痕。” 第72章 宁风笙的双腿开始发软,看着刀刃划出血迹—— 鲜血顺着刀刃游走过的地方,开出妖娆的红。 “捅这儿,”他指着腹部纹着「sheng」字的地方,“好不好笙笙?” “我警告你……你别发疯……” 南川世爵泠泠而笑,那烧红的眼尾,凛冽的目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双手攥住把手…… 当锋利的刀尖扎进去,鲜血几乎是立刻涌出来。 宁风笙尖叫着,扑上去攥住他一双染血的大手。 南川世爵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心底那剧烈撕扯的痛意才好过了几分。 “不够,我那样折磨你,这点血远远不够。”南川世爵继续发力。 她的力气根本阻止不了他,腿已经软得快往地上跪下去,眼泪也砸了下来:“南川世爵,你为什么要这样……” 南川世爵瞳孔震颤了一下,盯着她脸上滑落的泪水。 “现在,你终于被我抓到了吧……你为我流泪的证据。” “……” “还是,你又要狡辩这是你害怕而流出来的泪?嗯?”南川世爵心痛得发颤。 “是为你流的……”宁风笙嘴唇颤抖,终于说出那句他魂牵梦萦的话。 他做梦都想听到……比天籁之音还好听…… 南川世爵还想再听一遍:“真的?” “真的真的,”宁风笙用力点了点头,“你松手。” “再说一遍,笙笙在为南川流泪……” 宁风笙微咬下唇,这个混蛋腹部血流不止,不知道捅得有多深,裤子都染红了。 他却还在厮磨着,拖着尾音撒娇:“我想听……” “是笙笙为南川流的泪。”宁风笙认输了。 正常人是打不过疯子的! “呵……”南川世爵笑了,仿佛听到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流泪是因为心痛和在乎……笙笙为我心痛?在乎我么?” “我去叫莫斯……”宁风笙只是软软地起身要去换呼叫铃。 南川世爵一只手搂住她,按在怀里:“我要听。” “南川世爵!你真是个疯批——” “说给我听……我才止血。”南川世爵执拗地说着,热气喷在她耳根。 她无数次见识过他的疯癫,很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我是心痛,是在乎你……可是那又怎么样?”宁风笙颤抖着说,“难道这就是你拿来伤害我的工具吗?” 南川世爵皱起浓眉:“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你最近在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伤害我?” 她怎么知道,每伤害她掉一滴血,他都狂掉一千滴。 他虽然在折磨她,可更是在折磨他自己—— 杀敌1个,自损1000。 “包括你现在,也是利用我的担忧来折磨我……南川世爵,你真无耻!” 南川世爵眼神黯了黯,不这样做,他怎么能逼出她的实话,看清她的内心? 血液流淌地地板都是,宁风笙的裙子被染红了…… 她的眼瞳剧烈地颤抖着,不自禁重回那噩梦的一夜…… “怕血就闭上眼睛。” “你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了?”宁风笙浑身虚软,“放开我,我去叫医生。” “笙笙……” “现在什么话都别说,先叫医生!” 其实南川世爵捅得不深,而且避开了器官要害,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他看着她那慌慌张张、为她担惊害怕的样子,他紧抿着唇白的薄唇,将话咽下。 很快莫斯带着医生进来了,浓重的血腥气味…… 他就才离开了一会,这对冤家又互杀起来了!老天爷! 当医生靠近时,南川世爵暴戾血腥的目光扫过去—— 他那一身带血,又暴戾癫狂的样子吓得人不敢靠近。 当他的目光转向宁风笙时,又充满了旖情的温柔:“我病了,说你会照顾我直到康复。” 第73章 “你在威胁我?”宁风笙咬住下唇。 果然这个男人做的每件事,都充满了心机。 这一刀不止试出了她的情感,他还可以趁机博取同情。 她开始后悔,昨天就应该放着生病的他不管的! 就是给他看出可乘之机,他才会对自己下手! “是求……”南川世爵眼眸深沉,“我求你。” 他哪有半点求人的样子? “我如果不答应?” “你都不管我的死活,就让我流血而死……”南川世爵说着,还用手朝伤口按了按。 本来血粘黏着衣服,有凝结的趋势,他这么一按,血又继续开始横流。 宁风笙想起他挖坟时的样子,他疯起来鬼看到都害怕。 毕竟当时就把她的魂魄吓得不轻。 “你明明说好放我自由……现在又换一种方式来折磨我了吗?” 南川世爵的眼神哀伤了几分:“6月1日,我想陪你过。” 宁风笙身形一颤。 “往年那一天,都是我陪着你过。” 宁风笙的鼻尖突然发酸—— 他曾说过,她的生日在6月1号儿童节,她是他一辈子长不大的小孩,他宠到老。 “就这么微不足道的请求,你很为难?”南川世爵的目光又开始变得猩红——他才发现她对他的在意,哪怕那不是爱,只是好感、或是一点点的喜欢…… 哪怕是一指甲片那样丁点的喜欢,只要不像曾经那样讨厌他,他也很心满意足。 他们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过。 “宁小姐,你说话啊。”莫斯急了,“今天都5月8号了,也没多少天了。” “我有条件——“ 南川世爵的目光亮了起来,像黑暗中闪烁的星子:“我答应。” 他深怕她会反悔似的,只要她不走,让他现在再捅自己几刀都行。 “那你现在可以止血了吗?”宁风笙眼睛红红地问。 “把手给我,我就止血。” “干嘛把手给你?” 他从胸腔里震出沉闷的声响:“我怕痛。” 莫斯听到都无语,少爷要是怕痛,咋会给自己捅刀子呢? “少爷这是怕你走,舍不得你呢。” “你想死,我明天就给你定制棺材!” 少爷这张嘴,舔一口自己的唇,也得被自己毒死…… 尤其是对待宁小姐的时候,那张嘴是五毒俱全啊! 明明心里爱得要死……怎么就说不了实话呢? 以前的少爷很会说!一百张嘴!情话张口就来! “少爷……你应该把心里话告诉宁小姐……” “还啰嗦?!” “我既然答应了不走,就会留下来。”宁风笙想了想,她的生日在他的婚期之前。 她本来最开始也打算好好陪在他身边的——如果不是他各种作妖的话。 南川世爵却还是执着地伸着那只带血的手,非要她把手给他。 看他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宁风笙没辙,只好走到他面前。 “喏,给你……” 当她伸出手,他的手掌和她的紧紧相贴,十指紧扣。 这一刻,南川世爵的眼神又猩红起来,眼底有亮光在流动,一直隐忍的情绪快要击溃。 “呵。我怕这是在做梦……” 他声音很低沉很低沉,透着卑微…… 宁风笙会紧张他、在乎他、为他流眼泪,这其实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 而今天,他赌对了。 他既狂喜又惶恐,怕这是梦,还是他高烧太重产生出来的臆想! “宁风笙,你离开以后,我做的每一个都是噩梦……就连做梦,都没梦过这么好的事……”他苦涩地冷笑。 她这辈子都不会感同身受她对他的伤害有多痛,不知道他被她伤得有多重! 宁风笙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倔强地别开脸,眼睛发酸,如果没有林蕾西和那个孩子,他们本可以回到从前的。 第74章 医生开始为他消毒上药了,这个男人一声不吭,根本没有他口里说的怕疼。 他的眼神全程就安静地盯着宁风笙看,大手攥着她的小手把玩着,爱不释手着…… “少爷,我消完毒了,现在得给你打麻药,缝合伤口。” “不用打药,”他嘴角咧着那一抹猩红的笑意,“痛,会让我更清醒。” 他的疯感一直很重! 宁风笙皱眉:“给他打麻药。” “我想清醒,越痛,才越知道这是真的,没在做梦。”南川世爵笑得诡谲,他要清醒地知道宁风笙对他的在乎是真的! “你一天不发疯就会死?” “少爷你还是打麻药吧,我作证,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医生拿着麻药针剂,看一眼南川世爵,又看向宁风笙。 “给他打。”宁风笙坚持。 医生对上南川世爵那阴恻恻的、嗜血的目光——心里发怵得很。 毕竟整个玫园的人,都亲眼见识过少爷的残暴血腥。 不过有宁小姐在的时候,少爷的性情会收敛不少。 “你刚不是还说你怕疼么?如果你不打麻药,我就不管你了。”宁风笙有些生气。 闻言,南川世爵立刻答应打麻药:“你管我,不能不管。” 果然——医生叹口气,就只有宁小姐治得住他。 “宁小姐就应该多管管少爷。”莫斯也趁机说道,少爷有时候疯起来,镇定剂都没用…… “是该多管管。”南川世爵挑着红唇看着她。 宁风笙别开脸,转移了话题:“伤势重吗?” “皮肉伤,伤口不算深,没伤到要害。休息个把星期,缝线口别沾到水,等拆了线差不多了……”医生话说到这里,感觉那道危险的目光又落在他头上,充满了警告! 他迟疑了两秒钟,“至少要修养半个月……不,一个月……” 南川世爵眼底那杀意才总算消敛几分。 “你不用威胁医生,我都说了不会走,等过完生日那天……” 有宁风笙在,医生终于可以放心地注射麻药,开始缝针了。 宁风笙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发现伤口并不在那刺着「sheng」字的刺青上…… 他偏移了位置,伤口正好在刺青下方。 宁风笙抿了抿唇,他果然是舍不得的……既然这么在意这个刺青,为什么要跟林蕾西纹个同款,他是在侮辱她,还是侮辱他自己!? 见他盯着刺青看,他冷笑了一声:“结痂后,我再纹个新花样……样式我都想好了。” 宁风笙:“……” 所以在扎刀进去的时候,他就开始在脑子里想怎么设计图案了? “南川世爵……你既幼稚,又满是心机!”宁风笙咬了咬牙,“而且很可恶!” “我生病这么重,你不关心我,还骂我。” “这个纹身我是不会再添新花样了,你自己爱纹就去纹。”她是打算这两天就去把身上的洗掉的,纹绣师都约好了。 闻言,南川世爵果然涌起了戾气:“我要配对。” “配对你和林小姐最合适,她腿上不是有一模一样的刺青吗?” “她敢!”南川世爵冷声低吼。 宁风笙皱眉,不是他纹的?那为什么在sheng秀场,她亲眼看到了? 如果是林蕾西自己纹的,那南川世爵和她耳鬓厮磨,不可能看不见的…… “我亲眼看到有个jue的曼陀罗花刺青,和我身上的是同款。”宁风笙冷笑,当时她就恨不得立刻把身上的刺青洗去…… “不可能,这是少爷对宁小姐爱的印记,少爷可爱惜了,定期要上色维护的……怎会给别的女人也刺个一样的?” 南川世爵手指头在书桌上叩着,脸上弥漫着一片可怕的杀气:“她人呢?” 第75章 宁风笙看着他残暴的脸色,那是他一贯虐杀的眼神。 她微微吃惊,他对林蕾西那么宠爱,怎么可能舍得虐待? “少爷,林小姐这几天飞去了s市,说是在那边有个珠宝走秀。” 南川世爵眼底血意翻涌:“找死?不在家里养胎敢到处跑?!那双腿不想要就当场打断了。” 莫斯想逃,发火的少爷很可怕。 “让她死回来,”南川世爵气得正在缝合的伤口差点裂开,“不许搭乘飞机!” 宁风笙心口发紧,是她想多了,他只是爱放狠话——对林蕾西分明很重视疼爱的。 南川世爵用毛巾擦了擦血迹,掏出手机拨去一个视频。 林蕾西的脸在屏幕上出现,雀跃地笑了起来:“爵哥!你给我打视频呢?!” 她从来没接到过他主动打的电话,更别提视频了。 南川世爵的脸色可怕得厉害:“去夜场了?” “没有,我下了秀场就回酒店了,有宝宝了我怎么会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场合,更不会喝酒的,爵哥你放心。” “谁借你胆子去外面乱跑?!” “爵哥,我跟你报备过的……” 莫斯倒是可以作证:“是的少爷,当时您说了一个字:滚。” 这些天宁小姐离开了玫园,少爷情绪都崩溃了…… 每天不是酗酒就是暴吼,砸东西。哪有闲工夫管那个女人? “爵哥,我做每件事都会向你报备的,这些天不是每天把我的行程都发给管家了?” 莫斯俯身说道:“我是收到了林小姐的行程……” 不过少爷一向不感兴趣,从没看过一眼。 南川世爵冷声问道:“大腿,纹身,你有同款?” 林蕾西脸色骤然一变,立刻领会到南川世爵的意思…… “说说看,你想怎么个死法。”南川世爵咧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那个纹身我看着好看,偶然在抽屉里看到你的设计稿了……我很喜欢,虽然我也想纹,但我不敢……我就让店里的人做了个贴膜纹身,就贴着好玩的,水一洗就掉了……“ 南川世爵瞳孔里的杀气更加浓烈:“翻我抽屉?哪只手翻的?” “是我放宝宝的检查单的时候,打开抽屉看到的……爵哥……”林蕾西快哭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次。” 南川世爵点了根烟,烟雾缓缓袅绕过他猩红的目光。 “定位给我,送你份大礼。” “爵哥,不用了……我不要那份大礼……”林蕾西浑身都惊恐地颤抖起来。 “三十秒。”南川世爵挂断了电话,再多听一个字都嫌耳朵脏。 手机马上震动了一下,林蕾西的定位地址发来了。 南川世爵阴冷地笑着,发出一条指令…… 他在s市的人立刻收到少爷派发的任务。 懒懒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南川世爵胸口的恶气才算消解几分。 贱人,这么喜欢纹身,让你纹个够。 “听到了?是水洗的。”他将身旁静默不语的女人拢在怀。 “……” “那是你专属我南川的情人烙印,你以为别的女人能妄想得到?”南川世爵想要亲吻她的脸颊,却被她侧开脸躲过了。 宁风笙闷不作声,脸色恹恹的,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南川世爵捏着她的小脸:“不高兴?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宁风笙心口酸酸的—— 虽然南川世爵刚刚对林蕾西的脾气很恶劣,但从两人的互动里,她只听出他的霸道专制,对林蕾西的行程要了如指掌…… 去哪要报备、要掌控、要汇报。 和当初,对她一模一样。 “宁风笙……属于我们的回忆,我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玷污。”南川世爵将她圈在怀里,看着她这不冷不热的表情,心口就开始发疼。 第76章 宁风笙怕硌到他的伤口,小心地挣扎着:“放开我,你受着伤的别搂搂抱抱……” “你亲我一口可比止疼药管用。“ “少爷,宁小姐,晚餐准备好了。”莫斯看了下时间,“是端上来吃还是?” “我残疾?”南川世爵蓦然站起来,大掌攥了宁风笙的小手,迈着长腿朝前走。 莫斯:……整个白天是谁装病不下床,说自己虚弱得一步都走不动的? “你要不要先去换一身?”宁风笙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 “吃完再换。” “你那么脏的吗?”他洁癖很重啊。 “到饭点了,喂饱你的肚子要紧。” 其实她也没那么饿,倒是他生病了,又肠胃炎,要按时吃饭,不然又该不舒服了。 宁风笙嗤笑自己,居然这时候还在为他着想…… 南川世爵牵着她的小手下楼以后,把她带到洗手池前洗手…… 他微微俯着身,挤上洗手液,很用心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清洗干净。 “我自己会洗。” “你洗不干净!” 他霸道地攥着她的手,以前也经常帮她洗手,像照顾一个小朋友。 南川世爵洗干净她的,嘴角挑起一抹坏笑:“现在轮到你给我洗了。” “……”宁风笙,“我不要。” “我给你洗过了,所以现在你得给我洗。” “我没让你给我洗手!” “宁风笙,我要你帮我洗手!”南川世爵伸出一双大大的手,湿漉漉的,等待着。 宁风笙无语凝噎,其实刚刚帮她清洗的时候,他的掌心就一起搓干净了。 “我没见过比你更无赖的男人……” “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 这种见识还不如瞎了眼好呢。 宁风笙给他的手背轻柔地清洗干净,连指甲缝隙里的血迹都清理好,再冲掉白色泡泡。 他的手真大……有她一倍半大了呢…… 手指不同她的柔嫩,有点糙糙的。 每次那粗糙的指腹抚摸她的肌肤,都让她很是颤栗。 宁风笙脸颊微红,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都怪南川世爵,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太浓了! “洗好了!”当她抬头的时候,愕然发现南川世爵正深深凝视着她。 那眼神仿佛一团火,炙热得快要燃烧了…… “你看着我干嘛!”宁风笙还以为自己的想法被窥破,连耳根都在发烫。 “笙笙,你给我洗手的样子真美……”他嘴角咧着,这是这些天他难得发自肺腑的一个笑容。他给她洗过很多次,她还一次没给他洗过手! “……” “帮我擦干。” “谁理你,你自己舔干净算了。”宁风笙转身就跑,“谁让你那么喜欢舔东西……” “敢逃跑……”南川世爵几个快步追来,身体毕竟还虚弱着,显得吃力,“宁风笙,你敢趁我生病跑,以为我抓不到你么?” 一把将那逃跑的小身影抓回来,按在怀里:“我什么时候喜欢舔?我只舔过你。” 宁风笙冷哧一声:“你的林小姐呢?你可喜欢舔她了。” “你哪只眼看我舔过她?” “跟我玩失忆是吧?我亲眼看过的……” “那是错位。”南川世爵冷笑,他有洁癖,怎可能舔那个女人? 宁风笙也跟着冷笑:“又吻又啃的,好意思说错位……” “你眼睛瞎了可以去看看眼科,别诬陷我。” “我都看到吻痕了。” “我掐的。” 掐的?他身上时不时挂着的林蕾西的吻痕,他好意思说掐的? “那林蕾西身上的吻痕——” “也是我掐的!”南川世爵颔了颔下巴,似乎很得意,“满意么?我的水平还不错?” 他练习了不少的时间,至于被实验的对象……莫斯……很有发言权。 宁风笙愕然:“那口红印呢,牙齿印呢?你总不会手上也长了嘴,想亲哪里就可以亲到哪里?” 第77章 南川世爵坏笑了起来:“牙齿印?莫斯咬的……” 正在备餐的莫斯咳嗽一声:“少爷!” 莫斯承担了所有……亲了男人还得转头亲女人? 宁风笙瞪大眼,不敢置信:“你们都上床了,还掐吻痕给谁看?我不信你们从来没亲过。” “谁告诉你我们上床了?”南川世爵猩红的唇咧着可怕的冷笑。 他疯了会上那头猪?除了宁风笙,其它女人在他眼里统统是猪…… 又臭又脏。 要不是为了孩子,他的洁癖真不能让他忍受一星半点。 “我亲眼看见的。” “改天我真该带你去看眼科,看看是左边的眼瞎,还是右边的更瞎。”南川世爵捏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眼睛,好像真在研究她是不是视力不好…… 可恶,这个可恶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她看错了,他处心积虑地借位,故意制造暧昧气氛,让她错以为是那样…… 不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吗? 还故意联合莫斯弄吻痕、咬痕,现在居然说她瞎? 莫斯跟着他这个主人,也被教坏了! “那天在盥洗间,我亲耳听见的,难道我耳朵也聋了?” 南川世爵深深凝视着她的脸蛋,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想逗逗她:“你没听错。” 所以……还是发生了…… 宁风笙嘴唇微白,一把推开他:“那你说一堆废话。” 南川世爵承认自己很坏,这时候还想看她吃醋的表情……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谁亲你的猪嘴,只会啰嗦废话,吵得要死!”她感觉自己被耍了,他就是刻意耍她玩的! “说句「我爱你」我就安静了。” “闭嘴,吃你的饭吧!”宁风笙转过脸问,“莫斯,你真的吻他们了?” “宁小姐……”莫斯一张脸臊红了,“少爷只能允许我接近……说别人有臭味,哎!” 闻言,宁风笙盯着男人笑得像大尾巴狼的样子,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那些场景,每一幕都明明那么真实。 他现在全盘否认,让她怎么去相信? 他和林蕾西连宝宝都弄出来了,竟然还在她面前装纯情? 真当她是傻子,随便编几句谎话,她就会信? “吃完饭,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南川世爵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顺手捋了捋她的发,动作温柔旖旎,这是他以前的小习惯。 “谁要看了,我不看。”宁风笙负气地别开脸,心里却充满了好奇。 南川世爵爱死了她吃醋的样子…… 就让他再多看一会儿,就一会。 一餐饭,这男人不停地朝她的碗里夹菜,然后又说他病了浑身都疼,让她给他夹。 他那双手,有时候像断了,有时候又没断。有时候长得很多余,有时候又不多余…… 总之,整个晚上,南川世爵那上扬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吃着饭,一直盯着她瞧,像在集市新买了有趣的小动物,研究着她的表情。 宁风笙看着他那张大脸就烦,白眼快翻到天上了…… 饭后。 “亲我,给你看好东西。”这男人翘着唇,手里滑转着手机,恣意悠闲,充满了挑逗味。 “臭死了,别靠着我。” “行,洗完了,干干净净给你亲。” 南川世爵也受不了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去盥洗间简单擦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物。 本来这男人想拉着她一起,但她才不要跟他一起进盥洗间…… 她可没忘记,那天他和林蕾西就是在盥洗间…… 宁风笙清洗干净自己,掏出手机查阅着:「可以掐出吻痕吗?」 「可以,吻痕、草莓印学名称为“机械性紫斑”,主要成因是皮下微血管在遇到强大吸力下的破裂出血。最常见是发生在脖子,该部位皮肤比较薄,亲吻和手掐后,很容易就会留下明显痕迹。」 第78章 还真可以! 又想起南川世爵每次亲吻林蕾西,她都没有直视去看,他确实每次都会找一些巧妙的角度,营造暧昧氛围…… 突然,门哐地一声破开,南川世爵走了进来。 宁风笙吃了一惊,赶忙锁屏手机:“你这人,怎么老爱闯人的洗手间?!” “洗这么快?”南川世爵一凑近就拢着她,亲了亲湿润的长发,嗓音微哑,“怕我吃了你?” “别碰我——” 因为在盥洗间,她会特别介意被他亲昵…… “怎么?”南川世爵眼神晦暗,刚要和她一起擦洗,她死活不愿意。 “你和林小姐已经弄脏我一个卫生间了,我才搬到新的客房,不想再弄脏了这里。” 南川世爵拿出手机划开,打开一个视频扔在洗漱台上:“声音的女主角,你好好听听……自己的声音都不认识?” 宁风笙听着那让人脸红的声音,脑子发热。 “宁风笙,有时候亲眼看见的东西都有假,何况只是亲耳听呢?”南川世爵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亲吻着。 宁风笙脑子里炸开一片白光。 所以那真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个孩子呢?总不会是假的? 宁风笙还想问什么,南川世爵的唇蓦然停下:“受伤了?” “别撕——” 那只男人的大手已经撕掉了她脖颈上的ok绷。 南川世爵盯着她脖颈上的吻痕,肉眼可见地,那双眸变得猩红—— “你们亲过了?上床了?”他嗓音沉沉地问着。 在那个u盘里,他看到宁风笙和宫烨那么多照片,却没有一张他们亲密举动的,这是他仅有的安慰。 他一直自我欺骗,她是干净的…… 她曾经也保证过,宫烨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的。 “宁风笙,这一个星期,你一直在宫烨怀里。”南川世爵低声冷笑着,“还骗我说你在医院。” “我真的在医院,我奶奶病了……” “撒谎!你要是心里没有鬼,为什么要用这东西遮起来?” “那你要不信的话,不然你去调医院的监控录像——” 南川世爵转身就朝外走去,拳头攥得死紧,脚步略有踉跄…… 宁风笙就知道,他的占有欲那么强,嫉妒心又那么重,才怕被他看到! …… 窗外刮起了狂风暴雨,玫园的花瓣被残风卷得满天飞扬。 宁风笙手心发汗,她确实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医院监控可以证明! 当她下楼的时候,听到莫斯说道: “少爷,从监控器里的确可以看到,这一个星期宁小姐都在医院陪着宁老太太。” 宁风笙那颤栗的心脏总算平稳下来。 “不过,恰好7号那天,医院的监控录像坏了……” 7号——宫烨去医院,在她的脖颈上留下吻痕那天。 南川世爵的脸在监视屏的冷光中交割成明暗两面:“坏了?” “是的,就那一天,那么巧合,不只是医院的监控器坏了,连医院附近的监控路段也缺失了那一天的存档……” 宁风笙手脚冰凉,宫烨还真有本事,手能通天。 莫斯都觉得这巧合说不过去,显然是人为的。 为什么要特地剪去那天的监控? 一般被刻意抹去的痕迹,都是不能见光的事情。 “你还真是做足了准备。”背对着宁风笙,南川世爵闷声笑着,“你以为剪掉这些监控,我就查不到了?医院里的人全都死绝了,没一个人能看到?” “他那天去了医院,但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没发生?既然坦坦荡荡,有什么见不得人,值得特地把那天的监控都删了。”南川世爵咧着恶魔的唇肆意地冷笑,有多用力才能忍下冲她发火怒吼的情绪,忍到手背上爆出青筋,“你们在病房……还是在厕所……?真有情趣啊。” 第79章 “……” “宁风笙,你还真不嫌脏!!!” “你别胡思乱想,他只是提着水果篮去看我奶奶了。” 宫烨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他怎会心思如此阴暗,耍这种让人百口莫辩的贱招。 “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你都不让我去见那两个老东西,借口说我长得凶,脾气躁,我会把他们吓死!”南川世爵嗓音黯痛,“他可以去,我不行。” “我没让他去医院,是他自己去的。” “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蠢?蠢到你们联手把我耍得团团转——我就像个大傻逼!”南川世爵再也压抑不住那直冲天灵盖的怒气。 他的吼声震得水晶灯都在震颤。 “南川世爵……你别这样……” 南川世爵的手攥紧了椅子扶手。 他盯着手背暴起的青筋,忽然惊觉这双手此刻想掐住的不是把手,而是她雪白的颈。 那种被欺辱、背叛的震痛,让他的理智尽数被撕毁。 他是多么地想掐死她,这个一而再联手宫烨欺骗他的女人! “滚出去!”他厉声怒吼。 宁风笙睫毛微颤,退后两步,又要让她滚了吗…… “我说我自己——!!!”他愤然起身,怕自己留下来,那嫉妒的火焰会伤到她。 他好不容易才留下她,怕他又把她赶走—— 窗外下着暴雨,莫斯带着雨伞冲出去时,看见少爷冒雨开走迈巴赫,风驰电掣地冲进雷声滚滚的雨雾中。 莫斯打开了迈巴赫的追踪定位,叫上一群保镖追去。 他怕出事了……自己一个人扛不动啊。 …… 暴雨中的篮球场像被遗弃的斗兽场。 南川世爵扯开衬衫扣子,扬手将球砸向篮筐的姿势像在投掷一柄匕首。 二十名黑衣保镖迎着暴风雨,在铁网外围成沉默的墙…… 南川世爵牙关咬得死紧,纱布下的伤口随着动作崩裂开了,渗着雨水晕染开了红色。 莫斯撑着黑伞,远远看着少爷行云流水的胯下运球,每个动作暴裂,像是从宁小姐手里折断线的风筝。 少爷,这篮球就非在雨里打不可吗? 原以为跟在少爷身边多年,他已经很会察言观色—— 这回没想通,和宁小姐吵架怎么跟篮球较劲起来。 “后仰30度!”南川世爵对着瓢泼大雨嘶吼,起跳的瞬间却像被命运拽住了脚踝。 篮球撞在铁框上,滚落在地。 他摔倒在地,听见了肌肉撕裂的声响。 这具被六个私人医生精心养护的身体,此刻在雨幕中弯折成濒死的野兽。 莫斯带着保镖冲去,却被他呵退回去。 他从地上爬起,每次跃起都像有刀刃在腹部绞动。 他偏要模仿那条狗最擅长的后仰跳投。 他记得她说那条狗三步上篮时像掠过低空的鹰—— 于是此刻他把自己折成更暴烈的箭矢—— 直到膝盖重重的砸进水洼的瞬间,他才痛到蜷缩—— 她喜欢那条狗,就因为喜欢……他篮球打得好? 南川世爵冷笑着,会打篮球有什么了不起?! 他篮球也打的很好,她看过吗?! 他不止会打篮球,他厉害的事多了,她一眼也没看过他!!! 她叫他宫烨哥哥……从来也没叫过他南川哥哥! 雨幕模糊了他横臂抹开睫毛上滴落雨水的动作,像在拭去某种更滚烫的液体。 黑发湿漉漉贴在额角,衬得下颌绷紧成凛冽的弧线—— 再次扣篮时他终于蜷倒在积水里,身体重重地摩擦着水泥地面。 雷声轰隆作响,像有人躲在云端后面,嗤笑他这个拙劣模仿者的滑稽表演。 第80章 听着少爷悲呛的怒吼,莫斯模糊的记忆被拉扯出来。 记得去年,少爷第一次发现宁小姐画的素描,是宫先生各种投篮的英姿飒爽。 「少爷,我查过了,这人叫宫烨,是什么篮球队长……您知道,在学校里摸摸篮球,就很讨女孩喜欢。」 「他没少爷英俊,没少爷富有,没少爷有才情,没少爷聪明睿智……样样都不如少爷。」 「我真的调查清楚了,除了他长得还行,有个篮球特长,就是个很普通的男人。」 「我想,宁小姐喜欢他……可能就因为他篮球打得好。」 莫斯其实撒谎了,宫烨没有他说的那么一无是处,他实在是怕南川世爵雷霆震怒。 又必须要有交代—— 因为少爷让他去调查,宁风笙喜欢那个男人的理由。 少爷哎,都怪我,怪我。 莫斯有些难过,紧接着又感到庆幸,还好就说了这么一条。 不然少爷岂不是有更多发疯嫉妒的地方…… 南川世爵剧烈喘息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捡起滚在地上的球,狠狠地砸向球框,一次又一次。 像在和命运抗衡着,像在暴戾中诉说他的不甘! 篮球,这世界上就不该有这个玩意! 如果没有篮球,宫狗不会打篮球,宁风笙就不会眼瞎喜欢他! “笙笙,我也很会打篮球……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 南川世爵一张脸被雨水冻得青白,最后一次扣篮,耗光他最后一丝力气。 身体倒在积水里,像一头跌进了深渊,无止境地下坠。 他清楚地记得,去年在家庭影院里,宁风笙看到篮球赛事时眼里倏然亮起的光,仿佛透过球员看到了她少女时代憧憬之光——此刻他胸膛里跳动着的,究竟是嫉妒还是绝望? 「南川世爵……我希望你幸福……」 宁风笙柔柔软软的嗓音在他耳边响着。 他挽起唇冷笑,靠近她靠近了痛苦,远离她远离了幸福…… 看来,他这辈子都注定不幸。 意识消散前,他的眼角余光瞥过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撑着一把鹅黄色的伞,踏着雨雾的水,每一步,都像踩着他的心脏前来。 “宁小姐,你终于来了,少爷他……我实在劝不住,只能靠你了……” “南川世爵……” 她的嗓音混着淅沥的雨声。 南川世爵在彻底陷入黑暗之际,沉重地偏开头——这样她跑过来时,就看不见他右眼角那滴坠落的雨。 …… 南川世爵被扛回玫园的时候,已是昏迷不醒。 莫斯倒觉得这样挺好,扛回来的路上也不闹腾…… 六个家庭医生提着药箱赶到起居室,团团围在病床前,对于这种场面是司空见惯了。 看着他们熟练地给南川世爵一身污渍的衣服脱光,分析了一番他的伤势…… 发现这次该留下来的还是跌打骨科损伤医生,其余五位医生悻悻然走了。 宁风笙站在床边,小手绞着床幔,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南川世爵,鼻尖发酸。 眼泪悬在眼角,就要滴落。 “宁小姐别伤心,都是小伤。” “小伤?”宁风笙重重地吸了口气,“他的膝盖、手肘都被擦得血肉模糊,腹部的伤口晚上才缝好的,现在又撕开了……还淋了雨……” 医生诧异地看着她:“少爷以前也常这样,您忘了?” 宁风笙喉头梗住。 “每次您惹少爷生气,他哪次不是一身是伤回来。”医生已经熟练地开始治疗起来。 少爷还是那个疯癫的少爷,只是宁小姐的眼睛里,终于有他了。 宁风笙坐在床边,盯着他深睡的面容,脑海中还在回响他说的那些话。 如果他真的跟林蕾西没什么……如果那些全都是假的,孩子也是气她的…… 他们就能和好如初,她再也不气他了。 “虽然是小伤,不过伤口重度撕裂,看来这次没个十天半月的,好不了。”顿了顿医生看着她说,“一些剧烈运动,能免则免,伤口再撕裂都不好缝了,这肉都烂了!宁小姐……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宁风笙的脸颊倏然一红。 南川世爵是个重欲的,不过自从他们吵架后,他就没什么机会碰她了。 眼下他们好不容易和好,他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 不过,宁风笙也不确定他们这次和好了没,他看起来……很生气,很暴怒。 “宁小姐,少爷我是劝不了,只能靠你了。”医生神色严肃。 “我知道了,你放心。” 医生给南川世爵处理伤口,宁风笙就在一旁看,心脏都揪起来了。 这个傻瓜,带着重伤去打什么篮球! 摔了多少跤,该有多疼…… 宁风笙拽着他的手掌贴着小脸,看着他在昏迷中也紧紧拧着眉,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好像在梦中也要揪着谁暴打的凶狠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以他的脾气,宫烨早就没命活了。 都是因为她,好几次用生命威胁他—— 如果动宫烨一根手指,她就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在他拿枪打算去宰了宫烨的时候,她甚至泡进浴缸里自杀,想要和宫烨去殉情。 而她做的这种蠢事,距离现在也不过四个月时间不到。 南川世爵没有办法相信她,才是正常的。 …… 早晨。 “少爷?你是说要收购西郊的篮球加工厂,一把火烧了??”为什么啊,这篮球厂好端端的,哪里惹到少爷了啊…… 就因为宫烨喜欢打篮球,篮球厂要遭到无妄之灾? “耳朵聋了?还是声带想摘了?”南川世爵阴冷可怖的嗓音说道。 莫斯看了看熟睡中的宁风笙,闭上嘴。 宁风笙一整夜都守着他,半伏在床边,守了大半夜。 她长长的睫毛垂着,像羽翼一样浓密轻盈。 根本是情不自禁地,南川世爵的手抬了过去,触碰着那柔嫩得不可思议的肌肤。 他很庆幸昨晚在发疯之前,利索地滚了出去,否则,他又一次要失去她了。 宁风笙浅浅呼吸着,感到一只炙热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 他的动作很小心翼翼,似乎怕吵醒她。 当她抬头一动,那只手就倏然离去了。 第81章 宁风笙看着这男人把脸别开到一旁,脸色阴阴郁郁,苍白的唇抿着。 “你醒了,伤还疼吗?” “……” “我叫医生过来换药。”宁风笙立马按响了呼叫铃。 医生过来换药,一再嘱咐伤口多次撕裂,绝不能再乱动或者碰水,重点强调不能运动…… 南川世爵还是那张阴阴郁郁的脸,不说话,也不发怒了。 “你听见没有?”宁风笙拽着他的大掌摇了摇,“医生的话你要听!” “医生的话少爷从来没听过,少爷只听你的话。”莫斯叹息。 “我都愿意相信你那吻痕是手掐的……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和宫烨没什么?” 一挑起这个话题,南川世爵浑身涌动得暴戾因子就开始膨胀,手指紧紧抓着定制床单,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 “你是要跟我冷战吗?”宁风笙皱眉看着他,从醒来就不说话…… 这样沉闷的他,实属少见。 南川世爵闭上眼,把脸扭向一边。 “早餐想吃什么?” 南川世爵那张嘴像被缝起来似的,哑巴了。 宁风笙头一次到他这个样子,平时他咋咋唬唬的,有不爽的脾气都会当场发泄出来。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了。 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爷爷…… 南川世爵的眼眸蓦然睁开了,看着她接起电话,那只大手就攥紧了她垂在身侧那只手。 宁风笙诧异地看着他,他眼神里都是低低的哀求—— “笙笙啊,你昨天怎么没来医院?” “我有点事,等我忙完了给你电话好吗?”宁风笙温柔地说着。 “有事啊,那笙笙你先忙着!忙完了记得给爷爷打电话。” 宁风笙乖巧地应着,怕讲多了惹身边的男人不高兴—— 果然,南川世爵那视线狠狠瞪着手机,一副恨不得把手机立刻粉碎的模样…… 以前他就是这样,她通讯录有谁都要管,接谁的电话要管,聊了什么更要管。 现在不是他变得心胸开阔了,是他忍着不发作而已。 “宁小姐给谁打电话,这么温柔?”莫斯替少爷问出心声。 “是我爷爷。” “改天约宁老爷见见我们少爷……少爷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宁风笙嘴角一扯,不敢苟同:“再说吧。” “就这么看不上我?”南川世爵终于开了口,嗓音沙哑作响,“我很给你丢脸?” “我爷爷心脏不好,禁不起你凶的……” “借口!”南川世爵愠怒,“我凶?你看我哪里凶?” “哪里都凶,你现在就很凶……” 南川世爵低低咳嗽着,她的宫狗哥哥就不凶,就能去看她爷爷奶奶。 宁风笙不带他去见二老,除了南川世爵凶以外,还因为他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非常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亲属家人…… “我跟宫……” “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两个字。”他厌弃地说着,心口淤积的痛难以消散。 一想到……他心尖上的女人,被那只野狗玷污了,他整个人都碎了。 “南川世爵,你想不想要我送你礼物?”宁风笙突然眼睛一亮。 南川世爵那张怒意冲冲的脸,果然僵了几分:“你当我三岁小孩?弄份破礼物就想收买我?” “哦……原来你不想要吗?” “……”南川世爵背脊僵硬起来,硬邦邦的嗓音问,“什么礼物?”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条围巾吗,我给你织好不好?” 提到围巾,又触了南川世爵的逆鳞! “宁风笙——你把对别的男人玩烂了的花招,拿来应付我。”他心痛得不可抑制! 她送过别的男人的东西,竟敢拿来送他。 敷衍呵,他南川世爵这辈子就只能沦落到别人吃剩下的了…… 第82章 宁风笙愣了愣:“我以为你一直想要的,你当时发了那么大火,对围巾很有执念……” “……” “那你不要围巾的话……” “我说不要了?” “?” “什么时候织好给我?”南川世爵嗓音更僵硬了。 算了……吃剩的东西也总比没有强。 围巾他不怎么戴的,他的脖子这么性感——她要非得织一条送给他,他也勉强戴戴…… “很快了,我已经织好一半了,过些天就能织好。”宁风笙微笑起来,还好没扔掉。 南川世爵别过脸瞪着她,那眼神仿佛在问—— 你才问我要不要围巾,就织好一半了? “放心,一开始就是为你织的,绝对不是要送别人的。你生日是1月1号,摩羯座嘛……我在围巾上钩的花样logo就是摩羯。”宁风笙就知道他在猜忌什么。 “突然有良心了,想着给我织围巾了……”南川世爵喉咙发苦。 当年他怎么逼她,都没得到这条围巾。 现在她竟主动就织给他了—— 这份苦苦求不得的礼物,原来只要她开恩,得手竟是那么容易? “那我都送你礼物了,你别生气了?”宁风笙抓着他那只僵冷的大手,摇了摇。 南川世爵薄唇紧紧抿着,鼻子喷着重重的气息…… “我织得可好看了,还用金丝线绣了我们的名字呢。” 南川世爵眉头挑了一下:“拿给我看看。” 他真没出息,一条围巾就收买了。 现在该死的想看,该死的期待! “都没织好,现在给你看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 “哼……”南川世爵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的冷音。 “你是猪吗,哼哼什么。” 南川世爵凉凉的目光扫了一眼宁风笙的脖子,那里又被贴上了一个新的ok绷。尽管一想起来他浑身都像被针扎似的要命,但他又能怎么办? “你做的早餐。”他冷不丁冒出五个字。 “嗯?” “吃!”他咬牙切齿。 宁风笙这才后知后觉,刚刚她问他早餐想吃什么:“想吃我做的什么早餐?” “随便,你做的,我都吃。”南川世爵沉闷地说着,就当作他昨晚瞎了,什么都没看见。 只要这样自欺欺人,她就还是他一个人的。 他果然是又贱又蠢,用不着她再编瞎话骗他,他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厨房。 宁风笙扯开绸带绑好围裙,窗外攀爬的红玫瑰正簌簌地往下掉花瓣。 她盯着那些发红的残瓣,忽然想起那夜被撕碎的丝绸睡裙,也是这般糜艳的颜色。 南川世爵还不知道……这半个月他都别想“运动”…… 他肯定不会好好听话的! 正想着,一个炙热的怀抱从身后抱住她。 “医生说你至少要卧床三天!”宁风笙无语住了,她前脚刚走,他就跟来了。 南川世爵扣住她的窄腰,黑绸睡袍下隐约透出血色绷带。 “谁准你从我怀里逃走?”他下颌压在她肩窝,“伤口疼得要命,你倒忍心。” 他只是去盥洗间洗漱几分钟,转眼她就不见了。 这女人逃得真快—— “不是你说想吃我做的早餐?你回去躺着。”她握住他环在腰间的手,“松手,我给你煮粥。” “你胆敢推开我试试!” 他说话时热气喷在她的颈项,尾音带着砂纸般的沙哑…… 宁风笙的身体一僵,像被火灼过一般。 他真的一点都不听话,是最不乖的病人! “我要吃溏心蛋。”他黏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却在她身上撩火。 宁风笙按住那只邪恶的手:“还吃不吃了?” “吃,”他忽然咬住她耳尖,满意地看着绯红从她耳后漫开,“都想吃。” 第83章 她反手去推他胸膛:“回床上躺着,南川世爵!” “你不在床上我怎么躺得住?”他趁机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厉害,你听。” 他在发情…… “除非你吻它。”他坏坏地笑。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乱来的话,我真的不煮了。”宁风笙浑身都紧绷成弓。 才在担心怎么控他半个月不吃肉,他倒是今天就想吃了。 宁风笙转身要逃,却被他困在琉璃台与胸膛之间。 南川世爵垂眸看她泛红的耳朵,忽然低笑出声。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手套给她戴上,顺手又抓了一点面粉抹在她鼻尖,看着细白粉末簌簌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记得你第一次为我下厨?”他指尖沿着她锁骨描摹,“烤饼烧糊了半个厨房。” 他俯身舔去她鼻尖的面粉,喉结滚动着起伏,“我看着你,别炸了厨房……” “我现在手艺很不错了……”宁风笙推开他的脑袋,闪避他的吻。 重生前,嫁给宫烨后就被逼着学会了做饭菜。 南川世爵虽然一直很想吃她做的东西,但是根本舍不得她跟锅碗瓢盆打交道的。 他每次要求的都很简单的食物…… 深怕她弄伤了手,深怕她累着了。 所以,她被他养了三年,一道像样的菜都拿不出手。 “四个月前你连面都煮不好。” “可是我后来在玫园天天下厨,每天都做饭菜……就把手艺练好了,可惜你一次也没回来吃。”宁风笙很想做好吃的给他吃,“后来还禁止我进厨房。” “我不喜欢你那么辛劳……不喜欢你的手碰这些赃污油腻!”南川世爵抓起她的手,放在唇前亲吻着。 想起她手上伤痕累累的样子,每一道伤都割在他心上! 他令人从国外带回来最好的进口药,在夜里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涂抹…… 她这双手,现在才能恢复白白嫩嫩。 “我还以为你真怕我下毒。” “我不是没下过毒……”南川世爵冷笑,“你亲手熬的毒,我照单全收。” “别担心,很好吃的,绝对毒不死你。” 南川世爵挑眉,表示怀疑。 毕竟就短短几个月,她的手艺能好到哪里去? 她并不是对厨艺很精通的女人,从之前几次下厨就看出来了…… “真的好吃的,你信我嘛!” “还有更好吃的……”南川世爵舔了下嘴角,眼神炙热地看着她,“让不让吃?” “不让!”她说着又要推他,感觉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三分,“你再这样乱来不听话,我就走了……” “……” “生日也不要你陪着一起过了。” 南川世爵胸口蓦然炸开了剧烈的疼痛:“……你很知道我的七寸在哪里,难怪每次下手,都刀刀致命……” “我是为你好……至少,等你的伤好了。”宁风笙微微咬着下唇。 “我好得很!!” “有你在这里,我半天都没做好。” “除非你把砂锅端到床边。”他抱得太紧压扯住她的围裙,右手还固执地攥着她的裙角。 宁风笙看着他那一张逞强的脸,忽然泄了气……随便他吧。 她转身往粥里撒百合,任由他从背后环着她的腰。 这男人像只抱抱熊,全程黏在她后面,走一步跟着挪一步的,但又很小心没有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宁风笙像背着个巨婴,无奈又好笑。 将粥起锅前,她舀起半匙品尝了下,稳定发挥…… 搁在她肩头上的脑袋也凑了过来:“喂我。” “这一锅粥都是你的。” “我现在就要。” 她无奈地舀起一勺,被他偏头躲过。 是怎样?刚要说吃的! 听到他沉闷的嗓音在耳边响着:“吹。烫。” 宁风笙对着白粥吹气,看他一双黑瞳里跳着狡黠的光…… “怎么样?” 南川世爵细细地在嘴里品味着,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对食物的口味极为挑剔—— 即便宁风笙做得哪怕是一盘像屎样的味道,他也会捧场地咽下去。 但是这入口的粥,香甜、还有回甘,确实水平不差。 “山药红枣粥,对你的伤有恢复作用的……我加了百合进去,会特别清甜。” 南川世爵眼神闪烁两下:“什么时候会的?” “其实厨艺不难,就看用心了没……我认真学,就会啦。” “这么聪明?”他挑唇自嘲地一笑,那怎么就是学不会爱他? 只要她用一点点心…… 手指突然被他含住了…… 这个男人的口里像一团烈火,她刚抽回手,就被他的大掌扣住五指按在琉璃台。 “笙笙……”他另一只手沾着面粉,在台面上写着,“下次在我耳边喘息时,我想听你叫我这个……” 宁风笙眼角余光瞥见那一笔一画的四个字: 第84章 「南川哥哥」 晨风掀起蕾丝窗纱,宁风笙的脸颊红到了耳根…… …… 早餐很简单,南川世爵坚持他只要吃荷包溏心蛋和粥就行了…… 宁风笙知道,他是怕她累着。 看着他把一锅粥都吃得一干二净,她有种幸福的满足感。 “这蛋煎得像你一样嫩。”南川世爵看着那橙黄的溏心荷包蛋,咬一口就流出溏心来,“还这么爱流汁……” “南川世爵,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我说什么了?”南川世爵挑高眉,“看来被我调教得不错么。” 宁风笙要气炸了! “少爷,这粥怎么这么香。”莫斯明知道是宁风笙做的,故意来拍马屁,“我老远闻着味就过来了……宁小姐手艺可真好。” 南川世爵脸色倏然一冷,扯了两张餐厅纸巾丢过去:“不许闻,把鼻子堵上!” 莫斯:“……少爷,这……” 他都没说要吃一口,闻闻也犯法了? 南川世爵可怕的目光扫过来,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莫斯只得拧了两个纸团戳鼻孔里,恰好又有两个倒霉的佣人经过…… 南川世爵又扯了几张纸巾赏过去。 宁风笙:“……” 宁风笙:“你这个人,真是太霸道了。” “呵,他们也配闻你做的粥?”南川世爵冷笑。 “现在这么宝贝,当时还把我做的菜都倒垃圾桶呢!”宁风笙撇了撇嘴。 “后来少爷又捡出来吃了。”莫斯笑着说道,“少爷不早说,我就不倒了……” 南川世爵的眼神如刀刮过,这个糟老头子看来是太欠抽了! 宁风笙不敢置信问:“你捡垃圾吃?” “那垃圾袋每天都换,是干净的……”莫斯替少爷解释道,“不过所有食物都混在一起,变成了大杂烩,那菜的味道想必是不咋地。” 南川世爵将水杯重重地砸在餐桌上:“你啰嗦了!!!” 莫斯吓得转身就跑了,宁风笙皱眉瞪着他:“你别对莫斯那么凶……” “他一天到晚的嘴碎,我忍很久了。我要凶他,早拆了他那一把老骨头。”南川世爵冷冷哧着,他已经很纵容那老头。 宁风笙翻了翻白眼,想起在自己的墓前,他是怎么虐待老人的…… “我真想给莫斯介绍一份新工作。” “呵,给我当管家薪资丰厚,我亏待他了?每个月一千万,有房有车,哪点不好?”南川世爵冷笑。 “那倒是,很多人包养情人都没你大方。莫斯还不用给你暖床……就是偶尔在你身上留几个月吻痕……”宁风笙嘴角扯出一抹笑。 哐当一声,南川世爵的勺子没拿稳,脸色竣黑地瞪着她:“宁风笙,你敢嘲笑?” “没有啦,你要是别对莫斯动拳脚,就更好了。毕竟他年纪大了,真经不起你打骂。” “那么关心他?没见你心疼我!”南川世爵立即酸溜溜起来,吃到嘴里的粥都没那么香了。 “我说认真的,你……” “闭嘴,你再求情我现在就去暴揍他一顿!”南川世爵扯松了两颗纽扣,“我不许你为任何男人说好话,是他也不行。” “……” 南川世爵拉长了一张大脸,闷不吭声地吃粥,骚话都没那么多了,可见心情真的低落了。 宁风笙看着他这样,有些忍俊不禁:“你真的……把垃圾桶里的菜捡出来吃了?” 南川世爵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接茬。 是她那么辛苦做的,手都做伤了……倒了,岂不是可惜? “你下次不要捡垃圾吃了,要想吃我做的,我从明天起,每天做饭菜给你吃?” “不许再进厨房。” “为什么,你不是想吃我做的吗?” “偶尔吃一次,我很满足了。”南川世爵挑了挑唇角,“真好吃。” 第85章 “我还会做更多好吃的……我现在很擅长做菜。”宁风笙想要把每一道擅长的菜,都做一遍给他吃…… “我不许你擅长佣人的活计!你擅长了,她们还干什么?” “那你当初还让我做佣人……”宁风笙眼神发黯。那一段记忆真的很痛。 南川世爵的眼神也倏然黯淡下来,折磨她,他更痛十倍百倍…… 那一段记忆,更是他不堪回首的噩梦。 “宁风笙——以后我永远不许你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这样卑微。”他喉头艰难地滚动着。 在他眼里,宁风笙受的所有屈辱都是为了宫烨…… 她可以为了宫烨如此卑微,委曲求全。 他怕她以后嫁给宫烨,受了欺负也不懂反抗。 于是他化身恶魔,教她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漠…… 他不知道宫烨是什么人,但他敢笃定,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比他更爱她的男人。 他不相信宫烨会始终如一地爱她,不相信宫烨会把她捧在心尖上,不相信她会无忧无虑地过着小公主的生活…… 除了他,他不相信任何人。 但是她拼了命地要离开他,他除了放手,还能怎样? “另一个男人……?”宁风笙眼神颤了颤。 “别提那个名字,”南川世爵别开脸,“我只是在教你最后一课……尽管残忍,但是能最快让你成长的方式。宁风笙,你被我保护得太好了……” 宁风笙怅然地看着他,眼圈一阵阵发红…… 他确实把她保护的很好,让她不知人心险恶,上一世才会过得那么凄惨。 ”我怕我不在你身边,你受到欺负了,不知道怎么还击……”南川世爵自嘲地笑着,“是我没教好,你还没有毕业。” 他不够狠心,她还是根本没多大长进。 就她现在这副傻白甜的样子,真遇到坏人,被人吃得骨头渣都没了。 “南川世爵,你在说什么呀……”宁风笙似懂非懂,好像听明白了,又不那么明白。 南川世爵只是笑的更讽刺了:“你以为我打造的笼子囚禁了你的自由……却是这个笼子,也保护了你不受人欺负……宁风笙,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求我的?” 宁风笙记得,是在宁家最惨最落魄的时候。 她见识到的全是最丑陋的面目,没有一个人试图拉她一把。 那些人还嫌她摔得不够狠不够深,落井下石…… 是她遇见了南川世爵,才躲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我不想你去面对外界的人心丑陋……我怕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会受一丝半点的委屈。”南川世爵低声说着,“从你踏出这个门开始,我就担心,怕你过马路被车撞了,怕你不小心摔水沟里了,怕你遭遇不测,怕下雨了你没带伞,怕你流眼泪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他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惧,爱上她才知道,在她面前他变成了胆小鬼。 宁风笙的眼泪滚烫地落下来:“南川世爵,我哪有那么笨的……” “你就是有那么笨!” 在他眼里,她就是笨到照顾不好自己。 就是他眼里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小哭包……”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滚烫的泪水,“哭什么!?” 宁风笙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南川世爵刚刚那番话,让她的心脏绞痛难当—— 她或许有一丝理解他的霸道和偏执了。 他的思想比较极端,但每件事都是为她想的…… “别哭了。”南川世爵心脏黯痛! “南川世爵,我……” 玄关处传来动静,佣人迎上前:“林小姐你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第86章 林蕾西是被两个保镖架着进来的,脸色苍白,手脚发软。 保镖汇报道:“少爷,林小姐胎相不稳……” 嚓,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南川世爵的身影已经大步走了过去。 宁风笙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涌到嘴边的很多话,僵在嘴边。 脑子里一片空白着,耳边不断回响着南川世爵说的话…… “宁小姐?这粥少爷说还要吃的,你别倒了。”莫斯的话响在耳边。 宁风笙恍然回神,发现自己正在收拾餐具:“可他从来都不吃剩饭剩菜……” “是宁小姐做的,怎么能一样呢?刚少爷特地吩咐我下来把粥收进冰箱。” “他想吃,我中午再给他做就是了。” “少爷不许你再下厨房了……这碗筷你也别收拾了,宁小姐要是闲着没事,不如去织围巾,早点织好送给少爷。” 宁风笙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他围巾?” “少爷一天都念了八遍了……”莫斯掏了掏耳朵,“他或许以为我聋了,听不见?” 宁风笙:“……” 看来,南川世爵是真的很期待了。 “莫斯,我在玫园做了三个月的菜……南川世爵真的一口没吃吗?”宁风笙好奇。毕竟倒的得那一桌菜,他都捡起来吃了。 “少爷那时候病了,又操劳小小姐的葬礼,没回玫园。我也不太敢提你的名字——” “病了?他怎么会病了?” “哎宁小姐别问了……回头少爷又怪我唠叨,真会把我的嘴缝起来了。”莫斯收拾着碗筷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宁风笙还想问什么,就看两个医生提着药箱急匆匆上二楼去了。 …… 林蕾西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病怏怏的。 医生做了一番检查,说她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立刻给她打了保胎针…… “别在我面前装死。”南川世爵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玩小花样,你在找死?” “爵哥……我已经知道错了……何况你也惩罚我了……”林蕾西痛苦地说着,眼泪大颗滴下。 那泪水砸在南川世爵的手背上,他像触碰到了病菌一样缩回了手。 同样是流泪,宁风笙的泪水让他心脏绞痛,别的女人的泪水只会让他觉得又脏又矫情。 “不是喜欢纹身?给你纹上我南川的奴隶烙印,你敢受到惊吓?”南川世爵咧着恶魔的唇冷笑着,“翻过身去。” 林蕾西是侧躺着的,闻言颤抖着翻过身,手绕到后面拉开拉链。 一整个后背,触目惊心地用刀划上了“贱人”两字…… 伤口是新添的,还没愈合…… “刀尖浸过毒草汁,划烂的皮肉永远无法去除疤痕。”南川世爵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林蕾西颤抖着,泪水又大颗滚落下来。 “成为我南川的奴隶,滋味好受么?” “爵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南川世爵点了根烟,“这个印记,够你记一辈子。” “呜……” “闭嘴,再发出这种恶心的声音,我撕烂你的嘴。”南川世爵厌弃到了极点。 她应该感谢她肚里的孩子,他才没下狠手…… “少爷,孕妇需要情绪稳定,”医生一脸为难地说,“这几天都要好好调养。” “好好看着她,禁足,不许出房门一步。” …… 宁风笙回到起居室,本想织会儿毛衣,却看到佣人搬了无数个空相册,正堆放在那张3米宽的大床上…… 每个相册都编了码,「笙笙20岁—马场」,「笙笙19岁—海边」,「笙笙20岁—动物园」,「笙笙18岁—校服裙」,「笙笙19岁—普罗旺斯」……等等。 这是她当初烧光的那些照片? 南川世爵又打印下来了,打算重新放进相册里? 他都有硬盘了,干嘛非要打印下来……真是奇怪的执念。 “相册都堆在床上做什么?” “少爷说他要亲自分类照片。” “那么多张……你们不能分好吗?” 南川世爵还生病着呢,不好好躺在床上休养,又在搞什么鬼! “少爷不让我们碰那些照片……” 正说着话,莫斯扛着一个大大的篮框进来,里面是一沓沓洗印好、过了塑的照片。 宁风笙无语凝噎,目光却掠过床头上亮着屏的笔记本电脑上…… 正停留着一个页面,是她在国际服装秀的赛场上获奖感言。 莫斯也看到了,嘴角狠狠一抽—— 播放量三千,少爷一人看了两千九百九十九次。 还有一次是宁风笙自己点的,因为那是她的私人主页! 宁风笙略显吃惊,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窥了? 电脑边上,放着一对安抚布偶,两只布偶的小手被缝在了一起。 这布偶很眼熟啊…… 第87章 宁风笙将布偶拿过来,泰迪熊上绣着「jue」,毛绒兔上绣着「sheng」…… 而林蕾西当时买的那只女版泰迪熊却不见踪影。 宁风笙看着两只布偶手牵手,被缝在一起的针脚…… 还是那么丑,歪歪扭扭。 南川世爵缝过好几次他们的名字,这手工一点也没长进。 “别碰我的东西。”南川世爵大掌一伸,将毛绒玩偶抢走放回原位。 “什么你的,那只兔子明明是我买的……”他什么时候偷走的她都不知道! 南川世爵冷笑:“进了玫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南川的。” “你干嘛不把你和林小姐的玩偶配一对。” 南川世爵生气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在侮辱我。” “她是你带回家的,要说侮辱……也是你自找欺辱。” “你这张嘴,现在很锋利了……”南川世爵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摩挲了两下,“想被我堵上?” 一提及林蕾西,他就故意挑开话题…… “你能不能让林抹布以后别叫你爵哥了?”宁风笙心里气鼓鼓的。 “林抹布?” “你总是拿她擦嘴,不是抹布是什么。” 南川世爵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说过了,都是借位。” “反正我看你拿她擦嘴了……以后别让她再叫你爵哥!”每次听到那甜腻腻的嗓音叫着,她都觉得刺耳朵。 南川世爵倏然笑了:“吃醋?” “很难听,听着像瘸哥……” 南川世爵一张脸蓦然黑了下来! 宁风笙得逞地一笑,她知道不用再劝什么,林蕾西以后嘴里再也叫不出这两个字。 不只是她,任何人再叫他爵哥,他都会发大火了!! …… 窗户大开着,吹起猩红色的帷幕。 南川世爵抱着女孩倚靠着床头,一双黑色的瞳涌动着旖旎的眷恋,他垂眸看着她,浓密的眼睫垂下一片暗影,显得眼神更为深邃。 宁风笙窝在他怀里看书,几乎隔几分钟就要接受他落下来的一个吻…… “你干嘛非得抱着我?” “医生说我需要保持心情愉悦——”南川世爵嘴角勾起坏笑,“翻译过来就是,得抱着你工作。” 无数的照片铺满天鹅绒被面。 这男人一边整理照片,一边在她身上亲亲吻吻。 头发丝、脸颊、鼻尖、唇、脖子、耳根…… 能亲的地方都亲了个遍。 不能亲的地方,是宁风笙一直在抗拒,怕他亲得太过了,会忍不住擦枪走火。 《笙笙饲养手册》……是南川世爵带她吃遍各种天下美食的合集。 《笙笙涩涩写真》……是宁风笙各种被他挑逗后,脸红娇羞的模样。 《笙笙床幔系列》…… 南川世爵喉结滚动了两下,这本晚上她睡着后再收拾,否则他真怕会压抑不住! “这本叫《笙笙罪证实录》。”他发现她在偷看,一脸得意地展示道,“去年平安夜你偷喝我半瓶伏加特的模样——该判终生囚禁。” 宁风笙很少喝醉,还没看过自己喝醉的糗样,他居然拍下来了! 她伸手去抢,他却不让她看。 “南川世爵,你变态,偷拍我喝醉酒的糗样。” “你岂止是喝醉酒的样子糗,”南川世爵坏笑,又拿起一本《笙笙的丑照集锦》。 宁风笙无语望天,居然还有丑照大集合—— “你过分,哪有专门留着别人丑照的。”宁风笙恨不得抢过来销毁。 南川世爵却碰都不让她碰:“你什么模样我都有。”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照片?”宁风笙奇怪了,也不见摄像头时时对着她。 虽然他们外出游玩的时候,南川世爵会雇人跟拍、航拍…… 第88章 “玫园的监控全是高清摄像头,随便剪下来都是一部大片。” “……”宁风笙誓死也想抢过来瞧一瞧。 就算不能销毁,也想看看到底有多丑…… 可南川世爵的胳膊太长了,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脑袋,另只手将相册放在整理好的归类箱里。 “再动就把你的糗照群发给董事会!”他威胁。 宁风笙才不怕:“那你发啊。” 他心眼子小,这些照片才舍不得给别人看。 “说一声「南川哥哥最英俊」,奖你撕一张丑照。” 宁风笙别开脸:“臭不要脸……” 撕一张有什么用,他转眼又洗出来了。 “笙笙,你的呼吸打乱我整理照片的节奏,该怎么罚你才好——”他的脸又靠过来,埋在她的颈窝里嗅着亲着,手也不老实地上下游弋。 宁风笙想要逃跑,身体却被他攥得死死的。 “南川世爵,你再这样,我真不陪着你了……” “……” “我现在就走!”宁风笙佯装生气。 果然,南川世爵松开了她,一张英俊的脸紧绷着不满:“总有个地方是可以让我碰的?” “喏,就只有手……”宁风笙把左手递给他,“不许再过界。” 这男人拿起她那只手,似乎也心满意足了。 宽大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小手指头,一根根地玩着。 南川世爵感受到她那软乎乎的手掌心,带着清新的少女香气,他禁不住又开始一根根手指地吻了起来。 宁风笙立马抽开手,拼命甩着:“你很饿?你现在看起来……会偷吃猪饲料!” “你是猪饲料?” 他真的像一只饿了三天的大尾巴狼! “医生说了,你必须好好静养,你别想了……” “不碰你,吻吻解渴也不行?” 南川世爵捉住想要逃跑的她,困在怀里又是一阵索吻。 宁风笙无奈了,他太喜欢对她亲亲吻吻,天塌下来也有他那张嘴顶着! 南川世爵气息炙热,她最近长肉了,丰盈不少,捏起来有肉感的感觉……是熟悉的触感。 她白皙的鹅蛋脸上,胶原蛋白十足,两颊丰盈,少女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 一双黑色眼瞳,像星辰一样亮。 同时,她的头发非常的浓密,蓬松丝滑,眉毛也很多,可能需要定期去修剪和打薄,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南川世爵喜欢她的头发,喜欢她粉嘟嘟的嘴唇,喜欢她白皙脸颊上的嫩粉。 而她身上香甜的气味,更是刺激着他……令他浑身的血液翻腾。 她绝对不会知道,从他在玫园见到她,就多想把她按倒在墙上,一遍又一遍…… 这段时间,他忍得多用力。 脸上要装作对她毫无兴趣,还得用尽浑身解数展示着他的刻薄。 “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很久没好好看过你了,看看不行?” “行……”宁风笙心口发酸,他们的确很久没有好好相处过。 南川世爵看了好一会儿:“还得再养胖点。” 想起她瘦骨嶙峋的模样,他的心脏就像被割开了无数片。 “以后不管天塌下来,也不许挨饿,不许不吃东西!” “……” “宁风笙,我不喜欢你那么瘦——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她喉头微微发哽。 “笙笙,你真香……”他又抱住她,忽然埋首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芳香四溢的鲜美身子…… 她整个人香香甜甜的,很是可口。 可该死的!他忍了这么久了,凭什么还不能碰她! 这个男人,上一秒差点让她感动呢,下一秒又发情? “南川世爵,你不许这样!你明明还说过我很臭的……” 说她臭得香水味都盖不住,很伤人,她记得很清楚。 第89章 “你信?”南川世爵冷笑,“你连脚趾头都是香的……” 那种骗鬼的话,鬼听了都不信。她怎么可能臭?! “反正,你离我远点……”宁风笙用力地推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许再碰我,手也不能给你玩了。” 南川世爵扯着她一把头发说:“头发也行。” “不行不行!”宁风笙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 他又将头发拉回去,缠绕着她的发丝把玩着,放在鼻前嗅着,似乎对她的味道爱不释手。 “南川世爵——”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南川世爵哑了几个度。 就是因为不能碰她,才只能这样过过干瘾了…… …… 第四天。 那巨大的照片分类工程终于结束了,南川世爵竟把他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事上。 宁风笙有点内疚,没想到照片整理起来这么麻烦……早知道当初不烧了。 “啧,她要织围巾给我。”南川世爵此刻靠着床头,说得一脸骄傲。 “少爷你说第十五遍了……” “我跟你说话了?谁允许你插嘴!” 少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啊? “滚去把早餐端上来,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得叻!”莫斯退下了。 南川世爵挑起了唇,目光看向盥洗间,那女人漱个口要这么久? 等莫斯端上午餐来,叩开门,感受到起居室里冰冷凝滞的气氛…… 刚还好好的,这会少爷又开始不痛快了?! 水晶杯在南川世爵手中捏得咯吱作响,他此时攥着遥控器,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盥洗间里实时影像。 宁风笙的甜腻笑声传来,像蜜糖裹着玻璃渣灌进他耳膜。 原来这女人躲进盥洗间,是去打电话了! 宁风笙盘腿坐在浴缸边的小沙发上,雪白脚趾蜷着,对着听筒软声撒娇:“爷爷要喝枇杷露?知道啦,笙笙过两天就带十罐过去……我早就帮你做好了。” 南川世爵红唇抿成直线,睫毛垂落如冰封的蝶。 莫斯瞧了一眼,果然,能惹少爷如此生气的,只有宁小姐。 听了十分钟,他突然扯松暗纹领带,拳头在床头柜上砸出裂痕。 想起这女人以前接他电话时的模样——次次都不耐烦,几句话不到就掐断通话。 而此刻,她讲电话时嘴角勾着弧度,连发梢都荡漾着暖色涟漪。 “保姆说您又偷偷喝酒,您的胃不好,不可以再偷喝了……”宁风笙握着手机,声音像烘在壁炉边的棉花糖,“等我下次过去把您的酒全都换成蜂蜜水……” 水晶杯地上砸碎了,酒汁咽湿了地毯。 宁风笙终于掀起眼皮,侧耳听到外面的声响。 好吵,这男人是怎样?又在砸东西了! “过两天是爷爷的生日,笙笙啊,我们好久没有一块出去吃饭了。” “爷爷放心,笙笙没忘呢。我已经定好酒店了,还在老地方,爷爷最爱吃的那家海鲜楼……”宁风笙体贴地说道。 突然,砰的一声响,男人破门而入! 宁风笙诧异抬头,撞进他阴鸷的视线时,唇角笑意瞬间僵住。 “继续啊。”南川世爵嗓音冒火,眼神森冷地扫过她的脚背,“怎么不对我也这么笑?” “爷爷,就先这样说好了,我先挂了。” “笙笙啊,千万要记得,爷爷等你哦……”听到孙女要挂电话,宁老爷子急了。 眼见着男人布满阴霾,一步步逼近—— “好,我记得。”宁风笙匆匆挂上电话。 大手突然拽过她脚踝,将一双袜子套在她瓷白的足上:“我们的通话记录,最长用时五十八秒——” 但她跟一个糟老头聊了半个小时还不够! 看着她脸上那甜腻腻的笑,碍眼得厉害,那声音更是腻得他恶心想吐…… “宁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怎么能两副面孔呢?”莫斯也跟进来了,替少爷喊不平。 刚在屏幕上看到宁风笙那娇滴滴的样子,也觉得惊讶,这和平时看到的完全两样啊! 原来宁小姐这么会撒娇,但对少爷却总是凶巴巴、冷冰冰的。 “宁风笙,你背着我偷偷在盥洗间跟别的男人打电话,你真是好样的!”南川世爵不能细想,一想到她那发嗲的样子,气得胸口疼。 她何时对他这样嗲过?连一声南川哥哥到现在都没喊! “什么男人,那是我爷爷。” “你爷爷就不是男人——?!” 果然,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吃起醋来不分对象。 宁风笙早就领教过了,并不意外。 所以,她才要背着南川世爵打电话呀—— 所以,她才不敢带着南川世爵去见二老—— “枇杷露!”南川世爵将她横在腿间,醋意浓烈地挥发着,“你还会熬这种东西?” “你怎么知道?”宁风笙怔了怔,“你躲在门口偷听?!” 第90章 “十罐枇杷露,全都是我的!”他一把攥了她的手按在胸口,“一罐都不许少!” 宁风笙瞪大眼:“我爷爷肺不好,枇杷露喝了对他有好处,你要这干嘛?” “我不管!以后你只许给我熬!别逼我发火!” 莫斯斜着眼睛,一个劲儿使眼色。 宁风笙喉咙哽了哽,算了,跟疯子讲不了人类的道理…… “后天几点?”南川世爵看着她这张冰冷的小脸就来气,“我要一起去。” “就是啊,你跟少爷在一起这么多年,总归要带少爷去见家长了。”莫斯偷笑。 宁风笙面色大变:“不行……” 南川世爵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更骇人了:“你甩掉得我?” “……” “宁风笙,不管你答不答应,他的这个生日,我去定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早就应该去,”南川世爵冷笑,“早该让他们知道,你的男人是我,不是那条宫狗!” 宁风笙看着他一脸气急败坏,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 她犹豫了片刻:“你真的不会随便发脾气?” “你说呢?” “你保证到时候都听我的。” 闻言,南川世爵浑身的戾气都消散了,眉头高高扬起:“真带我去?” “只要你不吓到我爷爷……” 南川世爵嘴角弯起英气的笑容,将她的手放在唇前用力亲了几口,又箍起她的腰,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保证不吓他。” 宁风笙诧异,去见她爷爷有什么好高兴的? 但是爷爷很讨厌他,一点都不喜欢他—— 她只能嘴上答应,心里想着,谁带你去,后天找机会就溜了! …… 两天后。 二十罐枇杷膏仿佛是战利品一字在桌上摆开。 南川世爵随手掂起一罐,打开看看,喝下两勺……甜。 莫斯嘴角抽了抽,少爷隔一会儿就挖几勺吃,真有那么好吃? 印象中,少爷不喜欢吃枇杷,也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东西。 “少爷,衣服都熨烫好了,这些枇杷膏要不要收起来?” “收你的脑子。”南川世爵冷嗤,摆着看看就心旷神怡…… 十个佣人捧着熨烫好的西装,一字排开站着。 南川世爵还没决定好穿哪套,打算参考宁风笙的意见。 “少爷,我觉得见长辈,要端庄点,这套黑色的礼服就很不错。”莫斯在一旁参谋着。 少爷是真的很重视这次会面,衣服就挑选了一个上午。 南川世爵冷冷扫了他一眼:“我问你了?要你多嘴!” “……” “她人呢?”扫了一眼时钟,快到饭点时间,还没动静? “宁小姐让你换衣服,收拾一下,说半个小时后就出发了,她这会在浴室洗漱。” 南川世爵只得自己挑了起来。 “会不会太隆重?”他哧了一声,“毕竟是老东西的生日。” 他反客为主,怕会把心思和企图都展示得太明显。 “少爷在问我意见?” “你找死!?” “少爷放心,宁老爷眼神不好,可能瞎着呢,绝对看不出你的心思。”莫斯嘴角扯了扯,少爷那“宁风笙是我的女人,公狗全部滚开,只有我配得上的”心思,不用展示,全写在脸上恨不得昭告天下了。 南川世爵心情不错,嘴角飞扬……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试了起来,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帅。 少爷今天骚骚的,尤其是笑起来,骚气四溅啊! “怎么样?” “帅是很帅……只是!”莫斯犹豫着措辞,“像个拽王。” “……” “少爷脸部应该放平和一点,这么拽,会吓到老爷子。” 南川世爵脸色沉了沉,他生来就是这样一副拽脸,让他装柔和?他装不来。 对着镜子,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少爷,要不你还是别笑了。”莫斯见少爷心情好,哪怕言语大胆一些,也不怕惹少爷生气。 第91章 哎,有宁小姐在的时候真好…… 宁小姐要是一直待在玫园就好了。 少爷的脾气,只有她能治得住! 莫斯乐滋滋地想着,没曾想,几分钟后,他的天就塌了—— 宁风笙一路避开了佣人,离开了玫园。 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偷偷摸摸溜走了。 发动机轰鸣着离开别墅,后视镜映出主卧飘窗的黑色身影—— 南川世爵赤着胸膛站在窗前,未系好的衬衫被风吹得翻飞。 他徒手捏碎露台的风铃,风铃碎片混着血滴进刚刚浇过水的白玫瑰丛!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耍他!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他去见家长,她竟敢骗他!!! 宁风笙的手机震动着响起,她慌忙关了机…… 爷爷的生日,她脑子傻掉了才会带上那男人! 中午12点,准时抵达食府海鲜酒楼。 她没想到,她前脚才踏进酒楼,气势磅礴的车龙就将酒楼包围了…… 南川世爵踩着邪妄的脚步走下车,一张脸骇然极了! …… 皇庭海鲜楼。 宁风笙扯紧侍应生制服的领口,身后传来保镖纷沓追捕的脚步声。 当她发现南川世爵的人马时,立刻换了这身衣服…… 打算浑水摸鱼离开酒店,再打电话给爷爷,换家店吃饭。 她不带上南川世爵,确实因为宁老爷很不喜欢他…… 宁家老爷一直知道南川世爵的存在,每次见面都让他们分手…… 说实话,宁家人没人喜欢他的。 他的臭名远扬,坏脾气更是举世闻名。 南川世爵去过宁家几次,把宁父等人都吓得够呛—— 稍不顺他的意,就会被惩罚。 宁风笙清楚地记得,南川世爵是怎么呼来喝去,把宁家所有人当下人的。 这男人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不懂得尊重人。 而就在几天前,宁风笙在医院里告诉二老,她和南川世爵分手了,她已经搬出了玫园—— 当时确实是分手了,她也抱着不再回去的决心。 谁想到,她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这才几天,她又把南川世爵带去他老人家身边?爷爷会怎么想? 踏踏踏! 转角一列队保镖巡来。 宁风笙瞥向最近的一间套房,推着餐车撞开门—— 香槟杯倾倒的脆响中,撞破一室旖旎。 男人倚在落地窗边的丝绒沙发上,银灰色西装松散地挂在臂弯。 他正扣着穿酒红吊带裙的女人后颈深吻,灯光斜洒过他半张脸—— 睫毛长如鸦羽,眼尾缀着颗猩红泪痣,薄唇沾着女伴的樱桃色口红,像雪地里溅开的血。 听到动静,他懒懒掀起眼皮,虹膜竟是罕见的灰蓝色,像是融化的铅汞,裹着层雾蒙蒙的邪气。 在他的身前身后,还有几个妖娆性感的女人在打扑克牌。 “新来的?”他松开女伴的腰肢,丝绸衬衫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妖异的荆棘纹身。 他整个人像柄淬毒的银刃,美得极具侵略性。 走廊炸开纷乱的脚步声。 宁风笙反手锁门,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借地方躲一下。” “找死吗?”一个白皮美人怒斥道,“枭少爷的至尊包间你也敢闯?” 南川夜枭邪肆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赤裸打量着。 这男人身边簇拥着好几个穿着火辣的美女,衬衣扣子解开了一半,胸膛、脖子、衣襟都是口红印。 “在办事啊?”宁风笙尬笑了两声,“没关系,就当作我是一团空气。” 这男人玩得真花,左拥右抱着五个香辣美人…… 第92章 宁风笙侧耳倾听着走廊上的动静,仓皇地钻进厚重的墨绿窗帘。 南川夜枭低笑一声,指尖划过女伴的唇:“现在的服务员……都这么野?” “枭少爷,我们现在就把她扔出去!” “继续,别打扰我的兴致……”男人轻笑。 他犹如神祗般的俊美容貌能令女人疯狂,单戴一排耳骨钉,灰蓝的眸子狂傲邪肆,又透着妖娆的霸气。 这时,黑衣保镖破门而入。 南川夜枭正用银叉挑起颗草莓…… 猩红汁液顺着女伴的锁骨滑进衣领,他忽然俯身舔去那抹艳色。 莫斯目光一眼落到那个男人脸上:“是二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北城了,也没通知一声。” 南川夜枭:“怎么,我的行程还要向你报备?” “那当然不是——二少爷,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侍应生,戴着口罩,躲进来了?”莫斯客气地询问着,目光在包间里梭巡,刚从监控器里看见宁风笙假扮侍应生闯进来了。 “找人?”南川夜枭灰蓝瞳孔透过水晶杯望向震颤的窗帘,尾音勾着戏谑,“我这只有野猫。” “打扰二少爷的兴致了,您忙、您忙着。”莫斯赔着笑脸,就要离开。 藏在帷幕后的宁风笙惊讶,连莫斯都恭恭敬敬的人……二少爷? 难道南川世爵还有个弟弟?怎么一直没听他说起过。 门正欲关上,忽然一只脚狠狠地踹了过来,南川世爵破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众保镖。 “二少爷,冒犯了,我们少爷就这脾气。”莫斯尬笑。 南川世爵目光冷厉扫过南川夜枭一眼,猩红的唇挑起,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啧,”南川夜枭嗤了一声,“好久不见啊哥。” “好大一股骚味,”南川世爵脸色冷厉,“野狗和几只山鸡聚在一起,难怪骚味这么浓!” 几个女人诧异地看着来人,惊诧极了。 这男人好帅,好狂,好拽。 枭少爷叫他哥?果然不愧是兄弟,五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两个男人都俊美至极,一个艷丽桀骜,一个妖娆阴柔,简直将两种极端的美发挥到极致。 “少爷,宁小姐应该不在这个房间。”莫斯不想招惹。 “是么?”南川世爵扫了一眼凌乱的餐车上,目光又停留在厚重的绿色帘幕上,“出来,我看到你了。” 南川夜枭兴致盎然的眼神打量着,一副看戏的神色…… 宁风笙心脏发沉,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 那窗帘动了,南川世爵冷笑斐然,几个大步上前,隔着厚重的帘幕将人逮了出来。 南川夜枭侧了侧脸,沙发黑绒擦过他的短发,如同毒蛇掠过雪地。 他的目光停留在宁风笙身上,眼瞳中划过一丝诡谲的暗光。 呵,哥圈养了三年的那只小野猫,是她吗? “这地方这么骚,你也敢进?”南川世爵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以后看见野狗绕道走!” 宁风笙长睫颤着,她又不认识南川夜枭,哪知道会闯到他的领地…… “好大一股骚味,你都被熏臭了!”南川世爵按着她在怀里,半揽半抱着离开。 “那告辞了二少爷。”莫斯打了个招呼,随后离开。 邪俊的男人点了根烟,盯着南川世爵搂着女人的腰,亲密离去的身影,灰蓝瞳孔泠泠闪着。 …… “宁小姐千万小心,以后别再靠近枭少爷了……他不是个好人。”莫斯一脸严肃地忠告。 哈,难道南川世爵是好人吗? 宁风笙口罩被大手摘了去,露出一张白净绝美的小脸蛋…… 她盘在帽子里的长发也披散下来,蓬松而茂密,就像跌落尘世的一个小精灵。 路过一个不长眼的男人看得着迷…… 南川世爵阴狠的目光扫去,立即让那男人吓得快步逃走。 “宁风笙!你敢耍我!”南川世爵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将她抵靠在胸膛和墙之间,牙齿都快咬碎了! 莫斯也咂了咂嘴,敢这样耍少爷,也就宁小姐敢有胆量——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宁风笙自知理亏,吓得脖子梗了梗:“哪有你这样……逼着人见家长的。” “我今天非见不可了!” 谁让宫狗见过了?! “你要结婚的对象是林抹布,非要见的话,应该见她的家长。” “你还要惹我发更大的火才高兴?”南川世爵捏紧了她的下巴,恨不得捏碎她! “你走开啦,一股小狗味。”宁风笙推拒着他的怀抱。 这男人,还真是一条缠人的狗,片刻都离不了人的。 “狗味?谁让你进他的包间!以后远远看见那条狗就绕道走,听见?”南川世爵冷声警告,“那是个邪恶得令人发指,坏得你难以想象的男人!别招惹他!” 还有比南川世爵更坏更邪恶的人? 第93章 “你说那个灰蓝色眼睛的男人……他是你弟弟?”看得出他们关系不怎么样…… “你平时挺瞎,看得真清楚!还知道是灰蓝色,呵……”南川世爵的醋坛子又打翻了!眸色都看得清! “我就好奇嘛,你们眼睛怎么不一个色?” “其实少爷的眼瞳,在强光下,也能看出蓝色外圈,宁小姐没仔细瞧过?” 经莫斯这么一提醒,宁风笙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南川世爵的眼瞳中心是纯黑色,而边缘是一圈蓝,就像一个晕染开蓝色光圈的黑色星球,剔透又迷人…… 也是非常稀有的瞳色。 南川世爵就更怒了,他们在一起三年,他的眼眸什么颜色她瞎了没看清。 那个男人的眼睛,她第一眼就瞧得清清楚楚…… “宁风笙,你这双眼睛真应该挖出来喂狗!” “你蓝得不明显嘛……” 南川世爵气得快炸开了! “还是你蓝得好看。”宁风笙拽了拽他的衣袖,讨好似的笑。 南川世爵那快要爆炸开的怒气,这才算压下去几分,但是依然能看出来,他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宁风笙说得实话,确实南川世爵的眼眸更好看。 纯黑色的眼瞳其实是极少的,大部分人的眼瞳或多或少带着褐色、棕色,像他这种黑得没有一丝杂质,像块黑宝石一样的眼瞳本就稀少,再加上那一圈蓝色光晕…… “在你眼里,我从来就没存在过。”他嗓音发涩。 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她呢?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的胸口黯痛至极。 “怎么会呢,你这双眼睛漂亮得我都想吻一吻了。” 南川世爵嘴角扯着一抹冷讽的笑。 下一秒,他僵住了—— 因为宁风笙真的踮起脚,在他的眼皮层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这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许含满怒火了……” 南川世爵一秒钟破功。 将在她按在怀里,霸道的唇狠狠碾压在她的唇瓣上。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真的很有主导他情绪的本事。 上一秒让他气得肝火旺盛,下一秒又让他欣喜若狂…… 宁风笙任由他热烈地吻着,他虽然脾气很坏,但是……真的超好哄。 她很少见到他这样喜形于色的男人,只有孩子才会这样,不藏一点心思。 有一丝的脾气全写在脸上。 宫烨的心思就深如海底针,常常是挂着伪善的笑脸,谁也看不穿他的情绪。 眼见着这个吻越发地撩火,宁风笙的腰往下折,整个都要被揉碎在他的胸膛里…… 走廊转角传来侍应生说话的声音。 “有人……唔……”宁风笙急得用力推搡,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开了。 莫斯和几个保镖都背对着他们,筑成了人形的墙,将他们半包围起来…… “有人又怎样?就算我在这里办了你,也没人看得到!”南川世爵大拇指擦着她唇边染开的口红印,一脸狂妄地说道。 “你!”宁风笙在他胸膛上用力捶了下。 “见个糟老头还擦口红!”南川世爵心生不满。 这个男人管七管八的,真是管太多。 “咳,少爷……我们接到宁老先生了,他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莫斯提醒道。 闻言,宁风笙小脸苍白:“你怎么先斩后奏?” “是你答应过我的!”南川世爵下颌紧绷起来。 看他这副架势,今天不见面是不会甘心了…… “那你不要把一堆保镖都带进去吓他……不要在餐桌上乱说话,最好一句话都别说,不要摆出凶恶的脸吓唬我爷爷,不要……” “够了!我不想再听那么多废话!”南川世爵伸手一拽。 宁风笙撞进男人的怀里,被有力的胳膊打横抱起就走。 她刚要挣扎,听到他低声的闷哼,这才想起他腹部的伤口…… 受着伤的,偏要跟着来,还抱她! 这个作死的男人! …… 包间里气氛凝重,宁老爷脸色局促不安,浑身紧绷着,目光不停地在南川世爵和莫斯身上来回地游弋。 南川世爵长腿叠搭,虽然看着高冷,倒是从见面就没说过一句凶话。 宁风笙指尖捏着蟹八件,将雪白蟹肉挑出来:“爷爷,再不吃都凉了。” 宁老爷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肉,忍不住又扫了一眼对面位置上坐着的男人。 南川世爵的银叉狠狠刺穿冰镇龙虾,脸上满满都是强压火气的隐忍。 “咳咳……”宁老爷被他浑身散发的王者之气吓得把肉吐了出来。 莫斯扯唇笑了笑:“老先生不必拘谨,吃吧,今天我们少爷请客,就是给您祝寿的。” “笙笙,这位是……” “爷爷你不用管他,就当他是个神经病人。” “神经病?”宁老爷虽然一直都听过南川世爵这个人,但还从来没见过。 眼下他怀疑着,却并不敢确认。 毕竟前几天在医院,宁风笙信誓旦旦地说过,她和南川世爵再无瓜葛了。 “爷爷,吃虾。”宁风笙推了一盘手剥的鲜虾过去,“这是从北海道空运过来,您平时不是最爱吃?” 餐桌转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南川世爵将阿拉斯加帝王蟹的巨螯掰出裂响。 蟹壳碎屑溅进宁风笙的龙井茶—— 他冷冷斜睨一眼,见她夹起片东星斑腹肉,温柔询问道:“爷爷要蘸料吗?” “别一直忙着给我夹菜,笙笙也吃。你都瘦了!”宁老爷目光打量着孙女,很是心疼。 “爷爷才憔悴了不少,这些天在医院里照顾外婆,应该多滋补……”宁风笙舀起佛跳墙的翅针,“尝尝这个。” 南川世爵紧绷着下颌,薄唇紧紧抿成一线。 他一口都没吃,气都气饱了…… 从没见这女人这么积极给他夹过菜,难怪不带他来,是有猫腻的。 这个该死的女人很会心疼人,从没见过她这么体贴会照顾人的模样,以为她白眼狼的性格是天生的! 他圈养在身边三年的小玫瑰啊,浑身是刺,碰都不能碰…… 却为别人绽放着花蕾,散发馨香气息,能不气? 「礼物加更掉落一章~」 第94章 一股浓烈的醋味在空中发酵着…… 宁风笙全然不知,和宁老爷子祖孙情深地互相夹菜。 “你看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吃得满嘴都是。”宁老爷子笑呵呵着,拿起手帕擦着宁风笙的嘴角。 空气突然炸裂! 南川世爵的拳头重重砸在餐桌上,眼睛死死盯着宁老爷子拿着丝帕的那只手。 “咳,宁小姐,也给少爷盛碗汤啊。” 宁风笙看着某人的脸色差得出奇。 那黑色的瞳孔越来越红,满满透露着独占欲的嫉妒! 她也有些生气了:“他断奶的时候,没学会自己吃饭?” “宁小姐!”莫斯按着转盘,把少爷的空碗转过去—— 宁风笙眼见着那男人下一秒就要掀桌的暴怒状态,只好盛了碗汤。 南川世爵倏然冷笑,这女人给宁老爷选的食材都是最好的,盛汤也都会特地挑着鱼翅、海参、鲍鱼等营养含量极高的食物。 轮到给他盛汤,敷衍地舀了两匙。 他垂眸一看,几片冬菇混着菜叶…… “笙笙,爷爷盘子里的菜已经够多了,你不用再顾着我。”宁老爷子冷汗涔涔,这氛围中的古怪让他心有余悸,这餐饭吃得实在不舒服。 南川世爵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给刀了! 宁老爷子从小见着宫烨长大,那孩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又孝顺。 常常把笑意挂在嘴边。 不像眼前这男人……残暴冷酷,脾气坏,实在是吓人…… 要不是因为宁家,笙笙怎么会跟这个恶魔扯上关系? 想到笙笙这些年受的委屈,宁老爷悄悄擦去一滴泪。 “你到底想要怎样?是你自己非要跟过来的,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宁风笙也恼火了。 他说好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恐吓爷爷。 “过来,”南川世爵狠狠压下心口那一团邪火,大手在身侧的位置拍了拍,“坐到我身边来。” 他本来也想忍耐自己,是这个女人做得太过了! “笙笙,你就坐过去陪陪他。”宁老爷好心疼笙笙,只能转圜着气氛。 “听到没有?”南川世爵烦闷地抽出一根雪茄,衔在嘴边,眼神阴郁地瞪着她。 宁风笙深吸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坐了过去。 “给我夹菜。”他揽着她的腰肢,发号施令。 宁风笙赌气地拾起筷子,随便夹了一些菜扔在他的碗里。 “你在喂狗?” 她给宁老爷夹菜的殷勤,和给他夹菜的敷衍,对比也太过强烈了!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发火,但她偏要做一堆惹火他的举动! 看着她亲昵宁老爷子的画面,他整个人像中了邪,无法让自己不去在乎! “你让我夹菜,我夹了啊,夹了你又不吃。”宁风笙也在忍,强忍着不打他。 “我要吃虾。” “你自己剥啊!” “我要吃你剥的。” “……” “宁小姐这么偏心,你给老先生都剥了,也给少爷剥几只,少爷一口都没吃。”莫斯打着圆场,但凡宁小姐顾及少爷一点,别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少爷都不至于发脾气。 明知道少爷孩子气重,嫉妒心强,怎么就丝毫不管他呢? 此刻,南川世爵点燃了雪茄,像在跟谁赌气似的,狠狠抽了大口,污染环境地喷着。 咳咳,烟雾袅绕在宁风笙面前,他非得对着她的脸喷? “你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抽烟的?” 没看到对面坐着个老人? “虾。”南川世爵炙热的大掌来到她腿间,她裙子开衩处探进去,抚摸着今晨他亲手系上的蕾丝吊袜带。 宁风笙的脸颊微微涨红,这个混蛋,他又想耍流氓—— 第95章 “吃虾是吧?给你剥,要几只?” “都剥给我,还有蟹。”他目光扫了一眼宁老爷的餐盘,嫉妒的眼神要渗血了! “剥了你要吃,别浪费。” 南川世爵见她开始剥虾,脸色总算好多了,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过脸专注地看她剥虾,瞳孔里咻咻散发着独占欲。 宁老爷看在眼里,却不觉得那是他独占欲的宠爱,只觉得是自己的孙女被当作佣人使唤。 他的嘴唇颤抖着,从小捧在心尖的孩子,怎会被人呼来喝去的——受如此委屈! 当黑松露汤盅呈上来时,虾壳已堆成小山。 他忽然扯过宁风笙浸着海鲜腥气的手,舌尖舔去她指缝的虾膏:“早这么听话不好?非得惹我生气。” 宁风笙抽回自己的手,纸巾擦了擦:“爷爷还在!” 宁老爷子尴尬地低头喝汤。 “看见如何?你是我的女人,我们还要生孩子……宁老先生过来人,不会不懂?”南川世爵吃着虾,邪肆满满地挑唇笑道。 宁老爷子脸色大变:“笙笙,你们不是分手了,怎么能给他生孩子?” 这句话,彻底触怒了南川世爵的敏感神经。 他可怕的视线盯着宁风笙——她这么快就跟二老说了? 她从心底已经把他判了死刑? “笙笙,你答应过爷爷的话,你都忘了么?”宁老爷一脸震惊。 “爷爷别听他胡说,才没有这样的事。”宁风笙急得在桌下狠狠踩住他的皮鞋。 八厘米的高跟鞋很是尖锐,后跟踩着他的手工皮鞋凹陷了下去。 南川世爵恍若不知道疼,他这个铁人! “那他怎么说……” “他最喜欢胡说八道了,我都还没结婚,要什么孩子!”宁风笙的鞋跟更用力地踩着。 南川世爵的手指勾住她腿上的蕾丝吊带袜:“你不想跟我要小孩?前些天,是谁求着我说,想跟我要小孩?” “那是我随口说说的。” “你还求着说想嫁给我?”南川世爵心口骤痛! 哐当,宁老爷的筷子跌落,一张脸苍白着,看起来好像心脏病要发作的前兆! “我会结婚有小孩,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绝不是跟你!” 南川世爵脸色充满了愠怒,早知道她没真的想嫁给他,给他生孩子,他一直很清楚。 但听到她矢口否认,他依然浑身扯痛! 宁风笙眼见着他张嘴又要说混话,夹起一块没剥壳的虾子塞他嘴里。 海虾坚硬的壳蜇痛了南川世爵的嘴,他皱眉吐出来:“你想嫁给宫狗,给他生孩子?” 宁风笙连耳朵根都开始潮红:“你非得当着爷爷的面说这些?” “他懂得很,不然怎会有子孙后代,哪来的你?” “你闭嘴!吃饭也堵不上你那张嘴!” 宁风笙恨得咬牙,她真的太后悔了,果然不该带着南川世爵来见爷爷。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宁老爷哆嗦着摸出他的老年手机,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苍白的脸缓和了不少:“阿烨,你小子还记得给爷爷打电话呢!” 宁风笙和南川世爵的脸色同时变了。 “呵呵,不用不用,送什么礼物,我都一把年纪了……你每年都送我贵重礼品……”宁老爷笑得一脸慈爱,脸上掩饰不住对宫烨的喜欢。 南川世爵的脸色越发地黑凝下来。 “笙笙啊……”宁老爷瞥了一眼宁风笙,“她正跟我在一起吃饭……咳,下次吧,这会儿有别人在,不方便了,以后你再请爷爷吃饭!” 南川世爵眼中溢出讥笑,别人?合着就他一个外人…… 第96章 “你现在在医院?好好好,爷爷吃完饭就回去,你陪爷爷下棋!” 南川世爵如鲠在喉,原来宫烨不只是去看望二老,他根本已经是二老眼中认定的人了。 这顿饭在尴尬中结束了,莫斯安排人送宁老爷子回去,宁风笙不舍地道了别—— 南川世爵背对着站在窗口抽烟,整个人笼罩着密布的氤氲。 “我早知道你会发脾气,所以不想带你来。” “……” “果然,你给爷爷留下的印象很糟糕。” 南川世爵狠狠抽了口烟,转身一阵风地大步走了出去。 宁风笙愣了愣,跟在身后小跑地追着。 他的腿那么长,他跨一步她要走两步,何况他走得那么快! “南川世爵,你幼稚!非要在爷爷面前捡一些他不爱听的话刺激他——” 她快步跑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衣角,他走起路来带风,一张脸僵凝黑沉。 她把小手塞进他的大掌里:“喂,我还没生气,你气什么?” 突然腰肢一紧,南川世爵搂着她明目张胆拐进一旁的男厕。 “疯了吗你?!” 幸好厕所里面没人—— 南川世爵一言不发,抬腿踹开一间门。 脱下外套垫在镶金边的马桶盖上,虽然这个酒店的卫生做得很干净,四周环绕着淡淡的香味。将她置放好,他锁了隔间的门…… “你想干什么……”她被困于狭窄的空间,唯一的出口被男人高大的身形堵住。 皮带搭扣声响起,南川世爵神色粗暴,眼中满含嫉妒的愠怒:“想甩掉我……好跟宫狗一起跟你爷爷庆生?” “是你脾气太差了,我才不想带你来见爷爷——” “刚说什么?想给别人生孩子?跟宫狗?” 她打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竟还想跟别的男人生…… 他只是想想这个可能,心就要裂开了。 “那都是说给爷爷听的……他心脏不好,受不住你说的那些刺激话……”她屏息看着他暴戾的眉眼,他黑色衬下肌肉紧绷…… “今天我会让你说清楚,到底是想跟谁生……”他按着她深吻下去,全然不顾腹部的伤势! …… 莫斯带着一干保镖站守在wc外,尴尬地咳了咳。 很久以后,才隐约传来宁风笙求饶的声音:“跟你生……” “跟我生什么?” “生小孩。” “说清楚!” “我只会跟南川世爵生小孩儿……”宁风笙带着颤抖的哭音。 南川世爵似乎很满意:“生几个?” “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句话她说得非常怨愤不甘,明明他都和林蕾西有小孩了,他们还要结婚。 当时她想给他生孩子,他还给她吃避孕药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就为了逞个强,故意打嘴炮? “这是你说的,宁风笙,我永远都不许你给宫狗生孩子!你敢生出来,生一个我掐死一个!” “凭什么不许,就只许你跟林抹布生么——” “我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你还想再来一次?”南川世爵恶狠狠地说道。 宁风笙立马闭上嘴,双腿还在发软打颤。 莫斯听着里面传来水声,这才接过保镖买来的衣物、毛巾走了进去。 南川世爵开到热水档,仔仔细细地把宁风笙擦了个干净,给她换上新的衣物。 宁风笙软软地依靠着琉璃台整理着自己,心里气得快爆炸了,这个大变态! 南川世爵也简单擦拭了一遍,腹部的伤口绽开,血迹浸透得纱布都是。 他换上新的衣服遮住伤势…… 宁风笙的脏衣服被塞进了服装袋里,而他的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你……还要把我的脏衣服拿回去收藏?”她一脸嫌弃地问,他一直有收藏她东西的怪癖,可脏污的衣服就没必要了吧? 南川世爵冷凝她:“你想扔在这,被哪个变态捡走?” “除了你,哪还有变态会捡这个……” “你说什么?”他听见她在小声咕哝,不悦地捏起她的下巴。 “我想马上回去了。”她咬牙,在男厕里让她羞耻! 南川世爵眯眼,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还能走么?还是要我抱?” 宁风笙打掉他的手,软软地走了几步,很是踉跄。 南川世爵低沉地笑了一声,将她按在怀里:“你果然是一步都离不开我。” 这个可耻的混蛋,都怪他!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外面想起莫斯的声音:“二少爷可真巧,又遇上了。不好意思……我们少爷在里面办事,您还是……” 南川世爵抱着女人正走出来,迎面对上外面的男人。 南川夜枭唇上沾着女伴的樱桃色口红,丝绸衬衫敞开着三粒纽扣,锁骨处新鲜的齿痕也很显眼。他微眯着眼,阴鸷的目光仿佛要将人穿透…… 宁风笙挂在南川世爵的怀里,第一时间就把脸埋进男人胸口,松散的头发遮掩着小脸。 莫斯朝一旁让了让:“二少爷,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第97章 …… 回家的一路,宁风笙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都是爷爷的来电,她不敢接。 还好手机调到了震动模式,南川世爵没听见。 到了玫园,医生提着医药箱早就候着了。 南川世爵的腹部一直在渗血,都流到裤子上了。 他靠坐着椅子,衣服敞开着,揭开带血黏连的纱布…… 见那女人对他的伤势毫不关心,神色匆匆进了盥洗间,他脸色发沉,打开监控器。 “爷爷,我确实跟他分手了,没骗你……因为一些事情暂时还跟他在一起,现在不方便跟你解释……爷爷你别急啊,你有心脏病不能急……我保证不会给他生小孩的,笙笙从小到大都没对你撒过谎,你不信我啦?……我知道你很讨厌他……笙笙四个月前不是才拿掉了孩子吗,您明明知道我一直也很讨厌他……好啦,就先这样说,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多保重身体,奶奶现在生病了,你不能也把自己气病倒下了……” 南川世爵唇色越来越苍白,宁风笙说的每句话,都像钢针扎进他的耳朵里。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抖个不停。 医生剪着绷开掉的线头,一脸担忧地问:“少爷,很痛吗?” 痛——像五脏六腑都被揉碎了——全身的骨骼都被打碎了的痛—— 他痛得浑身冷汗冒个不停,身形一弯,蜷缩着歪倒在地上。 “少爷!”医生吓得颤栗。 这么多年了,少爷受过比这更大的伤痛,却从来没有痛成这样过。 莫斯正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此情此景,又看到大屏幕里还在讲电话的宁风笙。 他心中了然了几分,将电视机关掉:“少爷,明知道会吃醋,就别听别看了?” 他哪知道,根本不是吃醋这么简单…… 南川世爵剧烈镇痛着,剧烈的动作绽开他的伤口,疼得他浑身汗如雨下,太阳穴突突跳动着—— 她既然如此讨厌他,也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因为一些事情暂时还跟他在一起,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解释……」 他的脑袋剧烈爆痛开来,狠狠地用拳头一下一下砸着自己的脑袋。 “少爷,好歹等我把你的伤口缝好啊……”医生哀求着。 宁风笙打开盥洗间的门,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莫斯和医生拼命拉着,南川世爵却在疯狂地用拳头砸自己。 “南川世爵,你又在发什么疯?” 南川世爵坚硬的拳头将额骨砸出血迹,他阴鸷地冷笑:“莫斯……带她出去……” 他怕控制不住那烧心一般的怒火。 宁风笙被推了出去,房门合上的一刹那,屋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那砸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医生提着药箱脸上淤青、踉踉跄跄地逃出来。 “谁都别去撞火山口,少爷这会脾气是最暴烈的时候。”莫斯说道,“等他安静下来。” 南川世爵的脾气通常来的快去得快,他们做下人的习以为常了……这种时候最好能避则避,谁迎上去就是送人头的。 “就这样放着他不管了?” “宁小姐以前也是放着少爷不管的……” 宁风笙心口发涩,她以前对他的确够冷漠,够铁石心肠。 “要是少爷暴怒中伤到了你,他会更自责的,你没听他刚让我把你带走吗?……在少爷气消以前,你最好别靠近他一步。” “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怎会又发疯?”宁风笙错愕地问。 “少爷吃醋了。”莫斯猜测,这次醋劲儿也未免太大了? 宁风笙更纳闷了,虽说在酒楼南川世爵就很生气,可他把她按进男厕,身体力行地“惩罚”过她了,按道理,气应该消了一半。 第98章 怎会气得更厉害了? 楼下,佣人正在忙里忙外地布置着…… 宁风笙发现,先前给林蕾西买的东西都被扔掉了,而曾经属于她买的每一样物件,正在回归原位。 连马桶垫……都放了回去。 宁风笙惊诧不已,这些东西,当时不是给她打包到杂货间,她搬到玫园外,全都一把火点燃烧了吗! 莫斯跟在宁风笙身后下楼道:“少爷全都买了同款。” “同款?” “咳,你烧掉的那些是买的同款,留下的这些才是正品。”莫斯也对少爷的行为无语极了,“那些物件,每一样都承载着你和少爷的记忆,他怎么可能真舍得扔?不过是做做样子……” 宁风笙大感震惊。 为了做做样子,每一样都搜刮到了同款? 不过南川世爵有钱,哪怕是绝版的东西,他动动手指就能让厂家立刻生产。 “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宁风笙苦笑着,手指抚摸过那些物件,“他演技真好,差点把我给骗了。” “这么多年了,少爷对你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 宁风笙情感动容,鼻尖发酸。那个幼稚的大傻瓜! “所有东西都买了同款,偏偏硬盘没买吗?” “没有,那块硬盘原本应该待在少爷的保险柜,就没准备仿款……佣人一起整理收拾的时候拿错了……” 百密一疏啊!还偏偏出错到最大的疏漏! 宁风笙心口酸涩,又好气又好笑。 忽然她目光定格,拿起一只蓝色的威尼斯酒杯——原本在她被赶出玫园那晚,这套杯子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此刻它们好端端地摆在酒柜最醒目的位置。 她眯起眼,观察着杯身上镌刻的英文—— 「shengsheng,i love you more than yesterday, but not as much as tomorrow——jue」 (笙笙,我对你的爱意今天多于昨天,但远不及明日——爵) 她眼神晃动着,想起当初他把她圈在怀里,手把手一起手工烧制这套威尼斯杯,他亲手镌刻的模样。 这些承载他们过去的纪念品,全部回到原本的位置…… 她一件一件地欣赏,一样一样抚摸。 玫园终于逐渐恢复它原有的面貌,再不是冷冰冰、空荡荡的了! 除了楼上客卧里,住着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孕妇! 只要把林蕾西赶出去,打掉那个孩子—— 也许,她和南川世爵的感情还能回到如初? …… 夜晚,死一般的寂静。 莫斯带人打开门时,起居室被砸得不像样子,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却不见少爷的身影…… 他一间间房找着,最后在书房里看到那个凝暗的身影。 直冲入鼻的酒味! “我一个人跟他谈谈。” “少爷喝醉了,我就在门外,有事宁小姐喊我——” “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 宁风笙知道,不管南川世爵有多暴怒,喝得有多醉,只要他还有一丝神智,他绝不会伤她。 房间只开着一盏暗灯,蓝丝绒窗帘垂死般耷拉着,南川世爵蜷靠在暗影里,腹部的绷带浸透了斑斑血迹。 地上东倒西歪着十几个喝空掉的酒瓶…… “滚。”他抓起书籍砸向门口,喘咳着,往胃里灌下一大口辛辣的白兰地。 一盒止痛药倾倒在地,药片随意散落着。 宁风笙踩着满地碎纸走近,发现那些全是撕碎的支票存根——每张都签着他替宁家偿还债务的日期。 最远的纸片浸在干涸的酒渍里,是她为救icu的爷爷向他下跪那晚的日期。 第99章 宁风笙靠近他,轻轻去触碰他的被汗水咽湿的发。 “谁准你碰我!”他突然暴起扯住她手腕,腹部的伤口狰狞不堪,随着他动作还在渗出血迹,“滚开!我死了不正合你意?” 他嘴里喊着让她滚,手劲却拽着她往他怀里带。 宁风笙跌进他滚烫的胸膛,嗅到酒液混着血腥的气息。 “不许喝了!你伤口没有治疗,还喝这么多酒……”宁风笙去抢他手里的酒瓶,“你想溃烂发炎才甘心?” “你碰过的地方都在溃烂……尤其是这里……”他按着自己的心口,扯着猩红龟裂的唇冷笑,“早就溃烂发脓了!” “……” “宁风笙……你不爱我,为什么要一次次来招惹我,伤害我……” “谁说我不爱你了……”宁风笙喉头发梗,“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就因为我和爷爷说的那些话?” “闭嘴!”他再次暴怒,手禁不住又想爬上她的脖子。 一想起她和宁老爷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他浑身又痛得颤栗不止。 月光透过窗幔洒落进来…… 南川世爵疼痛地冷笑,在他身后立着一个大型的衣架子。 那条“银河之泪”的婚纱拖曳着长长的裙摆,在昏暗中闪耀着万千光华。 从模特的体型看,婚纱做了修改,是正正好她的尺寸—— 南川世爵突然发狠将她压在地毯,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她裙裾上:“美么?” 他一把扯住那婚纱的裙摆,“在你婚礼当天送你——敬你们百年好合。” 下午他还咬着牙说,不许她嫁给宫烨,给宫烨生孩子,生一个掐死一个。 现在又说祝他们百年好合…… 宁风笙眼睛发酸,这男人是真的精分吗? “恭喜宁小姐……如今连我的痛苦都能算计成筹码……” “你喝醉了!”她权当他喝醉了在发酒疯,不理会他话里的讽刺,想要查看他流血的伤口。 “别碰我,”他攥住她颤抖的手,眼神恶狠狠盯着她,“只会脏了你的手……” “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一直在说我听不懂的醉话!” ”听不懂?每滴酒都在替你问——南川世爵你怎么还不死?”南川世爵笑容诡谲,“笙笙,你怎么会不懂……” “南川世爵你别这样……”宁风笙眼睛晃动着泪光。 “装心疼?不如祭奠的时候往我棺材多撒点玫瑰……” “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伤人的话……” “伤人么?最拿手伤人的是你宁小姐才对……你的结婚请柬是我的穿肠毒药,我迟早死在你手里。”他的眼尾泛红,声音却轻得似夜里静静的落雪…… “我哪有要结婚了?你胡说八道,醉得不清……”宁风笙捧起他的脸,他是醉了胡言乱语,还是病得神智不清? “别用你吻过别人的嘴施舍关怀我——去跟你的宫狗哥哥恩恩爱爱,生一堆智障小孩!” “……” “宁风笙,我真恨你……” 宁风笙跪坐在他面前,看着他颤栗的模样,心脏没来由地一阵抽痛。 她轻轻吻住他的唇,吻掉所有恶毒带刺的话…… 南川世爵黑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按着她,发狠狂吻。 这个吻充斥着血腥与威士忌的味道,带着自毁般的快意—— 直到她被咬破了嘴唇,疼得抽气。 “骗子……撒谎精……”南川世爵喘息着推开她,摇摇晃晃爬站起来。 在他起身时,一根长长的绸带飘落。 宁风笙看到他左腕缠系着的红绸带——是三年前她生日那晚,缠绕着脖子,把自己包成礼物送到他面前那条。 宁风笙的眼泪喷涌而出,伸手扯住绸带飘落的一端。 南川世爵蓦然僵住身形,居高临下望着她冷笑:“绸带是绞绳,戒指是墓碑——宁风笙,你给我的刑具够多了!” 她囚住了他的心,这辈子除了死,休想解脱…… “呜……”宁风笙双肩剧烈颤抖,眼泪也跟着大颗地砸落。 虽然不知道南川世爵为什么这么生气,但她就是感到很难过,很难过…… 整个人充斥着压抑的悲伤。 南川世爵头部炸痛着,看到她的泪水就不知所措。 他手忙脚乱地扯着椅子上的毛毯,将她颤抖的双肩裹起来:“蠢女人,哭什么……抖什么抖,冷也不知道说……”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双脚踉跄着明明走路都走不稳,却急切地想要带她去个温暖地方。 果然,他摇晃着没走出几步,就绊到地上的酒瓶往下摔。 坠落的瞬间,他的大手小心护着她后脑避免撞击,身体也反转着让他自己背部落地。 “南川世爵——” 宁风笙的眼泪大滴跌在他胸膛上。 南川世爵在昏沉中护紧她:“呵……一千八百多天,我还是学不会不爱你……” 第100章 “莫斯——莫斯——”宁风笙大声喊着,看见南川世爵闭上眼,陷入了昏迷。 莫斯一直候在门外,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让仆人将少爷扛回了房间。 起居室。 原本被南川世爵砸得一片狼藉,此时已经收拾整洁了。 医生又一次被召唤上楼,看到少爷是昏迷的状态,庆幸至极。 昏睡中的少爷不能再发疯,可以“乖乖配合”治疗。 “宁小姐,你别再惹少爷生气了……他这伤再这么折腾下去,会撕裂得越来越大。” 宁风笙绞着衣角,弱弱狡辩着:“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是谁?能让少爷如此发疯的……除了你,没别人了。” 宁风笙喉头哽着。 整个玫园的人都知道,能牵动南川世爵情绪的人,只能是她…… “这什么东西?”医生看着少爷缠绕在腕上的红绸带,就要扯掉。 “千万别碰……”莫斯先一步冲上去,“这要是弄断了,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好险!医生惊骇地退了一大步:“又是和宁小姐有关的?” 莫斯将那绸带小心地摘下来,缠绕了几圈收好:“可不是。” 宁风笙:“……” “宁小姐,要我说你什么好呢?明知道少爷心眼子小,就不能少让他生气?”莫斯叹了口气,真是冤家啊! 宁风笙垂下脸,她本来就不打算带他去酒楼的,他非要跟着去—— …… 翌日上午。 莫斯用鸡毛掸子扫落着灰尘,吩咐佣人将花瓶换上最新鲜的花卉…… 一转身,看到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脸色是病态般的苍白,神色清冷,带着一种大病初愈的倦恹感。 “少爷,宁小姐正在厨房给你熬粥呢,她说你喜欢喝她熬的粥,非得下厨。”莫斯小心翼翼解释着,怕少爷醒来第一时间找人。 南川世爵只是靠坐在那里,黑蓝色眼瞳略显空洞,没什么表情。 “我去把宁小姐叫上来?”莫斯试探问道。 南川世爵既没发脾气,也不再暴怒,脸部表情平静得诡异。 莫斯看着这样的少爷,倒宁愿他发火骂人…… 很快,宁风笙端着托盘走进来,盘上放着刚做好的粥,热气蒸腾。 南川世爵那双一转也不转的眼睛,落到了她身上,跟随着她走动。 “宁小姐怎么亲自端上来了,这种事叫佣人去做,万一粥洒在身上烫着了?”莫斯迎上前。 “他醒了?”宁风笙看见床上坐起来的人影,开心地说道,“医生说你大概这个时间会醒,我算好了时间的……” “……” “我还做了醒酒汤。” 南川世爵黑碌碌的眼睛盯着她走到床边,英俊的下颌线条紧绷着。 莫斯将托盘搁置在床头柜上:“少爷先喝醒酒汤?” “你昨晚喝太多酒了,宿醉头肯定会很痛的。”宁风笙端起醒酒汤,“喝了就不疼了。” 南川世爵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喝得酩酊大醉…… 这女人从来没管过他,这醒酒汤,更是从没做过。 “谢谢。”他喉头滚动了两下,硬邦邦地丢出两个字。 莫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辈子没从少爷嘴里听到过“谢谢”…… 宁风笙手一抖,也差点把那碗醒酒汤洒出来。 南川世爵很反常地沉默,并没闹着让宁风笙喂,他自己就端了醒酒汤一饮而尽,接着又端起那碗粥,大口大口……很快就吃完了。 “你小心烫……”宁风笙攥着自己的裙子,他今天乖得异常,以为他醒来绝对会闹脾气的。 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好喝吗?还要不要再让人盛一碗?”宁风笙看他吃得那么急,以为他是饿了。 第101章 南川世爵皱了皱眉,刚搁下碗就一阵反胃想吐。 莫斯眼疾手快,拿了纸篓递过去,刚喝下去的粥全部又都被吐了出来。 南川世爵吐得很难受,昨夜他在昏迷中就呕吐了好几次,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宁风笙慌忙扯了纸巾给他擦嘴:“是胃不舒服吗?你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话,她的鼻尖发酸,眼圈红红的,是眼泪想要落下的征兆。 南川世爵盯着她一双红红的眼睛,显然昨晚她没少哭。 他情不自禁抬手,擦了下她的眼角…… 他不擦还好,这个动作瞬间惹得宁风笙的眼泪大颗掉下来。 “南川世爵,你别不说话……”宁风笙心脏痛得难受。 南川世爵低沉地叹息一声,受不了这女人的泪水…… “我想听你说话,哪怕你骂骂我都好。” 骂她,呵,他舍得? 宁风笙攥着他的大手贴在脸上:“你说呀!” “粥太咸……你用眼泪腌过?” “才没有,我尝过的,一点都不咸。”宁风笙哭着扎进他怀里,“南川世爵……你以后生气也不许虐待自己了。你打自己不会疼的吗?!” “疼死也轮不到你皱眉……”他揉着她紧皱的眉头,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过镜面。 “反正我不许你再欺负自己……” 南川世爵嘴角扯着讽刺的笑容,他一直如此。 不欺负自己,他还能欺负谁? 只不过以前她懒得搭理他,现在她却突然冒出同情心了? 「我知道你很讨厌他……笙笙四个月前不是才拿掉了孩子吗,您明明知道我一直也很讨厌他……」 这女人的嘴里,无数次说过讨厌他。 他早已经痛到麻木了。 但再次听到竟会如此生不如死! “你在听吗?”宁风笙拽着他胸口的衣襟,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瞪着他,“我要把你的酒柜都砸了,所有的酒都扔了……我不许你再喝酒了……” 南川世爵曲起食指,擦她眼角的泪水:“有本事……你管我一辈子。” “我会的,我会管你一辈子!” 南川世爵笑容扯大,明知道她每句话都是假话,是演戏…… 但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只剩这么多。 她生日结束后,她会离开。 就当做一场不会醒来的美梦,他为什么要一次次把自己叫醒,痛醒? “你答应我不喝酒了吗?”宁风笙倔强地盯着他问。 “再掉泪就吻到你缺氧……” “不许你岔开话题——唔……”宁风笙的唇被冰冷的唇堵住了。 南川世爵的唇好冷,他的身体也好冷,甚至他那充满怜惜地看着她的目光……也泛着冷意。 宁风笙被吻得一阵岔气,脑部缺氧,忘记了哭……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吮干她眼角边的泪水。 “南川世爵,你好狡猾……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喝酒那么伤身体……” 南川世爵冷笑:“最伤身体的事我都做了,还怕喝酒伤身?” “还有更伤身体的事?什么事?你不许再做了!” “除非停止呼吸,才能停止爱你这件事。”他皱起眉,几分自嘲,“随便你想怎么折磨我,宁风笙……狠狠刺痛我吧,我毫无反抗之力……” 宁风笙的眼睛再次发红:“我怎么会舍得折磨你……” 每分每秒,她都没有停止过折磨他。 “我想嫁给你,给你生宝宝,”宁风笙垂下长长的睫毛,“和你幸福在一起。” 南川世爵一丝表情都没有,仿佛她在说着与他毫不相关的废话。 “为什么每次我这样说,你都不信?” 第102章 之前他还会表现出诧异,而现在,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彩,没有一丝波澜。 宁风笙小手贴着他的大掌,十指相扣:“我昨天看到佣人把东西都布置回去了,你一样都没舍得扔,证明……在你心里,没有林小姐的位置,我才是玫园的女主人?” “……“ “那你可不可以把她赶出去?”她难过,“我不喜欢看到她,更不想她把属于我们的地方染脏了。” 南川世爵没有一丝犹豫,沉声说道:“好。” “真的?”宁风笙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你还想要什么?” “那个孩子……”宁风笙其实一直想开口,但她也知道这种要求真的很过分,“可不可以拿掉?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 南川世爵的脸色蓦然大变,从白转青:“你已经杀了我第一个孩子,还想再杀一个?” “我们……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宁风笙有些畏惧他的反应。 南川世爵诡谲地冷笑起来:”你猜我信不信?“ “我不骗你——” 到底是不骗他,还是不骗宁老爷?她口口声声说着从来不对宁老爷撒谎。 那就是对他撒谎了?她反正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撒谎了。 “你打掉我们的孩子,距今不过四个月,你让我拿什么相信?” 宁风笙哑然…… “别再打孩子的主意……我允许你做任何恶毒的事,除了把毒手伸向孩子。”南川世爵捏起了她的下巴,“宁风笙,我不知道你留在我身边,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亦或者,要看我还能沦落到多悲惨的境地,你才会甘心……我都随你高兴。但如果你敢伤到那个孩子,我绝不原谅你。” “绝不原谅你”,这句话很重。 她看到他眼底毋庸置疑的决心…… 宁风笙凝着泪光的睫毛颤了颤:“你不爱她……为什么非要那个孩子?” “这事与你无关。” “那我们怎么办?”她哀求着问。 她没有办法接受南川世爵和另一个女人有孩子…… 虽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她也无比自责! “我们?”南川世爵眉目纠结,仿佛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难的题。 他们已经走到了死角,是他一再纠缠,才得以延期…… 他们的前方早就没路了,绝路。 “你不要我了吗……”宁风笙一脸绝望。 她满心以为,他会答应她,和好如初。 这些天,她看到那么多他还爱着她的证明——才有勇气问出这些话。 “别问我这个问题,我没回答的资格!”南川世爵突然脑袋爆痛,把她紧紧箍在怀里,“是你不要我。笙笙,就当可怜我,让我这个梦做长一点……” 宁风笙茫然无措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南川世爵还深爱着她。 眼角余光瞥到床头柜上压着的诊断书。 医嘱栏上写的「胃出血,禁酒,忌情绪波动」被雪茄灼穿。 边缘补着钢笔小字:「忌她睫毛挂泪,忌她手脚发凉,忌她身体带伤。」 宁风笙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埋在他胸膛,哭得不能自抑。 南川世爵胸膛震荡着:“又哭什么……” “……” “宁风笙,你杀了我得了……” “宁小姐,你等少爷吃完饭再哭不迟啊,他刚吃的都吐了,少爷的胃又不好……”莫斯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人,但他知道,宁小姐每一滴泪砸在少爷心里都很痛。 他这句话很有用,宁风笙抽噎着,强忍住泪水。 “南川世爵,你要多吃……你都瘦了,我不喜欢你太瘦……” “……” “我……我不哭了,我去洗手间洗脸……” 她推开男人的怀抱,看到他的衣襟都被她的泪水打湿了…… 她逃也似的跑进盥洗间,用凉水不断浇湿着脸蛋,可是眼睛莫名地酸涩,有泪水流下来。 她索性打开水阀,背靠着琉璃台滑坐在地,茫然落泪。 难道她要接受那个小孩儿?看着南川世爵疼爱有加? 她才发现她心胸狭隘,做不到…… 南川世爵整个人都该是独属于她的,任何人都不能分走他的爱。除了,他们的宝宝…… 莫斯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宁小姐,你还没好吗?不会是偷偷躲在里面哭吧……” “……” “少爷很担心你,闹着要下床。” 宁风笙用手背快速擦了两下泪水:“我马上出来了。” 她又洗了一把脸,按了按酸涩的眼眶,走出去。 莫斯递给她两片钥匙:“这是酒柜和酒窖的钥匙,在你手里了,少爷碰不着酒了。” 宁风笙垂眸看着掌心里的钥匙…… 如果南川世爵非要喝酒,区区两把钥匙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不过他好歹做了样子,至少不会在她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喝酒了。 “少爷把钥匙都给你了,就别哭了?” 第103章 “我没哭……” “这眼睛红得像小兔子,”莫斯叹气,扬高了声调说,“宁小姐还是很在乎少爷的。” 南川世爵半躺在床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过来。” 宁风笙刚到床边,就被他长长的手臂捞过去按在怀中:“你真的很会收拾我,明知道我最烦你掉泪,你就用眼泪来折磨我!” “不是的……”宁风笙睁大了红红的眼睛,她不是故意哭泣折磨他。 “我幸好心脏强健,否则迟早被你折磨出心脏病。”南川世爵恶狠狠地说着,手里旋开一支药膏,将清凉的膏体抹在她眼皮上方。 “少爷,林小姐的行李在收拾了……医生建议她身体虚,最好静卧几天再下床比较稳妥。”莫斯询问道,“非要今天送她走吗?” 南川世爵没吭声,只是在专注地擦药。 宁风笙心口涩然:“那就听医生的。” 她虽然很讨厌林蕾西,但是南川世爵很在乎那个孩子,决定权在他。 如果他非要留下孩子,她不可能真当恶人…… …… 傍晚,暮色沉沉。 宁风笙伏在窗前,看着满院绽开的玫瑰,夜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飞扬。 这一整天,南川世爵都没再粘着她了,而是处理起他的工作…… 莫斯说,原本少爷打算这段时间都腾出来,专心陪她,所以才把大小事务都搁置了。 “这段时间”…… 宁风笙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还信守着「生日之约」,等陪她过完生日,就放她走。 “宁小姐,你要的东西佣人买来了。”莫斯递给她一个购物袋。 “谢谢莫斯,”宁风笙微笑着接过,“他怎么样?” “少爷还在工作,他今天情绪很稳定……稳定得异常。”莫斯从来没见过如此“正常”的南川世爵,“正常”得近乎诡异。 如果少爷能一直这样“正常”下去,倒是好事一桩。 怕就怕,那男人心里憋着火,突然爆发一波大的…… “他在生我的气。”宁风笙眸光泛着微微的光波。 “少爷这次生气的方式不同寻常。” “不能朝我发泄,也不能发脾气,他就闷在心里了。”宁风笙研究了一个白天了,看得出南川世爵一直在忍。 就他那暴躁的性子,这样忍下去,不忍出病来才怪。 莫斯为难了:“看来少爷这次真气着了。” 不是宁小姐一个亲亲吻吻就能够哄得好的。 “放心吧,他超好哄的。”宁风笙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进了自己房间。 …… 半个小时后。 南川世爵扯松了领带,跨国并购案带来的焦灼感在喉结滚动…… 他从不为工作烦心,但是今天,那股沉不下心的暴躁感让他连连出错。 甚至连自己的签名,都能签错。 他将鼠标砸在桌上,他的时间根本不该浪费在这里。 拉开抽屉,拿出一方手帕放在鼻前轻嗅,属于宁风笙那股淡淡的香气让他心气凝神不少。 可惜,这手帕被他嗅过太多次,沾染了他的味道…… 属于她的气息越来越淡。 等她离开玫园,他再也闻不到这股气息…… 房门被轻叩了几声。 南川世爵脸色一僵,将手帕塞回原位,刚合上抽屉,门就被打开了。 宁风笙笑着走进来,橄榄绿色的裙摆扫过膝上五公分,上衣的制服乖巧地扣在最上一颗,系着墨蓝色的蝴蝶领结。 那一头丝绸般的长发,扎成了双马尾,缀着同色系墨蓝蝴蝶结,随着她转身飞扬。 一双黑色的玛丽珍皮鞋锃亮,叩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第104章 宁风笙这一身,青春洋溢,完美地复刻了她高校时的造型。 那是南川世爵最遗憾的时期—— 他没能在那个时候遇见她,曾经瞪着她穿着女高的制服的照片,耿耿于怀半天。 「宁风笙,属于你的青春时光,没有我是最大的缺憾!」 「没有你怎么就是缺憾了,我才不想有你……」 「是我最大的缺憾!!」 “这位先生——需要音乐服务吗?”宁风笙笑容甜美,拎着裙摆摆了个姿势。 南川世爵眼神瞬间猩红,喉结剧烈滚动着,指间的万宝龙钢笔在文件上洇出墨点—— 他呆怔了好一会,才从胸腔挤出沉闷的话:“你准备参加幼稚园文艺汇演?” “错啦。”她走到他面前,跨坐到他膝头,百褶裙褶皱陷进西装裤纹路,“我是专治南川总裁焦虑症的私人护理师。” 属于她的香气浓郁逼人,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宁风笙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现在请患者选择治疗方案——” 当她说话时,口里喷出的味道像糖果般清甜…… “方案?”他深深凝视着她,蓝黑色的眼眸波光暗涌。 “我会弹琴、唱歌、跳舞……捶腿、按摩……你想要哪种服务方案?” 这个女人——简直该死! 就这样跑出来引诱他! 南川世爵浑身紧绷欲裂,一张脸也紧紧绷着,视线却火辣辣地胶在她脸上。 宁风笙本就长得就清纯动人,和高中时代差别不太大。 绑上这对马尾,半点不违和…… 加上她俏皮的表情,比平时比多了一丝娇憨动人。 可以想象她当初在学校,是怎么剿杀那些青春小子的。 呵。任何少年在读书时遇见这一款,都是相当致命的。是真要人命那种!! 不,现在也要他的命!! 宁风笙将他手里的钢笔抽走,身体突然被按在法式雕花椅臂上—— 南川世爵捏着她后颈,眼眸瞪着她马尾上的蝴蝶结缎带:“穿成这样乱跑,你当玫园的守卫都是瞎子?” “守卫先生们夸我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呢。”宁风笙俏皮地眨眼。 果然,这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嫉妒发狂! “该死——我要戳瞎他们的眼睛!” “哈哈,他们没有看见,我从房间换好就直接过来了。” 看到他终于绷不住把脾气发泄出来,她心中暗暗好笑,晃着两条嫩白的小腿,一双手扯着他颈前歪掉的领带:“倒是某个把领带扯成麻花的人……在嫉妒什么呀?” 「下一章系统卡住了嗷嗷……」 她奶声奶气地说话,难得在他面前撒起娇来…… 这是南川世爵从没见过的样子! 今天的宁风笙,让他恨不得揉碎在胸口里…… 他甚至连亲吻都舍不得,怕把她稚嫩的脸颊碰碎。 “让我看看,”宁风笙拆松领带,手指顺着扯开的领口滑进去,贴着他的心脏抚摸,“南川少爷的心跳好快……” “宁风笙!”南川世爵嗓音沙哑得变调,“你在惹火!” 宁风笙歪了歪头,笑得一脸狡黠。 “不想我把你撕碎在这里……就从我腿上滚下去。”他的手死死攥着椅子扶手,不敢碰她,不能碰她…… 怕下一秒,他就会化身饿狼,狠狠扑向她这只柔软的兔子! 宁风笙黑亮的眼睛眨了眨,要不是南川世爵腹部上的伤实在禁不起折腾…… 她其实不介意被他蹂躏。 “那我真的出去了,你舍得么?”宁风笙作势要从他的腿上下去。 南川世爵的动作比他的脑子更快一步,死死箍住了她的腰。 舍不得…… 第105章 这种百年难遇的奇观,他怎么舍得就此罢手。 “shit!”南川世爵忍不住爆粗,明明应该放开她,让她立即滚出房间—— 但是他控制不住他这双手! 将她狠狠按在怀里,箍得她快透不过气来! “宁风笙……我生来就是被你虐待的……” “怎么是虐待你呢?你不高兴我穿成这样吗?” “高兴……”他扯着唇角,炙热的气息烫在她的脖颈,“只能看不能吃,我全身都着火了。” 他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沸腾,像煮开的沸水。 宁风笙诧异,他真是禁不起一丝的撩拨…… “会唱什么歌?”南川世爵别开脸,强迫自己不再去嗅她的香气。 宁风笙弹琴弹得很好,他听过很多次了……倒是从没听过她唱歌。 “我会的歌很多,”宁风笙停了停,“但是唱得不好,你别笑我。” 南川世爵颔了颔下巴…… 她的声线甜美,唱起歌来应该犹如天籁。 宁风笙跳下地,将天鹅绒窗帘扯开,让夜风带着玫瑰花香气扑进来。 她在三角钢琴前坐下,指尖划过琴键带起一串清泉般的音符…… 南川世爵来了兴致,甚至连生理反应都克制了下来。 比起和她亲热,他更想听她唱歌…… 手指已经按着电脑的录音模式! 从没听过这女人唱歌,这是她的第一首献唱! 宁风笙选了一首青春洋溢的校园歌曲,侧影恬静美好……在朦胧的光中像画中人。 只是当她开口时,南川世爵的眉头纠结起来。 她空有一副绝美的嗓子,竟是个音痴! “走音了十几个拍子,这就是宁小姐的绝活?" 宁风笙的脸颊微微红了:“你听过这首歌?” “没听过。” “那你怎么知道我走调了……” 特地选了首幼稚歌曲,他没听过的,以为能糊弄过去。 “因为你一句都没在调子上!”南川世爵倚着钢琴嘲笑。白痴也听得出来。 宁风笙闹了个大脸红。 她会很多乐器,但是一唱歌就跑调,这个秘密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唱歌很好听的样子,加上甜美的嗓音……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要张口,就会一鸣惊人。 谁知道她竟是个超级音痴。 很不可思议吧,乐器玩得转转的,就是唱不了歌。 “说好不嘲笑我。” “我没笑。” 他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说没在嘲笑! “现在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宁风笙拽着他领带,迫使他俯身,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毫厘,“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为了逗他开心,她牺牲好大。 “生气?”南川世爵低哑一笑,“我敢么?” “你明明在生我的气,一个白天都不理我。”她勾着他的尾戒转圈。 阴阴郁郁的,隐忍着。 “我在气我自己……” “那也不可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再生自己的气。”她模仿他平时的霸道说话。 南川世爵低沉地笑了一下,眼神深深盯着她,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情潮。 他就快要保持不住—— 偏偏,这女人舔了舔他的嘴角,坏坏地笑着:“西装暴徒先生耳朵红了哦……” 真是奇迹,从来没见过这男人会红耳朵,他的脸皮一向比城墙还厚! 南川世爵要疯了! 该死!都是跟谁学的! 琴凳翻倒的声响惊飞窗外的白鸽—— 她被锁在琴键与男人臂弯之间时,听见他急促的低喘。 空气中的暧昧粒子,似乎轻轻一擦,就会起火。 宁风笙看着他被挑逗得情难自禁的样子,莫名地有一种成就感…… 还想继续逗他。 终于能体会他以前调戏她的爽感了! “裙子……”南川世爵压抑的嗓音极致沙哑,“什么时候订的?” “下午我让莫斯去买的……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南川世爵粗粝的手指握住她系着丝袜带的腿弯,细细描摹着:“宁风笙。” ”嗯?” “双马尾……”他咬开她衣领前的蝴蝶结领,“只能在我面前绑!” 她在渐重的呼吸间,感受到他浑身滚烫炙热的体温。 “好啦,我保证只在你面前绑,只穿给你看……”宁风笙娇娇地笑着。 南川世爵一只腿勾起琴凳摆正,将她放置回去。 “南川世爵是大笨蛋。”她借机轻咬他滚动的喉结,“以后不许一个人再生闷气……” 南川世爵脑海中炸开白光,俯身将她的呢喃封缄在唇齿间…… 花瓣随着夜风吹进来。 钢琴烤漆面投下晃动的光影。 当蕾丝袜顺着琴凳滑落,他贴着那截泛红的脚踝呢喃:“笙笙,我真受不了了……” 他发出沉闷的低喘声,脸色逐渐变得痛苦扭曲。 宁风笙的脚趾轻微地蜷缩着,身体软得发颤。 他单腿膝地,吻她的脚踝,吻她卷曲的粉色脚趾,将她光洁的小腿贴在英俊的脸颊上摩挲着。 此刻的南川世爵,散发出原始丛林的狂野气息。 宁风笙身体颤得厉害! 双手死死攥着琴凳,才不至于滑落下去…… 第106章 南川世爵浑身的荷尔蒙快要爆裂,是情动时才会散发出的味道。 “要不要……我帮你?” “……” “虽然身体不可以……”宁风笙伸出一双白嫩的手,捧着他滚烫的脸颊,“可以有手。” “!!!” “只是你别乱动,医生说不能再撕裂伤口了……” 南川世爵眼底快着火了,一把攥住她那双柔嫩的小手:“这双手这么嫩,我不想看到它们被擦破皮!” “那……那怎么办?”她担忧地看着他。 南川世爵那张脸痛苦得像中了剧毒! 他艰难地放开她,用尽了最大的克制力起身离开。 “南川世爵——” “别跟过来!”他低喝,“我自己有手……” 宁风笙看着他踉跄着甩门离开的背影,暗暗咂舌。 要不是有伤,换平时他早就生扑了。 穿上小皮鞋,刚走出书房就遇到了莫斯。 莫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瞪着她:“是……是宁小姐?” “嘘!千万别让南川世爵知道你碰见过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莫斯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恨不得当场瞎了,他咋就这么不走运呢! 这玫园到处都是监控,少爷回头一查不就知道了?哪瞒得住! …… 果然,当天夜里,吃过晚饭后,南川世爵就去监控室把那段录屏截下来保存。 当看到莫斯撞到宁风笙的画面,他的脸色立刻发沉! “半年薪水,蹲马步跑五十圈,自己选!” “少爷!”莫斯生无可恋,就他这一把骨头了,蹲马步跑五十圈那得散架。 “南川世爵你小气,你又不差钱,干嘛要罚莫斯的薪水。”宁风笙不乐意了。 “又给他求情?!” “还是宁小姐人好……”莫斯感激涕零。 “再说了,他又要印吻痕,又要留牙印的,赚得都是辛苦钱,不可以克扣。” 莫斯:“……宁小姐还是别说了吧,我愿意罚半年薪水。” “不如罚莫斯跳个舞吧。”宁风笙勾着南川世爵的颈项撒娇。 “跳舞?我不会啊!”莫斯脸色大变,就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跳舞? “不会正好,”南川世爵冷笑,“跳!” 少爷就是要他难堪,给他教训。 莫斯像电打了一样,跳舞比抽风还形象,逗乐了一群佣人,宁风笙也捧腹大笑起来。 只有南川世爵板着脸:“身上痒就去洗澡!” “得叻!” 除了宁小姐谁也哄不笑少爷。 南川世爵拿到刻好的录像,又有新货可以看了。 循环播放观看还不够,还将宁风笙那走调的歌声,设置成了手机专属铃声。 不过很遗憾的是,宁风笙几乎不给他打电话。 以前她从来不会打,现在她待在他身边不需要打——往后她嫁给宫烨,更不会打! 南川世爵的好心情突然一扫而空,笑意在嘴边僵住。 想到他这支手机,接到最多的电话是莫斯的。 于是把这专属的手机铃声,也给莫斯设置了一份。 想试试效果,立马按了内线:“给我打电话。” “什么?”这不是正通着话吗? “立刻。” 喀。 莫斯云里雾里,将内线拨过来:“少爷,啥事?” “蠢货,叫你打电话!”南川世爵气得差点摔坏了听筒。 好在莫斯很快上道了,用手机拨来了电话,于是宁风笙那软绵绵甜蜜蜜的歌声响起,虽然走调得厉害,但架不住她声音好听,还有一丝童音的稚嫩,听在耳里很是治愈,能洗涤心灵…… 这边,莫斯纳闷了,少爷让打电话,倒是接啊? 不接,他挂断。 内线又炸响了起来,南川世爵如雷咆哮:“我叫你挂了?!” 莫斯:“少爷,我再打。” “不许停!” “……” 莫斯连续不断拨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宁风笙叩响南川世爵的房门,他才得以解脱。 第107章 宁风笙刚沐浴完,长发带着洗发露的清香披散在脑后,穿着一身白色宫廷装睡裙,软软糯糯的,手里还抱着一个洁白的枕头。 她算算时间差不多,准备过来睡觉了…… 南川世爵扫了她一眼,喉结上下起伏:“谁让你来的?” “你不想晚上抱着我睡?” “你想我的伤口裂开才甘心?”南川世爵下午被她挑逗坏了,自己一个人泄了好久的火。 今晚听着她软绵绵的歌声,才准备睡个好觉,她又来拱火! “哦,那你不想跟我一起睡吗?”宁风笙有些失落。 “等伤好了,你恐怕想逃下床,脚都沾不到地!”南川世爵倚靠在高背床上,黑丝高奢睡袍松松大开着衣襟,半湿的碎发凌乱扫着眉目,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禁欲的邪气…… 宁风笙只听他这话,就吓得腿有些发软:“那我回房间了。” 她转身要走之际,看到床边支着的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下午实况…… 对于这种场景,她已司空见惯了,以前南川世爵就爱循环播放,看一个星期都不带腻的。 “别看太晚了……” “你管我!!” 好好好,懒得管你。 宁风笙回到房间,拿出那条围巾来织,前几天被南川世爵一直缠着没空织,现在只要一有时间,她就偷偷织。 …… 翌日中午。 南川世爵扯碎了财报,家族元老们的苛责还响在耳边,他这些天耽误的事太多。 空气里突然漫开一股糖果香味。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条缝,探进来一颗脑袋…… 对上男人眉宇间的阴翳,宁风笙软软一笑:“瘸哥,在干嘛呢?” “宁风笙!!” 宁风笙顶着沾面粉的脸撞开书房门,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罐子,白嫩嫩兔子造型的奶糖正在罐子里撞出清脆声响。 “你想被我打肿屁股?”他咬牙切齿。 瘸哥?好难听的绰号,她很敢叫! 只有她敢胆大包天叫! “现在为您播报天气预报!”她捧着糖罐到他面前,笑意盈盈,“某位总裁的心空持续暴雨,急需投喂我特制的兔子奶糖……” 南川世爵擒住她沾着糖霜的手腕:“宁小姐是把糖精当氧气吸了?还是打算用蛀牙谋杀我?” “又错啦。”她俯身吻过去,柔软的唇擦过他唇瓣,“谋杀要用这个……” 她嘴里含着一颗奶糖,顺着吻就渡了过去…… “糖里施了快乐咒语,专治你的暴躁……” 男人掐着她腰按进怀里:“你当我是三岁小鬼——” 尾音消融在舌尖,蓝莓夹心裹着牛奶味在味蕾炸开。 甜到心间的滋味,整个人都要化开了。 宁风笙的指尖点在他滚动的喉结:“看,糖分开始溶解南川少爷的臭脸了……” 南川世爵眯起眼眸:“知道我喜欢吃蓝莓?” “你早餐抹吐司的时候,会经常用到蓝莓酱……” 她一直在关注他!? 他胸口爆开了不可置信的狂喜—— 然而下一秒,宁风笙老实巴交地说:“是莫斯告诉我的。” 南川世爵为他的自作多情冷笑。 “不过我以后就知道了,我会一点点地发掘你的喜好。” 她又从大大的围裙口袋里,掏出一罐饼干:“还有配套心理疗愈饼干,请验收!” 灰狼曲奇戴着巧克力领结,兔子曲奇别着粉色花朵。 她掰开一块兔形饼干,蔓越莓夹心闻着香甜可口:“大灰狼先生要不要尝尝看……” 她将半边兔子饼干怼进那张狼嘴,“……尝尝被小兔子驯服的滋味如何?” 南川世爵是真的不习惯了。 第108章 这两天的宁风笙,主动热情得让他难以招架! 她简直像个宝藏,有那么多惊喜手段可以冒出来。 和她在一起三年时光,他是一次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既受宠若惊,又心尖泛酸。 原来她不是不懂得怎么取悦他,不是没有情趣的女人,她懂得很! 就看愿不愿意在他身上花心思罢了! “好吃吗?”宁风笙睁大眼,看到他脸上涌动的不是惊喜,而是一种复杂难懂的情绪。 “什么时候学会的?”南川世爵可没忘记,她以前烤得焦糊的饼干,比石头还硬,一口下去牙都能崩坏——现在还存在他的保险箱! “我会的可多了,味道点评!”宁风笙坐在他膝盖上,拽着他的领带摇晃。 南川世爵从她手里夺过两个罐子。 一罐兔子造型的糖果,一罐大灰狼+兔子造型的曲奇饼干。 制作得十分精美,就像甜品橱窗摆放的卖相。 而且味道也是可以出师的品级。 “哪家店买的,冒充是你做的?”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厨艺大涨也就算了,甜品也做到可以开店的地步? “笙笙甜品店,谢谢夸奖。”宁风笙露齿一笑,这句话是对她的最高赞赏,“你要是不信,回头去看我制作的视频……反正烘培房里是有监控的。” 宁风笙知道,整个玫园都有监控,除了盥洗间。 所以她两次打电话都躲进盥洗间去打…… 但她万万没想到,南川世爵后来在盥洗间也装了摄像头! 因为她在浴缸里割脉自杀,把他吓出心理阴影。 南川世爵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早在盥洗间加装摄像头,不让她半步离开视线之外,她就不会差点死去…… “打乱我的工作节奏,没收作案工具!”南川世爵将两个玻璃罐放在桌上,捏出一颗兔子奶糖来回端详着,又小心翼翼放回罐子里。 “本来就是送你的……南川少爷以后每生气一次,就罚吃一颗兔子奶糖……” “那恐怕,这一罐不够我吃的。”南川世爵高高挑眉,“毕竟,你总喜欢惹火我!” 吃?他气死了也舍不得再吃一颗! “不会了,我以后都不惹你生气……”宁风笙抓住他的大手,舔着他指尖残留的糖霜轻笑,“要是我还惹火你,那就罚我……永远做南川先生的专属糖罐。” 南川世爵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舌,如同小猫一样舔着。 心思狠狠一动,将她按紧在怀里! 这个梦……美妙得不可思议…… 人在极度幸福的时候,就会恐慌害怕,怕下一秒即将失去。 他又惊喜又害怕:“宁风笙,这最好不是你给我的「最后晚餐」。” “什么?” “死囚犯的临刑餐,死前能吃上最豪华的断头饭,人道主义的温暖。” 宁风笙看着他眼底涌动着的浓烈的不安全感,心口微微刺痛。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被这样悲伤的眼看着,她浑身都感到窒息…… “说什么傻话,两罐甜品就是最后大餐了?才不是什么临刑餐!” “因为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 好得他不可思议,倍感恐惧! “那……那我以后经常送你这样的小惊喜,等你习惯了……你就会相信了。”宁风笙轻叹,她以前对他到底是有多糟糕啊? “你说的……是你说的!”南川世爵狠狠埋在她脖颈上,“我记性好得很,我记住了!” 有关于她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 两天后,玫瑰花开得正盛。 宁风笙捧着一束修剪下来的花枝,正弯腰剪下一支—— “宁小姐剪玫瑰的手法,倒像在斩草除根。”林蕾西脸色苍白,站在拱形花廊下冷笑,“听说你要把我扫地出门?” “……” “上个月产检爵少陪了我整夜,他有多在乎这个孩子你知道吗?!”林蕾西厉声质问,“你打胎害他出车祸差点死了,现在连他的孩子都容不下?” 车祸?差点死了? 宁风笙身形一僵,诧异地看着她…… 难怪莫斯说他受伤了。 “他当时的求生意志很微弱,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可能都不活了……看看你多恶毒!”林蕾西呛然冷笑,“既然你不要他了,又回来伤害他做什么?” “可能都不活了?” “你装什么!?”林蕾西冲过来就要甩她巴掌,“四个月前你害死他的孩子,现在又要来毁我的?” 宁风笙截住那只手,冷冷甩开:“别碰我。” 林蕾西踉跄退后两步,突然一头朝花丛里坠去。 “啊——!” 电光火石间,宁风笙伸手去拽,却只能看到林蕾西摔倒在地。 惨叫声惊起满园白鸽。 林蕾西倒在残花间,纱裙下渗出红色血迹。 第109章 她染血的手抓住宁风笙的裙摆,脸色慌乱极了:“快,叫医生……孩子不能有事……” 宁风笙脑子空白了几秒。 “林小姐……你……”闻声赶来的佣人看到这幅画面,吓得尖叫着跑去通报。 林蕾西承担不起失去孩子的后果,要让南川世爵知道是她没站稳摔没了孩子,她的命也就没了…… “是你要赶我走,还下手推我……”她慌乱中寻找着自救的可能。 “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摔倒的!” 她喃喃着冷笑:“你猜他信谁?” “……” “他永远不会信你……就像你永远解释不清,为什么你亲手打掉了他的孩子,又后悔了……” 她的话让宁风笙的脑袋轰鸣作响…… 林蕾西倒在花瓣小径上,被染红的裙裾蜿蜒着缕缕血迹…… “他不信我,难道就会信你么?”宁风笙绝不接受这份诬陷! “爵少……”她突然侧过脸,看着来人蜷缩着啜泣,“宁小姐推我……我们的孩子……” 南川世爵的皮鞋碾过满地落花,他俯身时领带擦过宁风笙僵在半空的手指:“叫救护车。” 这句话是对着莫斯说的,自始至终没看她。 “不是我。”宁风笙抓住他的西装下摆。 南川世爵打横抱起林蕾西,脸色森寒极了—— “监控会证明……我什么也没做。” “宁风笙。”他第一次用这么冷的语气唤她名字,“安静。” 他冰冷的语气和目光,让宁风笙如坠冰窟。 医生一起赶到,第一时间给林蕾西打了保胎针:“少爷,胎相微弱,必须尽快送医院!” 林蕾西蜷缩在南川世爵的怀里,低声痛哭起来:“救救我,救救孩子……” 宁风笙还死死抓着南川世爵的衣角:“我真的没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他终于看了她一眼。 宁风笙在他眸中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影子,脸色苍白,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在乎他——他信不信她?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是怎样的人,他不清楚么? 难道林蕾西的话,比她更可信? “去换件衣服,”他目光扫过她裙摆被林蕾西抓过的血迹指痕,“回房里等。” 宁风笙的手指松开,冰丝面料从掌心滑脱…… 来不及等救护车,司机从车库里开出带有急救舱的改装房车…… 南川世爵亲自将人送上车,随行的还有莫斯、几个佣人、一群保镖…… 车龙呼啸着离开玫园,独留下宁风笙站在原地。 这条悠长的玫瑰小径,像一条冰封的长河,冷得她浑身发抖。 看到南川世爵这样重视林蕾西和孩子,那急切的模样,丝毫不亚于她当初怀着宝宝的情形,她连心都冷得发抖。 …… 市医院vip病房。 主治医师瑟瑟发抖看了一眼某人,南川世爵两条长腿叠搭,正用手术刀削苹果。 寒光掠过一众医护人员,那眼神是绝顶肃杀的冷意:“保不住孩子……”他突然将果肉碾成泥,“就让整个妇产科陪葬。” “孕妇只是轻度先兆流产……胚胎发育正常,我们通过一些保胎手段,能将胎儿保住。” 闻言,莫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用最好的医疗。”他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我要这孩子安然无恙……” “是是,南川少爷放心。” 林蕾西倚在雪白枕间,脸上满是乌七八糟的泪痕:“爵少,我害怕……她把我推倒流了那么多血,我还以为……这个宝宝一定会没了。” “撒谎么。”南川世爵俯下身,突然掐住她脆弱的脖颈,“你知道后果?” 第110章 “我没撒谎——”林蕾西惊骇地哭泣,“爵少要是不信,可以查监控。” 她站在花藤拱门下,那攀爬的、枝繁叶茂的花藤,是一个监控死角。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站在那个位置,想要给宁风笙打一巴掌泄气。 她原本只打算出出恶气,却没想到体质太虚弱了,站都站不住。 如果不是宁风笙甩开她的手,她也不至于跌倒。 所以,她没有撒谎,就是宁风笙推了她! “去查,”南川世爵一只手掐着林蕾西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林蕾西的腹部,眼神温柔无比,仿佛对着肚子里的宝宝在说情话,但冲着林蕾西的嗓音却比刀还锋利,“把花园每一片落叶翻过来,也给我查出真相。” “少爷放心,我马上就派人去调监控。” “撒谎者有一百种惩罚酷刑。”他咧开红唇冷笑,“看你能抵得过几种?” 林蕾西头皮发麻,强作镇定:“我……我怎么敢对爵少撒谎?” “……”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的,你信我!” 片刻后,莫斯捧着平板电脑递过来。 “少爷,监控显示林小姐站在蔷薇花拱门下……那个花架,挡住了三个摄像头。” 南川世爵正在查看b超片,他懒懒地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忽然将b超片发狠地按在林蕾西颈侧:“谁教你认监控死角?!” “呜……”林蕾西痛哭了起来,“爵少你在说什么呀……” “说实话!” “我说的每句都是实话,是宁小姐先在那个位置,我后过去的……我哪知道什么监控死角?如果真有,你应该问宁小姐……”林蕾西楚楚可怜地说道,“她比我熟悉玫园,她住了那么多年……” 她当然知道,才敢走过去打宁风笙巴掌。 南川世爵灰蓝色的瞳孔瑟缩着,指尖插进她发间,一把薅住她的头发。 林蕾西吃痛仰头:“爵哥……我只是个孕母……宝宝对我多重要……宝宝出事我也活不成……我怎么会……伤害宝宝呢……” 南川世爵的手劲松了松。 “何况我弟弟的病,我全家的命……都在你手里……我赔得起吗?” “我让你待在房里,谁允许你出门的!” “医生说……我需要去院子里呼吸空气……恰好看到宁小姐了……她赶我出玫园,我实在气不过想说她几句……” “她说我的宝宝不能活,让我拿掉……我不答应,她就下手推我……” “证据?”南川世爵突然癫狂,手又狠狠攥住了林蕾西的头发,“你再诬赖她一句试试!” 每个字都在戳刺他的胸口。 痛苦让他失去理智,他险些攥着她的头往墙上撞—— “少爷,你千万冷静点!”莫斯慌忙阻止。 医生也吓得连连摆手:“孕妇需要绝对的静养……她现在还在危险期……” 林蕾西恐惧地瞪大眼,一只手捂着腹部:“我肚子疼……啊,好痛……” 她突然颤了两下,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南川世爵呛然松手,连退几步,脸上划过无限恐慌。 这恐慌的神情,在少爷发觉宁小姐打胎那天如出一辙…… “快,给林小姐看看。”莫斯喊着。 他知道这孩子对于少爷意味着什么,是少爷仅有的希望了…… 倘若孩子出了事,少爷将又一次被打入绝望之谷。 “病人是因为过分恐慌而吓晕了……南川少爷,你不能再这样恐吓刺激病人,否则小孩的性命很难保……” 林蕾西紧紧闭着眼,浑身浸满冷汗。 还好她聪明,及时装作晕倒过去,否则保不准发疯中的南川世爵会做出什么来…… 南川世爵扯开领带垮在椅中,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花园各个角度的录像。 第111章 宁风笙站在花形拱门边上,在林蕾西倒下之前,她正好抬起右手。 那只右手伸出的位置,被花影遮蔽。 南川世爵食指和拇指推开屏幕,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 他寻找着任何有利于她的蛛丝马迹。 唯有如此,才能解救他自己! 找不到……她没动手的证据。 但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她动的手! 他突然悲呛地一笑,心像被扔进了烈焰里灼烧…… 拳头狠狠砸在墙上,直到此刻,他还在为她开脱么? “不……不要……宁小姐别推我……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宝宝……爵哥,爵哥救我……” 病床上,陷入昏迷中的林蕾西突然恐惧地呓语着。 “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宝宝……呜呜……” 她悲恸欲绝地哭着,眼泪滚滚而落。 南川世爵整个身形僵住了,眼底漫过可怕的血色。 平板电脑被狠狠砸碎在地,他的脚重重碾了上去…… 「那个孩子……可不可以拿掉?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 「你已经杀了我第一个孩子,还想再杀一个?」 南川世爵再次癫狂地冷笑起来,这两天她对他的好,真的是“断头饭”?! “少爷,你……的手机一直在响。”莫斯看着几近发狂的少爷,不知如何是好。 南川世爵眼神空洞,掏出那震动的手机…… 音乐是宁风笙软软糯糯的歌声。 原本治愈甜美的声音,此刻却是最锋利的刀,割破他的咽喉。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笙宝」字样,他狠狠一掼,手机砸碎在地。 世界清净了,不吵了。 隔了一会,莫斯的手机响了,是宁小姐。 …… 宁风笙苍白的脸隐在暮色中,她站在花园位置,想要还原现场。 地上的血迹却被佣人清理干净了…… 她又进了监控室,蔷薇拱门郁郁葱葱遮蔽视野,林蕾西始终笼罩在花影里。 她按下暂停键。 当林蕾西甩她耳光时,被完美隐藏,而她抬手去截住对方的动作,却拍摄下来了。 因为她所处的位置,在花形拱门外。 宁风笙眼神茫然,看着飘落的蔷薇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和她的心一起凋零。 深夜的监控室泛着幽蓝的光,那一段监控反反复复观看。 直到天光破晓,她蜷缩在监控器的椅子上睡着了。 「你推她时用的右手?」 梦里,南川世爵背对着她站在手术室门前,白炽灯将他影子拉得冷峻沉默。 当她伸手去抱他,他却死死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按进满是刺的玫瑰花墙里:「又是这只手……曾捅过我心脏的手……」 「南川世爵,你信我!」 「感受下?」他抓起她的右手按在林蕾西的肚子上,「你毁掉的东西……」 他把她的手死死按进去,掏出一个浑身带血的胎儿…… 宁风笙疯狂地摇头喊着:「不是我推的……」 「她子宫壁薄得像蝉翼……你为什么推她,为什么要牵连无辜……」 「我没有……」 「宁风笙,你杀了我一个孩子,又杀我第二个。你这个刽子手……」 南川世爵狰狞狂笑着,将滚烫的雪茄按在她右手的手掌心—— …… 宁风笙从惊喘中清醒,浑身是汗。 连着三天的噩梦。 南川世爵没有回来,她每天都会打电话给莫斯询问情况…… 得到的回复都是:治疗中。 或许南川世爵在身旁,莫斯不方便说太多,短短几句话就会挂断。 她就像个凌迟的囚犯,除了等待他宣判死刑,什么都做不了。 宁风笙手脚发冷,软软下床的时候,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雪茄味。 她瞥了一眼烟灰缸,果然看到残留的雪茄头。 宁风笙下楼询问佣人,得到肯定的回复:“少爷昨夜的确回来过,好像是回来拿东西的,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走了。” 走了……? 他没有叫醒她,没有质问她,没有发大火,但是进了她房间看过她很久…… 他一根雪茄要抽完至少要2个小时…… …… 暮色中,摩天轮光影交织。 南川世爵斜靠在旋转木马的安全栏上,黑色高定西装与满园粉色格格不入。 “我把自己活成了笑话。”他猩红的唇裂着,倏然冷笑,“小家伙,来世千万别挑我做爸爸。” 在他右手怀中,瓷白的骨灰盒被系上粉蕾丝蝴蝶结—— 南川世爵垂眸,深情款款的目光盯着瓷盒,仿佛看到宁风笙窝在她怀里嘟囔:「这么傲娇,这么凶,以后孩子像你可怎么办?」 「只会像你。」 「像我也不好,又作又闹又娇气……可难伺候了。」 「宁风笙,还算有自知之明。」 彩灯亮起的瞬间,南川世爵抱着骨灰盒跨上南瓜马车。 第112章 莫斯带着一干保镖,铁塔般守在一旁,成为这个粉色乐园的一大奇观! 「hello kitty主题游乐场!全是粉色的!我小时候它怎么没建成?」忘不了车宁风笙远远遥望游乐场时,眼神中的向往。 「想去?」 「才不要,那是小孩儿才进的地方。我现在是个大人了!」 「呵,敢在我面前称大人?」 「如果宝宝是个女孩儿,可以带她去玩,她一定会喜欢。」宁风笙笑着说道,「所有女孩心里都有个粉色的公主梦……」 「等你七老八十了,我照样让你当小公主!」 「真不去。你没听过一句话?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玩具,长大后就不喜欢了。」 南川世爵想要个女孩,像她的……就可以把她从小到大再养一遍…… 把她小时候想要而不得的东西,统统给她。 把她缺失过他的时光,统统弥补。 带着那个孩子,他陪她去寻找童贞。即便,他黑暗的童年,从来不知道童贞是什么玩意? 游乐场……是小孩儿才进的地方? 可他南川世爵,从出生就是个“大人”。 旋转木马启动时,南川世爵突然解开领带缠住操作杆。安保人员冲过来要阻止,被莫斯用支票本挡在十米开外。 加速的彩灯在他瞳孔里搅成银河,怀中的骨灰盒发出细碎碰撞声—— 仿佛孩子铃铃的笑声。 “爸爸带你飞。”他对着空气呢喃。 宁风笙曾说旋转木马是最残忍的童话,永远追逐却触不可及。 就像他,从来抓不住她转身时翻飞的裙角。 游乐场上空弥漫着孩子们快乐的欢声笑语。 每个小朋友看到这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怀里却抱着个瓷白盒的男人,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几眼。 是个怪叔叔! 怪叔叔戴着墨镜,挤在一堆的小朋友里玩过山车…… 怪叔叔一米九的身躯硕大,坐在咖啡杯碰碰车里转圈的样子,拥挤而不搭。 怪叔叔板着脸,冷冷地玩着大锤摆的模样,更是吸引了一群年轻妈妈。 毫无疑问,高大威猛的怪叔叔,成为整个游乐场的焦点,走到哪都引人注目。 当气球贩子推着硕大的氢气球云团经过…… “她喜欢粉色。”他单手插兜,冷冷颔首看向最大那束云彩气球。 哇!周围的小朋友全都羡慕得大声尖叫起来。 怪叔叔好豪爽,一个人买了几百只粉色气球呢! “妈妈,我也想要这样的爸爸!”“做他的宝宝一定很幸福……”“爸爸,你看人家的爸爸!”“这是个超级帅爸爸呀!” 南川世爵站在热闹的园中,周围来来往往着三口之家,只有他形单影只一个人。 他一掷千金让园区清场…… 却突然改变主意,允许无数陌生孩童见证他的溃败。 只因莫斯说:小小姐一定会喜欢游乐场,孩子都喜欢热闹的地方…… 热闹? 南川世爵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虚与委蛇的人类。 “分下去。”他留下一只粉色hello kitty,其余气球都让保镖免费派送给孩子们。 今天是“南川笙”的节日,他允许她交些朋友。 气球升空时,莫斯看见少爷将什么东西系在绳结上。 是宁小姐的孕检单,背面用口红写着「致胆小鬼南川先生,恭喜你,是个女孩儿」—— 那是宁风笙第一次去检测孩子性别时的孕检单。 南川世爵害怕是男孩,怕到不敢看结果,还威胁医生闭嘴别说话! 第113章 为此,宁风笙取笑了他足足三天…… 莫斯清楚记得,那个晚上,少爷反反复复拿出检验单来看,激动得一夜没睡…… 三天后举办了派对庆祝。 他那么开心,那么期待。 小小姐的胚胎火化那天,南川世爵扯着唇冷笑说:他的高兴太大声了,所以才变成厄运。以后幸福的事别和任何人说,让上帝听见消息,会立马变得不幸。 他本就不配得到幸福,向来如此。 狂风掀起他三天未打理的墨发,在射击摊前,枪枪打在中心…… “爸爸枪法很准,可是没能保护好你的心跳。” 在甜品橱窗前凝神良久,选不出女儿会喜欢的口味,最终点了份草莓芭菲。 “你像她,会喜欢她爱吃的口味……” 站在许愿池前,南川世爵翻转着手里的纪念币抛进池里…… 那枚硬币刻着:「祝南川笙小姐来世因为爱,被爱包围。」 叮的声响,惊散池底无数枚许愿币。 莫斯擦着酸涩的眼角,看南川世爵带着“小小姐”游走在游乐场每一处。 灯光把少爷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仿佛割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西装革履的继承人,一半是抓着空气学走路的婴孩。 少爷似乎困在童年里,从来没真正长大过。 这个老小孩,二十四年来,第一次踏进游乐场! 曾经,少爷是想带宁小姐来的,不过宁小姐说她小时候玩过太多次,已经腻了…… 她玩腻的东西,从来没有人问过少爷想不想,他没有想的资格。 当摩天轮升至最高点,南川世爵贴着玻璃俯瞰满城灯火。 “宁风笙……你又赢了。”他对着玻璃呵气,气雾中浮现宁风笙骄傲的脸。 他摘下大墨镜,仿佛那幻雾中的女人,伸出手点上他颤抖的唇: 「南川世爵,别哭了,你哭起来的样子真丑。」 闭园广播响起第八遍时,南川世爵终于允许保镖靠近。 他抱着骨灰盒走向出口,儿童乐园的霓虹招牌正在拆卸,换上新的灯牌,上万盏led灯将不分白天黑夜长亮于此—— 她怕黑,她的宝贝也怕黑。 「笙笙宝贝梦幻乐园」 从此,是北城的日不落,不夜之园。 …… 一个星期过去了,宁风笙看着手机上打过去的58通未接来电…… 她很少主动给他电话,他曾嗤笑着说,这辈子只有在宁家有事相求时,她才会想起他。 曾经,只要是她打去的电话,不管多忙,他都是秒接的。 这些天,每分每秒对她都是残忍的折磨。 她吃不下、睡不好,精神恍惚,抑郁症也发作了两次。 又沦落到吃药的地步。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心尖都在发抖,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哥哥”。 “笙笙……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电话里,那个声音低沉哀求,陷入某种绝望的境地。 宁风笙几乎是毫不犹豫应道:“我有空的哥哥,你病了吗,怎会在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她的哥哥宁子豪,是宁家除了二老最疼她的人了。 不过南川世爵占有欲太强,吃醋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一再威胁她和哥哥断绝来往! 她迫于无奈,只好减少了联系,这几年兄妹两很少联络了。 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男人身形弯着,头垂在双腿前,孤零零坐着。 听到脚步声,宁子豪抬起脸,一双眼血腥充红,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狼狈。 宁风笙的心疼得厉害,他这可怜的样子,让她禁不住想起过去,曾经守在她的病床前,他也是这样颓然、失魂落魄,仿佛弄丢了一整个世界…… 第114章 “二小姐,你终于来了!”张管家也一脸焦急。 “怎么了,是谁病了吗?”她打量着宁子豪,除了特别憔悴,并无异常。 “是苏小姐,她在滑雪场摔伤了头,大流血……” 苏小姐?苏舞…… 许久不见,宁风笙本来涌到口有很多话和宁子豪说,闻言,心中的悸动立刻化成了灰。 她怎么忘了,苏舞此刻是哥哥的未婚妻,他最心爱的人…… 她想起上一世,哥哥是怎么惨死的! 他爱那个女人爱到不能自拔! 可惜苏舞从始至终都在玩弄哥哥的感情而已,她爱的人是宫烨…… “我没记错的话,二小姐也是rh阴性血,医院血库告急,苏小姐现在情况危急,急着输血……” 宁风笙的脑袋像被按在了水池里,听到那声音是如此的扭曲、模糊…… 心脏抽痛得一片麻木:“所以呢?这血稀有又珍贵,才想到了我?” “人命关天,二小姐帮帮忙。” “关我什么事?她死了最好!”宁风笙冷笑着道,“哥哥你舍得让我救她,给她输血?” 想到宁子豪的狼狈是为了苏舞,她就难受! “笙笙,你跟苏苏不是好朋友么?”宁子豪痛苦地看着她,看着她是如此的陌生,“不管任何立场,你都不能冷漠地说出这种。” 没错,如果不是宁风笙重生过,她现在还没看清楚苏舞的真面目,确实还是好朋友。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笙笙?”他难以置信地感叹着,“和恶魔在一起,难道连灵魂也被恶魔支配了?“ “跟南川世爵没关系——苏舞不是好女人,她会害死哥哥的!” “笙笙,我很少求你……我让人想过办法,各大医院都缺rh血。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求你……”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我也贫血,体质又差,抽我的血那我呢?” 苏舞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命了? 曾经哥哥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的,擦破了点皮,都会心疼得要死! 宁子豪苍白的唇动了一下:“抽点血不会怎么样,你不会死,可苏舞会死!” “我绝不会救那个女人……不管谁求我都不行。”宁风笙抿了抿唇,哪怕被哥哥误解也好。苏舞该死,正好免得她动手了! “笙笙,难道你要哥哥跪下来求你?” “哥哥——” “小时候哥哥对你多好,怎么护着你、疼爱你,你都忘了?”宁子豪眼神冷峻地看着她,再没有昔日的半点情分,“就算你的灵魂卖给了恶魔,看在往日情分上,可怜哥哥一次?苏苏死了,哥哥也活不成了……” 宁风笙浑身震颤着,想起上一世哥哥为了苏舞丢了命。 他用情至深,没有看清苏舞的真面目之前,是真的会不顾性命的…… 宁子豪从椅中站起身:“救她这一次,你我兄妹情分……可以恩断义绝。” 宁风笙差点站不稳脚,汹涌的泪水漫上眼眶。 为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最疼爱她的哥哥要和她恩断义绝…… “你放心,我以后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来求你。”宁子豪冷笑着,缓缓跪了下去。 “少爷!”张管家气恼地说道,“二小姐铁石心肠,如此冷漠,亏得少爷白疼你一场,自从你跟了南川先生,完全变了个人……” 宁风笙嘴唇颤抖着,她变了个人是为了保护宁家的周全…… 南川世爵的占有欲、掌控欲,变态得发指。 她远离了宁家,是为了保护他们。如果不是牺牲了她,宁家哪有今天? 可是,宁家人却全都错怪了她,在上一世她被宫烨欺负的时候,宁家人不闻不问,哥哥冷漠旁观,没有像小时候一样站出来保护她了。 “笙笙,难道还要我给你磕头不成?”宁子豪惨笑着问。 宁风笙别开脸。 窗外下起了雨,她仿佛看到时值少年的他,穿着一件薄衫,单腿膝地,将她护在怀里,身上满是打架挂彩的血迹。他却柔声安慰她,叫她不要害怕,任何人敢欺负她,说她一句坏话,他都要拼命的。雨水浇打在他身上,浸透殷红血迹,顺着他精瘦的脊背淋漓。 宁子豪开始磕头。 额头一次次朝地上撞去,磕在医院冷清的地面上,是那样沉闷的声响…… 「哥哥哥哥,笙笙的指头割破了……疼疼。」 「哥哥给笙笙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宁风笙的眼泪大颗坠下来,她是幸运的,小时候有哥哥疼爱,遇见南川世爵以后,又被他护在怀里……他们都舍不得她吃一点苦。 可她又是不幸的,正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太过娇惯,才会识人不清,上一世那样悲惨。 苏舞,我本来还没想那么快收拾你,既然你撞上来了…… 我留不下你了。 “好。”她咬咬牙,“哥哥别磕了,我答应你。” 宁子豪僵跪在那里,煞白着脸问:“真的?” “要抽我多少血都行……只要还给我留一口气……” 第115章 宁风笙苍白的脸笑了笑,她还得留一口气,活着报仇呢! 宁子豪神色复杂:“谢谢……” “哥哥什么时候跟我这么生分客气啦?就当是这些年哥哥对我那么好,笙笙给你的回报。”宁风笙攥了攥拳,心里有了复仇计划…… 要亲手血刃了那女人,免得她继续害人。 杀死苏舞以前,还得把她的真面目撕下来,让哥哥看个清楚! “二小姐说的什么话,就是抽点血,哪会要你的命?” 护士给宁风笙做过体检后,发现她的体质过分羸弱,又高度贫血…… 根本不适合献血。 张管家听到这话,却默不作声了。 宁子豪手里攥着献血单,一脸紧张,深怕她反悔—— 宁风笙心口发酸,看着这个曾经舍不得她吹风受凉的男人,如今眼里再没半点对她的疼惜——她这么瘦、这么憔悴,四个月前才割脉自杀,他一句也没问问她。 没问她过得好不好,身体疼不疼,有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那么瘦…… 没有问她,为什么会高度贫血、体质羸弱。 上一世他死在她前头,所以他没有看到她最终惨死,不知道他看到了,会不会跪在她坟前,为她流几滴泪。 宁风笙接过笔,干脆地在献血单上签名:“哥哥放心,答应你的事,我绝不反悔。” “你的身体状况,献血很危险……”护士不同意。 “没关系,在医院总归死不了人的……是吧哥哥?” “可是我们医院有规定——” 张管家立即把护士拉到一旁,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推搡着。 宁风笙很快被安排进病房,苏舞躺在床上输液,心跳仪微弱地起伏着。 输血管扎进她的身体,温热的血液一点点被收进输血袋里。 随着血液流逝,宁风笙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 她几天没睡好了,沉沉地睡了一觉…… 梦中好冷好冷,恍惚中听到有人在讲话…… “真没意思,在子豪眼里,她不过如此。” 那道轻蔑的笑声划过耳畔,宁风笙睁开了眼睛。 苏舞的经纪人正靠在床边,见她醒了,走出了房间。 宁风笙猛地看向身侧的床铺,突然惊觉了什么…… 她拿出手机,悄悄按下录音键。 “苏舞,你装病装得还过瘾吗?” “……” “我知道你不喜欢哥哥,你和宫烨早就私下有一腿了……”宁风笙冷笑着说,“是宫烨亲口告诉我的,你一直在勾引他。你也根本没打算跟哥哥结婚,因为哥哥一直对我疼爱有加,你想要抢走他对我的疼爱罢了。 宫烨当然不会说这些,她只是用了激将法。 “我还知道,你的血型跟我不一样……” “笙笙,你知道得可真多啊。”隔壁床的苏舞半坐起身,嘴角勾着娇艳的笑意。 宁风笙盯着她头上缠着的纱布绷带:“果然不愧是戛纳影后,这么会演戏。”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装了。”苏舞拿出一根苏烟点燃,没想到她的伪装能被识破。 宁风笙冷笑,果然如她所料,都是假的。 这也匹配,那也匹配,哪那么巧就都匹配了? 苏舞一直嫉妒她,要抢走她所有的东西,包括她的血液,器官…… 这次的血型匹配是假的,上一世的心脏匹配也是假的! “笙笙,你可真弱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她打量着宁风笙苍白虚弱的脸庞,“还需要阿烨告诉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不然以你的脑瓜,到死那天才会知道吧?” 宁风笙抿着薄唇,上一世确实直到死前才知道,她真蠢啊。 第116章 苏舞走下病床,探手从高处的挂架上将血袋摘下来…… 那一袋血还是温热的,刚刚才接满。 本来等医生进行过消毒后,就会输到苏舞的身体里。 不过苏舞生龙活虎,根本不需要那袋鲜血! “你这么弱,知道又如何?可成为不了我的对手。”苏舞用力一捏,那袋血被挤破了口子,顿时鲜红的血滴下来,淌了一地。 宁风笙听到自己冰冷的嗓音说道:“我会揭露你的真面目。” “谁会信你?宁家人,还是子豪?”苏舞娇娇地笑着,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那么爱我,爱到肯为我去死。” “哥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怪他蠢,不然呢?那么轻易得到的爱,真是廉价。”苏舞吞吐着烟雾,“你们兄妹俩都蠢——笙笙,你别太快认输好不好,游戏才刚开始。” “你想怎么样?” “我要一样一样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抢过来,看你输得一败涂地。”苏舞温柔地说着,眼神却瞥过阴暗的冷光。 “如果我录下你的话,交给哥哥……” “尽管录,只要我扮扮可怜,说是你伪造的,他一定信我。”苏舞冷笑着扬手,那包被挤扁了的血袋扔到了垃圾桶里,飞溅的血迹散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打开,戴着眼镜的男人走进来,是苏舞的经纪人。 “宁先生,血袋被毁坏了!” 苏舞已经躺回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着,好似她从来没醒过。 很快,宁子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一块寒冰逼近。 “你不想救人就直说,别践踏这些血!”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血袋是我践踏的?” 经纪人跟着走进来:“这病房里就只有你和苏苏……” 血袋被捏扁了,血滴得到处都是…… “那为什么不会是苏舞小姐自己?” “宁风笙。”宁子豪的嗓音和他的脸一样冷,从没有这样直呼她的名字。 “宁小姐在开玩笑,苏苏生命垂危,还等着这袋血救命。” “她没病,她的血型和我的根本不一样,”宁风笙瞪向宁子豪,“哥哥你不止耳聋还眼瞎,被这个手段高明的心机女人骗了!” 宁子豪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心机女,不该是你么?” 她心机? “你要听证据吗?苏舞一直在玩弄你的感情,我现在就放给你听!”宁风笙拿起手机,还没按下播放键,就被一把打落开了。 “笙笙,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宁子豪脸色愠怒,手紧紧握成拳。 “怎么,哥哥要打我吗?”宁风笙嘴唇颤抖了下,看着他捏着的那只拳头…… 他猩红着眼,这个暴怒的样子,仿佛随时下一秒就会朝她动手。 小时候,他就是用这拳头赶跑欺负她的人,现在却用这只拳头对着她? 这一拳没有打下来,但已经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有剧烈心痛的感觉! 毕竟他护了她好多年,曾经温柔的哥哥,一直鲜明地活在她的记忆里。 “放开我,我……我要回家了。”她的恨意喷涌,想要刀了苏舞的心如此强烈,一天都不想等了,出了这个医院大门,她就开始动手计划。 宁子豪紧紧攥着她不松手:“血脏了。” “脏不脏跟我没关系,我按照你的要求输血了。” “这袋脏了不能用,我要一袋新的。” “哥哥……” 宁风笙的血有多宝贵,这一大袋血已经让她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再抽一大袋会要她的命! “给我一袋干净的血,”宁子豪按住她挣扎的肩头,一脸痛苦,“是你弄脏了那袋能救苏苏性命的血。笙笙,你如果不肯答应捐血,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人命在你眼里是闹着玩的么?小时候太宠你了,你才会变成这样子?” 第117章 宁风笙一阵翻江倒海的胃疼,既想吐,又头晕,难受得窒息。 她没力气挣开他,现在下地走路都没多少力气…… 宁子豪绝望的表情在告诉她,即便她不答应,他强迫也会从她身体里拿走这袋血。 “我不抽这袋血,你不放我走是吗?” “笙笙,你已经签署了自愿捐血协议……” 宁风笙重重地吸了口气,眼泪滑落下来,大颗滴地砸在宁子豪的手背上…… 他的手蓦然一缩,紧绷着脸颊,刘海垂落下去,遮住那双阴郁不明的眼神。 经纪人已经按下呼叫铃,让护士来抽一袋新的血。 宁风笙别开脸,强忍住泪水,他不再是会心疼她落泪、受委屈的哥哥了…… 靠回病床上,她脸上无一丝血色,麻木地看着护士将针头插进去。 她仿佛看到那个泡在满是鲜血浴缸里的自己…… 为了宫烨,她傻到打掉了南川世爵的孩子,傻到不要性命。 她亲手把生命里的光,磨灭了。 那样愚蠢的自己,和宁子豪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兄妹两,竟成为苏舞和宫烨掌心里的玩物…… 宁风笙唇角抖了抖,闭上眼。 「哥哥,他们都冤枉笙笙偷了钢笔,为什么只有你相信……」 「就算全世界不相信你,笙笙,哥哥也相信。」 这次不信任她、冤枉她的那个人,是她最至亲的哥哥。 南川世爵也只相信林蕾西——没有人信她,她一次又一次被抛弃了。 …… 为了防止血袋再被破坏,宁子豪守在病房里,片刻没离身。 宁风笙感觉自己的能量越来越弱,体温越来越低,随着血液流出,她冷得发抖。 是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她好几次差点晕死过去,想起还没报复的仇恨,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中听到宁子豪冰冷的声音说:“你可以走了。” 宁风笙强撑着打架的眼皮,了无生气地看着眼前的暗影。 摇摇晃晃下床,她的双腿轻飘飘的,随时都要倒下去。 但不能被宁子豪以为她在故意装柔弱,她强撑着意志力,一步一沉地往外走去。 护士担心问道:“你身体太虚弱了,不能乱走,快躺下我给你打营养液?” “不用了……”宁风笙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先生,她真的不能出院,她现在有性命之忧。”护士本着职业操守说道。 “不用管她,”宁子豪僵硬地别过身子,“我不信抽两袋血还能死?” “……” “不是她弄脏了第一袋血,根本不需要受两次罪……她从小就任性,这都是她自找的。” 宁风笙咬着牙,医院走廊炽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苍白得就像个死人…… 不知道是怎么摇晃着走出医院,脑子里毫无意识,只有双腿机械地走着,也不知道终点要去往哪里,只觉得前方一片漆黑,找不到光亮、找不到出口…… 宁风笙眼神茫然,铺天盖地的黑笼罩着她,被困在黑暗中挣扎不出去。 「哥哥,我怕黑……」 「笙笙别怕,哥哥永远都在呢。」 「南川世爵,停电了,好大的雷……」 「呵,多大了还怕黑?到我怀里来……」 她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触手可及的都是黑暗。 宁风笙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可就是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啪嗒、啪嗒…… 身体怎么这样冷,是下雨了吗? 宁风笙凄冷一笑,所以还是不要接受任何人的好,没有期待过就不会有失望,没有试过被捧上天堂的滋味,就不会摔下地狱。 突然有刺眼的光芒闪过来,伴随着车鸣声—— 宁风笙扭过头去看,那眼睛刚刚有点看得清了,就见一辆大卡车朝她势不可挡地撞来。 宁风笙僵在当场,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滚开——快闪开!”大车司机踩着急刹。 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影挡了一下,将她搂进怀里滚开好几米。 宁风笙闻到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道,似乎是体力透支到极限,依靠着那个炙热的怀抱,彻底陷入黑暗的昏迷之中…… …… 血液科、普内科、传染病科、肿瘤科、骨科等等科室的医生都排排站着,大气不敢喘。 “这位小姐确实只是重度贫血,没有其它疾病……”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宁风笙躺在病床上,腕间青紫针孔刺痛他的眼睛! “十分钟内调不到rh阴性血,这所医院明天就会变成废墟!”南川世爵的目光要杀人,脖颈怒吼着爆出青筋! 走廊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莫斯拿着一份献血协议:“少爷,查清楚了,宁小姐是自愿献血。” 第118章 “自愿?我允许了?!”他一把将那份协议撕碎,“她的血是我的私有品!” 几个保镖尾随在后,押着宁子豪进来。 南川世爵一把将人掼在药品推车上。 玻璃瓶碎裂声中,他抬脚一下下地踹着,踩着宁子豪的头重重地碾,男人的脸在粗糙的地上磨烂出血痕…… “你他吗的真敢,碰我的东西?”南川世爵俯瞰着脚下的蝼蚁,踩住他的胸口,洇开血花,“医生没告诉你,抽到800cc时采血仪已经报警?” 宁子豪血肉模糊,低喘着呻吟:“是笙笙自愿……” 南川世爵的战斗力太过彪悍,他竟毫无还手之力。 那么多保镖坐阵,他也不敢还手—— “看着她被抽干血,你的亲情喂狗了?!”南川世爵掐住他的后颈拎起,拳头带着杀意砸下。 一拳又一拳,宁子豪被打得气若游丝…… “少爷,别打了,宁小姐要知道你揍了宁先生,她会怪你的!”莫斯阻拦着。 最后几个字很有威慑力。 南川世爵揍人的动作停住,他没忘记他曾揍了宁子豪两拳,宁风笙哭了多久,一个星期没再理他。 她……一向很心疼她这个哥哥。 南川世爵心中的嫉恨和愤怒不言而表。 宁风笙如此维护这个男人,他却不顾她的性命,拉着贫血的她给别的女人献血? “垃圾,她怎么会有这种瞎子哥?” “……” “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南川世爵接过手帕,冷冷擦拭着拳头上的污血。 宁子豪血迹斑斑,趴在地上喘息。 “宁风笙,你只会在我面前自私,对着恶人却做圣母……”暗红血丝爬上他的眼眸,他盯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宁风笙,“那我就替你收拾这些恶人。”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把那个贱人带过来。” 他倒要看看,哪个贱东西,敢享用宁风笙的血液。 “抽干她的血。”他笑得像个狂妄的恶魔—— 贱人的血不配流进宁风笙的血管,可她现在极度缺血。 很快,保镖将苏舞的病床推了进来。 因为赶时间,南川世爵下令,五袋血液同时抽! 当血细胞分离机就位,五条输液管同时插入静脉,苏舞不敢睁开眼,感受着血液被抽走的感觉,她有种濒死的体验感。 “别碰苏苏,抽我的血!”宁子豪踉跄着去拔输液管,却被保镖反剪双手按跪在地。 “用你的命换她的?玩深情?”南川世爵冷笑着按下加速按钮,看着暗红液体涌进血袋。 “滚开!”宁子豪疯狂嘶吼挣扎。 “敢拔针头就把她做成活体血库,每天抽一罐浇花。”南川世爵眼神阴鸷,手指摩挲着宁风笙失血的唇,“用她全身器官也抵不过笙笙的一滴血!” 当五袋血抽满,拿去无菌操作的时候才发现,是o型血,不是rh阴性血。 南川世爵满脸都是杀戮之气! 不是同一种血型,宁风笙是怎么捐得血?那些捐赠的血液去了哪里? “会不会搞错了?”莫斯很是诧异。 医生惶恐答道:“绝不会有错,患者的血型就是0型血,我们查了几遍……” 被保镖牢牢控制的宁子豪突然停止了挣扎,茫然的眼神看向苏舞。 南川世爵大步走到苏舞面前,一把拎起女人的领子:“装死?睁眼!” “……” “fuck!”他拽着女人的头往铁艺床架上狠撞,“喜欢装病?明天全城都会知道你在精神科接受电击治疗!” “苏苏!”宁子豪疯狂地挣开保镖,扑向病床,护着被殴打的苏舞。 南川世爵再次暴怒,攥着宁子豪按向宁风笙的病床,浑身散发着血腥暴戾气息:“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差点害死的女人在这。” 第119章 宁风笙脸色青白,昏迷中身体还呈现不安全感的姿势蜷缩着。 “你看不见她快死了?!” 这次重逢,宁子豪并没有仔细瞧过她…… 此刻看着宁风笙憔悴不堪的脸,毫无血色的唇,瘦弱的身子不盈一握。 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昏睡中的宁风笙无意识地喊着:“哥哥……” 宁子豪浑身颤了颤。 南川世爵听着那两个字,却是犹如尖刀刺破耳膜! 这种瞎眼哥哥还留着去死?她竟敢还在梦里喊着…… “就你?也配被她叫哥哥?”南川世爵按着他的头撞向墙壁。 心跳监护仪突然凌乱地波动,报警器鸣叫着,宁风笙气息越发微弱。 医生紧张地喊道:“患者失血严重……急需输血!” “少爷,眼下应该先解决宁小姐的血源问题……”莫斯也着急上火。 宁子豪眼瞳涣散着,伸手想要去触碰宁风笙,被南川世爵拧断了手腕。 “从此,你再没有碰她的资格!” 宁子豪痛得跪地,一群医护人员挤上前,查看着宁风笙的生命体征。 与此同时,各大商场、集市、街道繁华地带的大荧屏切换画面: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北城市医院一名女性患者急缺rh阴性血,现在募集捐赠血液的自愿者,作为感谢,原主将以每100毫升10万美金的价格,作为感谢。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 雨丝在窗上蜿蜒如泪痕。 宁子豪瘸着腿按响警报铃时,南川世爵正将苏舞吊在输血架上。 他墨绿色的领带死死勒住女人的脖颈,额头砸破的伤口渗着血迹,从她涨紫的面颊滴落! “喜欢当病人?”他再次调快输血泵速度,“让你住院住个够!” 苏舞快要窒息而死,却不敢睁眼,也不敢痛呼。 “把她的血抽到只剩最后一口气……让她尝尝笙笙受过的苦!” “少爷,宁小姐在颤抖……”莫斯轻声提醒。 医院冷白的灯光落在宁风笙的眼睫上,她输血过后,脸颊有了血色。 南川世爵突然安静下来,所有暴戾的血腥气息,在看向她那一刻得以收敛…… 莫斯使了使眼色,保镖立刻将吊在架子上的苏舞解下来。 可不能闹出人命…… 不然等宁小姐醒来,没法交代。 宁风笙似乎陷入某种梦魇中,额头冒出冷汗,身体轻轻抽搐着。 这些天她都会做噩梦—— 南川世爵将宁风笙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 他单膝跪上床,掌心护住她后背,轻轻地拍打着。 就像以往哄着半夜梦魇的女人,他总会这样耐心地拍打着她的背,轻轻诱哄。 “别怕,”薄唇轻蹭她冰凉的耳垂,低柔安抚,“我在。” 宁风笙紧紧皱着眉,脸色痛苦。 “宁风笙……”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擦过她翕动的睫毛,“你再敢这样狼狈,我就把宁家炸成烟花……” “……” “你平时对付我的狠劲呢?”他嗤笑着将额头抵住她的,“让仇人跪着舔你的鞋跟,让背叛者烂在精神病院……这些还用我一再教你吗?” 这女人,把所有的手段都用来对付他了…… 那个应该烂在垃圾桶里的哥哥,被她当成宝! 他连碰根手指头,她都要和他拼命! 可他今天就是碰了,不只手指头,整个手腕都扼断了。 他不在乎她会因此有多恨他,反正她对他的恨意够多了,不在乎再添上那么一笔。 “少爷,我已经吩咐下去,今晚的事不会让宁小姐知道。”莫斯理解少爷的担忧,“宁先生保证不会说出去。” 第120章 南川世爵倏然冷笑:“我怕他说?” 少爷……你当然怕。 你怕宁小姐恨你。 “你最好是别承认你今晚来过……”莫斯踌躇着说。 毕竟宁先生和他的未婚妻今晚伤得那么重……这前后一联想,傻瓜都猜得到了。 南川世爵自嘲地冷笑一声,他南川何时敢做不敢当了? 垂眸凝视宁风笙泛青的血管,拇指反复摩挲她无名指——那里本该戴着那枚婚戒,她太瘦了,竟脱落下来,只剩下浅浅的月牙痕。 他将掉在床上的戒指套回去,看着它松松垮垮……他的心没来由地痛! 她那么瘦,那么可怜,竟还要被至亲欺负! 他恨不得立刻把宁子豪和苏舞、以及宫狗抓过来,烧成灰! 宁风笙在南川世爵的安抚中,慢慢停止抽搐…… 他将她小心放回床上,亲吻她的额头。 夜色渐深。 “南川先生,该上药了。”护士端着托盘的手在颤抖。 南川世爵黑色衬衫浸着凝固的血迹,手背上的伤口擦去大块的皮,他却将药瓶扔进垃圾桶。 “滚。”他毫不在意拿起一瓶酒精淋过伤口,“把窗帘换成遮光布,她早晨畏光。” 看着护士拿出几支营养剂,要给宁风笙推入。 南川世爵一把夺过针剂,放在胸口熨贴着温度…… 她整个身体僵冷的,他恨不得用自己的体温焐热这具苍白的躯壳! “宁风笙,你要长命百岁,看我下地狱!” …… 宁风笙睡了长长的一觉,直到第三天上午才醒。 她太久没有睡过好觉了,身体极致虚弱,这一觉睡得很深很沉。 醒来时,她在布满消毒药水气味的病房。 窗帘紧紧拉着,透不进来一丝刺眼的光亮…… 守在床边的小护士见她醒了,立刻给她基础检查。 “很好,血压正常,各方面也都恢复正常。” 宁风笙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搜寻着那个人影…… 没有看到南川世爵,也没见到莫斯。 床头柜上没有烟灰缸,空气中消毒水味浓烈,没有闻到烟味…… “小姐,你在找什么?” “找人,”她嗓音微微嘶哑,“把我送来医院的人呢?” “是我们院的陈医生,他见你状态不好,就跟过去了,你当时的情况不能出院——”护士尴尬地笑着,“好险啊,要不是陈医生,你差点就被车撞了。” “陈医生……”她抿了抿干裂的唇,“他在哪?” “他在手术室,你要见他?” 不对,当时抱着她的人,明明是南川世爵,她闻到他的气味了…… 她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我可以出院了吗?”宁风笙掀开被子要下床。 “可以,你只是贫血,输血过后就健康了。”护士打开一份盒饭说,“虽然给你打了营养针,你最好还是吃点东西再走,以免没有力气。” 宁风笙看着那份盒饭,虽然看着简单,但荤素搭配,是适合病人吃的营养餐。 医院可没有这样的福利待遇,还给病人准备餐食! “昨晚不是说rh血血库告急?怎么又有血给我了?” “苏小姐需要rh血,医院一直在想办法,正巧调来了……” “这盒饭,谁给我买的?” “是宁先生吩咐的,你的住院缴费,他付过了。” 宁风笙眼神倏然一黯,是哥哥?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因为太想念南川世爵,而滋生出来的幻觉吗? 如果真的是南川世爵,他的性格没道理会躲着? “我没胃口,不想吃。” “总归吃一点吧,饭还是热的……哪怕就吃几口也好啊。” 护士殷勤得不对劲。 按道理,医院里的护士都很忙,根本没空陪床守着。 哥哥对她现在的态度,才不可能请看护! 而且看护和护士,不是同一种职业。 宁风笙接过饭盒,都是她爱吃的菜,味道极好,不像在医院食堂或附近就能买到的。 她的口味这么挑剔,这些年被南川世爵养刁了。 最让宁风笙觉得可疑的,是那紧紧密闭的窗帘,没见过哪个病房白天还遮严实的。 她拨打着南川世爵的电话,他依然不接…… 她又给莫斯打了电话,莫斯还是那一套老说辞,林蕾西还在保胎疗养中。 “我现在也在医院,是哪栋楼哪个病房?我想过去看看。” “宁小姐要过来?”莫斯嗓音立马顿住了。 “他不想见我的话,那我就见见你,我有话要跟你说。” “宁小姐什么话要和我说?”莫斯更诧异了。 “见面说吧。”宁风笙知道,莫斯一定开了扩音,她说的话那男人也能听见。 莫斯迟疑了片刻,一定是看了南川世爵的脸色,这才把病房号报给她。 宁风笙合上电话,最后见他一面,她要去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第121章 无论如何,她不能放过苏舞和宫烨。 如果南川世爵能站在她身后,他们携手并进。他不在,她就独自一个人前行。 …… 盥洗镜映着南川世爵三天未换的丝绸衬衫,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眼眸泛着几夜没睡好觉的阴翳…… 他将那浸满酒味的衣服全部脱掉——答应过她不再喝酒,她憎恶的气息! 莫斯在病房里收拾着酒瓶子,并让人喷上浓烈的消毒药水味,驱赶酒味。 少爷不是说不见宁小姐? 这听到宁小姐要来见他,少爷倒是收拾起来了! “龙舌兰香!”南川世爵咆哮的嗓音从盥洗间传来。 “少爷,香水没带来医院……” 南川世爵朝嘴里灌了一大口漱口水,该死的,他好臭! 他的手指抚摸过刮干净胡茬的下颌线,剃须刀悬在喉结上方颤动…… 太紧张了,割破皮肤,划出一条新的伤痕。 水流从肩胛骨冲刷而下时,他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隔着水流,他听不清那脚步声的节奏,惊得他险些打翻沐浴露。 关掉水阀,听清那脚步并非是她—— 镜中人忽然低笑出声,喉结在蒸腾水汽里滚动:“啧,慌什么。” 他最快的速度清洗干净,系上最后一颗衬衣纽扣,衣服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镜中的他,瞬间从颓废变得冷峻,精神奕奕。 林蕾西看着主仆二人忙来忙去,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到这些天南川世爵对他呼来喝去、横眉冷眼的,态度极其恶劣…… “爵少,我……” “闭嘴!再吵就把你锁进婴儿观察室,看够四十八小时生命奇迹!” 林蕾西立马闭上了嘴,再不敢说一句话。 “再敢睁着那双死鱼眼,我挖烂它!” 林蕾西心中委屈,却只能闭上眼装睡。 南川世爵按着空气清新剂往身上喷洒,银质瓶身哧哧地喷去大半瓶。 莫斯诧异地看着他,少爷这是多嫌自己臭啊? 水雾落进发丝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渐渐走近—— 南川世爵的身形蓦然停住—— 他的手正死死攥着椅子把手,指甲几乎要嵌进雕花纹路里。 “查房。”门外的人压着嗓音说着,轻叩房门三声,走了进来。 微风吹起淡青色窗帘。 宁风笙立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粉色的护士装、戴着护士帽,让她像个粉嫩嫩的小粉兔。 她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了,只有一双明亮如星子的眼露在外…… 睫毛又浓密又长,像是会打缕。 南川世爵觉得喉咙里卡着什么,热气顺着脊椎往下淌。 呵,她还乔装打扮上了。 只听她的脚步就能辨认出是她。 嗓音不管压得再低,也听得出是她的声音。 在人群中,不管隔着多远,哪怕她的身影缩成小小的一点,融在无数攒动的人潮里,但他就是很奇迹地能一眼认出她! 莫斯虽然没认出来,从少爷那发直的目光就看出来了。 他故意将目光投向监护仪的绿光:“视察工作倒是勤快。” 宁风笙怕南川世爵躲着她、避而不见,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穿着护士装混进来再说…… 她端着银质托盘走来,身形停在他身旁。 距离极近,能闻到他浑身散发出的清新剂味道……混着满房间浓烈的消毒水味,很刺鼻。 宁风笙皱了皱眉,这味道真奇怪。 “患者好些了没?”她低咳一声。 瞥见监护仪上林蕾西平稳的心跳曲线—— 她避开南川世爵探视的目光,将托盘放在床柜上,笨拙地用体温计给林蕾西探测体温,又转身去调输液管速度,护士装的衣角擦过南川世爵的手腕。 第122章 她假装很忙,眼角余光却偷偷地往斜后方瞟去—— 没想到南川世爵正看着她,偷看的眼神被抓了个正着。 宁风笙心口一惊,他发现了!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撞,像是立马就会擦出火来。 南川世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要死,她穿护士装的样子真好看! 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他! 他的大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抬起,护士帽被掀落在地,一头乌黑丝绸的长发铺泄下来。 他又顺手扯下她的口罩,把那遮住她脸的碍眼东西扔开。 “领结都打不好的人,”他指尖掠过她的脖颈,冰得人发抖,“也敢来扮护士?” “是宁小姐。”莫斯故作惊讶,“你怎么这身打扮?” 宁风笙微微咬了下唇,一阵尴尬。 既然被识破,也不装了,转过身面对着这个男人。 南川世爵的的指尖在她脸颊上停顿半秒,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差一点,他就要控制不住把她蹂躏在怀了。 “别赶我走,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宁风笙的尾音轻轻柔柔,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看到你了……” 南川世爵的心脏,像被她那轻柔的声音划开了…… “放心,我就仔细看你几分钟,看完我就走……” 南川世爵的脸色绷着,像冰雕一样冷硬。 “好像瘦了点……”宁风笙的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抚摸而过,“眼睛里有红血丝,没睡好吗?” “……” “你刚刮了胡子?”她的手指往下滑动,轻碰伤处。 南川世爵看见她清亮的瞳孔里,映出他泛青的下颌,那里还残留着剃须刀留下的细小伤口。 “不过总体来说,你的精神面貌还不错。”宁风笙放心地一笑。 她害怕他这段时间又自虐,伤害自己,做出一些残忍的事情…… 现在看着他好好的,她放心多了! “莫斯,他每天有好好换药吗?腹上的伤怎么样?” “已经拆线了,基本愈合好了……” 宁风笙去扯他衬衣下摆,掀开看了看。 果然,新生的红色疤痕蜿蜒,愈合好了。 “没有别的新伤口吧?” “宁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少爷哪来的新伤口?” “没有最好了!”宁风笙眯起眼,看来南川世爵不在她身边,反而更会照顾自己。 南川世爵僵硬地把她的手摘开:“宁小姐是来验收我有多狼狈?” “怎么会?”宁风笙心口刺痛,他说话总是这样带刺。 “宁小姐明显是在关心少爷!” “出去。”南川世爵蓦然瞪向莫斯。 莫斯无奈地退出病房,关上了门。 “我前天晚上……好像看到你了?”宁风笙盯着南川世爵的眼睛。 南川世爵态度冷淡,黑蓝色的眼瞳像月光下的潮汐,无声地翻滚着…… “这两天陪着我的,是你对不对?” “没睡醒?”南川世爵冷冰冰地嗤声,“我有那个功夫管你?” “真的不是你?” 南川世爵笑得更冷艳,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怎么,想我想的得要死?都幻觉我出现了?平时不是把我当狗撵,嫌我烦得很?” 他这么说,也许真的不是他,是她想多了……? 即便是他,他要这样故意躲开,矢口否认,那显然是不想与她和好。 宁风笙别开脸,看着病床上的林蕾西:“宝宝还好吗?” “托你的福,死不了。” “等她好一些了,你把她接回玫园吧。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孩子,它一定要在你的眼皮底下你才会放心……“ “要演到什么时候?”南川世爵突然拽住她护士裙腰带—— 宁风笙撞进他怀里,他冷冷地把手放在她心口:“让我听听,谎言是怎么跳动的?” 第123章 “我演什么了?” “让她搬出去的是你,现在要她搬回去的又是你。你有哪句话出自真心?” “我每句话都是真的,南川世爵……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她也懒得解释。 如果他相信她,就不会把她丢在玫园好多天,不接她电话。 如果他想听她的解释,不用她主动开口,他也会主动问…… “我胆子小,连鸡都不敢杀。我怎么敢伤害林小姐的孩子?” “不敢杀鸡,敢杀我们的孩子?”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区别在哪里?!”南川世爵的声音比手术刀更冷。 “我不跟你争这些,反正毫无意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有处置权,林蕾西的孩子,她没有那个权利…… “毫无意义?”南川世爵嘴角扯出猩红的冷笑,一个孩子鲜活的生命,在她嘴里毫无意义? “你就打算一直待在医院吗?”宁风笙垂下长长的睫毛。这里多不方便,要什么没什么,连胡子都刮不好! “……” “一个多星期了,你回家吧……是因为我在玫园,不想回去吗?” “……” “那是你的家……”她的眼睛盯着他喉结上方那道血痕,“你不想看到我,我不去就是了。” 南川世爵,我希望你开开心心…… 但每次都是我惹你不开心,我的存在,才是你痛苦的根源…… 既然靠近我那么痛苦,你为什么又要一次次接近我呢? 南川世爵的脸色突然布满了戾气,手指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又用这一招?” “……” “知道我在乎你,以退为进,要挟我么?”南川世爵低声吼道,心口的伤再次撕开。 她做错了事,半点道歉的态度都没有,就想撇下他走了。 宁风笙看着他激动的情绪,皱了皱眉:“你别生气……” “……” “我总是惹你生气,是我不对。”她轻轻叹了口气,“别气了好不好?” “……” “不可以再飙车,不可以酗酒,烟要少抽,饭按时吃,少生气,容易老。” “……” “围巾我已经织好了,就放在你书房常坐的那张椅子上,你不回家的话,怎么收到那份礼物呢?”宁风笙勉强地笑了笑,“好啦,我不打扰林小姐休息了,我看完你了,该走了。” 南川世爵浑身紧绷着,看着她掰开他的手,脱离他的怀抱。 她转身离开,护士鞋踩着地面发出脚步声,像他心底的哀鸣…… 仪容镜映出她离开的身影,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那抹胭脂色让他想起去年的初雪夜,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斥责他:「南川世爵,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人。」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他踉跄着跌进椅子,指尖还沾着属于宁风笙的气味。 莫斯站在外面,看到宁风笙走出来,十分诧异。 “宁小姐这就走了?” “莫斯,好好照顾他。” “照顾少爷是我的职责……” “有你在,我很放心。”宁风笙释然地笑着,拍了拍他肩,“谢谢你,幸好有你。” “宁小姐这什么意思……” 这些天,宁风笙左思右想,疯狂生出对这段关系放弃的想法——因为她太容易左右南川世爵的情绪了。 她随便做一件事,说一句话,就能让他疯狂。 如果她不在他身边,是不是他能过得好一些? 爱有什么用,爱对他这个疯子而言,就是折磨,是酷刑。 没有她,他不会一天到晚地发疯,他会过得更好。 虽然他不爱林蕾西,但也不会被她伤害! 南川世爵脸色发寒,听见宁风笙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猛地打开门,低声喊道:“她说什么了?” 莫斯将宁风笙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南川世爵一把攥着他的领口:“还有呢?” “没有了,宁小姐就说了这几句……” “……” …… 南川世爵吞下三粒镇痛药,蓝牙耳机传来属下的汇报—— “宁小姐去了墓园,带着白色桔梗……” “宁小姐回了一趟老宅,见了宁家二老。“ “宁小姐进入黑市,买了电棍、采购了一大桶汽油。” 保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 南川世爵脸色蓦然发沉,电棍?汽油? 这女人想做什么? “盯紧她,无人机定位追踪。” 宁风笙驾驶着红色越野车碾过西郊荒草。 副驾上的笔记本电脑亮着白光,她用黑客技术登陆了宫烨的账号,以那男人的名义邀约苏舞在此见面…… 她答应了。 南川世爵扯松领带,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她驱车停在一座废弃仓库边,对着后视镜补上口红。 喀嚓,试了试打火机的灵敏度。 蓝色火焰掠过她苍白的脸,像极了焚烧炉的冷光! 第124章 宁风笙冷冷一笑,拉开后备箱,将汽油、电棍、和一大捆麻绳带去仓库。 吱呀,斑驳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栓发出锈蚀的哀鸣。 仓库里残败不堪,一些废弃的大型器械,地上满是灰尘。 宁风笙的高跟鞋敲击着水泥地,脆响在空旷空间炸开—— 突然,所有监控画面雪花纷飞。 最后影像定格在景佳人潋滟冷笑的红唇上。 …… 苏舞开着车驶过水洼。 呵,这男人还是这么喜欢刺激,这次挑得地点……很符合他的癖味。 她眼底亮起兴奋的光芒,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进废工厂。 “阿烨……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身后突然黑影一晃。 她还未来得及回头,只感觉后腰一麻,一股电流窜开了。 她清醒时,发现自己手脚被捆,麻绳勒进雪肤渗出血痕。 当看到眼前站着的人影,她那恐惧的眼神逐渐平息,染上一抹讥讽的笑意。 “咳……是你?笙笙,没想到你胆子大到敢绑人了?” 宁风笙背靠着生锈货架轻笑:“是我。” “你该不会不知道,绑架是要坐牢的吧?” “夏之光,”宁风笙抬起冷傲的下巴,“绑人算什么,我要杀了你!” 苏舞皱起眉——夏之光是她的本名,伴随着她整个童年阴影。 “怎么这样叫我?” “我在提醒你,你来时的路……你大概是忘了,去掉你这光鲜亮丽的外壳,你有多肮脏不堪。”宁风笙嗤笑着,眼底是浓烈的厌恶。 “我怎么会忘呢笙笙,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被一群人欺负,她们说我是乡巴佬,说我身上脏,她们对我拳打脚踢,只有你不嫌弃我,冲上来保护我,把她们赶跑了!”苏舞睁大着眼,仿佛在回想十分珍贵的记忆,“你看我的衣服有血迹,就带我去你家换新的。你家好豪华好漂亮啊——” “……” “我第一次走进那么漂亮的大房子里,当时我就想,你就像个小公主,前呼后拥的佣人团团围着,宁阿姨宁叔叔那么好,还有子豪哥哥。他们也都不嫌弃我,宁阿姨亲自给我做饭,宁叔叔也是超级温柔的大人呢……”苏舞的笑容是那么诡谲,“子豪哥哥更是把我当妹妹看待,心疼我的悲惨遭遇。” “闭嘴!他们对你那么好,不求你感恩,为什么你要害他们!”宁风笙扯着苏舞的发丝将人拽起—— “啪!”第一记耳光震落下去。 “这一掌,是替我哥哥喂狗的深情。” “啪!”第二掌耳光掀飞她半片假睫毛。 “这一掌,是我有眼无珠沾上你这个又坏又疯的女人——” “啪啪啪……”宁风笙连着掌掴了几巴掌。 “这几掌,替我父母。当年公司的机密,是你出卖给对手公司,陷害我爸爸坐牢!”宁风笙恨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你,我妈妈根本不会出车祸,你毁了我全家!” 苏舞微微诧异:“宫烨告诉你的?” 上一世,她亲口从苏舞的嘴里听到她承认的! 宁风笙发狂地打她的耳光,巴掌声不绝于耳。 苏舞却是笑容满面,嘴角被打出了血,脸上都是掌印,她还笑得很开心似的。 仿佛宁风笙的巴掌打得越多,她就越兴奋。 苏舞的脸被彻底扇肿,耳饰带着血迹飞溅到铁皮箱—— “现在,该算利息了。”宁风笙捡起一根棒球棍,破风声裹着腥甜,在苏舞身上砸出重击! 她踩住苏舞企图挣扎的腿,棒球棍狠狠在她的腿部砸着。 “我对你那么好,夏之光,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 洋娃娃、小裙子、发卡、哥哥亲手做的风筝……她把自己最心爱的,都分给苏舞。 第125章 宁风笙是真的心疼她,每次见到她,她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她说她的爸爸是个酒鬼,喝醉了就打她。 “我对你也很好啊,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朋友。”苏舞喉头腥甜,既不喊痛,也不求饶,全程笑得十分诡异,“这些年,我总想起那段快乐时光。” 宁风笙每一棍下去,都是黑豹的猎杀! “我做这些,不过是想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有多黑暗残酷,人人打着爱的名义,其实都无比自私……宁叔叔为了公司…为了他自己出狱…不照样把你卖给魔鬼?还装作什么父爱……” 棒球棍暴雨倾泻而下,混着混着苏舞的低语…… “宁阿姨胆小如鼠,车祸?哈…她不过是抛下你寻死罢了……还好意思说母爱最伟大……” 她痛得在地上蜷缩抽搐,裙子混着血迹更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个说要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哥哥……有人欺负你的时候,他在哪……一点也保护不上……” 空气里满是血腥的气味。 “南川世爵……把你折磨得割腕自杀,堕胎……每天都生不如死……那是爱吗?” 肋骨断裂的闷响! 宁风笙打得累了,浑身是汗,棒球棍抵着苏舞的咽喉缓缓下压。 “他们之间哪个对你好……哪个敢说是爱你的……又比我好到哪去?” “……” “对了还有宫烨…他有多坏……一直都是在利用你铲除南川世爵……你恐怕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他是南川世爵的小叔,你还想说什么?”飞蛾扑向悬垂的钨丝灯,在宁风笙侧脸投下阴影。“啊,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你是心甘情愿被宫烨利用了?”苏舞睁大着眼,“果然愚蠢。” “你有资格说我?我借他的名义勾勾手指,你不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就来了?” “我只是,喜欢抢你的东西。”苏舞狂笑,“怪你,怎么会喜欢这样卑鄙虚伪的货色,降低我的档次。” 她不喜欢宫烨?又是为了抢? 宁风笙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厌恶:“你以为你什么档次?你和宫烨就是同一种人!” “也是啊,我们确实是同类。”苏舞痛得抽搐,“同类是不会互相喜欢的,彼此龌蹉的心思,都一清二楚!” “抢我的东西就那么令你快乐?你怎么不去抢南川世爵!?” “我倒是蛮想勾引南川少爷的……可我连他的衣角都挨不到。”苏舞想起在医院里的经历,那真是个魔鬼。 哈,原来如此。 宁风笙滑稽地笑了,怪她自己蠢,亲手把苏舞这样的恶女领进家门。 如果不是她带回来苏舞,爸爸的公司不会破产,妈妈不会死,哥哥也不会深陷情根! “你抢谁的东西不好,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笙笙。”苏舞眯起眼,不只是喜欢,还嫉妒她,想成为她…… 喜欢她?宁风笙以为自己听错了,浑身都在发毛。 “今天是你的死期,还有遗言么?”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亲情,我也想拥有,为什么笙笙有的东西,我不能有?你不是说都可以和我分享吗?我想成为在笙笙心里最重要的人,但是你最爱的是他们,我被排在了末尾!你们都说,把我当一家人,可是宁阿姨最爱你,宁叔叔最爱你,子豪哥哥也最爱你……你最爱他们,我呢?”苏舞别开了脸,“我会嫉妒,嫉妒你拥有那么多爱,我一辈子都奢求不来。同时我也嫉妒,嫉妒他们夺走了笙笙的爱!” “说完了?”宁风笙脸上毫无表情,内心一片麻木,“你内心如此阴暗,让你去死不无辜。” 第126章 今天,她就亲手除害了…… 苏舞看着宁风笙眼底的杀意,幽幽地叹了口气,唇却笑着:“我还以为你还是小时候那个傻白甜呢。你小时候连蟑螂都不敢踩,真敢杀人?” 宁风笙休息够了,抡起棒球棍继续,一棍又一棍打在苏舞的身上。 喷溅的血渍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裙裾也染红了。 苏舞被打得浑身是血,那双眼却一瞬不瞬盯着宁风笙,笑意吟吟。 从小她就受多了虐打,对于这些皮肉之痛,她的承受之力异于常人。 宁风笙曾经是心疼她的,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苏舞面前……只希望能弥补她童年的阴暗。 看到苏舞露出笑容,她会笑得更开心。 这些年,哥哥这样守护疼爱着苏舞,也有很大原因是这样……苏舞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为什么,一家子都是善良的人,却要被苏舞玩弄得家破人亡? 宁风笙使出全身所有力气,麻木地挥动着手臂。 直到最后一丝体力耗尽,她倒在地上,棒球棍沾满血迹滚落开了。 “你就这点力气?”苏舞血水纠结着长发,厉声笑着,“不是说把我打死吗?!” 宁风笙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久,强支着身子站起来,抬手撞翻一箱生锈的铁钉。 她拖着苏舞的身体,狠狠按进那锈钉上…… “啊——!!!” 苏舞终于痛得大叫起来。 宁风笙擦了一把汗,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实录摄像机:“夏之光,迎接我给你的葬礼吧。像你这样的人,最适合灰飞烟灭。” 拎起那桶汽油,绕着仓库一圈圈浇灌着。 苏舞闻到汽油味儿,瞳孔收缩着:“你要烧死我?” 宁风笙弯着腰,浇满汽油。 “我死了,你就是杀人犯!哈哈哈……”苏舞高兴大笑,“你判处死刑,很快也会来陪我的!” “……” “笙笙啊,很高兴我是死在你手里。我们死也在一起,我不会把你孤零零落下的。” 又爱着她,又嫉妒着她,扭曲的情感迷了苏舞的心智,她早就心态不正常了。 她从生下来就命运悲惨,活在最黑暗的旮旯犄角,想要生存都要拼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爬到现在的位置,医生却说她患有乳腺癌,活不过几年了…… 夏之光,好可笑的名字,她的命中哪有夏天和光亮?是走不出的寒冬和黑暗! 可是宁风笙却站在光芒中心,万丈闪耀。 她想要成为宁风笙的同类,但她爬不上去,就只能将宁风笙也拖向深渊。 …… 整整一桶汽油全部倒完了,宁风笙扔掉空油桶。 咔哒,打火匣点亮火光。 蓝色的火焰照在宁风笙血迹斑斑的小脸上,她的眼神是一片麻木不仁的空洞。 耳边,是苏舞放肆的疯笑声:“哈哈哈…哈哈………笙笙,我们一起去见宁阿姨吧!” 宁风笙转过身朝外走去,脚步坚定未曾有半点迟疑,背脊挺得直直的。 打火匣往身后一抛,火星一沾到地上的汽油,就轰地蔓延开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舌变成火墙,狂肆地在身后燃烧了几米高。 爆破的火光如星雨坠落! 宁风笙推开沉重的铁门…… 夜风裹挟着雨丝吹进来,身后是一片火气蒸腾,而仓库外下着大雨。 南川世爵靠在车前,一列队黑衣保镖整齐站着,一把把撑开的黑色大伞,胸前全都别着白花,就像静默的哀悼。 母亲下葬那天也下着暴雨,宁风笙胸前别着白花,孤零零站在墓前。 在墓场上,除了贴身照顾宁风笙的姆妈,一个亲人都没到场——爸爸锒铛入狱,哥哥被抓进了看守所,亲戚为了瓜分财产闹得不可开交,葬礼举办得很简陋,很仓促…… 南川世爵仿佛迟了一个世纪而来,补全那场仪式。 莫斯将伞递给少爷…… 南川世爵接过伞走来,眼眸深邃如同风暴中的漩涡。 “少爷,着火了。” 仓库火光越来越亮,窗框被火焰舔舐着。 宁风笙站在风口,火光穿透铁窗栅栏,在她脸上印出血色网格:“是我放的火。” 昨天才跟他说鸡都不敢杀,今天就让他亲眼看到她杀人…… 最恶毒丑陋的一面被他看到,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她了! 不过,无所谓了,她已不在乎他的想法。 反正她孤独上路了,做好了决定,就不会再回头。 解决完苏舞,下一个就是宫烨! “如你所见,我就是这样的恶女。”她沾着血迹的脸庞苍白冷艳,笑意冰冷,“将人活活用汽油烧死,很恶毒吧?” 浓烟滚滚,火焰的冲击掀飞她的发带—— 第127章 宁风笙抬手,将南川世爵胸前的白花扯下来揉碎。 “她不配被祭奠!” “这是庆祝……”男人勾住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不顾她身上的血迹蹭脏他昂贵的西装,“庆祝你第一次杀人。” 宁风笙眼眸瞠然睁大。 “我的笙笙……终于学会反击坏人了。”南川世爵挑起红唇,冷峻的脸笑容欣慰。 “……” “所有得罪你的人,都该死!” 宁风笙微怔着,他没有问她原因……就笃定苏舞是该死的。 暴雨冲刷而下,他低头咬住她耳垂呢喃:“你该早告诉我,我教你怎么毁掉整个世界!” 宁风笙的身体紧紧绷着,就像一张紧绷的弦,随时一拉就会断了—— “疼吗?”他抓着她遍布伤痕的手,皱眉轻轻舔吻,“不是教过你,打人的时候用工具?手都破了!” “……” “委屈就哭出来,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逞强的样子!” 宁风笙小脸倔强紧绷,牙关紧紧咬着,她一直在强忍泪水。 「笙笙是妈妈的心肝宝贝……有妈妈在一天,没人能欺负笙笙,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宁母温柔的脸仿佛近在咫尺,她张开了手,抱住了那个缩在角落伤痕累累的她。 妈妈,我报仇了…… 可是心底一点也不痛快! 恨是最毒的砒霜,侵蚀折磨着她! 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坏人同化了。 就像《善恶的彼岸》里说: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宁风笙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牙关却始终咬着不发出哭声。 南川世爵痛得心尖都在发抖。 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他的嗓音沉得厉害:“蠢女人,以后这种脏活……我来做。” 火势越来越大,莫斯下令,保镖冲进火场把人救出来。 宁风笙猛地抬起脸,仿佛遭受到最大的背叛:“不要——她该死!” 莫斯错愕。 “谁也不许救她,让她去死!!” 狂妄的火焰在宁风笙的眼瞳中燃烧。 她疯狂决绝的模样,是他们从未有见过的。 南川世爵抱住瑟瑟发抖的她,护在怀里:“她该死,可我不想弄脏你这双手。” “我不在乎——” “我在乎!”南川世爵厉声说道,“你想下半生都背上这条人命?” 还有下半生吗?她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让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南川世爵露出恶魔般残酷的冷笑,“她一条烂命,值得玷污你的人生? “我们查到这个夏子光乳腺癌晚期,没几年活头。”莫斯答道,“她死前想拖个人垫背,宁小姐别中她的圈套。” 活不久? 宁风笙恍然回神,难怪苏舞的反应那么不正常,在仓库里那么从容就承认的真相,是为了逼她快点动手。 想起上一世苏舞对她穷追不舍的折磨—— 即便今天不放这一把火,苏舞临死前,也会想方设法拽她一起下地狱。 “我要让她临死前,在恐惧中备受折磨……”南川世爵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轻轻擦着她脸上的血迹,“你猜,她最怕什么。” 宁风笙皱眉,苏舞怕什么?她除了那段阴暗的童年,好像无所畏惧。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惧怕的吗? “是人就有恐惧之物。”南川世爵坏笑,“你太善良,手段不够狠。让恶鬼和更恶的鬼纠缠,他们知道怎么折磨人最痛苦。” 更恶的鬼? 十几个保镖冲进火场,将苏舞像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放开我,笙笙,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又反悔了……你就那么怕死吗——”苏舞蓬头垢面、血迹纠结,凄艳地笑着。 第128章 宁风笙恨得浑身发抖。 南川世爵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勾了勾手指。 一直隐没在身后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出来。 苏舞看到那男人,眼神瞬间惊慌失措了起来,刚刚的嚣张尽数不见。 “夏子光,你这个贱人,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你攀上个男人就把老子一脚蹬了,还隐姓埋名整了容,躲起来了!老子竟没认出来,你还混成了狗屁大明星!”那男人一开口就粗俗不堪,面目狰狞,“走,跟我回去,别想就这么甩了老子。” “不,我不认识你……滚开!”苏舞浑身哆嗦着,小时候的阴影刻在了骨子里,恐惧让她方寸大乱。 “夏先生可要把她好好看顾起来,别再放出来咬人。” “放心,我回去就把她的腿打断,打到她瘫痪不能自理……这女儿是我没教好,得罪了你们这些大人物,我一定好好管教。”男人对南川世爵一脸惧意,颤颤巍巍地就差跪下磕头。 “笙笙,你就这么对我?”苏舞绝望地嘶吼着,“你不是说你会永远保护我!” 宁风笙眼神的光芒闪了一下…… 在仓库里那样折磨殴打苏舞,她都在笑。而此刻,她却露出了恐惧之色! 狠,果然是南川世爵更狠。 “笙笙,只有我是最爱你的……我们不要男人,男人都是卑鄙无耻的混蛋!”苏舞看到南川世爵,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如同疯狗一样扑来。 四个保镖才同时按住她的手脚。 没想到被打得遍体鳞伤,她还这么有力气…… “笙笙啊……这个世界丑陋肮脏不堪,我们去一个干净的世界玩啊,只有我们的世界……” 苏舞又哭又笑,被保镖扔进一个货车里,她凄厉的叫声久久回荡在黑夜上空。 宁风笙看着喷出的车尾黑气,神色恍惚。 夏子星这辈子都在试图挣扎童年的阴暗,最终临死前,却回到她最痛恨的阴暗之地。 不知道该憎恨还是释怀,心情复杂极了…… “这女人真疯。”南川世爵蹙着眉,将宁风笙紧紧护在怀里,深怕她会被一股妖风带走了。 他眼底划过可怕的光火—— 该死,他防着一堆男人,没想到连女人都敢来染指她…… “少爷放心,我会派人看着,保管她接下来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莫斯说道,“就让她在毒打和病痛的双重折磨之中,去地狱吧。” 本以为是仇杀,后来听着又像情杀……女人喜欢女人?爱而不得就毁了?! 少爷的情敌还真是多样化。 “以后别招惹这种疯子!”南川世爵低眸凝视着她,心有余悸。 “谁让你来的,我的事不要你插手!”宁风笙要早知道苏舞这么疯,打死她也不敢招惹。 “笙笙……” “南川世爵,我不要你多管闲事!”宁风笙一把推开他,双腿软着就要往前走。 但似乎体力透支得厉害,她只感觉脑袋眩晕,往前栽倒。 南川世爵一把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雨更大了…… …… 玫园,浴室里雾气氤氲。 宁风笙被置放在柔软的沙发上,粉嫩的脚被擦得干干净净。 南川世爵单膝跪地,拧着温热的湿毛巾一点点将她身上的血迹全都擦拭干净…… 水换了好几盆,那股淡淡的血腥气息还是挥之不散。 等把血迹全部擦干,这才抱着她放进浴池里,开始温柔地给她擦洗全身。 宁风笙力气透支,还在时不时地浑身打颤,小腿肚抽起了筋,医生说她情绪大起大伏,加上劳累过度引起。 第129章 曾经鸡都不敢杀的人,突然要动手杀人…… 这种惊吓过度,是很正常的反应。 南川世爵看着她一双红彤彤的小手,微微地发肿了:“你就不会捡根棍子?” 宁风笙在内心嘲笑自己,她还真是没用啊,打人居然把自己的手给打肿了……这体质太弱,是纸糊的吗? 她要努力变强才好,不能再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了…… 南川世爵不能庇护她一辈子,谁都不能,除了她自己。 她闭着眼,心中早有了剿杀宫烨的计划,希望一切顺利。 南川世爵轻轻揉着她的手:“带了棒球棍,没起作用?那是装饰品?!” “我后来用了。” “下次一开始就记得用!” “……” “没有下次,”他又很快改口,“以后不许你再涉及危险场合,我是死人吗,你不会找我?打人我最擅长——” 宁风笙没说话,别开脸。 她本来在医院有想坦白的,但他的冷淡让她退缩了…… 事后她想想,做人不要那么自私,她的私人恩怨和南川世爵没关系。 他去结他的婚,做他的爸爸。 南川世爵抱着她泡在浴池里,雾气氤氲着他的眼睛,他眼眶一直在发酸发胀:“你只要说一句话,我就能让那女人死去活来!谁让你自己动手?” “以后不要再派人跟踪我了,我想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没有你,我也能把苏舞收拾得很好,不用劳烦你。” 南川世爵身体一僵,她的每句话都在划清界限。 从在仓库外见到他,她的眼神就淡淡的、疏离的,口气生硬冷漠,好像把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宁风笙……” 宁风笙闭上眼,要不是她的身体软得没有力气,她根本就不同意被他带回玫园。 她没想到南川世爵会追踪她,早知道……她就做得更严密一些。 她要杀苏舞,杀宫烨,做完这些即便她不去死,在北城是待不下去了。 她打算出国,能活就苟着,活不了也无所谓。 死过一次了的人了,也没太多牵挂,身体不好又有抑郁症,就按照她的想法随心所欲过每一天吧…… 她管不了别人了,南川世爵没有她会更好。 南川世爵扳起她那张冷漠的脸,不知道要怎么去融化她! 他轻柔地吻着她的眼皮、眼角、睫毛…… 慢慢往下吻着鼻梁、鼻尖…… 最后是唇。 她避开,用仅剩的力气将他推开—— “你在气我?”他嗓音微微暗哑,她的冷漠不是他的错觉。 “人类最开始有亲嘴这个行为,是因为远古人类男女互相不信任,怀疑对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吃食物的试探行为。”宁风笙睁开眼,讽刺地问,“你呢?为什么那么喜欢吻我?” “因为什么,你不清楚?”他喉结滚动着。 “因为你不相信我,觉得我背着你偷吃了……” “宁风笙,你是故意在曲解我!”南川世爵被她言语中的冷漠刺伤,从胸腔里震出几个字,“因为爱。” 只会是爱,让他想要亲近她……亲吻她…… 她这样冷淡他,他快要疯了! 听到“爱”那个字,宁风笙心口一烫,下意识产生抗拒,双手抱住了头,捂住了耳朵。 她不需要爱,她什么也没听见。 就她而言,她确实也感觉不到他有多少爱意,她甚至不如林蕾西肚子里一个没出世的小孩。 南川世爵以为她会想起痛苦的记忆了,快速将她洗好烘干,送上大床。 “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她支撑着软绵绵的身子,想要下床。 南川世爵按住她的肩头:“我陪着你,你才不会做噩梦。” “不用了……”她又不是第一天做噩梦,她都习惯了。 “宁风笙——” “我以后,都不会害怕做噩梦。”宁风笙垂下长睫毛,“也不会怕黑了,南川先生不用担心。” “……” “我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 南川世爵手指微微抽紧,听懂她话里的暗喻:“你又想抛下我……?” “你都不想看到我……说什么抛下不抛下的。” “想看,每天都想看到你……” “呵呵,电话不接,人不见踪影,就是你所谓的想见?” “我打开手机就能看到你的监控,你在做什么……”南川世爵的嗓音越发暗哑。 所以明知道她在等他,他宁愿她一直这样空等着。 被抛下的哪是他,明明是她才对。 “南川世爵,算了吧,过不过生日又没有意义……你去结婚,去生你的小孩……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宁风笙垂着苍白的脸。 “你要做什么事情?” “跟你没有关系,我未来的计划里,已经没有你了。” 就如同他的计划里,也把她撇开了一样。分开对他们都好,她不再执着和他在一起…… 第130章 南川世爵眼瞳紧缩,像在瞬间被雷劈中,僵成雕塑。 那一刻,他痛得五脏六腑都翻搅起来,这女人说的每个字都直击痛处! 宁风笙垂坐在床沿的身影单薄得骇人,她的肩还在颤抖,时不时轻微地起伏。 “你是在气我不信任你?”他嗓音黯痛,手探过去,指尖触碰着她的发梢,“我信你……” 宁风笙往一旁躲开,发尾扫过他的手背,像扫在他心口针扎般的疼。 他盯着自己悬停在半空的手臂,青筋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无所谓了。 “宁风笙——” “我好累,想睡了。”宁风笙眼皮耷拉着,确实累到了极致。 他认定过是她推了林蕾西,伤害了他的孩子…… 不听解释,也不打算原谅她。 如果不是这次苏舞的事件,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陪着林蕾西。 宁风笙疲惫不堪,卷着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你出去。”她低柔的嗓音让他如坠地狱,他将手狠狠攥紧,收手撑住床沿。 “对不起。”他僵硬的声线响在头顶。 “我真的很累了……你让我休息。”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高度紧张的一天,疲惫的身躯早就承担不住负荷,不一会儿昏昏沉沉睡去。 夜色渐深。 南川世爵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喉结滚动带起锁骨的钝痛。 这个姿势维持得久了,浑身都泛起细密的疼—— 宁风笙均匀的呼吸传来。 她背对他蜷成幼猫般,睡在床沿边,弓成不安全的姿势。 海藻长发铺满那侧枕头,发尾却像荆棘的藤蔓缠住他的心脏。 中央空调发出嗡鸣,宁风笙在睡梦中瑟缩。 南川世爵触电般翻身下床,赤足踩着地面却被自己的影子绊了个趔趄。 智能控温面板蓝光映亮他惨白的脸,手指在24c与26c间反复滑动…… 她怕冷……她会热…… 他皱眉,最终定格25度,转身从衣柜拽出条薄绒毯。 两点多,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宁风笙……你真的很懂得折磨我……”他苦笑,嘶哑的低吟破碎不堪。 南川世爵扯松睡袍领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胸腔里烧灼的痛! 他像个游魂在卧室徘徊,拖鞋被踢到墙角,雕花立柜映出男人凌乱的身影——领口大敞露出锁骨嶙峋,黑发被抓得凌乱不堪,显出几分少年式的狼狈。 宁风笙浅浅翻了个身…… 他猛地抬眸去看床上的人。 她睡很沉,呼吸微微起伏,像座永远无法靠近的雪山。 南川世爵将踢落到墙角的拖鞋拾起,眼眸盯着粉色拖鞋怔忡良久——情人节他令人定制的情侣拖鞋,她的是一双粉白色小兔,他的是双黑领结大灰狼。 「宁风笙,穿了我买给你的鞋,别想能从我手里跑掉!」 「幼稚,我要跑也不会穿拖鞋……」 即便把玫园所有的她能穿的鞋藏起来,这个女人只要想走,赤脚也会跑出去。 他突然发疯似的擦拭拖鞋上被他踢脏的污痕,手指用力到磨出褶皱。 直到粉色的兔头突然从拖鞋上掉下来—— 南川世爵眉头紧皱,什么玩意,这质量比他的心脏还不堪一击! 宁风笙突然翻了个身。 南川世爵把拖鞋塞下床底,起身时撞上斗柜,珐琅花瓶在羊毛毯闷声碎裂。 他僵直着脊椎不敢回头,直到确认宁风笙仍在熟睡—— 南川世爵捡拾着瓷片,怔忡间,将最锋利的残片塞进睡袍口袋。 疼痛漫上来时,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在做什么蠢事! 第131章 看着掌心划破的血痕,那种割裂的疼痛让他清醒,心脏的痛处减缓不少,他露出诡异的解脱冷笑。 凌晨三点。 南川世爵走进书房,神经质地擦拭着骨灰瓷盒。 洁白雕花缝的瓷盒一尘不染,丝绸帕子仍在机械地来回摩擦,直到他的手指擦得发烫。 恍惚间,他听见主卧传来脚步声…… 呵,天还没亮,她就要抛下他逃了?! 他浑身僵着,后背渗出冷汗。 猛地打开起居室和书房相连的门,发现宁风笙仍然安稳地睡在床上。 他盯着她熟睡的面容,半晌才发觉他屏息太久,眼前都泛起黑雾—— 这是个漫漫长夜,慢得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酷刑。 他慌了大半宿,像个等待黎明被枪击的死囚徒。 他焦灼无比,一次次去确认她沉稳的呼吸声…… 她就在眼皮底下睡着,但他仿佛已经失去了她了。 四点多钟。 南川世爵站在更衣镜前系围巾,苍白手指在棕色针织围巾间穿梭了无数次仍未满意。 他解锁着n种系围巾的方法…… 又小心翼翼取下来,一遍遍地抚摸,端详。 logo上,金丝线绣的摩羯活灵活现,「sj」的字母更是灼痛他的眼睛。 镜中映出他糜艳的模样:汗湿的睡袍紧贴腰腹,唇上凝着咬破的血痂,眼尾泛着布满痛处的艷红。 「不可以再飙车,不可以酗酒,烟要少抽,饭按时吃,少生气,容易老。」 「围巾我已经织好了,就放在你书房常坐的那张椅子上,你不回家的话,怎么收到那份礼物呢?」 心尖泛开疼痛和苦味! 这份他求之不得的礼物,竟是她的分别礼? 止痛药吃了几颗,起不到一点效果。 不只是心口,他的脑袋也开始嗡嗡炸痛…… 明天,太阳升起,怎么办? 该死! 他越来越痛,走进衣帽间把脸埋进她常穿的外套。 充满她气息的味道……才是最好的镇痛剂。 清晨六点。 南川世爵闯进厨房,从抽屉里拿出心形煎蛋模具,对着那些陌生的器皿一顿操作。 一旁的ipad上播放着爱心早餐。 他学得有模有样,焦糊的味道却弥漫刺鼻。 南川世爵又从餐柜里找到一对心形的碟盘…… 这是为了纪念宁风笙第一次煎蛋给他吃,他们亲手diy制作的餐盘。 有一对。 刻着「笙」字的餐盘写着:「你是我每天离不开的餐具。」 刻着「爵」字的餐盘写着:「敢剩下食物就吻到你求饶!」 南川世爵平时没舍得拿出来用,他小心地将「笙」餐盘放在琉璃台上。 锅子里滋滋煎着的蛋冒着焦味…… 他慌手慌脚去铲煎蛋,只听一声细微的碰撞声! 南川世爵几乎是扑过去抢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餐盘摔碎在地。 他徒手去拢那些碎片,血珠溅在西装裤上。 “少爷!”莫斯惊惶的叫着! 南川世爵看着一地碎片,忽然低笑出声。 摔碎的餐盘心形仿佛在暗示——他们支离破碎的感情。 毫无修复的可能。 南川世爵从未有如此绝望,徒手抓起一把碎片,紧紧攥在手心里。 疼痛顺着神经烧进心脏,竟比整夜的钝痛来得痛快! 他倚着橱柜慢慢滑坐在地,血手印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少爷……清晨打碎了盘子,通常是好的寓意。” 南川世爵双眼空洞麻木,好的寓意? “碎碎平安,证明你的好运要来了,宁小姐要能吃到少爷亲手做的早餐……一定会很高兴。” 第132章 南川世爵拧起眉头,不知道信没信,但他站起来继续打鸡蛋。 该死,当时他还嘲笑宁风笙是黑暗料理师。 他竟没比她好多少—— 受伤的手沾满油污,他一次又一次将煎坏的荷包蛋倒进垃圾桶! “少爷,煎蛋也是有窍门的,要不我教教你?”莫斯实在看不下去。 “……” “再这样下去,冰箱里的鸡蛋都被你用完了。我就嘴巴教,不耽误是你亲手做的。” 南川世爵矜贵的下巴终于颔了颔。 一个小时后,当一枚完美的心形荷包蛋终于成型—— 「笙」的餐盘摔碎了,只能把这颗荷包蛋盛在「爵」的餐盘上。 莫斯站在一旁,看着少爷的状态。 晨光中男人美得锋利,受伤的右手随意缠着几圈绷带,穿着染血的西装站在橱柜前铲勺,有种又癫又优雅的感觉…… 显然少爷一夜没睡,又发了整宿的疯! …… 早晨的玫园芳香四溢,鸟儿啾啾叫着。 南川世爵站在镜前打上领带,黑西装裹着矜贵的身形,连手上渗血的纱布都缠得优雅妥帖。 只是镜中人的睫毛湿得过分,眼尾泛着薄红,像被雨淋透的兽。 他走到床边,俯身亲吻宁风笙的额头,薄唇翕动着,话涌到嘴边,生生咽下。 南川世爵凝视她良久,最终将一张皱巴巴的道歉信掏出来,塞到她枕边。 他轻声离开,门也悄无声息合上…… 宁风笙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枕边的道歉信,她没有打开—— 她一向心肠软,不想看任何影响她决定东西。 进浴室洗漱干净,休养了一晚上,她的精力好多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并不知道南川世爵是怎么游魂地发神经的。 她掏出手机查看着日期,明天——是百年难遇拿走宫烨狗命的好时机! 她眼眸里掠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拨打出电话。 “宁小姐,您预定的直升机已准备好,请问您需要提前来试机吗?” “不用了。明天上午,我会准时过去。” 宁风笙会驾驶私人飞机,已经拿到了驾驶资格证,还是南川世爵亲手教她的。 挂掉电话,她又查看了明天的天气,阳光和煦,很适合航行。 宫烨,你的狗命进入倒计时…… …… “宁小姐,这荷包蛋是少爷亲手煎的……他煎了两个小时。” 早餐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 宁风笙没什么胃口,但想到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力气对付宫烨,尽力让自己多吃点。 心形盘子盛着一煎得橙黄的心形荷包蛋—— 她看到时,确实有些诧异。 这鸡蛋看着简单,煎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南川世爵粗手粗脚,从来没下过厨房,要煎到这个水平,需要费一些功夫。 她不动声色地吃着早餐,一口都没动那只荷包蛋。 莫斯将盘子推过来一些:“少爷现在只会简单的,以后会学着做更多……” “他对厨师感兴趣了?” “我猜是宁小姐受过的苦,少爷也想尝一遍。” 宁风笙低头安静地吃着东西,没再说话了。 还好没见南川世爵的踪影,他如果黑着脸坐在这餐桌边,她会更没胃口的。 “宁小姐……少爷慌得一宿没睡,昨晚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吵架,就是把一些该说的话,说清楚了。” 宁风笙吃饱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就朝外走去。 “宁小姐这是要走了?少爷的道歉信……” “我撕了,”宁风笙淡声说,“莫斯,不要劝我了,这次谁都说不通。” 第133章 莫斯发现,今天的宁小姐格外不近人情,脸色淡淡的,哪怕对着他也没有和颜悦色。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更严重。 似乎,没有转圜余地……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调节了。 …… 玄关处,站着一个凝暗的人影。 南川世爵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请家法。” 宁风笙一怔,黑曜石地面上,铺满棱角分明的玻璃渣。 他身形一弯,颓然跪在碎玻璃堆里,西装裤瞬间被血浸透成一片深色…… 身旁站的保镖,握着皮鞭的手在发抖。 这是南川世爵第一次动用祖训私刑——为了惩罚他犯的错。 “打。”他喉结滚动,冷声说道,“照南川家族规矩来。” 宁风笙脸色僵了僵,用力地攥紧了手:“南川少爷要演苦肉计,何必弄脏了地板?” 又用这一套…… 上次她要走,他用匕首扎自己,迫使她留下。 “笙笙连我的血都觉得脏了?”南川世爵自嘲地笑着,鲜血顺着西裤纹理晕开。 宁风笙眼神闪了一下:“让开,我要出去。” “小时候做错事,要跪着受二十鞭。“他的身形挡在大门口,抓住鞭梢往胸口扯,“现在翻倍如何?” “少爷,四十鞭会要命的!”莫斯脸色焦急。 “还不动手,等着找死?”南川世爵嗜血的眼神扫向执鞭人! “啪!”皮鞭破空声混着布料撕裂声! “南川世爵,你为什么只会这种低劣的手段!”宁风笙的嗓音卡在喉咙。 低劣? 她的眼神毫无疼惜,说他跪下认错是低劣手段…… 南川世爵蓝黑色的眼眸像是被挖空了,空洞洞地看着她。 “宁小姐知道少爷为什么跪玻璃渣?”莫斯突然开口,“五岁那年少爷犯错被锁在酒窖,踩着满地的碎酒瓶爬了整夜……” “闭嘴!”南川世爵厉声喝止,膝盖在玻璃渣里碾出更深血痕。 宁风笙浑身血液凝结。 她不是不心痛,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再上他的圈套了! “啪——”又一鞭打在他的后背。 宁风笙,你别看! “继续!” 第三鞭落下时,宁风笙终于扑过去夺鞭子。 男人趁机抱她入怀,血腥味侵占呼吸,南川世爵紧紧扣住她后腰,炙热的唇擦过她耳垂:“你碰我,就算是原谅了……?” “疯子!” 他攥住她手腕按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数清楚,这里跳动的每一下都在说爱你。” 他额头上凝着冷汗,却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够了,别打了……” ”不够!”南川世爵将她的身体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渣,移动时,膝盖磨着血,“继续打,别停。” 他深深盯着她,下颌绷成脆弱的弧线,眼底猩红一片。 执鞭人再次打下来,南川世爵抱着她闷哼着向前倾倒,一只手掌撑在玻璃残片上…… 宁风笙的脸被按在他胸膛,闻到一阵血腥气味…… 忽然想起去年冬至,他那双大手是如何捧着雪貂大氅,在雪中等了她整夜。 而此刻,这男人两只手都血迹斑斑。 右手缠绕的绷带浸满血迹。 按过玻璃渣上的左手蘸着血,在地上画出一颗心形,他嘴角勾起一道妖异的红。 “南川世爵,你为什么要这样?”宁风笙嗓音发颤。 他越是这样,反而越让她坚定要走的决定。 只有她,会让他这样折磨虐待自己—— 除了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一分一毫! “笙笙……”他看着怀里的人低笑,染血的指尖抓住她裙摆,“我当年教你下棋时说,落子无悔……可我现在悔得骨头都在疼!” “……” “我做错了事,应该得到惩罚。”南川世爵冷声,“别替我求情,这是我应得的。” 第134章 “你所谓的惩罚,就是把自己打得血肉模糊?” “疼痛的教训最深刻……以后我再敢错怪你,就该牢牢回忆这种痛楚!” “少爷,别打了!”莫斯也苦苦哀求着。 “打,打到你气消,肯原谅我为止……” “不原谅……”宁风笙嘴唇颤抖着说,“绝不原谅……永远不原谅你……” 南川世爵眼瞳瑟缩着,看着她流着泪,无助地抽噎。 “这样自我伤害的惩罚,想祈求获得我原谅的方式,我不认同……”宁风笙死死攥着他的领子,“你在威胁我,分明不是诚心道歉的!” “……” “你上演苦肉计给我看,想让我心软,你就连道歉都没有诚意,还是你一贯的霸道自我!” 南川世爵脸颊绷了绷。 “你总说我最会扮可怜,你才是……南川世爵最会演戏。”宁风笙看到他这样伤害自己,心脏剧烈抽痛…… 不止疼痛,她还害怕! 他如此癫狂,一发起疯来就虐待自己,太可怕了。 “我有诚意……” “这是你的诚意?!” 这么多年了,他依然学不会好好道歉,只会把真心藏在自虐式的苦痛里! “要怎样才肯原谅,你教我?”南川世爵突然怕了,“再给一次机会,我再不犯错……” “南川少爷以为疼痛能换到什么?怜悯?” “怜悯也不错。你那么善良,就当可怜我……”他扯着殷红的唇,笑容自嘲而卑微,“你同情那些坏人,不能同情我一次?” “我哪里善良了——我连你的孩子都杀,我这种杀人凶手,才不善良。” “我以后信你,只信你!” “南川少爷不是最信眼见为实?” “是我瞎了眼,我把眼睛碾碎?” 南川世爵的表情并不是在开玩笑,他那诡谲的眼神,仿佛只要她点头,他真会碾瞎眼睛。 宁风笙突然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南川世爵,我真想打醒你!” “……” “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不许你再伤害自己,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我绝不原谅……” 南川世爵还未来得及反应,宁风笙突然狠狠咬住他的肩头。 疼痛混着酥麻窜上脊椎,他听见此生最美的判决:“你这条命都是我的,没有我同意,你不许死……你这辈子都欠我!” 她终于知道,他的命是她的?! 南川世爵气息灼热,幽黑的睫毛像被雨水打湿:“笙笙还没说原谅……” 宁风笙只是靠着他的肩头滴落着泪水:“我刚刚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 “少爷,你要听宁小姐的话!”莫斯摆了摆手,示意执鞭人退下。 “南川世爵,去治伤……” 宁风笙开始责怪自己,她应该走得悄无声息,不让他有一丝察觉。 昨晚不说那些刺激他的话就好了,早知道他是个疯子…… 可是,她憋着太多的委屈,实在不吐不快。 眼下她只能安抚他的情绪,再找机会离开。 计划不会变。 他这发疯的样子,让她更加笃定,她不该留在他身边。 …… 医生赶到二楼起居室,查了查少爷的伤口,一再保证只是皮肉伤,伤势不大。 还好背部只打了三鞭就叫停了…… 膝盖被玻璃渣扎得血痕斑斑,得用镊子一点点将碎渣挑出来。 宁风笙背对着站在窗前,手脚冰冷,一眼都不看他。 她怕看到那些血迹,她会心痛,会流泪…… “宁小姐,少爷只是从小受罚惯了。每次他犯错了,都是这样的惩罚……所以少爷以为,只要自罚,就会得到谅解。”莫斯轻声替少爷辩解。 宁风笙抿着唇白的唇,她也知道南川世爵的童年很不幸,才会导致他个性扭曲。 可她解救不了他…… “少爷是太在乎你了,才会用一些极端的方式去留住你。” 第135章 “你别替他说话,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少爷表面是个大人,其实是孩子心性,宁小姐要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他……” 她从来没接触过小孩,哪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何况,像他这样难缠、暴躁的小孩,世界上也没几个吧? “他只要一接触我就发疯……我不在身边会好很多……” “宁小姐只要顺着少爷——” “当我死了耳朵聋了?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偷偷摸摸?!”南川世爵暴戾的嗓音传来。 这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声音压低了,一句也听不见。 南川世爵躺在床上疗伤,本来看着宁风笙冷漠对着他的背影就足够焦心了,两人还背着他说坏话! “你看到了——他的脾气。”宁风笙扯唇,根本不用惹他,他自己随时炸毛。 莫斯嘴角抽了抽,少爷,我正在替你说好话呢,你这是…… “笙笙,过来。”南川世爵柔了嗓音,就要下床,医生连连喝止。 宁风笙无奈走到床边,甩开他冰冷伸过来的手:“别乱动,好好治伤。” 南川世爵凝视着她脸上的冷漠,心口碎成了玻璃渣…… 他从枕边摸出一个狗项圈,还缀着金色铃铛和狗牌。 “南川家族训狗要戴项圈。“他自顾自往脖颈上套去,“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玩具。” 黑色项圈扣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他拽着她的手按在喉结,轻轻厮磨着她指尖:“汪一声能换你摸头么?” “咳。”正在治伤的医生差点打翻药盘。 少爷这play的情趣真别致…… 莫斯也无语了,少爷这么骚,都不用他调节了。 宁风笙指尖发颤。 这个在北洲国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脸颊贴着她的手轻蹭:“当你的玩具狗,当你的脚踏垫,当你的出气筒……只要别再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宁风笙挣扎着缩回手,却被他用链子缠住腰肢:“主人,想怎么罚您的狗?” “罚你?我怎么敢罚你?!”宁风笙呛然。 “主人生气,玩具该受罚。” 宁风笙被他按坐在床边,他喘息着将额头抵在她膝头:“怎么样罚我都行,别冷淡我……我受不了……” 他冷淡她那么多天,她就受得了? 她也没多冷淡他啊,这不还在关心着他吗? 南川世爵突然剧烈咳嗽,抓着她的手低声下气问着:“我是不是在发烧?” “你没烧,但是发骚了。” “……”南川世爵嗓音更沉闷了,“怎么装乖才能让你心疼?” 宁风笙浑身心涌上来一股无力,他真是狡猾奸诈,心眼子好多好多。 “我错了,别不理我……否则我再跪回玻璃渣?或者让管家……” “闭嘴!” “笙笙,那年我抱着碎片跪了整夜,老东西说疼痛能让人记住错误。你该抽断我的肋骨,让我痛到刻骨铭心。” 宁风笙看着他背部交错的血痕,皮肉翻搅着,她心疼得吸气,攥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南川世爵,爱不是这样的。” 南川世爵的脸埋在她的腿心处:“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 “三天……还是一辈子?做你的玩具狗?” 这个矜贵倨傲的男人蹭着她的掌心,潮湿黑发贴在额角,唇角却勾着顽劣的笑:“主人想怎么玩我?” “……” “骑在我背上抽鞭子?还是……”尾音化作闷哼,背后新添的鞭伤还在冒血。 宁风笙眼瞳瑟缩,就因为她表现出了心疼,苦肉计这一套被他玩得炉火纯青了。 “我讨厌你这样——” 南川世爵全身僵住,不说话了。 “你的每个心眼子那么明显,我一眼都看透了。”宁风笙硬起心肠斥责,“别再扮可怜!” 第136章 南川世爵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怜,毕竟,那都是我的生活日常。我不疼,当年马鞭都打断了,这区区几鞭不算什么。宁风笙……是你,你的存在,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可怜虫……” “……” “我可以丢掉自尊,被你践踏,丢弃真心,被你玩弄……甚至命都赔给你。”他苦涩地笑,“你不是喜欢玩弄我的感情么?” “……” “既然如此,就玩下去,”他匍匐在她怀里,喉头低低地伏动着,“继续玩弄我,才能看看我还能沦落得多悲惨!” 宁风笙呼吸凝滞,连空气都觉得烫得灼人。 她静默了几秒钟:“这是你说的。” “是。” “你做我的玩具狗,那听主人的话,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都听?” “听。” “我教给你的第一课就是信任和忠诚。” 南川世爵抬头看她,一双深蓝色的眼湿漉漉的,像刚下过一场潮湿的大雨。 “你今天好好治疗,明天再上这一课。” 明天?南川世爵深深地盯着她。 莫斯欣喜说道:“宁小姐不走了?” 他这个样子,她怎么走? 宁风笙会离开,不过她的签证护照还没办下来,她要用全新的身份离开。 在这之前,即便离开玫园,南川世爵随时都可以找到她。 整个北洲国都是他的地盘,除非她踏出这片国土—— “我还要留下来,好好玩弄我的新玩具,怎么舍不得走?”宁风笙温热的手指在他眉宇间轻轻划过,“安心养伤吧。” 南川世爵用一个窒息的怀抱回答她! …… 翌日。 宁风笙睡到自然醒,刚睁开眼,就有热烈的吻印在她的眼皮上、鼻尖上、唇上…… 他真的,变成一只热情的小狗。 显然他已醒来多时,就守在一旁等她清醒! 宁风笙绻绻地躺着,任由他吻着,直到那只粗粝的大手扯着她的睡衣带子。 “南川世爵!” “玩具在帮主人更衣。“他咬住她肩胛的吊带,眼底却是一片欲色翻涌,“或者,您更喜欢粗暴的玩法?” “走开!”她抗拒着扬手,打到他的脸颊。 南川世爵偏着头笑,舌尖抵了抵被打过的右脸:“原来你喜欢这样。” 腰身被他的手臂揽住,在大床上翻滚了两圈。 她的惊呼被炙热的唇堵住,吻了好久好久…… 直到宁风笙气喘吁吁,他抚上她后颈那颗红痣:“我想吻遍你全身,在这里烙下印章。” “不行。”宁风笙拒绝,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去做。 看他这神采奕奕的模样,昨天的皮肉伤并不耽误他发情。 “笙笙……” “我是主人,得听我的话。”宁风笙将他那布满情潮的俊脸推开到一旁。 她去盥洗间洗漱,他就跟去门口,她换衣服,他就在衣帽间扒拉着衣服,她在化妆镜前梳头,他拿着她的护肤品东嗅西嗅。 真的很狗! 晨光穿透纱帘,南川世爵单膝跪在床边给她穿上运动鞋。 银链从项圈延伸到宁风笙腕间,随着动作发出细响。 他吻着她脚背轻笑:“主人不对玩具做点什么?” 宁风笙突然拽紧银链,南川世爵被迫仰头,喉结在项圈里滚动—— “学狗叫。“她冷声道。 男人瞳孔骤缩,旋即绽开艷丽笑意:“汪……” 宁风笙鼻尖一酸,眼眶蓦然湿润。 南川世慌了神:“笨女人,我又惹你了?” 他没有惹她,只是…… 他那么骄傲,却真愿意放下尊严,低下高贵的头颅任她践踩。 宁风笙吸了吸鼻子,将那一抹情绪逼回去,食指勾起他的下巴:“今天要给你上课,没忘记吧?” 第137章 南川世爵捉住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我一会出门,你乖乖在家里等着我,不许派人跟踪我,不许打探我的行踪……这就是信任和忠诚的第一课。” 南川世爵的脸蓦然僵住了,眼瞳死死盯着她。 “我会回来。” “……” “你不信我?”她扬眉问。 南川世爵胸膛起伏着,却一声不吭。 她今天穿着朴素,没有化妆,运动衣+运动鞋,不像要去见男人的模样。 但却很像要跑路…… “那我们真没什么好说的,你这只玩具狗一点都不听话,也不好玩。”宁风笙扔下链子,佯装生气要走。 南川世爵一把勾住她的腰,将锁链递到她手中,银质铭牌刻着“笙之犬”:“我听话。如果你抛下我,我南川世爵从此就是丧家之犬了……” 宁风笙笑着眯了眯眼:“不会的。” 如果他一直这么乖,她倒是会履行承诺,让他陪着过完她的生日再走。 算算护照签证时间,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南川世爵闷声问:“去做什么?” “主人做什么,玩具狗不可以打听。” “……” “放心,忙完我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 “很快的,天黑之前。” 南川世爵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上车,她没肯让司机送着去,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 后视镜里那个男人站在风中,脖子上的宠物项圈甚是打眼…… 他以这个形象出现时,玫园的佣人全都大跌眼镜,惊呆了! 直到南川世爵颀长的身影变成小黑点,宁风笙怅然回神,他从来没乖乖听过话…… 但是今天,他应该会乖一次。 …… 岳山,云海翻涌。 宫烨站在祭台前,手指抚过冰凉的碑面。 “二十年了,母亲。“他垂眸轻笑,“您当年从这里跌落时,疼不疼?” 宁风笙俯瞰着脚下,看到山巅上站着的人影—— 直升飞机擦着松林降落,停在幽谧林间,她顺着一条小路爬上山。 宫烨,该还债了。 宫烨身形颀长,往铜炉里烧着纸钱,火舌卷着灰烬,像一群扑向地狱的黑蝶。 “你来了。“他没回头,将纸钱附着照片投入火中。 那是他将仇家按在雪地里爆锤的模样,羽绒服破口处飞出的鹅毛混着鲜血。 “今年带什么祭品?去年是沈律师的右手,前年是陈总的眼球……”他对着焚烧炉冷笑着,摘下金丝眼镜轻轻擦拭。 宁风笙没有做声,他把她当成助理了? 山风卷着落叶擦过宫烨的侧脸,他点燃了香插上。 宁风笙突然伸出脚,狠狠朝他的后腰踹去。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他正站在悬崖峭壁边上…… 这股突然撞过来的力量让宫烨猝不及防,身形踉跄着,却在坠落悬崖的瞬间抓住岩缝。 宁风笙看着那只爬上来的手,早有预料一般,抬脚狠狠碾了上去。 “笙笙?”宫烨看着眼前俯身望向他的女人,十分意外,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怎么知道我在这?” 上一世他们结婚后,他每年都会带着她来祭祀! 身为她的妻子,他自然要带她来见他母亲! “我知道你所有卑鄙肮脏的事,今天是来取你狗命的。” “嘘——好女孩不该知道这些。”宫烨笑着往上攀,腕间佛珠似要缠上人的脖颈。 “宫烨,你知道坠落地狱需要几秒吗?” “笙笙不如亲自……表演给我看?” 他忽然发力,攥向她的脚腕! 宁风笙的速度比他更快,攥着匕首朝他狠狠刺过去—— 宫烨笑着握住刀刃,任由鲜血浸透白色西装:“用力些……”他喘息着冷笑,金丝眼镜歪斜着挂在鼻梁,“当年我母亲的血,也是这样溅在我父亲鞋尖上的。” 宁风笙狠狠拔回匕首,看着鲜血飞溅。 “宫烨,濒死挣扎的感觉,体验感如何?” “真漂亮。”他仰头望着宁风笙,那张温润面孔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笙笙这眼神……比祠堂供奉的修罗像还美……” 宁风笙蹲下身,鞋底用力地碾着他的指节。 骨骼碎裂的脆响混在风里…… 她挥舞着滴血的匕首,刀尖沿着宫烨青筋暴起的手背游走:“这里风景真美……很适合你陪着你母亲在此长眠。” 她移着脚,踩上他颤抖的手腕,匕首狠狠插上他的手背…… 宫烨忽然闷笑出声。 “松手吧,你该下地狱了。” “梦里我母亲也是这么说,她说阿烨回头是岸,可我松开手,那粉身碎骨的声音,比此刻动听多了。”他气质儒雅,却笑得像个双面恶魔,“笙笙陪我一起去地狱?” 第138章 “你独自上路了。”宁风笙拔出匕首,踢开他血迹斑斑的手。 “呵,南川家族的继承人……不会是这种结局。” 狂风吞没他最后的呢喃,他被迫松开岩缝,身体往下坠去。 南川家族的继承人?就他? 宁风笙将匕首擦干净指纹,也扔下了山,简单清理了手上的血迹,转身离去。 …… 玫园。 手机在檀木桌上震动。 南川世爵解锁又锁屏,吗的垃圾信息,不是她…… “给我处理掉发垃圾消息的公司!” 莫斯偷偷看了一眼:“少爷,这好像是诈骗短信……” 哪个不长眼的诈骗团伙,竟敢把垃圾消息发到少爷手机上来了! 一般的商务对接,都联络特助mr李。 “诈骗公司?”南川世爵冷笑,“连根铲除!” 少爷哎,你这是做好事,为民除害,最近的境外诈骗可多了。 他抓起钢笔在文件上签字,墨迹洇透了纸背,秘书处报备的财务数据被划得面目全非。 时针堪堪划过十点,宁风笙离家两个多小时…… 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心情更烦闷了。 佣人推门进来时,他正盯着电脑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凌乱,像是某种濒临崩溃的倒计时。 “少爷,您要的香水。”水晶瓶被恭敬地递到他面前。 南川世爵扔下钢笔,指腹摩挲过香水瓶身的刻字——sheng。 他对着空气按下喷头,细密的水雾散开,香气在空气中浮动,像一缕虚幻的拥抱。 南川世爵闭眼深呼吸,眉头却微微蹙起——不是她的味道。 但这是最接近的一次了。 “研发公司是一群智障?” “少爷,这人身上的香味,真的很难研发,已经尽力了……” 南川世爵站起身,近乎粗暴地对着房间四处喷洒,香水味很快填满整个空间。 淡淡的香味,清雅,干净,试图覆盖她不在的事实。 他深吸几口气,终于勉强坐回办公椅,指尖抵着太阳穴。 股东大会的视频会议已经自动连接。 屏幕那端的高管们战战兢兢地汇报着季度数据,而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某个数字出现偏差,他猛地拍桌,声音冷如寒冰:“重做。” “……” “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 南川世爵足足发了十几分钟的火,骂人的话不带重样的。 莫斯在一旁听得直砸嘴,这时候谁凑上来谁倒霉。 会议在死寂中结束,南川世爵丢开文件,合同上的字迹在他眼里扭曲成模糊的黑线。 他昨晚一宿没睡,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可大脑却清醒得可怕—— 时钟的滴答声像是折磨,他被越来越烈的焦虑感反复鞭笞! 他看起来十足困倦,但能随时跳起来骂人的暴躁状态! 莫斯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只手提包。 “少爷,宁小姐的随身物品都在。” 南川世爵猛地抬头,几乎是抢一般夺过那只包,指尖翻检着里面的东西——口红、手机、钥匙、证件、钱包,还有她常吃的抑郁药。 他的指节微微发白,像是在确认某种证据。 “她什么都没带?” “是的,少爷。” 他攥紧药瓶,指节泛白,从包里拿出一支u盘皱了皱眉。 u盘?她存放了什么资料?该死的好奇心滋生了! 他强迫自己松开手,把u盘放回去,像是怕翻乱她的东西被发现。 “少爷一晚上没休息,不如睡一觉?”莫斯建议道,“等你一觉睡醒,宁小姐就回来了。” 南川世爵冷笑一声,他到底是不信任她,还是极致缺乏安全感? 第139章 每一粒细胞都在害怕她扔下他跑了! 他要多克制,才能压下那股去调查她踪迹的欲望? 从抽屉里摸出安眠药,干咽了两颗。 半小时后,他仍睁着眼,天花板上的纹路在他眼里扭曲成她的名字。 最终,他拨通了保镖的电话。 “电击棒,电晕我。”他哑声命令。 “少爷,你这是……”莫斯惊诧不已。 “她回来叫醒我。” 保镖带着电击棒上来,在他可怕的眼神中,终究还是抬手—— 意识模糊前,他闻着她的睡衣,放任自己沉入混沌,像是固执又幼稚的困兽,在梦里等她回家。 谁知道他才昏睡不到一小时,楼下传来佣人欣喜的通报声! “宁小姐回来了!” 莫斯忙不迭地迎下楼,看到宁风笙正在玄关处换鞋:“少爷以为你要天黑才回来,刚睡下了。” 宁风笙欣慰:“这么乖?没吵没闹?” 莫斯没敢说,少爷吃了安眠药都睡不着,用上了电棒把自己电晕的。 南川世爵睡到半夜才醒,要不是看到宁风笙好端端睡在次卧,他绝对要发大火了。 …… 早晨。 宁风笙睁开眼,看到的是西装革履的南川世爵端着早餐托盘。 男人领带打得齐整,颈上戴着宠物项圈,雪肤红唇美得锋利,右手缠着带血绷带。 “温度正好。”南川世爵将燕麦粥端过来,银匙轻轻翻搅着。 宁风笙半坐起来,发现身体凉嗖嗖的,低头一看,睡袍被解开了,敞露出大片的风光! 她皱了皱眉,这一定是南川世爵的杰作…… 这男人眼眸深谙,紧紧地盯着她看,嗓音嘶哑了几个度:“主人。我喂你?” 宁风笙拢起睡袍,他到底是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还是偷看她解渴……? 反正他此刻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不用了,我还没洗漱。” “要我抱你过去?” “我自己有腿。” 宁风笙朝盥洗间走去,南川世爵黏上来,直到门在他面前关上。 这男人守在门边,等她开门就俯身下来,金色铃铛在颈前晃动,就差摇着一条大尾巴了:“主人,kiss?” “……不要。” “给我抱?” 宁风笙瞪着他,他满脸写着饥渴,恨不得下一秒就直说“想睡主人……” “南川世爵,你离我一米远。” 是他自己要做玩具狗的,没有主人的命令,亲亲抱抱都不可以。 别提更亲密举动。 这一整天,南川世爵没有逾矩,特别听话特别乖,让他干嘛就干嘛,简直像被鬼附体了…… 要不是他那双猩红暗欲的眼神,泄露了他的邪恶—— 宁风笙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他那眼神像带着电流。 毕竟……因为腹伤这家伙禁欲好多天。 想起这段日子,他一共碰过她三次,没办法随心所欲开荤。 而这之前,他们分开了三个月。 再再之前,她怀孕的半年里,他更没敢碰她。 宁风笙掰起手指一算,差不多这一年里,他就吃了三次“好的”。 对于正值壮年的雄性生物而言,可不得憋疯了?! 何况,南川世爵极度重欲。 很快她又否认自己的想法,谁知道他有没有碰林蕾西? …… 夜晚,宁风笙吃着男人喂的水果,慵懒地趴在软榻上刷着短视频,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偶尔溢出几声轻笑。 南川世爵浑身紧绷欲裂,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粗粝的手指正沿着她光洁的脊背缓缓揉捏,手掌摩擦着她的肌肤,快撩出火来了! 莫斯路过,感觉少爷骚得花园里的猫都甘拜下风…… 第140章 偏偏,宁小姐根本不搭理他,目光黏在手机屏幕上。 南川世爵喉结起伏着,这女人就是恶意折磨他的! 手机屏幕里,某个男舞者正对着镜头扯开衬衫,腹肌在光影里起伏。 南川世爵的指尖蓦地一顿。 “要不要把他本人抓过来,在你面前亲自扭?”他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手指却仍眷恋地按着她的腰窝。 宁风笙瞥他一眼,他整张脸因为嫉妒而发沉! 她微微眯起眼,眼眸里漾着恶劣的笑意:“也可以啊。” 空气凝固了三秒。 “南川少爷真这么大方啦?” 她等着他发火—— 他极度小心眼,怎可能会真把男人带回家给她跳舞? “现成的就会跳。”南川世爵强压下去那一股火气,猛地扯开几颗衬衫扣子,敞开野性的胸膛,“他算什么东西!” 该死,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这一天把他当作玩具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了…… 她竟当着他的面看起了擦边视频! 男人——她欣赏着别的男人,也懒得看他一眼!? 他的身材、腹肌、人鱼线、肱二头肌,哪一点差了?! “现成的?”宁风笙诧异,“你会跳?” 南川世爵粗暴地扯着,黑色衬衫的纽扣被全部崩落! 他的手按在皮带搭扣上,宁风笙慌忙喊着:“喂喂,别脱裤子。” “……” “没看见吗,人家都穿着裤子的。” 南川世爵绷着下颌线,夺过宁风笙的手机,看了一遍舞蹈—— 他倒是学习能力很快,一只手按在腰部,扭腰胯臀,还真跳了起来。 咳…… 宁风笙差点被口水呛到。 南川世爵外貌十分艷丽,一米九的身高,肩宽窄臀,皮肤白皙得可以看到淡青色血管,眉眼俊美,轮廓深邃,红唇噙着吸血鬼般的邪。 他长得很养眼,配上那副顶配身材,真令人心猿意马。 南川世爵腰胯摆动的幅度带着野兽般的侵略性,肌肉线条狂野地舒展着。 西装裤包裹的曲线绷出完美的弧度,随着节奏微微颤动。 这男人性张力爆棚,简直是行走的播种机…… 宁风笙脸颊微微燥热——只是看他跳个舞,就被撩得浑身发热。 她的喉咙干干的,脚趾头蜷了蜷。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所有见过他们的人,都说他们不配…… 宁风笙一米六七,90斤,身材纤细娇弱。 她只有他半个大,他的风衣一裹,就能将她彻底包在怀里。 「他们都说我们不配。」 「哪里不配?体型还是尺寸?」南川世爵冷笑,「体型不配我每餐少吃一碗饭。尺寸不配,你总不能阉了我?」 事实证明,他们的体型适配度真的不搭。 起初她真受不了他,他太彪悍,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他怀里。 后来慢慢的……在他的调教下,她竟然适应了! 人的包容性真强…… 宁风笙的脸颊越来越红…… 南川世爵深沉的目光盯着她发红的脸颊:“想什么?” “要你管!你,转过去。” 她深怕被他看出什么,命令他转身,旋即打开手机录像,对准他绷紧的臀线拍录下来。 南川世爵还蛮有跳舞的天分嘛……扭得真性感。 “摆摆臀,再多扭几下。”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宁风笙此刻笑得好大声! 南川世爵听着她可疑的笑声,大掌横过来:“删掉。谁允许你偷拍?” “我是主人,拍自己的玩具狗不可以?” “……” 宁风笙趁机揪住他散开的领带:“给你五星好评。” 他顺势把她搂进怀里,轻咬她的耳垂,牙齿研磨的力度让身下人战栗:“我要别的奖励……” “什么?” “我饿了,你得喂饱你的宠物,才有力气继续取悦你。”南川世爵动情地低吟。 “你晚上没吃饭?”她故作不不解。 “宁风笙,你明知道!”南川世爵低吼,手已经按耐不住朝她的裙摆里伸去。 “不可以,”宁风笙按住他火热的手掌,“主人不答应,你不能碰。” 南川世爵开始后悔——就不该玩这个游戏。 如果做她一辈子的玩具狗,一辈子不能吃肉,那还不如把他阉了算了! “笙笙……” “跳得不够好,所以不能奖励。”宁风笙推开他起身,将手机扔到一旁,纤细的手指搭在腰部,“看我的。” 当她扭动腰肢,南川世爵的瞳孔骤然收缩。 真丝睡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的舞姿带着天生的媚态,却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像只高傲的猫在逗弄自己的猎物…… 一缕鲜红突然坠落。 宁风笙停下动作,惊讶地看着他:“你流鼻血了?” 私人医生来得很快,诊断结果让整个空间陷入诡异的沉默:“少爷这是……欲火旺盛,长时间没有泻火……引起的。” 第141章 “那……给他开几副泻火药?” 听到宁风笙这么说,不止南川少爷,莫斯和医生都惊呆了。 南川世爵的脸色沉凝得可怕…… 这女人是死了心不让他碰了? 他忍得浑身发硬发疼,她很知道怎么让他舒服,却让医生给他开泻火药! 南川世爵发火了,转身就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好响! 莫斯苦着脸,宁风笙扬了眉说不用管他,他气消了会回来。 话音刚落,门又被打开了,南川世爵黑着脸站在玄关,说要她的亲亲抱抱才能哄好。 莫斯:“……?” 宁风笙没想到他回来这么快! 莫斯觉得少爷实在可怜…… “宁小姐,其实有更好的泻火方法……” “既然莫斯有方法,那就你帮他解决?” 莫斯不敢作声了!宁小姐你这是要害我!! 宁风笙别开脸,她不想有肌肤之亲,一旦开了荤,接下来每天都别想下床了。 他要实在忍不住,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泻火…… …… 三天后。 整个玫园的佣人都被少爷这的深情震撼,唯独宁小姐,心好像是铁打的……对少爷所有示好不为所动。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在外。 卧室里充满暧昧氛围。 南川世爵靠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床沿,骨节泛白。 猩红的眼眸紧盯着床上那道纤细的背影,喉结滚动时带出压抑的喘息。 “笙笙……”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浓重的欲念,“让我碰一下……就一下…” 宁风笙背对着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你不能上床。” 这句话她说了三天。 南川世爵的胸膛剧烈起伏,黑色睡袍早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 每当夜晚,他最是发情厉害的时候。 男人扯开领口,露出大片泛红的皮肤:“那让我舔舔你的手指……” “不要。” “脚趾头?” “脏死了!” 她每次冰冷的拒绝,都像刀子扎进他心脏。 南川世爵的瞳孔收缩着,牙关里咬出一阵血腥味。 “总有个地方是可以舔的?”他不死心,攥住她的手腕。 宁风笙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眸里飞快划过一丝不忍心,又变得冷若冰霜。 “你要是忍得难受,就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别想着能赶走我!我的职责就是守着你!”南川世爵自嘲地冷笑。 那张素来俊美凌厉的脸此刻布满情欲的潮红,眼底的渴望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抓起她的手,贪婪地嗅着她指尖上的气味,张口就想含住她的手指—— “我说了,不可以!”宁风笙把手抽回来,嫌恶地在被单上擦了擦,“我要睡觉了。” “笙笙……我很疼。” “……” “整个人都硬得发疼!” “忍着。”宁风笙抿抿唇,“忍不了就离开我的房间!” 南川世爵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但很快又恢复成那种湿漉漉的眼神。 他僵硬地爬回床边的地铺,这女人不准他上床,他就让佣人在床边打了个地铺,这三天都睡在这块昂贵的羊绒毯上! 宁风笙也是服了他,他有软软的大床不睡,非要赖在她房间! 看着他老实躺下,她松口气,再过两天是她生日,她再坚持坚持! 这几天他也不去医院看林蕾西了,一天到晚黏在她身边。 随时随地,用那张发情的可怜巴巴的脸怼她面前…… 宁风笙想起之前她主动送到他面前,他都能忍着不碰她,还和林蕾西联手嘲讽她。 他的忍耐力明明很强吗,当时能忍得住,现在就忍不住了? 宁风笙不管他了,拿起一本书随意翻阅着。 第142章 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页声,和男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南川世爵耳朵立马侧起来。 他看见宁风笙接起电话,红唇微启:“现在?……好吧,我马上过去。” “去哪?”他猛地起身,声音里的情欲被怒火取代。 宁风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衣帽间:“与你无关。” “现在是晚上10点!” 宁风笙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裙走出来,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晃得他眼睛发疼。 南川世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许去。” 宁风笙淡淡扫他一眼,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忘记你的身份了?乖乖在家等我,你没资格干涉我的自由!”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南川世爵的怒火。 他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分清楚时候!” 宁风笙毫不畏惧地迎上他暴怒的目光,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乖,松手。” 南川世爵气得胸腔都快爆炸了,最终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松开了手。 眼睁睁看着她走向门口,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 “砰!” “宁风笙,你这些天一直在耍我玩!” “是你叫我继续玩下去,你不是想让我玩你么?这就受不了了?” “……” 宁风笙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不许再砸东西,记得收拾干净。” 大门关上的瞬间,南川世爵彻底爆发了。 他掀翻了台灯,气得浑身冒火!恨不得把房里的东西都砸了,又想起宁风笙临走说的话,该死! 莫斯听见动静来敲门…… 南川世爵拳头捏得死紧,猩红的眸子吓得莫斯哆嗦:“滚!” “宁小姐刚刚出门了。” “还用你说?”他火气更大。 “少爷,都几天了,你还没哄好宁小姐?” “你哄个试试?”南川世爵双眼泣血,这女人超级难哄! 他生气她亲亲吻吻他就好了,轮到他,在她面前脱光了她都没反应! 他一遍遍克制怒气,倒上床,把脸深深埋进宁风笙睡过的枕头里。 枕套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混合着洗发水的清香,让他浑身的血液再次沸腾。 “该死……”他咬牙切齿地骂着,手指却诚实地抚上自己紧绷的腹肌。 有感觉了——感觉很浓烈! 窗外,汽车引擎声发动声渐渐远去。 南川世爵眉头皱起,露出狰狞的冷笑—— 内心在「这玩具到底还当不当」之间,反复横跳。 不当,她跑了怎么办? 再当下去,他实在憋着窝囊气! 想起她刚刚接电话那个爽快劲—— 在他面前这么矜持?别人叫她出去就出去? 谁?到底是哪个杂种敢半夜把他的女人喊出去! 她穿小黑裙,还是紧身的! 不过倒是披了件长袖外套。 南川世爵牙齿都快咬碎,恨不得把那个约会宁风笙的人,永远消失! …… ck俱乐部。 宁风笙推开二楼包厢门,映入眼帘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着仓库放火那天的实时影像。 苏舞被她打的血肉模糊,一张血脸被放大了。 宁风笙接到的是哥哥宁子豪的电话,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异常。 她早上就把视频发过去了,想让哥哥看清楚苏舞的真面目…… 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金丝框眼镜后的眸子泛着冷光,唇角却噙着一抹温润如玉的笑。 “笙笙揍人的样子真美。” “宫烨?”宁风笙浑身僵住,门在她身后关上,落锁。 他轻轻鼓掌,腕间佛珠摇曳晃动:“放火烧人,悬崖谋杀,还有什么是笙笙不敢做的?” 第143章 “……” “我没死成,很意外吧?” 祸害遗千年,他哪能那么容易死了? 在悬崖边,他踩着脚下的石踏,逗她好玩罢了。 本以为这女人杀了人,会害怕得躲起来,她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还是曾经那个胆怯、柔软无助、只会哭泣的蠢女人么? “我哥呢?”宁风笙的指甲掐进掌心,该死,她中圈套了! 宫烨受伤的手缠绕着绷带,笑着将一沓“往生咒”扔进火盆,火光在他金丝镜片上流淌,像毒蛇吐信时鳞片的反光。 “要不要先猜猜,我今晚会送你什么礼物?” 礼物?宁风笙瞪着那个火盆,难道宁子豪已经—— “你……你在超度谁?!” “上个月溺死在自家泳池的财务总监,还是上周在车库自焚的审计科长?”宫烨偏头想了想,“这双手沾染的血腥太多了,你要问我,我也记不清楚。” “……” “不过,最应该被超度的人还没死——”宫烨点了点一旁放置的黑檀骨灰盒,“南川少爷的骨灰盒,在我这寄存了好几年了。” “多谢提醒。”宁风笙冷冷地笑着,“正好用这个盒子,装你自己的骨灰。” “哈哈哈哈……”宫烨放声大笑。 宁风笙已经扑上来。 他侧身闪避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舞池旋转,却故意让刀尖划破颈侧。 血珠溅上宁风笙睫毛,他忽然扣住她后腰:“这么急着杀我?不如先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人。” 他打了个响指。 电视屏的画面瞬间切换,宁子豪被绑在一张铁椅上,双眼蒙着黑布,身上缠绕着锁链,布满了鞭打和血痕。 “宫烨!你卑鄙无耻!” “他不是最疼爱你这个妹妹么,你做错事,自然是由他来受罚了。”宫烨温柔笑着,捏住宁风笙再次刺过来的匕首,“你的力气,我一根手指就能击倒,你打得过?” 宁风笙也很清楚,她在以卵击石…… “放了我哥哥!” “放心,只要你乖,他很安全。你嫁给我那天,他立刻就能回家。”他的声音低沉优雅,仿佛在谈论一场风花雪月的约会,而非一场赤裸裸的胁迫。 “痴心妄想。” 宫烨又打了个响指,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 “啊!!”宁子豪突然惨叫出声,那椅子带着电流,通过铁锁链蔓延他全身。 电疗的疼痛让他狰狞、疯狂,鲜血滴流而下。 宁风笙盯着屏幕,胸口剧烈起伏,却忽然笑了:“宫烨,我想要你的狗命,你还娶我?留我在身边,我会寻找一切机会杀你。” “欢迎你来杀我。”男人的眼神骤然阴鸷,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笙笙,我才发现你想要刀人的样子最美,令人恋恋不忘。” 他舔了舔唇角,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味。 宁风笙身体颤了颤,他是个变态? 不过宫烨性格扭曲,和正常人不一样,女人的真心对他而言就是垃圾。 他可以轻易让任何女人爱上他,在感情上从未受挫过…… 上一世宁风笙为他要生要死,他都不屑多看一眼。 这一世她表现得对他厌恶、不顺从,反而让他勾起了兴趣? 此刻,宫烨就像个狩猎者,发现了最有趣的猎物! “我劝你最好别给他报信,”宫烨镜片后的眸光一暗,“宁先生绑着炸弹,连着我的心跳,我能随时遥控他的小命。“ “报信?”宁风笙眯起眼,“你是说南川世爵?” “不然?你身后还有谁可以依仗?” “我不需要依仗任何人!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他出手。” 宫烨又笑了,为她这狂妄自大的口气…… “最好是这样,否则——” “否则怎样?”她挑衅地扬起下巴,“杀了我哥哥?那你还能拿什么威胁我?” 他怔了一瞬,随即低笑起来:“难道你忘了,还有宁家两个老宝贝?” “宫烨,你敢动他们,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嗯……笙笙,我只想动你。让我动你好不好?”他目光变得涩情,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支精致的喷雾喷洒,动作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宁风笙瞳孔骤缩,下意识想要躲开,腰肢上那只手却牢牢禁锢着她。 “别怕,”他低笑,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只是让你乖一点。” 浓烈刺鼻的雾气迎面袭来,宁风笙屏住呼吸,却仍吸入了甜腻的气息。 这是什么?她浑身警铃大作! “迷香。” 宫烨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带,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口,“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嫁给我。”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现在,我就要提前享受丈夫的权利。” “滚开,你这只恶狗,别想碰我!”宁风笙推不开他的怀抱,男人的手撕扯着她的黑裙。 嘶——布料声响起! 第144章 宁风笙的手已探入大腿绑带,握住了那根特制的电击棒…… 还好她出门前带了防护设备,正好能派上用场。 当宫烨吻下来,她按了开关,戳向他的胯部! “啧……" 宫烨闷哼一声,弓着腰踉跄后退,原本英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他捂着裆部跪地,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下跪也没用,我不饶恕你。”宁风笙冷笑。 “笙笙,还没嫁给我,就想毁掉下半生的幸福?” 由于是伸缩电击棒,小巧便于携带,攻击力减弱了,不然这一击就能让他后继无人。 “喜欢玩命是么?行啊,我陪你玩。不过游戏规则我来定,生死簿我来写。”她抬腿猛踹他的脑袋,却被他侧身避开。 “真辣,”他低笑着,额角划过冷汗,镜片后的眼睛却燃起兴奋的火光,“笙笙,你这模样,越来越让我着迷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扑来! 宁风笙旋身闪避,电棒击中他的太阳穴。 电流滋啦响着,宫烨浑身抽搐着昏死过去。 宁风笙用脚踹了踹他,确定他是真的晕死过去了,对着他踢得更狠了。 直踹得宫烨鼻青脸肿,眼镜碎裂,高跟鞋划破他英俊的脸颊,留下血痕。 从他口袋里找到手机,正要查看哥哥的位置,房门突然被撞开—— “宫先生!”助理带着四名保镖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宫烨时脸色大变,“抓住她!” 宁风笙皱了眉,闪身跃上窗台。 夜风扬起她的长发,她回头看了眼昏迷的宫烨,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告诉他,下次我会把他那玩意切下来,泡酒给他喝。” 俱乐部一楼的后花园,正在举办晚宴…… 宁风笙跃下,“扑通”,飘满玫瑰花瓣的泳池水花四溅。 宾客们惊呼回头,只见黑色裙摆如藻荇般在池中绽开。 宁风笙破水而出,湿发黏在瓷白脸颊,小黑裙紧贴着身段,让全场呼吸一滞。 好美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两个贵公子交换眼神,不约而同朝泳池走去。 最先伸手的男人被她甩了一脸水花:“滚开。” 她攀着池边扶手起身,水滴顺着裙摆滑落。 该死,药效开始发挥,全身软软的。 宁风笙猛地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她穿梭过人群,踉跄撞开安全通道,暗处已有几个身影尾随而来。 不好,她才摆脱了宫烨,又招惹上了恶狼! 偏偏身上的药性一阵强过一阵地在冲击她的理智。 宁风笙重重喘息着,寻找自救的方法。现在联系南川世爵,恐怕来不及? 走廊尽头,男人的身影掠过她模糊的视线—— 夜枭正将女伴压在墙上亲吻,他单手撕开衬衫,喉结处的红痕像枚朱砂痣。 “好美的女人……脸这么红,好像中药了,”身后三个人影笼罩而来,“穿这么性感的裙子,还跳进泳池里诱惑人,不就是等人撕?” “别碰我——”宁风笙靠在墙上,浑身湿透,长裙被掀至膝上。 夜枭指尖抹过女人唇上晕开的口红,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微微转动,看了过来。 “再动我就割开你的颈动脉。”宁风笙用胸针抵住最近那人的喉结,咬着牙让自己清醒。 “呵,这只小醉猫还挺凶,会咬人呢!”男人哄笑着包围她。 宁风笙突然抬腿,狠狠踹去—— 她的腿柔软得不可思议,竟抬得那么高,鞋跟戳中对方的眼睛。 “啊!”那男人捂着脸,痛得后退。 她转身就跑,撞进夜枭的怀抱:“帮我……” 第145章 女伴的惊呼声被夜枭抬手堵住,他垂眸打量怀中人:“帮你?” “否则我就告诉南川世爵,是你夜枭今晚碰的我!” 夜枭:“……” 见他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宁风笙转身看向那三个男人:“南川夜枭的人……你们也敢动?” “南川夜枭?”那三个男人陡然站住了,“他是枭大少爷?” “怎么可能,枭大少爷岂是我们凡人能见的……” “你差点踹瞎我的眼睛,我要你在我身下哭。”右眼流血的男人捂着眼,狠狠扑来,却突然抽搐着倒下—— 夜枭的皮鞋正踹在他膝盖,力度精准得如同他操盘股票时击溃对手的临界点。 余下两位同伙看着夜枭眼中射过的血腥冷光,吓得拔腿就跑,身后却传来他淬毒般的低语:“明天各位的银行账户,会多出十位数的慈善捐款扣额。” 他们逃跑的背影怔了怔,真的是夜枭! “宁小姐现在像被剥开的海胆。”夜枭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她的颈侧,“看似长满毒刺,其实内脏无比柔软。” 宁风笙体内的药效渐强。 她用胸针扎入大腿,疼痛换来两分钟的清醒:“碰你哥的女人,你想死?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在赶过来的路上……不想惹事就把我送去安全的地方。” 夜枭突然捏住她下颌,灯光将他阴柔的脸映成双面:“你以为我怕他?” “南川家族的继承人,是他。” 权势上,南川世爵是北洲国未来的王! “枭少爷不缺女人,不会为了区区女人得罪他?得不偿失。” “可是,敢威胁我夜枭的女人,你是头一个。”他把手边的女人当烂抹布扔开,将她按在墙上,蛇信般的气息扑面而至,“宁风笙小姐。” 宁风笙眯了眯眼,他……知道她的名字? 也对,上次见过一面了,他知道她是南川世爵的女人,所以调查过她了? “我倒是很想尝尝看,我哥看上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夜枭灰蓝色瞳孔浮现狩猎光圈,“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需要人工呼吸么?” 他高挺的鼻梁顶着她小巧的鼻尖。 呵出的带有酒气的气息令人头脑眩晕…… 宁风笙大脑发麻,全靠他扶在腰肢上的大手按着,才勉强没滑倒在地。 夜枭摩挲过唇印的手游走在她身上,红色在布料上洇开,如同盛开在雪地的毒蕈。 “野狗也配碰我的猎物?”皮鞋碾踏的声音响起。 来人带着一群保镖,穿着黑色风衣,嚣张狂妄。 大手一拉,将宁风笙拉拽了过去。 闻到熟悉的气味,她瞬间觉得安心,仰起头看着男人的紧绷的下巴…… 他没有在家里等着,跟过来了? “令尊没教过你,抢食前要看看猎物脖圈刻着谁的名字?” 南川世爵英俊的脸上是一片嗜血的可怖。 “令尊?我们头上可是同一个老东西……倒是真没教过。”夜枭痞气地一笑。 “我教你。”南川世爵一只手勾着她,枪管直对着夜枭的额头,“现在学会了?” “少爷,别冲动!”莫斯吓得连连摆手。 夜枭艳丽地笑了:“哥现在像条护食的恶犬。” 为了个女人,竟恼怒到要对他动手,手足相残? “再动,”南川世爵握着枪的手下滑,抵住对方心口,“我就让子弹检验你的心脏硬度。” “他刚帮了我……”宁风笙终于找回一丝神志,“不关他的事……药不是他下的,好热……” “帮你?”南川世爵死死掐住她的后颈。 这个该死的女人半夜跑出来,竟敢还撞到夜枭的怀里—— 第146章 分明警告过她,见到这条狗要绕道走! 更让他怒火三丈的是,她被下药了,浑身又热又软! “宁小姐踹人的角度很妙,”夜枭淡淡地挑唇,“比某位火冒三丈的莽夫优雅多了。” “既然是误会,那最好了……二少爷不缺女人,怎会惦上少爷的人?”莫斯将枪夺了下来。 “别招惹我的东西,否则,”南川世爵怒急攻心,“你的衣服会变成裹尸布!” “哈哈……”夜枭笑出声,“哥,你动真心了?” “……” “我真期待老东西知道你这么护着一个女人,他是什么感想。”夜枭眯起眼,“是大忌,你不止在害她,也在害你自己。” 南川世爵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什么,莫斯紧张极了:“二少爷想多了,我们少爷就是一时兴起玩玩的。” 南川夜枭的笑意不置可否…… 到底是玩玩还是认真的,他这个浪荡情场的男人还会分辨不出来? “热,我好热……”宁风笙堪堪地挂在南川世爵身上,一只小手胡乱摸索着。 南川世爵的目光猩红,将人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 …… 车龙在马路上风驰电掣前行。 南川世爵将人按在真皮座椅上,拍掉她攀上胸膛的手。 “再乱动就把你扔下车。“他单手划着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某人正被按在停车场卸胳膊。 惨叫声从蓝牙耳机漏出来,与宁风笙的喘息诡异合拍。 宁风笙咬住他的肩头,贝齿隔着衬衫浅浅地厮磨他的肌肤,真是要命! 南川世爵掐住她下巴,看着她眼波流转:“帮…我……” “如果坐在你身边的是枭狗,你也让他帮你?” “唔……我好难受!” “难受,是该多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宁风笙痛苦地蜷缩着,理智时隐时现…… 清醒时,她会努力克制压抑着那浑身涌动的炙火—— “碰你腰的是周家三少?”南川世爵划开车载监控屏,“现在他的尾椎应该拼不出完整形状。” 话落,蓝牙耳机传来清脆骨裂声。 “不止三个……还有约你去宴会的男人!”南川世爵冷笑着,查看了宴会里的监控录像。 监控显示宁风笙去了二楼至尊包间,后来从窗台落下一楼泳池,被人盯上。 为了甩开那三个男人,她缠上了夜枭。 南川世爵的眸子里燃起火星,她倒是真会给自己选解药。 选谁不好,偏偏选了夜枭,主动撞进他的怀里! “我警告过你绕着他走,你倒好,选上他了?”南川世爵的醋坛子彻底打翻! “那种情况,我能怎么办……”宁风笙压抑着药效。 “我要是没过去,你就打算爬上夜枭的床?”南川世爵掐着她的小下巴。 “你……你在这种时候还吃醋……”宁风笙气得语噎,“我只是找他……求救……我知道你会来……” “他凭什么帮你?” “呃他……我难受……”宁风笙又失去了理智,爬了过来。 这男人明明这几天都在发情,恨不得吃了她。 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却只顾着吃醋! 南川世爵浑身火气迸发,冷漠地盯着车载屏幕,某导演的手被塞进碎冰桶…… “南川世爵……”宁风笙的药劲上来,捧着他的脸颊就要吻下去,“你先帮我,我很难受……” 南川世爵撑开她的脸,从药箱里翻出冷冻喷雾。 嗤—— 对着她潮红的脸按下阀门:“清醒了?” 宁风笙剧烈颤抖着:“你混蛋……不是你一直想碰我的吗……” 他气都气炸了,还有那个心情? 南川世爵眼尾猩红,狂肆冷笑:“再乱动把你的手绑起来。” “你……非要趁这时候羞辱我……”宁风笙也不想舔着脸凑过去,可她真的压抑不住。 “这是你自找的羞辱宁风笙!” “你有种以后都别……别碰我……” 南川世爵脸色铁青,蓝牙耳机里传来汇报:“顾少左手尺骨裂了。” “不够。”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暴戾的苦味,“碰过她的,十指全拔了!” 宁风笙突然撞进他怀里,眼泪砸在他胸膛。 “南川世爵……我疼……”哭腔裹着热气喷在他颈侧,“你明明可以帮我……” 南川世爵心口刺痛,几乎就要情不自禁把她按在怀里。 “你根本就不该晚上去赴约。约你的人是谁?!” 宁风笙不敢说,这个时候提宫烨,无疑火上浇油。 可是偏偏—— “少爷,查到了,那个包间是宫先生宫烨的。” 蓝牙耳机里的汇报像一记闷棍! “我们抓了宫先生的人逼问,说是宁小姐想要给宫先生下药,她自己也吸了不少,宫先生一气之下将她从窗台扔下了泳池。” 南川世爵宛如一尊僵掉的石膏! “证据?”他喉结艰难地滚动。 “那间包厢是宫先生的私人领地,监控器都被拆了,查不到发生了什么……” 第147章 “南川世爵……”宁风笙在他怀里还在软软地喊痛。 南川世爵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攥着她的肩头逼问她—— 看着她胡乱摸索的小手,扯下领带束缚住双腕。 “你敢喊痛?记住这种痛,”当指尖触及她滚烫的眼泪,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再痛不过是生理上的折磨,而他,却是灵魂上的折磨! 她真狠! 宁风笙痛得哭了起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南川世爵的拳头攥紧了,狠狠一拳砸向车载屏,屏幕碎裂。 这几天她不肯被他碰,却去夜晚私会宫烨,给他下药,想爬他的床? 莫斯在副驾上不敢吭声—— 少爷这狂怒的模样,没有把那几个男人沉海,已算幸运。 霓虹穿透玻璃车窗,宁风笙眼底的水光碎成星子。 她伸出被缚的双手,腕间因为激烈挣扎被勒出血痕…… 她跌撞爬下皮椅,跪坐在他腿前,一张小脸埋在他大腿间摩挲着:“南川哥哥……” 南川世爵背脊蓦然一颤,整个人被这个称呼烫得他青筋暴起! “你叫我什么?” “南川哥哥……求你……”宁风笙的理智已经彻底崩塌,浑身烧得通红,眼神涣散着。 那嫩嫩的嗓音配上这个称呼飘在他耳里,要了他的命了! 一瞬间他大脑空白,所有怒火都被抛到了脑后…… “忍好。“他将人一把扯进怀里,“你的南川哥哥马上就来,敢晕过去就等着收尸……” …… 上午,阳光大好。 莫斯眉开眼笑,佣人们也欢天喜地。 据说从少爷的起居室收拾出来的脏毛巾有十来条,弄污的枕头好几只,室内乱糟糟一片,被褥掉在床上,盥洗室也一地都是水…… 每一处,都彰显着昨夜的狂乱! 少爷这火总算是泄了,一旦少爷心情好,整个玫园就不用笼罩在阴霾之中。 宁风笙在大床上翻了个身,脑袋硌到个硬硬的东西。 那东西还在讲话:“南川哥哥……我喜欢你……南川哥哥真好……南川哥哥……” 宁风笙揉了揉惺忪的眼,看到那东西是一支录音笔。 “南川哥哥……呜……南川哥哥我不要了……” 宁风笙听着那娇滴滴的声音,不是她自己还能是谁? 她的脸色一点点僵凝起来,听着里面传来一个男声:“不是你一直求着我么,这就不要了?” 宁风笙不敢再听下去,慌忙把录音关掉了。 南川世爵这个大变态,竟然如此恶趣味,把这种声音录下来。 “好疼……”她发现自己手臂红红的,是被刷子刷得过分起劲而摩擦伤了。 模糊记起昨晚南川世爵把她按在浴池里,凶狠地给她刷洗了一遍,说她身上都是狗骚味。 又模糊想起他在车上是怎么折磨她,羞辱她…… 心里恨啊!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南川世爵身下裹了块浴巾,胸膛上还滴着性感的水珠:“醒了?” 宁风笙僵硬地别开脸,不理他。 南川世爵捡起落在床上的录音笔,又开启了。 “南川世爵,你无耻!”宁风笙裹着毛毯想要跳起来,浑身却疼得吸气。 南川世爵嗤笑道:“这么动听的声音,应该多听几遍。” “你恶心!”宁风笙娇弱的身子像被打折了。 南川世爵冷笑:“备份了。” “……” “昨晚还南川哥哥长,南川哥哥短地求着我,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南川世爵捏起她的下巴。 宁风笙的脸颊微微地发红:“那是你逼我的。” “你主动叫的,我逼你了?” “你趁我中药,故意羞辱我,你阴险!”宁风笙恨不得朝他那张坏笑的脸打几巴掌。 “羞辱?宁风笙,你要是有脸,就不会想爬男人的床想到给人去上迷药。”南川世爵的瞳孔紧缩,他昨晚气得都快炸了,一句南川哥哥让他迷失了自我。 随着清醒,那滔天的妒火再次席卷了他。 南川世爵恨不得把她做死,做到双腿废了,再也走不了路。 从此,她就只能躺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 事实上,昨晚他确实也是这么发泄的—— 宁风笙被蹂躏得像个破碎娃娃,柔嫩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看着更让人揉虐心大起。 他在情事上一向温柔,在意她的感受,像昨晚那么粗暴的情况很少。 “你在说什么?爬男人的床,上迷药?”宁风笙吸着气,浑身每一处都在痛,痛得像骨骼要被打断了! “南川世爵,你不是人……” 她掀开毛毯,看着那轻轻重重的瘀痕发出指控。 南川世爵眼神立刻深谙起来,不能看,再看下去,他又会起火,忍不住把她拆吃入腹。 “宫狗的床,就这么难爬?还没爬上过?” 他不阴不阳地问。 宁风笙曾说过,她没被宫烨碰过,他没对她下手。 他一直将信将疑—— 昨晚她为了上那只狗的床,连迷香都用上了,却被从窗户扔出去,这证明他们真的没有厮混过。呵,他本应该暴怒不止,竟会庆幸,庆幸那只狗有操守? 该死,有个屁的操守,不过是眼睛瞎了,错把珍珠当鱼目! 宁风笙是他捧在心尖的至宝,却是宫烨弃之敝履的垃圾,真讽刺。 “我什么时候爬宫烨的床了?”宁风笙抿了抿唇,大概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以为我查不到你去见了谁?” “我……” “闭嘴。”他猛地朝她扑过去,把她按在床上,“叫我南川哥哥。” 宁风笙脸颊一热,他又发什么癫? “我现在心头起火,叫,让我心里舒服点。”他低声怒吼,一提到宫烨就浑身冒火! “叫不出来……”她一阵羞怯。 “呵,在床上叫得那么大声,现在叫不出来?”南川世爵的手指扯着浴袍带子,“宁风笙,是你逼我的……” “你,你又干什么?”宁风笙大惊失色,“不可以冒犯主人,我没同意!” “见鬼的主人,”他早就把那项圈扔进了垃圾桶,“我没你这么恬不知耻爱爬床的主人!” (掉落一张加更,给各位考试的宝们助助兴) 第148章 “南川世爵,再来一次我会废掉。”宁风笙怕了,软软的胳膊推拒他的胸膛。 南川世爵俯身,看着这女人身上遍布的痕迹…… 他的喉头哽了一下:“叫南川哥哥。” “……”她咬了咬鲜红欲滴的下唇。 “你叫那只狗叫得那么体贴自然,叫我怎么就羞涩不出口?”南川世爵一把扣住她的下巴。 “那不一样……” “那不一样?!” “你是我的男人,这样叫你显得很……色。我和他又没发生过什么,那只是个称谓。” 这个回答让南川世爵意外,却浑身心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爽得不行。 他是她的男人?呵,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 目前为止,至少她的身体完完整整只属于他,还没被任何男人沾染过。 门被叩响,佣人送来药。 南川世爵接过托盘回来,有一碗浓郁的黑色药汤,一盒维生素c,还有涂抹的药膏。 宁风笙看了一眼那药汤,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是避孕药?” 南川世爵身形一僵,冷下脸:“补药。” “那上次给我喝的,也是补药?” 因为这气味,看起来和上次那碗差不多。 南川世爵胸膛震出沉闷的嗓音:“嗯。” “……”宁风笙无语了,“你不是说避孕药吗?” 南川世爵攥起那一瓶维生素c,阴鸷地冷笑着:“就只许你骗我?你曾经把避孕药放进「维生素c」里,以为能蒙混过关。” 宁风笙心虚,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我早在你常吃的「维生素c」盒里换了助孕药,惊喜么——?” 宁风笙震惊地看着他,难怪她当时一直在避孕,却怀上了那个宝宝。 “你当初流掉的那个孽种,”他眼眸深谙,“现在可以重新怀了。” “……” “这瓶「维生素c」,也是助孕药!”他装都不装了。 “让我怀孕,那林蕾西?” “你不是口口声声要给我生孩子?如果你怀上,我就把那个孩子打了。” “……” “怎么,不敢了?”南川世爵胸口黯痛,“我就知道,你只会用这张花言巧语的嘴骗我!” 宁风笙心思复杂,当初她想怀的时候,他各种欺负折磨她,让她心灰意冷。 她现在终于放弃这段感情,打算走了,他又改变主意想让她给他生孩子? 她脑子很乱,不想决定来回动摇…… 南川世爵看着她沉默的小脸,打开维生素c盒,倒出两粒药丸强塞进她嘴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她没有反悔的余地! 端起那碗补药抵在她唇边:“张嘴,宁风笙!” “苦……”她皱眉。 趁着她开口,他将一整碗药灌进她嘴里,逼她咽下去。 “苦口良药,你身体太虚了,折腾了一晚不滋补怎么行?”南川世爵直到最后一滴汤都喂进她嘴里,“你这身子,必须好好调养。” 宁风笙没吭声,哥哥在宫烨手里,宁家二老的命也被宫烨攥着…… 她现在满心都是复仇计划,才没心思生孩子。 南川世爵扯了纸巾擦了擦她的嘴,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挤了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在她的身上涂抹着。 看着那柔嫩肌肤上遍布的红痕,他嗓音嘶哑了:“禽兽!” “骂谁呢?” “除了我还能骂谁!?” 隔了片刻,他又骂:“贱人!” “还是骂你吗?”有骂自己贱人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贱人!?”南川世爵恼火,他确实贱。 宁风笙嘴角扯了扯,冷峻不禁地笑了:“知道自己又贱又禽兽你还是那么做了。” “是你惹火我的……”南川世爵越擦,黑蓝色的眼眸就紧缩得厉害,每一道瘀痕都让他碍眼,“宁风笙,你是纸做的?这么脆弱!” 第149章 “知道我脆弱就不要总欺负我。” “欺负你?”他自嘲地冷笑,“不是你总欺负折磨我?” “哼,你昨晚那么粗暴……”宁风笙从鼻子里喷出鼻音,声音糯糯的,小小的鼻翼微张。 南川世爵只觉得浑身的血气沸腾,想要的欲望又疯狂上涌,只想立刻攻陷她。 他强行压下那强烈的感觉,逼自己专注擦药。 该死,得让她缓缓,她禁不起再一次被折腾…… 硕大的汗水顺着南川世爵的额头滑落,他眉头皱着,痛苦难忍,浑身的浴袍都湿透了。 刚刚才洗过澡,此刻浑身汗如雨下。 宁风笙诧异地看着他,擦药这么简单的活,他比干苦力还痛苦!? 南川世爵痛苦到发出闷哼:“笙笙……” “又来……”宁风笙只听他的嗓音就知道他想什么,“你昨晚还没吃饱?” “呵。你说呢?”南川世爵冷笑,“饿了我那么久,再吃三天三夜都不够。“ 宁风笙的腿打了个哆嗦,急得直喊:“你别想!” “白天我不会动你,你好好恢复,多吃饭,休整体力。”南川世爵抹着药,指尖带着电流在她背脊上游走,“晚上我会疼你到哭。” “我不——” “不答应也没用,你现在连房门都走不出去一步。”南川世爵笑得一脸得逞。 宁风笙不信邪,挣开他的怀抱,偏偏想要下地,关是在床上挪动就很疼,但她的脚尖触地,才站起来就疼得一阵抽气。 当她试图走路,更是痛得大腿心发疼发软。 偏偏那个家伙还在笑话她:“瘸驴。” “南川世爵!你果然很贱,最贱的就是那张嘴!”宁风笙气得想揍他,眼见着站不稳朝前摔去。 南川世爵的大手一搂,将她置放在腿上,继续涂抹药膏。 宁风笙依靠着他炙热的胸膛,这家伙身上黏糊糊的汗蹭得她都是…… 听着他越来越凝重的呼吸声,她的脸颊也止不住地发热。 当她身上涂好药膏,他粗粝的手指往下,来到她腿根处…… 宁风笙攥紧了他的衣襟:“你想干什么?” “还有最关键的地方没擦药。” “不……不要了!” “不要?你想一直疼,当一辈子瘸驴?”南川世爵轻轻咬着她的耳朵,“都肿了,尿尿会疼。” 宁风笙全身激凌了一下,脸颊更是羞红欲滴。 他不提还好,提了她真的有了尿意。 “想尿了?”南川世爵看着她夹了夹腿,姿态有些扭捏,“那就尿完了再擦药。” 以免擦完了药又被蹭脏了。 “我自己去……” “害什么臊!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南川世爵啧了一声,抱起她大步去盥洗间,只是在掂着她重量的时候不满皱眉,“太轻了,多吃饭!体力跟不上,怎么给我生孩子?” 宁风笙无语,她都还没答应再给他生孩子,他擅作主张什么! …… 她坐在马桶上,这男人就跟门神似的杵她面前,手里已经拿了湿纸巾等着。 宁风笙只披着他的衬衫,扣子虚虚扣了几颗,双腿不着一物…… 这个画面,实在是不敢细想。 “你背过身去。” “……” “哪有人盯着别人上厕所的!” 南川世爵扯了扯唇:“没有人最好,我就是与众不同。” “没有在夸你!”宁风笙手心发痒,真的很想打他,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好在他背过了身,没有让她太难堪。 宁风笙轻咬下唇,手指按着冲水阀门,听着出水声才敢尿。 这个大贱男的嗓音在她头顶低笑:“又不是没听过……” “南川世爵,闭嘴吧你!” 宁风笙无语望天。 还好南川世爵很爱干净,情事结束后把她洗得干干净净,在她洗浴时,佣人换了被单。 第150章 当时她已体力不支,陷入昏迷状态了。 模糊记得最后一次,已是天光了…… 一整夜的折磨,无休无止,难怪她承受不了。 宁风笙还在发怔,这男人已经提起她的身子,用湿巾给她擦干净…… 她软软地依靠在他怀里,站直的力气都没有。 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男女的体力会悬殊这么大? 而南川世爵比一般男人的战斗力强太多,她呢,又比一般女人娇弱。 他抱着她仿佛轻若无物,放回床上,又一次斥责她太瘦。 “要你管。” “我就是太放任你,昨天就应该管着,不许你晚上出去。” 南川世爵一想起来就心头起火,下手重了几把,宁风笙痛得抽气:“不要你擦了,疼!” “叫我南川哥哥。” “有完没完?”宁风笙捶他的胸口,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她当时怎么叫出口的? “我想听。”他又掐住了她的下巴,想在她清醒的时候听她叫。 “我才不要,这辈子你都别想听到。” 南川世爵扯了扯菲薄的红唇,就点开手机,里面再度传来她甜腻腻的声音…… “不止录音,还有录像。我想听就听,想看就看……无限循环。”南川世爵将她搂在怀里,邪恶吐气,“要不要一起重温?” 宁风笙去抢手机,被他压制得牢牢的,炙热的唇旋即压在她唇上。 她的唇昨晚被他吻肿了,一碰就疼,吸着气…… 南川世爵轻柔地舔了舔,将那药在她的唇上抹了一层:“以后哪里疼就抹哪,这药效果很好,别不舍得用。” 宁风笙刚觉得嘴唇凉凉的,又被他吻住了…… 南川世爵一边吻着,手指沾着药膏往下抹去。 …… 傍晚。 “少爷,这些天那只叫贝塔的野禽经常出没在玫园附近,从监控器来看,夜晚出现居多,似乎在监视少爷的行踪……” 宁风笙听到莫斯的声音—— “贝塔是一只老鹰,枭少爷圈养的,只听从他的指令……” 砰,南川世爵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监视?!” 莫斯不敢吭声,少爷一直居住在玫园,但是二少爷从未对少爷的私生活感兴趣。 如今,却派一只老鹰来巡视,想来是因为宁小姐了。 “那只狗真是找死!”南川世爵沉了沉嗓音,倏然朝宁风笙看来,“醒了?” 宁风笙昨晚没怎么睡,所以整个白天都在补睡。 她才醒来,只是轻轻翻了个身,他耳朵这么灵光的? 南川世爵大步走来,捏着她的下颌问:“身体舒服了么?还有没有哪里疼?” 他给她全身都涂抹了药膏,尤其关键地带,涂得更多。 “没什么不舒服的。”宁风笙瞥了莫斯一眼,尴尬。 “听到了?他在监视你!”他一脸火大。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监视我?你得问他,我们又不认识。”宁风笙嘴角扯了扯,“你总不会以为……他暗恋我?” 南川世爵脸色就更愠怒了! “枭少爷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怎么可能看上宁小姐?”莫斯慌忙摆手,宁小姐别捅马蜂窝! “怎么,我看上的女人你觉得差?”南川世爵可怕的眼神盯过去。 “不不……少爷的眼光当然是好……也许枭少爷真是对宁小姐一见钟情了……” “你放屁——!?”南川世爵眼神血红,“这只狗,敢从我嘴里抢食?” 莫斯苦着脸,横竖怎么说少爷都不高兴。 “南川世爵,你不是吧……什么醋都吃只会酸死你!” “……” “拜托你用脑子想想,他什么身份,怎可能玩暗恋?南川家族的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岂是见一面就深爱上的?麻烦你以后搞清楚再发脾气。” 南川世爵不作声了,他当然会调查清楚。 看来昨晚的警告,南川夜枭完全当作了耳旁风! 宁风笙活络活络筋骨,她睡了一大觉,身体舒服多了,没那么疼了。 扭头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的电脑开着,停留着一份资料: 「南川夜枭,男,23岁,身高187cm,南川家族二少爷。 附着一张照片,黑天鹅绒椅上,那长相俊美妖冶的男人长腿搭叠,毒蛇般的眼,灰蓝色虹膜,眼角一颗血色泪痣,殷红的唇阴鸷地咧开。 狼尾剪,凌乱的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一小缕。 他浑身萦绕着唯美的死亡气息,窒息到过瘾—— 南川夜枭,北洲国的暗脉之王,传说他阴柔毒辣,嗜血残酷,是最冷血的恶魔。 」 “再看我把你的脖子拧断。”南川世爵抓着宁风笙的头扭过来,抬手将电脑屏幕合上。 第151章 “……” “不自量力的东西!敢肖想我的东西,是他自寻死路!”南川世爵眼神中掠过嗜血的光芒。 “少爷……那种疯狗我们还是别招惹为好。” “他是你弟弟,你还要查他的资料?你们很不熟?” “少爷和二少爷同父异母,小时候是分开长大的,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感情。 这样啊。 “少爷是在查二少爷的弱点、软肋。” “那查到了吗?” 莫斯苦着脸,要是查到了少爷还会搁在这里发火?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在那一堆老男人中选了我,那天你选了夜枭……你很长眼睛,知道选帅的。” 宁风笙:“……”她本来就有眼睛好不好,是个女人也是这么选啊。 “所以,你巴不得他喜欢你!” 他的脑回路真有问题! “昨晚我不及时出现,你已经上了他的床。我坏了你的好事?!” “南川世爵,你够了啊,别想一些没发生过的事……” “你想跟他发生过事?”南川世爵咬牙。 她被南川夜枭盯上了,那种放荡不羁的男人,身边女人无数,他能忍着不来舔一口的? “宁风笙,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不只是你脑子里、心里、身体里,都只能是我!” 宁风笙像看一个怪物瞪着他。 “你敢和南川夜枭有什么,我绝不放过你们!”南川世爵攥起她的身体,眸子呈现出一种嫉妒的深色,“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每天跟我在一起,还妄想勾引别的男人!” “……” “我不能够满足你么?有我还不够?” 疯爵又开始发大疯! 这男人一天到晚真忙,宫烨的事还没气完,又给自己加了一号新情敌。 宁风笙想要推开他,推不动就用脚踹。 南川世爵捉住她乱踹的小脚,牢牢按着她拉向自己。 宁风笙看着他那一张紧绷欲裂的脸,身体颤了颤:“你想干什么?” “检查我独有的领地,有没有狗到访过……”他把手指塞进她嘴里含着。 宁风笙脸颊发热,知道他想做什么,小手揪住黑丝绸床单。 很奇怪,只是被他的眼神这样看着,她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了…… 被他一手调教,她变得不知羞耻了吗? 宁风笙红着小脸,小腿因为兴奋抽搐个不停。 南川世爵的眼眸猩红一片:“宁风笙……你真骚。” …… 少爷可吃得真好。 这顿大餐又持续了一整夜,直到6月1号,宁小姐生日这天来临…… 莫斯敲开门,那浓郁逼人的气息让他连忙避让,老脸一红。 “少爷,衣服都熨烫好了,您现在就试吗?” 南川世爵磁感的嗓音说道:“等着。” 片刻后,他神采奕奕地走出来,完全不像是一宿战斗没睡的模样。 年轻人就是体力好,禁得起折腾! 南川世爵眼角飞扬,似乎比平时精神还格外好,浑身散发出餍足过后的骚气。 衣帽间里排排挂着许多熨烫好的礼服,由于不知道少爷要穿哪件,就把一些昂贵的礼服都熨烫好了。 南川世爵在挂衣架上挑挑捡捡着,这套太正式,那套太板正,这套颜色太艳丽…… 七棱镜阵照着他挺拔的身姿,他哪怕穿着睡袍,头发蓬乱,也帅得人心荡神驰了! 偏偏,南川世爵很不满意! 第十二套驳领西装被掷向一边。 “少爷,您已经试完春季高定系列。以您的身材,随便哪件都能让女人们春心荡漾,见了你,今夜恐怕会睡不着觉。”莫斯不知道他在挑剔什么? 春心荡漾?呵,他只要那女人一个人荡…… 第152章 “你懂什么?她天天看,看腻了。” “……” “来点新鲜的,刺激眼球的!” 最好让那女人睁开眼看到他,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双腿发软,再也没心思看别人! 更没有心思刷视频,看擦边男! 莫斯扯了扯嘴角,这就有点难了…… 最后,南川世爵选了一套墨绿色英式礼服,有点军装的款式,胸口挂满徽章。 就仿佛从上了年代的画册里,走出来最英俊邪肆的军官。 南川世爵揽镜自照了很久,头发全往后翻,梳得一丝不苟。 饶是莫斯跟随多年,还是被惊艳了一顿。 少爷帅得镜子都快炸裂了,这……这宁小姐见了也绝对会看呆几秒钟。 …… 宁风笙睡到中午才醒来,都怪南川世爵,昨晚磨了她好久…… 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宁家二老想见她了,非要她回一趟老宅。 身体又酸又软,好在他昨晚温柔多了,结束后就立即给她擦了药膏…… 她今天没有那么惨不忍睹。 午餐桌上。 “宁风笙,你再说一遍。” 哐,餐叉重重地落在餐盘上。 南川世爵脸色一变,整个餐厅的气氛都变得凝滞,佣人都不敢动了。 “我下午要回一趟老宅,你别跟着我。”宁风笙喝了一口汤,“天黑之前我会回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南川世爵下颌紧绷! 他一整个上午都在换衣服,做发型,把自己收拾得英姿勃发! 可这女人从醒来就没正眼瞧过他一下,没有夸夸他…… 每个佣人见到他都目光发直,走路都挪不动脚。 他的自信心,全在她这溃败! “少爷今天专程把所有的事都推了,就为了陪宁小姐过生日。” “晚上的时间让你陪,不行吗?”宁风笙扬起眉,“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醒来就对我横眉竖眼,发脾气。” 南川世爵胸口起伏了两下,他就这么惹她厌烦? 他盼了这个生日多少天?她只留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 “给我下午的自由,就当作生日礼物了。何况我也不是去干别的,是去看爷爷奶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陪你去。” “上次的教训我领教过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行。” “说好这一天归我,一天24小时,少了一分钟都不叫一天!” “……” “宁风笙,你就是仗着我好欺负,喜欢耍我!” “那不然,我再送你一份礼物补偿你?” 又来这一套! 南川世爵按压着眉心,强行把火气压下去,看在今天是她生日的份上—— “我给你下午的自由,到了晚上,你就乖乖把时间划出来,由我安排。” 宁风笙点头:“好……” 南川世爵将颈上的餐巾扯下来,揉成一团丢在桌上,心口恼火得很,一口都吃不下。 他转身离开时经过镜子,今天起码照了一百多遍,此刻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把所有的镜子都摘了!”他不想再看到镜子里那个愚蠢的自己! 莫斯:“……” 少爷突然没自信了? 不过,自信跟疯是两码事啊少爷。 …… 宁风笙离开玫园后,先去了一趟墓园,再去的老宅。 “笙笙,阿烨呢?他怎么没有一起来?”宁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薄毯,虚弱地咳嗽。 宁老爷子正端着宁风笙爱吃的甜品进来:“阿烨说好事临近了,你奶奶高兴了几天,说临死前能看到笙笙嫁人,是她最大的心愿。” 宁风笙诧异。 “你这孩子,怎么瞒着不告诉我们?要不是阿烨说……” “他说什么了?” “阿烨说在筹备你们的婚事了……”宁老太太握着宁风笙的手,“你还打算瞒着奶奶?奶奶可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第153章 宁风笙脸色发沉,不知道宫烨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散播这种消息? 幸好没有带着南川世爵一起来! “奶奶走以后,最不放心就是你。我们笙笙是可怜孩子,有宫先生疼着奶奶才放心。”宁老太太擦了擦眼角,“我每天都盼着笙笙长大,早点做新娘,看你幸幸福福的……奶奶不想那么快离开,想多陪陪笙笙……” “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宁风笙鼻尖发酸,强忍下泪水。 只有在爷爷奶奶面前,她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肆意地撒娇…… 可是奶奶心脏衰竭,医生说她活下去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时间那么无情,会一个个把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带走? “我总怕我走以后,你被振华他们欺负,有宫先生照顾你,我心里才踏实。” 提到宁风笙的父亲,宁老太太咳得很厉害,心里都是怨愤。 宁风笙温柔地给奶奶拍背顺气,宁老爷子拿出一个礼物袋:“我们小笙笙的生日礼物。” 是奶奶给她织的温暖牌毛衣,每年生日都有。 “奶奶你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清了,以后不许再织毛衣了。”宁风笙眼睛染着雾气。 “奶奶看得清!现在的毛衣质量都不好,哪有我织的毛衣暖和……” “爷爷给笙笙烤的蛋糕!”宁老爷子又献宝似的端出一个蛋糕…… 这天,宁风笙过得很开心。 长久没有下地的宁老太太非得下厨,做了她最爱喝的汤。 被浓浓的爱意包围的感觉,真好啊! 因为爷爷奶奶,宁风笙从没想过离开北城…… 曾经被南川世爵囚着,她也舍不得逃远。 因为有爱人在的地方,是她的根。 那时候她想,如果有一天爷爷奶奶不在了,她就真是孤儿了,一定会离开这个伤心地。现在为了保护他们,她却必须分别。 …… 傍晚。 宁风笙看着手机屏幕跳跃来电,极不情愿接起电话—— “宁小姐,车就在老宅外等着接你。” 宁风笙走出宁家老宅,果然见榕树下停着一辆房车…… 莫斯穿得笔挺,还戴着白手套:“宁小姐生日快乐,请上车。” 南川世爵坐在车上,两条长腿交搭着,手里划着平板电脑,似乎心情很差。 宁风笙弯腰上车,将奶奶送的礼物小心放置在脚下藏了藏,怕被他看见了。 “没人会动你的垃圾。”南川世爵冷哧,他明明没有看她,却知道她的每一个小动作。 宁风笙瞪着他:“你跟踪我?” “宁小姐去墓园怎么不让少爷陪着,来看宁家两个老人也非要独自来,少爷很伤心。”莫斯上了副驾驶,房车启动,“这些事,少爷陪着你一起做更有意义……” “吵。”南川世爵冷着脸,“闭嘴。” 宁风笙瞥他一眼,陪她过生日?那摆着个臭脸是给谁看? 他突然暴戾地摘下领带,蒙住她的眼睛。 宁风笙眼前陷入黑暗,攥住了他的衣袖:“黑……” “这点黑也值得害怕?”南川世爵凶巴巴地喊道,“不许摘!” 搞什么啊,还得蒙着眼?神神秘秘。 不过宁风笙已经收过很多他送的贵重礼物,各种惊喜也都体验过了…… 今晚就算他玩出花来,她都波澜不惊了。 还得配合他惊喜一下,不然这男人会更摆臭脸。 宁风笙叹口气,其实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仪式。 到达目的地,她蒙着眼走不了路,自然是被南川世爵抱在怀里。 被黑暗笼罩着,靠在他胸膛上,她很安心。 “到了。” 宁风笙双脚落地,眼前蒙着的领带被扯开。 她仰头望着一片布满星光的苍穹——是天文馆! 妈妈过世以后,她再没勇气进来。 此刻,闪烁的星空布景还是那么熟悉,混着记忆里的电子嗡鸣! “南川少爷包场的手法还是这么简单粗暴……” 她盯着脚下延伸的星轨地灯,那些蓝光粒子正沿着妈妈生前最爱的仙女座轨迹游走。 南川世爵松了松衣领,冷笑起来:“宁小姐的刻薄,足够击碎银河带。” 说着话,他屈指叩响控制台,穹顶突然炸开玫瑰星云—— 宁风笙眼瞳震颤着,妈妈总爱在春分日带她来,说旋转的赤道环能丈量宇宙心跳。 南川世爵的体温从身后覆上来,体温灼人:“那个教天文的蠢女人……” “你说什么?” “我说——”南川世爵按下暗钮,球幕变幻着新的夜空,“她给你留的仙女座星云,比这破仪器浪漫百倍。” 流星雨穿透穹顶玻璃,在宁风笙的裙摆燎出光痕。 头顶呈现出浩瀚的夜空,那些星光游移着仙女座图腾—— 光斑在她瞳孔炸裂,星座排列竟与妈妈手绘的星河遗迹图重合! “宁风笙……” 第154章 头顶的星图突然扭曲成孩童涂鸦,那是宁风笙七岁时在母亲教案上的杰作。 她曾站在讲台上,自豪地说,我妈妈是天文学家教授……我长大也要像她一样优秀…… “许愿!” 南川世爵的嗓音在耳边炸响。 控制台上升起一个精美的蛋糕,玫瑰花奶油铺满点缀,插着数字17蜡烛,火光跳跃。 17,不是21…… 南川世爵在替她过那个充满缺憾的17岁生日! 蛋糕底座压着泛黄手稿,母亲的字迹写着「给小彗星的生日观测指南」。 宁风笙攥着手稿看了又看:“你怎么找到她手稿的?” “宁小姐的银行保险箱密码,”南川世爵任她指甲掐进手臂,“和天文馆wifi密码一样蠢。” 宁风笙大脑空白,呆呆地盯着手稿上的那行字…… 「生日观测指南」 仿佛妈妈温柔的虚拟形象出现,微笑地拥抱着她:「我最爱的笙笙,生日快乐。」 “你哭起来比冷笑顺眼。”南川世爵抬手擦着她的眼角,尾戒勾住一缕发丝。 宁风笙睫毛颤动,眼泪滑落。 那滚烫的泪水沾在他指尖,他像被灼伤般蜷起手指:“小哭包,我没准你一直哭……” 宁风笙只是呆呆站着…… 过往一家四口游逛天文馆的幸福画面历历在目。 语音系统播放起母亲当年录制的天文讲座…… 宁风笙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陨铁戒指,内侧刻着母亲生前最爱说的希腊谚语。 她摩挲着戒指上的陨硫铁纹路,忽然发现指环尺寸与车祸现场寻获的那枚残戒完全吻合—— 南川世爵垂眸扫了一眼:“路边捡的垃圾,喜欢就留下。” 宁风笙的眼泪再一次溢出,大颗地砸下。 那些曾被埋葬在记忆里的星光,此刻正在戒指表面流转—— 宁风笙将戒指套上无名指,冰得恰似十七岁春夜触碰过的陨石标本。 对不起妈妈…… 四年了,她一次也没有勇气再踏足这里。 既怀念过去的记忆,又害怕被思念吞噬…… “哭够就许愿,蜡烛要燃尽了。”南川世爵的嗓音低哑温柔了几个度。 宁风笙眼泪失禁:“妈妈是在我生日那天……” “我知道。” “如果不是为了去买蛋糕,给我过一个不重要的生日,妈妈就不会出车祸。”宁风笙心酸地哭泣道,“都是我……” 这么多年了,她逃避着和妈妈一切有关的回忆,想起来就无法承受之痛! 泪水晕开了睫毛,他将蛋糕抹上她鼻尖。 “宁风笙,不要把不属于你的错强加自己身上……”南川世爵扣住她的下巴,皱着眉,蓦然吻上她的唇。 草莓味的蛋糕在唇齿爆裂…… 他喂了她一口又一口,分开时眼尾泛红:“她用命换来的,不是蛋糕。” “……” “是你的开心、快乐。”他捏起她的下颌,“你要笑。” 宁风笙知道,她都知道…… 最爱她的妈妈肯定不希望她伤心难过。 “如果她还在,这份生日礼本是她为你设计……” 他扳起她流泪的脸再次仰望苍穹。 流星雨掠过穹顶,纷扬而落,宁风笙看见无数星光坠入她的瞳孔。 那些破碎的星光经过二十一年跋涉,终于在此刻抵达她的宇宙。 “愿望我替你许了,就祝宁风笙小姐往后健康无忧,每年的生日都有最爱她的人——南川世爵先生陪着。” “……” “喜欢这份礼物?” “喜欢。”宁风笙由衷说道。 本以为要配合他表演感动,此刻她眼泪喷涌,完全不需要假装。 这男人送礼物终于送到她心坎上了,再不是过去那样霸道专横,花一堆的钱砸个豪华的场地—— 第155章 他用了心。 南川世爵拽着她跌进环形沙发,温柔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每一颗泪珠,嗓音有着压抑的心疼:“笙笙的眼泪比参宿星还要珍稀……不许再哭!” 此刻,穹顶开始播放198a超新星首次被观测到的影像—— 那是母亲去世那年被观测到的天体。 “看见了?她走以后,天上就多了一颗恒星。“南川世爵啧了一声,听说每个人走后,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 鬼扯!鬼都不信的鬼话! 偏偏,他为了哄她,先把自己给哄相信了。 “说不定她不是去世了,而是提前去了另一个时空。” “你是说,我妈化成了星星?”宁风笙含着泪,呛然笑了一下。 从南川世爵嘴里听到这种言论,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呢? “管它是不是,总之它以后是你的了。”南川世爵霸道地说道。 “你买下来了?” “还取了和宁太太一样的名字。”莫斯插嘴解释道,“既然是在宁太太同一年逝世被观测到的天体,确实这样的巧合很具有纪念意义。而宁太太生前从事着天文学工作,一生挚爱星空,她一定会喜欢这颗恒星。少爷毫不犹豫就买下来了……” “恒星?” “是的,这是一颗会自己发光发热的恒星,是颗太阳。” “你……买了一颗太阳?”宁风笙不无诧异问。 “你不是怕黑?送你一颗太阳,从此你的世界没有黑暗!” 她震惊了半晌,干巴巴地说道:“谢谢。” 这个一晚上都充当着冰柜的男人,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你的感谢字字值千金。” 他今晚本来很生气,刚带她来时阴阳怪气…… 看到她的眼泪他就慌了。 而此刻,他温柔无比地将她吻了又吻:“很喜欢么?” “很喜欢,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南川世爵。”宁风笙为了肯定她的表述,点点头,又用力点点头。 “叫南川哥哥。”他的嘴角弯起弧度,终于是笑了。 又来了…… “南川哥哥……”宁风笙轻轻叫着,看在他今晚表现不错的份上…… 南川世爵眼瞳炸开狂喜:“太小声了,再说一次。” “不要,刚刚叫过了。” 他侧着耳朵贴过来:“我现在竖起耳朵,要再认真听一次!” 宁风笙攥起他的衣领,探头过去,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 南川世爵殷红的唇彻底咧开,大掌箍着她的腰:“想不想看你的那颗太阳?” 宁风笙点头,妈妈不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而是化成了一颗恒星…… 以后她的思念有了寄托,想妈妈的时候就可以望向天空。 南川世爵调整望远镜,带着宁风笙观测了很久的星空,也查到了那颗太阳…… 由于太远太远,看上去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亮点。 “少爷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宁小姐。”莫斯递过来一个礼物盒。 “还有礼物?今晚的惊喜已经很够了。” “这份更惊喜。” 宁风笙不信,她不可能还会收到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拆。”南川世爵拢了拢她的纤腰,竟比她还期待拆开礼物盒。 宁风笙笑着拆开缎带,打开一个精美的蓝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圆形的天体,黑色外圈扩着深蓝,璀璨又迷人…… “宁小姐看出来了吗?” 男人捏着她下巴转向他,此刻,他蓝黑色的瞳孔仿佛璀璨的星球体:“认不出来?” “和你的虹膜是一个颜色……”宁风笙看到天体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宁小姐好眼力,这颗就是以少爷的眼睛为模本制作的微型太阳。”莫斯松口气,还好宁小姐认出来了,不然某总裁又要郁闷了。 第156章 “微型太阳?它是一颗太阳?”宁风笙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球体拿出来。 “通电后会发光,状态模拟了198a超新星,一比一仿真。”莫斯答道,“不过太阳的温度太炙热了,所以热度达不到,亮度也没那么刺眼睛。” 南川世爵抓着她的手按在底座的指纹锁上…… 这颗球体瞬间发出日冕状光晕。 还真像一颗小小的太阳…… 宁风笙伸手触碰,球体熄灭成蓝黑色星体。 她再次触碰,球体又绽放出万丈闪耀的光…… “以后停电的时候宁小姐自备小太阳。”莫斯揶揄笑着。 “嫌小?我让慕尼实验室再造个更大的!” “我哪嫌啦,这个大小刚好,可以随身携带。”宁风笙凝望球体流动的光芒,看到底座上刻着妈妈的英文名字——cecilia(塞西莉娅)。 南川世爵想得真周到,她想妈妈的时候连抬头望天都不用…… “这球体还有投影功能,记录了一些宁小姐和宁太太愉快的时光回忆。”莫斯提醒道,“等宁小姐独处的时候,可以一个人放着慢慢看。” 宁风笙更感动了,这么细节的吗? “你去宁家找到的?” “我想要得手的东西,谁拦的住?”南川世爵捏着她的鼻子拽了拽。 宁风笙扎进他怀里,泪痕兮兮的小脸在他的胸膛上蹭着:“南川世爵……我好喜欢今晚上的礼物……” 每一样都喜欢,都那么有意义。 “还有?”南川世爵闷声问。 还有? 宁风笙想了想,抬头看着他说:“你今天真帅,我也很喜欢……” 南川世爵浑身都紧绷起来,下颌紧绷一线,好半晌才从胸腔里闷出声音:“我还以为你瞎了看不见,原来你看得见?” 莫斯咂嘴,少爷你就大声笑出来吧,憋得太用力了。 “我当然看见了,上午醒来就看到了。我的生日你打扮得那么隆重?” “你早看到视而不见?宁风笙!”南川世爵咬牙,她明明很知道怎么让他开心,就是要拿捏着他的情绪! “这么帅就不要摆着臭脸……”宁风笙掐起他的脸颊,“你笑起来好看。” “……“ ”南川世爵,真的,我喜欢看你笑。”宁风笙睁大眼,“你以后多笑好不好,不要动不动发脾气了。” “是哪个女人总是惹我生气?”南川世爵嘴角勾起,“想看我笑,就说些我会开心的话。” “我刚刚都夸你了,还不够?” “不够……我要听一辈子的好话!” 宁风笙嗓音微哽,瞬间从梦幻中掉落现实。 她原本的计划里,过完这个生日就要走…… 然而此刻,看到南川世爵真诚的脸,她的心揪扯地疼。 “我……我想去一趟盥洗间洗洗脸。” “让你说好话,你就逃走,宁风笙!你真好样的!” 宁风笙捧着「塞西莉娅」球体,仓皇地逃开,头深深垂着,心绪复杂极了。 “少爷,你都把宁小姐弄害羞了。” 南川世爵看着她逃跑的背影,红唇挽起,笑意很深很深…… 莫斯看着这个笑容,惊得呆了呆,他在少爷身边多年,从未见他笑得这么纯澈开心过。 比太阳的光芒还耀眼…… …… 宁风笙站在盥洗间,用冷水拍打着脸蛋。 心中的天枰倾斜着…… 她无法想象她离开以后,对他而言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手机在兜里震动着,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有几通未接来电,是宁家二老打来的。 最新跳动的是一通陌生电话…… 宁风笙以为是二老,马上接起来:“喂?” “笙笙,把我拉黑了?” 宫烨的嗓音像一盆冷水浇下。 宁风笙嘴角的笑意僵住,冷下脸,就要挂断电话,他立马说道:“你连宁家二老也不要了?” “有屁快放。” “我把他们接到了环境更清雅的地方居住,有利于老人的身体健康。” “宫狗,我杀了你!” “从玫园搬回宁家,你是我的未婚妻,怎能和别的男人一直同居?”宫烨慵懒地说道,“明天你还没离开,我就帮你一把,让南川赶你出去。” 哈?他有本事能让南川世爵赶她走? 就凭散播他们结婚的不实谣言? 不管是什么,宫烨卑鄙阴险,绝对憋不出好屁。 “我爷爷奶奶——” “我们结婚那天,他们会出席的。生日快乐,笙笙。”宫烨微笑着说,“以后你每年生日,我会陪着你过。” 宁风笙气得发抖,没来得及骂人,这孙子已经把电话挂了。 好好的心情,全被这通电话糟蹋了! 不过宫烨的电话倒是点醒了她,有这只狗在,她和南川世爵好不了的…… 那男人个性火爆,一点就炸,对她也没有信任。 第157章 …… 离开天文馆后,宁风笙的兴致就不太高,好几次南川世爵说话她都在走神,没听见…… 南川世爵薄唇抿成一线,见她望着车窗外发呆。 窗外的霓虹一闪一闪而过,闪得他心浮气躁。 “累了?”他把女人的身体拉过来,圈在怀里。 “嗯……”宁风笙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把小脸扎进他的怀里,贪婪呼吸。 她其实是……舍不得离开他。 护照证件明天办好,按照原计划她是先杀了宫烨再逃。 但是爷爷奶奶、哥哥都在他手里,计划有变。 她打算先逃到国外,躲几个月——她走了,宫烨的威胁就起不到作用。 等他把爷爷奶奶放了,她再偷偷回来刀了宫烨。 那男人阴险狡诈,她打草惊蛇了,目前想找机会下手确实挺难的…… 只能先躲躲再说。 回到玫园,宁风笙洗了一把脸,又复盘了一遍自己计划,心情好点了。 南川世爵黑色的阴影突然笼罩在她面前:“我送的礼物呢?” 宁风笙一愣。糟了! “你忘了?”南川世爵手指一僵。 “在车上……忘拿上来了。” “宁风笙,你竟敢忘了!”南川世爵气得抓着她一顿摇晃,“不是说很喜欢这份礼物?” “我是很喜欢的,刚刚想事去了……” “想什么事,我送的礼物你能忘了拿?”南川世爵浑身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别生气嘛,就是想起妈妈了,有点难过……” 南川世爵却瞪着宁风笙身边的纸袋:“那老东西送的礼物,你倒是记得拿上。” “……真的只是顺手拿的。” 南川世爵一把夺过纸袋,取出一件滚着云纹的米色羊绒毛衣。 还以为是什么珍贵东西,就是件普通毛衣。 “这种针法我七岁就会,”南川世爵冷哧,嗓音很酸,“三天就能织十件!” 宁风笙将毛衣拿回来,小心装进纸袋里:“就会吹牛,那你织件给我看看。” 南川世爵:“……” 他送她一颗太阳了,她不喜欢?偏偏把这件破毛衣当成宝贝! 南川世爵皱眉,强忍着泛到心口的醋意。 按下内线,火气直冒:“把落在车上的礼物拿上来!三分钟不送到,你今晚就睡轮胎底下!” 咯,狠狠挂断听筒,他扯掉束缚的领带扔在地上。 “南川世爵,你就不能对莫斯好点?不能学会尊老爱幼?” “不能!”南川世爵蛮横地把她箍进怀里。 “以后不要叫我爷爷奶奶老东西了,很难听。对莫斯也好点,他对你很不错。” “又教育我!”南川世爵炙热的唇碾下,“等嫁给我,做南川太太那天,你再来当管家婆!” 嫁给他…… 宁风笙目光黯然,感受到那颗头毛茸茸地蹭过来,在她的怀里拱着,她一把推开他的脸,警告道:“我今晚得休息,你不能碰我了。” “知道。”他挑着唇坏笑,“来日方长。” “好好说话!”宁风笙涨红了脸。 “怎么没好好说话了?嗯?” “你自己明白!”宁风笙捶他的胸膛,他故意在说某个字的时候,重重咬音! “呵……宁风笙,你跟着我以后,很上道了。” “懒得理你,我要去洗澡了。”宁风笙从他的怀抱里逃进盥洗间,心口隐隐发疼。 这很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夜……明天她就要走了。 等杀了宫烨以后,她是个杀人犯,也是没有未来的。 不想那么远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在天文馆又流了不少泪,宁风笙眼眶酸酸涩涩的,洗了澡爬上床就很快睡熟过去。 深夜三点,她起夜上厕所,不见南川世爵,相连的书房倒是漏着光。 推开门,撞见满地乱滚的毛线…… 第158章 南川世爵深陷在被绞成团的毛线沙发里,五个佣人捧着ipad围成半圆,屏幕播放着针织教程。 “少爷……第三针要穿小孔!” 他烦躁地扯断织错的毛线砸开,扼断两根针:“见鬼,连基础针法都不会教?” “少爷,我们教了……” 是您怎么也学不会啊。 莫斯战战兢兢递上棒针:“少爷,要不让米兰工匠……" “闭嘴!”南川世爵下颌紧绷,毛线缠绕着他的手腕,“把剪刀拿来!” “南川少爷在cosplay蜘蛛精?”宁风笙忍不住笑出声,“奶奶说织错一针要拆三行呢。” 南川世爵暴起时带翻整座线团山—— “谁准你醒来的?这种破玩意,配不上我的身份!” “你不是说三天能织十件?” 宁风笙是头一次见谁织毛衣,差点把他自己给织进去的,浑身上下到处挂着毛线,周围也都是,一簇簇一团团地打着结。 想象着他那暴躁且不耐烦的性格,每织两针就发脾气甩毛线的样子,真的搞笑。 “你笑什么?”他踢开滚到脚边的线团,拖鞋也沾满绒毛,“粗活根本不配我动手。” “我还以为这是盘丝洞,到处都是毛线……蜘蛛精都比你织得好,”宁风笙走到他跟前,故意拎起纠缠打结的线团,”还是你在给游艇编锚链?” “……” 南川世爵暴怒不止:“哪个白痴教的针法滚去撒哈拉数骆驼!” 几个佣人吓得不敢吭声。 宁风笙将他挂在脖子上的一打凌乱毛线摘下来:“自己学不会怪老师?” “……” “我奶奶用脚都比你织得好!” “宁风笙,你竟敢小看我……”南川世爵掐着她腰肢按进真皮沙发,一阵惩罚式索吻,果然吻她比织毛线容易多了。 “南川世爵,早点睡吧,你眼睛都困出了红血丝。” 宁风笙看着他困红的眼睛,这男人前两夜战斗力旺盛,没怎么睡。 她好歹白天补睡了,他白天不睡,今晚还熬大夜。 他是想把自己熬成鹰? “走啦,去睡!” 宁风笙牵着他的手走出毛线山,佣人和莫斯终于得到解脱,一脸感激涕零。 南川世爵应该是太累了,抱着她回到床上,两秒入睡。 因为太困,他的呼吸声有点重,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宁风笙钻进他怀里,他突然睁开眼:“我打鼾了?” “没有……” 他的眼睛又闭上了,呼吸声接上,再次秒睡。 宁风笙:“……” …… 翌日上午,大厅里,佣人们战战兢兢。 “再说一遍——”南川世爵捏碎了药剂瓶,刀尖抵住医生的咽喉,划出血线,“谁给你的胆子。” “是宁风笙宁小姐……她让我在林小姐的安胎药里滲流产成分的药剂。” “一分钟,”南川世爵稍一用力,那血从划开的伤口流得更肆意流,“不说实话,我割断你的动脉。” “南川先生,我每一句都说实话……” 南川世爵扯松墨绿丝绸领带,胸口涌起一股无法疏解的戾气。 啪,一个本子掉在医生面前。 “画不出真凶,我就把你送去地下诊所改造性别。” 医生哆哆嗦嗦捡起素描本和笔,简单地勾画着素描…… 画上的女人一头长发,杏仁眼,樱桃嘴,额迹有个分辨率很高的美人旋涡…… 重点是她脖子上挂的项链,「sj」的字母刺痛人的眼睛。 “画得一点不像,丑死了,”南川世爵突然砸过去一个水晶烟灰缸,“重新画,再画错我现在就先让你失去男性特征。” 碎片飞溅,割开医生的裤管,小腿鲜血直流。 他再次去摸素描本,突然被掐着脖子提起。 第159章 南川世爵的指节陷进对方脖颈,颈上的伤口有着压迫,鲜血流动更快了。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随便诬陷的?想清楚再画。画错一笔,剁一根手指!” 鲜血沾满了医生的领口,滴得素描本都是。 医生吓得面色苍白,抖得像筛糠。 就在这时,旋转楼梯传来轻响。 莫斯急忙迎过去:“宁小姐醒啦?” 宁风笙正从楼上下来,穿着运动装,长发高高扎成丸子头,肩上还背着个双肩包。 “宁小姐要出门?” “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宁风笙有些心虚,其实她这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但她要装得自然一点,不能让南川世爵发现异常,才能顺利走出去。 莫斯使了使眼色。 宁风笙抬眼看向南川世爵,这男人脸色阴霾、坐在沙发上,又在惩罚下人了? “王医生怎么跪在这?”待看清楚跪在地上的男人,宁风笙愣住了。 “他说你指使他下药。”南川世爵把玩着手术刀,“说你昨天在宁宅与他密谈。” “下药?”宁风笙愣住了。 “林小姐一早又呕又吐的,一查才知道食用了流产药。王医生亲口承认,说是宁小姐指使的。”莫斯解释。 宁风笙不敢信—— 王医生突然扑向她脚边:“宁小姐!您说好如果出事了,您会保我全家性命!”他哆嗦着掏出一根手链,“这是您昨天给的定金……” 宁风笙脑子空白了几秒,这根手链当初她不是拿给了守墓人?怎么会在王医生的手里—— 想起宫烨昨晚的话……那男人在这等着她呢! “昨天我们说好的,”王医生苦苦哀求着,“你答应事成后,让我儿子进医疗协会……” “闭嘴,我没说过!”宁风笙恼火地说道,“我昨天的确见过你,但你当时在为奶奶做足疗按摩……我们只聊了些奶奶的病情!” 南川世爵起身走来,一把扼住王医生的手:“你的脏手也配碰他?” “啊!”王医生突然惨叫。 南川世爵扼断他三根手指,动作优雅得像在修剪雪茄。 医生痛得蜷缩倒地,却还在喃喃着:“宁小姐……你怎么不承认了……” 南川世爵瞳孔紧缩,按着王医生的头押进冰桶。 “清醒。” 融化的冰块混着血水,溅上他的黑色手工衬衫,他低声问:“是谁?再胡说,你这一嘴的牙我帮你拔了。” “是……真的是宁小姐……” 南川世爵揪起人的后颈,丢给保镖:“拔掉他那一嘴狗牙。吠得太难听!” “南川先生——” “最后一次机会。”他甩开铂金打火匣,火焰映着他残酷嗜血的脸。 几个保镖按着挣扎的王医生,其中一个从工具箱拿出钳子,撬开医生的嘴就要拔。 “南川世爵,你至少问清楚再……”宁风笙别开脸。 “求情?”南川世爵狠狠吸了一口雪茄,“他诬陷你,你还替他说话?” “不是,我只想让他说出真凶。” “他的嘴硬得狠,必须严刑拷打才会有实话。” “你相信……不是我?”宁风笙惊诧地问。 南川世爵吸了一口烟:“你刚说不是你了,那就不是。” 宁风笙身形重重晃荡一下,从未有过的惊喜在胸间爆开。 那种不问缘由的相信,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是你说,要我学会信任。”南川世爵自嘲地笑着,“我在学习,学得怎么样?” 宁风笙嘴唇动了动,内心忽然充满了愧疚,南川世爵终于学着相信她了,她却要丢下他一个人偷偷逃走? 她忽然后悔了,也许留下来,和盘托出,他会站在她身后帮她一起对付宫烨?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直觉告诉她,是宫烨那只狗! 南川世爵的目光下移,盯着她口袋里鸣叫的手机。 他当然看到她穿着一身外出的行头,还背着双肩包…… “要出门?”他夹着烟问,“见谁?” “……” “宫狗?” 一提到宫烨,南川世爵所有的淡定自若消失,眼神里呈现出嫉妒的光火。 “我不去了,其实我……” 宁风笙想解释什么,手机又响起来了。 南川世爵染血的手指伸过来,从她衣袋里掏出手机:“既然不去了,我帮你拒绝。” “南川世爵——” 他冷笑着,长指按下接听键: 「笙笙,你办得很好,那个孽种应该留不下来了。不过我听说王医生被抓了,你没事吧?动作快点,我派人去接你。」 南川世爵的脸突然变得扭曲,眼瞳猩红泣血,整个人化身狂暴的恶魔! “宁风笙,你看我是不是像个笑话?我连三岁的智障都不如。” 第160章 暴雨突然降临,冲刷着玫园哥特式玫瑰窗,水晶吊灯在惊雷中摇晃。 王医生哀嚎了一声,突然昏厥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不是我。”宁风笙背脊僵直,仰头直视南川世爵猩红的眼,“如果我说,这些事都是宫烨一个人干的,他给我设得圈套,就为了陷害我,你信不信?” 南川世爵浑身咻咻散发着兽一般的气息…… “南川世爵,你都答应只要我怀孕,就拿掉那个孩子,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因为你等不及了……留在我身边,每一分一秒,都让你恶心。”他沙哑的嗓音在喉间滚动。 宁风笙惨笑。 在他眼里,她爱宫烨爱得要死,一直在为宫烨做事,他把他们当作一伙的。 王医生的伪证+宫烨的电话+生性多多疑的南川=罪名成立。 每一项“罪证”,她都无从解释,他也不会信。 “理由?”他扯着冷笑的唇,“他陷害你的理由?” “宫烨想娶我,想逼我离开你……所以离间我们的感情。这个理由……是真的。” 但当她说出来,她都知道有多立不住脚。 南川世爵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脖颈:“你可以编更天衣无缝的理由来糊弄我,为什么要这么蹩脚?是我不值得你用精心编造的谎言来对付吗?” “我没说谎……” “宁风笙,在你眼里我一点智商都没有,我是全天下最大的蠢货,你才会连草稿都不打?” 惊雷闪过彩绘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妖异的蓝。 他深邃的轮廓紧绷成刀刃般的阴影——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笨蛋……你很聪明。南川世爵,你就是脾气比较暴躁,很容易失去理智……你好好想想……不用眼睛,用心,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宁风笙嘴角扯过苦味。 “感受什么?”南川世爵讽刺地问道,“是前几天才给他下药爬床,还是你一次次为了他,背叛我、对付我那些花招。” “……” “他想娶你?是你想嫁给他想疯了!” 宁风笙呛咳几声:“我没有给他下药,那晚是他给我下药……他想睡我。我不是被他扔出去的,是我自己逃跑跳下的窗台。” “宁小姐奔赴他的夜晚之约,不是为了共度良宵?” 他言语里的讽刺,像刀扎进她心口。 “我为了不让他碰,用胸针扎了自己的大腿……你知道的。” “监控显示,你是为了不让那几个猥亵你的丑男碰,才扎的。” “那包厢里的监控呢,你就没查到吗——” “那是宫先生的地盘,那间房的监控都拆了。”莫斯看着这对冤家又吵起来了,急得团团转。 宁风笙沉默了片刻说:“我想杀了宫烨,你听到一定会嘲笑我,不相信我。但是,有一天他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直到那天,你才能相信我宁风笙从没说过谎。” “……” “南川世爵,你说学会相信我,但你从根本就不信我,我解释的每一句话就变成了狡辩。但是我不怪你,我以前做错过很多事,导致你在心里放弃我了……”宁风笙眼睛发红,“我被宫烨利用那么多次,是我咎由自取。” 南川世爵猩红的眼神蓦然一颤:“我从没有放弃过你——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 就在刚刚,他还在给她机会,不管王医生怎么说,他都坚定不移相信她…… 她回报给他的是什么? “那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最后一次?”宁风笙抬手,抓住他的衣袖,一脸哀求。 他的手臂怒涨着青筋。 “宫烨和这个王医生达成过协议,他不惜用命也要诬陷我,肯定有原因的。你去调查……王医生是有什么把柄在宫烨手里,是不是有家人的生命被宫烨牵制了?”宁风笙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不管你怎么怀疑我,调查清楚再判我死刑不行吗?” 第161章 “……” “宫烨会在这时候来电话,他怎么会掐准好时机?怎么会算到你会接到这通电话?”宁风笙皱眉说道,“除非王医生从被抓进来,就一直在被监听。宫烨听得到我们的每一句对话!” 南川世爵的拇指按在她跳动的颈动脉上:“你说什么?” “搜王医生的身,他身上一定有监听器。” 王医生此刻满嘴是血,痛得昏厥过去了。 莫斯命令保镖给他搜身,果然找到一个微型窃听器…… “少爷,还真有。宁小姐没说谎!” 南川世爵蓦然松手,看着她雪白肌肤上浮现的红色指痕…… 他并没有用力,否则她纤弱的脖子早就断了。 接过那窃听器观摩着,显然监听的对方知道了,已经切断了监讯。 “宫烨一直在监听,你现在信了吗?”宁风笙欣喜地问道。 南川世爵深深看着她,眼神深沉得可怕:“在查清之前,你休想踏出玫园半步。” “好。”宁风笙乖巧地点头,就要转身上楼,“我等你调查清楚,别生气了好不好?” “少爷,宁小姐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她胆子那么小……”莫斯也为宁风笙说好话。 南川世爵手指摩挲着窃听器,若有所思着。 “我现在就回房间?在调查清楚以前,我都不走好不好?”宁风笙乖巧说着,正要转身上楼,身后的双肩包却被拽住了。 南川世爵的长手勾着她的包带,脸色森冷:“包给我。” 宁风笙肩头抖了一下:“你要包做什么?” “检查。” “里面没什么东西……” “即便窃听器是宫烨的手笔,谁又能保证你们不是同伙?”南川世爵深深凝视着她脸上的慌张,“不是要出去和他碰面么,我倒要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去见他!” “南川世爵——我都说了没有要去见他!”宁风笙睫毛微颤,紧紧护着背包,“别这样!” “给我,别逼我动手。”南川世爵嗓音沙哑了几分—— 她这紧张的模样,更是泄漏了她的底气。 在南川世爵看来,全是心虚的表现! “装了什么?这么怕被我看?” 他索性扯开包链! 包里除了宁风笙的随身物,还有他送的生日礼,宁老太太纯手织的毛衣。 “去逛街,还要带着我送你的信物?”南川世爵裂开唇冷笑着,“6月2号的盛夏,宁小姐还在穿毛衣?“ 宁风笙手脚冰凉,不发一语。 “要去哪?装备齐全,一件没落,都带上了。是打算带着这些奔向宫狗怀里?”他冷笑,“可惜那个孽种还怀着,你就这样走了,不可惜?” “……” “这样都没被你们弄死,是不是很失望?” 是老天看他可怜,留着这唯一的念想让他牵挂?! 南川世爵浑身像处在冰窖里,冻得发抖。 这种一再被挚爱的人捅刀子的感受,太痛彻心扉! “我没有要去见宫烨,我不会——”宁风笙还在试图辩解什么,“我带这些东西是想放回宁家,我怕掉了……” “是么?我还能信你吗宁风笙?” “说好再信我一次……”宁风笙不能在这时候说出自己要逃跑的计划。 偏偏,手机叮咚一声响…… 南川世爵僵硬地抬手,她的手机一直还紧紧攥在他手里,泌出汗来。 只一眼,犹如被雷劈中。 他僵凝着划开屏幕,点进去看了那条信息良久。 然后,他嘴上的笑容就更可怕了,猩红得像刚舔过鲜血的恶魔:“下午3点的航班,飞往新西兰,还改了新的身份。” 宁风笙头脑发空,在瞬间被打入了死刑,说什么都没用了。 “宁小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逛街?”他攥着手机一阵阵地狂笑,“哈……哈哈哈……” 第162章 那笑声混着窗外时而炸响的惊雷,很是惊悚。 莫斯吓得直后退,少爷的笑容诡谲、可怕…… 比他盛怒之下砸东西泻火还吓人。 南川世爵笑得高大的身形弯起,手按着胸口,然后握拳狠狠捶下去。 该死,这颗坏掉的心脏又开始疯狂地锐痛。 它怎么有资格痛?它凭什么痛!? 他凶狠地砸着自己的胸口,像要把那心脏砸碎一般。 宁风笙也吓住了:“南川世爵,你别这样……” “少爷,别砸了!” 南川世爵是真的想要砸碎胸口,恨不得立刻把这颗狰狞疼痛的心挖出来,碾碎才好。 胸骨被砸出声响,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宁风笙突然扑进他怀里,不顾被他的拳头砸晕的风险。 “南川世爵……求求你……”宁风笙的眼泪大颗落下来,鼻尖发酸,“别伤害自己……” 南川世爵差点就要把拳头砸到她身上,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收紧了。 他发狂的动作停顿下来,看着抱着他泪流不止的女人…… 每一次,她的眼泪都能让他心疼。 她真的很会控制他。 南川世爵明明像堕入地狱,浑身被烈焰焚烧,却要心疼这女人留下的鳄鱼眼泪。 他没救了……真的无可救药…… “南川世爵……我不要你这样折磨自己,你真要出气,就打我好了……”看到他这样自我虐待,她真的很心疼。 南川世爵喉结滚动着,沙沙问道:“这一次,要去多久?” 宁风笙浑身颤抖着,眼泪一个劲地流。 “跟宫烨……去新西兰……永远撇下我,是不是?” “没有宫烨,只有我,只有我——我早不爱他了——” “……” “我是打算走,但是为了逃离宫烨,对不起南川世爵,都是我的错!” 雷声滚滚,震得好像天都会塌了。 南川世爵拥着她,面色痛苦无比…… “我不爱宫烨……我不爱他,你信我吗……” “宁风笙,你会爱一个人两次么?”南川世爵古怪地笑道,“我会。” “……” “我本来已经在心里说好了要恨你,要忘了你,再也不爱你了……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来晃我的眼睛。”他痛得脸色扭曲,“不止两次,三次,四次……我这辈子完了,我会反复爱上你这个女人。” 宁风笙心脏剧烈疼痛,这一刻觉得她是那么罪恶。 “你说你不爱他了,你会再爱上他……毕竟你爱了他这么多年……” “不是的……” “我输了,输给你从没爱过。”他身形踉跄而狼狈,“你走了也好,走远点……最好走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他蓦然松开手,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为了躲开我,你要换新的身份,要背井离乡,要离开你最爱的亲人……宁风笙,我真是个恶魔吧?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宁风笙木然站着,眼泪流个不停。 “滚啊,既然认定我是恶鬼,何必留在这地狱?” 他早就放她自由了,是她一直赖着不走,给了他最后一场幻象。 原来她回头是带着刀来的,要刀了他们最后一个孩子…… “宁风笙,这次你走了,我再不会去找你!” “宁小姐,你走吧……”莫斯也哭了,不住地擦着眼泪,“走远了……自由了……就再也别回头了……” 宁风笙很想留下来,抱抱他,安抚他—— 因为此刻的南川世爵即将碎掉了。 但她知道,这是他们真分别的时刻。 她哪怕不走,南川世爵也会赶她走。 她狠狠闭上酸涩流泪的眼,忽然释然,这样被他误解离开也好,他就不会惦记她,想念她。不会在她离开后,满世界疯狂地找她。 不会为了她自虐,伤心痛苦,发癫发狂。 他会恨她,永远不原谅她! 宁风笙艰难弯腰,捡起掉落了一地的东西塞回包里,将双肩包背回身上:“再见南川世爵。” 窗外暴雨下得很大,天色阴霾无比。 当她走到门口,莫斯冲过来塞给她一把伞。 “宁小姐,一路平安,不能远送……” 以前南川世爵就说过,她要走,恕不远送,送别不吉利。 她回家,多大的狂风骤雨他都会相迎。 “谢谢你莫斯……” 宁风笙走进骤雨中,仿佛看到那年的暴雨,他站在时光的长河中被雨水模糊了面容…… 「宁风笙,如果你觉得撑伞没有诚意,那我就淋雨来爱你。」 第163章 机场。 语音电子音毫无感情地播报着。 宁风笙戴着一顶假发,穿着男士套装,还在唇前贴了两撇胡子。 她推了推黑框眼镜,内心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整个人惴惴不安。 右边传来一阵骚动,一列队的黑色保镖笔直走来,宁风笙背脊僵硬! 南川世爵果然后悔了?他又来抓她了! 但当她的目光落向那一列保镖,就知道不是南川世爵的人—— 保镖的个头参差不齐,也没那么训练有素。 档次上差了一大截。 而且,南川世爵手下的人,衣服全都是纯手工定制,纽扣刻着南川家族徽章。 这十几个保镖笔直走到宁风笙面前,挡了个半径。 宁风笙皱起眉,不会南川世爵,难不成…… 果然,一个慵懒优雅的身影随后走来。 宁风笙咬了咬牙,对上一双含笑的深不可测黑眸。 她满心都想着逃离南川世爵,竟大意得忽略了这只狗也来抓她了?! “笙笙,以为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 宁风笙心口发窒,这只狗,是怎么一眼就在机场这么多人里认出她的? 除非,从她离开玫园以后,他就派人锁定她了。 就像玩弄一个猎物,他看着她伤心落魄,心神不安地焦灼着。 “笙笙亲情都不要了?这么冷血?你爷爷奶奶……还有哥哥的命,就像这根烟——“他嘴角淡笑着,手里优雅地碾灭烟蒂,“我随时可以让它……灰飞烟灭。” 宁风笙的手猛地抬起,然而他在半空截住她的手腕。 哐当,匕首落地。 宫烨抬脚将刀踢开:“随身带刀……你一直在等我呢?” 她随时随地准备杀他。 “你这种垃圾,连下地狱都嫌污染环境。” 宁风笙另一只手飞快地捅过去—— 宫烨反应很快,闪避开了:“啧,还带了两把。” “……” “我是特种兵出身,论敏捷、速度、力量……你哪一点都不如我。”他轻松捏住她的手腕,只稍微用力,就痛得她松开手。 “前两次被你偷袭,都是在逗猎物玩呢。”是他大意轻敌,才让她有机可乘。 “别碰我的东西——”宁风笙眼看着自己的双肩包被夺了过去。 宫烨从包里掏出机票,看着临近的登机时间,优雅一笑。 机票含在唇边,他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将机票撕碎成两片…… 他那笑意吟吟的眼神,仿佛被含在他嘴边的是她,被撕碎的也是她。 接着,护照、证件、钱包里的银行卡、都被他能撕的撕,能断的折断。 从钱夹里层抽出她宁风笙的身份证,在唇前亲吻了一下:“保管。” “宫狗,我杀了你!”宁风笙发狠地扑向他。 宫烨顺手将她抱进怀里,任由她的拳头雨点般密集地砸着。 “婚后,我会把身份证还你。宫太太。” 他在她耳边低笑的嗓音极冷,仿佛毒蛇游走过潮湿的沼泽。 宁风笙眼底充满了恨意,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知道为什么毒蛇咬人前要吐信子?”他拥她在怀,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因为看着猎物发抖的样子……特别下饭。” 仿佛激起宁风笙的仇恨和恐惧会让他快乐。 此刻,他笑得很愉快。 “南川不要你了,我可是喜欢得很。这么有趣的小东西,就该是我的。” …… 玫园。 南川世爵被痛得清醒,神经剧烈抽搐。 真丝床单被痉挛的手指撕开裂缝,他痛得浑身浸出冷汗。 “止痛剂只能维持四十分钟,少爷不能一直依赖着药物……”医生从药箱里抽出一支止痛剂,脸色为难。 第164章 莫斯将浸过冰水的丝帕敷在南川世爵的额头:“就没有其它办法?少爷很痛苦。” 林医生抽出核磁共振片:“杏仁体与海马区之间的神经突触……像被强酸反复灼烧。” 莫斯震惊,记忆能让少爷痛到这个地步? 痛到身体痉挛,心脏脉搏跳动异常,大脑的神经抽搐疼痛? “或许这跟少爷的偏执狂遗传病有关系。” 宁风笙是南川世爵唯一的偏执……也就是他病兆的最大诱因。 每次和宁小姐有关的事,都能引起少爷癫狂,发病…… 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病,也属于精神病的一种。 现在宁小姐走了,少爷的身体承受不了…… “那该如何是好……”莫斯望着少爷脖颈浮起的青筋脉络,急得直冒汗,“少爷神经头疼才引发的高烧,挂药水都降不下来,打针吃药都没用……” “遗忘手术。”医生沉默了片刻说,“少爷的症结是内心的痛苦,想要彻底根治,只能将痛苦的记忆全部抹除。最新研发的磁共振引导聚焦超声……可以灼断海马体特定神经通路。” 海马区掌管着人类的记忆。 要遗忘,只能在海马区做手脚。 “所有记忆?”莫斯颤声问,“不管是好的,不好的记忆,都全部忘了?” “当然,术后少爷会保留语言和认知能力,只是关于特定人物的记忆……都会忘记。” 莫斯不敢作声了。 人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拥有过快乐的记忆。 越快乐,失去的时候才会越痛苦。 “少爷……你听见了?”莫斯看着男人半阖的眉目。 南川世爵浑身痛得汗如雨下,连被子都被浸得透湿,已经换过几次了…… “药……”他低声命令。 “你已经注射了三支镇痛剂了,药里含有玛丨咖,有上瘾成分……” 南川世爵猩红可怖的眼神射来。 医生不敢忤逆,将第四支镇痛剂注入,用镊子夹着染血的棉花,试图取出少爷掌心里那枚耳钉——这是宁小姐三天前离开玫园时,掉落在地上的那只。 少爷就这么攥在手心里,竟生生嵌进了血肉里。 ”要不,就按照医生的意思,抹除记忆……“ “若我敢忘……”南川世爵冷笑,冷光映着他病态俊美的脸,“忘了她的所有,转世还怎么找到她。” 莫斯默然…… 少爷哎,这辈子你们都没可能了,哪还管转世认不认识? “少爷要不还是考虑……” “不做!” “你这偏执症根本就不该爱上任何人……这痛苦的折磨时间长了,精神饱受摧残,最后会变成老爷那样……半疯半癫……” “闭嘴!”南川世爵突然就要坐起,暴跳如雷,“那条围巾呢?” “少爷浑身是汗,睡觉还系着围巾,我怕你勒着脖子不舒服就摘了……” 现在可是六月天,虽然房间里开着中央空调,可系着围巾也不合适啊! “拿给我——” “少爷躺着别动,我马上就拿给你。”莫斯从挂架上小心摘下围巾,捧着拿过去。 南川世爵将围巾缠绕几圈系上脖子,就仿佛宁风笙柔软的胳膊搂着他,充满安全感。 他魔怔般抚摸着围巾,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侧过脸时眼角滴落的液体混着汗水咽开了…… 莫斯叹口气,转身接到一个电话,不敢置信道:“宁小姐竟然没走?” 南川世爵又睁开了眼。 “她跟宫先生回宁家了?” …… 半个月后。 英式沙发上,南川世爵的指节泛着森森青白。 烫金请帖边缘的教堂浮雕在他的掌心里扭曲变形,仿佛冥府使者咧开的獠牙。 第165章 “宁小姐的婚礼定在圣约翰大教堂,与您和林小姐的婚礼……是同一个教堂。”莫斯的声音卡在喉咙。 南川世爵蓦地冷笑起来…… 婚礼,她和宫狗? 说什么要去新西兰,新的身份、机票都准备好了,她却临时反悔留下,在他的眼皮底下准备婚礼,还敢给他送来新婚请柬! “少爷,要不把那座教堂封锁了?”莫斯战战兢兢地问道。 砰! 南川世爵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封锁她就不结婚了? 难道宁风笙去哪里结婚,他就封锁哪里?! “这是监控组今早传回的影像。”保镖递上平板时屏住呼吸,屏幕里宁风笙正为宫烨调整领结,轻轻踮着脚。 南川世爵突然低笑出声,请柬在他的手里碎成两截。 曾经的记忆翻涌而来,她也是这样踮着脚,第一次为他打上领带…… 莫斯手里攥着一只档案袋—— “少爷,我们查到这个宫先生的病历档案,他因为人为原因……不孕不育。” 南川世爵脸色晦暗:“不孕不育?” “是的,这些年宫先生一直在治疗,但毫无成效……我胁迫了他的主治医生才知道,宫先生才出生几个月,就被注射了一种药剂,让他无法孕育后代。”莫斯也暗暗咋舌,到底是什么人,有多卑鄙阴险,才会对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下手? 看来宫烨的身世并不简单,调查显示他是孤儿……经历坎坷成谜。 “少爷,你说这个姓宫的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后代,就性格扭曲变态,几次三番对少爷的孩子下手?” 先是让宁小姐流掉了少爷第一个孩子,后来又诡计多端设计林小姐的孩子胎死腹中。 不然少爷的孩子和宫烨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一再下手? 南川世爵看着资料档案,揉着眉心…… 宫烨不孕症,这也就意味着,宁风笙永远不会有后代。 她不会给那只宫狗生一堆的智障小狗崽子了。 南川世爵既庆幸,又愤怒不已! 这只狗剥夺了宁风笙做妈妈的权利…… 该死的,她知道么? 她或许早知道,宁愿陪着那只狗,不要孩子。 南川世爵烦躁地把资料揉成一团,捡起一沓相片翻着。 “这些都是宫先生的女友,有现任,前任,历来交往了快一百个了,”莫斯无语地说,“没想到这个宫先生外表看着儒雅体贴,却这么风流。不知道宁小姐知道吗?要是把宫先生的女友都叫去婚礼现场,这都能凑几桌酒席。” 南川世爵把照片随手扔开,那些胭脂俗粉,看一眼就倒胃口。 哪一个能比得上宁风笙? 这只狗,果然是狗眼看人低,没有眼光! “结婚……”他从鼻子里喷出冷音,宫狗一直看不上宁风笙,会真的跟她结婚? 林蕾西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宫烨交给宁风笙的“任务”没有完成,他们就打算结婚了? “这组照片是宁小姐的行程偷拍……宁小姐昨天去了西郊马场,前天去了珠宝工厂,大前天去婚纱店选购婚纱……” 南川世爵眼眸嗜血,照片在骨节分明的指间簌簌作响,翻到第七张突然顿住——偷拍照正映出马场上宫烨和宁风笙交颈而吻的瞬间。 南川世爵下颌紧绷,像是在瞬间失血一般,整个人呈现出僵白的冷色调。 “少爷,婚礼当天,需要派人截断宫家的婚礼车队吗?”莫斯观摩着他的脸色问。 南川世爵站起身,面无表情。 此刻落地镜映出他修罗般的面容,眉骨下的黑蓝色瞳孔被阴暗吞噬光明。 黑色高定西装裹着蓄势待发的肌肉线条。 指腹重重碾过照片里她含笑的眼睛—— “送支红酒窖的啸鹰过去。祝贺她……找到新的金主。“ 他猛吸了一口,雪茄落向照片里拥抱的男女,烫穿的洞恰巧灼过宫烨的眼瞳。 莫斯惊讶极了,少爷要祝福宁小姐的婚礼? 南川世爵抬腿朝外走去:“销毁全城红玫瑰……通知花卉协会,谁敢卖一支新鲜玫瑰给宫家……就等着鲜花温室变成火葬场。” …… 宁家后院。 “笙笙该笑了。三点钟方向——”宫烨捏着她后颈逼近,“爷爷的降压药忘了吃,他昨晚突然高血压发作。” 宁风笙假意跌进他怀里,外套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的红痕。 她心里一阵好笑…… 曾经南川世爵就是这样错位和林蕾西制造的暧昧氛围? 她现在也要如法炮制一遍? 宫烨掐着她的腰旋转,低笑着咬开她的发夹:“你今早拥抱的错位角度……比前天在琴房进步了。” “……” “不许心不在焉。”他突然扯开她裙摆,镜面倒映的画面像极了缠绵。 宁风笙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眼角余光看到镜头闪过快门。 够了,这一幕足够让南川世爵发疯! 第166章 已经到了亲昵的极限,明天他就应该死心,不会再派人来盯着! 她不想让他伤心,可是不断了他的念想也不行。 宁风笙抬手将窗帘扯落,厚重的帷幕遮住窗外视野,也隔绝了监视者镜头。 与此同时,她甩出耳光——“啪!” “把我腰上那双脏手拿开!” 宫烨被掌风打得偏头:“这是笙笙给我的第13个耳光。” “……” “上一次打偏了,所以不算。”宫烨擒住她的手腕,“你凶凶的样子像只小奶猫,真美。” “宫烨,你要是有病,我可以给你介绍精神科医生?”宁风笙警告道,“再碰我爷爷的药……” “就怎样?”宫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震动了一下,他懒懒地轻笑,“监视者收工了。” 收工了?南川世爵终于罢手了?! 他监视了她半个月…… 这段时间她度日如年,要配合宫烨各种演出…… “再碰我爷爷的药,我就真剁了你那玩意泡酒。”宁风笙随手抄起一支花瓶。 宫烨反应迅捷,朝旁边躲避。 却没想到,宁风笙只是虚晃一枪,并没打算真的砸向他,反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掌掴而来。 “第14巴掌!”宁风笙痛得手指蜷起。 宫烨瞳孔震了震,抚着渗血的唇角低笑:“比之前的力道又重了……看来打多了,你的手臂练得更有力量……” 宁风笙:“……”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肌上的抓痕:“要对称些吗?” 宁风笙索性将花瓶扔过去…… 宫烨轻巧地躲开,将她按在窗前,黄昏的光影在两人身上渲染出暖昧光晕…… “我就喜欢你泼辣的样子,越泼辣越喜欢。” 宁风笙翻了个白眼,今天又被他贱到了,他真的是好贱一货色! “笙笙,忘了告诉你……我们的结婚请柬,上午我让人给南川送过去一份。” “……” “我邀请了他,也不知道大婚当天,他来不来。” “宫狗,你为什么非要惹他?” “我喜欢。”宫烨笑着眯眼,“抢走他最心爱的东西,真想看他痛哭流涕的模样。” 这只狗真的心理变态,心理扭曲吧? 宁风笙抓起一个陶瓷摆件就要砸去,门被叩响两声。 晨妈的声音:”大小姐,一位叫莫斯的管家说要见你。见吗?” 宫烨立刻正了正衣领,勾起嘴角的笑容:“南川的狗来了,见,为什么不见?” 宁风笙:“……” 片刻后,宫烨牵着宁风笙的手走下楼。 莫斯站在会客厅,笑容可掬道:“宁小姐,你没去新西兰?” 宁风笙微微尴尬,还没开口,宫烨抢答道:“笙笙不喜欢那边的天气,婚礼还是在北城举办得好,毕竟亲朋好友多,热闹。” “宁小姐,请柬收到了,这是我们少爷送过来的贺礼,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宁风笙诧异,南川世爵的心胸大到这个地步,送新婚贺礼? 他没送来炸弹把宁家炸得粉碎还差不多。 身后的保镖提着一个精致的篮子,斜放着一瓶红酒,还有一份档案。 莫斯晃了晃档案袋:“不过,恐怕这早生贵子的愿望是要落空了……宫先生这辈子都不能生育,看我这笨嘴,又乱说话了。” 宁风笙更是惊诧无比,宫烨不能生育? 宫烨那温文尔雅的笑容敛下,金丝框眼镜下闪过危险的光芒。 “宁小姐还不知道?”莫斯观察着宁风笙的脸色,“这么大的事,宫先生没跟你说?” 宁风笙心思复杂,如果宫烨不能生育,那她上一世怀着的,是谁的孩子? “宫先生从小就被注射了一种药剂,杀精的。可怜啊,这就是神医再世也治不好了。”莫斯故作惋惜摇摇头,将档案袋递给宁风笙,“宁小姐马上要结婚了,理当有知情权,不妨看看?” 第167章 宫烨脸色凝重的厉害,一向的优雅从容消失不见…… “谢谢你莫斯。” “宁小姐,人生大事,可要好好斟酌啊。” 宁风笙捏紧了档案袋,就知道南川世爵没那么好心。他——是来给下马威的。 宫烨不能生育,如果这事是真的,她上一世的孩子就不是宫烨的。 想起婚后宫烨从没碰过她,唯一那次,她在会所里喝了很多酒,醉得不轻。 然后,和男人发生了关系。 醉意朦胧,她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只一味地叫着他宫烨哥哥…… 现在细细想来,那男人的体温、触感、频率,以及爱抚她的习惯,都和南川世爵如出一辙! 她只有过他这一个男人。 没有比较过别人有什么不同,所以并没有发现异常。 现在回过味来,才发现她错得有多离谱。 怎么可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和南川世爵一模一样的气息,那晚的男人,分明就是他! 那孩子是南川世爵的,和她发生关系的是他!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南川世爵一直在暗处默默关注着她。 否则怎会在她喝醉以后,他能随意进出她定制的包厢里? 上一世的宫烨不能生育,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才会那么狠心一脚一脚踹死…… 宁风笙背脊泛过冷意,恐怕宫烨知道那晚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南川世爵,却在她误以为是他的时候,没有否认! 这只阴险的狗! “对了,”临走前,莫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宁小姐,借位这种游戏,是少爷玩剩下的……早就颇有研究了。” 没有一张正吻照,角度全都暧昧得正好,岂不奇怪? “没想到宁小姐现在也爱上了这种游戏,还玩得乐此不疲,也难为宫先生陪着出演。” 宁风笙:“……” 怎么南川世爵每到关键时刻脑子都不够灵光,这种时候又偏偏多长了出脑子? 莫斯离开后,宫烨阴着脸夺过档案袋,只扫了几眼,就狠狠撕碎了资料。 宁风笙对他的一切本就没兴趣,淡淡问:“你真不能生?” “怎么,笙笙想跟我生孩子?” “那可太好了,像你这种败类,生不出小败类来祸害人间!” “笙笙,没有孩子,我有你就够了。”宫烨捏起她的下巴,“你可以独享我的专宠。” “你是无法生育才那么恨南川的小孩吗?” “你说错了,”他微笑,“我憎恨所有南川的后代。” “给你注射药剂的人不是南川世爵,你应该找那个人算账!” “谁让他是南川家族的继承人,我报复在他身上,很合理啊。” 宁风笙没再废话,跟这只狗反正也说不通,她随时会找机会把他弄死,绝不会留着他伤害南川世爵,祸害人间! …… 玫园。 莫斯从佣人口中得知,南川世爵五点多就进了射击场,一直打枪了两个多小时。 少爷天刚亮就不睡觉,又跑去砰砰砰了? 只见场地上一字摆开了十几个人形立牌,全是宫烨1比1仿真立牌。 那些立牌被打得浑身都是孔洞,尤其是那张脸,被枪洞灼得面目全非…… 南川世爵戴着护目镜,身着一件保护肩膀背脊的军用背带衣,举枪瞄击枪靶。 他的肩膀比常人宽阔许多,一身腱子肌被背带束缚着,隔着薄薄的衣料贲张—— 很欲很野,性张力爆棚。 “少爷今日状态极好。”莫斯手臂上搭着毛巾,端着银制托盘的茶具上前,“不过枪需要冷却,您也歇息一下?” 南川世爵像有使不完的力,连续不断射击,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第168章 他换了一把左轮,冷冷给枪上膛:“换耙。” 守站着的一排保镖立刻上前,将被打烂的立牌换上新的…… 南川世爵抓着茶壶一饮而尽,转身盯着“宫烨”那温文尔雅的脸,再次举枪瞄击! “你说……”枪声撕裂空气,“是子弹快,还是他的脏手快?” 只听一连续的砰砰砰枪击声,每个立牌的手给打满空洞—— 这双狗手,也配碰宁风笙?统统打断! “宫狗的眼角膜,喂狗都不吃。” 又是连续的砰砰声,南川世爵冷笑着,依次将每个立牌的眼睛全部留下枪洞。 这双狗眼,不配盯着宁风笙看,全部戳瞎! 再接下来是立牌的心脏、立牌的腿、立牌的脑袋…… 南川世爵像头困在牢笼里的雪豹,每一枪都在撕咬看不见的枷锁! 莫斯在一旁看着发威的少爷,这个泄火的方式还不错,总比憋着自己生闷气要好。 还能顺带练习枪法,这几天下来立竿见影,百发百中。 “贱狗!”南川世爵一头短发被汗水浸湿,黑色皮手套攥住枪柄,子弹一声声响着,地上掉满弹壳。 上午的阳光逐渐变得炙热。 莫斯捧着冰毛巾靠近时,南川世爵却突然将枪管抵住他的眉心:“你闻到了吗?”他突然癫狂地嗅着硝烟,”宫狗的血,是玫瑰花混着尸油的味道。” “少爷,这枪不能乱指人,会走火的!”莫斯吓得面色苍白。 南川世爵大笑着移开枪口。 莫斯俯身给他擦着汗渍,小心翼翼提道:“方才收到消息,宁小姐和宫先生正准备去蒂芙尼珠宝店……购买婚戒。” 南川世爵靠在椅子上,正在擦拭枪管的动作骤然停滞。 射击场安静得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树间筛下的光斑在他脸上割裂出阴鸷的影,他眼底沸腾的暴戾正以可怕的速度凝结成冰。 “说下去。” “蒂芙尼珠宝店正在出售一款真心考验的维多利亚时期古董对戒。”莫斯嗓音哽了哽,看着少爷手里擦拭的丝帕边缘逐渐晕开的枪油,吞了吞口水,“据说,只有命中注定的恋人,才配得上那对戒指……”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打中蔷薇花藤,南川世爵握着转向的枪口,看着子弹擦过莫斯耳际—— “命中注定的恋人?”他嗤笑着甩开冒烟的左轮,“宫狗也配套牢笙笙的无名指?” 莫斯被那一枪吓得魂不附体:“少爷,你这枪别乱打啊。” “他要买那对戒指?” “最近有很多恋人慕名而去,全是冲着那对戒去的,不过至今还没有一对情侣经受得住考验……宫先生带着宁小姐去,自然也是。”莫斯猜测。 南川世爵脱下军用背带衣,起身往前走:“备车。” “少爷,你就这样去?你……一身是汗,不换一身?” 南川世爵脚步停顿,原本往车库走的方向,调转回别墅。 …… 雨丝滴落在橱窗上。 展柜里绿宝石对戒流淌着幽光,似有一种无形的忧伤气息…… “小姐好眼光,”经理抬手介绍,“这是十九世纪波斯国王为病危王妃设计的珠宝,以王妃的名字命名,叫维多利亚之恋。这款珠宝只出售给真爱之人,必须通过真爱的考验,才能将其买下……最适合像你们这种,即将步入婚礼的恋人。” 宁风笙皱眉盯着展柜上的戒指,这明明是宁家的传家宝,奶奶的陪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编出这么一段故事,是为了吸引人的噱头吗? 第169章 宁风笙脸色很差,难道是爸爸私下卖了?毕竟当年宁家落魄时,当掉很多贵重物。 这时,旋转玻璃门叮咛一声响。 南川世爵搂着女人的腰肢大步流星走进,一眼就看到宫烨靠着展柜点烟,宁风笙正俯着身,盯着展柜里的珠宝看得目不转睛。 几对刚刚接受考验失败的情侣从里间出来。 水珠沿着黑伞尖沿滴落,南川世爵甩开浸到雨水的风衣,将裹在怀里的女人放出来,露出内里暗纹汹涌的墨绿西装。 莫斯接过雨伞和大衣:“少爷,我来拿吧。” 宁风笙抬头朝这边望来—— 南川世爵鹤立鸡群,身后跟着一列队保镖,不管在哪都是浩浩荡荡的,实在不想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看到这个男人,看到他怀里的女人,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时隔半个月没见,南川世爵看上去消瘦了几分,不过精神还不错。 林蕾西由于怀着孕,被他护得很好,连雨水都不让沾? 既然如此,就好好在医院里躺着,到处瞎晃着干嘛? 林蕾西的出现,刺得她眼睛疼! “爵哥,维多利亚的戒指,我看到宣传的画册,一眼就喜欢上了。”林蕾西看了看宁风笙,挑衅地笑着,“作为我们结婚的戒指最好了。” 宁风笙瞳色发冷,果然是冲着这对戒指来的。 他和林蕾西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那个孩子没事,保住了……很好啊! 宁风笙心里很不是滋味,下巴被一只手扼住,宫烨将她的脸颊转过来:“看这里。” “……” “你的未婚夫就在眼前,别看你不该看的东西笙笙……”宫烨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眼中却布满了警告。 “是你招惹他来的?”宁风笙咬牙问道。 “或许他听到风声自己来的,想考验和林小姐的真爱之情。怎么,你吃醋了?” 南川世爵搂着人走到展柜前,浑身散发着冷淡倨傲的气质。 “爵哥,遇到老熟人了。”林蕾西故作姿态。 “你瞎眼了,谁是熟人?”南川世爵冷笑,从始至终没看宁风笙。 咔嗒,宫烨收起打火匣,目光漫不经心看了两人一眼。 “是宁小姐啊爵哥,你没看见么?没想到这么巧,宁小姐和她的未婚夫也来看珠宝?”林蕾西仗着有南川世爵撑腰,娇柔地靠在他怀里,笑得很是骄傲,“不过维多利亚之恋你就别想了,我看上了,爵哥说要送我的。” 毕竟在北城,谁见到南川少爷不礼让三分? 只要他一句话,这个珠宝店说买就买了,更何况区区对戒。 “笙笙,喜欢么?”宫烨无视两人,将宁风笙搂在怀里,“看上了就买给你。” 宁风笙的腰肢被紧紧搂着,身体侧贴在男人炙热的怀里。 她没有再看南川世爵,眼睛盯着柜台上的对戒…… 这是奶奶的东西,必须要拿回来。 让它成为南川世爵和林蕾西的婚戒,想想就觉得恶心。 “喜欢,买吧。” 空气里涌动着一股无形的硝烟。 “我们少爷看上了这款珠宝,多少钱?”莫斯对着经理说道。 经理抱歉一笑:“我们老板性情古怪,不相信世间真情,他不在乎售价,只售真爱之人……” 言下之意,不通过考验,多少钱也买不了。 “为了检验情侣的真心,必须通过一些考验,请往这边走……”经理领路。 南川世爵搂着人离开,神态傲慢,仿佛周围都是垃圾、尘埃,任何人渣都不入他的眼。 但是在四人擦身而过之际,他朝宫烨递过来一个嗜血的眼神,死亡警告—— 第170章 宫烨摸了摸鼻子,笑得意味深长,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宫烨,你到底在玩什么?”宁风笙盯着他嘴角得逞的笑意,他们之间谈何真心?她都恨不得杀死他了,怎么通得过考验? “既然来了,玩下去你就知道了。” 宁风笙将腰上那只手狠狠扔开。 宫烨又搂上来:“演下去,你也想让他死心吧?” 宁风笙心口微微一动,抿唇不语。 “你难道希望他时不时派人来监视你,打探你的生活?” 是啊,她迟早要动手杀了宫烨,然后或死或逃亡,反正跟南川世爵不会有纠葛了。 他要娶林蕾西,结婚生小孩,能断掉两人的关联最好。 …… “这是1832年约翰内斯堡矿脉出产的绿宝石。”全息投影在墙面铺开解说,“由三十位匠人耗费十年……” 宫烨陷于沙发,将宁风笙拉坐在腿间,正捋起她一把头发亲吻着。 南川世爵的位置在对面,下颌绷着,脸色冷漠,一双眼在暗处散发着可怕的冷气。 莫斯感觉空气都不顺畅了,时不时瞧一眼宁风笙…… 看着那专属于少爷的头发丝,被另一个男人亲吻着; 看着那专属于少爷的柔软腰肢,被另一只手搂着; 看着那专属于少爷的唇瓣,被另一只贱手摩挲着…… 他总算明白少爷在射击场那股发泄不完的戾气是怎么来的。 之前只是看看照片,现在可不一样,是现场版的! “笙笙,搂着我的脖子。”宫烨的唇靠着她的耳朵,轻轻呵笑,“不想让老爷子知道你想杀我的精彩录像,就继续配合我……把这出戏唱到婚礼当天。” 宁风笙眼眸瞠然睁大,这只恶狗一天到晚只会威胁她! “快点,否则我就要真的亲你了?” 宁风笙心里憋着火,不情愿地搂住他的脖颈。 宫烨的唇贴上她的耳垂,亲吻起来,周围的气氛被撩得暧昧火热…… 莫斯的眼睛都快瞎掉了,宁小姐明知道少爷多经不起激,还这么搞—— 林蕾西看着眼前的一幕,既诧异又嫉妒,宁风笙真厉害啊,才离开南川世爵几天,就和另一个男人打得火热。 况且那男人也不差!长相儒雅翩翩,是女人都会喜欢的型…… 突然宫烨的后脑勺被硬物砸中! 一只男士皮鞋掉在地上。 “呃……”莫斯看了看南川世爵高高翘起的右腿少了只鞋,尴尬地笑道,“有蟑螂,我们少爷打偏了,不好意思宫先生。” 宫烨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南川先生应该换双无菌袜,味道实在有些熏人。” 南川世爵脱下另一只鞋,狠狠砸了过来:“比不过你身上一股屎味,辣眼睛。” 宫烨抬手接住那双鞋,笑得温文尔雅:“笙笙喜欢我的味道,说这是男人味。” 南川世爵脸色阴霾可怖,眼见着一场战火就要滋生…… 一旁的经理吓得出声阻止,他刚讲了半天的游戏规则,这些人根本就没在听啊? “不好意思,请直接开始考验吧。”宁风笙歉意地一笑。 经理捧着四只平板电脑发给他们,让他们分开坐,各自答题。 “笙笙,那我们就分开一会,别太想我。”宫烨勾了勾宁风笙的小鼻子。 宁风笙忍着恶心反胃的冲动,恨不得让他滚远点。 宫烨笑着起身走向另一张沙发,正好与迎面过来的高大身影相撞。 南川世爵面无表情地伸腿,将人撂倒在地。 看着宫烨毫不雅观地摔了个趔趄,他正了正衣领道:“腿长,绊死了没?” 第171章 宁风笙:“……” “没绊死叫救护车,绊死了送殡仪馆。” “南川少爷的腿长确实惊人,好端端走路也能绊倒人。”宫烨优雅一笑。 “宫先生牙口不错,不如锯下来捐给残疾哑巴协会?” “见笑,比起南川先生的口才差了点。” 莫斯很骄傲,这倒是,要骂人他少爷的口才是一流的,谁也比不上…… 南川世爵脸色阴霾,目光阴鸷地盯着一旁的景观鱼缸。 他伸手拿起鱼缸边的渔网,将一条白色热带鱼捞出来:“宫先生知道怎么养鱼?得把不听话的那条捞出来。” 鱼在网中跳跃挣扎,掉落在地。 南川世爵的大脚狠狠地踩过去,碾出的血迹晕开。 宫烨弹了弹白色西装上的灰尘,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不喜欢养鱼,还是养兔子好玩。是不是啊,笙笙?” 宁风笙:“……” 南川世爵眼眸肉眼可见地猩红了—— 兔子?这女人什么都跟贱狗说了? 宁风笙也不知道宫烨怎么知道的? 莫斯捡起那一双皮鞋过来,弯下腰掏出一方手帕,想要给少爷擦拭,却看着那沾满鱼腥味的脚不知道如何下手…… “少爷,这袜子都脏了,脱了吧。” 南川世爵把脏袜脱下来卷成一团,随手朝某人扔过去。 宫烨避了避脸,嘴角温柔笑着,话却不饶人:“南川先生好大的恶意……我听说笙笙是被赶出来的,我收留她,惹恼你了?” “脏东西,就应该扔进垃圾桶。”南川世爵扔过去另一团袜子! “笙笙可不是脏东西,她是我的心肝宝贝。” 南川世爵眼瞳里瑟缩过一抹冷诧…… 莫斯也感到吃惊不已。 一直以来,都是宁小姐对宫烨一厢情愿,为了嫁他,才会多次伤害少爷。 就在宁小姐生日前,为了爬上宫烨的床,使用迷药,还被他扔下水池…… 这会儿宫烨说,宁小姐是他的心肝宝贝? 方才他对宁小姐的亲热也表现得殷勤主动。又是吻头发、又是亲脸颊,黏黏糊糊的不行,看来很是喜爱宁小姐…… 哪需要宁小姐下药,还被从二楼窗台扔出去呢? 这一切都显得很不合逻辑。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幼稚。”宁风笙终于看不过眼,“好好答题吧。” “笙笙,你未婚夫被欺负了,你也不向着我。” “闭嘴!”宁风笙冷声说道,“别再惹他了……” 她知道南川世爵的脾气,再招惹下去,非要在这里打起来不可。 莫斯就更吃惊了,宁小姐这口气——怎么和想象中她对宫先生低眉顺眼的模样完全不同? 莫斯偷偷看了一眼少爷,发现南川世爵阴沉着脸,眼底也充满了探究。 …… 经理敲了敲铃铛,说可以答题了。 宁风笙扫了一眼平板电脑,有两份答题卷,一张是答爱人的,一张是答自己的,题目都一样:「喜恶一百条」 重合度达到90才能通过考验。 宁风笙上一世嫁给过宫烨,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这些答案闭着眼就能写。 倒是宫烨,能答得上来她的喜恶? 宁风笙更疑惑的是,南川世爵能答得上来林蕾西的?他对那个女人了解有几分? 就在宁风笙探究的目光看向南川世爵的时候,发现那男人灼热的视线也在看她—— 那眼神中满满都是质问:你有多了解他?比了解我还了解? 宁风笙,你敢答对试试!! 宁风笙若无其事别开眼,开始答题了。 半个小时后…… 经理敲了敲金色小铃:“各位,答题时间到了,请提交考卷。” 第172章 宁风笙早就答完了,想到那是奶奶的陪嫁品,绝不能沦落到林蕾西的手里,被玷脏了。 提交答案,大屏幕上跳出「win」的字幕,通过了?! 答案重合度98! 宁风笙皱眉看向宫烨,他那么了解她? “唷!恭喜宁小姐通关了。”莫斯阴阳怪气地祝贺道,一张脸都快拧成了麻花。 宁小姐,你倒是故意答错几题啊。98?你这让少爷心里多气? 少爷一生气,整个玫园的下人……包括我,日子还能好过吗? 那边,南川世爵和林蕾西也提交了答案—— 大屏幕上依然跳出「win」的字幕,不仅是通过了,答案重合度100! 宁风笙目光发怔地看着荧屏,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南川世爵竟对林蕾西了解得这么透彻? “唷!恭喜南川先生也通关了。”宁风笙学着莫斯的口气,酸溜溜地怼道。 莫斯嘴角抽了抽,那是因为林小姐刚进玫园的时候,是以替身的形式,少爷丢给一个宁小姐的喜恶簿给林小姐熟记硬背,好巧不巧,正好是一百条。 “看来南川先生对自己的爱妻很是疼爱啊。”宫烨笑着走回宁风笙身边坐下,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上。 南川世爵冒火的眼神盯着宫烨那只手…… “爵哥,我都答上来了。”林蕾西跑回南川世爵的身边邀功。 还好她聪明,知道这题不能答她自己的,不然她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川世爵冷冷睨了她一眼:“赏。” “嘻嘻,谢谢爵哥。”林蕾西眉开眼笑着。 虽然南川世爵个性火爆、脾气又差,出手却很大方阔绰。 跟着他,豪宅、珠宝什么的捞了不少…… “唷!还有礼物赏。”宁风笙撇着唇,冷笑更甚。 “怎么,你也要一份?”南川世爵听着她酸酸的口气,胸腔那淤积的口气疏散了几分。 宁风笙却主动搂住宫烨的胳膊,冷笑着说道:“不用了,宫烨哥哥会送我的。” 宫烨深深看了宁风笙一眼,笑容高深莫测:“笙笙要什么奖赏?” “回家再说。”宁风笙是真的生气了。 说好不要林蕾西再叫他爵哥,这不又叫上了? 还用大衣包着这女人,跑到她面前来晃荡,和她抢结婚戒指。 答题敢答100! 很好啊南川世爵,我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 宁风笙想起之前在玫园被欺负的种种,绝对忍无可忍…… 反正被宫烨威胁也得气南川世爵,她还不如把宫烨当作工具人,主动点气他! 谁让这个男人这么贱,自己跑来找气受?这都是他该得的。 “宁风笙——”南川世爵拳头攥着,青筋爆起。 “叫宁小姐,我们又不熟。” 气氛突然变得古怪极了,莫斯吓得不住查看南川世爵的脸色,他那铁青的模样,像一张随时会诈尸的死人脸。 经理咳嗽两声,敲敲铃铛:“现在进入第二个环节。”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来十个销售员,分别滚进来十个空桶。 经理解释着,要把伴侣装进去一位,凭借心灵感应准确找到对方,每猜错一次,朝其中的桶放一枪。 第一关很多情侣都能通过,但第二关,就能让90的人止步于此! “玩这么大的?”莫斯不可思议道,谁会为了一对戒指把命搭上。 “我们老板是个性情古怪的人,他很偏执地认为这世界上没有爱情……”经理无奈道。 宫烨倒觉得这个考验很有趣,手指勾绕着宁风笙的发丝:“你怕不怕?” 宁风笙冷笑反问:“你怕么?” 她怕个屁,要是趁机把宫烨打死可太好了,还能说是误杀。 第173章 经理刚都说了,玩这个游戏要签生死契约,一旦受伤和死亡纯属自愿。 宫烨低沉地闷笑:“不用三分钟,十秒钟我就能找到你。” 宁风笙脸色僵住:“不是你进桶吗?” “爷爷说过了,笙笙胆子小。”宫烨拍拍她的背,“放心,你就乖乖待在桶里等我找到你。” 宁风笙咬牙,这只贱狗又搬出爷爷来压她! 不过看他笃定十足的笑意,他显然有办法…… “两位要是有分歧,可以随时离开。”经理见怪不怪,来挑战的情侣很多,不过都会放弃。 宁风笙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南川世爵,他背对着她,看着墙上的全息投影…… 似乎没有要退出的意思。 “少爷,这事可玩不得,你管管啊?” 要进桶里挨枪子的是宁小姐啊! “爵哥,我怀着孕呢,禁不起这么大的刺激……”林蕾西小脸煞白。 “是啊少爷,不就是一对戒指,就让给宁小姐好了。” “让?”南川世爵眼尾发红,阴鸷万分说道,“我南川世爵的字典里,有让这个字?” 他的眼神带着杀人的狠劲。 “爵哥……” 南川世爵猛地瞪向她,眼神里有毋庸置疑的可怕:“怎么,你不想?” “我都听爵哥的……”林蕾西眼睛红了红,她的命都捏在他手里,有得选吗? 南川世爵塞了一条手帕到她怀里。 这手帕是宁风笙的,用研发的她的香水浸泡过,每次出门他都会喷洒一遍「sheng」香。 有她的气味,他绝对能找到。 …… 经理先是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独留下宁风笙,让她进入桶内。 等所有人再进场,宫烨摘下金丝框眼镜擦了擦,从木桶前一一走过,蓦地,在其一个桶前站定。 经理举起手,朝其它桶心瞄击:“选好了?我的子弹不会迟疑。” 枪口是对准桶心!搞不好一枪爆头、爆心脏,真的会要命! 林蕾西有点激动,真希望见见血啊! 莫斯看了又看南川世爵——少爷真不管了?万一猜错了…… 宫烨微微倾身,手指轻扣木桶盖:“出来。” 然后,宁风笙就果真掀开盖,从桶里钻了出来。 “还好还好……”莫斯擦着汗,“宁小姐下次别参与这种危险游戏了。” “我爱的人,怎么可能找错,是不是南川先生?”宫烨挑衅地看向南川世爵,“如果是你爱的女人,你可能找不到吗?” 南川世爵浑身冒着低气压,咻咻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这两位呢,你们考虑好了?”经理询问道。 南川世爵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中,眼皮掀了掀:“进去。” 林蕾西面色苍白,看了一眼莫斯,这个糟老头刚还在为宁风笙求情来着,这回轮到她,反倒像是聋了,竟然一声不吭。 不等经理请人,南川世爵已经走了出去。 见林蕾西站着不动,一双眼怨怨地瞪着,莫斯问道:“林小姐还不进去?别让少爷等久了。” 林蕾西脸色大变,诅咒声噎在喉咙,朝木桶走去…… 几分钟后,同场景再次发生。 宫烨和宁风笙在一旁观看,手指随意地在她的发丝间扫荡:“你想看血腥场面?” “说不定他能找到。”宁风笙一把甩开他的手。 南川世爵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然下了决定—— “呵,找不到,就一尸两命。” “是你设计的,这场游戏?”宁风笙突然充满了警惕。 “说什么呢笙笙?” “你就是想害死南川世爵的孩子,最好借他自己的手,亲手杀了那小孩!”宁风笙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越想越成立,“你利用我把他引诱过来,又用激将法让他参与游戏……” 第174章 “笙笙,你变聪明了。”宫烨冷笑着。 那边,经理已经举起了手枪…… 南川世爵冰冷的靴子碾过地面,站在一个空桶前轻嗅,做出了抉择。 宁风笙背脊冒汗,就要开口阻止! “爵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林蕾西掀开桶盖,雀跃颤抖的声音传来…… 宁风笙怔然,他找到了,通过了考验? 他们……那么相爱的吗? 她的心脏无止境坠落,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脚。 经理充满了疑惑,今天怪了?真是超级大怪事! “恭喜你们两对,都通过了第二关考验。现在是第三关,情人酒。” “……” “维多利亚王妃大婚夜饮的毒酒——”经理的手指抚过酒樽上缠绕的银蛇雕纹,“用叛军头骨研磨的杯盏,浸泡过九十九对怨侣的头骨血。” 南川世爵眼神幽冷,眼眸收缩:“毒酒?” “喝过情人酒,就是爱的盟誓,但凡离开伴侣和别人发生亲密关系的背叛者,会立刻毒发身亡。” 宁风笙轻声地嗤:“封建迷信的玩意。” 这一听就很扯,又是宫烨编出来的游戏一环吧? 就见宫烨端起其中一杯毒酒:“笙笙,我选定你了。” 宁风笙都快笑出来了,这男人玩弄女人无数,流连花丛,会因为她上岸? 这一套把戏就是做给南川世爵看的。 不过,也好…… 彻底断了南川世爵的念想,不想再看到他和林蕾西这对碍眼玩意。 “宫烨哥哥,我也选你。”她接过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你疯了!”莫斯吓得直喊,“这会要人命的!” “不会啊,只要不背叛誓约,怎么会要命呢?”宁风笙冷笑着瞥了一眼南川世爵——喝了这杯酒,意味着她以后都是宫烨的女人了。 宫烨端起剩下那杯毒酒,忽然被擒住手腕…… 南川世爵夺过杯盏,饮尽杯中毒酒。 暗红色的酒汁顺着他滚动的喉结蜿蜒而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 经理大声喊着:“这是为情人准备的酒,你怎么把另一杯喝了!” “呵……”南川世爵猩红的唇裂开,拇指擦着她嘴角的酒汁,眼底有烟火般的火光在炸开,“我喝了,这回你没得选了。” “……” “就算嫁给宫烨,你也只能孤独终老,独守空房一辈子!” 莫斯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少爷真疯。 “那你呢?你跟林小姐结婚,你也不能碰她……” 南川世爵无所谓地冷笑:“反正你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女人!” 他碰不碰女人无所谓,他介意的是她被别的男人碰! 宫烨啪啪啪鼓掌,温和地笑着说道:“笙笙,这种幼稚的故事,我猜是骗小孩的,傻瓜才会信。你不是傻瓜吧?” “……” “南川少爷该不会真信?” 南川世爵的脸,正在变得可怕…… 一旁的经理说道:“的确这世界上不存在着这样的毒酒,这是考验的一环,试探共赴一生的勇气和决心。” “耍我?”南川世爵突然暴怒,将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掼,“连我都敢骗?!” “呃……”经理怔然,这位先生怎会这样恼火? “找死!”南川世爵蓦然抽出手枪,枪管直抵着经理的脑门,该死的考验,该死的游戏,把他当傻子似的愚弄。 要不是他想看宁风笙怎么选择,他哪有闲情逸致玩这些弱智游戏? “先生,您……您别生气……别动怒……” “要我血洗了这家店?还是把戒指卖给我?” “卖卖卖,现在就卖给你……”经理哆嗦着拿出锦盒,这哪是买啊,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南川世爵推开锦盒,看着那一对戒指,挑出女款来,攥着宁风笙的手指套了上去…… 竟是刚好的尺寸。 “要禁锢也该用我的枷锁。” 他把男款往自己的手指套,尺寸小了,也不管会不会挤到肉,硬塞得皮都磨破了。 宫烨冷眸,男款戒是他的尺寸,女款戒是她的尺寸…… 他如意算盘打错了,南川世爵根本没按规则出牌。 宁风笙看着手上的戒指:“南川先生的未婚妻就站在旁边,你是不是戴错了人?” “分手礼。” 分手礼? 既然分开了还要送她婚戒做分手礼?就因为“命中注定的恋人”的真爱噱头? “从没听过谁分手,送婚戒的……”她笑得苦涩,他还真别出心裁。 “你敢摘下来,就证明你想跟我和好,想嫁给我。” 宁风笙旋着戒指准备摘下来的动作停住了,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他…… 这男人,又撒什么疯? 他是三岁小孩吗,昨天闹今天和? 他们这次不会再和好了,永远都不会和好—— 宫烨不动声色地攥起宁风笙另一只手亲了亲:“笙笙还有一只手,我们去挑其它婚戒。” “好。”宁风笙任由他牵着离开。 只要这戒指不是被林蕾西戴上—— 她拿回了女款,男款在南川世爵手里,总比被宫烨戴着好。 …… 地下车库。 “少爷不要生气了,我怀疑那只宫狗和珠宝店就是串通一气,故意气你的……”莫斯一行人购好珠宝回程,被奇怪的动静吸引。 偌大的停车场,一辆跑车横亘着,偏偏堵在他们停车必出口。 那辆车像喝醉了酒,震得起劲。 林蕾西娇笑起来:“大白天的,玩得真开。” “怎么就堵在这里了?”莫斯满脸尴尬,那么宽阔的地方不停,偏堵着别人的路? 南川世爵本来就脸色奇差,一身的火气,现在整个人更像是个即将爆炸的火药罐! “谁啊,敢挡爵哥的路,不要命啦!”林蕾西看那车越摇越起劲,短时间都不会停。 南川世爵蓦然攥住她的下巴:“叫我什么?” 那力道,像要把她的下巴硬生生掰断。 “爵……爵少……”林蕾西痛得大口吸气。 “少爷,我这就让他们把车开走。” 莫斯跑步上前,硬着头皮叩着车窗。 车内,宁风笙看着莫斯那张贴在窗上放大的脸,还好有防窥膜。 她的手狠狠在宫烨的腿上拧着,压低嗓音:“别摇了!” 他买的什么破车,竟有车震功能…… 这个阴险的贱男带着她上车后,把车横亘在这里,说要让车热热身跳个舞,就这么尴尬地震了起来。 她总算见识了比南川世爵还贱的男人了! “限你们三分钟之内挪车,否则后果自负!”莫斯一边敲着车窗,一边警告。 宫烨见时机差不多,按下遥控扭,车终于停止尴尬的摇晃。 下一秒,宁风笙被身影笼罩,卡在男人的胸膛和座椅之间…… 宫烨卷起她的裙子,扯开衬衣衣襟,敞露出大半胸膛,这才按下车窗。 窗外的莫斯一脸正色,正要发火斥责。 蓦然看到车内转过来的脑袋,令他大惊:“宫先生……?” 宁风笙慌忙将脸躲开,明明没发什么,这个姿势,这个场景…… 她一双白皙长腿还堪堪挂在男人腰际…… 暧昧得令人遐想连篇。 莫斯只看那一双银色高跟鞋,脸色就僵得厉害:“宁……宁小姐!” 身后几米远,某头暴戾的野兽蓦然朝这边看来,一双眼猩红得泣血一般。 第175章 “抱歉,挡了南川先生的道了?我马上移开。”宫烨漫不经心地笑着,把车窗打了回去,从后座移到了驾驶座。 车还未来得及启动——砰! 突然一股大力狠狠砸在车身上,仿佛巨锤砸下! 南川世爵仅用拳头,就砸得整个车身大力摇晃。 “滚出来!”南川世爵可怕的嗓音怒吼着。 宫烨弯起红唇,看着窗外的人越怒,他嘴角的笑意就越狂妄…… “妈的,下车!!!”南川世爵的理智尽数崩塌,拳头狠狠砸着车,恨不得把整台车掀翻。 宁风笙隔着车窗,看着那男人暴怒不止的样子—— 她无数次见过南川世爵发火,但这是最可怕的一次。 宫烨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 砰砰砰,南川世爵的拳头砸着,脚踹着,口里飙出一长串的英文脏话…… 宫烨发动引擎将车开了出去,嘴角浮起的笑容逐渐加大:“哈哈……哈哈哈……笙笙你看到他那发狂的样子了?” 果然是有关宁风笙的事,一点点都禁不起激。 宁风笙脸色森寒:“你心理变态吗?一天不招惹他你会死?!” “错过这么有趣的玩具,我的确会死,会闷死。”宫烨笑得恶劣。 宁风笙头大,从后视镜里看到南川世爵上了车,发狂地追了过来。 吱——嘎—— 车轮磨擦着地面,在静谧的地下库发出刺耳声响。 被抛下的莫斯和林蕾西在车后追着。 “少爷,你千万别冲动啊!少爷——” 宁风笙大吃一惊,看着南川世爵的劳斯莱斯不顾一切冲上来。 那男人气到失去理智,不要命了! “他撞上来了!”宁风笙眼瞳颤着,她是有多倒霉,才会遇到一个疯子,一个变态? “啧,这就疯掉了啊……”宫烨撇撇嘴,攥着方向盘急转弯躲避撞击。 宁风笙在后座身体偏移,撞到车玻璃上…… “系上安全带笙笙。” “都是你这个变态,好端端没事去招惹疯子干嘛!?” 明知道南川世爵疯,很疯…… 宫烨大概也没料到会玩脱,看着南川世爵不顾一切的驾驶,一次又一次超车、围追堵截,撞击过来。 像是要玩命! 宁风笙坐在车上他也不顾了?彻底失去了理智? 宫烨冷下眸,凭借超高的车技左闪右避,但毕竟还在地下车库,道路狭窄、弯道超多,停车位又都是车。 南川世爵步步紧逼,彻底是一头疯掉的野兽…… 莫斯远远追着,口里喊着——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少爷陷入疯狂,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如同困兽嘶吼! 坏了坏了。要出大事了! 南川世爵单手握着劳斯莱斯幻影的方向盘,另一只手扯开领带,露出脖颈暴起的青筋。 后视镜里映出他猩红的眼尾,像极了舔血的猛兽。 他满脑子都是宁风笙被宫烨按在身下的画面,刺激得他浑身血液沸腾! 几米开外,宫烨的银色跑车正朝着出口疾驰。 “想跑?”南川世爵狂笑,油门踩到底,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车身擦过水泥柱,防撞杆上的红色油漆剐蹭出一道狰狞的红痕。 宫烨从后视镜瞥见逼近的黑影,他猛打方向盘,跑车甩尾冲进a区弯道。 劳斯莱斯如同附骨之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直撞上来—— “哐!” 金属撞击声震得顶灯簌簌发抖。 跑车左侧车门瞬间凹陷,挡风玻璃的碎片暴雨般飞溅。 宫烨额角重重磕在车窗上,金丝眼镜滑落鼻梁。 他啐出一口血沫:“笙笙,抓稳了。” 第176章 宁风笙已经系上安全带,否则她得撞晕! 两辆顶级豪车在库里上演死亡华尔兹。 劳斯莱斯时而如重斧劈砍,将沿途的车撞得横移; 时而似毒蛇绞杀,用车身将宫烨的银色跑车逼向承重柱; 侧面,一辆宝马车的警报器被擦碰触发—— 在刺耳的鸣笛声中,宫烨被堵死在通风管道的夹角。 南川世爵踹开车门,黑色风衣下摆掠过满地玻璃碴。 他像鬼魅一样俯身下来,一拳砸向银色跑车早已龟裂的车窗。 玻璃上的裂纹在他指节下蔓延,血珠顺着指尖蜿蜒而下…… “滚出来。”他嗓音沙哑得骇人。 宫烨抹去额角血迹,忽然按下中控锁。 却在锁舌弹起的瞬间,被南川世爵探进车窗的手掐住喉咙! “贱狗,我他妈的今天就废了你!” 车门被生生掰断! 南川世爵将人从车里抓出来,如豹撕咬猎物扑向他! 宫烨反手一拳擦过南川世爵耳侧,在墙面留下带血的凹痕。 南川世爵屈膝顶向他肋下,听到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南川世爵揪着宫烨的衣领将人提起,狠踹了几脚,眼底翻涌着暴虐的漩涡:“这几脚——爽么?” 宫烨低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在冷光下泛着森白:“没有笙笙亲我的滋味爽……” 话音未落,一记勾拳重重砸在他颧骨上。 “少爷,别打了……”莫斯气喘吁吁赶到,看着扭打到一团的两个男人不知所措。 宁风笙从后座推门下来,看到南川世爵身手敏捷,揍人凶狠有力,她就放心地倚着跑车观瞻起来。 十几个回合下来,宫烨逐渐处于下风…… 啧,不是说自己特种兵出身,很能打吗,竟然打不过南川世爵。 不过南川世爵本来战斗力就强,现又是愤怒狂暴状态,猛虎来了都要跪地求饶…… 宁风笙看着宫烨被揍得满脸是血,心里高兴得很,甚至想嗑包瓜子。 这只狗早就欠一顿收拾了! 谁让他三番两次挑衅南川世爵—— 要不是碍着宁风笙,以南川世爵的脾气,早就把宫烨生吞活剥了。 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是南川世爵忍到极限! “宁小姐,你怎么看起了热闹,快劝劝啊!”莫斯喊得喉咙都哑了,转过脸向她求助。 “他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他正发着火呢,我怎么劝?” “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宫先生会被打死的!” 打死吗?那就太好了! 就怕打不死,还留着半条命就麻烦了…… 此刻,宫烨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嘴角吐出血水,那双冷冷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对上她那看好戏的眼神。 他嘴角弯起艰难的冷笑,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宁风笙:“……” 这只疯狗,又威胁她。 每次他一打响指,哥哥就会被电击…… 想到爷爷奶奶的命都还在他手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够了。”她终于开口,“南川世爵,你别打了!” 南川世爵的拳头悬在半空,机械般转头—— 莫斯嘴角扯了扯,他喉咙都喊哑了,少爷像聋了听不见。 这宁小姐一开口,他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林蕾西也充满了嫉妒! “你想把人打死吗?”宁风笙朝两人走去。 “让开!”他喉结滚动,指节发出骇人的脆响,“我今天就打死了他,让你守寡一辈子!” “……” “宁风笙,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别跳进火坑!” 南川世爵似乎打红了眼! 宁风笙也想宫烨死啊,可是……该死的宫狗还不能死。 第177章 “别打了。”宁风笙闪身过去,挡在两个男人之间。 南川世爵一双眸嫉妒得发红:“你就这么护着他?一个南川家族不要的野种?” 宁风笙眼瞳微微睁大,惊愕不已看着他。 “你很清楚,他一直在利用你打击我,你不过是他对付南川家族的工具……这个火坑你是非跳不可?” 宫烨眼神微变,脸上划过难以捉摸的神色。。 “哈……哈哈哈……今天,我就替老头子,收拾这个二十多年前就应该连着胎盘一起扔进垃圾桶里的孽种……” “你知道了?”宁风笙身体微微发冷,“什么时候……” “昨晚。”莫斯叹口气,“宁小姐包里那个u盘……少爷早就刻印了一份。” u盘里存放着在仓库宁风笙殴打苏舞的录像实况,包括她们的谈话。 南川世爵不想窥探宁风笙的秘密,他一再忍了,昨晚没能忍住看了…… 「对了还有宫烨…他有多坏……一直都是在利用你铲除南川世爵……你恐怕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他是南川世爵的小叔,你还想说什么?」 「啊,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你是心甘情愿被宫烨利用了?」 这一段谈话,他反反复复循环了无数遍。 有多痛? 这些年,宫烨一直处心积虑地对付他,真相竟是如此。 难怪如此容不下他的孩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该死!我早就该杀了他!”南川世爵一把将宁风笙掀开,“这一次,谁也别想拦我。” “……” “包括你宁风笙。” 宫烨眼底放射着奇异的光彩,淌着血迹的嘴角勾着妖冶的笑,丝毫不怕死的模样…… “他还不能死,南川世爵你冷静点听我说……” 宁风笙情急之下扑上去。 南川世爵收势不及的拳头擦过她耳畔,劲风掀飞了她的发丝。 宁风笙只感觉大脑一阵钝痛,眼前突然发黑。 重物坠地的闷响让时间凝固。 宁风笙倒在散落的车灯碎片边上,黑色长发凌乱地散开。 血线顺着额角淌过瓷白的脸,像滴在白雪上的朱砂。 两个男人保持着僵直姿势,仿佛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远处传来消防栓漏水的滴答声,像极了倒计时的秒针。 “宁小姐!”莫斯第一个回过神来,脸色大变! “笙笙……”南川世爵的指尖开始发抖,暴起的青筋全部蛰伏。 他整个挫败,害怕得胆颤心惊,跪下来时膝盖砸出闷响,小心翼翼托起她的后颈,发现掌纹正被温热的血染红。 宫烨撑着墙面,俯身想要去查看……却被南川世爵血红的眼风钉在原地。 “少爷,还有气,别急……先送医院……” 莫斯话音刚落,那个疯子抱起宁风笙冲向劳斯莱斯的模样,让他想起被夺走幼崽的狼王——优雅皮囊下撕开裂口的,全是淋漓的疯癫。 幻影撞开横七竖八的障碍物冲向出口,宫烨摸到裤袋里染血的车钥匙。 他望着尾灯消失的方向低笑,却牵动伤口咳出更多血沫。 南川啊,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这场戏,终于要进入高潮了。 …… 医院,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里发酵。 惨白的顶灯在南川世爵脸上投下阴翳。 他半边身子浸着干涸的血渍,黑色衬衫撕裂的领口下,胸膛处被锐物割开的伤痕正缓缓渗出血迹,可他的手掌仍死死扣着病床栏杆,仿佛要将金属捏得变形。 “轻微脑震荡,额角擦伤,”医生擦着汗重复第三遍诊断结果,“真的不用紧张……” 第178章 “滚。” 这声低喝让护士吓得打翻托盘。 南川世爵的目光低垂,始终锁在女人苍白的脸上。 宁风笙陷入了昏迷,额角纱布下渗出的一丝猩红刺得他瞳孔发疼。 她竟不顾死活地冲上来护着宫烨! 要是他的拳头再重一些,把她打死了,该怎么办——?! 南川世爵眼神猩红,喉结重重滚动,他伸手想碰她脸颊,却在半空僵住。 指尖还沾着宫烨的血,脏得配不上她! “宁风笙,你明知道他在利用你……还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宁风笙浅浅呼吸着。 “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你是不是蠢——!?” 病房安静,没有人能回应他的痛。 “我比你更蠢,明知道你是他摆布的傀儡,却甘心为你沉沦……哈……” 门在霍然被推开。 宫烨扶着门框踉跄踏入,银灰色西装浸满暗红,金丝眼镜碎了一半,镜片裂纹割裂了他温润的笑:“怎么样了?” 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渍,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红酒,“笙笙病情严重吗?” 南川世爵缓缓起身,满身伤口仿佛在他动作间炸开,可他的脊背仍挺得笔直。 他挡在病床前,染血的指尖直掐宫烨咽喉:“敢碰她一下,我马上废了你。” “我自己的未婚妻不能碰?”宫烨笑着咳嗽,“南川……你现在像一头疯狗,见人就咬……连笙笙都被你咬了一口。” 空气凝固了一瞬。 南川世爵的拳头裹着风声砸过去,宫烨早有预料般侧头避开。 “这么生气?”宫烨舔着破口的唇角,“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把南川家族的继承权让给我,我把未婚妻还给你。” “你要的是继承权?”南川世爵突然笑了,沾血的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这只贱狗把宁风笙折磨得不像样子,毁了她的一辈子,竟就是为了南川家族的继承权? “这位置你想要?拿去。” 宫烨的笑意终于凝固。 南川世爵仿佛在说着毫无紧要的垃圾,随手就扔给了他—— 他看着南川世爵甩过来的家族印章滚落脚边,纯黑曜石上雕刻的龙纹溅了血,像某种嘲讽的图腾。 “少爷,你疯了吗?”莫斯弯腰去捡,“这印章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给他!”南川世爵冷笑,“私生子当继承人的戏码,我帮他搭戏台。” 宫烨从胸腔深处震动出来笑意。 他曾经渴望不可及的权利,南川世爵轻易出让,不费吹灰之力。 以为有一场恶战要打,他做足了准备与之博弈…… 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此刻全变成一场笑话。 南川世爵微俯身,血腥气喷在宫烨惨白的脸上:“条件是解除婚约,滚出她的世界。” 宫烨突然低笑出声。 此刻他才明白,他要的从来不是权利的向往…… 是从小被弃之敝履,深陷泥潭里苦苦挣扎的恨。那恨意裹挟着他,每日每夜都在渴望那曾经抛弃他的人能仰望着他,后悔到痛哭流涕! 原来,不需要拿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可以让对方痛苦悔恨啊。 宫烨摘掉破碎的眼镜,眼底露出扭曲的兴奋:“可我现在不想要做继承人了。”他伸手抚向宁风笙散在枕上的长发,“我想娶她,让她永远待在我身边……” “砰!”南川世爵的拳头砸碎了他未尽的话。 宫烨撞翻器械车,针管药剂噼里啪啦砸了满地。 他蜷在玻璃渣里闷笑,血从指缝滴落:“笙笙很爱我,真该让她看看你这副模样……像条被抢了骨头的野狗。” 第179章 暴怒的低吼声中,南川世爵掐着他脖子提起。 两个血人交撞着扭打在一起,惊得莫斯连声求停。 “你以为她为什么答应求婚?”宫烨窒息着挤出恶毒的笑,“她有多爱我,为了我命都不要……你杀了我,她也活不成了……” 南川世爵浑身僵住,瞳孔缩成针尖。 宫烨咳出一口血:“祝福我们吧,南川,论辈分你叫我小叔……大婚之后,你该叫笙笙一声婶婶了。” 南川世爵再次暴怒不止,拽着宫烨又是一阵暴打。 两人打得病房一片狼藉,直到宁风笙的病床也被撞塌…… 宁风笙掉在地上,苍白的唇微微开合:“唔……南川世爵……” 这声呢喃像道冰咒,冻住了所有暴戾。 南川世爵僵在原地,看着宫烨倒在地上喘息。 “你在叫我?宁风笙——我在!” 她叫他的名字,是他……不是那条宫狗! 抱起女人消瘦的身子,置放在另一张钢架床上。 宁风笙没醒,还陷在昏睡中,轻轻又叫了声:“南川世爵……” 南川世爵的胸膛滚烫的厉害,所有的暴戾在她的呢喃中化为乌有…… 他染血的手握住她冰凉指尖,额头抵着她手背,终于允许自己露出痛色—— 他早就是条疯狗。 从四年前遇到宁风笙开始,他的獠牙就只为她收起。 “别嫁他,他只会利用你,宁风笙你是猪吗!” “你要的……我都能给……唯有你嫁给他我不答应!” “宁风笙,他是埋你的火坑,我不准你一脚踩进去!” …… 翌日上午,阳光很好,纱帘被晨风掀起一角,漏进来的阳光恰好刺在宁风笙眼皮上。 她睫毛颤动,尚未睁眼就听见金属撞击的脆响—— “砰!” 保温桶砸在墙上的动静震得吊瓶摇晃。 南川世爵掐着宫烨的脖子将人抵在墙上,猩红的眸子仿佛要滴出血来:“再敢用你的脏手碰她,老子现在就拧断你脖子!” 宫烨金丝眼镜歪斜,却还保持着斯文笑意。 他缠绕着纱布的手轻轻搭在南川世爵腕间,声音温柔得瘆人:“脏手?笙笙每晚可都是枕着我手臂睡的……” “你找死!她昨天叫的我的名字!” 宁风笙掀开眼皮,被这两人的声音吵得耳膜嗡嗡作痛:“吵死了。” 两个男人同时僵住。 南川世爵猛地冲到床前,凌厉的眉眼紧紧皱着透出慌乱:“什么时候醒了?头还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你声音太响,吵醒了笙笙。”宫烨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身上多处伤痕,眼睛淤青,左手也包扎着绷带—— 昨天被殴打得伤势不轻,不过没有致命伤,他捡起滚落在地的保温盒—— “拿着你的猪食滚!”南川世爵暴戾吼着,手里按着电话催促跑腿工。 “在路上了,别急啊少爷……”莫斯回道,“宁小姐醒了?” “赶紧的!”南川世爵危险的目光瞪着宫烨,“还不提着你的猪饲料滚?” “笙笙,我喂你吃。”宫烨盛了一碗鸡汤。 “你敢喂我剁了你的贱手!” “都闭嘴。”宁风笙撑着额头,脑子晕得厉害,“看到你们就头晕。” 她此刻确实天旋地转。 记忆还停留在昨天下午的地下车库,南川世爵知道宫烨是他小叔了 “小姐该换药了。”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被屋内诡异的氛围吓得后退半步。 两个男人同时转身。 南川世爵扯开染血的衬衫袖口,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臂:“我来。” 宫烨已经戴上医用橡胶手套,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我学过护理。” 治疗车在两人争夺中轰然倒地。 碘伏棉球洒落一地,药瓶滚得老远…… “shit!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滚出去,你们两个都出去……”宁风笙闭了闭眼,脑袋晕得更厉害了,生怕他们又在这里打起来。 第180章 南川世爵瞳孔骤缩,像一头被驯服的野兽收起獠牙:“脑震荡,医生让你静养,不许发火。” “那你们就别惹我啊?” “别动气,我们不惹你了笙笙。”宫烨也举起双手,轻笑着退到窗边。 病房终于恢复寂静,小护士拆开宁风笙额头上的纱布,给她重新换药…… 全程被两个男人盯着,小护士一张脸都害臊了起来。 一个威猛英俊像野兽美少年;一个风度翩翩像贵族绅士。 换好药,莫斯正提着食盒进来,海参粥的鲜香飘散开来…… 南川世爵按耐不住了,直接上手,说要喂她吃。 那边,宫烨也打开了保温盒,盛了一整碗鸡汤…… 眼见着宫烨动作快一步,南川世爵突然暴起,长腿横扫—— 瓷碗在空中划出弧线,汤水泼在宫烨衬衫上,烫得他闷哼一声。 “脚滑。”南川世爵扯了扯嘴角,端起粥坐到床边,“我喂你。” 宁风笙看着递到唇边的银勺,还没张口,宫烨突然撞了过来。 冒着热气的粥水尽数泼在南川世爵胸口,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淌…… “抱歉,没站稳。”宫烨嗓音清淡。 南川世爵的拳头捏紧,宫烨也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你们打吧,我走…… ”宁风笙就要起身,突然捂住额头摇晃着倒回去——好晕啊,脑震荡这么晕吗? 两个男人同时伸手去扶,又在指尖相触的瞬间狠狠撞开对方。 “别碰她!” “该滚的是你!” 南川世爵趁机抓起玻璃水杯摔过去,宫烨避开了,杯子撞在墙上,飞溅的玻璃片划到莫斯的胳膊,他哎哟喊了一声。 “少爷,宫先生,你们就别打了,医生说了宁小姐需要静养。” 这都什么事啊,他好端端站着,也能受到无妄之灾。 南川世爵抿着菲薄的唇,倨傲的下巴紧绷一线。 宫烨勾唇笑着,温润的面具裂开阴鸷的缝隙。 空气里涌动着战火……这两个男人像蛰伏的恶狼,都想朝对方往死里动手。 “再打啊,”宁风笙倚着床头,有气无力说道,“最好把对方打死,省得我动手。” “宁小姐先吃点吧,从昨天到现在你昏睡着,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 莫斯战战兢兢地重新布菜,两个男人隔着她的病床形成对峙之势。 为了避免他们再吵起来,宁风笙要求自己吃,谁也不许动…… …… 下午,医生过来看了看,说还需要静养一天才能出院。 宁风笙半倚在床头,苍白的面容陷在枕里,黛色睫毛下压着一团烦躁的阴翳——她脑袋晕着,一起身就天旋地转,哪也去不了。 偏偏,左右两侧却各杵着一尊瘟神。 这两男人赶不走,看样子是会一直赖着,今晚还都会陪夜的架势! 南川世爵跷着长腿坐在左侧椅上,黑色高定西装裹着紧实的肌肉,指尖把玩着一柄手术刀。 刀刃折射的冷光正对着右侧的宫烨—— 后者慢条斯理地划着手机,故意露出屏保上宁风笙和他拥抱的亲密照片,镜片后的眸光似笑非笑。 “你耳朵聋没听见医生说?笙笙需要静养。”南川世爵突然开口,刀尖“叮”地扎进床头柜,“闲杂人等该滚了。” 宫烨恍若未闻,接过助理递来的葡萄,修长手指仔细剥去果皮:“南川少爷可能不知道,这家医院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在我名下。” “收购。”南川世爵眉宇间涌动过暴戾气息。 “哎?是是,我这就去准备。”莫斯懵着。 “即便南川少爷有权势,收购走流程也要两天。我现在依然是最大董事。” 第181章 “转院。”南川世爵恼火起来。 “笙笙下地都晕,你非要折腾她?”他将剔透的果肉递到宁风笙唇边。 南川世爵眼疾手快,一把捏碎了葡萄,汁水溅在宁风笙唇角…… 宁风笙:“……” 南川世爵的瞳孔骤然收缩,抬手带翻一整盘葡萄:“她过敏。” 宫烨轻笑,舔去手边的汁液:“过敏?笙笙最爱吃葡萄。” “她最爱吃苹果!” 南川世爵抓起果篮里的苹果,寒光闪过,果皮连成螺旋状的细带…… 他将去皮的苹果切成小块,动作略显笨拙,毕竟削水果从来是下人的活。 “吃。”将苹果块递到宁风笙嘴边。 “你没洗手,吃我削的。” 两个苹果块插着牙签递到宁风笙面前…… 南川世爵的刀刃突然转向,精准地刺向对方手背—— 宫烨抓起一颗苹果抬手挡住。 刀尖扎进苹果的瞬间,宁风笙忍无可忍地抓起枕头砸过去:“要打出去打!” 南川世爵迈着长腿率先往外走去,宫烨随后跟上。 他今天不把这只贱狗打趴在地,他的名字倒过来念! 两男人一前一后就要走出去,宁风笙悠悠都嗓音说道:“谁先动手,就从我眼前滚出去。” 两道身形同时僵住。 宁风笙真不想管他们,打死最好,可宫烨还不能死,南川世爵也不能再受伤了。 “少爷、宫先生,看在宁小姐的面子上,你们就忍忍吧?别再斗气了。” “我听笙笙的。”宫烨温柔一笑,“绝不再动手。” “……”南川世爵。 “我们少爷也听话,少爷最听宁小姐的话了。”莫斯说道。 宁风笙重重吸了口气,最好是听话,她这一天脑瓜子嗡嗡的,晕得厉害。 她眯着眼睡了会儿,点滴打多了,昏昏沉沉想睡。 等再被吵醒时,看到对面多了两个佣人,正在整理病床。 两个行李袋落在床边,地上是男人换下的鞋,架子挂着男人换下的衣物…… 宁风笙只扫了一眼,就看出那是南川世爵的东西。 她就住院到明天,这男人恨不得把家搬过来嘛? 在南川世爵隔壁的病床,倒是简单,只放着宫烨脱下来的外套—— 那白色的床单上,有着可疑的两个大脚印。 看鞋码,是南川世爵踩的。 宁风笙无语凝噎,看来他们是真要留下来过夜了。 只是……人呢?难道又出去约架了? 莫斯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少爷在洗澡呢,他浑身都是血迹,从昨天到现在,身上都臭了……” 宁风笙点了点头,南川世爵陪了她一夜,浑身挂着血,的确一直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至于宫先生……好像是去逛超市买菜了。” “买菜?”宁风笙喝了一大口水,就着把药服下,看着窗外天色渐晚,“没打架?” “没有,宁小姐都下令了,少爷哪还敢动手?”莫斯保证道。 宁风笙滑稽地笑了一下,难得两个死对头能同处一个空间,心里都恨不得把对方杀死八百遍,却碍着她能和平共处?! 喀嚓,盥洗间的门打开。 南川世爵裹着浴袍走出来,脚上穿着大拖鞋,仿佛在自家似的:“醒了?舒服点了?” “还行。” “宁风笙,你要是舒服了,我就抱你出院。”南川世爵一刻也不想在这里等。 宁风笙别开脸:“抱我出院去哪?我不回玫园。” “……”南川世爵脸色沉了沉,“那你想回哪?宁家?” 回到宁家,宫烨一样地跟过去,那里人多嘴杂,宁父一家人都在! “随便你想回什么地方,总之赶在那只狗回来之前——” “南川先生,你想走就自己走,我要回哪里是我的事。”宁风笙口气冷淡,不是说过不再来纠缠她了?他现在又跟着她怎么回事? 第182章 南川世爵胸口那一口老血都快被她气出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宫烨回来了,身后跟着助理。 两人大包小包地买了很多的食材! 宫烨将采购的东西全部堆放进病房内嵌的厨房。 “笙笙肠胃虚弱,我亲自下厨。”他系上围裙,解开袖扣,将衬衫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听说南川少爷只会炸厨房?” 南川世爵额角青筋暴起:“就他这种分不清糖和盐的货色,做的猪食也有人敢吃?” 宫烨淡然一笑,片刻后,厨房传来“笃笃”切菜声…… 接着,助理的惊叹声连连传来:“宫总这刀工绝了!”“天,一看这杀鳖的手法干净利落,就是老熟手了。”“宫总的手艺媲美五星级大师,宁小姐今晚有口福了。” 南川世爵脸色发黑发沉:“聒噪!” 这个该死的宫狗还会下厨?厨艺了得? 莫斯不是说这男人样样不行,只有篮球打得好? 对上少爷可怕的视线,莫斯尴尬一笑:“少爷,我今晚订了七星级餐食,保管宁小姐爱吃。” “怎么还没到?!” 莫斯看了看腕表:“快了快了,做的花样有点多,所以时间上慢点……” 就不信宫烨的手艺能媲美专业级厨师! 南川世爵脸色才稍好点,坐到宁风笙面前,扯开睡袍露出那身上的伤口,自己用碘伏涂抹起来。 宁风笙看了一眼,都是皮肉伤…… “那只狗下手真狠,笙笙……”南川世爵深深盯着她,“很疼。” “疼就让医生给你擦药!” 莫斯偷笑,宫先生被打得那么惨,还在厨房里炒菜……少爷倒喊起疼来了。 “你的手比药管用,你摸我一下…… ”南川世爵凑过来,像一只求主人抚爱的小狗。 “别凑过来。“宁风笙硬起心肠,将他的脑袋推开。 厨房里飘来一阵鲜香味。 宁风笙鼻尖微动…… 浓汤的鲜味飘来,竟与她记忆深处奶奶的瓦罐汤如出一辙。 她喉咙不自觉滚动,突然被南川世爵捏住下巴:“不许闻!” 莫斯乐了,怎么少爷也要用纸团把宁小姐的鼻子堵起来吗? “宁小姐应该是饿了,我订的菜马上就快到了,宁小姐再忍忍。” 宁风笙没说话,只是又嗅了嗅那香气…… “笙笙最爱吃蟹粉狮子头,正在做。“宫烨宫正端着汤盅含笑走来,“怕你等久了,我去买菜前就先炖着了汤,先喝一碗汤垫垫胃。” 汤色清亮如琥珀,参须随着热气舒展成曼妙弧度,正是宁家祖传的八珍补元汤。 宫烨什么时候学会了? “奶奶教我做的。”宫烨舀起一勺吹了吹,“她说传给我,以后她不在了,得有个人照顾你。” 提到宁老太太,宁风笙的眼圈就开始发红。 奶奶是真心希望她好,只可惜识人不清,以为宫烨是值得她托付的良人。 “尝尝看?” “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喝。”宁风笙艰难地别开脸,她如果吃了,某个煤气罐一定要气爆了。 宫烨脸色微冷,打了个响指:“不知道奶奶吃饭了没……” “宫烨!” “我专程为你学的,好歹尝尝?” 宁风笙胸口起伏了两下,就要接过汤碗,南川世爵恶狠狠冷笑道:“汤里有头发!” 宫烨优雅地搅动着汤中的银丝:“南川先生果然没下过厨,这是多年的珍贵雪燕拉丝。” 看着宁风笙喝进嘴里,细细品尝着。 宫烨一脸期待问:“怎么样?” “和奶奶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宁风笙苦涩地笑。 宫烨嘴角展开了笑意,很难得笑得如此纯粹:“你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第183章 “不用了!”她才不想喝他做的。 “笙笙是舍不得我太劳累?能为你下厨,是我的荣幸。”宫烨摘下眼镜别在领口,“慢慢喝,我去做剩下的菜。” “会做个汤有什么了不起?”南川世爵突然冲进厨房。 宫烨还没走近,就听见橄榄油迸溅的声响,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爆裂声——这家伙居然在热油锅里倒冰水! “少爷!”莫斯追进去。 浓烟滚滚中,南川世爵顶着一张烟熏脸走出来,手里端着焦黑的姑且称之为煎蛋。 宁风笙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男人明明不会下厨,偏要逞什么能? “这医院的厨房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宁风笙无语凝噎,明明是他自己不会用。 “宫先生,还是您的厨艺堪称一绝。这剩下几道菜要是做出来,宁小姐尝了一口,以后就再也不不开你了……都说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女人的胃……” 南川世爵听在耳里,脸色发沉,偏偏看着宁风笙把一碗汤都吃了个精光。 他盯着空了的碗,嫉妒得喉咙发紧:“有这么好喝?”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你不用跟他比。” 南川世爵嫉妒得眼睛发红:“我以后会擅长!” “……” “你不信我?宁风笙,我一定会比那只宫狗还擅长。他会的我都会!” 这又何必? 就算南川世爵以后把厨艺学得很好,她也吃不到了。 “宫先生,好香啊!色香味俱全!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你这种全能型的男人。”助理惊叹声再次传来。 南川世爵忍无可忍:“想不想看烟花?” 不等她回答,他大步走回厨房。 宁风笙听见瓷盘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宫烨压抑的怒吼,最后在煤气阀被拧开的瞬间—— “轰!” 橙红色火焰窜上,自动灭火系统喷出白雾。 南川世爵从容地捋了捋微乱的额发走出来,身后跟着满脸黑灰的宫烨。 在助理连声的惊呼中,宁风笙看见南川世爵背在身后的手,正将打火机滑进西装内袋。 “看来今晚只能吃焦炭拌玻璃渣了。”宫烨摘下烧焦半边的眼镜,忽然轻笑起来,“笙笙,幸好是嫁给了我,某人的厨艺水平,真怕把你也给炸了。” 宁风笙:“……” …… 夜色渐深。 宁风笙手背上还扎着点滴管,却不妨碍她冷眼看着两个男人在她床边摆开战场。 “睡前想不想听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 “不想。” “我给你拉《s小调的咏叹曲》?”南川世爵眉头高高扬起,丝帕擦拭小提琴琴弓,仿佛擦拭的不是乐器而是杀人凶器。 宁风笙一直知道南川世爵音乐造诣很高,会几十种乐器。 但还从来没有亲耳听他演奏过…… 霸总拉小提琴么,别说,还真想听。 宁风笙却板着脸,装作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你今晚一直在孔雀开屏。” 一会儿用十国语言在那开视讯会议,字正圆腔地发音,他说得是很标准,但是听懵了那一堆股东——他会说,别人听不懂啊? 一会儿扯开睡袍,在她面前大秀腹肌和身材。他的体格比宫烨强壮,确实更胜一筹。如果可以比试,他恨不得全部脱光,和宫烨一起比量尺寸…… 一会儿展示财力,左边大厦亮起“南川少爷祝宁小姐早日康复”,稍后,三十架无人机在夜空拼出巨大玫瑰,花心处缓缓垂下横幅:「宫烨与狗一家亲」。 宫烨倒显得平静,倚着窗看戏,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斯文清贵—— 像南川世爵这样,又疯又幼稚的对手,想必他也是没有预料到。 “宁风笙,竖起耳朵,我要演奏了!”南川世爵将小提琴搭在肩上,下巴微抵,琴身映着他凌厉的侧颜。 琴弓触弦的刹那,如月华倾泻…… 他低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竟显出几分华丽的温柔。 很优雅,很好听。 演奏的南川世爵少了平时的火爆戾气,更添矜贵和气质。 宁风笙凝望着他的身影,这首曲子没听过……但一点也不比名家的差。 管家低声夸赞—— “少爷十岁就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独奏……” “少爷的才艺展示比在厨房挥锅弄勺什么的,高贵得多!” “少爷这曲子啊,是为宁小姐编的……” 难怪叫“s小调”…… “少爷真是多才多艺,是个女人都受不了少爷这样魅力四射的男人!这才能抓住一个女人的心,抓胃什么的太俗气……” 宁风笙的嘴角莫名地牵扯起来。他真是超幼稚了,非得跟宫烨比个高下? 宁风笙听得那么专注,全然不知道另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在死死凝视她。 宫烨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烟雾萦绕得他低咳起来。 本来,他对南川世爵今晚的所有幼稚行为感到不齿——完全看不上眼,也不屑降低他的格调。 但当他看到宁风笙嘴角那一抹笑意,看到她眼神深深凝视着南川世爵的目光…… 那原本应该绞在他身上,痴痴爱慕他的眼神,再也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她凝视着南川世爵时,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感…… 她笑了。 独属于南川世爵的笑容。 宫烨的心脏骤然疼痛,像被一锤敲开的玻璃。 这辈子,他都没试过如此痛彻心扉的滋味,原以为他是个没有心的恶魔…… 然而此刻,那疯狂扭曲着、刺痛着、酸涩的、绝望的痛意,是从何处而来? 他的指尖捻动着烟蒂火星,皮肤被灼烧着,他也恍若不知。 莫斯吸了吸鼻子,谁家在烧猪毛?一股肉被烧焦味道传来…… 不久后,门被撞开,几个保镖搬来架子鼓。 “这是柏林乐团首席教我的即兴演奏。”宫烨一阵鼓点的轰鸣中提高声音,“笙笙喜欢鼓手,还是贝斯……” 密集的鼓点响起,打破南川世爵的演奏—— 宁风笙诧异,没想到宫烨也会参与这种幼稚的比拼? 南川世爵把小提琴拉得很响,却被鼓声遮盖得听不清音律。 操! “咣当!”南川世爵暴怒,琴弓扎穿了鼓面。 他扯开领带缠在掌心,一拳挥向宫烨的颧骨。 两个男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撞翻了输液架,生理盐水在地上咽出深色痕迹。 宁风笙拔掉针头,赤脚踩上满地狼藉:“滚出去。要打去太平间打。” 两个男人同时定住身形。 “没打呢笙笙……”宫烨挤出一丝温和笑意,“我和南川先生,不过是在进行拥抱礼。” 莫斯:“……” 南川世爵浑身暴起青筋,却死死按压着声线:“怎么,抱他一下能死?” “那你们就抱个够,不抱十分钟不准撒手!” 南川世爵:?? 宫烨:? 莫斯:??? “不如你两趁机结个婚?”宁风笙头又开始发晕,赶紧在床边坐下来,“我怕你们抱出感情来了……洞房花烛夜记得给我发请柬!” 闻言,两个男人同时触电地推开彼此,隔开几米远。 第184章 宫烨整理着被扯皱的领带,南川世爵捡起琴弓擦了擦。 满室尴尬。 宁风笙摇晃着起身朝前走去,两个男人隔着一地的狼藉对视半秒,突然同时掏出手机—— “把南山疗养院买下来。” “收购圣玛丽私人医院!” 宁风笙并没有离开病房,进了洗手间。 听着门反锁声,两个男人同时冲过去,守在门口。 “贱狗,不想死趁早滚出我的眼界。”南川世爵压低了嗓音,忍无可忍。 宫烨虚靠着墙,冷笑回应:“我会走,不过得带着我的未婚妻一起。” 他爱上她了,无关于报复,他早就深深爱上她了。 只是曾经仗着她的爱,他才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当得知他将失去她的爱时,他痛到心肝颤裂。 无法想象,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宫烨哥哥长、宫烨哥哥短,亦步亦趋追逐他的女人,要永远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局面。 失去她,他也活不成了。 …… 晨光穿透云层,投下斑驳的光影。 南川世爵倚着窗,黑色高定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却依然掩不住惊心动魄的俊美。 一整夜没睡,跟熬鹰似的。 “宫先生,你该换药了。”助理捧着纱布欲言又止。 “嘘,别吵醒了酣睡的小猫。”宫烨甩开染血的绷带,眸子盯着病床上的身影。 他也没怎么睡,一双眼布满猩红血丝。 这一夜,除了宁风笙睡得格外香甜……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对峙到天明。 天光大亮,宁风笙醒来时,南川世爵正站在床边,给她调停输液管,修长手指若有似无擦过她散落的发。 看到她睁开眼,那男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猛兽瞪着眼:“头还痛不痛?” 宁风笙摇了摇头,感觉好多了。 “今天出院。”他嘴角挑起,“出院后想去哪?我买了疗养院,送你去那静养?” “笙笙,先洗把脸。”宫烨从盥洗间打来洗脸水,雾气袅袅蒸腾。 “你想烫死她?” “水温正好。”宫烨将手伸进水盆试探温度。 南川世爵趁机从盆子里将毛巾抢过来,准备拧干了给宁风笙擦脸。 宫烨反应也不差,抓住毛巾另一端,水渍在两个男人的手中滴淌着。 “松手!”南川世爵咬紧牙关,“就你也配给笙笙擦脸?” 宫烨笑得轻柔:“自然是当丈夫的为她效劳。” “我擦过很多次了,比你有经验!” “那我正好该多学习……” “你这双手看来是真不想要了!?” “洗脸水是我打的,南川先生这么喜欢抢东西?” 宁风笙望着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忽然觉得可笑。前两天他们还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如今却在争夺给她拧毛巾的权利。 “我自己来……”她刚伸手就被南川世爵攥住手腕。 他狠狠抢过毛巾,半跪在病床前,昂贵西装裤沾上水渍也浑不在意。 毛巾轻柔地将她的脸擦拭干净,又抓着她的手擦拭指尖,从拇指到小指,像在对待易碎珍贵品:“你还在生病,逞什么强?” 宫烨也没闲着,俯身托起宁风笙的脚踝,袜子裹住她冰凉的肌肤:“笙笙的脚冰凉。” 南川世爵把用过的洗脸巾摔在那张衰脸上:“姓宫的,你当我是死的?” “宁小姐,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少爷的车已经停在外面了。”莫斯眼光示意。 从窗外看去,十辆车龙在空地上排成队,保镖整装待发,吸引着医院的人张望。 “宁小姐,宫先生的车也准备好了。”助理提醒道。 第185章 果然,在车龙最左侧,停着一辆低调的豪车。 宁风笙蹙起眉,难怪,一早就见他们斗得起劲。 这两男人在等她出院的抉择呢—— “头还晕不晕?我抱你走?”南川世爵俯身下来,一只手按着床头栏杆。 “笙笙自然该由我抱。”宫烨整理着袖扣,温和一笑。 “衰人,滚远点!” 宁风笙懒懒掀起眼皮,看着两个宛若神祇的男人为她撕破优雅体面,拳脚相向,就要动手。 “还走不走了?要再打一顿吗?” “……” “你们两个一晚都没睡?”宁风笙看着两个男人疲惫的面容,满眼的血丝。 怎么睡得着?两个都怕睡得太死,等醒来就被偷家了。 “选一个。”宫烨突然开口,“让笙笙来选。” “她一定选我!”南川世爵紧张地盯着她,眸子里翻涌着骇浪。 宫烨朝她张开双臂:“笙笙,我们回家。” 宁风笙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迟疑了片刻,缓缓抬手,指尖在将要触到南川世爵手臂的瞬间—— “奶奶说想你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老人家可好?” 宁风笙的动作突然转向,目光掠过南川世爵暴起青筋的手背,落在宫烨伸出的臂弯里。 她垂下睫毛,细碎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涟漪:“麻烦宫先生。” 她差一点……就习惯性地进了南川世爵的怀里。 “叫我宫烨哥哥,这么见外?” “宁风笙!”南川世爵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烙进她骨头里,“你敢让他碰你试试!” 宫烨弹开南川世爵的手:“没听见吗?她选了我。” 南川世爵胸口骤痛:“你要跟他走?” “不是你说让我自己选?” 南川世爵突然笑了。 他面色凶狠,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宁风笙:“好得很。”他退后两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抱得动!” 宫烨弯腰的瞬间,南川世爵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医用推车。 金属撞击声惊得助理连退两步,宫先生身上的伤势恐怕…… 南川世爵扫过宫烨满身的伤,却见那男人的手掌贴上宁风笙单薄的脊背—— “抓紧了笙笙。”宫烨在她耳边轻声说,挑衅地勾唇笑了。 宁风笙虚虚环住宫烨的脖颈,这个动作让南川世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再不敢多看那男人一眼:“走吧。” 南川世爵整个人晃着,眼睁睁看着宫烨打横抱起他的珍宝—— 他跟在三步之外,看着她依偎在宫烨怀里,苍白的侧脸靠在那个男人的肩头上! “砰!”南川世爵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莫斯慌忙掏出手帕,却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僵在原地。 宫烨浑身剧痛,胸膛和腰腹的绷带正在渗出血迹。 大颗的汗水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他痛得脸色发青…… 宁风笙冷冷说道:“抱不动就放我下来。” “不放……”他痛得吸气,“笙笙,这辈子我痛死了也不会再放手。” 医院旋转门外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宁风笙听着身后紧紧跟随的脚步声…… 说好放手的南川世爵,你说话不算数。 助理拉开宾利车门,宫烨小心翼翼地人放进后座,转身就被南川世爵掐着脖子按在车门上。 “你以为赢了?”他泠泠地笑,“你只要敢开上马路,我就撞死你!” “南川世爵……”宁风笙扶着车门,被阳光刺得微微眯眼,“回你自己的家。” 南川世爵的手指倏地松开,心脏骤然撕裂:“你赶我走?” “别再跟着我。” “……” “我要结婚了。” 我要结婚了……她轻轻地嗓音吐出这五个字,像有回音似的在他的耳边盘旋。 第186章 南川世爵痛得浑身颤抖,嘴角却扯出扭曲的笑:“你以为我稀罕跟着你?” 他痛得大口吸气,视线扫过她宽松病号服下空荡荡的腰身,恶毒的话不受控制从嘴里溢出,“毕竟,宫狗最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是,我是你不要的,既然把我丢了,就别妄想还能再捡回去。” 冷风卷着她的嗓音,灌进南川世爵的胸腔,刺得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南川,来参加婚礼吧。”宫烨轻笑,倚着车门笑得像个胜利者姿态。 “如果你来的话,我一定欢迎。”宁风笙嘴角抖动着,竭力挤出一个苦涩笑容。 南川世爵的灵魂在瞬间被撕扯了出去…… “恭喜。”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记得多请几个保镖,免得婚礼变成葬礼——” 宾利扬尘而去,后视镜里映出她苍白的美貌,破碎得像被风雨摧残的玫瑰。 南川世爵……别再跟过来了…… 殊途同归,是命运最美的安排。 宁风笙颤抖着从包里掏出抑郁药,塞了两颗吞咽下去。 …… 夜晚,整座城市浸泡在绯红的霓虹里。 摩天大楼的led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同一则新闻—— 「宫氏集团的总裁宫烨与宁氏千金宁风笙将于下月举行世纪婚礼!」 画面里,价值三亿的古董婚纱迤逦铺陈,上万朵粉紫色绣球花堆砌成花门,直升机航拍的镜头下,整座私人岛屿被布置成巨大的花海。 “宫先生真是痴情种啊,”两个妆容精致的白领驻足,“听说连婚纱上的珍珠都是连夜从波斯湾空运的。” 玻璃橱窗倒映出南川世爵阴鸷的脸。 他松了松领带,暗纹西装下肌肉紧绷,指节捏着报纸发出细碎的裂响—— 《宫氏集团的总裁豪掷上百亿迎娶宁氏千金》:世纪婚礼将在圣约翰大教堂举行…… 他突然抬脚踹翻路边的垃圾桶,惊得行人慌忙躲避。 冷风卷起报纸,恰好贴在他锃亮的皮鞋上,宁风笙与宫烨相拥的照片被碾进污泥。 妈的,一只狗装什么深情?! 天空轰鸣着,几十架直升机排成阵型飞过。 包着红包和喜糖的礼袋随机散落,掉在附近的柏油路上、树上、草坪上…… 每个礼袋都附送一张烫金信笺,印着宁风笙被宫烨抱在怀里的侧影——他特意选了她在怀里笑靥如花的旧照。 信笺是宫烨亲笔手写的印迹: 「诚邀诸位见证——宫某将于今夜拆封挚爱。笙笙,我爱你,永远为期,死亡为界。宁风笙小姐&宫烨先生」 “宫先生撒钱了!” 人群推搡着涌向街头! 直升机贴着摩天楼掠过,舱门大敞着往下洒落丝绸礼袋。 人们伸出手去抓、去抢,礼袋里有份额大小不同的红包。 据悉,最小的红包也有520…… 最大的红包有几万,目前还没拆出来。 南川世爵的劳斯莱斯幽灵般滑过外滩。 后视镜里,宫烨的婚庆广告牌正被工人悬挂在大楼顶端——宁风笙的巨幅画像足有十层楼高,雪色婚纱勾勒出玫瑰纹路,裙摆下刻着一行字: 「爱情不是战场,胜了也不是荣耀。笙笙,在你面前,我甘愿输」。 …… 酒馆深处,浓稠的黑暗裹着威士忌的苦香。 南川世爵陷在卡座阴影里,手指摩挲着打火机,金属开合声与隔壁的嗤笑纠缠在一起—— “啧,圈内谁不知道宫先生玩得花,女人换得比袜子还勤。” “听说搞了个「前任博物馆」,”男人晃着酒杯,舌头发直,“把睡过的女人内衣都裱在玻璃柜里展览……哈哈,什么cup都有,刺激。” 第187章 “这算什么?”刀疤脸凑近同伴,“上个月有个小明星为他割腕,血书就铺在宫家门口,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屏息中,他猛拍桌子,“那疯子居然用血书擦了皮鞋!” 哄笑声里,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要说这宫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听说这位宁家小姐早被南川少爷玩烂了……” “南川少爷?你们说的是……北洲国的黑帝之王?” “那还能是谁?当年南川少爷包下整个时代广场给她庆生,结果现在玩腻就扔了……” ”要我说这种又脏又破的鞋……宫先生怎么会看得上?他对女人一向挑得很。” “这是南川少爷玩剩的破鞋!你们想捧臭脚都捧不上的那位爷——” 咔嚓。 打火机盖突然合拢的声音,像子弹上膛。 南川世爵起身,灯光流过他刀削般的下颌。昂贵的手工皮鞋碾过满地酒渍,在距那群人三米处停住。 他解开袖扣,摘下腕表。 “继续说。”那嗓音宛如从地狱里发出,“破鞋?” 西装男醉眼朦胧地转头,在看到男人的瞬间酒醒了大半—— 那双黑蓝色的眸子泛着兽类的冷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你……你谁”刀疤脸手中的酒杯砰然坠地。 但更快的是一道银色寒光! 南川世爵抄起冰桶里的香槟刀,刀尖抵住西装男的喉结:“你刚才说,谁又脏又破?” 多可笑。 这世上只有他能说她脏!这些蝼蚁怎么敢?怎么配? 整个酒吧死寂如坟场。 “我错了!这位爷饶命!”西装男双腿打颤,“是宫先生说宁小姐被他调教得” 刀光一闪,倏地刺穿他的手背,将那只手钉死在实木酒桌上。 凄厉的惨叫中,南川世爵俯身贴近他扭曲的脸:“调教?” 水晶酒瓶接连爆裂,琥珀色液体混着鲜血溅满他俊美的脸庞。 “哪来的疯狗!为了一双破鞋……”刀疤脸抄起椅子砸来。 话音未落,他的手腕已被反拧到背后。 南川世爵扯下领带缠住他的脖子,鞋跟碾着他跪地的膝盖,俯身时沾血的碎发扫过男人惊恐的瞳孔:“破鞋么,那就让你连鞋都不配穿。” 刀疤脸的腿骨被踹断,发出非人的嚎叫—— 当警报声响起,酒馆已成人间炼狱。 …… 宁家正在大办宴会,邀请了诸多名流宾客。 “宫先生真是痴情种,”某位珠光宝气的贵妇轻晃红酒杯,“关是这次直升机撒红包,就豪掷了几个亿呢!” “何止啊,”戴金丝眼镜的银行家压低声音,“宫氏集团昨天刚宣布收购欧洲的酒庄、南亚的城堡、西利的别墅湾,全划到宁小姐名下……还收购的三所私人医院,据说专为调理宁小姐的身体” 欢声笑语被直升机的轰鸣拦腰斩断。 三十辆黑色轿车刺破夜色—— 保镖们如黑潮漫入宴会厅,吓得人群骚乱,有人打翻了鱼子酱,有人撞翻香槟塔,有人互踩着裙摆。 那架直升机降落在宁家前院,男人走下梯阶,踏碎满夜星辰。 黑色高定西装裁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袖扣是两枚绿宝石,随着步伐泛起兽瞳般的幽光。 驳形领口边,蜿蜒的恶龙链胸针盘踞在禁地。 当他走进宁家大厅,那张脸依然是冷白色调,比这一屋子里的人都白多了! 配上那张宛如抹过红血般的鲜艳嘴唇,那精致绝伦的五官,那浓浓萦绕的死亡之气—— “是南川少爷……”有人惊呼。 穿礼服的名媛们突然集体屏息。 “妈,那真的是传说中的南川少爷?!”某位小姐颤声问着。 天啊,帅得不像人类!这样的男人就该被供在神殿…… “别盯着看,”贵妇慌忙捂住女儿眼睛,“听说上月李参议多瞧他一眼,隔日就瞎了……”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南川世爵摘下黑手套,苍白指节划过宁振海僵硬的肩线。 “南川少爷大驾光临……”宁振海喉结滚动,吓得浑身发抖,“怎么不提前知会……” 望着不请自来的这尊大佛,众人全都诚惶诚恐。 宁小姐的庆婚宴自然没有通知南川世爵,他怎么会来? “我们少爷丢了东西。”莫斯挑了挑眉,“希望宁先生物归原主。” 什、什么?丢了东西? “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美得不可方物的宝物。”莫斯冷笑。 满厅哗然。 “我……我宁某从来不敢偷窃,是不是搞错了!”宁振海跪在南川世爵脚前。 “你是说,我们少爷会搞错?”莫斯嗓音拔高了几个声调。 宁振海都快哭出来了:“不不,我现在就去找,马上找!” 一时间,宁家的人集体出动,翻箱倒柜地找着,把收藏的字画古玩全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南川世爵斜倚在法式沙发上,长腿交叠,懒懒地拿起茶几上一沓「结婚请柬」撕着玩。 “宁先生,你竟敢把这种劣迹品拿来糊弄我们少爷?!”莫斯冷声。 “这真是我们宁家所有的值钱物,南川少爷若不相信,可以去搜查……”宁振海惊吓到磕头,听见自己脊椎发出枯枝断裂的闷响。 南川世爵翘着长腿,鞋尖勾起宁振海颤巍巍的下巴:“我要的宝物,宁先生当真不知道?” “宁家的宝物,全都在这里了……” “这些垃圾,也配换我的珍宝?” “南川少爷说的莫非是……”某位胆大的老富豪刚开口,就被管家冷眼截断。 整个宴会厅里没人敢发出声音,众人屏息着。 死寂中,南川世爵击掌三声。 所有人吓得擦汗,今晚该不会要发生什么惨案吧…… “南川先生是不是要找笙笙?”宁振海断线的脑子终于接上了,“是她偷了您的宝物?” “宁先生,你终于上道了。”莫斯松口气,“确实那宝物被宁小姐偷走了……” “笙笙呢?”宁振海大声喊着,“快,快把她找回来。”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早就知道宁风笙被南川少爷圈养过,当过他笼中的金丝雀。 没想到手脚不干净,竟连南川少爷的宝物都敢偷…… 这回好了,抓贼抓到宁家来了,今天有好戏看喽。 “南川少爷,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您稍等着,笙笙马上就回。”宁振海擦着额迹的汗。 南川世爵森冷的目光盯着一旁的大座钟。 时针指向晚上十点—— “令媛经常夜不归宿?”莫斯问道。 “呃……没有的事。笙笙到底偷了什么宝物,她回来我一定教训她!” “听说宁小姐快结婚了,恭喜你们宁家——就快要绝后了。”莫斯把声音拔到最高,以确保在场的每位宾客都能听到。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宁振海脑瓜子嗡的。 莫斯打了个响指,保镖立即打开投影仪,体检报告投影在墙上—— 「无精症」三个字被放到最大,那诊断书上,宫烨温润如玉的照片在医学影像中显现。 众人哗然。 “宁先生要是不信,可以亲自问宫先生,他是不是不孕不育。” 话音刚落,晨妈禀告道:“宁小姐和宫先生回来了……” 第188章 …… 宁风笙还没下车就看到宁家灯火通明,院子里守站着保镖。 不是在举办宴会吗,这是又得罪谁了? “我送你进去?”宫烨脸色温润。 “很晚了,你回去吧。”宁风笙下车。 晨妈带着几个仆人,守在大门口:“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是偷了南川少爷的东西?赶紧的给他求饶吧……” 偷了南川世爵的东西? 大厅里聚满了宾客,所有人望着玄关口,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神色。 宁风笙一进门就看到墙上的投影…… 沙发上等得不耐烦的男人扯开衣襟,邪妄的眼神看向她。 他身后站了一排保镖,两旁站着伺候的佣人,宁家两姐妹和雪姨跪伏在他脚边。 而宁振海也佝着腰,一脸诚惶诚恐—— 南川世爵冷冷盯着她,男人的脸半明半暗,殷红的唇咧着,宛如暗夜的玫瑰。 “笙笙,还不快来认错求饶!”宁振海使着眼色。 宁风笙浑身血液凝固着。南川世爵,他又来宁家干什么? “快跪下!”宁振海已经急坏了,只想按着她跪在地上。 两个佣人按着她的肩,就欲逼迫她下跪…… “我只跪父母……和死人。”宁风笙回过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可能跪? 所有人倒吸气,这是南川少爷啊!她敢这样的口气说话? 宁振海后颈渗出冷汗,一张嘴哆嗦着:“你疯了!你偷了南川少爷的无价之宝,还不快交出来认罪!” “什么无价之宝?我没偷。” “不,宁小姐偷了。”莫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偷了我们少爷的种子。” 宁振海震惊无比,折腾了半天,南川少爷说的无价之宝居然是—— 一堆看客也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什么国际新闻?偷了种子? “也许你怀有少爷的孩子,南川家族的基因尊贵无比,还不是无价之宝?”莫斯说道。 “是啊。你们少爷就是我生的……让他叫我妈。”宁风笙恼火地怼道。 太过分了,这个无耻的男人兴师动众包围了她的家……在这么多宾客里指责她偷了东西。 还把宫烨的不孕症公之于众! 南川世爵诧异挑眉,手中的雪茄灰落在地上,这女人,嘴巴变得锋利了。 是他言传身教教得好? 他盯着她问:“去哪了?” “要你管?!” “和宫狗在一起?” “我和我的未婚夫干了什么,需要向你汇报?” 他的胸腔涌起一股戾气,从沙发上起身,1米9的个子,穿着长靴1米9几了,身型结实壮硕—— 随着他走动,所有目光都紧紧盯着他…… 据说当年宁小姐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南川少爷垂青,成为他的囚中鸟。 大家都羡慕宁风笙的勇气……以及好运气。 这些年攀着南川世爵,宁氏集团从破产到风光无限,羡煞了一堆人。 不过可惜,再美的鸟都有被玩腻的那天…… 几个月前,南川少爷终于厌倦了她,把她赶出玫园。 据说他有了新欢,是个叫林什么蕾的女人,孩子都有了,婚期就在下个月。 难道宁小姐不甘心,偷怀了南川少爷的孩子?想要母凭子贵? “笙笙,你怎么……怎么能偷南川少爷的基因。”宁振海跟过来斥责道。 “都说了,我没偷!” “哭过了?”南川世爵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却在指尖触及她脸颊的粘腻时微微一顿,“是那只狗欺负你了!?” “他对我很好,才舍不得欺负我。” 不是欺负,那是……为什么哭? 他瞳孔紧缩着,忽然扯开她的领口,看到她洁白肌肤上没有任何新添的吻痕…… 第189章 该死,她在床上最爱哭了。 “很乖,没让他碰过。”他的手指在她的唇间摩挲着,言语暧昧。 宁风笙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南川世爵,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物归原主,我来要东西归还。” “我没拿你的东西——” “你确定没拿?”他勾起一抹更暧昧的笑。 “宁小姐,说话可要凭良心啊,半个月前……你在玫园,是怎么偷我们少爷种子的,那过程少爷可是记录下来了,总不至于……还要播放给大家看看吧!”莫斯这张老脸也是不要了。 宁风笙脸颊发红:“不是我拿的,是你硬给的……我明明不想要。” “不论如何,你拿了。”南川世爵冷笑着说道,“南川家族的基因,有多宝贵?” “是啊,诸位都评评理,南川家族的血脉……你们说宝贵吗?”莫斯扯着嗓音问。 一堆看客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可是南川家族的血脉,那能不宝贵吗? “宁先生说呢?是不是价值连城,金山银山都换不来?”莫斯又问宁振海。 “是是是,”宁震海连连点头,“这事关重大,南川家族的血脉,多金贵……” “你听到了?”南川世爵捏起宁风笙的下巴,“贵不贵重?” 宁风笙今天也算是见识了南川世爵的无耻,偏偏所有人都一副是她做错、偷了绝世珍宝的表情,真是哑口无言! “南川家族的血脉有多尊贵,随便什么女人,爬上少爷的床,偷走少爷的血脉就想跑。让南川家的子嗣流落在外,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莫斯自己说完都笑场了,连忙咳嗽一声,按住上扬的嘴角。 “是啊,没想到宁小姐这么有心机。” “她恐怕是想嫁进南川家族,想疯了吧……” “南川少爷都有未婚妻了,她不过是被玩玩的货色。” “宁小姐好手段啊,都要结婚了,还偷南川家族的基因,怕是自己的未婚夫不能生才……” 宾客们议论纷纷。 宁风笙气得发抖:“我没有怀孕,不信的话,可以带我去医院检查!” “我播种了,没有发芽是你的问题。要么还我种子,要么结个果子给我。” “南川世爵,你无耻!” “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无耻了?”他握着她小小的下巴,轻声嗤笑着,“宁风笙,你休想这么容易就把我给甩了。” 众人听着一头雾水,不对劲啊。 宁小姐说自己没怀,这南川少爷怎么还想要结个果子呢? 甩?难道不是南川少爷不要宁小姐了—— 是宁小姐把南川少爷给甩了! 惊天大瓜啊!堂堂南川少爷,竟被一个女人甩了! 现在还不顾颜面、死缠烂打找上门,竟连这种蹩脚的理由都用上了! 一个个都恨不得掏着耳朵,竖起来听。 “南川世爵,好聚好散,说好不会再抓着我不放的!”宁风笙气得小脸通红。 “我没抓着你不放,把东西交出来,我马上走,还你体面。” 还不了,怎么还?! “没有拿回我的东西,我就在这住下来了。” 他说什么?还想在宁家赖下去? “啪!”宁风笙手起掌落,终于是没忍住甩了一巴掌。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静默了。 吃瓜的宾客瞪大着眼,一个个震惊得无以言表。 “清醒点了吗?”宁风笙揉着发疼的手,“没打醒,我再给你一巴掌?” “……” “你不要耍无耻,给我滚!现在,马上,就滚出宁家!”宁风笙发威了。 南川世爵眼眸深了几个色:“你赶不走我。” 宁风笙反手又要一巴掌,他扼住她的手腕:“别用手打,会疼。忘记我教过你的?” 他随手从一旁拿起花瓶塞她手里,又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朝这里。” 第190章 宁风笙攥着花瓶,气得直跺脚。 众人:……啥情况,这瓜包新鲜的啊! 堂堂南川少爷被掌耳光,还求着打—— “宁先生的意思?”莫斯见气氛陷入僵局,咳嗽问道。 宁振海从沉思中回过神:“既然笙笙偷了南川少爷如此贵重的宝物,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笙笙啊,不问自取就是盗,你偷走了他价值连城的种子,还不快还给人家!” “爸爸!你不妨教教我,那种东西……要怎么还?”宁风笙真生气,这个畏惧强权的父亲! “方才南川少爷不是说了,结个果子也行。”宁振海用眼神暗示,“你就暂且顺了南川少爷的意思,等到瓜熟蒂落那天……” “我要结婚了,才不会给他生孩子的!” “既然要结婚,又钻进我的被窝?”南川世爵的目光忽然望向某一点,冷笑着说道,“宫先生这辈子都生育不了,所以让你来偷我的种?” 大家随着目光一齐看去。 只见宫烨从玄关进门,嘴角挑着温润有礼的笑:“南川先生兴师动众,莫非是专程上门来讨杯喜酒?” “你的未婚妻偷窃男人的种子……宫先生确定要娶?” 宫烨轻笑出声,走到宁风笙身旁,一副护她的模样。 “南川先生是说……”他的指尖掠过宁风笙平坦的小腹,“这里可能藏着赃物?” “三天三夜,没吃避孕药,没做任何避孕措施……”南川世爵冷笑,“还是危险期。” 宁风笙恨不得地上有条缝,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男人怎么说得出口! 一众宾客震惊无比,皆是吃瓜状态。 “有过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怀孕的概率有多大。宁小姐说呢?” “我……没有怀孕!” 南川世爵忽然低笑,指尖把玩着怀表。 表盖弹开的刹那,投影的画面蓦然转换——宁风笙裹着男士衬衫蜷缩在欧式大床的照片,露出的肌肤上遍布爱痕。 她发丝凌乱,脸颊坨红,神态是情事过后的餍足。 这一幕惊起满厅抽气声! “宫先生啊,你怎么忍得下这顶绿帽子!”莫斯插嘴说道,“你也看到了,就在半个月前,宁小姐还和我们少爷耳鬓厮磨、密不可分……” “我不介意笙笙的过去,全然接受笙笙的一切。” “哎,宫先生恐怕是不能生育,所以才想喜当爹吧?”莫斯的嘴够毒。 “需要我请产科圣手来把脉,看看笙笙的肚子里……”宫烨眉眼含笑,“是不是有你的种?” “你应该感谢我,替你验证笙笙的生育能力。”南川世爵坏笑得像个恶魔。 “我们不需要孩子,在我眼里,笙笙就是永远的小孩。”宫烨将宁风笙搂在怀里,“她不用长大,我照顾她一辈子。” 类似的话,南川世爵也曾说过…… 现在换另一个男人提及,是如此的讽刺。 宁风笙脸色微微苍白,倚偎进宫烨的怀里:“我也是……不介意你不能生小孩。” 南川世爵:“……” “在我看来,这都是南川先生的过错……毕竟连自己的种都守不住。不做避孕措施,抵不住美人的诱惑,爽了一把,还好意思来追究一个女孩的责任?” 南川世爵脸色越发的可怕。 “笙笙刚刚说过了,她没怀。倘若她肚子里真孕育有小生命,宫某倒要感谢南川少爷送的聘礼。”宫烨紧紧揽着宁风笙的肩头,满眼宠爱,“笙笙的一切,我都喜欢……” 聘礼?呵! “脏手拿开!”南川世爵蓦然劈手砍去,“我的女人,你也配碰?” “南川,就算你这样死缠上来,笙笙也不屑看你一眼。” “绝后的衰人,也敢冲我吠?” 第191章 南川世爵挥拳揍去。 宫烨很快也回了一拳。 “死心吧,这种手段只会让笙笙更厌恶你。” “闭嘴,你这条故作姿态的狗,装深情人设!” 两个男人一来一去挥舞着拳头,又扭打到了一起。 宁振海看呆了眼,宾客们热血沸腾—— 我去,打起来了!二男争一女吗这是? “笙笙啊,你快阻止啊!”宁振海眼见着宴会场就要沦为战场,急得抓耳挠腮,“可千万不能伤了南川少爷……他万金之躯……” 随着飞溅的物品,乱砸的桌椅,宾客也开始遭殃,连连惊叫着四下逃窜。 眼见着局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宁风笙手脚发凉,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宁小姐,你快……快装病啊!”莫斯提醒道。 宁风笙沉默片刻,只好朝地上晕倒过去。 “不好了,宁小姐晕倒了!”莫斯扯着破锣嗓大喊着,他今晚一直在扯着嗓子说话,嗓音都扯哑了。 闻言,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僵住身形,一左一右扶起宁风笙,都往自己的怀里攥。 “放手,贱狗!”南川世爵一拳正中宫烨的门面,鼻血汹涌喷了出来。 趁着宫烨按着鼻梁的间隙,南川世爵将人打横抱在怀里:“叫医生!” 宾客们被疏散着离开宁家,一个个都带着看完大戏后的震撼。 前脚才离开院子,后脚就八卦开了。 打电话的打电话,发简讯的发简讯,发帖的发帖,总之恨不得把七大姑八大姨统统一遍。 今天没白来,全都没白来啊…… …… 晨雾未散,宁家别墅外的隐密处,躲藏了很多镜头。 第五批亲戚挤在玄关时,宁振海恨不得砸碎了手机。 今天的宁家格外热闹,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好友,像是约好了似的,一波波来。 电话也是响个没完没了…… 当年南川世爵刚要了宁风笙,接管了宁家公司时,也曾这样热闹过。 “要我说,这孩子就该跟了南川少爷……” “要是她肚子里真有南川的血脉,我们宁家就平步青云了。” “你懂什么?宫先生可是把整个宫氏的财产当作聘礼…… “那有什么用?钱抵得过权利?整个北洲国都是南川少爷的!” 此刻,二姑母捏着帕子抽泣:“我们笙笙命苦……被疯狗缠上也就罢了,偏这疯狗权势滔天,她和宫先生从小就相爱的。” “你拿了宫先生不少好处,就为他说话。”堂妹拿着手机嚷嚷着,“快看热搜!” 热搜第一:南川少爷跪舔实录,配着九宫格的照片……每张照片都是南川世爵为了取悦宁风笙的舔狗瞬间。 「南川少爷这腰臀线是真实存在的吗?」 「舔狗舔到子宫可还行?」 「我靠,这俊美不似人类的面容,这比我还白的肌肤,这强壮的肌肉骨骼……我想给他生一扎孩子!」 「情种只生在富贵人家,人家要什么有什么,还这么痴情!」 「打起来!打起来!」 热搜第二:宫先生的105位前任,战利品内衣 「我呸啊,不是很深情吗,私下玩这么花?」 「据说不孕不育,可能心理变态了吧……」 「长得儒雅翩翩,一肚子坏肠,可惜这幅皮囊了……」 「难怪今天宫氏集团的股价暴跌!」 …… “造孽啊!外面都在谈论笙笙未婚先孕,肚子里怀着南川少爷的孩子……”三叔公坐在轮椅上嘶吼,“我们宁家百年清誉……” “清誉?”身旁的侄女嗤笑道,“谁不知道笙笙姐几年前就…沦为南川少爷的玩物。” 她亮出手机给众人看,宁风笙与南川世爵在游轮甲板纠缠的照片赫然在目。 一众亲人议论纷纷。 穿香奈儿的表嫂突然举起直播杆:“老铁们礼物刷起来!我在宁家别墅现场直播!” 镜头疯狂聚焦墙上宁风笙的照片,弹幕炸成烟花: 「赌一百万是南川的种!」 「宫先生接盘侠石锤!」 「只有我馋南川哥哥的鲨鱼肌?」 「姐妹们,包的,南川包是舔狗中的战斗犬!」 “宝宝们火箭刷起来!要晒宫先生爱的烙印了!”表嫂不知道从哪扯过一件男士衬衫,亮着吻痕。 「要看南川少爷爱的烙印!」 「滚啊,别拿姓宫的糊弄我!」 「去拍南川哥哥的现场腹肌……馋了,是真馋!」 …… 卧室里,宁风笙从醒来就听着楼下吵吵闹闹,门铃声没有停过,车辆络绎不绝,在门外停了了很长的队。 她竟不知道,宁家有这么多的亲戚? 电话也被打爆了,宁振海不止关机,把家里的电话线也拔了。 而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热议的消息…… 宁风笙刷了一会,舆论都是一边倒偏向南川世爵,前几天吹嘘宫烨深情的那些议论都消失了,转为谩骂。 宫烨精心打造的“深情人设”,一夜塌房。 宁风笙冷笑,是南川世爵的手笔。 那些他们亲密的照片,他不找人公布,根本没人敢散播! 热搜榜首还在不断刷新:惊!两巨头为爱争夺自毁、宁小姐左右逢源究竟爱谁…… 宁风笙黯然,南川世爵的行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狂妄+幼稚。 但这一次,她无法再容忍他了…… 她起身去了阁楼,翻箱倒柜地寻找着旧物,最后在一堆杂物里找出那个日记本。 青春时期,她学着写日记,竟记录得满满都是爱慕宫烨的心事。 呵,现在翻开看每一页,都恶心得令人作呕! 这种垃圾早就应该烧了的…… 宫烨是南川世爵不能触碰的禁忌,每次都能刺激得他发狂。 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去伤害他……是他逼她的! 他不信守承诺,不好聚好散…… 宁风笙把日记展开到光线明亮的地方,掏出手机来拍。 此时此刻,南川世爵长腿撂在书桌上,随意地滑动着鼠标,查看漫天舆论。 莫斯笑道:“少爷,雇佣了大批的水军,宫先生的渣男形象,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 “现在满世界都在嗑你和宁小姐的cp,我是头号粉丝!” 至于宁家那些亲戚,给的好处不少,再敲打敲打,威逼利诱,想来会全部站队少爷。 毕竟在权威之下,谁敢站出来和少爷相斗? 蓦地,南川世爵嘴角的笑意僵住,眼神发直,盯着最新跳上的热搜: 少女怀春日记,宁小姐爱慕宫先生的心事 「渣宫贱笙cp锁死!!!」 「南川少爷独帅,到姨怀里来,贱人不配……」 「我勒个去,这年头南川世爵都能失恋。」 「抱走南川少爷!」 「宁贱人本来就配不上尊贵的南川少爷……他值得更好的。」 南川世爵的手止不住在发抖,心脏也失了规律,跳得不正常。 他仍魔怔似的点开那条热搜,看着“宁风笙少女日记”密密麻麻的字幕,每一句话在他眼前跳跃,暴击着他。 忽然喉咙一腥,咳出一大口血,心脏跳动到极致后骤然停止,倒了下去…… 第192章 莫斯吓坏了,眼睁睁看着少爷倒在地上,唇色发紫,嘴角流着殷红的血迹。 “少爷?这……这咋没呼吸了?” 莫斯大脑空白了几秒,手已经往南川世爵的人中去按。 毕竟跟着南川世爵大小场面都见识过,也懂一点医学常识…… 他掐了一会人中,就将人放平了,手忙脚乱地进行心肺复苏。 “少爷,你别吓我……少爷,你命那么硬,十个壮汉都打不死,怎么会活生生被气死呢?少爷啊……你快醒醒……” 莫斯一边按压着,一边絮絮叨叨,急得眼圈发红。 “少爷……你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要死了,宁小姐怎么办……” 南川世爵突然抽动了一下,又有血迹从嘴角涌出来,但好在呼吸有起伏了。 莫斯探了探鼻息,又贴着耳朵在胸口听了听,这才放下心。 他抓起手机给医生打电话的手都在抖—— …… 房间里一片低气压。 南川世爵陷入昏迷中,脸色苍白,嘴唇仍然是发紫的。 “你是说,少爷有心脏病?气出来的?”莫斯不可思议地问道。 医生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回道:“人是可能被气出心脏病的,若长时间生气,心脏会出现心肌供血不足的现象,伴随着胸闷、胸痛、心悸的症状。倘若患者情绪长期处于暴躁以及烦闷状态,患上心脏病的几率会远远大于心态较为乐观的人!” “那该怎么办?” “等少爷醒了,去医院做一番细致的检查。以后要保持良好心态,尽量不要着急生气,不能再加重病情了,否则……” 莫斯不做声了,让南川世爵不生气——没人能做到。 昏迷中,少爷还紧紧攥着那只手机,指骨几乎穿透苍白的皮肤。 手机屏幕上宁风笙暗恋日记的词条像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那泛黄的日记里,每句“宫烨”都淬着见血封喉的毒。 莫斯当机立断吩咐下去,把相关的热搜全面清除。 少爷不能再受一星半点的刺激了…… 傍晚的时候,南川世爵清醒。 他扯掉电极片,喉间血腥气未散就去摸手机。 手机屏保是宁风笙睡颜,锁屏密码是她的生日。 莫斯攥着他发白的手腕:“少爷,热搜全撤了,医生说你心脏不好,不能再受刺激……” “滚开!” “你明知道看了那些你会难受——” “我叫你滚!”南川世爵将人掀开,摸着手机划开屏幕。 果然,所有相关热搜全被撤了,翻遍了网站,也再没看到只字片语。 他靠着大枕头,心脏钻心地疼痛着。 早就知道那女人爱了宫烨很久…… 可看到那日记,他还是痛得灵魂仿佛被撕碎了。 莫斯苦口婆心劝了半天,送上来温水和药:“少爷,这药能治痛,吃了对你心脏好。” 止痛?他的心一旦疼起来就没完没了,吃什么药都没用! 但他还是接过药丸,干咽了两颗。 长指仍不死心地在屏幕上滑动着,他自虐式地翻着那只会让他绝望的信息。 一条直播推送进入眼界。 宁风笙陷在沙发上,盘着腿,蓬松茂密的长发披散着,她没有化妆,只穿着条白色的睡裙,就那么简简单单,却美得惊心动魄,像个会动的人偶娃娃。 直播间里已经几十万人在线,并且涌进去的人还在呈指数飙涨。 弹幕疯狂刷着,说什么的都有。 「退婚!给南川少爷磕头谢罪!」 「哇塞,好大的贱脸居然敢开直播……」 「荡女人脖子上还有南川少爷的咬痕!」 第193章 「万人血书求宫家验新娘贞洁……」 「宫渣捡南川少爷的二手货爽吗?」 「直播吃安眠药——我给你刷嘉年华!」 「赶上热乎的了,还别说,这女人是真美……」 「南川少爷穿烂的破鞋也配豪门联姻?」 「死渣女玩弄少爷的感情不得好死!」 「宁风笙,宫氏集团股票暴跌全怪你这灾星!」 宁风笙看着那些疯狂涌进来骂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漫不经心的笑。 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直播间更爆炸了…… “首先,我想澄清一些事……”她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和南川先生确实曾有过一段往事,不过他有未婚妻了,婚礼就在下个月,这些消息大家应该能搜索得到。” 疯狂的弹幕瞬间温和不少,骂的词汇没那么难听了。 “南川少爷的婚讯在我之前,我听说他的未婚妻——林小姐已有身孕。几个月前,我就被他甩了的……”宁风笙微笑着说道,“你们不会真以为,堂堂黑帝之王,南川世爵,会轮到被我甩吧?” 那些弹幕的骂声分成了两波,一波替宁风笙辩白,另一波还在举证骂她。 “我不知道网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些热搜,但我知道,南川少爷的私生活向来严谨,没有他的允许,没人敢散播他的谣言。只是很奇怪,我最近才公布要结婚,网上就出现这样漫天的谣言,可能某只遮天蔽日的大手,不允许我展开新生活……” 弹幕开始偏向宁风笙了。 …… “少爷,你现在还需要静养,你不能下床!” 莫斯阻拦无效。 南川世爵摇晃下地,走出大门…… 他就住在宁家隔壁,昨晚连夜把这幢别墅买了。 毕竟宁家空间有限,南川世爵带着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根本就住不下。 此刻,他身着大开襟黑丝睡袍,脚上穿着大灰狼拖鞋,径直走进宁家。 宁家大厅里聚集着一帮子亲戚,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蓦然看到这男人推开佣人,从玄关走进来,一个个全都吓呆了。 表嫂抓着自拍杆,就见身后的背景咻地走过去一个人影。 弹幕瞬间疯狂。 …… “我和南川少爷,确实已经分手,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我们从此以后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我在此恳请大家,不要被网上的舆论带节奏……” 宁风笙看着越来越温和的直播间,心中松了口气,“我衷心祝福南川少爷……” 忽然,砰的一声响。 卧室的门锁拧动,被一股大力狠狠撞开。 南川世爵裹着染血的高定黑丝睡袍闯入镜头,苍白的脸泛起病态潮红,发紫的唇,嘴角还染着干涸的血迹。 弹幕再次沦陷: 「活的南川少爷!!!」 「不是?他怎么在她房间?同居??!」 「宁贱人刚还说他们分手了,竟还住在一起!」 「这什么虐恋剧情我疯了……」 「这女人凭什么让两大豪门发疯!」 宁风笙尚未回头就被扯进滚烫怀抱,南川世爵咬着她耳垂冷笑:“我要结婚了?”他的手指抚过她颤抖的颈项,“我怎么不知道?” 直播间观看人数突破千万在线! “你——”宁风笙瞪大着眼,“你不是要跟林蕾西结婚?整个北城都知道。” 竟当着上百万的观众耍赖? 他亲口说过他要结婚的!又矢口否认! “替身怎么配和正主相提并论?”他紫色的唇瓣咧着,“你明知道,我是拿她气你的。” “……” “我只会娶你……宁风笙,你别想着甩了我,和别的男人结婚!”他咬着牙,扯开睡袍,露出腹部的纹身。 第194章 弹幕癫狂到服务器差点瘫痪: 「少爷胸口纹的是sheng(笙)!!」 「宁婊怎么配得上这种深情——」 「血!他睡袍上有血!渣女把少爷气吐血了!」 「我靠,快打120少爷嘴唇发紫!」 「南川少爷居然是m?」 南川世爵攥着她的手按在胸口,那条狰狞的伤疤上…… “去年你把刀捅进这颗心脏……”他冷笑着说道,“现在它因为你,又开始腐烂了。” 宁风笙背脊一阵阵发冷,南川世爵疯了吗?怎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些—— 他眼底跳动着狂妄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那炙热涌动的情感,仿佛在说,宁风笙,我要堵了你所有的退路。 我要让你无路可走,只能走向我! “疯子!”宁风笙挣扎着桎梏,“我们已经分手了,请出……” 暴烈的吻突然压下来,封缄所有声音。 南川世爵掐着她的腰肢按在直播镜头前,在她的唇齿间游移着。 她品尝到他嘴里血迹的味道,微苦…… 弹幕再次疯狂,无数的评论刷得飞快: 「当众强吻!这是可以播的吗?」 「民政局我搬来了请原地结婚!」 「宫烨的绿帽戴稳了!」 「南川少爷啊……这世界上除了宁贱,女人都死绝了吗?!」 「病娇本娇!又争又抢!我狠狠磕到了……」 「卧槽少爷这性张力我药丸了!」 「渣女放开我老公!」 「宫绿帽在哪,还不快来捉奸!」 宁风笙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迷失在他炙热狂妄的吻里。 两人分开时,她站不稳脚,软在他怀里大口呼吸……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恨恨地攥着他问,为什么要把她逼到绝路? “你是我的……笙笙。”南川世爵额头抵着她的,他的体温滚烫,眼神更是炙热滚烫,“哪怕你不要我,也不许嫁给他……” 宫烨是恶魔,一直在利用她,把她作为对付南川家族的工具。 他就算亲手宰了宫烨,让她恨一辈子,也不会让他们结婚。 “婚期如期举行。”宁风笙瞪着他,“不管你再耍任何手段——” “你再敢说嫁他……”南川世爵抚摸着她红肿的唇喘息,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说道,“我就引爆宫家地下的炸药库。” 宁风笙的手指死死掐住他的胳膊,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弹幕早已沦陷在南川世爵的盛世颜值和深情中,把他奉为神明。 “你猜……”她颤声说道,”如果粉丝知道他们的神明,是个常常发疯,连情绪都需要药物镇定的偏执狂、神经病……他威胁我强迫我……” 暴烈的吻再次封住她的唇。 南川世爵扯断直播电源线,将手机砸飞出去。 一把抱起她,扔在床上。 他很快欺身上来,按住她,咬开她后背拉链。 坠落的日光,暮色四合…… 男人的大手顺着她腰窝往下,扯开蕾丝吊袜带…… “好好看着,我不怕天下人知道……”他舔着她倔强粉嫩的红唇,“他们的神明是怎么在你身上……涅槃、堕落。” “南川世爵,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笙笙,现在开始……”他扯着睡袍滑落,露出精悍腰线,“是你的弑神时间。” 他攥着她的手指贴向腹部,那纹绣的鸢尾花和“sheng”,随着他心跳的起伏展开,仿佛恶魔的情书。 “南川世爵,你滚!” 宁风笙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过去。 宁家的隔音效果不好,何况宁风笙的窗户大开着,阳台门也大开着,房间里打斗声震得一楼的水晶吊灯都在晃动。 宁振海在一楼品茶,那灰尘簌簌落到他的茶杯里。 一群亲戚大眼瞪小眼,不好,打起来了。 第195章 那南川少爷的块头那么大,一拳就要把人打晕。 就笙笙那小体格,被揍几拳还不得收尸啊? 顿时,宁振海紧张了,带着一干人往楼上去…… 然而,他们还没走进房间,那砸东西的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风笙似痛苦似欢愉的低吟。一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退了回去。 “振海啊,快去煮些有助于安胎的药汤,我看这南川家族的子嗣稳了。” “是啊,哪怕之前没怀上,这南川少爷人都来了,往后也不怕怀不上。” “他昨晚不是下狠话了?还不出种子,就要个果子。稳了稳了!” “宫家的亲事,还是趁早吹了吧,把那些聘礼都退了……” “在北洲国,谁敢得罪南川家族?南川少爷看上的女人,就是他的。” “没想到我们笙笙命真好,魅力这么大,连南川少爷都能压得住。” …… 早晨。 宁风笙睁开眼,发现房间里乌压压的挤着一堆人。 “醒了醒了!我们的宝贝笙笙终于睡醒了!”三姑往床前挤,握着她的手轻拍,“瞧瞧这气色红润的,到底是年轻人底子好。” “是啊,南川少爷那么大的体格,我还以为表妹受不住呢。”堂姐酸酸地笑着。 大姨摇着羽扇掩嘴轻笑:“今早南川少爷离开的阵仗你是没瞧见,二十几辆豪车把别墅区堵得水泄不通,附近的人都站在露台上看。现在整个云端别墅区都知道,南川少爷昨晚在你房间过夜,要我说啊,这喜脉……” “我没怀孕!” 宁风笙掀开锦被,露在睡裙外的肌肤布满红痕…… 情迷的气息更是布满空间, 她尴尬抬眼,撞上满屋子意味深长的笑眼。 她毕竟脸皮薄,又缩回被窝里:“请你们都出去,我要起床了。” 阳台边上,父亲宁振海正在沏茶:“笙笙啊,今早我已经把宫家的婚事退了。” 宁风笙怔了一下,宫烨能答应?岂是说退就能退的? 想到宫烨求婚时,整个宁家喜气洋洋,宁振海高兴得一夜没睡,又是大办酒席请客,又是开庆婚宴的。 这么快,就都转向了,全都成了南川世爵的走狗? 权势……果然是人人敬畏的东西。 “晨妈说你月事迟了几天。”大舅母问道,“不如我请个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不用查了,我早就查过了,没怀。”宁风笙推迟第一天的时候,就用过测孕纸。 “笙笙要懂得惜福……”二舅母捻着佛珠作了个揖,“这都是我们宁家祖上保佑,才会让你有机会怀上南川家族的子嗣……” “是啊,改明儿要去祭祀,感恩祖上的庇佑。”大舅母跟着点头应着。 能攀上南川世爵,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喜事啊。 以前都知道她被南川少爷圈养成金丝雀,不过那是一时兴起,是玩物。 这么多年都没怀上,更确定没那种好事。 可前晚南川少爷亲口放话了,他要宁风笙的孩子! “你们都疯了?我都说了还没有怀!”宁风笙恼火,房子里挤着这么多人,空气都稀薄了。 “很快就会有了。”三姑笑呵呵说道,“说不定昨晚,南川少爷就让你有了。” “爸爸,我们不记得我们跟这些亲戚关系有那么好?”宁风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请他们都出去!” “我们都好心来看你……” “我没病没痛,要你们看我?!” 太夸张了,粗略一看,起码挤了二十几个人,门外走廊上还有…… 想起当年宁家出事,这些亲戚全都避而不见,人走茶凉之景,和现在热闹簇拥形成强烈的反差,真是相当讽刺了。 “该用早膳了。”四姑推来餐车,“鹿茸汤配上长白山百年参须…这可是大补!” “我不喝。”宁风笙抓起枕头砸了过去,“再不滚出我的房间,我要报警了。” “胡闹!这么大火气可不利受孕。”宁振海着急说道。 “滚!都给我滚出去!” “笙笙,你这性子可要改改了,前天在宴会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南川少爷耳光。” 这句话像一滴水掉进油锅里,亲戚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宁风笙的不是。 宁振海也连连点头,毕竟宁风笙的一言一行,都牵系着宁家的命运。 万一宁风笙哪天惹恼了南川世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风笙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拨了南川世爵的手机号…… 隔了半晌才接起来。 “南川世爵——” 这四个字一出,原本聒噪的空间立刻安静了,所有人屏息盯着宁风笙。 “宁小姐,你找少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宁小姐居然会给少爷打电话。 “少爷在医院做检查,不方便带手机,你有什么事,待会我让他回电话?” “医院检查?” “磁共振等等,”莫斯苦兮兮说道,“少爷心脏不好,昨天心脏骤停,要不是我及时给他做心肺复苏,少爷都猝死了!今天就要开始准备葬礼了!医生说他总生气,才会气出心脏病,宁小姐以后别再气他了。” 宁风笙心脏一紧,很快又觉得不对劲:“昨天,什么时候?” “上午,看了宁小姐发布的少女日记,就突然倒下去了。” 宁风笙想起傍晚他还没事人地冲进她房间,把她按在床上…… 那力量,凶猛得像头恶狼! 怎么也不像是心脏不好,还差点猝死的样子。 “莫斯,你学坏了,开始会撒谎了。” “天地良心,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宁小姐要是不信,来医院看看?” “我不去,”宁风笙撇了撇唇,“他最爱用苦肉计,我不吃这一套了。” “这次真不是苦肉计……”莫斯嗓音停顿了片刻,“少爷,你检查好了?是宁小姐的电话。” 宁风笙心脏揪着,他们主仆前天晚上还一唱一和地演戏,说什么种子金贵,要她还。 “找我?”南川世爵低醇的嗓音响起。 “……” “这么快就想我了?昨晚的滋味让你念念不忘?”他坏笑着问。 这张恶嘴! 宁风笙听着他调侃的嗓音,就更确定他没事:“你跟宁家人说了什么?他们一夜之间叛变,全都站你的队,来做你的说客。” 南川世爵嗤道:“我犯得着讨好他们?” “也是,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一堆人对你谄媚!” “他们烦你了?” “醒来睁开眼,二十几个人全挤在我房间,连呼吸都费劲。”宁风笙瞥了一眼众人。 闻言,这些亲戚全吓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宁振海已经在驱赶他们出去了。 “这群狗找死?!” “那还不是你搞事情?都是你说什么南川家族的血脉他们才会……闹的宁家现在鸡犬不宁。”宁风笙看着已经走空的人,门也被体贴地关上了,终于呼吸都轻松了,“总之,你不要再来宁家了!” “我不去也行,你搬回玫园。” “南川世爵,我们已经分手了。” “等会,”他按着手机跟旁人说了什么,半晌才回道,“我还有检查没做完,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我让你不要再来宁家了,你听不懂吗?” 喀,这男人居然挂她电话了。 第196章 檀香萦绕,宁风笙看着一众亲戚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着。 宁振海从竹筒里摇出一支签,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凑上前去看—— “是上上签,咱们笙笙这次肯定能怀上南川家族的子嗣!” “你看,这签上写着:麟儿乘风至!肯定是个男孩!” 宁风笙背脊僵直,心里一阵犯恶心…… 都什么时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 一大早她就被揪着来了寺庙,说要祈福。 她不想来的,正好宫烨来宁家接她,她不想见那男人,就只好勉为其难来了。 “我刚也给笙笙求了一卦,大师解卦说:南川少爷是她天赐的良缘,两人这辈子啊,注定纠缠在一起,谁都分不开!”二姑攥着一支签兴奋地说。 宁风笙嘴角扯了扯,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希望她过得好! 不过全都是想借着她,搭上南川世爵这艘大船! “笙笙,你也求一卦吧?”宁振海将竹筒递给她。 “我不求。” “求一支?这寺庙可灵验。” 宁风笙嘴上拒绝着,可手却已经不受控制朝竹签伸去——她也很想知道,她跟南川世爵真的是上天注定的良缘么? 如果真抽到了良签,她要不要和命运赌一把,再信南川世爵一次? “是上上签,哎呀,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宁振海激动不已,攥着那支签高声喊着,“这是今天抽到的第三支上上签了!” 宁风笙看着亲戚们呼啦啦围住那支签,缠着大师讲解。 她望着手里的签筒,只感到不可思议,便将所有的签都倒在了地上…… 果然,每支竹签一片红,全是上上签。 这……难道又是南川世爵的手笔? 宁风笙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撇下那群神经亲戚,一个人走出庙宇…… 该死,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缘分…… 广场上的钟楼敲响12声。 一列车队气势磅礴驶来,这过大的动静惹得众人纷纷抬头去看。 只见车里下来一行保镖,每个手里提着个金色的大鸟笼,每只笼子里装着十来只鸽子,加起来至少有上百只。 身穿金纽扣黑制服的管家下车,标准九十度弯腰,白手套拉开劳斯莱斯房车的车门。 宁风笙一眼就认出,莫斯。 南川世爵的长腿迈下来,戴着副看不见眼珠子的墨镜,更显得睨傲狂妄。 宁风笙嘴角扯了扯,他又跟来了! 一看到这男人她心里就乱糟糟的,转身就想跑。 才走了没几步,高跟鞋卡在石缝里,差点崴到脚…… 大手一横搂住她的柔软腰肢,南川世爵扬着浓眉,一贯的邪肆霸道:“笨女人,好好走个路也能卡住脚?” 宁风笙:“……” “宁风笙,你太瘦弱了,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南川世爵捻起她一只胳膊,“我一条腿就是你半个身子的重量,你看我多强壮,你又多弱不禁风?” “还能更夸张?你是大象腿吗?”宁风笙没好气瞪他。 “以后每天多吃饭,跟我一起锻炼,把身体练强壮。”南川世爵皱眉,每次在床上她不用动都累的气喘吁吁,他稍微放肆点,她就能晕过去。 每天?他们都分手了,他是真失忆了? “你跟着来干什么?” “听说,你特地跑到寺庙里来求子……为了求我南川世爵的儿子,”他坏笑,“我当然要跟过来看看。” “你要不要脸?”宁风笙恨得想打他,“是宁家那些亲戚来求,我是被逼着来的!” 第197章 “反正你来了。” “果然那签筒里的上上签,都是你动的手脚?” 南川世爵墨镜下的眼神高深莫测得很—— “你别装神秘,我都看到了,每支签都是上上签。” “想给我生孩子,求神不如求我,我就能满足你的心愿。”南川世爵又开始坏笑,“我答应你的愿望了,你自然只会抽到上上签。” 就知道是他动手脚……无耻!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愿望了?你别不要脸了!”宁风笙抬脚就要走,脚是拔出来了,鞋还卡在缝隙里。 一时间,她悬着只脚在半空,尴尬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南川世爵弯下腰,把鞋从缝隙里扯出来,不顾旁人的目光,握住她白皙的脚踝将鞋穿上。 看着她脚趾上被磨红的痕迹,他语气低沉几个度:“穿不好高跟,就穿平底鞋。” 这跟也就三厘米。 宁风笙犟嘴:“要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 “去管你的林蕾西!” “宁风笙,你差点就永远失去我了,别一天到晚气我。”南川世爵将她按进怀里,炙热的唇压在她的额心。 差点就被她气到猝死,永远睁不开眼。 他死了,谁还来保护她? 那只贱狗以后虐待她,欺负她,那些宁家人见她撑腰的人倒下来,都来攻击她—— 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宁风笙心脏颤了一下:“又胡说八道什么。” 南川世爵捧着她的脸,深深地端详着她。 “你到底来干嘛的?”宁风笙扭开脸望向不远处,转移话题—— 保镖们已经都提着大笼子到了广场中心的塔钟下等候着了。 “来寺庙,当然是祈福了。”莫斯答道。 “堂堂南川少爷也要来求子吗?” “少爷是来给宁小姐祈福的——少爷这次大难不死,是宁小姐的福气。”莫斯咂了咂嘴。 宁风笙疑惑的目光在主仆二人身上打量着,怀疑着他们话语的真实性…… “祈福要放白鸽?” “在南川家族,一旦有坏事发生,就要放生白鸽,让晦气消除,这是历来的传统。”莫斯答话道,“少爷担心你运势不好,要消消晦气。” “我哪里运势不好了?” “差一点,少爷就死了……宁小姐就要永远失去少爷。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厄运?” “你嘴这么毒,会说那么多难听又气人的话,还和林抹布一起总欺负我。”宁风笙不喜欢他拿死来威胁她,“因为你,我所有的坏运气都来了。” “……” “失去你,我不觉得是什么坏运气。” “宁风笙。”南川世爵的嗓音蓦然发沉,很沉很沉,一张脸也凝重得厉害。 宁风笙的心口突然痛得揪扯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痛。 莫斯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 宁风笙沉默半晌,难道……是真的?南川世爵真有心脏病? “你……”她想要问什么,嗓子却被堵住了。 南川世爵勾着她的腰肢,将她搂进怀里:“没有我,你连路都走不好。宁风笙,你看看你,离开我你是一分钟都活不下去的样子。如果我真死了,你该怎么办?” “……”宁风笙无语凝噎,她是真的想多了吧? 南川世爵搂着她一直到广场中心,打开鸟笼,揪出两只鸽子放生。 看着白鸽扑簌簌飞天,他闷声说道:“宁风笙,你已经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坏运气,接下来只有好运!” “……” “所有坏运气都离我的女人滚得远远的!”“滚,坏运滚上天!”“灾难敢来一个试试?”“我南川世爵的女人,我来保护!” 一只只的鸽子被他放飞,很快就空了一个鸟笼。 看着他边放鸽子,嘴里边絮叨着,宁风笙一阵好笑…… 第198章 他是无神论者,从未见他这样虔诚过。 南川世爵放空了几只鸟笼,对上她的笑容,一把掐住她的脸颊:“笑什么?别在这发愣,你也来放。” “放鸽子真的能除厄运?” “鸽子又叫太阳鸟,据说可以辟邪。”莫斯说着,塞给她一只鸽子。 宁风笙接过一只肥鸽:“辟邪?小小的鸽子有那么大的能耐?我看要放老鹰才行。” “鸽子是和平、祥和的象征,寓意多好。”莫斯笑了。 “宁风笙,叫你放就放。” “你好幼稚啊,竟然希望一群鸽子能帮你挡灾、带来好运。” “啰嗦——”南川世爵又连着放空了两只笼子,看着白鸽展翅而飞,他不断说着一些除厄运、坏运气滚开的话。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深邃的轮廓上,他浓眉紧皱,倨傲的下颌紧绷着,每放飞一只鸽子时表情都那么虔诚。 宁风笙眯着眼,怔忡地看着他,心里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直到南川世爵身影一暗,恼火地冲她喊:“你一只都还没放?” “……” “宁风笙,你对你的身体到底关不关心?非要惹我发火,你才甘心?” “我的身体又没事……你不是说你有心脏病?那应该为你自己祈福才对。”宁风笙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我死不死都无所谓,我就放心不下你。”他嗓音微哑。 宁风笙的眼睛一下就起了大雾,眼泪漫上眼眶。 怕在他面前掉眼泪,她立马垂下脸,一颗泪水还是毫无声息地飞快坠地…… 幸好,南川世爵没有看见。 宁风笙强忍着泪水,稳定着情绪—— 不敢想象他要是死了她会怎么办,应该会陪他去吧。 但她被他骗过太多次,很难相信好端端的他,会突然猝死生病? “放了没有?!” “好了,我马上放。” 她吸吸鼻子,将鸽子送上天空,莫斯马上递来的下一只…… 每只鸽子的腿上都绑着红绳,挂着一张小卡片,卡片上是南川世爵亲手写的字迹:宁风笙会健康长寿,没病没灾,活到100岁…… 宁风笙咬唇,她才二十一,这应该是写给老人的祝愿吧? “一百岁?我才不要活得那么老,那么久……”还有近八十年呢,那么漫长的时光。 “久?”他瞪她一眼,“跟我过一辈子,你敢嫌久?” 一辈子……?她的胸口又震荡了一下。 “那你只写了我活到100岁,又没写你自己!” 万一她真活了那么久,他早早夭折了? “只要你活着,我就会守着你……”南川世爵坏笑着说,“你活着,我怎么舍得去死?” 宁风笙的眼睛再次发红,心脏痛得抽搐不已。 “南川世爵……你什么时候相信封建迷信了?万一不灵验呢?” “呵。”南川世爵勾唇,“顺我者昌,逆我者封建迷信。” “……” “管它灵不灵验,万一灵验呢?”莫斯笑着说,“这么多人都来祈愿,不是每件事都能灵验,但做了……心会踏实。” “那南川世爵你现在心里踏实了吗?” “你在我身边,我就踏实!” 南川世爵不敢说,得知他差点死了,他心里升起无限恐惧,并不是怕他死。 他恐惧的是,他扔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怎么办…… 他真是自作多情,她喜欢宫烨,巴不得他消失了别再缠着她,怎么会孤零零? 一只只白鸽带着美好的祝愿飞上蓝天,有的落在钟楼上、有的飞远了躲进树荫里、有的在附近啄食,还有的徘徊在他们身边,不愿离去。 南川世爵非说鸽子必须飞上天才行,踢着长腿驱赶着地上的鸽子,当它们被惊得飞起,翅膀扇动着浮光掠影,好像画面变成了镜头,时光真的会飞速流逝,他们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第199章 宁风笙眼神恍惚,都说生命不分贵贱,可有人生来就被叫作少爷——他们之间的身世差距隔着巨大的鸿沟,这辈子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宁风笙。”男人低沉的嗓音炸响在耳边。 “干嘛?”宁风笙疑惑抬头,眼前阴影一落,这男人俯身下来,又吻住了她。 这在寺庙的广场——附近那么多人在看着—— 刚刚在放鸽子,早就惹得祈愿的游客都靠过来看热闹了。 在那么多炙热视线的观瞻下,他霸道地吻住了她! 宁风笙又气又恼,脚在他的皮鞋上重重踩着,在他的小腿上踹着,拳头也一刻不停地在他胸口上打着,这男人是钢铁水泥做的吗?纹丝不动! 呼,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脸颊绯红,想扒一道缝藏起来。 好不容易那双钢铁的手臂松开了,宁风笙得以逃脱,狠狠擦着被吻过的唇:“南川世爵,你这人太可怕了!” 南川世爵眯起眼,意犹未尽的神色:“我可怕?” “你可怕得很!你的嘴会随时随地强吻人!” 南川世爵坏笑起来,大拇指揉着她花瓣的红唇:“可我还没吻够……嘴到用时方恨小,我恨不得一口吞下你。” 宁风笙吓得跳脚:“你的嘴还小?你简直是河马大嘴!” “宁风笙,我是真想把你吞进肚子里,变成我的一部分,再也不放你走。”他紧紧抱着她,像个孩子似的依赖着,轻轻抱着她摇晃着。 “你别这样……那么多人看着。” 南川世爵轻蔑地看了周围一眼,这些路人甲乙丙丁都是背景板,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而他的眼神这么一扫,看热闹的人竟都无声地别开了脸,不由自主地畏惧——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吗? 南川世爵垂下脸,亲亲吻吻着眉毛、眼睛……鼻子…… 热情得过分。 “南川世爵,你今天很奇怪。” “那是你不知道我差点经历过什么……” 又来了,难道是真的? 宁风笙眼瞳震颤着,脑子里拒绝着这个事情的真相。 她宁愿这是他新一轮的计谋,也不肯相信会是真的。 他体格那么强壮,以前心脏也很强健,她捅了一刀都没事,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所以,一定是他又在骗她,想让她心软,他心眼子最多了! 宁风笙沉沉地想着,伸手就想要摘掉他的墨镜。 南川世爵按下她的手:“别碰。” “干嘛啊,装酷?” 宁风笙心口涩得难受,忽然感觉腿边有个小脑袋拱了拱。 是一只短腿的小柯基。 小家伙绕着她亲昵着,被主人喝了一声又转身跑走了。 宁风笙微弯下腰,已经是双手拥抱的姿势,却落了个空—— “喜欢狗?”南川世爵酸溜溜的嗓音传来。 “嗯。”宁风笙站直了身子,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怕狗?什么时候又喜欢了!?” “我是怕大狗,但是没有攻击力的小狗我是喜欢的。” “那你更喜欢狗,还是喜欢我?” 宁风笙瞪大了眼,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瞪他。 “宁风笙,我在问你!”她没有主动要抱他,却那么期待地想要去抱一条陌生的扑过来的狗? “你干嘛要跟狗比啊。” “回答我。”他的醋说来就来。 “成年人的爱在哪里,钱就在哪里,我愿意花钱养狗,但是我可能会养你吗?” “……” “南川世爵,你心里真没点数?” 南川世爵那张脸,看着的由晴转阴,越发地黑沉下来! 莫斯急道:“宁小姐就不能说点好话?少爷心脏不好……” “谁让他连狗的醋都要吃,莫名其妙。” “少爷能陪你一辈子,这狗有什么好,只能陪你十来年。” “狗狗忠诚,这是最宝贵的品质。南川世爵,你知道忠诚是什么意思?” “……” “忠诚代表真心诚意、无条件信任主人——狗狗的世界里只有主人。” “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你。”南川世爵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摩擦着她的肩窝,“你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有多怕失去你。” “……” “从我意识到这一点,我就认命了。宁风笙,你是第一个降服我的女人……我会对你忠诚、一心一意。还有个词叫至死不渝,意思是到死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忠诚且至死不渝……”他爱她,除非死的那天,方能解脱。 宁风笙的心深深地触动着,但她很快摇了摇头:“那你一而再地因为林蕾西的那个孩子不相信我,这就是你的无条件信任?” “不管你怎么伤害我,我还是回到你身边,没有选她,这难道不算信任?”他捏起她的下巴,“或者你想要我怎么做?” “没有选她就够了吗?你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宁风笙无法释怀这一点,“我不会和一个女人共享男人,你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干净,就不要来招惹我啊。” “我处理干净有区别?你也只会抛弃我。”南川世爵一脸自嘲。 “你怎么知道没区别?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回到你身边?” “好,我解决她。” 宁风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发怔地看着他问:“你说真的?” “拿掉那个孩子,让她滚出国。”南川世爵嗓音沙哑,说得很艰难,“永远滚出你的眼界,你就会满意。” 宁风笙垂下长长的睫毛,其实他一直都很清楚,很知道怎么做能让她满意。 对,她就是容忍不了那个孩子,那个替身的存在…… 感情的世界,就是如此狭隘。 如果不处理林蕾西,这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刺,他们永远都不能和好。 “我解决好,至于你是不是又一次耍我……我认你宰杀了。”南川世爵眼神黯然。 拿掉那个孩子,如果她还抛弃他,那和杀了他无疑…… “你真会解决好?”宁风笙知道他有多重视那个孩子,怎会突然答应? “留着也没用了……”他冷笑,这个心脏病,根本禁不起激,她结婚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他死了,那孩子会成为孤儿…… 即便宁风笙不开口,他也打算处理掉孩子。 不能让她出生没有妈妈,又没有爸爸。 南川世爵的脸色忍了忍,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异样,墨镜挡住了他所有的悲伤。 “什么没用了?”宁风笙听不懂,紧紧攥着他的胳膊说,“我等你处理好,只要你能做到,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一只狗还能要求什么?”他自顾自地说着,“除了等主人回来,除了等死。还能怎样?我是比较傻的那种狗,一生只认定一个主人。” “谁说你是狗了?” “宁风笙,希望你也信守承诺,你养我了……这辈子就不准养其它狗了。” 宁风笙再次被箍进怀抱里,南川世爵悲伤的气息感染了她…… 她感觉到南川世爵很痛,似乎这放飞白鸽不只是祈愿,还有别的寓意。 他那么期待那个孩子,她是不是很自私很残忍…… 第200章 …… 玫园。 莫斯接到远在北美洲打来的视讯电话,脸色大变:“是老爷打来的。” 南川世爵揉了揉眉心,脸色冷了几分。 莫斯将会议室门帘都拉上,将手机连接电脑,一个投影射在空中…… 那人影背对着坐在大皮椅中,只有一只男人的手搭在扶手上:“网上的闹剧是你买的热搜?” “那些都是少爷闹着玩……” “闭嘴,我说话轮得到畜生插嘴?” 莫斯吓得背脊流汗…… “我给你选的女人,你都不喜欢。”那冷厉低沉的嗓音带着一抹肃杀,“你现在身边养着的那个是谁?” “哪个?”南川世爵冷笑一声,“你指十天前那个,还是这几天新上手的这个……或者,一个月前那个?” 南川老爷冷哼一声:“我听说你看上了个女人,喜欢得很,圈在身边养了几年。有这回事?” 南川世爵笑得漫不经心:“你消息落伍了,我圈养的不止一个。” “我送你出身矜贵的赛级血统狗,你非要到路边找一条流浪的。不是随便一条野狗,都适合家养……”南川老爷冷笑着说道,“它们之间的区别,你不懂?” 冷厉的警告传来,气氛倏然变得僵凝。 南川世爵眼眸嗜血,脸色一点点黑沉—— “老爷,这题我会……家养狗长相娇美,性格娇贵,吃用都要最好的,不过从小养尊处优脾性也大,主人时而还要哄着……流浪狗就不同了,她风餐露宿,食物可能来源于垃圾桶,一旦有了主人就会卖力地撒娇讨好……”莫斯小心翼翼地缓和着气氛,“少爷还年轻气盛呢,一时鬼迷心窍,被流浪狗迷惑了眼睛。但不管是家养狗还是流浪狗,都不过是一条狗,仅供娱乐消遣罢了——少爷怎么会喜欢狗呢?” “明白最好……”南川老爷浑身萦绕的杀气消散不少,“如果你不知分寸,流浪狗随时会摆上餐桌,过犹不及的爱它承受不起。” 话落,视讯戛然而断,投影出的画面消失了。 南川世爵阴测测冷着脸,沉默了几十秒,猛地一脚狠狠踹在桌上—— 莫斯叹了口气,就见南川世爵目光奇异地看着他:“她会撒娇讨好我?” 莫斯其实说反了,都是那些被南川老爷送过来的娇贵女孩哭着求着少爷,这个宁小姐,是最野性难驯的呢。 可要让南川老爷知道,堂堂南川少爷居然求着哄着一个女人,更会怒气冲天,立刻派人杀过来,当场处置了她! “少爷,你还是收敛着点吧,这些天的网络舆论闹得太大了。千万不能让老爷知道你对宁小姐是真上心了。” 南川世爵脸色阴郁,每次接完视讯,他的心情就会变得糟糕,一整天都阴沉沉的。 偏偏,莫斯在这时接到消息——“宁小姐出事了!” …… 暴雨如注。 宁风笙听见轮胎摩擦声从巷口传来。 她攥紧包里的记账本,这是她偷偷潜进宫家,从宫烨的保险箱里拿到的秘密—— 纸页上记录着宫氏集团成立六年来所有的走私账目! 她上一世就记住了保险柜密码,偷窃过账本,只是当她告发时,被宫烨强大的势力压下来了。 这一世,有南川世爵出手—— 碾死宫烨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加快。 是宫烨的走狗发现追上来了? 她刚要转身,刺目远光灯劈开雨幕,黑色轿车如同钢铁巨兽直冲而来。 水花溅起的瞬间,有人从后面猛扑过来。 “小心!” 柏油路面擦着耳畔掠过,宫烨的闷哼混着刺耳的刹车声。 第201章 宁风笙抬头看见车轮碾过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溅起的水帘里,十七个持刀人走下车。 雨水冲刷着他们手里的砍刀,刀刃上“南川”的家徽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宁风笙瞪大眼:“宫烨,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该死的,猎杀时刻。我没带枪!” “……” “跑得动么?”宫烨一把拽起她的手腕,往一旁的巷子跑去。 一辆越野车堵死巷口,追击者手里挥舞着铁棍。 “宫先生也在,正好。”为首的人跳下车,赤膊露出蛇形刺青,“我们主人说,你这苟延残喘的命活得太久了……二十几年前,就应该连着胎盘扔进垃圾桶。” 宫烨淋着暴雨,皮鞋碾过满地玻璃碴,温润嗓音裹着雨丝:“看来老东西知道我了?这么心急灭口?” 铁棍破雨袭来,宁风笙恍惚看见宫烨眼底的阴翳。 他旋身将她护在怀中,手里的刺刀精准刺入偷袭者咽喉,溅起的血花落在她白裙上。 “别怕。”他低头蹭过她耳尖,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我在北城布了十几年的人脉,绝对能护你周全。” 第二波偷袭来得猝不及防。 宫烨扯断腕上的佛珠,珠子弹射进持刀人的眼眶。 宁风笙被他推进巷子,宫烨转身迎上劈头而来的钢管。 金属碰撞声里,她听见他嘶哑的低吼:“找个地方躲着。” 宁风笙背脊僵直,不会的,南川世爵怎么会下手杀她…… 眼睁睁看宫烨搏斗着,后腰撞上断裂的钢筋,鲜血浸透高定西装。 “宫烨!” “嘘。”他反手掷出刺刀,一只手掩住她的眼睛,黑暗瞬间吞没她。 暴雨声中,宁风笙听见皮肉撕裂的闷响,温热血珠溅在唇畔。 当她的眼睛重获光明,宫烨正倚着酒桶轻笑。 他脚下躺着七具尸体,左手攥着插进对方腹部的砍刀,鲜血顺着衣角滴成蜿蜒的蛇。 “还剩十个。”他舔去唇边血渍,“咳……可惜这副身体不中用了……” 话音未落,巷边堆叠的酒桶轰然倒塌。 保镖提着电锯冲进来,锯齿绞着陈列的木架。 宫烨拽过宁风笙按护在怀里,硬生生用后背扛住飞溅的木屑。 若不是前段时间才和南川世爵互殴到重伤,他的体能,一人能对付20个! “往巷子深处跑,红色卷帘门等我!” 宁风笙怕成为累赘,在污水横流的巷子里跌跌撞撞跑着。 宁风笙怕成为累赘,在污水横流的巷子里跌跌撞撞跑着。 跌倒时,身后炸开碎裂的巨响。 回头看见宫烨踹碎一箱酒桶,燃烧的液体顺着雨水蜿蜒成火蛇,暂时挡住追兵。 红色卷帘门比想象中更破旧。 宁风笙疯狂拍打铁门,开锁声从身后传来—— 宫烨浑身湿透地出现,右手以诡异的角度垂落,左肩插着半截碎酒瓶。 “仓库里有应急通道。”他单手撬开锁,“我的人在路上了,你会没事……” “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宁风笙眼瞳骤缩,脑子一片空白。 宫烨低笑,染血的手指轻抚过她面颊:“因为南川家族只要一个疯子继承人……我多余了。” 他突然咳出黑血,“而你,不在南川太太的候选名单里。” “……” 电锯轰鸣近在咫尺。 宫烨将打火匣扔进油箱,抱着宁风笙滚进仓库,后背扎满碎玻璃,却将她的头死死护在胸口。 “怕什么……”他在爆炸声中贴着她耳垂呢喃,“你不是想要杀我么,免得你亲自动手了。” 宁风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会莫名其妙流下来。 第202章 是害怕吗,还是…… “反正你需要……咳……需要个替你死的傻子。” 宁风笙是想要杀他,可不是这样的方式。她不要他救她! “我好想就这样死在你怀里。”他弯弯唇坏笑,“笙笙的怀抱真暖……” “别故作可怜!”宁风笙声音发颤,却硬起心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算计的,你罪有应得。” “是啊。”宫烨莞尔,“我在北城当狗二十四年,才等到……毁掉南川世爵,抢走你的机会……” “……” “我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输了?” 他的白衬衫已浸成血色。 摘下蓝牙耳机,塞进宁风笙耳朵,每说一个字都呕出鲜血:“待在这里别动,很快…会有人来接你……” 话音未落,卷帘门发出刺耳声。 宫烨突然将她推进密道,反手锁死铁门。 宁风笙透过缝隙看见他抽出领带缠住血流如注的胳膊,抓起地上的铁钎。 “宫烨!”她拍打铁门,指尖沾满他甩在门上的血。 “听着。”他背靠铁门喘气,声音混着金属撞击声,“宫家书房第三层抽屉,有个檀木盒……”突然闷哼一声,铁钎穿透门缝掉在她脚边,“密码是你的忌日。” “……”她的忌日?什么意思? “笙笙,你手里的账本没用了,扔了吧,抱着它跑太沉。” 宁风笙浑身震颤,他知道她潜进了宫家,偷走了账本…… 越来越多手持凶器的保镖涌来。 他捡起铁管,独自迎接——毕竟,早已习惯身后空无一人。 砍刀穿透肉体的声音格外清晰。 宫烨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鲜血从铁门缝漫流。 那群包围着宁风笙的保镖,仿佛地狱的死者,要将她的小命带走…… 宁风笙认命地闭了闭眼,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然而,为首的刺青男人接到命令,突然改变了主意,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去。 刺鼻的血腥气味在空中散开。 宁风笙打开铁门,疯了一样往外爬,却被他用最后力气推回去。 恍惚听见他带笑的叹息:“别看我……太丑了。” “……” “我真傻,竟不知道……当年你抓着我的手指喊哥哥……”宫烨瞳孔开始涣散,却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就已经爱上你了……” 笙笙,原谅我。 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得到过爱,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当助理带着救兵赶到时,只看到宁风笙跄在血泊里,手里攥着满是鲜血的包。 风卷起账本和资料,满地废纸飘着。 宁风笙想起那夜他倚在阳台,月光描摹着冷厉的侧脸,垃圾桶里堆满带血的绷带。 他笑着说:「南川保护不了你,他还没过老头那一关。婚礼那天,我要把我整个打下来的江山……送给你做嫁妆。」 “别睡!”她疯狂按压他胸口的伤,“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亲手杀死你……” “……” “宫烨,宫烨……你活过来,我还没有亲手杀了你,我不许你就这么死了……” …… 半个月后,云端别墅,宁家。 猩红的血气,漫流的鲜血,骤然而至的暴雨…… 男人倒在血泊中,左臂被砍,腹部被捅开,鲜血淋漓。 金丝眼镜沾着鲜血碎裂…… 他低声轻笑:「笙笙……别看我……」 宁风笙猛地惊醒,浑身是汗,枕头和后背都被浸得湿透。 又是这个噩梦…… 宁风笙颤抖着拉开抽屉,拿出抑郁药塞进嘴里,喝下水,半晌情绪才逐渐趋于稳定。 窗外已是大亮,她靠着大枕头,手指滑动着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不只是南川世爵的手机,莫斯、玫园的电话,全都打不通。 她去过玫园,发现南川世爵已经搬空,只留下个又聋又哑的下人看顾花园。 他把所有属于他们痕迹的东西都搬走了,显然……是不打算再回去住。 连电话都不接,是这辈子都打算不见她了? 她的嘴角泛过苦味,仇恨的人突然坍塌,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宫烨就得到最好的报应,这不好吗? 为什么,她会每天都从噩梦中醒来。 南川世爵,你躲着我又在哪里?! 门突然被打开,继妹宁姗姗走进来,讽刺地冷笑:“宁风笙,我就说,南川家族哪是我们这种人高攀得上的,怎么会看上你!” 她扬起手机,点着热点新闻事实,“你看,他的未婚妻出自名门,是z国西门家族13橡树的千金……这是商业帝国的联姻!” 宁风笙脸色冷淡:“我有眼睛看得到,不用你刻意来提醒我!” 只要打开电脑、手机、电视,铺天盖地都是他和13橡树的名媛千金白以薰的婚事。 原来,他和林蕾西的婚讯真是假的,一直都是为了气她。 林的身份,怎么可能嫁给他?南川老爷绝不答应。 第203章 宁风笙不蠢,那天被下死手追杀后,南川世爵就消失了……一定和他的家族有关。 但是,他连和她说清楚的必要都没有吗?就这样不告而别? “现在好了,南川少爷甩了你,宫先生也退婚了,鸡飞蛋打了吧!?”宁姗姗环视一圈房间,目光落到衣架上挂着的男士大衣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捧着南川世爵的大衣闻了起来,又在床底捡到一只男人的袜子,悄悄地塞进兜里。 宁风笙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动作,厌烦地道:“你进我的房间,就是为了捡垃圾吗?” 宁姗姗脸颊一红,这可是南川少爷穿过的,怎么是垃圾呢? “我是代表整个宁家来警告你,你现在已经失去南川少爷的恩宠了,别以为你的地位还像以前那样!” “……” “他的未婚妻是名门世家!而你,不过是南川少爷玩弄的货色……” “滚出去!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这是宁家,爸爸的房子,我想逛就逛。”宁姗姗就跟一只鼹鼠似的,满房间乱窜,东摸摸西看看,又去盥洗间溜了一遍—— 南川世爵之前在宁风笙房间留宿过,所以有一些他留下的生活用品。 宁风笙一直也没心思整理,宁姗姗早就觊觎很久了,只是之前没胆子…… 咔嚓,盥洗间响起手机拍照的声音! 宁姗姗把南川世爵用过的物品牌子都拍照记录下来,简直像个偷窥狂。 宁风笙忍无可忍跟过去:“要我把你打出去?” 宁姗姗尴尬地将一瓶沐浴露放回架子上:“这些男士用品你又用不着,反正南川少爷也不会再来住了,都给我吧。” “……”宁风笙冷笑,“别逼我动手扇你!” “你扇我一下试试?没有南川少爷撑腰,你看爸爸帮谁?” 宁风笙二话不说,上前就扇了一个耳光:“别妄想你不该的东西,南川世爵也是你能想的?给我滚出去!” “宁风笙,你给我等着啊。”宁姗姗没想到宁风笙真敢动手,气势凶狠,和以前那柔弱的样子差别很大。 她只好放下狠话,冲下楼去告状了。 宁风笙看着摆放的男士用品,南川世爵就在她的房间里住过两晚,恨不得把他的东西摆满,宣告男主人气息。 他挤进她生活时从来霸道,不管她愿不愿意。 而当他离开,又是这样绝情。 手机铃声响起,宁风笙接起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宫烨伤得很重,住了十几天的icu,才勉强救回一条命,但医生说即便活下来,他的身上重要器官多处受损,也时日不多了。 宁风笙心情复杂,昔日的仇人变成了救命恩人…… “宁小姐,你上次说的那个檀木匣,我带来了。你下午来医院看宫先生吧?” “好。”宁风笙答应着。 她的忌日……檀木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 楼下。 “老爷,佣人裁得就还剩两个……这么大的别墅,没点人手怎么行?” 短短时日,宁家从门庭若市、风光无限,到无人问津。 所有人都猜测宁氏集团寿命将至,大厦将倾。 失去了南川少爷的庇佑,又把宫先生的婚事退了……宁家的好日子真要到头了。 “爸爸,听说宫先生病住院了,要不我们去看看他,打探打探他还有没有那意思?”宁姗姗问着,不愿意到手的好日子没了。 “你当是闹着玩?宫先生心气那么高,以前都是笙笙追着他,他都不回头看一眼的!”宁振海气得胸疼,“好不容易他答应娶笙笙了……” 第204章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怪那些亲戚怂恿,他也是着了魔了太贪心…… 眼下这些亲戚全都不见了,真是世态炎凉。 看到宁风笙从下楼,宁振海立刻奔上前,语重心长地说教了一番…… “笙笙,你去跟宫先生道个歉?看在多年的情分上……”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宁风笙脸色微变,“钱权交易的商品?”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爸爸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宁风笙心口发酸,她发生了那么多事,不见爸爸关心、打电话慰问一下,每次宁家有事才会想起找她擦屁股。 “你就不能多学学姗姗,她那么乖巧懂事,从来不像你这样任性,让我烦心!” 宁风笙心口更难受了:“如果我没记错,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17岁前,她是宁振海手里唯一的掌上明珠! 小时候爸爸对她有多好,而现在,他的好全给了三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续弦的妻子雪姨,两个继女。 “宁氏集团股价大跌,要不是你把南川少爷招惹到家里来,和宫先生的婚事不会有意外!”宁振海觉得这一切都是宁风笙的错。 “……” “是啊,南川少爷是什么人?他可不比宫先生,跺跺脚整个北洲国都要抖三抖。”宁母雪姨走过来,挽着宁振海的胳膊说道,“这南川少爷玩了几年,终于是腻了。那时候笙笙年纪小,男人的兴趣就长一些……现在她年纪大了,再过几年都老了,女人的青春可就这几年!趁着年轻,我们都想给她找门好亲事,宫先生是最良配的,他也不介意她被南川少爷玩过,她却把这场婚事搅黄了。” “过几年就老了?有比我更老的雪姨走在前边呢。”宁风笙讽刺笑了。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宁振海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难道你希望我们宁家再次家破人亡,重蹈悲剧你才开心?” “所以爸爸,你担心的是你的前程,不是我的幸福。” “振华,你别生气,我们回头去求求宫先生,他就算看不上笙笙,也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对宁家见死不救?”雪姨体贴地拍着宁振海的胸口。 宁风笙朝外走去,宁振海还在身后嚷嚷着:“太不孝顺了!都是小时候被我宠坏了!” 呵,她不孝顺,当年是谁跪在南川世爵门口一天一夜,就为了捞出锒铛入狱的宁父的? 宁风笙经过院子,看到佣人正在拆卸秋千架,那是小时候宁父亲手给她扎的…… 她多想回到曾经,那个充满温馨的小家,爸爸把她骑在高高的肩头上,爸爸举着她转着圈圈,爸爸给她做大大的风筝,爸爸托着她在泳池里玩水…… 而妈妈永远温柔地站在一旁,眼中充满盈盈的笑容。 过去的宁父,好像随着17岁那年的车祸,和妈妈一起死去了。 宁风笙,对这个家你不要再有任何期待! …… 医院,重症监护室。 宁风笙隔着玻璃,看着那男人浑身缠着绷带,生命进入倒计时。 宫烨,是你这辈子作恶多端,老天才会来收拾你,让你有此报应的对不对? 宁风笙每天都在说服自己,这是上天的安排! “宁小姐,这个檀木匣……宫先生本来是打算新婚之夜交给你的,没想到……”助理递过来一只黑色复古的檀木匣子,看上去上了年代,黑漆斑驳脱落…… 不过擦拭得很干净,想必很爱惜。 匣子上点缀着复古的宝石,工艺也很精美,应该是上个世纪的古董了。 第205章 “这是宫先生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首饰盒里的珍宝当年早就为了生计典当了,就留下这个空盒子……宫先生很爱惜。” “我看出来。”宁风笙蹩眉,绝对很珍视,因为上一世她从没见宫烨拿出来过。 “这密码锁,是后来加上去的,宫先生说密码你知道?”助理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诡谲的神色。 宁风笙迟疑着:“试试看。” 如果宫烨说的是真的,她也没听错的话…… 她的忌日——上辈子她死的那天,她记得很清楚。 宁风笙在走廊的长椅坐下,手指拨弄着檀木匣锁上的密码数字…… 5月24日。 咔嚓,密码锁应声而开。 助理一脸惊恐,甚至朝后退步了几步:“难道……宫先生说的是真的。” 宁风笙诧异,还真打开了? 也许是巧合呢?因为5月24号这天,不只是她的忌日,也是宫烨母亲——的忌日。 没错,宫烨在宫母忌日这天杀了她。 所以,她这一世也选在他母亲忌日那天,对他动手,只不过他命大没死成! 匣子里放着一份财产转让协议,和一张卷起来的画,用红绳绑着。 宁风笙拆掉红绳,打开了那幅画…… 瞬间惊得手指发抖,画纸滑落,飘在地上。 画中,是宁风笙的墓碑,她上一世死后葬的地方,南川世爵挖坟的地点。 只是墓碑上的刻字,从「宫烨之妻」,变成了「南川所有物」…… 墓碑边上倚坐着个人。 宫烨硬朗挺阔的脸十分立体,五官标致,斯文儒雅的脸戴着副眼镜,却遮不住眼底的阴郁。斜飞入鬓的浓眉,睫毛向下生长,那是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他斜斜坐在墓碑边上,穿着白色的礼服,身体却是半透明状态。 “宁小姐,这是真的?”助理捡起地上的画,小心问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宁风笙大口呼吸着。 自己那离奇的经历就像一场幻觉。 这幅画却证实了,一切都是真的! 难道宫烨和她一样,都重生了?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来了? 这画里的墓碑,都长厚厚的青苔了,围绕着整个墓地种满了红玫瑰,蔷薇茂密地攀爬,鲜艳地开放着,看样子有专员在打理。 墓碑的刻字改了,时间显然是在南川世爵殉情以后了,他和她合葬了? “宫先生从上个月起,精神出现了问题,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古怪的梦境……”助理叹口气说,“他梦见自己死了,但因为有着强烈的执念、和痛不欲生的悔意,他死后灵魂被囚困住了,就是画里这个地方……他只能游荡在墓园里,守着她,守了很多年……那个死去的宫先生,大概是执念太深太深,和活着的宫先生产生了不可描述的磁场,竟开始托梦过来……” 宁风笙:“…… ” “呃,我这么说你肯定觉得很离奇,宫先生明明还活着,怎么会梦见自己死了还给自己托梦?宫先生也觉得不可思议,以为自己病了,去精神科看过。” “医生怎么说?” “医生当然是判断宫先生精神失常,出现了幻象。” 宁风笙点点头,她也一样被诊断为臆想。 非自然、医学不可解释的事情,当然只能归咎于精神问题! “宫先生一开始很配合医生治疗,直到——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什么事?” “宫先生在宫老太太祭祀那天,宁小姐出现了……”助理观察着宁风笙的神色,“那个祭祀点,除了宫先生和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宁风笙嘴唇苍白地抿了抿。 “宫先生差点被推下悬崖……宁小姐,你是复仇而来的吧?你说的那些话,对宫先生那满满的仇恨——都和宫先生梦里听到的故事,能对上号。” 宁风笙垂着脸,盯着那幅画若有所思。 助理跟随在宫烨身边多年,看着那个曾经对宫烨爱慕不已的女人,突然性情大变…… “半个月前,宁小姐偷偷摸进宫家,轻车熟路避开佣人,进书房打开保险箱拿走账目本——宁小姐是怎么知道宫家大门密码、保险箱密码的?怎么会对那个家一清二楚?”助理一句一句问道,“现在,这檀木匣的密码,宫先生连我都没告诉,你又怎么打开的?” “既然你心里有了答案,还用问我吗?” “所以,”助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这是真的了!” “梦里的宫烨没告诉他吗?” “说了,每天都托梦……”助理苦笑道,“不过宫先生没跟我说太多,我是在他治疗精神疾病的时候,听到一二的……宁小姐想要知道更具体的,只能等宫先生醒来了。” “他可能醒不来了。”宁风笙眼神空荡。 为什么……在听到上一世的宫烨灵魂被囚禁在她的墓边,守了很多年,她会泻去恨意?既是他的执念,他为什么那么残忍地对她? 第206章 “宫先生,可能现在又在给自己托梦……”助理望向icu玻璃窗,“他的眼皮一直在跳,眉目转动着,医生也说宫先生的意识没有昏迷,但就是醒不过来。我听说,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和灵界相通,或许是宫先生大限将至才会……”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那也是他的命。”宁风笙别开脸。 “宁小姐太无情了,宫先生都是因为你才……” “他欠我一命,就当他这次还我了。”宁风笙冷笑着说道,“如果他挺过这一关,两清。挺不过……他葬礼那天,我会去悼念的。” …… 夜色很深。 南川世爵把玩着围巾,困倦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但就是睡不着…… “少爷,整个床都喷上了宁小姐的味道,还不够?”莫斯拿着「sheng」香剂,绕着大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喷洒着。 这些天宁小姐不在身边,喷一些香剂在枕头和被子上,少爷才能睡着。 然而今天,莫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统统无效—— 有助睡眠的香薰、宁风笙穿过的睡裙、宁小姐和少爷的恩爱日常vlog播放了好多集、宁小姐叫「南川哥哥」的录音说到没电…… 就因为下午宁小姐去医院看宫烨了。 听说宫烨度过了危险期,很可能不死了! “少爷,你就睡会吧。”不得已,莫斯只好拿来安眠药。 “该死,那只狗怎么还不死?” “也许明天就死了,少爷不要担心。” “这样都没死!他的命硬得很!万一又不死了?” “不死也没用,我让人查过了,就算用最好的医疗,他也最多再活两三年。少爷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两三年?”南川世爵脸色就更差了,他恨不得宫烨立刻就死了。 刚得知宫烨生命垂危被送去医院抢救,他都差点放鞭炮了! 可这拖了十来天,这只狗还没死,越拖南川世爵就越心浮气躁…… “我还听说宫先生头部被砍,脸上也有很大的伤口,这都毁容了,宁小姐还能看得上?”莫斯安抚道,“睡吧少爷。” 毁容?南川世爵心情这才算好点,服用了药物后,他混沌了思绪,渐渐熟睡过去。 梦里他又看到那条幽深的巷子,单薄的少女在泥泞的路上奔跑挣扎,裙子染着鲜血…… 追逐她的人拿着铁棍和砍刀。 她摔倒在地,浑身被打得遍体鳞伤,鲜嫩的手脚被刀砍破。 「少爷——宁小姐死了!」 「流浪狗随时会摆上餐桌,过犹不及的宠爱她承受不起。」 「哥,你完了,你动心了。」 他听到无数杂乱的声音,混着宁风笙疼痛的哭声。 他视若珍宝的女人,此刻倒在血泊中,鲜血一圈圈荡开…… 他伸手去抓她,她却仇恨地瞪着他哭喊道:「南川世爵……都是你……是你爸爸派人杀了我……是你害死我了……」 「笙笙……」南川世爵眼睁睁看着她溺进血泊中,他好像也窒息了,喉咙唤不上气,连叫她都发不出声音。 猛地,他从床上坐起,浑身热汗湿透,大颗的汗顺着发尖淌着。 窗外天还未亮,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仿佛再也不会有光明。 他点了根雪茄,一点猩红的火光亮起来,深深平复了心情,好久才从噩梦的余悸中逃脱出来。 自从半个月前宁风笙被追杀,他就掉进噩梦的怪圈里。 梦里宁风笙反复被追砍,浑身是血,一次次在他眼前死去…… 如果不是宫狗,恐怕他真要替宁风笙收尸了! 那只狗……竟会不要性命地护她?! 第207章 刚得知她出事的那一刻,他把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 莫斯起来后,听佣人说少爷早早就醒了,一个人在射击场发泄了几个小时。 只是枪靶的立牌换了—— 从宫烨的人形立牌,换成了南川老爷。 别说这招还真有用,少爷以前天天打,宫先生就真的快死了! “少爷,醒这么早?” 南川世爵只穿着睡袍,衣襟大剌剌敞着,浑身汗水浸透。 “她流了很多血……”他凶狠上膛。 “你又做噩梦了?” “差一点,她就死了!” “这不没死吗?宁小姐还好端端地活着,连根头发丝都完好无损……”莫斯叹了口气,“只要少爷答应这场婚事,宁小姐就很安全。” 南川世爵将雪茄扔在地上,用力地踩灭,嗓音被熏得沙哑极了:“万一她恨我。” “?” “永远不原谅我,我该怎么办?” “少爷是担心——”莫斯安慰道,“不会的,宁小姐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少爷有多爱她,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才会这样做,她不会怪你。” “她不知道,我把心掏出来,她也不会相信。”南川世爵凶狠地射击,发泄着心中的戾气,“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结婚了,她正好趁机嫁给她的宫狗哥哥!” “少爷哎,宫先生都那样了,他们结不成婚了。” …… 夜空中繁星点点。 宁风笙趴在露台上,手里抱着「微型太阳」拨弄着…… 想妈妈的时候,她就会拿出南川世爵送她的生日礼,看看、听听——妈妈温柔的声音,小时候欢乐的影像,都能治愈抚慰她的心灵。 有爱的人,这世界就没那么苦了。 一阵螺旋桨轰鸣的声音。 豪华直升机由远而近飞来,盘旋在宁家上空。 宁风笙仰起头,真丝睡裙被夜风掀起涟漪。 刺眼的光束刺破云层,直升机降落,悬梯垂落而下。 “宁小姐,请。”黑衣保镖跳下悬梯,垂首邀请。 南川世爵?是他!那直升机上的金色图腾,分明是南川家族的族徽…… 宁风笙毫不犹豫地踩上梯绳。 半个小时后,当腥咸海风灌入机舱,宁风笙终于看清脚下,在公海中矗立着一艘堪比移动宫殿的巨型邮轮! 上万盏灯将夜空亮成白昼,顶层甲板的香槟喷泉化作瀑布。 宁风笙下了飞机,走进觥筹交错的宴会厅。 “看看这是谁家的小野猫?”慵懒笑声裹挟着酒气袭来—— 南川夜枭斜倚在罗马柱上,酒红色衬衣微敞衣襟,怀中的金发女郎裹着荧光粉羽毛礼服,活像只被拔光毛的火烈鸟。 “宁小姐的睡衣秀?够别致。”南川夜枭上下扫视着宁风笙的装束。 她穿着白色睡裙,脚下踩着兔子毛绒拖鞋,就这样闯进了这个豪华宴会场! 现场的人全都盛装出席—— 宁风笙讽刺回击:“枭少爷这身打扮,倒比甲板工还像几分。擦甲板的差事你都承包了?” 南川夜枭高高挑眉,怀里的女人不满地用英文讥讽起她来了。 宁风笙听懂了女郎骂的话,优雅笑了笑:“枭少爷把情人打扮成复活节火鸡,这口味也是蛮重的。” “这张嘴,还是这么锋利。”南川夜枭大笑。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宁风笙后悔极了,自己误会是南川世爵来接她,上了贼船! “surprise!”南川夜枭放开女伴,掐着她的腰肢撞向罗马柱,“欢迎参加我哥的订婚典礼。” “……” “这么重要的典礼,宁小姐怎么能不在场?” 宁风笙脸色发僵,就听到附近几个贵妇谈论的声音。 第208章 “那是南川少爷?老公长这样,我是不会让他出门的,打个笼子也要把他关起来。” “是啊,放在外面多危险……” “我绝不允许我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但是我可以嫁哈哈。” “轮不到你了,没看到他怀里的女人?” 宁风笙手脚冰冷,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 那个身高伟岸的男人,被一众人簇拥在光明之中,手边搂着个女人—— 人影交错着,那女人娇美极了,墨绿色长裙泄地,宛如月桂女神一样高雅圣洁。 “白以薰,西门家族13橡树的千金。这女人真是个传奇,抽空滑滑雪,世界冠军;抽空学习一下,斯坦福;抽空走个秀,世纪名模;抽空搞个研究,注册个人专利;抽空学个语言,十几国语言样样精通。啧啧,人家基因好,长得美又智商高,干什么都信手拈来。” “听说在国际重要刊物上还出现了她的研究文章,真是无懈可击,这样十全的美人才配得上南川少爷!” “这比之前他圈养的那只鸟要高档多了。”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帝国联姻,论身世涵养,白小姐都是一等一选出来的!” 隔着人流,南川世爵目光掠过她,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她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宁风笙很确定,他看到她了,虽然两人目光相触只有一秒钟。 就像她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他,他也很快能看到她的存在。 看到白以薰那一刻,宁风笙终于明白,那种养尊处优、被精心滋养过的骄傲,真正的贵族小姐长什么模样。 她在南川世爵身边,一点也不卑微,像只高傲的孔雀,两人透一样狂气质。 一看就是同一世界的人,十分登对。 宁风笙从没见过能配得上南川世爵的女人—— 林蕾西就像给他提鞋的,档次掉一大截。 但是白以薰不一样…… 贵族小姐和贵族少爷,他们真相配啊。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那对高颜值的眷侣冲击,视线震撼得挪不开了。 宁风笙嘴唇微抿,心中有着刺痛的感觉。 “怎么,自卑了?”南川夜枭坏笑着问,“你应该打扮下再过来。” “我为什么自卑?”宁风笙反击道,“倒是你,从小有个那么优秀的哥哥,自卑吗?” “……”南川夜枭,“我比我哥差了?” “就冲你问出这句话,智商就很低,眼神也不好。” 南川夜枭:???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和他的差别,你竟没有自知之明?” 南川夜枭危险地眯眼,他很少生气,这女人竟三言两语让他气到冒火。 宁风笙冷笑起来,想让她出糗,别无可能。 “我想着,我哥肯定很想你,所以就把你带过来了。”南川夜枭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也不知道这份贺礼,我哥满不满意?” “枭少爷一向这么令人厌恶?” “不止是我,任何人靠得太近,都令人讨厌。”南川夜枭摇晃酒杯,“他人即地狱。” “你身上令人厌恶的气息,是独一份的。”宁风笙转身朝宴会厅外走去。 南川夜枭闪身拦住她的去路:“怎么,不去跟我哥打个招呼?” “你想搞砸这场订婚宴,我不会帮你。” “啧,”南川夜枭意味深长,“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哥订婚?” “为什么要拦?他们很般配。”南川世爵值得最好的。 南川夜枭突然抓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维多利亚之恋”戒指:“经过真爱考验的恋人,原来是这样不堪一击?这世界上,果然没真情可言。” 宁风笙恍然醒悟:“你是那家店的老板?” “我是。” 宁风笙讽刺笑了笑。 “怎么,我不配?” “很配,这么幼稚又无聊,很像是你会干出来的事。” 南川夜枭眯起眼:“这嘴可真厉害,能遇见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那你高兴得太早了,”宁风笙甩开他的手,“你会很快后悔认识过我……” 南川夜枭笑容兴起,突然见她抓住自助餐长桌的桌布,狠狠掀起,一桌的食物、果盘、香槟塔轰然倒塌。 趁乱的间隙,她转身混进宾客间。 南川夜枭慵懒一笑,怀里的金发女郎摇曳着鱼尾裙追上前。 宁风笙朝宴会出口方向走去,突然和女人撞了个正着。 “宁小姐,你踩脏我的裙摆了。”金发女郎将红酒泼过来,“保安怎么会放赝品混进来?” 宁风笙被红酒泼了满脸,睡裙湿答答地滴水,视线模糊不清。 肩膀被用力撞了下,她撞倒身后掉下来的挂画。 “宁小姐,这幅藏画可价值不菲啊。” “这幅画去年在瑞士得拍出93亿,你撞坏了,恐怕要配合调查。”安保主管立刻赶到。 整个宴会厅骤然安静。 南川世爵搂着女人的腰肢,指尖陷进她墨绿色礼服。 第209章 宾客们看着宁风笙,这一身格格不入的睡裙和毛绒拖鞋,以及被红酒咽湿的狼狈模样——纷纷猜测她是谁。 前些天她的热搜传得满天飞,有人认出来,但不敢确信。 南川夜枭迈着长腿走来,笑容邪肆:“怎么了?” “枭少爷,我刚发现这个可疑的女人,没有宴会邀请函就潜进来了……我猜是谁呢,原来是南川少爷遗弃的那只小宠物。” 宾客们的低语如暗潮涌动。 二楼环形走廊上,南川世爵转动尾戒,黑色西装裹着雕塑般的轮廓,黑蓝色的瞳孔映出楼下混乱。 “93亿,赔吧。或者宁小姐现在就跳海。”金发女郎颐指气使地冷笑。 说话间,几个保安已经站在宁风笙身后,把她围住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宁风笙恶狠狠瞪着南川夜枭。 “你猜……我哥会不会忍得住,不出手帮你?”南川夜枭靠近她几步,笑得很坏。 现场气氛凝滞。 所有人等着看戏…… 南川世爵的银质打火机擦出冷焰。 “不管管么?”白以薰漫不经心地勾着他的领带,“你的小鸟落入困境了。” “我为什么要别人帮?我有厌蠢症,枭少爷这种拙劣的手段……以后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宁风笙不屑一笑,指着地上摔裂的画大声说,“93亿?这种程度的仿作,我十六岁就能画。” 现场爆发出嘲笑声。 好大的口气,竟敢说挂在这豪华游轮里的挂画,是仿作?她十六岁就能画? “我哥养的小玩意儿,倒学会鉴宝了?”南川夜枭挑起一抹嗤笑。 “能模仿骗过鉴定师的,整个北洲国不超过三个画师——这幅画的水准显然达不到,仿的是维也纳分离派手法,很稚嫩。”宁风笙蹲下身,指尖抚过画布,笑容莞尔。 南川夜枭半俯下身,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算你识货,不过这幅赝品也值几千万。” “你确定?” “赝品也分档次,宁小姐不会不懂吧?” “以我的鉴赏角度,它不值。至少比我的水平差远了!” 宁风笙端详眼前的画作,《荆棘少女》,被无数玫瑰藤蔓裹缠的女孩陷入困境,扎破的手脚缠在荆棘之间,脖上戴着硕大的镣铐,而那镣铐的形状,竟是一枚钻戒。 在南川世爵的订婚典礼上,却摆着这样的画……显然是非常讽刺了。 能幼稚到在南川世爵的订婚典礼挂这种暗寓极强的画作的人—— 想必除了南川夜枭,没有第二个人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画者就在这个宴会厅里,近在眼前。” “小野猫,很聪明。被你猜到了。”南川夜枭挑唇坏笑,“很有我的风格么?” “是啊,这画作的水平……和你……”宁风笙评价道,“都一样差劲。” “那就请宁大师……”他笑意深刻,“赔我幅更好的。” 在场的人震惊,这幅画是枭少爷画的? 他的水平很高啊,还真以为是哪位大师的画作…… 但在这位宁小姐口里一文不值。 偏偏,南川夜枭被贬低成这样了,却没有生气。 “这幅画我原本是送给哥做订婚贺礼的,现在,宁小姐赔我一幅新的。” “现场创作一幅新画太耗费时间了,如果我能在原作的基础上,改得更有深意呢?” “还能更有深意?”南川夜枭灰蓝色的眸发亮,“行啊,画不好,就拿你自己抵债。” 很快,仆人搬来成套的画具和色料,南川夜枭在椅子上坐下。 宁风笙拿起一根画笔,将柔顺的长发盘成一个发髻,长笔穿过乌发。 第210章 几缕额发垂落,随意而简单。 当她娴熟地调动色料,微微蹙眉端详审视那幅画作,每个神情动作,都是一派优雅从容。 明明在这个宴会厅,她身着最朴素,甚至连大厅里的侍女都比她穿着高档整洁。 但她就是举手投足的高贵,让人望尘莫及…… 白皙的脸没有妆容,珊瑚红的唇不点而朱,清纯到极致的妖,不可方物的美…… 南川夜枭交搭着两条长腿,歪着头在笑:“知道婚字,为什么是「女」加一个「昏」字么宝贝儿?” “为什么啊枭少爷?”金发女郎好奇问道。 “一个女人昏了头了,才会想要走进婚姻,走进量身为她定制的枷锁。” 这话一出,满场愕然。 毕竟这是南川世爵的订婚典礼—— 金发女郎也愣了愣,笑着说道:“原来这幅画的寓意是这样啊,还是枭少爷有深度……” 宁风笙已经抓起调色刀剜掉破损处,蘸满色料的画笔往画布上涂抹。 “错了,少女裙摆是鸢尾紫。”南川夜枭提醒。 “被困在荆棘里的从来不只是少女……”宁风笙旋开白色釉料瓶,颜料咽开时,仿佛晕开一片洁白的星云…… 少女的裙摆涂抹成白色,增添几道花边,和她的睡裙极度相似。 在她的笔锋扫过之处,荆棘丛中浮现半张男性面孔,藤蔓化作镣铐缠住他脚踝…… 宴会厅陷入奇异的寂静。 那个被荆棘困住的人,半张脸是少女,半张脸是男人。 半边身体是白色裙裾,半边身体是黑色西服。 南川夜枭眼中掠过兴味的光芒:“在他胸口加一刀匕首……会更完美。” “那样就俗了。”宁风笙咬破指尖,血珠点在画中人的眼角,“绝望从来不来自伤口——是从心底喷涌出来的悲痛。” “精彩。”南川夜枭笑着鼓掌,起身细细欣赏那幅画,“明天就把它挂在我床头。” 二楼传来玻璃碎裂声。 南川世爵捏着红酒杯的指节泛白,酒液顺着大理石纹路漫开。 他的未婚妻正在给侍应生签支票,仿佛楼下闹剧与她无关。 宁风笙扔下画笔,身上不只是干掉的红酒渍,还沾满乱七八糟的色料。 但她那双漆黑的眼,却干净得黑白分明,像夜空上的星子。 现场有人赞叹。 南川夜枭盯着那画看了好一会:“经过你的妙笔生花,这幅画的深度更多了层次。” “原本就没有深度,就很幼稚。”她就知道,只有顺着他的心意画,他才会满意。 “宁小姐这嘴像刀子。” 这一整晚,就对他没留情过。 “对你这种人,不需要客气。”宁风笙是真的很想吐槽他,这样的作品还想冒充大师的作品。 南川夜枭:“……” “枭少爷满意了没有?可以放我走了?” “可以啊,这在公海,宁小姐要是有办法离开,请自便。”南川夜枭耸了耸肩,仿佛是料定她没法离开一样。 宁风笙抬脚刚要走,他又叫住她:“等等。” 这么快就反悔? “还没签上你的名字。”南川夜枭将笔递给她。 宁风笙:“……” “写上:笙笙赠予枭少爷——”南川夜枭斜睨的目光瞟向某处,“字签大一点!” …… 宁风笙脱掉毛绒拖鞋,赤脚在偌大的船舱上走着。 在甲板的小餐桌上找到一把切蛋糕用的水果刀—— 救生艇一般放在游轮的两侧或者船尾。 当她切割着救生艇的缆绳时,少女的嗓音甜腻响起:“需要帮忙吗?” 宁风笙转过脸,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女人眉眼妖冶,灰蓝色眸子,笑起来和南川夜枭神似。 第211章 “我是南川家族三小姐,南川苓。” “我没听过他有妹妹?” “在南川家族,女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尤其是像我这种……替身情人生的小孩。”南川苓温和一笑,“我二哥地位也就那样了,何况我。” “替身情人?” “我母亲是南川第一夫人去世后的慰藉品。”她捻起鬓边碎发,“整容十三次才换来父亲垂怜,生我却大出血而死。” 海风卷着腥咸气息扑进鼻腔。 南川苓突然解开袖口,出胳膊上狰狞疤痕:“管家说我偷戒指,父亲用雪茄烫的。” 宁风笙眼中掠过惊诧——她们不熟,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南川家族,变态又窒息,你最好还是不要进来,即便是哥哥也保护不了你。”南川苓温柔笑着,“像你这么鲜艳美丽,会很快枯萎的。” “我知道我和南川世爵的差距……”宁风笙迎着海风,“他选择了遵从家族的旨意,我不会打扰他了。” “游轮东南角有艘快艇,跟我来。” 宁风笙迟疑片刻,一种直觉告诉她,南川苓不是坏人。 她相信直觉,跟在她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船尾的一个船用舷梯前,这个舷梯装窄而长,通向海里。 如果在海中救了人,就是从这个舷梯里上来。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下着舷梯,南川苓的贴身女佣跟随在后…… “三小姐,你小心楼梯打滑。” “别说话。”南川苓怕得战战兢兢,她怕水,还恐高。 “你不会游泳?”宁风笙看出她的害怕。 “小时候做错事就会被扔进水池里……所以很怕水。抱歉宁小姐,我的腿在发软……” 突然游轮在波涛中稍作倾斜,南川苓尖叫一声,脚底打滑就朝宁风笙扑了过来。 原本就窄得转个身都很危险的舷梯一阵动乱,宁风笙失去平衡的支点,脚踩不到梯子,身体的重量下坠着。 扑通,两朵浪花一前一后响起。 两个站在舷梯上的佣人傻了眼! 宁风笙扎进了海里,呛了一口咸涩的海水,当她想要往海面上游,被一双手抓住了脚…… 南川苓水性不太好,何况这突然落进海里,她慌了神,手忙脚乱就只想抓救命稻草,把宁风笙死死抱在怀里。 宁风笙像被拽了个秤砣,不断下沉。 她挣扎着好不容易浮上水面,扑腾上来的南川苓又把她拽进了水里。 “救命……咳咳……”南川苓哭叫着,脸上的妆容花了,大小姐仪态尽失。 宁风笙时不时被按着吞几口水,真的服了…… 被南川苓拖拽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艘巨大的游艇扩开黑夜的水波,渐行渐远。 “你理智一点——南川苓,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宁小姐,救救我……”南川苓死死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我今年才过19岁的生日,就要死了……” 一个海浪卷过来,两人被打进海里,浮浮沉沉。 溺水的人为了求生,会拼命挣扎,出自本能地去抓抱能抓到的一切…… 而一旦抓住了,绝不放手。 …… 两个仆人小心地抬着那幅《荆棘少女》往前走,却被眼前阴暗的身影挡道。 南川夜枭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起坏笑:“哥,看我今晚收到的礼物,多惊喜。” 南川世爵可怕的视线掠过那幅油画…… “本来要送你的,不过现在改主意了。”南川夜枭的手指轻轻地在画布上擦过,宁风笙咬破手指抹开的那滴血迹还未干,沾上他的指尖,“点睛之笔,真够凄美……” 整幅画在灯光下诡谲多变,荆棘宛如锁链,玫瑰灰烬里浮现人脸—— 那白裙的少女和黑色西服的男人,分明像他和宁风笙。 南川世爵蓦然伸手。 “哥,抢回去也没用,这上面写着赠予我的。”南川夜枭早有预谋地一笑,“这画我要裱在床头,每天观赏……” 南川世爵的手里却多了打火匣,火星吞噬着画布。 南川夜枭得意的神色变了,身体猛地撞过去,就要救火。 南川世爵一脚将他踹开。 “哥,你这把火……点在了我心上。”南川夜枭彻底被惹火了,也抬脚踹去。 两个仆人眼睁睁看着画布燃起来,火舌越烧越旺…… “画烧了,我就让宁小姐赔给我做人体模特……”南川夜枭才开口,脸被重重揍了一拳。 “你敢再招惹她试试?!” 海风卷着画布灰烬飘向深蓝夜空,如同散落的星子。 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厮打起来,战况激烈,衣服在争斗中扯开,露出强壮的身躯。 宾客们唏嘘不已…… 嘭,一个过肩摔,南川世爵将人狠狠地摔在赌桌上,筹码和扑克飞溅得到处都是。 “不好了,三小姐落海了……”佣人仓皇地喊着。 第212章 大厅骚动起来。 佣人喊着保安去救人,这茫茫的海域,三小姐水性不好,搞不好真要闹出人命。 众人见两位南川少爷漠不关心,丝毫没有要去救人的意思。 “哥专朝我的脸打。”南川夜枭摔在赌桌上,很快翻身而起,一只眼睛淤青,像只熊猫,“怎么,嫉妒我长得帅,怕笙笙爱上我?” “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南川世爵眼神血腥,笙笙也是他能叫的?! “哈,哥这种害怕失去而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有趣。” 眼见着两个男人打得难舍难分,莫斯急匆匆说道:“少爷,宁小姐不见了……刚还在大厅里,我派人搜遍了,没见到人。” 南川世爵动作僵住,眼眸泛起血色! 游轮里都在议论着三小姐落水事件…… 南川夜枭掏了掏耳朵,乱糟糟吵得人耳膜都痛了,一个人往船尾走着。 脚上却忽然踩到一个东西,是一只兔子毛绒拖鞋…… 南川夜枭捡起那只拖鞋看了看,一把抓住身旁跑过的佣人问:“小东西也落海了?掉下海的还有宁风笙?” “是、是……”小佣人是刚刚跑进大厅求救的那个,正喊了船员去准备救人, 南川夜枭阴鸷的眼狠狠盯着她:“刚怎么不说?” 小佣人吓得缩了缩脖子,说什么?三小姐的命最重要,所以只说了她。 “还愣着?快去告诉我哥!”南川夜枭微微扬起了音调。 “我……我就去。” 南川夜枭看着茫茫的夜色,跟他无关的事,他从不多管闲事。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一股莫名焦躁的情绪泛开。 他云淡风轻的脸色微变,脸色陡然变得可怕血腥——“她从哪里落海的?” “船尾,舷梯掉下去的。“小佣人被他这突然转换的两副面孔吓得呆了,手指了指方向,“二少爷别生气,我现在……马上就去通知大少爷……” 南川夜枭没说话,从侧边摘下一个救生圈丢进海里。 下一秒,他像一头跃入海面的鲨鱼,从高高的游轮尾部腾空而起,一头扎进深海里。 小佣人惊呆了,二少爷不要命了?他这是要去救三小姐? 不应该啊,他们手足情薄,岂会顾及三小姐的死活? 她探头向下看去,南川夜枭势如破竹,像一头海底的大白鲨。 …… 此刻,南川世爵派人在游轮里搜寻着。 “少爷,刚有个小佣人说,宁小姐落海了……” 几分钟后,空中响起直升机刮过的声音! 探照灯仿佛从天际洒下来的天光,在海中扫射着。 飞机门打开,南川世爵坐在舱门上,手里拿着望远镜,海风吹的他的头发凌乱飞扬,他挂着血水的面容铁青…… 宁风笙,你最好是别在海里泡着!别给我真的掉进了海里! 探照灯仿佛神来之光,冲破海里神秘的黑—— 宁风笙的意识逐渐剥离,从落水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但她仿佛挣扎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南川苓喝了太多水,已经不扑腾了,陷入了昏迷,那双手却死死抱着她不松开。 身上宛如绑着千斤的巨球,拽着她往深海中去。 要死了吗? 如果她死了,尸体最好就沉进海里,南川世爵最好别找到她…… 她不想他发疯! 突然,一束耀眼的大灯在她头顶闪过。 刺眼的光亮射得她什么也看不清,抬头好像看到黑暗世界里一轮巨大的白色太阳。 “该死的,宁风笙!”南川世爵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一个小点儿,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第213章 “少爷,你别冲动!这么高空落下去,就如砸在水泥地上无疑,你会摔死的!” 南川世爵冲动得就要跳下去,还好被莫斯及时拉住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还等什么,降下去!” 直升机盘旋着缓缓下降。 他心急如焚,看着那女人意识渐失,手脚划动得越发无力,小脑袋在海波中时隐时现。 一个浪打来,她隐进海里不见了。 南川世爵心肺脾都要炸开了! “少爷,不能再低了。” 机长话音刚落,南川世爵已纵深扎进海里。 “宁风笙——” 宁风笙昏昏沉沉泡进海里,无止尽下坠。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拽住了她的胳膊。 宁风笙眼睛看不清,只看到一个光影游到自己面前,把她往海面上拽。 噗,重新呼吸到氧气,她吐出海水大口呼吸。 整个人被泡得发白,头发纠结如水草耷拉着。 然而,当她看到面前的男人,目光怔然起来,怀疑这是不是临死前的幻觉? 南川夜枭把她拽着搭上救生圈,但她身上还背着南川苓呢…… 南川苓彻底昏死过去,成为她甩不开的累赘。 南川夜枭狠狠地将那双搂着宁风笙的胳膊掰开,他力气之大,掰得那么用力,甚至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 宁风笙喘了口气——原来他是来救南川苓的? 终于,身上的累赘被分开了,宁风笙呼吸都畅快不少,还好南川夜枭给她带来个泳圈,她可以泡在这里等南川世爵来救她…… 让宁风笙想不到的是,南川夜枭把泳圈给南川苓套上,拽着她往回游。 她又开始发懵,自己是真的被海水溺死了吗,还是在做梦? 南川夜枭怎么会丢下南川苓,把她救回去呢? 天太黑,他看不清抓错了人? 可明明南川世爵的飞机就在上空,那探照灯还亮着的。 “咳咳……咳咳……”宁风笙气若游丝地喊着,“我不是南川苓……” 那男人把她扛在背上,恍若未闻,划开水波越游越快…… 从飞机上跳下水的南川世爵并没有精准地落在宁风笙那个区域,距离有点远,随着他一起跳下来的保镖也先后落在附近。 他咒骂着,朝那束探照灯的方向游去——在黑沉的海域中,那束光是唯一的指明灯。 如果不是这束光,南川夜枭也找不到方位。 南川世爵肺部炸开血腥,一把抓住飘荡在海里的女人,南川苓煞白的面容让他皱起眉,像抓到大便一样一把扔开。 该死,他刚明明见到她了! 他一头扎进海里,恐慌感席卷而来。 “少爷!宁小姐刚被二少爷救走了。” 莫斯在飞机上抛出绳索,当他从望远镜里看到南川夜枭捞起宁风笙救走的一系列动作,他都哑口无言了。 要不是视力尚可,他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那只骚狗!”南川世爵一拳狠狠地砸在水面上,“又是他!” “那位是三小姐?要不也一起捎上来?”莫斯看着泡在海里晃荡的南川苓。 刚刚南川夜枭把她当垃圾扔回海里,少爷也把她当垃圾一把丢开…… “不管她。”南川世爵并没有救人的意思,爬着梯绳上飞机。 莫斯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就见那艘派出来的救生艇,慢吞吞划到这边。 两个船员拿了船桨把南川苓扒拉过去,救上艇。 …… 宾客们嗅到了苗头,早就从宴会厅涌到了船尾—— 一群人围着船栏,看着三少爷背上扛着人,缓缓靠近游轮。 第214章 三小姐救回来了——关键时刻还是手足情深,二少爷不要命地救人,太令人感动了! 众人一阵沸腾! 船员吊下去绳索,将两人救了上来。 船尾里三层外三层挤得密不透风,但都很默契地在中心留出一小块空地。 上岸的南川夜枭把背上的女人扔下地,浑身湿透的他更添一抹狂野不羁。 但当众人满心期待去看获救的人,却发现那不是三小姐! 宁风笙美得像森海里的妖精,长发纠结滴着水,铺散在木质地板上,若不是她身上的睡裙让人一眼认出,大家就要怀疑三少爷是不是捞错了,从海底深处捞了只美人鱼给带回来了! “这不是大少爷圈养的那只小鸟吗?” “她怎么也落海了?三小姐呢?!” 宁风笙精疲力尽,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浑身酸软疼痛,眼皮发沉,获救以后她就陷入模糊的昏迷…… 但即便闭着眼,她也能感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 南川夜枭修长的手掐住她的下颌,低沉好听的声音响在头顶:“醒醒。” “咳咳……”她勉强自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妖冶的脸,灰蓝色眸,头发是野性的狼尾剪,单戴一排耳骨钉——南川夜枭。 “小野猫,算你命大。” “呃……”宁风笙疲累得说不出话。 而此刻,一架飞机乌云罩顶地盘旋在上空,南川世爵杀人的目光瞪着南川夜枭…… 两个经过殊死搏斗的男人都没有穿上衣,裸着结实的胸膛,血水已被海水冲刷干净,青青紫紫的伤痕零星分布。 随着南川夜枭离开,人潮向两边退开…… “三小姐还在海里就不管了?” “他又不瞎,那么大的人怎能会救错,我看就是专程去救她的……今晚他和南川少爷的纷争,不就是因她而起?” “唉呀,两兄弟看上一个女人……大戏啊。” 直升机吊下来梯绳,南川世爵落地,一张脸充满杀气,瞬间吓得所有人都无声退了几步…… 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捞进怀里,用力摇了摇:“死了没?” 宁风笙被晃得头晕目眩,掀了掀眼皮:“……别晃。” “你是笨蛋?好端端掉海里?” “南川苓……”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死活?”南川世爵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浑身发着抖,“你吓死我了!” 宁风笙眼眸瞠然睁大了,刚在宴会里他搂着白以薰,不是还装作跟她不熟吗? “宁风笙,我不许你再这样吓我……”南川世爵失去了理智,冰冷的唇贴上她的额头。 围观的群众发出窃窃私语。 宁风笙别开脸,他的唇擦过…… 那么多人围观着,这是他的订婚宴,如果让南川家族的人知道—— “放开我南川先生……” “别说话!”南川世爵将她打横抱起,横冲直撞地朝前走。 人群再一次分开人潮,只是这次让开的路十分宽阔,所有人都怕挡了他的道被揪过去暴揍一顿。 两位南川少爷一前一后离开,这些宾客津津乐道议论开了…… “大少爷那张脸黑的,像杀了十个人!” “还是刚在山上埋好尸的那种!” “这么在乎,还深深爱着的吧。” “废话,那眼神都拉丝了,和看白小姐完全不同。” “这可是南川少爷的订婚宴,我瞬间脑补出一段爱恨情仇的戏码……” “别说了,我开始酸了……能得到南川少爷的爱,我不信,贵族哪有爱?” …… 宁风笙被送进船舱内部的休息室。 医生查看过她无大碍,只是浑身过于疲劳,体力透支了。 佣人放了好热水,南川世爵将她放进水里泡洗着。 两人都浸过海水,腥气和海盐粘乎着全身不舒服。 南川世爵坐在浴缸里,怀里抱着她,一声声质问南川夜枭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宁风笙太累了,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南川夜枭救了她就走,没做其它的啊。 南川世爵箍着她的肩头,又开始晃了:“说话!” “我好累……”宁风笙倦倦地说,“你能安静点么?” 南川世爵胃里的醋坛子全都打翻了,浑身都泛着酸气,他也不想在这时候折腾她,可浑身发泄不出去的郁闷让他快爆炸了:“他有没有趁机吻你?” “没有……” “摸你没有?!” “……”宁风笙疲累地翻了个大白眼,“他没那么猥琐吧?救人的时候还做这些事?” “是枭狗就说不准!假借人工呼吸之名……你这张嘴要是被吻过,就割下来不要了!” “??” “怎么掉进海里的?”南川世爵打了泡泡,一边闷声问着,一边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洗。 “我没事了,你走吧……”她气若游丝地说,刚在宴会里引起那么大的骚动,恐怕不太妙。 “你什么时候勾搭了那只枭狗?!” 宫狗还没死透,又来一只野狗。 南川世爵要疯了…… “没有……” “没有他会不顾性命救你?”南川世爵很清楚南川夜枭的个性,狼心狗肺,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第215章 “你好吵……” “你嫌我吵?是那只骚狗你就不嫌了?” “……我好累,睡一会。”宁风笙累得眼睛一直打架,撑不住地闭上眼睛。 才不过几秒钟,就马上睡着了。 南川世爵那股烧在胸口的嫉妒之火不知道该冲谁发,咽在喉头。 看着她小脸苍白,整个身体消瘦如纸,他深吸口气,动作放柔了,轻轻地把她的湿发缕开到一边,按了洗发露给她揉搓头发。 有人清洗按摩很舒服,泡在热水里暖洋洋的,再加上受了惊吓,宁风笙睡得很沉,雷都打不醒那种昏沉。 以至于南川世爵帮她吹干头发,裹着蓬松的毛巾抱上床,她毫无察觉。 “睡得像头小猪……”南川世爵掖了掖被子。 “少爷,你身上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莫斯端着医药托盘进来。 南川世爵身上有打架留下的伤,泡海水的时候那叫一个酸爽。 随便在伤处擦了些药,他裹上浴袍冷冷问道:“查清楚了没有,怎么落水的?” “游艇外部没有摄像头,没有监视到那一段时间发生的情况,据那两个目击佣人说,是失足落水的……” 南川世爵脸色铁青:“让她们表演一下是怎么个失足落水法!” …… 漆黑海面翻涌着月光。 某种比风暴更危险的东西,在南川世爵眼底疯狂滋长。 “想清楚再回答。”他冷笑着,嗓音里裹满寒冰,“老东西派你来之前,没想清楚被我处决的后果?” “真的是游轮倾斜,我没站稳……“南川苓跪在地上,还在昏迷中就被人抓来问责了。 她楚楚可怜地说着事情原委,随着每次矢口否认,就有重重的一脚踹在她身上。 她该庆幸踹她的是保镖而不是南川世爵,不然凭他的脚力,能踹到她一命呜呼。 不过即便如此,保镖一脚一脚地踹,也踹得她出了血。 南川苓抱头躲避,鼻血滴得满脸满身都是:“饶过我吧……哥哥求你了……” 南川世爵靠在老虎椅上抽了口烟,声音带着微醺的不耐烦:“说实话。” “我没有撒谎。” 眼见着保镖抬脚又要踹,南川苓闪躲着嚎啕大哭:“你可以问宁小姐!” “她要离开游轮我信,失足落水我不信。”南川世爵猛然起身,微微前倾弯下腰,一把拽住南川苓的头发,“你想杀了她。” 这么巧,在宁风笙离开大厅以后,南川苓就跟着出去了。 “我没有……” “你以为我又瞎又聋,没有最基本的分辨力?”南川世爵手指下了狠戾,拽着南川苓的头皮发疼,像整个天灵盖都要被扯下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在帮老头做事!” 他拽着她的头按在地上,一脚踩住她的肩膀,踹的方向是她的脸—— “三小姐,你就承认吧。”莫斯急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南川苓苦苦求饶,那一脚下来脸骨都能踹烂,“我不该接近宁小姐,不该没站稳连累她一起掉进海里……都是我的错,差点害死了宁小姐……” 南川世爵那汹涌的怒火总算按下来一点,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比起谎言,我喜欢实话,做错事认了,还有悔改的觉悟。倘若不认,连悔的心理都没有。” “我后悔,我很后悔……求哥哥别打我了……”南川苓浑身都疼,脚不知道断了没有,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再抵死不认的话,真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南川世爵松了脚,坐回老虎椅上,袅袅抽着烟道:“错哪了?” 第216章 “我……我不该不小心……” “还说是不小心?!” 南川苓跪在地上,大颗泪水掉着:“我这次吃到教训了,我保证,以后离她远远的……” 南川世爵把长脚搭到另一条腿上,那条刚刚踩过南川苓的鞋,沾着血迹斑斑。 他弹了弹烟灰,眼眸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继续给她教训,到她记忆深刻为止。” …… 宁风笙睡了很长一觉,隐约听到哭声,不时伴随着一声惨叫。 那惨叫声太过惊悚了,她猛地睁开眼,哭声变大,就在隔壁房间传来。 “啪!”皮肉相撞的脆响穿透薄薄木门。 宁风笙拧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南川苓脸颊肿渗血,发丝黏在泪痕交错的脸上。 保镖的鞋踩在她脚踝,碾得骨节咯咯作响。 “住手!”宁风笙扑上前,抓住保镖扬起的手杖,掌心被震得发麻! 南川世爵瞳孔骤缩,惊得烟灰弹落:“谁让你下床的?” 目光扫过她光裸的双足,突然拦腰将她抱起:“她的哭声吵醒你了?” “放开!” “宁风笙,你这样扑上来,伤到你身上怎么办?”南川世爵脸色发冷,这个该死的女人,突然冲过来抓住手杖,不要命了? “南川世爵,你混蛋!这是你亲妹妹!”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整个房间陷入死寂,连南川苓都止住了抽泣。 南川世爵侧着脸,喉结在冷白皮肤下滑动。 他突然低笑出声,拇指抚过她泛红的掌心:“手疼不疼?” “……” “才醒来就替人出头,扇我耳光?”他吻了吻她发红的手心,声音骤然阴鸷,“亲妹妹又如何?任何人想害你我都不放过。” “她没有想害我,她是不小心的!”宁风笙看着南川苓浑身的伤,只觉得触目惊心。 南川世爵怎么下得了手?对待一个才只有19岁的女孩…… 南川苓震惊无比地看着宁风笙—— 她不敢相信宁风笙敢打哥哥的耳光,那男人的头发都没人敢拔一根的。 不敢相信哥哥非但不生气,目光还那么宠溺。从未见过血腥暴戾的他,眼神那么柔情! 更不敢相信的是,宁风笙第一时间会冲上来保护她,拦下保镖打过来那一杖。 “不小心?她刚都亲口承认了。” “那是你屈打成招!” “宁风笙,你就是太善良了,她是老头派来的人,她想要杀了你!” “她不是!” “你对南川家族了解几分,对这个女人又了解几分?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袒护她?”南川世爵咬了咬牙,如果他不给出教训,下次南川苓再出手害她怎么办?! “她如果要害我,会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她也掉进海里的了。” “那是因为她蠢!” “南川苓怕水,如果要陷害我,不会选在她最恐惧的地方……” “她怕不怕水你知道?” “我看出来她是真的害怕。” “呵,那算她演技好,她的心肠有多恶毒,你别被蒙蔽了眼睛。”南川世爵浓眉紧皱,宁风笙差点被害死,却口口声声替着说话? “我相信她,她不会害我。”宁风笙冷冷地挣扎,“放开她。” 南川苓呆呆地看着宁风笙,她相信自己?嘴唇蠕动了两下,却只是哽咽。 “闭嘴!再哭试试?”南川世爵抱着宁风笙,那张柔情的脸一转向南川苓,就变得可怕极了。 “南川世爵,你再凶她试试!” 南川世爵胸口涌起一股郁闷之气。 好,这个女人,随便为了个外人就和他对立。 他在为她讨公道,倒显得他不对了? 宁风笙一把掐住了他的俊脸:“放她走,听到没有?或者,要审就连我一起审!” 第217章 看来,她是决心袒护到底了……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南川世爵?!”宁风笙严词厉色。 南川世爵看向保镖:“聋了?没听到她的吩咐?” 保镖立刻扔下权杖,给南川苓松绑。 南川苓全程都在发着懵—— 她很清楚南川世爵的脾气,有多坏有多暴躁,就算是南川老爷下多重的手责罚,也驯服不了那脾气。 可宁风笙的话,他却那么听。 “再看她一眼,我戳瞎你的眼睛。”南川世爵把宁风笙往怀里护着,“这次是警告,下次是收尸。” 南川苓疯狂摇头:“不会有下次了!” “我眼里容不下污秽之物,滚。”南川世爵再多看一眼都嫌厌烦。 南川苓嘴唇颤抖着,宛如经历了一场可怖的噩梦,吓得浑身发抖,身体疼得一步都挪动不了:“我滚,我马上滚……” 莫斯温和询问着:“三小姐,你能不能自己走?” 南川苓摇了摇头,她左腿疼得厉害,不知道是断了还是折了…… 莫斯吩咐两个保镖,扶她离开。 南川苓嗷嗷痛得哭叫起来,腿疼得直抖,却害怕被人看到这副丢脸:“能不能……不要让人看到我,我不想被宴会厅里的人看到……” “送三小姐去隔壁休息室,马上安排医生。”莫斯吩咐道。 “谢谢。”南川苓劫后重生地惨哭着,还好宁风笙今晚没事,否则她真要搭上一条小命。 “安排医生?她配有医生?”南川世爵眼神发冷,“谁敢给她叫医生,找死!?” “少爷,这也打得忒狠了。三小姐伤势那么严重……” “狠?”南川世爵挑了眉头,打开一瓶威士忌,“我要是真狠,就会让人朝她的器官踹,踹到内出血,不死也残。或者,踹到她真的断手断脚,终身残疾瘫在床上,看她还怎么为非作歹。” 今晚,他留了情了…… “给她安排医生,”宁风笙冷声说道,“立刻,马上。” 南川世爵:“……” 这女人今晚就非得拆他的台,跟他唱反调? “怎么,你要连我一起打吗?” “……” “叫叫叫,宁小姐别生气,马上就给三小姐叫医生。”莫斯答应得很快,“少爷,你就别较劲了,这三小姐伤得太重,万一死了多不好。” 南川世爵冷笑一声:“她就算死了,还有谁给她撑腰不成?” 南川苓垂着头,没有吭一声。 宁风笙心里却难受得要命,想起南川苓掉进海里,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急,全都把她的命不当命的…… 如果她真死了,整个南川家族也没有一个人会在乎。 “把她放在我刚刚睡过的床上,小心抬着她。”宁风笙从南川世爵的怀里挣扎开,指挥着保镖,“别碰到她的伤口了。” 南川苓耷拉的脑袋望了望宁风笙,只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去。 但是晶亮的泪水飞快在空中划过…… 宁风笙胸口都快窒息了,恨不得朝南川世爵多扇几巴掌,他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但想到这个男人是为了她,她那股气不好发作。 宁风笙跟着两个保镖,亲眼看着南川苓被放在床上,瘦弱的身体伤痕累累。 “没事的,医生很快就来了,你哪里特别疼吗?”她倒了杯温水,温和地问道。 “不疼,我不疼的。”南川苓恐惧地摇了摇头,颤抖的手抓不稳水杯,倒在了床上。 南川世爵杵在宁风笙身后,看着这一幕脸色蓦然发冷:“再装可怜试试?” 该死的这个杀人凶手值得宁风笙亲自倒水给她喝?还敢接不稳?! “你能不能闭嘴?”宁风笙恼火。 “我伤过那么多次,也没见你心疼心疼我……”南川世爵心里不是滋味,“你多余的关怀用在我身上,她也配?” “闭嘴吧南川世爵!” “……”南川世爵。 “走开,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地挡着,走远一点。”宁风笙驱赶着他,只要他站在这里,南川苓就害怕。 南川世爵气得简直要呕血了:“宁风笙,在你眼里,我连个杀人凶手都不如!” 宁风笙凉凉的目光看着他,他捏紧了拳头:“……我去抽根烟。” 听着门关上,落锁,南川苓那一直隐隐颤抖的身体才好了点。 宁风笙认真查看着她的伤势:“他不会再打你了,我保证。” 南川苓嗓音哽了哽:“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你落水的……” “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今晚也吓坏了,对不对?”宁风笙温柔安抚道,“你本来是好心要帮我的,谢谢你南川苓。” “该说谢谢的是我……从来没有人相信过我,谢谢你……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坏人……?” 南川苓滚烫的泪水砸下来,淌在手背上。 第218章 “我相信,你不是。”宁风笙眼神坚定。 南川苓笑了,眼泪转悠悠的,更是掉个不停:“我、我真的不是坏人,你放心。我就是看你被诬陷——我明明看到是那个女人把你撞过去才摔到了画,却说是你弄坏的……对不起,当时我不敢站出来帮你,我没有能力,但是你很勇敢,回击得很漂亮。我很羡慕你,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勇敢多好……我担心你会再被欺负,所以趁着没有人才跟过去,想帮你逃走。宁小姐,你是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被人欺负。” 她急急地解释着,深怕又会被质疑,说得很急迫。 “二哥欺负你,大哥不帮你。所有人都等着看你笑话,这种滋味我很懂。我也被冤枉过,所以很感同身受你的处境……” 闻言,宁风笙大受震撼,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明明南川苓的人生大雨滂沱,却还想着替别人撑伞…… “你……怎么哭了?”南川苓害怕得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为什么要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宁风笙吸了吸鼻子,“都是南川世爵那个暴戾的家伙,把你打成这样,他性格很差,我替他道歉才对!” 南川苓摇了摇头,受宠若惊:“就算我不是故意的,在海里我确实拽着你,成为你的累赘……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差点……” “那是本能反应,你为什么要自责?” “可是我……” “南川苓,没有做错的事,你不该认。”宁风笙皱起眉,“南川世爵责问你的时候,你认了?” “不认只会受到更多责罚……如果不被相信,一开始就被定罪了,说什么都没用。”南川苓苦笑了一声,“我认了,或许能少点惩罚。” 宁风笙眼圈又红了。 “你别哭,你别哭啊!”南川苓自己哭成泪人,却急急地安慰,“对不起是我惹你哭的。” “你很爱道歉么?” “对不起我只是习惯了……”她眼神微黯,“可能是口头禅,你不要介意。” 宁风笙背转过身去,用力深呼吸,这空气里的酸楚让她太难过了。 是什么经历,让一个女孩习惯性道歉,习惯性认罪…… 还好这时门开了,莫斯带着医生进来,由于要检查南川苓全身的伤口,保镖全都撤了出去。 宁风笙走进盥洗间吸了一把脸,又打了一盆温水,出来时见南川苓脱下血迹斑斑的裙子趴在床上…… 在她白皙的背部,遍布陈年旧伤,有鞭子抽的、烟蒂烫的…… 宁风笙手一僵,整盆水差点没端稳。 她拧着毛巾,小心地擦拭少女身上的脏污和血渍。 “医生……她怎么样?” “伤势不重,大多是皮肉伤,就是腿骨裂开了……好在没断。”医生初步检查,开始配药。 宁风笙捏着毛巾,轻轻擦过南川苓背部的伤口:“他们……经常责罚你吗?” 南川苓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地说:“南川家族的家规很变态,哥哥们也被责罚过的……我当然也一样。” “以后,我让南川世爵保护你,不准别人再欺负你了。” 南川苓肩头抽动了一下:“哥哥保护我……?” 这仿佛是天方夜谭的话,南川世爵不揍她都算好了。 “哥哥保护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不一样的,我是所有人都讨厌的……”南川苓大颗的泪水咽进枕头里。 “不会啊,我不讨厌你。”宁风笙嘴里发苦,“南川苓,我们做朋友吧?” 这句话,让南川苓浑身僵着,抽动得更厉害了。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知道她哭得很猛。 宁风笙揉了又揉眼睛,不许自己跟着哭:“你没有朋友吗?” 第219章 南川苓只是哭得哽咽。 “没关系,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可是……可是我们才刚认识……” “我们才认识你就想要帮我。这份友谊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南川苓也很勇敢。” 空气里蔓延着酸楚的味道,宁风笙很久没有这么难过了,她心肠一向软。 看到路边的流浪猫,她都会心疼,何况是个人? 门被叩响几声,莫斯问道:“好了没有?宁小姐,少爷等急了。” 南川苓慌忙把衣服穿回去,医生正在给她骨折的脚上夹板。 “宁风笙,出来。”南川世爵暗恼的嗓音响起,他等了半个小时了! 不等宁风笙去开门,他已经推开门大步走进来。 “医生没长手?要你在这里守着?”他不耐烦地压着嗓音,“你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没忘……”宁风笙拧着毛巾,端着脏水准备去倒。 “你还真是佣人当上瘾,给这种人倒水?”南川世爵一把掐住她的胳膊。 莫斯立刻接过水盆:“宁小姐,少爷受伤都不舍得你干这些……我来吧。” “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南川世爵掐住她的下巴,“谁敢惹你哭?她?!” 南川苓又开始发抖,像受惊的小动物。 南川世爵深吸了几口气:“宫狗枭狗还不算,你还敢勾引女的?” 宁风笙牙齿痒痒,这男人每天自制的醋都能管饱。 “不会说话就闭嘴,女人的醋你都要吃?” 南川世爵冷哼,他没忘记那个夏什么光的爱她爱得要死。 这女人就不能少看一眼,到处招花惹草! “南川世爵,道歉。”宁风笙看了看吓得瑟瑟发抖的南川苓。 南川世爵:“……?” “你把南川苓打成这样,你冤枉她了,所以你得道歉。” 南川世爵眼眸发沉,疯了,让他给女人道歉?! 莫斯瞪大了眼,南川苓一双哭肿的眼更是瞪得溜圆,又慌又怕。 “她没有故意推我下水,是你虐打成招。”宁风笙拽了拽南川世爵的衣袖,“你道歉。” “不可能。” 不管是不是冤枉,南川世爵做过的事,就不可能再低头认罪。 何况,他并不觉得南川苓是无辜的—— “你就道一个歉,能怎么样?”宁风笙皱眉,否则她会心里有愧,很难受。 “我从没对任何人道歉过,除了你,宁风笙!”他咬牙切齿,“我只会承认对你做错的事。” “不用了……”南川苓弱弱地说道,“该道歉的是我……” 天塌了啊,让南川世爵给她道歉,她受不起。被记恨上了怎么办? “你不道歉,我生气了!”宁风笙嗓音发僵,脸色发冷。 “宁风笙,你又凶我。” “道歉就不凶你了。快点!” “……” “那你出去吧,给我准备一架飞机,我要回去了。” “半个月没见,一见面就要走?!”南川世爵心脏抽紧了。从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在关心南川苓,正眼都没看他。 “这是你的订婚宴,我待在这里干嘛?” “宁风笙,你明知道我是为了谁——” “道歉。”她嗓音清淡。 南川世爵眸光颤了颤,咬紧的牙关松动,嗓音硬邦邦的:“对不起。” “不是对着我,对着南川苓说。” 南川世爵恨不得杀人,转过脸看向南川苓,硬邦邦地砸下三个字:“对不起。” 南川苓快吓哭了。 “有你这样道歉的?你在恐吓谁?温柔点。” 南川世爵恨不得把宁风笙按在床上,打十几掌屁股。 他压了又压音调,尽量语气柔和,但表情还是凶狠得厉害:“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 “宁风笙,你别太得寸进尺!”南川世爵一把捞着女人按在怀里,强忍着打她屁股的冲动,“还想我怎样?难不成让我下跪?” 第220章 “你得答应,以后都不准再欺负南川苓了。”宁风笙捧着他因为发怒而紧绷欲裂的脸,“不可以动她一根头发丝……听到没有?” “……” “我不喜欢打女人的男人。” 南川世爵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她不招惹你,我会无缘无故打她?” “可你误会她了,知错得改,是你不对。” “……” “你还要保护她。” 南川世爵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人是掉进海里,把脑子给泡水了? “我和南川苓是好朋友,今后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所以你得保护她。” 南川世爵攥着宁风笙的肩头用力摇晃:“什么朋友?我允许你交这种朋友了?宁风笙,你忘了你之前招惹的那个毒妇?你竟敢还交这种朋友——” “不……不,我们不是朋友……”南川苓吓得连连摆手,小脸苍白。 “我有交朋友的权利。即便南川苓不是我朋友,也是你妹妹,你保护她很合理。” 见鬼的合理! “我哥哥欺负我的时候,你觉得应该吗?”宁风笙心口发涩,“如果有一天,宁子豪不分缘由冤枉我,把我打断了腿,一身是伤……” 南川世爵眼色发冷:“他敢!” “那你呢?” “不一样。” “哪不一样?宁子豪再差,也守护了我十几年,小时候别人骂我一句,他都会去拼命,更不可能让人打我了。但是南川世爵,你这个哥哥很差劲……没有人情味,比宁子豪还差劲。” 南川世爵气得血管都要裂开了,她竟拿他和宁子豪去比?还说他更差劲? “我不喜欢道德品质这么差劲的男人。”宁风笙满脸严肃。 “宁风笙,你明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你这样伤我……为了个才认识的外人,才交的狗屁朋友……” “我知道你小时候很苦,可你熬过来了,南川苓还在地狱里。你现在有权利,动动手指,一句话就可以保护她……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你不愿意?” “宁小姐,你就别为难少爷了,这事啊……说起来就复杂了。”莫斯缓和着气氛。 “我、我不用……我、谢谢……对不起……”南川苓已经语无伦次,发懵中,“哥哥很维护你,是为了你才打我的……” “南川世爵,你看她多善解人意?我也是为你好,你其实可以有亲情……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身边都没几个好人……”宁风笙鼻子发酸,多个相濡以沫的妹妹不好吗?南川苓明明品性那么纯良。 “你不在了,你要去哪?”南川世爵目光猛地盯住她。 宁风笙咬牙,他还真会捡关键词听。 她本来早就离开北洲国了,如果不是被宫烨抓了回来—— 现在没有人再威胁她,南川世爵也订婚了…… 她打算继续自己的计划,过几天就走。 “宁风笙,你又想逃跑?”南川世爵死死瞪着她的眼睛问。 “我就是随口说的。”宁风笙深怕被他看穿计划,别开脸说道,“我很少求你事,就当作我求你,照顾好南川苓,行吗?” “你想抛下我?你又想偷偷丢了我……”他的手指紧紧掐进她的胳膊。 “没有。” “笙笙,我很想你。”南川世爵紧绷的弦崩塌,嗓音越发嘶哑,“我每天都想你,梦里都是你,我想去见你……从你出现在宴会厅,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了。我想把你揉碎在怀里,狠狠吻你……我想得都快疯了,却什么都不能做……” 宁风笙的心口微微发烫,他眼底疯狂涌动的炙热情感,像漩涡把她绞进去。 “我忍得那么辛苦,你以为我是为了谁?结果这个该死的女人,把你推下海,把我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我忍了半个多月不去见你,吃了那么多天的苦,全毁了!她还差点把你害死,我发泄心里的火,有错?你从醒来就帮她,打我巴掌,凶我,冷淡我,把我当空气,还说我不如宁子豪那杂碎!宁风笙,你真是好样的……就仗着我离不开你,肆无忌惮欺负我!” 南川世爵目光发红,沙哑的嗓音凶巴巴的,却满是委屈。 “……”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想你?”南川世爵掐住她的下巴,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气势汹汹地吼。 “听到了……”吼那么大声,她不想听到都难。 “马上吻我!”他气炸了,“否则我那股火,真压不下!” 他都订婚了,他还委屈上了…… 宁风笙尴尬地别开脸:“不要。” 第221章 南川世爵怒不可遏,炙热的唇压下来。 宁风笙抬起一只手挡住他的嘴:“别这样,都在看着。” “宁风笙——”南川世爵像一枚炸雷。 她不吻他安抚他,还敢挡着他的嘴,躲开他的吻! 宁风笙心口微热,脸颊微红…… 莫斯真恨不得把耳朵堵上,这些情话是他能听的? 南川苓忍着痛,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大概她也没想到……宁风笙在南川世爵心里的地位那么重要,她要早知道,都不会多事来帮忙。 根本就用不着她,南川世爵不可能让宁风笙被欺负! 那个医生呢,全程憋着在给南川苓治伤,恨不得变成隐形人。 “宁风笙,吻我……”他的头垂下来,近在咫尺。 “咳,宁小姐,你就满足下少爷吧?”莫斯揶揄道,有个嘴急需亲一下。 宁风笙被逼得没辙,飞快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不够。”南川世爵高高扬起眉,大掌按着她的背扫着。 “你想怎样?” “吻到我不生气为止!” “你……” 突然,南川苓忍不住惨叫一声。 宁风笙转过脸,看到南川苓那被踩断的手骨正在缝针。 “三小姐,忍忍。”医生刚只顾着看热闹,忘记打麻醉剂了…… 南川苓痛得冷汗大颗而落,突然昏倒了过去。 宁风笙目光发怔,南川世爵将她抱进怀里,那个该死的女人早不叫晚不叫! “今晚是我冲动了,不该打你耳光……但你也看到了,她有多可怜。杀生而不虐生,对待小动物尚且如此,南川苓身上都是虐打的痕迹,你不可以也跟着虐待她。”宁风笙咬咬下唇,“她身上的伤,我光是看着都痛……” “我虐待她?我替你出气——” “你下手太狠了。” “她想置你于死地的时候,你问过她心里狠不狠?”南川世爵把她紧紧拢在怀里,“差一点,你就丧身海里,我就要失去你了。” 以后禁止她玩水,不准再去海边了! “她不是故意的。” “杀机一旦起了,就很难根除。”南川世爵暗了眼色,“除非有让她敬畏的东西。” 这次杀人未遂,绝对还有下次……一旦有机会下手,她就会毫不留情! “我,就是她唯一的敬畏!” 他今天给南川苓的教训,就是让她长长记性,明白谁的人不该碰! “我都说了她没有想害我。” “宁风笙,我想保护你,任何人都别想碰你一根手指头。我只教训做错事的人,不会无缘由揍人。” “那我哪天做错事了?你也会像揍南川苓那样揍我?” “我不会。” “你会——会揍女人的男人就是会动手,今天是南川苓惹到你了,改明天换成我呢。” 南川世爵把她的脸端正了面向他,气得咬牙:“宁风笙,我的拳头是用来保护你的,永远不会用来对付你。” “可是打人的习惯不好,你脾气本来就暴躁,自控力很差。你忘了……我刚留在玫园的那几个月,你好几次差点对我动手了……” “……” “答应我,不许再随便使用暴力。” “我尽量。”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开始后悔把南川苓叫到房间里来教训——应该带远点的。 这女人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是个蛮不讲理的暴力狂,他在她心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从他们相识以来,他留给她的全是恶劣的印象,她才会无时无刻地想着丢下他! 他恨不得把他们相遇的开篇撕了,重新来过。 “不只是南川苓,还有你——南川世爵,你不管再生气,也不可以虐待自己。”宁风笙抬眼盯着他脸上的伤。 第222章 南川世爵嗓子哑了几个度:“你说什么?” 她在关心他了?她早有这个态度多好?! “我说,你又虐待自己了?!”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额头,“我讨厌每次看到你,都身上挂伤的样子。” 会让她心痛,很痛。 “少爷晚上和二少爷打了一架。”莫斯开口。 “打架?南川夜枭?” “你还敢提那只骚狗的名字!”南川世爵刚消下去的火又起来了,“谁准你画画送他的?” “那种情况没人帮我,我自救,你还怪我?” “我不准你送别的男人东西!”南川世爵眼神阴郁。 “你把那幅画抢回来了?” “烧了!” 得不到就毁掉,真符合他的个性—— 宁风笙叹口气,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襟,发现胸口也有伤:“伤得重吗?” “你这双眼睛,终于复明了?”南川世爵低笑,“一整晚了,你就没正眼看过我……我受伤了,浑身都疼,你才发现?” “擦药了吗?你就不能少打架……你这火爆的脾气真要改改了。” “改!”他炙热的唇碾在她眉毛上。 “你以后……” “不要一直教育我,说你想我……这半个月,你有没有一丝想过我?”南川世爵胡乱地亲吻着她,气息灼热,“笙笙,我想得很疼。” 宁风笙感觉自己的衣服在往下扯,低声抗议:“不要在这里……” “换个房间?”南川世爵立刻将她打横抱起,朝外走。 “不要在游轮里!”宁风笙别开脸,这游轮是他的订婚地点。 …… 直升机离开豪华游轮,宁风笙在回程的路上就睡着了,被一路抱进酒店。 再醒来是第二天上午了。 南川世爵半裸着身子靠在大枕头上,左手臂做她的枕头,单手操作着电脑…… 他那么聚精会神地在电脑上输入代码,黑色屏幕上跳跃着一堆凌乱的英文字符。 哒哒哒……单手操作他的长指也十分灵活。 南川世爵忽然停止了打字,拿起数据线连着电脑的一支手机,宁风笙一眼就瞧出那是她的手机,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别碰我手机!”她将手机抢回来,“偷窥狂,没事别老偷看人隐私!” 还以为他在忙着工作呢,原来又在用电脑破解她的手机程序…… 南川世爵垂眸看着她:“小骗子,哄我换个地方,我裤子还没脱你就睡了。” 一上飞机就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睡得那么香,他不忍心吵醒她! 南川世爵合上电脑扔开到一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好像心情非常好…… “我昨天泡海水里太久了,很累。”宁风笙疑惑,昨晚他还吃了炸药一样,恨不得把游轮都炸了,这会这么开心了? 南川世爵牵着唇,脸上身上都是干架后留下来的痕迹,比昨天更肿,一只眼睛高高肿起来还泛着血丝,额头上、胸膛上、肩膀上都是伤痕。 他一直用那种怪笑的眼神看她,看了足足几分钟,直看得她心头发慌! “你神经病吗,被揍成这样还这么开心呢?” 南川世爵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胸口蹭着:“你偷拍我。” 宁风笙愣住。 “趁我睡觉偷拍我的照片,还录制我的视频。”南川世爵热热的气喷在她脸上,黑蓝色的眸子目光灼灼,“我看见了。” 宁风笙脸颊瞬间红了。 她的确用手机偷拍过他的睡脸—— 她以前手机上都不放他的照片,他强行给她设置的情侣手机屏保,她也会换掉删除。 可是后来发现,想他的时候,连张照片都没有。有些后悔了,以前的自己那么绝情的吗? 第223章 “想要我的照片,我大大方方给你拍,何必偷偷摸摸……”他嘴角上扬,笑得快咧到耳朵边了。 宁风笙一张脸烧红,满是被抓到的窘迫:“你干嘛查我的手机?” 他好奇这半个月她都干了什么! 却没想到,会从相册里看到意外之喜。 他已经高兴了一整个上午…… “我导了几千张照片到你的相册,保管你看个够……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导给你,你几天几夜都看不完。”南川世爵揉了揉她睡乱的头发。 “谁要你的臭照片——” 此刻,手机屏保是一张南川世爵邪笑斐然的脸! 真的很帅,看着照片就令人怦然心动…… “我设置了程序,永远撤不掉。”男人恶霸的声音说道。 他不用设置,她也不会再替换下来了。 以后两人分别,她拥有那么多他的照片,想他的时候慢慢看。 终于能够体会他那么爱储存她照片的癖好了…… “宁风笙,高不高兴?” “怎么,你这张脸能辟邪用吗?”宁风笙嘴硬,梗着一张脖子,“我才不要你的照片。” “你敢删!” “……你真幼稚。”她心里都笑开花了。 “为什么偷拍我?”南川世爵咬了咬她的鼻尖,喜不自禁地狂笑。 “没有为什么,想拍就拍了。” “笙笙……你是不是喜欢我?”南川世爵压着嗓音,问出这句话满脸都是不自信。 宁风笙拧着眉,她说过很多次爱他的话,不过他一次也没信过。 眼下,他要订婚,遵从家族的摆布。 她也要离开北洲国了,再说爱不爱的干嘛…… 她不想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你起来,我要去洗手间。” “逃避我?” “你真的想听答案吗?”宁风笙迟疑地看着他。 南川世爵眼神一黯,将沉重的身躯往旁边倒去。算了,这女人嘴里从来说不出好话。 她只会打击他,让他痛苦! 宁风笙爬起来去盥洗间洗漱,见南川世爵抽着雪茄又拿起了她的手机欣赏着……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酸酸涩涩的疼痛。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南川家族不会接纳她,甚至要追杀她。 而她确实配不上南川世爵,他明明值得更好的女人。 她已经安排了出国的行程,这次绝不改了。 突然盥洗间的门打开,南川世爵走进来,在她的身后用着马桶。 宁风笙站在洗漱台前,握着牙刷的手狠狠僵住了,含着一嘴的泡沫没了脾气。 南川世爵方便完,随便扯了湿纸巾一擦,靠过来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为什么偷拍我?” 他思来想去,心底又升起不该有的希冀。 至少她不像曾经那样厌恶他,肯偷拍他的照片和视频! 宁风笙满脸尴尬:“你没洗手不要碰我,脏死了!我在刷牙的时候,你不要用马桶,大变态!你给我出去,别抱着我!” “你是不是比较闷骚?”他怪异地看着她,“心口不一的类型?” 宁风笙的脸一点点变成蜡色。 “还是女人都喜欢自欺欺人,不敢承认自己的心?” “南川世爵,你要听我回答吗?” “不听!”他拒绝,“我没在问你,我在跟自己说话。” “……” “宁风笙,你就是爱我。”他不想听她语出伤人,但又该死的希望—— 宁风笙吐掉漱口水,擦干净嘴巴,隔着镜子看着那张神采飞扬的脸:“松开我。” 这男人,自己把自己哄得很高兴啊。 他就在心里高兴好了,那张嘴怎么那么欠,非要说出来? “你害怕了……怕你会无法自拔地爱上我,所以才想逃走?”南川世爵捏起她的下巴,琢磨不透她。既然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为什么总想扔掉他? 宁风笙嘴唇微动,阻止着自己要说出实话的冲动。 “笙笙,你不用怕,我会热情地回应你。”他热情的吻在她的颈边辗转,浑身滚烫如火,“你尽管爱我,我会把全部的我给你,听懂没?!” 看得出来,他真的超开心! 宁风笙叹了口气,嘴张了张,刚要说点什么,他又打断道:“听我讲,你别说话!” “你这人……” “我自言自语,你有意见?” 他深怕她讲难听的话,炙热的吻碾下来。 宁风笙难以招架他热吻的攻势,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 “笙笙……”他滚烫的嗓音靠在她耳边,“我想了。” 宁风笙双腿发软:“不行……” 南川世爵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点火:“怎么不行?我忍了一晚。” 让她睡了这么久,睡得饱饱的,还不行? “我还是很累……”宁风笙垂下长睫,她怕自己会在他的怀里沦陷,会舍不得他,会在两人的缠绵中哭出来。 “那再让你休息一个白天,晚上我会储满子弹。” 第224章 南川世爵扣住她下颌转向镜面,右手高举手机。 “又要干嘛?” “笑。”他轻磨她的耳尖,闪光灯骤亮。 镜中映出她绯红的脸与他戏谑的眉眼,他定制西装的宝蓝色、与她睡裙的奶白色,在镜头里交融成莫奈的色块。 宁风笙伸手去抢手机,被他反剪双手按在琉璃台上。 第二张照片定格在她仰头瞪视的瞬间,光晕恰巧在她瞳孔里碎成星子。 “真美……” 他亲吻她鲜美欲滴的红唇,解下领带缠住两人交握的手。 宁风笙试图反抗,但这男人力气太大,仅一只手就能随意制衡她…… 而她呢,就像一只绝美的人偶娃娃,任由他被摆弄成各种姿势。 闪光灯连续闪烁。 他咬着她指尖拍下十连拍,从她皱眉到抿唇的小表情全被收录。 最过分的是他故意让镜头对准她睡衣领口…… “南川世爵,你别闹!”她抬头去踹,被他顺势捏住脚踝。 “宁小姐的偷拍技术不及格……”他屈膝卡进她腿间,鼻尖蹭过她绷紧的脖颈,“让南川哥哥教你,现场教学。” 宁风笙羞怯极了,这男人拍就拍,偏偏每个姿势都暧昧极了。 自动连拍的闪光灯下,他托着她的臀瓣转向镜面。 宁风笙挣扎时睡裙肩带滑落,露出锁骨下方淡粉的吻痕。 镜中倒映出他得逞的笑:“笙笙喜欢这种构图么?” “……” “学着点,每一张的光影和拍摄角度,都堪称绝美。” “你别过分……”宁风笙只感觉空间被萦绕着暧昧氛围,抬手去捂手机镜头。 南川世爵闷笑着将人搂得更紧,下颌抵在她发顶拍下这张——她涨红的脸藏在阴影里,而他领口被她揪出的褶皱像朵绽放的玫瑰。 “放开我!”她反扑过去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才抬头就被吻住了。 南川世爵一只手拿着手机,镜头调近,全方位,360°抓拍。 边吻着她还在拍。 越拍越近,镜头都快贴到她脸上了…… 宁风笙脸颊绯红,大口喘着气,这个纠缠的长吻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连发火的声音都软绵绵的:“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南川世爵目光黑漆漆的发亮:“没有,永远都玩不够。” “别拍了……”宁风笙脸皮薄,自己的每个姿势都太羞耻了。 眼见着他越来越过分,她抓起台面上的口红反击,却在划到他脸颊时变成颤抖的曲线。 南川世爵就着她发抖的手,在镜面写下“一笙一世永爱”…… 宁风「笙」、南川「世」爵。 “今晚,你就涂上这个色号跟我做……”他咬她的耳朵低语,不忘用手机拍下她水漉漉怯然睁大的眼睛—— 浴室氤氲水汽中,手机不断发出拍摄声。 三百多张连拍照里,有他捏着她下巴强逼对视的,有她咬他喉结反被按住后颈的,最过分的是那张她跨坐在他腿上,被他用领带缠住双手亲吻指尖的—— 而始作俑者正幼稚地查看着照片:“这张当来电显示,这张设置聊天框背景,这张……” 宁风笙终于夺回手机,锁屏界面已经变成这男人咬着她的耳垂坏笑的合照。 镜子上红色的口红字迹“一笙一世永爱”歪斜做背景,沾着几滴水珠,很有氛围感。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审美很高,拍照技术一绝…… 他很会捕捉她每个表情的美。 毕竟拍了她三年多,技术早就练出来了。 南川世爵慢条斯理系回领带,红唇勾起,心情大好:“今晚继续,尺度更大的……”他按着她的手指放在滚烫的腹肌上,“南川哥哥的模特费,就用你的身体抵。” 第225章 “谁要你当模特了……”她声音渐小,指尖却诚实地蜷在他的真丝衬衫上。 莫斯敲门提醒股东大会即将开始,这男人才总算放过她。 “一张都不许删,否则今晚双倍罚回。”临走前他恶狠狠警告。 …… 几天后。 “笙笙,你去求求宫先生?实在不行,求求南川少爷……” 宁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宁振海去医院看望宫烨,被拒之门外,电话也打不通。 所有人都知道南川少爷订婚了,她这只圈养的金丝雀被玩腻了,宫家的婚也退了—— “南川少爷订婚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被玩腻了,爸爸,宁家的事我以后都不管了。”宁风笙冷笑,她这几天安排好了爷爷奶奶,也去看过南川苓两次,打算今晚就动身离开。 “南川少爷权利之大,帮我们宁家只是动根手指的事,他以前那么宠爱你,你每次去求他,他也都没拒绝,这次……” “这次不一样,他厌弃我了。” 这几天她没少受白眼,整个宁家都对她冷嘲热讽—— “振海,生日会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趁着宁家还没垮,我们可千万要给珊珊找门好亲事。” “放心,我拼了这条老命,也给珊珊选个好亲家!” 闻言,宁风笙嘴角泛出冷笑。 同是21岁,上个月她生日,连通祝福电话都没接到。 宁姗姗生日,宁家却花尽了心思,请了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 宁风笙上楼收拾自己的行李,手机屏幕震动跳跃着“南川老公”的字样…… 他什么时候改的这恶心称呼? “在忙什么,这么晚接我电话?”低哑嗓音裹着电流传来,南川世爵嗓音冒火,背景音里隐约听见董事会成员战战兢兢的求饶声…… “怎么,心情不好?”宁风笙挑眉,这男人心情差就爱朝周围的人泻火。 南川世爵昨晚做噩梦了,关于她的噩梦。 害他心情很差,一上午都在发火。 “宁氏股价一泻千里,”他沉声问,“要我注资么?” “不要,我说了宁家的事你以后都别插手。” “你想看宁家破产?” “你不用管。” 宁振海大概不知道,南川世爵求着要给宁家注资,次次都被宁风笙拒绝了…… “接视频,让我看看你。”视频请求突然弹出,“否则我让直升机降落在你阳台……” 宁风笙检查自己并无异样,一脚将行李箱踢开,接通视频—— 屏幕那端南川世爵穿着银灰色西装,靠在老板椅上。 盯着镜头里的她,他喉结明显滚动,切换成气泡音:“没穿睡衣,要出门?” 这男人眼睛真尖。 “站起来,转个圈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就是简单的运动装。”宁风笙心虚,她每次出远门都穿运动装,便于行动。 “要去爬山?跟谁?”南川世爵瞳孔警惕地收缩。 “我早上去晨跑随便穿的。” “你会晨跑?”这个懒女人,从来不运动! “不是你说我体质差,让我多运动吗?” “呵……”南川世爵笑了,“你的确应该多锻炼,体质太弱了。我的精力都给你存着……什么时候让我尽兴一次?” “南川世爵!”宁风笙耳尖瞬间烧红,“你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些骚话?” “骚话要贴着耳垂说才够味。”他解开几颗衬衫纽扣,冷白胸膛上赫然有道新鲜抓痕,“这是昨晚,想着你在落地窗前的样子……” 宁风笙咬咬下唇,他肩上还留着上周她咬的齿印:“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每次你说不要,眼尾会泛桃红色,就像现在。”他忽然压低声音,镜头下移对准自己紧绷的西装裤,“你负责灭火。” 第226章 她什么都没做,他自说骚话,把自己说出火来了? “宁风笙,我要见你。”南川世爵靠着椅背,扯领带的动作暴戾又性感。 “不行,我要挂了。” “你敢!” “你到底要干嘛?” “我昨晚做噩梦,右眼皮一直跳。” “南川少爷还信这个?” “关于你的,我都信一下。” “我不是好好的吗?”宁风笙脸色微沉,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面了,隔着冰冷的屏幕,深深刻印着他的眉目,“你记不记得你说过,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会一直活着守护我?” 南川世爵扬高眉头:“我没有老年痴呆,记性好得很。” “记住你说的话,不许食言,我会好好活着,所以你也一样!” 南川世爵笑了,看到她神气活现的模样,打消了担忧。 “……那我挂了?” 该死,就这么急着挂他电话? “吻我。” “这怎么吻?” “你说呢?”南川世爵坏笑,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宁风笙将手机贴近唇瓣,飞快地吻了吻摄像头,不等南川世爵再提要求,切断了视频。 她怅然若失了好一会,继续收拾行李,忽然发现首饰盒里少了几样贵重首饰—— …… 生日宴设在郊外的牧场,场地够宽阔。 宁风笙踹开彩带飘扬的栅栏门,双眼盯着宁姗姗,她正拎着裙摆旋转,蕾丝裙裾上绣着花纹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那是妈妈临终给她手缝的十七岁生日礼服。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宁风笙扯断篱笆上缠着的粉色气球,爆裂声惊飞了啄食草籽的白鸽。 “我还不嫌这旧衣服……”宁姗姗故意撩起裙摆露出内衬的刺绣,“这里还绣着「笙」字呢,你要不要剪下来?” 明知道这件衣服宁风笙多宝贵,挂在衣柜里从来都舍不得穿。 “宁姗姗,你别逼我在生日宴里动手打你!” “那你打啊,最好把这场宴会搞砸了!” 宁风笙火冒三丈,瞥见雪姨从厨房出来——那首饰盒里遗失的一整套首饰,都戴在她身上! “还给我!”宁风笙扑上去扯翡翠耳环,“这是奶奶给我的嫁妆!” 雪姨捂着耳朵尖叫,高跟鞋踩碎了滚落在地的覆盆子。 宁振海从烤肉架旁冲过来:“发什么疯!” “宁姗姗偷穿我妈的遗物,你老婆偷窃奶奶给我的传家宝!”宁风笙咬牙。 “振华,这套首饰我喜欢……” “爸爸,我只是想穿她不要的裙子……” “脱下来!”宁风笙愤怒斥责。 “脱下来也没用,你的尺码太小了,我改成了我的尺寸。” 她竟敢动手修改了尺寸? 宁风笙忍无可忍,冲上去就给了宁姗姗一巴掌。 “爸爸……”宁姗姗哭着扑进宁振海怀里。 “耳坠还我!”宁风笙又冲向雪姨,耳钩划破耳垂,血珠溅在雪姨新烫的卷发上。 “振华——”雪姨眼角落泪。 “你们这对母女,真是对贼!” “笙笙,你真是太无理了!”宁振海扬起的巴掌带着烤肉的焦香。 宁风笙偏头躲过时,撞翻了插满野菊花的橡木桶,蜂蜜酒淋湿了草坪上“happy birthday”的灯牌。 从妈妈过世以后,爸爸就没有再给她办过生日宴,甚至连蛋糕都没准备…… “爸爸,她一定会把这个宴会搞砸了。”宁姗姗哭泣着,“我脸都被扇肿了,还有谁看上我?” “把她关进仓库醒醒脑!”宁振海怒急攻心,扯了麻绳捆住她的手腕,“等宾客走了再放出来。” 四个帮工拽着宁风笙往后院拖,她看见雪姨正在补妆,口红描出更艳丽的弧度。 仓库铁门合拢的瞬间,她听见父亲在笑:“小孩子闹脾气,大家继续跳舞!” 宁风笙被绑得牢牢的,丢在茅草堆里,脑子里晃晃悠悠想起小时候的生日会…… 她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 从妈妈去世后,宁振海就变了个人……难道以前对她的爱都是假装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闻到焦糊味混着烤全羊的香气飘进来,浓烟从门缝缓缓涌入。 “着火了!后厨炸了!” 宾客的尖叫声和牧羊犬的狂吠混作一团。 宁风笙透过门缝,看见父亲搂着宁姗姗母女往皮卡车上跑。 他们谁也没回头看一眼冒着黑烟的仓库,就像四年前——没人听见母亲在车祸现场敲击窗玻璃的声音。 宁风笙被浓烟呛得滚滚,两只被束缚在后背的手丝毫挣扎不开…… 她开始嘲笑自己,没人记得她的存在,更不会有人回头来救她。 今晚凌晨的航班她就奔赴自由了,偏偏赶在这时候失火,她要被烧成焦炭? 第227章 暮色像打翻的葡萄酒浸透牧场,火光熊熊。 盘旋的公路上,一辆跑车撕开夜幕—— “再快!”他踹向驾驶座,司机盯着仪表盘飙升的红色指针,冷汗浸透白手套。 “滚开——”南川世爵一把将司机踹出车去,蹭上驾驶座。 跑车俯冲,轮胎在公路悬崖边擦出火星。 十公里外,矗立在牧场的仓库燃起冲天火柱! 南川世爵一脚踩到底,速度飙到极限。 仓库外,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停在牧场的汽车掀翻。 火势很狂,沾了汽油产生更大的化学反应。 牧场里的宾客都逃得远远的,站在山顶上,远远眺望着拨打消防电话。 只有一辆车,逆着热火浪朝牧场奔驰而去。 “疯了,那么大的火那台车还冲过去——” “人都疏散了吧?牧场确定没留人了吧?” 宁振海一左一右紧紧搂着雪姨母女,猛然惊醒还困在仓库里的宁风笙! “宁风笙!”南川世爵踹开变形的铁门,灼烧的浓烟滚滚,碎裂吞没他的嘶吼。 钢架结构在狂狂燃烧的烈焰中扭曲,碎裂的玻璃如雨倾盆而下。 此刻,整间钢铁仓库已经烘烤成人间炼狱。 大火如同火蛇,顺着每一道裂缝游走…… 南川世爵的西装被碎玻璃割开,肌肉虬结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割裂的伤口! 热浪掀起飓风,宁风笙缩在仓库一角,躲在一个半人高的水缸里。 求生的意志让她匍匐爬行,躲进这里。 不可能有人来救她的。 她被所有人遗忘了,没人会在乎她的死活…… 妈妈……妈妈要来接她了吗,咳咳…… 南川世爵扯下浸满鲜血的领带,捂住口鼻,在火海中劈开一条血路。 燃烧的毒烟像蜂群扑面,炸开的火星子更如万箭穿过…… 双脚和右臂燎起水泡,却不及他胸口万分之一的震痛。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宁风笙!”他再次咆哮怒吼! 模糊中听到有人叫她,宁风笙从水缸里浮出脑袋,看到火光熊熊中那个黑色的人影…… “南……南川世爵……?” 从浓烟中走出来的男人浑身血肉模糊,眼角下巴都在滴着血。 他一把将她从水缸里捞出来,撕下她裙裾一块,按在她的口鼻上。 “忍着!”他嗓音嘶哑,将她打横抱起,“马上带你出去!” 头顶一块烧断的横梁,带着千钧之力砸下来! 南川世爵俯身将她护在怀里,拱起背硬抗,骨骼的碎裂声、混着一股皮肉烤焦的烧糊味,在空间泛开。 宁风笙摸到他后颈黏腻的温热,在火光中看见他满身是血…… “你受伤很重……” “闭嘴!” 他踹开侧窗,玻璃碎片在西装裤划出血线,玻璃渣嵌进手臂。 夜风灌入的瞬间,承重梁发出最后的呻吟,带着烈焰朝他们倾塌! 他抱着她飞跃而出,两人如同流星雨划出绚烂的弧线…… 不远处几台宾客的车接连爆炸,在天空爆破成巨大的蘑菇云! 南川世爵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翻转着体位,背脊重重地砸在牧场的草坪里。 鲜血从嘴角喷涌,染红了宁风笙的裙裾。 “南川世爵……”她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抚摸,却看不清他在鲜血之下纠结的五官在哪里。 不知道是巨大的惊吓还是浓烟灌入,她突然晕厥在他怀里。 “你敢晕……宁风笙!醒来!给我呼吸!” 消防车鸣笛声响彻山谷! 宁风笙在急救车的颠簸中缓缓清醒。 男人血迹斑斑的脸近在咫尺,头发烧焦成卷曲焦炭,却依然举着一只残破的手掌护着她的输液管。 第228章 宁风笙震惊,明明他伤势比她重得多,却把唯一的急救设备让给了她! “我没事……就是被烟熏着了……”她呛咳着坐起,这才看到他腹部插着的钢筋,贯穿处已见森森白骨! 他看起来就快挂了…… “你……不会死吧?” 死?南川世爵闷笑了一声,染血的手突然扣住她后颈。 他唇色苍白,眼底却烧着比火场更炽烈的光:“我答应过,你活着我就不会死……”按着她的手在他心口,“地狱里没有你,我不会独自下去……” …… vip病房。 “医生说少爷颅内血肿,视神经受压是暂时的。”莫斯递来热毛巾,“南川家族那边已经派人查过三次监控了。” 宁风笙擦掉南川世爵额角的冷汗,他梦中攥着她衣角的力道,仿佛攥着悬崖边的救命绳。 “老爷不允许继承人……”莫斯欲言又止,“这次火灾太蹊跷。” “是南川老爷干的?”宁风笙苦笑,“他想彻底铲除我?” “宁小姐还是躲躲吧,要不是少爷答应这场婚事,您早就不在人世了……”莫斯也不隐瞒了,“林小姐没有少爷的保护,就悲惨多了。” “你说林蕾西?”宁风笙诧异,“她怎么了?” “杖刑三十棍,听说残疾了——她不是少爷的所爱,所以没下死令。” “那个孩子……” “孩子?少爷早拿掉了。不过即便少爷不动手,南川家族也留不下它。” 因为林蕾西身份低微,不配给南川家族延续后代? 宁风笙惨笑,她和林蕾西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怀孕的是我,更容不下吧?” “老爷绝不会允许……” 宁风笙咬唇,最近和南川世爵发生关系没有做避孕措施—— 南川世爵身体强健,怀上的几率很大。之前没怀是她一直在偷吃避孕药。 “宁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再出意外了,你要死了,少爷绝不会独活。” 宁风笙心底充满了愧疚,望着浑身是伤的南川世爵,流泪不止。 她除了带给他灾难和痛苦,还能给他什么? “你放心,我会离开南川世爵……” 莫斯眼圈红了又红,他也知道宁小姐离开,会给少爷造成多大的创伤。 但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保全她的安危了…… …… 监护仪的电子音滴滴响着,南川世爵睁开眼,眼前是比火灾浓烟更深的黑暗。 他嗓音嘶哑:“宁风笙——” 昏迷前那场火灾的残影还在视网膜上灼烧。 “宁风笙?在哪?”他挣扎着抬手,输液架被带倒发出巨响,“我看不到你了!” “少爷别动!”莫斯急急冲上去。 南川世爵扯掉输液针头,撞翻医疗器械架,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却仍执拗地向前伸手摸索。 宁风笙站在病房一角,眼睁睁看见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倒在地上。 “滚开!她人呢?”南川世爵双手在空中抓着,病号服领口敞开处,露出缝合的针脚—— 那些黑线像蜈蚣,爬过他苍白的肌理,此刻正在渗血。 “我……我在。”宁风笙终是不忍心,疾步上前。 男人的手在碰到她脚踝的瞬间,突然爆发出骇人力气将她拽进怀里。 宁风笙跪下去,被他铁箍般的手臂勒得生疼。 “伤到哪了?”南川世爵贴着纱布的手掌抚过她脸颊,在触到湿润的泪痕时骤然收紧,“谁让你哭的?” “我没事……” “那你哭什么?哪里疼?” 宁风笙心疼他,看到他受伤这么重,她流了很久的眼泪。 还好他看不见,不然就会发现她哭肿的双眼。 “你腹部缝了二十八针,不能压到了。”她想挣开他的桎梏,却被他按着后脑勺贴在胸口。 第229章 男人剧烈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疼,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真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宁风笙你不许骗我!”南川世爵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检查着—— 染血的绷带在他动作间渗出新鲜红痕,手掌却固执地抚过她每一寸。 宁风笙的眼泪砸下。 他伤得那么重,却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南川世爵你这个疯子!”她哽咽不已,“谁让你冲进去的,你不怕死吗?” “谁让你差点被火烧死?起火了,你不会跑?!”他吼得更大声,突然闷哼,冷汗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滴落。 莫斯按响呼叫铃:“医生马上就来。少爷,我扶你躺着?” 南川世爵却固执地抱着宁风笙不放—— 确定她毫发无损,他才注意到自己瞎了的事实。 “我看不见了,宁风笙!” 他眼神空洞,幽黑的睫毛轻颤,露出个近乎脆弱的表情,“正好让你看看,被你一次次甩掉的男人,现在多像个笑话。” “血块压迫视神经只是暂时的,你会好的!” “你会不会扔下你的瞎子哥哥?” “你不会瞎……” “我刚叫你,你故意不出声……就是想趁机丢下我这个瞎子逃跑?” “……” “你嫌弃我瞎,好走掉。”南川世爵闷痛着蜷缩,方才的挣扎让他的腹部缝合线崩裂,殷红血迹透过病号服染开。 “你瞎只是暂时的……” 他忽然掐住她后颈,力度却泄露出恐惧:“你趁着我瞎了逃走,我连抓你的资本都没有。” 疼痛的冷汗浸透他的浑身,咽开深色痕迹。 “少爷,我们有最好的医疗团队。血块消了就看得见了……” “真没骗你……你信我!”宁风笙竭力安抚。 南川世爵慢慢镇定下来。 “疼吗?吃药。”宁风笙将止痛药喂进他嘴里,指尖却被他咬住。 南川世爵用牙齿细细碾磨她指节,直到听见她抽气才松口:“我要你亲口保证。” “我保证你会好的,如果你真瞎了,我就做你第二双眼睛,照顾你一辈子……” 当主治医生带着护士冲进来时,看到的是北洲国的黑帝之王正把脸埋在女人掌心撒娇:“病房太冷,你今晚得当我的人肉暖炉……” “现在是七月天,冷?”宁风笙以为她听错了。 “少爷,要是冷气太足了,我关小点?” “去买一副轮椅。”南川世爵冷声吩咐。 “轮椅?少爷脚也受伤了?还要坐轮椅?” “你,”南川世爵空洞的眼扫向他,“等我打断你的腿,正好派上用场。” 莫斯:“……” 莫斯:“少爷,我觉得人肉暖炉好,保暖……” 在医生的协助下,南川世爵被扶回床上躺着,又做了一次细致检查。 宁风笙攥着病例档看着——她其实反复看过很多遍了。 万幸没有致命伤,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但这次是幸运,下次呢?她不敢再赌了…… “在哪?”这男人又开始摸索。 宁风笙挪动两步:“在你身边,半步没走。” 南川世爵残破的手精准扣住她的腰,把她扯进怀里。 宁风笙心疼地喊着:“会撞到你的伤口,你别动不动抱我……南川世爵,你不怕疼吗!?” “比起疼,我怕看不到你。”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看不见,必须随时确定她在身边。 南川世爵忽然扯开病号服,露出长长短短交错的伤痕,在宁风笙倒吸冷气时轻笑:“这些,都是我救你的勋章。你敢扔下伤痕累累的我走一个试试?” 他撕扯着身上的绷带。 “你干什么!”她按住男人的大手,看到那骨节处全是血痕—— 却听他哑着嗓子说:“得让你确认……这些伤真的在我身上。” “我没瞎,我看到了!南川世爵你放心,在你眼睛复明以前,我都会陪着你。” 只要两三天,他的血块就会消了。 但她得在他看清以前离开…… …… 医院的洗手间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宁风笙坐在马桶上,这男人真绝了,半步都不许她离远,哪怕睡着了也要抱着她,她一动他立马就清醒了,睡得比猴子还精! 宁风笙憋了很久,才被“恩准”来用厕所…… 她的目光扫到架子上的急救箱,一堆生活类的药品摆放着,甚至有妇科用品、卫生棉、避丨孕套…… 神奇,谁会在生病住院的时候用上套套?! vip病房接待的人员特殊,上流人物就是玩得比较开? 宁风笙从那些花花绿绿的药品中,抽出一包测孕纸…… 想起莫斯说的话,她突然有些担心自己会中奖了。 撕开包装袋,她忐忑地测了测尿液。 当她低头去看结果,竟紧张得手指发抖—— 盯着测孕纸上的红色线条,她的瞳孔睁大了。 第230章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宁小姐,麻烦您快点,少爷开始焦虑了……” 宁风笙回过神,将测孕纸揉成一团扔进马桶里,按水冲掉。 她的心跳得厉害,整个人慌得无措。 中奖了,怀上了! 想到自己离开南川世爵,将要去往异国,孤独了却此生…… 如果能有个宝宝陪伴她,那会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 现在她不只要保护自己,还有他们的宝宝! …… 南川世爵靠在病床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砸东西闹脾气,安安静静等着。 只是心脏监护仪波动得异常…… “怎么了,这仪器怎么这么吵?” “少爷心脏不好,一着急心跳就异常。”莫斯解释。 听到宁风笙的声音,那男人呆滞的眼神立马就有光了:“过来!” 宁风笙瞧着仪器那时上时下的波浪线,心揪扯得疼痛:“我就用一下洗手间,你着急了?” “我没急。” “没急你心脏怎么跳得那么不规律?” “这心脏有毛病,不听我的。” 宁风笙鼻尖发酸,看向莫斯:“他的心脏病……很严重吗?” “医生说少爷脾气暴躁,长时间生气,气出来的心脏病。” 所以,上次说他被气到休克,差点死了,是真的了? 宁风笙红肿的眼睛又涌出了泪水,她都干了什么啊…… 眼前的男人浑身是伤,被她害得没一个好地方。 “莫斯,他的心脏能治好吗。是要换心脏还是……” “还没有到要换心脏的地步,只要保持情绪乐观,少爷很少发病。”莫斯宽慰道。 “对不起……” “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对我好点!”南川世爵拽着她的手,揽在身边,“只有你能惹我生气。” 是啊,他每次暴躁都是因为她,无一例外。 几亿的国际合作失败,也没见他心烦皱过眉头…… 她离开他,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南川世爵,你脾气要改改了,不能那么暴躁。” “你总说我脾气差,是不是我把脾气改了,你就会爱我了?”南川世爵没有焦点的眼眸盯着她,苦涩而自嘲,“你喜欢宫狗那样的脾气?” 笨蛋,根本不用改,我就已经爱你了啊。 宁风笙喉咙微哽:“你不是讨厌提他?他都快死了,你还给他加戏。” “还没死透!” “我不喜欢他。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南川世爵沉眸,感觉她也不像很喜欢。 宫烨半死不死躺在医院,她没流过一滴泪…… 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为了宫烨一次次背叛他? “而且,我没觉得你脾气哪哪都不好,就只是暴躁爱发火要改改,对身体不好。”宁风笙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很完美,自信点,你可是堂堂南川少爷。” 他很完美?如果他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她为什么不爱他! “宁风笙,吻我。”他眼睛看不见,找不到她的唇。 她毫无行动,他扣住她的脖子,指尖划过她唇瓣,终于找到了,俯身过来就要吻她,被她躲开了。 “我那么完美,接个吻你都要躲?我是病菌?!” “你的嘴巴都开裂了。”宁风笙盯着他薄薄的唇瓣,因为干涸开裂,泌出血线。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润唇膏,小心地往他唇上涂抹。 “我是个男人,别什么都往我嘴上抹!”南川世爵攥住她的手腕,还在为那个躲开的吻生气。 “少爷,这可是宁小姐用过的润唇膏……” “……”南川世爵身体僵直,“什么口味?挺香。” “草莓味的。” “呵像你嘴唇的味道,香香软软的。”南川世爵伸手,“润唇膏给我!” “给你给你,嘴唇干的时候就记得抹。”宁风笙严肃警告,“你这唇裂得太厉害了,接吻会疼,这几天不许再亲亲吻吻了。” 第231章 “宁风笙,你杀了我得了!” “少生气……”宁风笙看着监护仪,果然他一暴躁心跳频率就跟着变。 南川世爵把玩着唇膏,塞进了病号服裤袋里:“你老公想上厕所。” “少爷小心着点,我这就扶你去。” 南川世爵那双空洞的眼布满杀意—— “宁小姐,要不,你扶少爷去?” “还是等我尿在床上?”南川世爵嘴角勾起坏笑。 “你要愿意,就尿在床上。” “尿坏了裤子也是你给我擦洗,给我换。” 宁风笙真是服气的! “宁小姐就扶少爷去吧!” 南川世爵已经先斩后奏挪下床,宁风笙只是稍微没看着,他就撞到了医疗器材,哐当一声很响,那是铁头吗,听着都疼! “宁风笙,你说当我第二双眼睛,就是这么当的?” “你动作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提醒你——” “……” “撞哪里了?我看看?” 南川世爵把头垂下来,额头抵住她的,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只求抚摸的大狗狗。 宁风笙用手摸过去,那额头果然红红的,有个硬硬的小凸起,估计明天就得肿起来。 宁风笙心疼地揉着:“待会得擦活络油……会起包了。” “你没照顾好我。” “是是,都怪我,尊贵的南川少爷搂着我,别再擅自行动了,”宁风笙把他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跟着我走。” 两人进了盥洗间,宁风笙把马桶盖打开,这男人杵着,将试图离开的她抓回来:“去哪?还没脱裤子。” “……”宁风笙无语凝噎,“你只是眼睛看不见,不是手也折了。” “脱不脱?”南川世爵失明的瞳孔危险地眯了眯,“不脱我直接尿了。” “南川世爵,你怎么不讲卫生!” 宁风笙咬牙,拽着他的裤子拉下去,她很相信这男人是真做得出来——不是有洁癖吗?关键时刻不嫌脏了! “掏出来。” “我真的会打你了。” “你想溅得到处都是?” “你的手是真的断了吗,是不是断了?!” “温柔点,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南川世爵笑得邪恶,“又不是没碰过,害什么臊!” 宁风笙要不是看在他浑身是伤的份上,真的想揍他一顿。 “宁风笙,我忍不住了。”南川世爵嗓音沙哑,“这辈子都是我照顾你,让我也体验一次怎么了?”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打药水,他憋得快爆炸了。 宁风笙扯了几张纸包在手上,一张脸涨得通红…… 算了,她都马上要走了,就满足他的小要求了。 “你还嫌我脏?我给你擦过那么多次,都没嫌过。” “就闭嘴吧,快点!” 伺候这位少爷解决掉生理需求,宁风笙冲到盥洗台把手来回清洗了很多遍。 南川世爵很不高兴,怎么,他是病毒?碰了会传染? 他连她的脚趾头都敢舔,该死的她呢!? 宁风笙挤上牙膏,给漱口杯接上水塞他手里—— 晃神间,那个眉眼戾气英俊的男人,瞬间变成一个缩小版的小奶娃,和南川世爵一样的眉眼,神气活现的…… 她居然在幻想他们孩子的模样了。 宁风笙轻轻叹了口气,竟会想要一个像南川世爵的男孩。 他想要像她的女孩儿的…… 如果是男孩他一定非常失望吧! 不过,这孩子不被南川家族认可,是个永远不能见光的私生子,这辈子南川世爵都看不到了,所以,是男是女都跟他没关系。 宁风笙想起宫烨的遭遇,南川家族对于流落在外的血脉,是非常狠毒的。 “在干什么?人呢?”南川世爵刷完牙了,手又在空中乱摸。 宁风笙拧干毛巾,微微踮脚,将毛巾覆在他脸上,小心地擦着。 第232章 一点一点擦拭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 试图将这个男人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 莫斯已经把病床摇上来,架起了小板桌,餐点也布置好。 “饿了吧?马上喂你吃东西。” “难得你愿意主动喂,”南川世爵浓眉挑得高高,“瞎了真好。” “不许胡说!”宁风笙眼睛发红,心脏抽抽得厉害。 早餐很丰盛,宁风笙一勺一勺喂着,这男人很配合,含住银勺的模样像头被驯服的狼。 酱汁蹭在她指尖,被他慢条斯理舔净:“真甜。” “南川少爷味觉也失明了?这是咸口的。” “你手指是甜的。”他抓住她的手一阵舔吻。 才吃饱,又开始使坏。 眼见着他的手摸索到她的衣领,扯着运动服的拉链…… 瞎归瞎,这只手倒很会来事。 “又想干嘛?” “上面吃饱了,下面还饿着……” 宁风笙大感震惊,他昨晚才手术,大出血,缝了28针!一点也不耽误发情! “南川世爵,你再乱来,信不信我让护士长给你量肛温?” 南川世爵脸色倏然一变:“你敢!” “反正你看不见,待会把你绑起来……” “等我能看见了,宁风笙,我把你绑在床头……”他没说下,但那坏笑的模样不言而喻,“造十个八个小孩缠你一辈子。” 宁风笙手一抖,差点打翻了餐盘,他还不知道……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个小宝贝在孕育了。 莫斯将餐具撤下,宁风笙拿了纸巾擦了擦南川世爵的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仓库里的?” 还赶去的那么及时的? 南川世爵一只手摸到她脖子上的项链:“这里。” 宁风笙垂头一看,是那根他送的字母项链。 只见坠子上,有个很不起眼的贴片。 “这是微型心脏探测器,带有定位功能,”莫斯开口说道,“贴着人的肌肤就能检测到心脏波动……一旦宁小姐发生了意外,心率不正常了,少爷手机上绑定的程序就会报警。” 原来如此。 “上次宁小姐差点出事,少爷很担心你的安危,所以——” “不许摘,”南川世爵警告,“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你的动向。” …… 三天后。 南川世爵脑内血块消肿不少,现在的他就像个高度近视,能看到宁风笙的人影在他眼前晃动,景物模模糊糊。 宁风笙和平时一样伺候他用完早餐。 然后,她突然扎进他怀里抱住了他,很用力。 南川世爵身体僵住,这女人几乎从不主动抱他—— 她抱得这么紧,好像要把一辈子的怀抱都倾注于此。 “怎么?”他炙热的气息扫在她头顶。 如果他的眼睛能看得清,就会发现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昨天一夜她都没睡,看着睡熟的他禁不住地流眼泪。 “就是突然想抱抱你……”宁风笙眼睛又红又痛,“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她的脸埋进他胸口,深深呼吸他的气味……很快就再也闻不到了…… “你在闻我?”南川世爵仿佛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件,“宁风笙,你不嫌我臭?” 这男人眼睛看不见,耳朵却这么敏锐? 宁风笙吸了吸发堵的鼻子,是因为她狠狠哭过,所以呼吸声太重了? “又哭什么!?”南川世爵的手摸向她的脸。 “对不起……南川世爵对不起……”她再也没忍住,眼泪汹涌流出来,重重哽咽着。 南川世爵脸色发僵,有着不妙的预感:“说清楚,你又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该死,他的身体好沉,手忽然变得没有力气…… 思绪也一阵一阵地发昏。 南川世爵浑身都响起警铃:“你给我下药了……?” 宁风笙的泪水咽湿着他的胸膛:“我就在食物里给你加了点镇定作用的药剂,你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了……对身体没有害处的……” “宁风笙你——”南川世爵脸色发黑,想要说什么,眼皮沉了下去。 看着他彻底陷入昏睡中,宁风笙松开怀抱,静静凝视着他……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眉眼,他才擦过润唇膏的唇瓣软软的,裂缝好了。 她情不自禁地俯身,在他的唇瓣上吻着。 “南川世爵,我要走了……” 她的嘴唇擦过他滚烫的唇瓣,声音轻得像瑞士山顶的雪: “这次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你,你也永远不可能找到我的地方。” 南川世爵浓密的睫毛在镇静剂作用下微微颤动。 “我爱你,你知道吗?” 大颗的泪砸下来。 “我早就爱上你了,但是你一直不信……” 第233章 她轻轻拨动他漆黑的发丝,泪珠砸在他的手背——那指骨满是擦伤。 “宫烨那条阴险卑鄙的狗,给你提鞋都不配,我怎么会喜欢他?他快要死了,我比你还开心……但是,我曾经确实为他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 “莫斯说,你看到那本少女日记,气到休克,差点死了……” “我很后悔,我没想到会带给你那么大的刺激,对不起我总是伤害你。” 宁风笙哭得不能自已,“我以后,也给你记日记好不好?想你的时候,我就写下来……一直一直,写到我老的时候……” 她想着那个画面,哭着笑了起来…… “没有办法给你写少女日记了,但你不介意的话,熟女日记、妇女日记、老年日记……都会有你的存在。” 南川世爵眉头紧紧皱着,整张脸还维持着暴怒的神色。 “你现在一定很生气,我又以这种方式不告而别。可是我没有办法。”她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你有心脏病是因为我,你每次生气暴躁自虐是因为我——你现在伤痕累累差点死去是因为我。南川家族不会接受我,我留在你身边,只会带给你痛苦和危险。” 她的手指摸向他腹部「sheng」字的刺青…… 有些烙印,大火也烧不干净。 “南川世爵,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你一定要活很久很久……你要是敢偷偷先死了,地狱里没有我,下辈子我们也就遇不上了……” 手机突然震动着提示音,网约车已经抵达目的。 她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挂在床柱上。 俯身吻了吻南川世爵的额头…… “南川世爵,我得走了。忘掉我,祝你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抽搐,监测仪心率线剧烈起伏。 宁风笙没发现他瞳孔在眼皮下的剧烈震动,更不知道这具无数次注射过镇定剂的身体,早就产生了抗药性。 脚步声消失在耳边,南川世爵从病床上重重栽下。 输液瓶还在滴答作响,可他的心电监护仪却疯狂地发出警报——她走了! 镇定剂没能彻底麻痹他的神经,但他的身体也不受支配,摇晃着站不起来。 “笙笙……”他嘶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修长的手指摸向床头柜的水果刀,在左臂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顺着苍白皮肤蜿蜒而下,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他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宁风笙,你敢走!你敢这样丢下我就走! “莫斯!” 他怒声低吼,却无人回应。 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早就被事先支走了。 他摸到手机,却看不清屏幕上的字迹…… 他现在就是个重度近视,根本打不出电话。 南川世爵冲出病房,他的眼睛分明模糊,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扭曲,但他就是奇迹地能看到她那一抹身影。 宁风笙穿着浅蓝色的运动套装,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莫斯坐在医院监控里,擦着泛红的眼圈,透过监视屏看到那个向来优雅的少爷赤脚狂奔,染血的病号服像面残破的旗。 护士推着医疗器械车被他撞翻,来往的病患被他急色匆匆地撞开。 倒下的输液架砸在他肩头,轮椅上的病人被他带倒,雪白地砖上绽开一串猩红脚印。 电梯门正在闭合。 “宁风笙!”嘶吼震颤开了,他踉跄扑过去,指尖离闭合的电梯门仅差几秒。 他转身冲进安全通道,攥着扶手大步跨着,突然一脚踏空—— 第234章 滚下楼梯的剧痛让缝合的伤口再度崩裂。 当他摸到满手温热时,想的却是她临走时亲吻他的柔软…… 「南川世爵,我要走了……这次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你,你也永远不可能找到我的地方。」 出租车停在医院大门。 宁风笙正准备上车,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她好像听到南川世爵叫她的声音—— 医院大厅里的人尖叫着躲开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宁风笙,你敢走!你敢走——” 南川世爵将挡路的人统统撞开,推开医院旋转大门。 宁风笙浑身僵住,脑子宕机! 南川世爵!他醒了?! 怎么可能?她明明给他下了镇定剂,足够他睡到明天的剂量! 南川世爵胳膊上的伤口鲜血滴着,滴得一路都是。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来,病号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那双空洞的眼还在执拗地搜寻着她的身影。 “小姐,还走吗?”司机出声提醒。 “宁风笙!”他的声音破碎在风里,踉跄着朝她跑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脚印。 宁风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转身上车 他看不到她,他眼睛还没彻底恢复光明,他看不见! 她浑身发着抖,侥幸地想着。 忽然,南川世爵扑到车前,染血的手掌拍打着车窗玻璃…… “别走,下车……求你……” 南川世爵正徒手准备扳开出租车门,鲜血在车门划出长长的痕迹。 他的额头抵在玻璃上,鲜血顺着车窗滑落,像一道道血泪。 “疯子!?”司机看到这个血人扑上来,吓得猛踩油门。 南川世爵踉跄着追在车后。 宁风笙的指甲掐进皮座椅,脑子一片空白。 她必须走,如果现在被抓回去,就再也走不掉了。 后视镜里那道身影开始疯狂追逐,她心脏痛得颤栗——南川世爵摔倒了,又爬起来,赤着脚没有穿鞋,蓝白病号服被咽得都是血迹。 南川世爵,别追了,别追了……求你…… 梧桐叶纷飞中,他像头被剜去心脏的狼。 宁风笙看着他一次次倒下,泪水不止。 司机突然放缓车速,瞪着她问:“那人你认识?” 南川世爵又一次重重摔倒,裤膝处磨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宁风笙——宁风笙——”他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喊着,引得来往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 “小姐,你是不是认识?他浑身是血,一直在追车……有什么误会你下车跟他解释解释?”司机于心不忍,“看得出他很爱你。” “我……不认识。”宁风笙矢口否认,“他认错人了!” 南川世爵像不要命了,一路狂奔…… 他就这么赤着脚在柏油路上狂奔,输液管还挂在滴血的手臂上随风飘荡。 出租车开出医院区,汇入车流。 她看着那个逐渐变小的黑点,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追着车狂跑,直到再也追不上,晕倒在马路中央。 宁风笙死死咬住手背,崩溃地痛哭出声,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 一个月后,玫园。 书房窗帘紧闭,南川世爵陷在高背椅中,拿着雪茄的手搭在扶手上。 他拧开威士忌,倒了杯酒,刚放到嘴边就响起宁风笙的声音:「不许喝,你答应过我会戒酒了,烈酒伤胃……” 他手指一凝,任由雪茄燃烧的香味萦绕开了。 那女人走了,却如影随形,但凡他做一件不合规格的事,她就会出现制止。 第235章 「南川世爵,你要按时吃饭,我不喜欢你太瘦了!」 「你的脾气要改改了,不要那么暴躁老发火,对身体不好……」 「洗了澡又不擦头发,你就是想生病是不是?」 「南川世爵——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活得很长很久……不可以虐待自己……」 她在身边时,他从未觉得被她关心过。 现在她走了,他竟时时刻刻想着那些她关心他的话…… 他果然是骨子里的贱。 宁风笙,什么时候回来管管我? 南川世爵薄唇紧抿,心口的荒芜肆意滋长—— 她离开他整整一个月。 每一天,他都痛得生不如死。尽管胃口全无,他三餐未落,遵照医嘱…… 每当心烦意乱想要喝酒,习惯性点燃烟,她不高兴的脸就在他眼前晃着—— 哪怕因为思念她而失眠,都成为罪过! 他很听话,她说的每句话他都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他会注重健康,活的很长很长,因为他还要保护她一辈子! 「南川世爵,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你一定要活很久很久……你要是敢偷偷先死了,地狱里没有我,下辈子我们也就遇不上了……」 「我爱你,你知道吗?」 「我早就爱上你了,但是你一直不信……」 南川世爵突然大力呛咳起来,明明已经将烟捻灭,但他呛得剧烈颤抖。 她离别时说的每个字,都是刀子在狠狠凌迟着他的心。 他自虐似得回想着,整个空间弥漫着浓郁的悲伤色彩—— 宁风笙,你说你爱我,却头也不回地丢下我…… 一个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就算去了地狱,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 宁家,水晶灯在客厅投下血影。 雪姨端着茶具的手不住地颤抖,跪在地上。 深色沙发上,南川世爵用丝帕擦拭着翡翠耳坠—— “少爷,这从牧场的大火里找出来的,已经变色碎裂了……据说是宁小姐奶奶给她的嫁妆。” 南川世爵突然将耳坠掷向茶几,皮鞋尖挑起雪姨的下巴:“左耳还是右耳?” “南川少爷饶命!” “少爷,左耳进右耳出,那就右耳。左耳朵留着听从警告!” 南川世爵挑了把餐刀,抵在雪姨颤抖的右耳朵上。 一道血线在空中划过,莫斯端着一杯酒接住落下来的东西:“这可是大补之物,泡酒给宁先生喝喝。” 雪姨捂着满是鲜血的右耳,眼瞳惊惧着,却不敢吭一声。 接着,四个保镖按着宁姗姗拖了过来。 “小牛皮鞭浸过毒草汁,”莫斯呈着皮鞭递上,“鞭烂的肌肤永远无法祛除疤痕。” 宁姗姗跪地哭泣:“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穿她的衣服,求你原谅我……” 南川世爵抬手,鞭打的动作就像把玩一个物件,脸上面无表情,动作云淡风轻…… 手臂来回地甩着,眼神却不屑看一眼。 他拥有绝对的王者威信,在他出手时——没人敢躲他的鞭子! 第七鞭时皮鞭绞入皮肉,宁姗姗背脊血肉模糊,几近昏厥。 南川世爵垂眸冷笑:“冒牌货的血染不出正红。” “少爷,地下室已经改成了火场密室。”莫斯低声说道。 “那场火是意外……”晨妈颤抖着跪地求饶,“南川少爷,请放过我们老爷……” 南川世爵脸色残酷无情,血色的目光让所有人不敢再求情…… 地下室铁门缓缓开启,宁振海双手被绑着麻绳,惊惧地挣扎着。 “温度调到三百度如何?”南川世爵转动火钳,烙铁头部在炭火中发亮。 宁振海的惨叫混着皮肉灼烧的嗤响在密室回荡—— 南川世爵却端起波尔多红酒浇在伤口上,在蒸腾的血雾里哼笑起来:“痛吗?” “南川少爷……” “你把笙笙一个人扔在火场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痛不痛?” “我有罪,是我错了……我对不起笙笙……” “游戏规则很简单,”莫斯看着少爷将汽油浇在宁振海头顶,“你当时用了几分力锁门,现在就有几分钟逃生。” 南川世爵甩开打火匣,幽蓝火苗在指尖跳跃…… “不过这次,换你亲爱的妻女在外面锁门。” 浓烟从四面八方涌来时,宁振海疯狂撞击铁门。 门外传来雪姨母女的哭喊——她们被铁链锁在消防栓上,眼睁睁看着火舌舔舐门缝。 南川世爵立在监控屏前轻笑,所有招惹宁风笙的人,都是死罪! “脏东西,都该烧干净了。” 突然他脸色大变,看见监控器的浓烟里走进一个身影…… “宁风笙——” 他又看到她了,她离开以后,他无数次看到她的身影。 明知道那是他精神崩裂看到的幻影,他不顾一切地往地下室的火场里冲。 “少爷,哪有宁小姐?没见着宁小姐啊!”莫斯急急拦着他,“你看错了!” “万一她回来了,万一她被烧死了……”南川世爵陷入疯狂,“滚开!” 一把将莫斯甩开,他消失在浓烟滚滚中。 第236章 大火燃烧着,那烟雾仿佛幻化成了她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冷漠地看他:「南川世爵,你要杀了我家人?你太残酷了!」 “他们把你丢在火场不管不顾,任由着你被烧死,就不残酷?!”南川世爵狠戾地说,不是他,她早烧成焦炭。 「你希望我成为孤儿?不管他们怎么对我,都是我的亲人!」 “哪怕他们伤害你?” 「你答应过我不会随便使用暴力!如果我爸爸死了,我会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恨他,永不原谅他。为了那三个垃圾? 莫斯赶到时,看着少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这个症状,和疯癫的南川老爷一模一样! 他立马启动了防火警报,冰冷的水浇透下来…… “少爷,你清醒点!”莫斯害怕极了,难道南川家族逃不过遗传病的诅咒,少爷也要赴老爷的后尘? 冷水浇透了南川世爵的衣裳,他瞬间清醒过来:“把火灭了。” “少爷不惩罚他们了?” “她不喜欢我沾染血腥。”南川世爵苦笑。 莫斯一脸欣慰:“少爷,你长大了……” 南川世爵呼吸沉重,摇晃着朝外走去:“食材准备好了?” “少爷又要学做烹饪?”闻言,莫斯脸色大变。 少爷还是别那么懂事算了,这一个月,玫园的厨房都炸过五回了! …… 宁风笙发起了低烧,恍惚中她还在玫园…… 她半磕开眼缝,看到那男人走到床边,高大威猛,兽的野性。 一双大手用力地钳住她的面颊,南川世爵单腿跪上床,薄情的唇瓣压下来,粗暴地吻她。 他的吻凶狠,野蛮,不给她一点反抗的余地。 「唔…不要……」热辣的吻袭击着她的唇腔,纠缠着她。 当她的裙子被粗暴地扯开,她反抗起来:「不要……你会压坏我们的宝宝……」 南川世爵冷冽的薄唇弯起:「哪来的宝宝?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么?」 「……」 「宁风笙,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宁风笙猛地睁开眼,全身大汗淋漓,迎面对上一张俊美的面容,妖冶不失阴狠,眼中泛过凌厉的光。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瓣,身影俯着,像是要吻她—— 宁风笙大口喘息着,一巴掌将那张脸打开:“滚远点,别碰我!” 耳边传来倒抽气声,几个医生睁大了眼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盯着她。 宁风笙彻底清醒了,刚刚她做了噩梦—— 而现实中她被带到了南川夜枭的地界! “真是无情无义的女人,我让人给你看病,你醒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南川夜枭舌头顶了顶被打过的左脸,笑容很是玩味。 宁风笙攥紧了被单:“宝宝……” “孩子很健康。”医生回答道,“你有点受凉,无大碍的。” 宁风笙松口气,很快她又苦笑起来,好不容易逃离南川世爵,又被南川夜枭抓了! 修长的手扣住她的下颌,南川夜枭挑唇:“我哥还不知道这个孩子吧?” “那又怎么样?你别对我有非分之想,我是不可能看上你的。” 南川夜笑了:“非分之想?” 刚她醒来时,这男人好像要偷吻她…… “我救过你一命,你就是我的了。我想对你做什么还需要只是想想?” 什么意思? “你想一直关着我?” “你离开我哥是对的,再待在他身边,你的小命就没了。” “你最好放我走,留下我你会后悔终身的……我跟你那些女人不同!” “你当然和她们不一样。她们也享受不了你的待遇,这里……我从没带女人来过。” “南川夜枭!你抓了我就是和南川世爵作对,你就不怕他——”宁风笙试图放狠话。 第237章 “怕?”南川夜枭坏笑,“我哥的心尖宠在我手里,他还敢对我怎么样?就算让他下跪……你信不信,他也会跪下去。” 宁风笙手心发冷:“你抓着我,就是为了折磨他?” “那倒不至于……他跪不跪的,于我而言都没意思。”南川夜枭淡笑,“我就喜欢抢人东西,尤其是别人最心爱的……” “我记得枭少爷,从来不要二手鞋!” “抢过来的就不算二手……辛苦抢来的鞋,会特别好穿。” 宁风笙狠狠掐痛了自己的掌心,是她噩梦还没醒吗,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拉斯维加斯被称为罪恶之城,不适合你去。”南川夜枭手里捏着她的新护照,“欢迎你来到我的地界,欢迎至极。” “为什么?”宁风笙百思不得其解,“你明明对我没兴趣。” “谁说没兴趣了?”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南川世爵身边逃出来——” “然后落到了我手里,这就是命运使然。” “哪怕我怀着他的孩子,你也不介意?” “生育,是一件令人敬畏但非必然的事。与旁人无关,是女性忠于内心的自由选择。” 南川夜枭大笑起来,笑得眯起眼。 “什么?” “决定权在你,你可以不生,也可以生,我毫无意见,” 宁风笙错愕地看着他,他比南川世爵还疯吗?南川家族的人都是疯子! …… 宁风笙所在一个超大的铁工厂,地势偏远,占地十分之广。 厂房边上建了个全木头搭建的小别院,围着栅栏,这便是她的休息之处。 院子后有个犬舍,关着几百条的大型犬…… 南川夜枭游走在狼犬舍里,几个手下扛着盛满肉的桶,他用长叉扎中肉,扔进犬舍里看它们争夺食物。 此刻,一头捷克狼犬立起来夺食,这只灰白犬体型很大,站起来有人那么高,外貌看上去很像狼,又保留了一些狗的特征。 是狼与狗完美结合的品种! 宁风笙的床对着一扇窗,白天可以打开,看看外面的景致不至于太无聊…… 她偶尔看书,偶尔坐在窗边观望附近的地形,计划着逃走的方案。 南川夜枭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休息够了,便走出了房间。 空地上停着好多大型货车,还有两台军用车,一台越野车…… 铁工厂不分昼夜地工作,工人们将大火炉烧得通红,空间里热气腾腾,还没进门一股热浪就从入口扑面而来。 所有工人只穿着裤衩,大敞着汗流浃背的身躯。 南川夜枭踏进来,总管事一脸谄媚地跟在身后:“枭爷,这地方温度超过四十摄氏度,一不小心就会热晕过去,您还是少进来为妙。” 几十个大火炉轮番地工作,工人推着煤车和钢铁材料来回穿梭其间。 南川夜枭被热浪洗礼着。 工厂里安装了水帘负压风机,又使用了冷风机,才勉为其难让温度不超过五十度…… 工人因为过分灼热而生病休克是常态,时间长了,患上热射病突然暴毙的也不少。 从夏季开始,接二连三地死人,死了不少了。 南川夜枭游走在工厂间巡视,无数高高的铁架子一层层搭建,吊车上上下下运输物件。 他戴上安全头盔,上了一个吊车,一层层楼视察工作情况。 一共有六层高的铁工厂,“……滋啦滋啦……”各种沉重的锤铁声,焊接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一楼锅炉间传来喧哗,有人因为高热又倒下了。 工人们脸色麻木不仁,似乎对这情景习以为常。 第238章 一个小厮乘坐吊车上来,对南川夜枭行了个礼:“又是热射病,已经当场咽气了。” “枭爷,能被送来铁工厂奴役的,都是死囚犯,这种万恶之人不足以同情!” 南川夜枭推开笔记本,死者生前的犯罪档案脏了他的眼。 “枭爷,太热了,要不我们先出去吧?”主管事呼吸开始不顺畅,拿了份资料当扇子用。 南川夜枭看上去很清爽,好像一点也没有被铁工厂里的高温影响,走路带风。 等两人从铁工厂里出来,主管事都快晕过去,赶紧让小厮端了两碗解暑茶过来。 南川夜枭靠在椅上,转着手里的解暑茶,抬眸看到宁风笙。 “枭爷,你怎么把女人往这里带?”这可是秘密禁区! 南川夜枭眼眸微阴:“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泡茶。” 长眼睛的都知道,宁风笙很美,美得艳色绝世的那种。 铁工厂里从没有女人出没,更何况宁风笙这样的绝美之物,她像走进了狼圈,每一双盯着她的狼眼都在蓄势待发。 “怎么进来的?”南川夜枭走到宁风笙面前,对她这样随意逛荡而不满。 “我想进就进了,还有地方拦得住我?” “你的美色的确是张通行证。看来……看门人要换岗位了。” “我只要报出你的名字,他们就放我进来了。”宁风笙深怕几个守门人受罚,“他们很敬责,没有你想的那么脏!” “脏?知不知道,你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在勾引人犯罪?”南川夜枭恼火,“以后不许再踏进一步。” “你不是说我可以随便逛?” 南川夜枭的确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但这铁工厂,任何女人都不会想要进来。 “怕我进来看到你草菅人命?” 南川夜枭轻声笑了:“他们本来就是死囚犯。” 暮色中的铁工厂像只匍匐的野兽,穿防护服的人推着裹尸袋经过,热射病致死的工人脚踝露出青紫斑痕——这是产业帝国最真实的底色。 “在看风景?还是想着逃跑方案了?”他冰冷的手指贴上她的后颈,男人嗓音带着歌剧般的华丽转音。 南川夜枭今日穿着暗红丝绸衬衫,锁骨链缠绕着蛇形链,邪魅而阴毒,“你胆子真大,寻常女人都会被吓死了。” 宁风笙心里发怵,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危险又致命,像游走在墓边的毒蛇。 每次见到他都在玩女人,私下却在搞这么大的…… “你知道我的秘密了,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想杀人灭口?”宁风笙瞪着他问。 “杀你?我舍得么?”南川夜枭似笑非笑,“不过只有枭太太,才可以闯入禁地。不如,你嫁给我?” “你有病去治疗!这种地狱级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宁风笙转身就跑了。 她是犯什么煞了,宫烨想娶她,南川夜枭也来凑一脚? 南川夜枭望着她逃跑的背影坏笑。这女人看到死人都不怕,却怕嫁给他么? …… 半夜,铁工厂亮着灯火,昼夜不停歇地运转着。 宁风笙潜进停尸房,将自己塞进编号47的尸袋,听见窗外运输车发动机的轰鸣…… 她观察了好多天,每晚这个时间,就有皮卡车把尸体运走。 她只要假装死人,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果然,她屏息等了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把她抬走。 通往南川夜枭房间的灯一路都是亮的…… 两人把宁风笙合力抬进去,一直抬到主人房间,房门微敞,南川夜枭笑容妖娆,眼睛浓郁仿佛画了上下眼线似的,那双眼妖媚至极。 第239章 端着一杯威士忌,他靠在椅子上,目视着被抬进来的尸袋。 当两人准备扔到地上时,南川夜枭指了指他的床—— 宁风笙被丢到床上,越发地觉得不对劲…… 这是什么地方?她身下软软的,感觉躺在一个大软垫上。 一把低沉诡异的嗓音响起:“我最喜欢解剖尸体了……” 宁风笙背脊僵住,浑身的毛细血管都紧张得打开了,立马又觉得声音很耳熟—— 虽然他故意装得低沉沙哑,她还是认出来了,是南川夜枭的声音!? 宁风笙想打开拉链一探究竟,却怎么也扯不开。 “先切哪里好呢?把头割下来好了……”那诡异的嗓音含着笑,就在她头顶响起。 “南川夜枭!是你对不对!?” “……” “你不要装神弄鬼的吓唬我,我知道是你!”宁风笙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胆子真的很大,死人的袋子也敢进去。”南川夜枭嗓音终于恢复正常,慢悠悠地说道,“体温362度,尸僵未形成……装死这门课,你该求我亲自教。” 她是他见过的最胆大包天的女人! 半夜偷偷溜进铁工厂,还想伪装成死人混出去! 尸袋拉链拉到锁骨处卡住,黑暗中探来戴着黑革手套的手:“这拉链倒锁的,别费劲了。” “快给我解开!” “我下午才警告过你,别靠近工厂……不听话?!” “你再不解开我要闷死了。” “这是教训。” 南川夜枭把酒杯搁到一旁,索性坐在钢琴上弹奏起来。 “南川夜枭,你太过分了……你放我出去!南川夜枭!”宁风笙用指甲刮着布料,这裹尸袋的质量未必也太好了?! 琴音盖过了宁风笙的声音,南川夜枭闭着眼,不需要看琴键,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着,美妙的琴音流泻开来…… 直到,一声重物落地声。 宁风笙挣扎着掉到了床下,痛得闷哼。 琴声终于停止了,南川夜枭回过脸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黑袋子,皱眉:“别装死。” 宁风笙:“……”就装。 他沉默了几分钟,找来一把剪子。 在宁风笙以为他终于会帮她把拉链打开的时候,他捏着布料剪出三个小孔——分别可以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只鼻子。 宁风笙:“……” “怎么样,现在呼吸顺畅多了吧?”他坏笑着问。 宁风笙透过小孔看到那张欠扁的脸,牙齿都快咬碎了:“你打算把我困在这里面多久?快放我出去!” “是你自己装进去的,怪谁?” 他说着将她的身体扶起来,让她靠着墙壁站着—— 宁风笙被布袋困住,举步维艰,只要一动就会失去平衡摔回地上:“你到底想干嘛?” “罚站,”他挑了唇,“这样就能老实点,乖乖地别再乱动了。” 宁风笙心里的火气快达到峰值,他比南川世爵还可恶一百倍! 南川夜枭把她摆放端正以后,脱掉外套,扯掉领带,一颗颗打开衬衣纽扣…… “你——又想做什么!?” 裤子拉链扯开,他褪下长裤,又脱了衬衫,当着她的面露出性感结实的身材。 “你敢再靠近我一步——” “洗澡。”他将脱下来的衬衫扔向她,耷拉在黑袋头上,差点遮住她窥见外面的小孔。 宁风笙:“……” 这男人脱得只剩一条裤衩,露出精干强壮的身躯,他的体格跟他妖娆的脸很不搭。 宁风笙别开脸,被困着一动不能动,好想骂人。 南川夜枭笑着走进浴室,逗弄这个女人实在太有趣了…… …… 翌日,风温柔地吹起灰色窗帘,阳光洒落在木质地板上,这个全木头打造的房子有种树木的香气,仿佛被森林包围着。 南川夜枭醒得很早,将身旁的女人从黑袋里掏出来,小心平放在床上,她睡得很香,竟一点都没察觉。 突然门被叩响,他皱皱眉,轻声起身走了出去…… “枭爷,大少爷到处在找你。” “哥找我呢?”南川夜枭挑了眉,摸出根烟叼在嘴边。 毕竟他带走了宁风笙,南川世爵会找上门来毫不意外。 “他在电话里放了狠话。”至于狠话内容,总管不敢说。 南川夜枭淡然一笑,不用听也知道南川世爵的话一定很脏,他吞吐了一口烟雾,毫不在意道:“让他慢慢找,反正也找不到。” “大少爷都快疯了,说要把枭家堡炸了。” 就在这时,总管的手机又响了,他为难地看着南川夜枭…… “走远点,太吵了。”他摆摆手,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碾灭,又走进了房间。 …… 枭家堡。 南川世爵坐在一组蓝色缎面沙发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跪成了排。 莫斯一通接一通地拨打南川夜枭的电话,打不通,提示对方已关机。 每当他停下来,南川世爵就会红着一双眼:“继续拨。” 莫斯只好机械重复地拨打,手指头都要点麻了…… 南川夜枭脚步很轻,床上宁风笙还在睡,他轻声走到露台,开了机,无数未接来电,都快被打爆了。 还好开了静音模式。 通讯软件下冒出小红点,点开竟是南川世爵的好友申请,他嘴角的笑容就裂开得更大了。 他随手点了通过,“南川世爵”刚加进好友列表,就连接着发了几条语音。 南川夜枭一条都没听——南川世爵除了骂人和威胁还会说什么? “枭狗,你胆敢碰我女人一根手指,我剁了你整只手!”南川世爵迟迟等不到回复,发来一条文字威胁。 南川夜枭不出意外地冷笑,他不止敢碰一根手指,他还敢碰更多! 大掌握住睡梦中宁风笙的小手,拍下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枭家堡,南川世爵烦躁无比,手机突然动了,是一张照片! 莫斯把头探了过去:“少爷,是枭少爷回你了?” 照片里是一双手,男人宽大的手握着女人纤细白皙的小手。 在那无名指上,戴着的“维多利亚之恋”女款戒指,十分刺眼…… 南川世爵脸色变得黑暗可怖极了! “少爷,这照片里有两只手,一只手是枭少爷的,还有一只……”莫斯停顿了一下,“也是枭少爷。” “你眼睛瞎了!”南川世爵恼怒道,“这是女人的手!” “女人的?”莫斯定睛一看,一大一小的手,还真是一男一女…… 再一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是眼熟,是宁小姐的手! “南川夜枭,你敢碰我的东西,你死定了!”南川世爵又发了一条信息。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那边很快又发来一张照片,还是没有文字…… 照片里,南川夜枭懒懒靠着床头,左手臂里躺着女人,女人温顺地睡着,头发茂盛如海藻,恬静的侧颜除了宁风笙还有谁? 南川世爵的血管轰然爆炸,气得心脏又开始不规律跳动。 果然是枭狗带走了宁风笙! 她怎么会睡在他怀里?他们这一个月都睡在一起? 一想到这个可能,南川世爵就要发疯了! “少爷你冷静啊,宁小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她绝不可能和枭少爷有亲密行为,他是故意刺激你。”莫斯好言相劝。 南川世爵手背爆出青筋,按着手机触摸键,不停地打出错别字。 第240章 他强行镇定,发送语音:“你最好没沾染过她,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集体上坟日……” 南川夜枭回应很快,又是一张“看图说话”! 照片里,他俯身吻着怀里的女人,鼻对鼻,两唇相贴,画面很是唯美。 这挑衅简直了! 南川世爵怒极反笑,笑得浑身发抖,魔鬼的笑声震荡着。 南川夜枭,你真的够种——既然你想死,我会成全你。 …… 镜子里,宁风笙一双眼又红又肿…… 「宁风笙,你皮肤怎么能娇嫩成这样?一哭眼睛就肿,一亲就都是淤痕……」 南川世爵坏笑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叹口气,还不都怪他,昨天看到那封道歉信,让她哭了很久。 一想起林蕾西肚子里那个宝宝是属于他们的……她的心就痛得直抽抽! 佣人敲响门:“宁小姐,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口了,还有药膏,记得抹。” 药膏?她并没有受伤! 宁风笙换上新睡裙,长袖、荷叶边,干干净净—— 南川夜枭每次出场都放浪不羁,但给她选的衣服都很保守。 这要是南川世爵,绝对越性感越喜欢,最好是什么也别穿…… 拿起托盘上的药膏,是消肿眼药膏! 她每次哭肿了眼,南川世爵都会给她涂抹清凉的药膏,不然眼睛不只是肿,还干涩火辣、疼得厉害。 宁风笙盯着药膏怔忡,很快又嘲笑自己,她怎么动不动就想起那个男人。 这一个月,她都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他…… 昨晚看到那封道歉信,她的情感绷不住了,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他追车的画面。 医院病房有监控,她知道他醒来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调查监控录像。 临走前告诉他真相,是想给他一丝希望。 他的性格,一定会翻遍全世界去找她的。 找着找着,时间就过了一辈子…… …… 南川夜枭靠在餐厅前,佣人正在给他准备午餐。 宁风笙刚走进餐厅,看到他转身就走…… “去哪?看见我就躲?”男人含笑的嗓音传来,“午餐不吃了?” “看见你就恶心得饱了……”宁风笙皱眉,他怎么还没走?他很少待在铁工厂,这一个月就来了两次。 “这是一张飞往z国的机票。”南川夜枭突然扬出一张机票,“给你订的。” 宁风笙脚步停住,斜睨向他——z国?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点?”他凑近一步,“眼睛哭得那么肿,就这么想走?” 原来他误解她哭是以为她想走? “拉斯维加斯太乱了,你去很危险,不过z国就治安好多了——它被誉为东方之城,语言也和北洲国一样。” “我没有一定要去拉斯维加斯,我只是想去没有南川世爵的国度。” “z国也没有他。” “z国太近了……我想离得越远越好。” “他可能会往国外找,但绝不会去z国找你。”南川夜枭笃定道。 “为什么?” “你忘了,z国是西门家族的势力,13橡树的13大长老执政,她的未婚妻白小姐是z国人……我哥应该怎么也猜不到,你会去z国?” 说的也是,她怎么没想到?! 不只是南川世爵不会想到,南川老爷也应该不会想到…… 宁风笙思索着,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半点欣喜:“你会那么好,真把我给放了?” “不去,那就留在我的铁工厂,一直陪着我。”南川夜枭就要收回机票。 宁风笙急急地伸手抢过机票:“谁说不去了——我只是不相信你会放我走。” 南川夜枭松手,大方地将票据交给她:“我不止放你走,还会亲自送你上飞机。” 第241章 宁风笙狐疑地看着机票,是用她的新身份证订购的:“你到底又在计谋什么了?” “我哥在到处找你,送你去z国避避风头。” “你不是说不怕他找到我?” “一大早他就带了人冲进我家,问我拿人呢。”他笑了笑,“我刚得到消息,他把我在做的生意都搅黄了……以我哥的手段,查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不想被抓到就趁早离开。” 宁风笙满脸质疑,南川夜枭肯定有很多地下生意,是南川家族不知道的…… 看他这轻松惬意的样子,并不在乎那些被搅黄的生意,为什么要帮她? “我可以帮你逃出他的追捕,没有我,你现在别说出国,连机场大门都进不了。” “…… ” “其实,我救了你两次。”南川夜枭慢悠悠地说道,“我哥为了你冲进火场,遍体鳞伤,老头十分震怒。你前脚离开医院,他就下了死令,如果不是我出手,你还没到机场就已经死于车祸了。” 宁风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南川夜枭收起了嘴角那漫不经心的笑意,变得一脸正经:“把你藏在这,不只是躲开我哥,也是躲着老头追杀你呢。” 原来如此?是她把南川夜枭想得太坏了?他关着她是为了保护她? “明天是南川第一夫人的忌日,老头的心思全在那边,会放松警惕。所以是送你出国的最好时机。”南川夜枭盯着她问,“怎么?不信我说的?” “我信,你没必要编这些谎话。”宁风笙心情复杂,毕竟已经被南川老爷追杀了两次…… 南川夜枭笑了,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聪明的女孩,信我,我保你平安。” 宁风笙退开几步距离,擦了擦被他碰过的额头:“你保我平安?” “如果让老头知道你还怀了南川家族的血脉,你会死得更快。你和我哥,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他越在乎你,老头就越留不下你。” “你这样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看我哥找不到你而发疯,我会很开心。” “就这样?”宁风笙依然充满警惕,这男人玩世不恭的笑容之下,心思很深。 “不过我从来不免费做好事,我有个交易条件。” “呵……我就知道。”宁风笙反而松了口气,他肯定不会白白做善事,有条件才对,她也不想欠他的。 “从现在到明天起飞以前,做我的专属女仆,贴身伺候我,为我服务……” “你该不会是想——”宁风笙倒抽冷气,“我宁愿死,你也休想!” “是女仆,不是情人……”南川夜枭笑着斜睨她,“除了那种关系。” 宁风笙想了想,其实他真想乱来的话,何必跟她交易条件? 她现在还怀着孕,不能发生亲密关系,他不缺女人,用不着兽性大发对她…… “只要不是那样……我答应你的条件。”宁风笙紧紧蹙着眉,“只是我想不通,让我做你一天的女仆,有什么意思呢,你又不缺仆人?” “能让骄傲的小母豹言听计从,乖乖听候我的指令,一定很有趣。”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南川夜枭将餐桌上的叉子交给她,“现在,喂你的主人吃饭。” “……”宁风笙,“主人是手断了不能自理,所以要女仆喂饭吃?” “宁小姐,你现在是个女仆,只需听从我的命令。”南川夜枭扬扬眉,将手机打开录制模式,用支架立在餐桌边,“喂我吃饭。” …… 南川世爵正在午餐,上午气到胃痛发作。 莫斯磨破了嘴皮才好不容易劝得少爷愿意吃几口。 这粥熬得稠稠的,很到火候,应该很好消化下咽才是——少爷每一口都皱着眉,仿佛吞下去的是刀子。 第242章 “少爷,我敢担保那照片是假的,你没发现宁小姐闭着眼?” “……” “他一定是趁着宁小姐睡着了不知情,故意拍出亲密合照来气你。” 南川世爵也这么想过,南川夜枭一向卑鄙阴险,这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他沉默地吞下一口粥,掏出一支录音笔。 宁风笙说爱他,说离开是为了他…… “少爷,你都听了百八十遍了……” “宁风笙,你耍我!”他狠狠地一拳捶在桌上,“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宁小姐不是说得很清楚?她爱你,她超爱你!”莫斯嘴角扯了扯,还好医院病房有监控,不然这些话就录不下来了。 太感谢宁小姐,不然少爷指不定怎么发疯! “既然爱我,离开我去找枭狗?!” “肯定是二少爷抓了宁小姐。” 南川世爵又点了循环播放:“她说不喜欢宫狗……她爱的是我!” “少爷,我听到了,听了很多遍!你要是还不信,等抓到宁小姐,亲自问问她不就行了?” 南川世爵听了很多遍,一次又一次,才能确认那不是他的幻觉。 手机叮咚震动。 南川夜枭的头像闪烁,发来一段视频…… 明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南川世爵还是马上点开了。 于是,宁风笙坐在椅子边上,一口一口给南川夜枭喂食的画面映入眼帘。 画面没有声音,但宁风笙的样子看起来很顺从,没有半丝的不情愿。 南川世爵的手抖的厉害,心脏像被人用钢针戳刺着……她很少这样乖巧主动地给他喂过吃的,却被南川夜枭享受到了。 南川世爵的脸又黑又痛,像被陈醋泡了一万年! …… 宁风笙越发地觉得不对劲,南川夜枭变着法子地跟她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游泳要她帮忙擦拭头发,穿衣要她系扣子,就连喝杯水,都要端到他嘴边,就差要求她嘴对嘴喂了。 只要他不逾矩那一步,宁风笙忍耐着性子,都乖乖照做了。 毕竟她想要逃出北洲国,只有南川夜枭能帮得上忙。 而在宁风笙为他服务时,远远的窗口上伸出了大镜头,保镖将一切看似“亲密”的行为都拍摄了下来,发给南川世爵。 晚上,南川夜枭趴在躺椅上,享受着那双纤柔的手为他按摩服务,惬意极了。 宁风笙狠狠瞪着他的后脑勺,这男人一整天都在差使奴役她,几乎没停过…… “好了没有?我都按了十几分钟了,我累了。”宁风笙甩了甩酸麻的手。 “才十几分钟就喊累?”南川夜枭倒也没为难她,反正照片都拍够了,“看来在哥身边你养尊处优,什么重活都没干过。” 宁风笙才做了半天女仆,南川夜枭就深有体会——她连杯水的冷热都掌握不好。 宁风笙怔然,的确,在南川世爵身边她什么都不用做,每天一大堆的佣人跟在身后伺候着她,他也从来舍不得她干一点点活。 “真可惜,这双我哥如此宝贵的手……到了我这里却要做仆人。”南川夜枭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眼前看着,“让他看到,一定心疼极了。” 宁风笙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猛地一痛! 南川夜枭伸手捻起她的头发嗅过来:“你好香。” 宁风笙把头发抢回来,不喜欢他的触碰——如果他食言,她从今天起就不洗头也不洗澡,直到发臭让他受不了为止…… 希望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明天能顺利送她去z国! …… 莫斯敲开门:“少爷,终于跟枭少爷取得联系了。” 南川世爵深深吞吐了一口烟雾,强忍下杀人的欲望。 “宁小姐在他手里,你千万冷静,不要发脾气……温和一点。” “不用你来教我!” 莫斯将手机打开了免提键,小心搁置在桌上—— “哥,早上好。”那端传来南川夜枭轻松惬意的笑声。 “宁风笙在哪。”南川世爵按掉雪茄。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夜未寐啊。”他嘲笑道,“笙笙真会伺候人,谢谢哥把她调教得这么好,我的回礼想必送到你的手里了?” 南川世爵瞪向莫斯,回礼? “是十个刚成年的漂亮女孩。”莫斯汗颜,被包成了礼物的形状送过来。 南川夜枭又说:“我知道你喜欢笙笙这种类型的女孩,这次送给你的全是我精挑细选过的,而且……她们都很纯洁,你一定喜欢。” 南川世爵强压下燃烧的怒火:“让宁风笙听电话!” “稍等。”南川夜枭敲了敲卫生间的门,“笙笙,我进来了。” 宁风笙坐在马桶上,全身警惕:“你敢进来试试,我打断你的狗腿!” 第243章 “割地赔款,就为了跟一个女人接电话?”南川夜枭坏笑,“哥可真大方。” 那座岛开采后的财富价值连城,足够建立一个岛屿国,自立为王了。 “把电话给她,马上!”南川世爵不想再听他一句废话。 “条件的确诱人,不过笙笙是无价的,我现在只对她有兴趣。”南川夜枭笑得很开怀,“没其它的事,我挂了。” “枭狗,你在找死?!”一团怒火直烧南川世爵的大脑,一拳砸在桌上。 “枭爷,你就别逗少爷了,你就让宁小姐和他说说话吧?”莫斯也跟着着急,“少爷的性格禁不起激,语气就不太友善……我在这向他赔礼了!” “哥要是有你这个态度,我怎么会不让他接电话?是吧哥?” “你想我怎么样?”南川世爵攥拳的手垂下,从牙齿缝里挤出还算柔和的几个字。 “看在哥这么痛苦的份上,我就让你们说几分钟,”南川夜枭终于松口了,“拣关键的说,时间宝贵!” 南川世爵身形一僵,听到那边手机哗哗的杂音,好像是易了主。 他可怕的表情立即变得柔和下来:“笙笙?” “……” “是我,南川世爵!” 她的不出声让他开始焦虑。 “我真蠢,宁风笙,我就是一头猪!”他手里攥着那条「s&j」字母的项链,沉沉的嗓音充满了自责,“在哪?我不怪你逃跑——我对你做过的所有错事,每一条都该死!这些天,我每分钟都在后悔,罗列出所有我让你受过的委屈,一共39条,你要我念给你听?” 这些大大小小的“委屈”里,包括他逼她吃饭,逼她睡觉,逼她亲热,逼她生孩子,逼她做饼干……所有宁风笙不愿意做,而他强行让她做的,都在“委屈”她。 而错怪她伤害林蕾西的孩子,错怪她和宫烨的关系……这种大型“委屈”事件,他也没少干。 她是他最想保护的女人,但在他身边承受了那么多苦! “每一个委屈,都兑换成一个惩罚,你可以狠狠揍我……39道鞭刑,还是罚跪39小时……只要能让你消气,我等你回来罚我?” 南川世爵低声下气地求着,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我承认我脾气差,性格火爆,缺点一大堆,为了你,我可以改!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宁风笙,说话?回答我!” “真的是很深情的表白,我听了都潸然泪下了。”南川夜枭忍俊不禁的嗓音传来,“39道鞭刑,好特别的告白,我会替你转告的。” 哥,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褪去一身骄傲,低声下气在一个女人的面前俯首称臣! “对了,猪这个比喻不恰当……它的智商比你高点,有点侮辱它了。” 南川世爵瞬间没了声,他是急疯了,才会被南川夜枭这样戏弄! 骄傲和自尊受到双重挑衅,他的眼眸里刮起狂风暴雨,嗜血狂躁地说—— “枭狗,我有一份大礼送你。” “还有大礼?”南川夜枭笑容玩味,“是什么?哥你太客气了。” “城南的墓地,”南川世爵狠狠一脚,整个书桌都翻倒在地,“良时吉日,我送你入土!” “怕只怕哥等不及,抢先用了。” 南川世爵的整张脸黑沉,就要飙火骂人,对方挂了,还把他拉黑了! 南川世爵气得要炸了! …… 挂上电话,南川夜枭越想越好笑,笑得弯起腰,一只手按着腹部…… “很好玩吗?笑够了没?”宁风笙靠在门边,冷冷盯着她。 南川夜枭笑着擦了擦眼角:“笙笙,真应该让你听听……太有趣了。” “南川夜枭,你简直无耻!你让我做女仆,故意伪造一些亲昵的场面,就是为了发给南川世爵气他的?”宁风笙冷着脸,难怪这一天都觉得不对劲。 第244章 “是哥一直在骚扰我……惹得我很烦。”南川夜枭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流转着,“遇到狗一直朝我吠,赶又赶不走,我能怎么办?当然是捡起武器狠狠地把它打跑。” “我就是武器?你利用我伤害他?” “没辙,谁让只有你能伤害到他?”南川夜枭笑容俊美,在椅子上坐下。 “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南川夜枭没开扩音,所以没听到南川世爵的话—— “你刚不是说要转告给我听?” 南川夜枭笑着揉了揉嘴角:“你跟我哥一样傻?打趣他的话听不懂?我会真转告给你听么?” “……” “果然是一对猪,这智商很相配啊。” “南川夜枭,你很欠揍!”宁风笙恨不得揍死这个男人。 要不是还指望着他把自己送走,她真的要暴打他一顿! “反正不能在一起,这通电话接了能改变什么?” 话虽如此,他借着她去伤害南川世爵,实在过分! “你得罪他没有好处,南川世爵发起疯来……路过的狗都害怕!”宁风笙实在不理解,“你就非要去招惹他?” 南川夜枭收敛了笑意:“从我第一次见到哥,他就是一本正经的屌样,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我们都是垃圾。听说他很疯,在乎得你要命,不过很少人见到他发疯失态的样子,我很想见识见识……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宁风笙吃惊…… 南川世爵常常在她面前发疯,南川夜枭竟然说,很少人见到? “南川夜枭,你平时都这么贱吗?”宁风笙忍不住骂道,“你会不会经常被自己贱到?” “要多怪罪别人,不要内耗自己。”南川夜枭轻松惬意地挑笑,“我这么贱,一定是全世界的过错。” 说不过他…… 宁风笙也不想再浪费口舌:“什么时候送我去机场?” 南川夜枭看了一眼手表:“再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 雾气漫过南川祖宅墓园的哥特式尖顶。 南川世爵手持白玫瑰,立在冷风中。 二十年前那女人坠楼时溅开的血渍,在他眼前晕染成复仇的血图…… 他放下花束,将墓碑上的鎏金刻字重新描了一遍…… 身后传来车队碾过碎石的声响—— 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正拄着金手杖走向坟墓。 几十名保镖随后包围了,站位构成防护死角。 “祭品带得真齐全。”南川老爷冷冷睨了他一眼,“亏你还想起今天是她的忌辰。” 香炉突然被狂风吹熄。 那男人弯下腰,点了香,用丝巾擦拭墓碑遗像时挑起冷笑:“畜生,竟敢弑父?” 话音未落,南川世爵拔出手枪的动作行云流水,枪管抵住他的太阳穴。 同时间,保镖拔枪指向南川世爵—— “我不想溅脏了蕴蕴的墓。”南川老爷叹息着,身体侧开偏移。 砰,第一颗子弹击空。 南川世爵连接着开枪,他曾无数次演习击杀他,应该百发百中才是。 这枪却不受他控制,震颤得厉害。 一颗子弹钻向南川老爷左胸,掉下一枚废弹壳。 南川世爵瞳孔骤缩——他亲手组装的枪被人动过手脚?! “和你母亲一样天真。”南川老爷拔出手杖里的细剑,刺向他咽喉,“你以为这就够格当南川家族继承人?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 南川世爵翻身躲开,剑锋划破他的袖臂。 “为了个女人,你想父子相残?” 南川老爷挥舞着剑锋,混战中击碎圣徒雕像的眼珠。 南川世爵抓起墓前的供酒泼向对方眼睛,左臂却传来剧痛,中弹处鲜血顺着定制西装滴在墓碑上,洇出诡异的红。 第245章 老狐狸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抬了抬手。 保镖们持枪堵截,却不敢射杀,毕竟眼前是南川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南川世爵旋身踢翻香案,贡品砸碎在花岗岩地面,在一阵博弈中杀出重围。 “小狼崽子,亲人的血是解不了渴的。”南川老爷脸色森寒,抚摸着墓碑上的血冷笑,“你竟敢把蕴蕴的安息地弄脏了……” 暴雨突然侵袭哥特式彩窗。 南川世爵按着中弹的左臂跃下高台,玫瑰丛的尖刺撕开他的西裤。 子弹嵌在肉里,身后响起南川老爷扭曲的狂笑:“蕴蕴,看你生的好儿子,我要他每根骨头都钉进钢针!” 鲜血顺着台阶被雨水冲开…… 墓园祖宅所有出口的大门同时关上,传来落锁的机械声。 南川世爵扯下领带包扎伤口,跃入彩绘教堂侧门。 当他弯腰钻入下水道,地面上传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 …… 在一个破旧的诊所里,莫斯透过窗缝,看见街道上驶过搜寻的车队。 南川世爵咬着毛巾,用镊子和剪刀取出子弹…… 疼痛布满了他的额头,伤口被酒精灼烧的剧痛中,他听见手机里播放着南川家族悬赏千万追缉逆子的新闻。 头条黑白版面上,是他倨傲冷漠的脸。 南川世爵忽然冷笑起来——多讽刺,老家伙甚至吝啬于在新闻里承认这是弑父未遂。 “少爷,全城封锁了,老爷下了追捕令。” 莫斯点开第一手资料。 南川世爵看到照片上,老头离开墓园后,参加了南川第一夫人的忌辰宴,照片里优雅举杯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要不是枪被动了手脚,那子弹淬了剧毒,老狐狸此刻应该在医院抢救才对! “少爷,你的枪大概是在安检的时候被调换了……” 南川老爷精得很,不管接见任何人都会查看是否携带武器。 南川世爵以为在进墓园时成功混过了安检,原来…… “看来北洲国不能待了,启动b计划?”莫斯低声询问着。 南川世爵皱起眉,愤恨地朝桌上拍了一掌:“我要留下来,要他死!” “少爷,现在的情形,很可能是你先丢了命……”莫斯劝着,“你想想宁小姐……” 南川世爵瞳孔紧缩,那女人毫不犹豫就抛下他走了,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 宁风笙,你最好走得远远的,远到一个听不到任何有关我消息的地方…… …… z国,a市。 宁风笙踏上新的国土,呼吸着自由的风。 要不是身后跟着个大煞风景的男人—— 南川夜枭推着行李箱紧跟随其后,一下机就接通了蓝牙耳机,在听电话。 宁风笙很少见他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 “你打算跟着我多久?我已经到了,你可以走了。”宁风笙想要抢回自己的行李箱。 南川夜枭却没有松开拉杆,皮质手套紧紧攥着。 “你别想死皮赖脸纠缠我!”宁风笙浑身充满戒备,他不会赖着她不走了? 南川夜枭结束通话,滑动手机放到她面前…… 头版头条赫然是南川家族发布的全球通缉令。 机场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宁风笙脑子一片白光—— “我哥刺杀老头失败的消息,比我预计的早了六小时。“南川夜枭嘴角勾了勾,“真逊啊哥,刺杀失败就算了,老头竟毫发无伤。” “什么意思?”宁风笙急得攥住他的衣领,“南川世爵刺杀失败?” “为了你,”南川夜枭淡声,“我哥的性子忍不下这口气,我早猜到他会动手。” “……” “老头又怎么会没有防备?” “你早就猜到了,为什么不阻止他?” “宁风笙小姐,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哥想要做的事,我能阻止?”南川夜枭耸耸肩,“不是这次,就是下次,让他撞一次南墙也好。” 宁风笙被噎住了,确实没人能拦得住南川世爵…… “这老头,很难杀的。”南川夜枭嗤声,墨镜泛着冷光,“啧,我哥竟然单枪匹马就去了,一个人。我都要给他的勇气鼓掌!” 还以为南川世爵好歹会部署周密计划,用一些阴谋阳谋什么的…… “难杀?” “我杀过无数次……”他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巨难杀,怎么都不死。” 宁风笙倒吸口气:“那你怎么没被南川老爷追捕?” “哈哈,我不像我哥那么蠢——我暗杀,不让他知道是我干的。老头仇家那么多,随便推个人顶锅。” 第246章 宁风笙震惊。 果然,南川家族有哪个不疯的? 南川世爵、南川夜枭、宫烨、南川老爷……简直是疯子堆,全凑一起了。 “南川老爷抓到南川世爵的话,会杀了他吗?”宁风笙脑子乱糟糟的一片…… “杀倒不至于……不过他会变成生育丨机器的囚徒。” 生育丨机器?囚徒? 宁风笙瞪大眼,这几个字是怎么跟南川世爵放一块的? “南川家族需要继承人——我哥会被关在地下室,直到生下新的傀儡……”南川夜枭牵了牵嘴角,“等白小姐生下继承人,你猜我哥会不会被注射精神类药物?从此关进疯人院?” 宁风笙深吸了口气,看南川夜枭的脸色完全不像开玩笑。 “毕竟,老头现在也才四十几,重新培育一个后代完全来得及。” “既然他还年轻,那为什么不自己生?非要强迫南川世爵——” “你忘了,老头偏执狂障碍,深情种呢。他不会再和别的女人有后代。” “你和南川苓……” “那是在他病情发作时,错把替身当了白月光。生下又如何,即便是我哥不要的,也轮不到我。”南川夜枭自嘲笑了一声,不过他并不在乎那些…… 落地窗外,飞机划着长长的跑道冲上天空…… 宁风笙的耳朵也跟着轰鸣作响,逻辑开始混乱:“既然他很爱第一夫人,那应该很爱南川世爵才对,为什么会狠到这种地步?” 南川夜枭打了个响指:“你问到重点了。” “所以?” “因为偏执狂障碍占有欲极强,连儿子也无法容忍,偏偏……第一夫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哥,最后她的死,也是因为我哥。你说,老头不恨吗?” 宁风笙又一次被震惊到了,从没听说父子吃儿子的醋,吃到逼死了老婆的…… 南川世爵的占有欲也很强,但是绝不至于……离谱成这样? “南川老爷比你们都疯——他怎么会那么疯?!” “说起来就很有意思极了……因为第一夫人从没爱过他。”说到这里,南川夜枭似乎被爽到了,大笑起来。 “……” “不仅不爱,还恨得要死。长久的爱而不得,让老头心理扭曲了。” “不爱怎么会结婚?”宁风笙越来越多的疑问。 “第一夫人家世显赫,本来老头要联姻的对象是她妹妹,在订婚宴上,他一眼看中了姐姐,当场撕毁婚约,用两家的海运线作要挟……”他模仿起南川老爷威严的声调,“要么换姐姐,要么取消婚约!” 宁风笙屏息,想起南川世爵也有这样偏执的表情。 “第一夫人当年有恋人……据说是音乐世家的小提琴师,很出名的青年才俊。他的手指被陆续寄来,装在礼盒里。”南川夜枭甩开打火匣,点燃唇边的香烟,“残疾后,再也不能演奏音乐……” 打火机盖合上的咔嗒声,让宁风笙心口发怵。 第一夫人是幸运的,她有显赫的家世。 但她却是更不幸的,困在联姻的牢笼无法挣脱…… “从嫁进南川家族,第一夫人就从未笑过。老头建了城堡和花房囚禁她,连剪玫瑰的银剪刀都拴着锁链。”南川夜枭深深吐出一口烟圈,“怀孕是转折点——她第一次对监控摄像头笑,可惜是对着b超照片。她把所有温柔和爱都给了我哥,老头只能看着妻儿在婴儿室里笑,像个可悲的局外人。” 宁风笙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 “她有多疼爱我哥,老头就有多嫉妒。” 宁风笙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川世爵宁愿被全国通缉,也要对着南川老爷开枪。 第247章 机场上人来人往,有人拖着行李箱不小心撞过来。 南川夜枭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前:“小心着点,别才展开新生活,就摔瘸了。” 新生活?南川世爵现在身陷囹圄,她还哪来的新生活? 刚踏上新国度的自由和快乐消失干净…… 宁风笙陷在震惊中。 想起南川世爵浑身是陈年旧伤,想起莫斯说,他跪着趴在碎玻璃里…… 这些年来,南川世爵到底遭受了多少苦。 更想起她轻轻松松的口气说“南川世爵我知道你小时候很苦,但你现在已经熬过来了,可南川苓还在地狱里……” 她的内心痛苦不堪,充满了自责。 “回神,”南川夜枭在她眼前又打了个响指,“轮不到你来痛苦,更不该你操心,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她才发现,她永远都不会自由了,因为她的心困在了南川世爵的手掌心里…… 宁风笙蓦然攥住他的胳膊:“救他,要怎么才能救救他?” “救他?”南川夜枭眯眼轻笑,“你问我?” “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 “夸我了?”南川夜枭笑容更深,“夸我也没用,我就算有办法为什么要告诉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都一样憎恨南川老爷,联手不是更强大了吗?” “没有神一样的对手,只有猪一样的队友。我不要猪队友,尽扯我后腿。” “南川夜枭——” “你顾好你自己,南川家族这趟浑水,你最好别再淌进去。” 宁风笙沉默着,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南川世爵被抓回去受酷刑吗?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个性,被打死他也不会妥协。 不过,她确实没有资格要求南川夜枭帮忙……只能另想办法。 南川夜枭摩挲着下巴,仿佛看破她的心思:“我哥应该不会蠢到不给自己留后路,用不着你去救。不过,如果想让老头撤销追捕令,倒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 “老头要的是我哥彻底死心。” 南川夜枭摘下墨镜,深深看她一眼,“跟我结婚,明天就登报婚讯。老头看到你成为我的妻子,危机解除,自然会留着你,当牵制他的棋子,我哥也会心甘情愿成为被摆布的傀儡。” 宁风笙瞪大眼:“你在开玩笑?” “宁小姐可以当作笑话。”南川夜枭拖着行李箱已经朝前走去。 宁风笙呆了几秒钟,追上去问:“是不是只要我结婚就行了,我可以……” “你想找个人假结婚?你当老头是蠢驴?” “……只能和你?” “你也可以嫁给老头,前提是他愿意的话。” “南川夜枭!”宁风笙跺跺脚,“我说认真的。” “嫁进南川家族,你才会受到牵制,为他所用。除此之外,那就是你死掉。不过你死了,我哥大概率也得疯。” 可她要是嫁给南川夜枭,南川世爵也得疯! “我是不会背叛南川世爵的……” “背叛?”南川夜枭笑了,“想得美,结婚也别想我碰你,最多是协议婚姻。” “协议婚姻?” “彼此互不干涉自由,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南川夜枭刻意拉长了音调,“别想着用个挂名的头衔,断了我的好生活。” 宁风笙眼里亮起一丝光芒,如果只是婚姻的壳子,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南川夜枭凭什么就那么好心,牺牲掉自己的婚姻来帮忙? “不用着急回答我,你慢慢考虑……” …… 三天后。 宁风笙推开窗,她所居住的公寓正对着一条运河。 风景优美,香丽舍街道繁华,几艘游轮在河中航行…… 她从牛皮纸袋里掏出在楼下报刊买的报纸…… 第248章 配图中南川世爵脸色倨傲,腹部若隐若现着鸢尾花纹身。 宁风笙攥皱了报纸边缘,没想到通缉南川世爵的消息都传到z国来了。 南川老爷这次是全球性的世纪追捕! 南川世爵长得那么醒目,走到哪都很容易被认出来了…… 他从来是风光无限的少爷,哪过得了躲躲藏藏、无权无势的日子? 南川夜枭端一杯红酒,凭栏望着对面的运河:“你猜,此刻南川家族地牢的刑具,是不是也像运河的水这样凉?” 广场的鸽群突然惊飞…… 宁风笙咬牙:“你非要吓唬我?” “连着三天你都在做噩梦,”南川夜枭就住在隔壁屋,“半夜我还以为鬼在叫。” 她总是梦到南川世爵被抓去地牢,遭受非人的虐待。 ”这么担心他,就趁早做决定。”南川夜枭蓦然掐住她的下巴,“只会偷偷哭,可不是宁小姐的本事。” 宁风笙咬咬唇:“娶了我,你就不能娶别人了——” “正好,我也没有想娶的人。” “结婚后,我还住在z国,你回北洲国,我们分开住……一旦你想逾越一步,婚姻就不作数。”宁风笙拿出一份协议书。 南川夜枭翻动着纸页,高高挑眉:“一百多条?宁小姐原来早有准备,绞尽脑汁想了三天的条款?” 这份协议里,全是这不准那不准的…… 他越看越想笑。 “南川夜枭,你想清楚了,和我结婚你讨不到半点好处。” “精明如宁小姐,确实不会让我占到半分便宜……” 宁风笙想着,要是南川世爵暴怒,她就把协议书拿给他看,总能消他的火了? 只要不是真实的,婚姻不过是一张废纸。 眼下只有假结婚才能破局。对她、对宝宝、对南川世爵都好。 “你仔细看看协议里的条款……” “不用了,你高兴就好。”南川夜枭也没细看,转着笔签好字就递给她。 果断得让人意外。 宁风笙回过神时,自己也在协议上签了字。 南川夜枭手指蘸取口红,替代印泥的动作,优雅如执棋落子—— 他转头就打电话吩咐:”给老头发消息,明早的所有头版头条会登载我的婚讯。” …… 南川世爵脸色紧绷,摩挲着报纸上宁风笙的脸。 他看了很多遍,甚至用放大镜研究…… 本是想检验这照片的真伪,是否合成! 直到,发现她明亮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尖顶建筑的轮廓—— “查清楚这是哪国的教堂。” 莫斯打开电脑,立刻联系了技术团队。 很快,专家研究得出,这是z国首都地标“沙漏钟塔”。 南川世爵扯松了领带,刀尖戳穿了报纸上南川夜枭含笑的眼睛。 莫斯看着少爷将报纸划得稀巴烂,又用刀一次次钉在橡木桌上发出骇人的声音…… 直到桌上歪歪斜斜地钉出「枭狗必死」几个字样。 “车还没到?”南川世爵的眼底是比北极冰层更冷的执念。 “快了快了,少爷别急。”莫斯开心,少爷终于愿意离开北洲国了…… 眼下到处都是南川老爷的势力搜寻,他们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好多天了。 以少爷的势力,和南川老爷硬碰硬肯定输。 但要悄悄潜逃出去,还不难。 毕竟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就没有绝路……地狱的门都有小鬼给你打开。 南川世爵将报纸全部撕碎还不够,点燃打火机烧成灰烬。 距离宁风笙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五天! 每一天都那么难熬,他的心仿佛在沸水里煮着! 怕她跟南川夜枭已经结了婚,怕他们早已离开了z国。 南川世爵马不停蹄地动身,抵达z国的时候,录音笔突然哑了——播放了太多次,突然就损坏了,发出的声音像破收音机卡了磁带一样。 这仿佛是某种不好的预兆,令他的心情瞬间差到极点。 虽然,录音早就收录到「笙笙记忆收容所s&j」里,永远都不会丢失! “少爷,悬赏消息都秘密发出去了。” 南川世爵站在“沙漏钟塔”前的广场上,身后是一条运河。 他靠在宁风笙拍照的栏杆上,裹着立领风衣,扩檐帽遮住大半张脸…… 即便戴着墨镜和口罩,来往的人也会被他高大的身影吸引视线。 “少爷,太招摇了,你还在被通缉……”莫斯恨不得拿个麻袋将少爷套起来。 南川世爵偏要来,广场上人又那么多…… 他狠狠瞪着那钟塔,这女人才离开他多久,就要嫁人?! 三千万赏金——这个价码足以让整个城市的流浪汉都成为他的眼线。 每当电话响起,他掐灭雪茄的动作都会比上次更急躁。 妈的,这些人想拿赏金想疯了? 随便看到个身形相像的人就敢来冒领? 第249章 那些女人,哪个有宁风笙白皙如雪的肌肤? 哪个有宁风笙纤细绝美的身段?! 哪个有宁风笙惊为天人的容貌…… 他的女人分明在发光,把她丢在千万的人潮中,他一眼就能将她认出来。 这些该死的瞎子,怎么能认错得这么离谱? “少爷,他们毕竟没见过真的宁小姐,看不准也情有可原。” 南川世爵一天接了几十个电话,一整天舟车劳顿,一次次赶往“告发地”,次次扑空。 从满满的希冀到绝望! 莫斯看着少爷狠狠灌了一大口威士忌,欲言又止:“也许是枭少爷放的烟雾弹,那报纸上的照片是故意的……宁小姐已经离开了z国?” “找!三千万不够,就五千万、八千万!” 他还不信了,筹码足够高,宁风笙又长得那么有特色…… 凌晨三点的沙漏钟塔顶层。 南川世爵攥着威士忌瓶凝视城市灯火。 从这里能俯瞰到十七个教堂的尖顶,每个都可能举行过他此生最恐惧的那场仪式—— 宁风笙,你敢嫁给别人试试! 私人侦探无数次汇报毫无进展,他突然将拳头砸向铜钟。 巨响惊醒了塔楼的鸽群。 南川世爵想起去年他抱着宁风笙在广场上旋转,惊起的那些白鸟。 她把长长的法式面包衔在嘴边,看着那白鸽降落在面包另一头啄食…… 宁风笙,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个时辰,每一帧画面。 但是你都忘了…… 呵。 你跋山涉水去见的人根本不会牢记你,你只会记得你跋山涉水见过的人! 他从衣袋里掏出那根项链,“s&j”的钻石闪烁光芒…… 如果不是他多嘴告诉她链上有追踪器,她根本跑不掉。 现在这些闪烁的字母,仿佛命运在嘲笑他能掌控着南洲大陆经济命脉,却留不住一个心爱的女人。 “少爷,你不能再喝酒了,你胳膊上的伤……医生警告过正在感染。” “闭嘴!”他只要想起宁风笙的婚讯,整个人就怒火中烧。 “何况你答应过宁小姐……” “又拿她来压我!”南川世爵怒目而斥,手却很诚实地将酒瓶扔开。 早晨九点,又一通告密者电话响起。 南川世爵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才睡,这才几个小时又惊醒了,看到莫斯背着在露台上打电话—— “有消息了?” “刚接到一位市民的举报,说在圣帕特大教堂外见到过宁小姐。” 南川世爵已经在穿外套了:“教堂?” “难道是宁小姐准备和枭少爷举行婚礼?”莫斯猜测着。 南川世爵十足恼火:“准备直升机。” “这次少爷就不必亲自去了吧?你一夜没睡好,不如休息下。这教堂很偏远,要不我派人先去看看?” 毕竟昨天就扑空好多次了……真实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 南川世爵没有一丝犹疑,大踏步往外走去…… …… 圣帕特教堂位于天鹅湖河畔,它有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草坪、银色细软的珍珠沙沙滩,一棵棵壮大的法国梧桐。 这些梧桐树伸着偌大的枝干,系满了彩带和马卡龙气球。 心形黄色叶片随风而落,美轮美奂。 此刻,整个教堂布满了白色玫瑰,纯白的花一簇簇一丛丛,圣洁的美丽。而在嘉宾席上,早就占着等候的来宾,它们竟然是各种小动物! 而且,每个动物颈前都挂着铭牌,刻着不同人的名字。 白孔雀站在拱门下,正用喙整理颈间烫金名牌——上面刻着“南川苓”三个字。 第250章 “听说你和苓做朋友了,所以我邀请她来参加婚礼了。” 宁风笙嘴角扯了扯:“苓?叫得很亲切,对她却挺狠的。” “南川家族的人,都各有自己的命运。”南川夜枭并不以为然,“真正聪明的人,不改变别人的愚蠢,不干涉别人的人生。” “那你现在娶我,就是在干涉南川世爵的人生。” “不算。” “怎么不算?” “这是我的人生,”南川夜枭淡笑,“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救他?” 宁风笙也知道他不会做慈善,他到底打着什么坏心思? 当她的婚纱裙摆扫过金色鸟笼时,一只戴着领结的非洲灰鹦鹉突然叫道:“嫁给他!嫁给他!宁风笙小姐,求求你嫁给枭少爷!” 宁风笙定睛一看,这鹦鹉胸前的铭牌,标的是「莫斯」的名字。 莫斯才不会说这种话…… 让南川世爵听到,会把这只鹦鹉的鸟嘴打折! “莫斯那只狗腿,整天跟在我哥身边,就像只复读机。”南川夜枭抓了一把鸟食奖励鹦鹉。 连莫斯都有代表,难道还有南川世爵? 宁风笙左右看着—— 红毯两侧,孟加拉虎代替男方亲属席,鬣狗们顶着“南川元老”的铜牌龇牙咧嘴。 羊驼代替女方亲属席,“宁姗姗”、“雪姨”是野鸡,“宁老爷”是山猪,“宁子豪”是头蠢驴。 “南川老爷”是一只脖子上吊着锁链,面目凶狠的大猩猩 “是不是很形象?”南川夜枭停在「南川老爷」面前,拿着一根逗猫棒逗弄着。 瞬间受到大猩猩暴怒的吼叫和鄙视。 “还挺凶……” “你这是在开动物园吗?” 好好一个婚礼,弄得像马戏团杂耍似的。 他到底是怎么在一天之间弄来这么多动物,除了部分烈性动物被独立关在大型的金色笼子里,大部分动物守在嘉宾台,很有次序。 “我不希望我们的婚礼太冷清,这样多热闹……” “南川世爵是什么?” “这么想见他?” 宁风笙只是好奇而已。这男人肯定不会错过打击南川世爵的机会。 果然,南川夜枭冰凉的手指挑起她下巴:“来了,穿阿玛尼的猴子。“ 两只猴子手牵手,各提着一只花篮,一摇一晃走来。 公猴穿着阿玛尼定制西装,胸口挂着「南川世爵」的铭牌;母猴穿着伴小礼裙,胸口挂着「白以薰」的铭牌。 “白以薰”是一只漂亮的金丝猴,卷毛儿,香香软软,系着粉色蝴蝶结! “南川世爵”却是一只奇丑无比的黑猴,皱巴巴的脸,像个小老头,毛一缕缕地打结,看起来粗鲁又不讲卫生。 “用动物园羞辱人的把戏,枭少爷的恶趣味就是这么低级?”宁风笙攥着捧花的指尖发白,山茶花瓣扑簌簌落在裙尾上。 “怎么是羞辱人了?动物比人类单纯……人类宾客只会弄脏我的地毯。”南川夜枭哧声笑道,“甚至玷污这里的空气……” 宁风笙无语凝噎,南川世爵如果在场,一定会把南川夜枭打进地里—— 两只猴子走到他们面前,就撒起了花瓣…… “它们既是花童,也是伴郎伴娘……”南川夜枭大笑起来,“是不是很般配?” “你真会安排……”宁风笙白眼快翻到天上,“就不能选只漂亮的公猴子。” 南川夜枭笑得更得意了:“你不觉得它跟我哥很像?” “跟你比较像——你真得很幼稚。” 和南川世爵一样幼稚…… “像我?笙笙,你满脑子都是我吗?看到什么都想到我,看来我已经在你心里了。” “……” “对了,你看那。”南川夜枭指了指不远处。 宁风笙转过脸,看见另一只和「南川世爵」长得一样难看的猴子,它胸前挂着「宫烨」铭牌,正跳在桌上偷喝香槟,那脸上挂着副金丝框眼镜,猥琐地着一套白色西装。 第251章 两只猴子丑的不分伯仲,就像双胞胎似的。 宁风笙对于这倒是没意见,甚至觉得……这丑猴的神态与原主宫烨确有几分像! “看我多好,没拉下小叔。我哥不孤单的,还有人作陪。”南川夜枭笑得挺开心的。 宁风笙无语至极,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的心情。 等等! “你什么时候知道宫烨是小叔?” “我哥知道的那天,我顺便知道了……地下车库挺刺激啊。” “这人不偷窥就会死吗?” “嘘,笙笙,婚礼要准备开始了。”南川夜枭牵着她的手走过红地毯,一路走进教堂,站在司仪台前。 当男傧银狐叼来戒指盒时—— 宁风笙看到它胸前挂着「南川夜枭」的铭牌。 这男人真有心眼,给自己选了只这么英俊的银色狐狸…… 南川夜枭打了个响指,用镶嵌黑玛瑙的文明杖轻敲犀牛背脊,这只挂着「神父」铭牌的庞然大物立刻喷出带着森林气息的响鼻—— 黑猩猩「南川老爷」坐在钢琴前,一顿暴躁地演奏,它弹得很糟糕,但场面滑稽有趣。 一群鹦鹉充当唱诗班,停在教堂的长椅上,朗朗地模仿童音的歌声…… 教堂响起钟声。 司仪台前,宁风笙穿着洁白婚纱,长长曳地的裙摆,镂空花纹的纱裙,多层钻石项链闪闪发光,一头黑发高束,复古的珠绣头纱垂地而落,美得像误入凡间的仙子。 她冷冷地看着他,面容清淡,复古的红唇像玫瑰诱人。 南川夜枭单腿膝地,接过银狐嘴里的戒指盒,执着起她的手。 他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缎面西装,领口别着的黑曜石胸针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像蛰伏在暗处的蛇瞳。 “笙笙,嫁给我。共享富贵。” 宁风笙看着他嘴角扬起的坏笑:“我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是么?” “短短时间,你不可能筹备好这个婚礼……你早就策划了。” 南川夜枭摸了摸鼻子,笑了。 “你这人挺阴险。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还扮猪吃老虎,假意让我求你帮忙……” “现在后悔晚了。”南川夜枭蓝黑色的眼瞳流转着光芒,将戒指小心套在她指间。 宁风笙心里很恼火,从进来这个婚礼现场,她就猜到中了圈套。 她想后悔分分钟可以转身走,但是为了南川世爵…… “怎么就晚了?现在还没嫁给你呢——” “嫁定了,你以为我会让你从婚礼现场逃走么?”南川夜枭眼神微潋。 宁风笙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生出怯意…… 她感觉自己要掉落一个陷阱里,南川夜枭量身为她打造的! “嫁给你……我的人生全完了。” “怎么会完了?我不像我哥,给你绝对的自由,你想住z国就z国,想回北洲国就回北洲国,甚至你想定居北极还是南极,我都陪你。” “谁要你陪了?” “人生漫长,说到底,大家都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等死。每一天都按照你喜欢的生活方式,随心所欲不好么?” 可能按照她的心意随心所欲吗? “遇见你之前,我的生命毫无意义,而在此之后,我愿意陪你做遍一切有趣的事。” 宁风笙皱起眉,这话怎么这样耳熟,南川世爵不是曾说过类似的吗? “南川夜枭,我警告你,必须履行我们的协议!” “好的,夫人。” “你时刻记清楚,我们之间不过是一桩交易!” “只是交易?” “不然呢,我们又没感情。你总不会说……你喜欢我?” “人和人之间,在见面的第一眼就注定了结局。我会远离她,或者爱上她,或者玩弄她,或者娶回家,结局都写在见面的那一天。即便你不是我哥最心爱的,也会是我的妻子……我娶你,与任何人无关。”他执起她的手,隔着蕾丝手纱亲吻着她的手背,“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自愿禁锢一生?” 宁风笙心中警铃大响……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成年人一听就明白。 她只想假结婚,不想和南川夜枭产生任何羁绊! 但显然这只狡猾的狐狸不是这样打算的,他引她上钩…… “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郎了。”南川夜枭起身,一只手扣住她的颈项,俯身过来。 亲吻他? 宁风笙想要后退,颈上的大手却扣着她丝毫逃脱不开。 那张邪气的脸近在咫尺,热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 天空响起一阵嗡嗡声,直升机由远至近飞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黑色手套攥在舱门把手上。 那男人踩着直升机伸出的小踏板,手里拿着望远镜。 第252章 天空湛蓝无垠,随着直升机徘徊降低,高高的草浪被风刮得像绿色翻涌的潮水,视野所及之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直升机盘旋着寻找降落地,整个婚礼现场骚乱起来,小动物惊慌失措地逃逸着。 教堂里。 “南川夜枭,我们是协议婚姻,不会有任何亲密举动,你敢健忘?” “不亲吻,怎么宣誓?” “就走个过场好了!”宁风笙本不想要有婚礼仪式—— 是南川夜枭坚持,说他第一次结婚,堂堂南川家的二少爷,怎能连个像样的婚礼现场都没有。 结果却在他的婚礼上,把所有人“骂”了一遍。 既要还要了属于是。 还好南川世爵看不到,不然肺管子都要气裂了。 “让我吻一下,”南川夜枭紧紧盯着她粉嫩的唇,“就嘴唇碰碰?” 那高挺的鼻梁越来越近,气息近在咫尺…… 宁风笙浑身僵着,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抗拒这股气息。明明只是碰一下也没什么的! 突然她举起捧花狠狠摔在他胸膛上:“不行……你别凑过来,我会生气了!” 她才发现,她竟是那么厌恶除南川世爵以外的人触碰。 生理性的厌恶。 “笙笙,你跟我哥吻过那么多次。碰碰嘴皮也不行?那么纯情?” “你玩过那么多女人,你脏。” “从此以后……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哈?”宁风笙冷笑,“我看你是溺水三千,你全部喝光!滚开啦,大仲马!“ “我认真的……我以后都不玩女人了。” “你玩不玩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她从他眼中读到一种危险的气息,那是雄性生物狩猎雌性的兴味,“南川夜枭你说话不算数,这婚我不结了。” “由不得你。”南川夜枭脸色瞬变,也不装了,手紧紧环绕着她的腰。 宁风笙想要狠狠打他耳光,双手却被他一只手就攥紧了。 这不只是一个吻,是他宣告所属的印记! 挣扎中,白孔雀受惊般展开尾屏,万千白羽在光影中仿佛织就的羽笼…… “笙笙你看,连畜生都知道要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是我的,逃不掉了。” 蛇形戒指卡住她的下巴,他强势的吻碾下来—— 一声枪响! 当彩绘玻璃突然炸裂,受惊的羊驼撞翻了圣餐台,栖息在钢琴上的鸟群惊动起飞。 南川世爵踩着琴音走入礼堂,一身黑色风衣,瞳孔幽暗,枪管还冒着硝烟。 他踩过满地残败的花瓣,枪口直指南川夜枭眉心:“我的女人,你也配用脏手碰?” 南川夜枭轻笑出声,将宁风笙往怀里带得更紧:“哥,你不在的邀请名单之列,擅闯别人婚礼——连我养的鬣狗都比你有教养!” 差一点就要吻到笙笙了,关键时刻被中断,真的很让人恼火了。 宁风笙看着这男人浑身冒火,带着一身杀气走进来,眼瞳震惊地瞪大了:“南川世爵……?” 时隔一个多月,再见到这张英俊邪肆的脸,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以为他们结束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南川世爵咬牙瞪着宁风笙,目光冷冷落在南川夜枭缠在她腰间的手。 这女人今真美…… 美得人要夺人呼吸。 可想到她这么美地蜷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是为了嫁给别人才盛装出席—— 他恼怒中又朝空中放了两枪:“松手!” 要不是南川夜枭怀抱着宁风笙那么紧密,怕擦枪走火打偏到宁风笙——从踏进教堂那一刻起,他就一枪崩了这只枭狗。 枪响惊得小动物们四处逃窜。 第253章 “哥,你惊吓了我的嘉宾,真没礼貌。” 南川世爵冷笑,举枪瞄击的动作透着上位者的傲慢:“枭狗连葬礼函都送不出去的人,也就配请这些畜生。” 话音未落,他趁着南川夜枭走位的瞬间,子弹擦着人的耳际没入身后圣母像。 “我今天就让这成为你的葬礼。”南川世爵上膛,再次举枪。 眼前黑影突然晃过,一只穿阿玛尼的猴子猴子一跃而起挡住瞄准线—— 它胸前竟挂着“南川世爵”字样的金色铭牌,在阳光下折射出讥讽的光斑。 “哥,其实你已经有猴代表入场了……你进来是多余了。” 都这个时候了,南川夜枭还笑得厉害。 宁风笙翻了翻白眼,这男人好玩心太重,死到临头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你养的畜生倒随主。”南川世爵再次扣动扳机—— “南川世爵,别开枪。”宁风笙急急开口。 虽然觉得南川夜枭很贱很可恶,但还没可恶到要去死的地步吧? 杀了南川夜枭,坏处比好处多得多…… “你想为他求情?” “我只是……” “闭嘴!”南川世爵忽然暴怒不止,眼眶涨得发红,那模样像是不杀人誓不罢休! 南川夜枭趁机抄起银质烛台砸向他! “哥,笙笙在给我求情你,你怒了?”南川夜枭还不嫌事大,火上浇油。 宁风笙服了,南川夜枭被揍一点都不无辜,这都是他自找的。 “哥,笙笙是自愿嫁给我的。”南川夜枭坏笑着,突然急速冲过去,将南川世爵的手枪踢落。 这男人……原来是故意激怒南川世爵,趁着他分神的瞬间反攻。 “枭狗,我要你死!” 两具同样高大的身躯扑向对方,像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野兽。 “我死了,笙笙就成寡妇了,我可舍不得她独守空房……” 宁风笙无语了,南川夜枭的贱嘴就不能收收? 什么时候了,还要说一些激怒南川世爵的话,难道他诚心想死? “南川夜枭,我给你脸了!shit!”南川世爵每一拳都往南川夜枭的脸上、身上招呼着,恨不得把对方的头打掉。 “你以为她真会嫁给连人类都憎恶的怪物?”南川世爵扯住对方领带,一拳击中颧骨。 南川夜枭砸过去一本圣经:“至少我给的婚礼足够有趣,比你那套庸俗的玫瑰花雨强多了。” “有趣?马戏团耍猴把戏的?” “哥,你也觉得自己是猴?” 宁风笙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在司仪台前撕碎圣经互殴。 南川世爵赤红着眼,南川夜枭也陷入狂暴状态。 叫他们停止是不可能的。 现在甚至希望南川世爵多揍揍南川夜枭,只要不揍死,怎么揍都行。 那男人太欠揍了…… 但罪不致死。 宁风笙很清楚,这场战争是因她而起,要想两人不打个你死我亡,除非——她消失。 她看了一会儿,本来想多看看南川夜枭被揍的惨样,却发现南川夜枭战斗力不弱,倒是南川世爵一只胳膊好像受了伤,现在整个衣袖都在滴血。 她不知道南川世爵那只胳膊受了枪伤,战斗力弱了几个指数。 南川夜枭却很清楚对手的弱点,找准机会就朝那只胳膊下手。 “哥,你左臂伤得不轻呢,是枪伤吧?” 枪伤?宁风笙心口蓦然发疼。 “老头打的?”南川夜枭坏笑,“你今天可不是我的对手……” 闻言,宁风笙当机立断——扯掉碍事的头纱,脱掉繁重的婚纱,里面穿着衬裙,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 …… 等两个男人反应过来,只看到宁风笙从教堂后门消失的背影…… 第254章 教堂后是一大片梧桐林。 只眨眼间,这女人就像一头灵活的小鹿,跑进密密丛丛的林间。 一棵棵高大的树木直入苍穹,黄色叶片铺满地面。 宁风笙穿着碍事的高跟,跑起步来磕磕绊绊,凭脚力根本跑不远。 天空中盘旋着南川世爵的飞机,整个俱乐部包围着南川夜枭的人! 既不想被南川世爵再抓回去,也不想再嫁给南川夜枭了—— 再回到南川世爵身边,遭到南川老爷的追杀,十足危险。 既然南川世爵现在没事,她也就没必要再和南川夜枭结婚。 “宁风笙——你敢跑!” 身后猛地炸起魔鬼之音,南川世爵厉声吼着,惊起树杈上的鸟簌簌而飞。 宁风笙怔了怔,没想到这么快就追来了。 “死女人,我叫你站住!”南川世爵见那身影还在跑,躲躲闪闪在树荫之间,他的心肺脾都要炸开了! 他稍不留神,她就不见了! 宁风笙躲在一棵大型梧桐树后,心跳不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起来,明知道逃不掉了……但她不敢面对他。 怕看到他那张脸,怕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就会如岩浆般汹涌而出,她强行克制着,她不要跟他一辈子纠缠下去…… 隔着一棵树,她听到他的脚步声踩着嚓嚓的树叶越来越近,她浑身都紧绷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跑了太久的关系,连小腿肚都在抖。 那脚步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了,整个森林幽静起来,偶尔响起一声啾啾的鸟叫。 宁风笙屏息了一分钟,就在她怀疑刚刚听到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她悄悄地探着脑袋去看梧桐树另一边…… 一双蓝黑色的瞳正深深看着她,与她的视线对了正着。 宁风笙吓得心脏骤然停止,脚步退着又要跑—— 暗影一晃,南川世爵挡到她面前,一只手按着树,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在树身上,将她控制在双臂之间。 几片树叶晃悠悠落下来,宁风笙身体紧贴着粗糙的树杆,一动也不敢动了。 南川世爵眼里的怒火像是要燎原了,她真想嫁给南川夜枭不说,还妄想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她就这么不想看见他? 可是他很想她,这一个多月的分别时光快要了他的命!他每天都在想她! “你要嫁给他?”他磨着牙齿,从胸膛深处震出声音。 宁风笙不敢直视他的眼,躲开视线:“那是我的事。” “宁风笙,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你不该来找我的,你更不该去暗杀南川老爷,你把一切都弄糟了……”宁风笙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内心会感到一阵心虚? 她的疏离冷漠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钳子般的手狠狠攥住她的下巴。 想到刚刚她和南川夜枭站在司仪台前亲吻的画面,他恨不得捏碎她的下颌骨。 “我不该找你?” “你早就说过放我自由,那我想去哪儿嫁给谁,你都管不着。” “我后悔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早就说过,在放弃你这件事上,从来不算数!” “你——” 他一口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啃噬着,痛得她倒抽冷气。 他感觉到她疼痛得颤抖,立刻压下火气,轻轻安抚地舔吻她受伤的唇瓣。 宁风笙闪躲不了,他一贯地霸道的气息涌入…… 长长的吻,不止在宣泄思念,还有他的怒火。仿佛在这个吻里一遍遍地质问她:宁风笙,你为什么要嫁给别的男人!宁风笙,你竟敢让别人吻你! “不许吐!”他狠狠地威胁道,大拇指按在她湿润的唇瓣上,狠狠摩擦着。 宁风笙瞪大了眼,被他用手指按着,想吐也吐不了。 “你敢一而再地吻别的男人,当我是死人吗?”南川世爵像个“捉奸在床”的丈夫! 不止是司仪台前那个吻,在相片里,宁风笙也被吻了,还拍了视频发到他手机上。 “哪有吻?你看错了!” 她和南川夜枭还没接吻他就赶来了。来得及那么及时。 “我眼睛没瞎!”他一味吃醋,停不下任何解释。 宁风笙的唇火烧火燎地,他的手指还在狠狠地擦,像要把她的唇擦去一块皮。 “好疼啊……”她疼得吸气,“别擦了!” “被弄脏的地方,我帮你擦干净,你还敢喊疼?”南川世爵像浑身挂满了醋缸,全都打翻了,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酸醋味道! 与宁风笙重逢的喜悦都没能冲破这醋味…… 很快她的唇瓣被擦得一片红肿:“南川世爵,你够了……” 她攥住他的手腕,想要停止他的摩擦,可他力气那么大,手腕有劲得很,她两只手都抵不过他的力气。 她气得狠狠咬住唇边肆虐的手指,直到他也感觉到疼痛,停下手。 看着被咬出深深牙印的食指,南川世爵目光幽暗地瞪着她:“你就只会欺负我……” 第255章 她嘴唇都快肿了,他还一脸委屈? 宁风笙心脏抽抽地疼了一下,皱紧眉:“欺负你?我哪有。” “你明明告诉我你跟枭狗不熟……真是不熟,差点成为他的新娘那种不熟?”他想破了头也想不通,他比南川夜枭差在哪里? 她说从来没爱过宫烨,却也差点嫁给宫烨。 说不喜欢枭狗,这婚礼都办上了…… “我们是真的不熟……谁规定不熟的人就不能结婚了?”她没撒谎。 结婚是为了南川世爵,不过现在还没离开南川夜枭的控制区域,她还不想解释太多。 “宁风笙,你是我的!”他攥了她的肩头用力摇晃,“这辈子都是我南川世爵的!我不许你嫁给别人!” “凭什么?” “凭你爱我……”他把她箍进怀里,死死抱着她,嘴唇烫出的每一口气在她的耳里转着。 比起她的爱,他可以拿命去爱她……失去她他再也活不了。 宁风笙身体僵直着,心脏好像都被他热烘烘的嗓音熨烫熟了。 “宁风笙,是你亲口说你爱我的,你想矢口否认?” 他说着从裤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宁风笙无语了,他干嘛随身把这录音带在身边。 录音里传来她在医院里,临别时说的话…… “你别放了,我承认,我是说过。” “你承认了?”南川世爵一双蓝黑色的瞳孔紧张地缩紧。 “嗯,说过的话我认……”她点点头。 “那你现在再说一遍!”他死死瞪着她,“我要亲口听你说。” 宁风笙深吸口气:“南川世爵……我是说过我爱你,但是,爱你不代表就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两个并不适合……” “闭嘴!”他皱起眉,“我只要听前面一句话!” 既然爱他,什么见鬼的不能在一起,不适合…… “你的胳膊,还在渗血。”宁风笙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臂上,“我看看,伤势重吗?” “不要你管!” “……” “那天我追着车,追了一路,血流的一地,你也没有半分同情我。”南川世爵心口恼火,“别告诉我你瞎了,没看到我在追你……” “我……”宁风笙的眼圈发红,想起那一幕,心口发酸。 她当时在车上一直哭着的,哭了很久很久…… 他怎么知道,做出离开的决定她有多痛苦。 “我就是倒在马路上被车流压死,都换不来你回头。宁风笙,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他很想收集各种她爱他的证据,然而……她不爱他的证明更多。 就在刚刚,他晚来一步,她就已经嫁了。 “不会的,你不会被压死的,你不是好好的吗?”宁风笙当时第一时间就给莫斯发了信息,她确定了南川世爵不会有事。 “我没死成,还跑来阻了你的好事,你心里都恨死我了?” “别说傻话了……”宁风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的胳膊是中枪了吗,南川老爷打的?你真笨,为什么只身就去了,你不怕死吗……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他的心口热热的,总算听到一句像样的话。 “嗯……我每天都很担心。”她认真盯着他问,“除了胳膊,还有别的地方受伤没?” “笙笙,真的担心我……?”南川世爵所有的愤怒化作委屈,眼圈发红,在泄露更多情绪以前,炙热的唇落在她的眉毛、眼睛上,胡乱地一通吻着,“跟我回家,我再也不囚着你……我发誓……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再也不逼着你生孩子……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逼着你做。你讨厌我的地方,我都改……你说我脾气暴躁,我会克制情绪,你说我不懂尊重人,那你教我怎么尊重你……宁风笙,我一共冤枉了你两次,是我眼睛瞎耳朵聋智商低,才会冤枉你,我会用行动去弥补过错。我知道你有怨气,回去我脱光了衣服给你鞭打,我欠你39次道歉,随便你罚,罚到你消气为止……笙笙,这样行不行……” 第256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那眼角热热的液体,终究还是没控制住蹭在她脸上。 宁风笙的心防突然崩塌,努力竖起的城墙堡垒就在这一刻全数倒塌:“你……谁要打你了。” “小时候做错事,被重重责罚过就结束了。我以为任何错事,只要换一顿毒打就行……宁风笙,比起被打到半死,你惩罚人的手段更狠。” “胡说,我才没舍得打过你……”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你把我当垃圾丢掉,转头嫁给别人。这惩罚还不够狠?” 宁风笙嘴巴动了动,无言以对。 南川世爵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哭什么。” “明明是你先哭的。” “呵,我会哭?”他逞能,“我流血都不可能流泪。” “你刚刚明明——” “宁风笙!” 南川世爵浓眉高高扬着,那双眸子像浸了水,眼白涨满血丝,宁风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怕她再多说几句,他会当着她的面再次落泪。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解救了她。 来电是莫斯:“少爷,你现在在哪呢?” 南川世爵冷冷环视着树林,也说不准自己在哪,打算带宁风笙离开,找个空旷的场地定位,让直升飞机方便降落接人。 没有选来时的路,怕遇到南川夜枭,他打开导航,带着宁风笙往深处走去——穿过这边树林,是一个滑翔伞基地,场地足够广阔。 刚走出几步路,南川世爵蓦然在她面前弯下腰,示意她上背。 宁风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干嘛?” “以后不许穿高跟!”他咬牙。 宁风笙垂下眼,看着磨出深深红痕、破皮的两只脚,鞋跟其实不算高,不过刚在逃跑,走太多路了,她柔嫩的脚被磨得不成样子。 “我可以自己走。”她想到他胳膊受伤,刚又和南川夜枭打过架。 南川世爵火大了,一把攥了她的脚,将高跟鞋小心脱下来,看到她脚后跟都磨出了血泡,他眼神阴郁了几个度…… 高跟鞋被他强行脱下,狠狠一甩手,扔飞了好远。 “现在,可以上背了?”他斜睨着她,“别逼我抱你走。” 他的胳膊现在没有力气抱她,不然轮不到她废话,他直接上手就抱着走了…… 宁风笙叹气,无奈地爬上他宽阔的背部:“刚刚才说会学着尊重我……以后都不强迫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南川世爵身形僵了僵,把她小心托好了,起身就走。 “我就知道你性格很难改的。” 他闷不吭声,直接装聋作哑了…… 宁风笙脸埋在他背上,眼泪不住地弥漫上来,闻着他的气味,整个人又安心又怀念。 她有多想一直一直这样陪在他身边,她也舍不得离开他。 这些天她有多想他,第一次尝到思念一个人思念到心痛的滋味是怎样。 南川世爵……对不起,我都是为了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宝宝,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 南川世爵背着宁风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好久。 真希望这条路就这样一直走,没有尽头…… 宁风笙的泪水滴在她的后衣襟上。 两人离开树林后,一眼看到南川夜枭坐在滑翔伞基地的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烟,风吹着他白色的衬衣衣角翻飞。 看到从树林里出来的两人,他眯起狼眼,冷淡地一笑。 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走这条路,他早早就绕到这边来等着了—— 难怪,南川世爵追进树林里找到了她,半天都不见南川夜枭的人影,宁风笙还以为他被南川世爵打成重伤,走不动了。 第257章 没想到,这人就在出口等着,守株待兔。 看到南川夜枭,南川世爵胸口的火气又烧了起来。 “看来你今天真的想找死,不成全你,你不会死心。”南川世爵狠声说着,将宁风笙卸下背,小心地放在松软草地上。 南川夜枭抽了口烟:“你带走了我的夫人,我怎么会事罢甘休?” 夫人?南川世爵冷笑了起来:“好吵,既不能看家又不能护院,你在狗叫什么?” “笙笙是我刚娶过门的新娘。”南川夜枭提醒。 “还不算,”宁风笙冷声说道,“婚礼仪式中断了。” “你忘记我们的协议?你可是签了字的。”南川夜枭脸色倏然发冷。 南川世爵皱眉瞪着宁风笙,什么协议? “你违反了协议条款,所以不作数了!”宁风笙硬着头皮说道,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不想嫁给南川夜枭了。 南川夜枭飞快地扫了她的腹部一眼:“你想清楚,你现在带着定时炸弹,就不怕……” 宁风笙知道他在指什么:“不要你管,那是我的事。” “笙笙,你就真不怕这个秘密传出去?”南川夜枭啧了一声,“我们的婚礼可是得到老头的同意了,你不嫁给我,他会怎么想?” “秘密?”南川世爵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荡,显然又开始发火了。 “这个秘密,我会找时间跟你说。”宁风笙不想他在这里又爆炸。 “现在说!” “对了哥,你那个寸步不离的走狗呢,怎么没见跟着?”南川夜枭忽然想起什么,食指和拇指扣在唇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瞬间,从林间上空飞来一只灰色的鹦鹉。 那鹦鹉停在南川夜枭的手臂上,挂着莫斯的铭牌,就开始秀口才了:“我叫莫斯,我的少爷是个蠢货。我是莫斯……蠢货。宁风笙小姐,请嫁给枭少爷,亲一个,啾咪啾咪~” 宁风笙:“……” 南川世爵一秒钟也忍不了:“等我几分钟,我揍死这只骚狗。” “哥,你确定你那残肢能打得过我?”南川夜枭神气十足地笑着。 南川世爵脸色紧绷,看出来他是真的动了怒气,冷冷说道:“解决你,我只要三分钟。” 南川夜枭笑得嘴角殷红,香烟扔弃在地,狠狠一脚碾灭。 “哥,那就看谁先趴在地上。” “南川世爵,不要打了——”宁风笙是真的担心南川世爵胳膊上的伤。 “……” “我最讨厌打架的男人,如果你们继续打下去,别想我跟你回去。”宁风笙对着南川世爵怒张的背影说道。 南川世爵又装聋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一步步朝南川夜枭走去。 “刚刚在梧桐林里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听了吗?” “……” “你要真听我的,我们现在就走,别理南川夜枭了。” 南川世爵身形顿了顿,侧过身看着她,神情中很是挣扎。 就在这时,一阵风声擦过,他被重重挨了一拳,左脸霎时肿了起来。 “专心点。”南川夜枭戏谑的嗓音嗤道,“今天能带走笙笙的只有一个。” “fuck!”南川世爵眼睛怒红了,这一拳彻底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扑上去加入战斗。 “南川夜枭,你无耻,我都说不嫁你了,你怎么还纠缠不放!” “我们签协议了……笙笙,出尔反尔,我可不答应。”南川夜枭摆明了要纠缠到底。 宁风笙着急了,南川世爵的伤势,绝对打不过南川夜枭。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滑翔伞上—— 一排十只滑翔伞正摆放在山坡边的空地上,这是滑翔伞基地,平时供以客人娱乐的,不过今天被南川夜枭包场了,整个俱乐部没有接待除他们以外的顾客。 只要她一走,这两男人就不会打下去了。 宁风笙踩着软软的草地往山坡上爬,还好地面松软,她赤脚比穿鞋跑起来快多了。 南川世爵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又跑了,胸口一股血都要喷出来。 南川夜枭面无表情地抡着拳头,南川世爵稍一分心,就挨了结实的一拳,五脏六腑都绞痛难当—— 宁风笙跑到滑翔伞前。 为了防止被风吹跑,这些滑翔伞被绑在一棵棵桉树上,她正在解着其中一只滑翔伞的绳子。 南川夜枭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嗤声:“还真是不省心啊。” 这女人就没有老老实实的时候,一刻都不能消停!少看一眼,就跑了! 第258章 这回轮到他分心被揍,南川世爵趁胜追击,将人死死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南川夜枭苦笑,女人误事,他竟然栽宁风笙手里了。 不然,他怎么都不可能打不过南川世爵这个残肢败将。 南川世爵猛揍了十来拳,也没有恋战的心思,他再慢几步,宁风笙就要乘滑翔伞跑了! “今天留你一条狗命……否则,下一次我给你烧纸!”他收起染血的拳头,一路猛跑上坡。 宁风笙恨自己没有刀,这粗大的麻绳半天都解不开。 滑翔伞借着东风一吹,要飞多远飞多远,今天的风足够大——很可能真有机会逃得远远的。 等她好不容易解开了绳索,固定好背带系统,系好伞绳,南川世爵已近在咫尺。 宁风笙:“……” “别跑了!”他恼火大吼。 宁风笙两只脚在地上跑得飞快,还能刹车吗? 她两手攥着绳索,顺着风起的方向—— 不管怎么样,先跑了再说吧,留在这里被南川夜枭抓回去呢? 南川世爵看着身后不远处跌跌撞撞追来的南川夜枭,他浑身是伤,鼻血滴得心惊,胡乱地用手擦一把,没放弃追来。 那只死狗! 南川世爵追在宁风笙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后背带,扯着另一只安全带往身上系着,将吊绳固定好,合起登山扣——原本滑翔伞就有两个位置,飞行员和顾客。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这男人一只手搂着宁风笙的腰,修长的腿一刻没停地助跑,等他才稳稳坐上悬架,滑翔伞已经篷上天,晃悠悠离开草地。 南川夜枭擦干鼻血,表情阴沉地站在山坡上,看着他们的滑翔伞起飞…… 他本可以也抓上去,但滑翔伞上没有了他的位置。 他转过身,解开了下一只滑翔伞的绳索—— “你跟上来干嘛,不是喜欢打架吗?”宁风笙看着抱在腰上的胳膊血迹斑斑,心里恼火。 说好听她的话,就是这么听的?! “秘密是什么?”南川世爵抱着女人柔软的身子,她在他怀里,瞬间就安心多了。 “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告诉你。” “笙笙……”南川世爵在她的后脑勺上拱着。 “别乱动,你想我们坠落吗?”宁风笙有些害怕,毕竟现在她还怀着孕呢。 滑翔伞是飞起来了,往后一瞟,南川夜枭也操作着滑翔伞起飞了! “我没打架了,你刚说,不打了就跟我回去?”南川世爵恬不知耻地又亲又吻,嘴唇划到她的耳朵磨蹭。 宁风笙没好气:“骗子!刚刚明明在打!” “就打了一下……他欠教训!” “……” “我生气,是真的气坏了。”他眼眸发暗,南川夜枭不断挑衅他,在他手里抢女人,这口气他实在吞不下。 “……” “你知道这些天我过得什么日子?我们可以吵架,但不能分开,也不能记仇,宁风笙,这是约定!” “我什么时候跟你有约定?” “现在——从今往后!”南川世爵控制着操纵杆,两人顺着风荡漾在蓝天之上,阳光和煦,脚下的风景秀美迤逦……如果不是南川夜枭的滑翔伞也迎面追来的话。 “这只碍眼的垃圾!”南川世爵火气又上来了,他都大发慈悲放了对方一条活路,这条骚狐狸还敢贴上来找死? 南川夜枭的滑翔伞驾驶着一个人,所以他更轻盈,也更好操作…… 只见他像一条在天上滑动的鱼,盘旋在他们周围,时而借着风凑过来——在他近得伸手就能抓到宁风笙的距离,南川世爵飞起一脚,狠狠地把他踹开。 第259章 南川夜枭吃了瘪哪肯忍气吞声,绕到南川世爵身后,朝着他的背部一脚。 南川世爵背部震痛着,脸色阴郁至极!抓到机会,又横去一脚。 南川夜枭更轻盈,驾驶着滑翔翼飞来,连踹两脚。 “哥,你知道什么狗会说话?”乘着风,他坏笑的嗓音传来。 南川世爵:“……” “舔狗,”南川夜枭坏笑,“像你这样的……不止会说,还很会骂人。” “我今天就让你去死!”南川世爵火冒三丈,怒气再次点燃了。 接下来,这两个幼稚的男人操纵着滑翔伞,你一脚我一脚,在天上打了起来。 宁风笙:“……” 宁风笙:“住手南川世爵!……别踹了南川夜枭!……你们两个疯子快停下!” 眼见着两只滑翔伞被风吹得缠绕在一起,像麻花一样越扭越紧,宁风笙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头皮发麻,完了,他们三个要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为什么她会招惹上南川家族的人…… 她怀里的宝宝要是遗传了他们的疯病怎么办? 想起那偏执狂障碍是家族性遗传病! 可是南川苓性格就很好,难道这还只传男不传女吗?万一是男孩呢? 就在宁风笙头疼不已之时,远处传来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莫斯倚在门边,兴奋地朝他们招手。 救兵来了…… 南川世爵嘴角挑起骄傲的冷笑,南川夜枭却终于不笑了。 当保镖把两人接上飞机,割断绳索…… 莫斯看着独自乘风飘荡的南川夜枭:“这二少爷不管管了?” 南川世爵劈手朝他脑袋上拍了一掌:“管他去死!” 莫斯揉了揉脑袋,不救就不救,怎么还打人? 南川世爵一看到莫斯,就想起那只傻鸟:“你以后改名,不叫莫斯了。” “少爷,我不叫莫斯叫什么?” “蠢货。” 莫斯:“??” 直升机渐渐飞远,南川世爵看着还孤零零荡在空中的南川夜枭,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想亲就垂下脸狠狠地亲上几口,嘴角的笑意越翘越大。 此刻,他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呢…… 舒坦!头不昏了!心脏无任何不适!精神振奋!食欲大增!兴奋得想发疯!难以克制!笑容逐渐变态!视力变好!身体强壮!热爱生活…… …… 翌日,晨光透过真丝窗帘,在宁风笙的睫毛上洒下一片碎金。 她揉着惺忪睡眼,被“哐当”声惊醒—— 厨房传来类似凶杀案的动静…… “少爷别剁到手了。这甲鱼啊,我听说要放在沸水里煮熟,不是这么生砍的……” “啰嗦,你想把她吵醒?” 主仆二人传来的谈话让宁风笙吃惊。 这男人,在做饭呢?就他那技术,搞不好把他自己炸成焦炭! “宁小姐睡得很沉,少爷发了一晚上的疯,都没把她吵醒。” “你说什么?!” 莫斯不敢作声了,少爷终于把宁小姐追回来了,兴奋得一夜没睡。 要不是担心吵到宁风笙,恨不得把她抓起来一顿狂亲…… “蠢货,去拿盘子。”南川世爵心情好,没有跟他一般计较。 宁风笙赤脚踏过地毯,看见开放式厨房里,南川世爵正举着银光闪闪的斩骨刀,刀下那只甲鱼瞪着绿豆眼,仿佛在控诉这位身价千万亿的刽子手。 突然手一滑,甲鱼挣扎逃亡…… 莫斯看着掉在地上的王八,吓得跳踢踏舞:“少爷,这王八会咬人,你小心着点。” 南川世爵抓回王八手起刀落的动作——带着刀人的狠劲! 莫斯一转眼,看到眼前站着人影,心下暗叹:糟了,宁小姐醒了! “南川少爷改行做水产批发?”宁风笙倚着大理石岛台,晨袍腰带垂落处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吻痕。 第260章 南川世爵的身形僵住,转身时围裙系带在腰后的蝴蝶结松散,像一只被拆封的奢侈品礼物。 上身没穿,裸着胸膛系着棕色围裙…… 这个造型,很狂很欲。 谁教他这么穿的!? 只见围裙上,还印着两行字:笙笙,你的南川老公帅不帅? 宁风笙脸色尴尬,这男人一如既往的不害臊…… “宁小姐这么早就醒了?不再睡会儿?” “是你唠唠叨叨吵醒她!”南川世爵危险的目光扫了莫斯一眼,温柔地看着宁风笙,“回去躺着,做好了喊你。” 宁风笙憋笑,从来没吃过南川世爵做的食物。 “随便叫点吃的吧,我真担心你把厨房给炸了。” “看不起我?保证让你惊艳,这辈子都离不开我煲的汤……” “毒不死我就谢天谢地。” “去洗漱,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过来。” “真不要我帮忙?”宁风笙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帮不上什么忙。 “出去!”南川世爵皱眉,“这里都是油烟,你想熏坏了?” 这男人一向逞能,宁风笙也就不再管他,进盥洗间洗漱时,发现牙刷已经拧好了牙膏摆放着,浴缸里也已经放好牛奶浴。 毛巾、拖鞋、她惯用的护肤品、以及换洗睡衣,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地上还贴心地铺着一大块防滑地毯,写着几个字:「老婆小心地滑」。 心眼小的男人,老公老婆故意喊得这么勤! …… 一小时后,南川世爵面对着锅里奶白色冒着气泡的汤,严肃得像在看收购合同。 他很认真,站在厨房里盯着灶台,一秒钟都不敢放松。 宁风笙擦着头发走出来,莫斯赶忙迎了过来:“少爷让你洗了头就立马吹干。” “知道了。” “对了,少爷昨晚派人去你住的小公寓收拾东西,地板都快翻过来了,也没找到日记本。宁小姐还记得是放哪儿了?” “什么日记本?”宁风笙疑惑问。 “你离开医院的时候,不是跟少爷说了,你会每天记日记……”莫斯尴尬地咳了咳,“说会写和少爷有关的日记,想他什么的……” 宁风笙的脸颊瞬间一红:“那个……还没开始写。” “宁小姐啊,你可是答应过少爷的,他很期待。” “这才多久……” “一个月零六天,整整37天!”南川世爵暴躁的嗓音从厨房传来,“你欠我37篇日记!” “我没说每天都写啊!”宁风笙无语了,她哪有那么多内容写。 “一篇都没给我写?”南川世爵就更暴躁了,要不是得看着甲鱼汤,他要冲过来蹂躏她! “还没来得及……”宁风笙心虚,其实她有写了两三篇,不过是在自己的私密主页里。 毕竟当时被南川夜枭抓着,她也不方便带个日记本写啊。 “难怪了,我说怎么都没找到。我跟少爷说宁小姐一定忘写了,少爷还不信。” 宁风笙暗自好笑—— 昨晚他一直逼问她住在z国的地址,说要派人去给她取生活用品。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这男人什么都喜欢买新的,干嘛要那么麻烦。 不过想到她的证件、随身包都在公寓里,以免南川夜枭派人拿走,她报出了地址。 “南川夜枭没回那个公寓吧?” “没有,宁小姐不用担心,枭少爷命大,不会有事的。” 她才不担心南川夜枭的安危,那男人比狐狸还精! “一早醒来就想着你的新情人?”南川世爵酸溜溜的嗓音隔空传来。 “我是担心他追过来。” “你担心?你都想嫁他了,还一直住在一起!”南川世爵更恼火了。 保镖在收拾的时候看到男性物品了,不过都在另一个房间。 至少是分房间睡的…… 否则,他早就气炸了! 南川世爵让保镖把南川夜枭的东西全都烧了!也难解心头之恨! …… 是真饿了,闻着鲜汤的味道飘出来,她竟咽了咽口水。 拜托,想到那是南川世爵做的…… 待会要是咽不下去,要说什么话才比较会不伤他自尊? 她还怀着宝宝的,吃坏肚子不好吧? “来了来了,少爷熬的秘制补汤。宁小姐尝尝看。”莫斯盛着一碗汤就来了。 宁风笙盘腿坐在沙发上,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放着吧,我现在不饿。” “得趁热喝才鲜。” “我会喝,你先放着……” “怕我毒死你?”南川世爵随后端着一只砂锅汤走来,眉头高扬。 “哪有,怎么会……”宁风笙硬着头皮,只好接过小碗。 不能打击南川世爵的积极性,毕竟是他辛苦一上午的成果,得鼓励他。 宁风笙舀起一勺汤的姿势像在试毒,却在汤汁滑入喉咙时瞳孔微扩——这分明是奶奶拿手的药膳味道! 第261章 “放心吧,少爷先尝过好喝才敢端给你。”莫斯笑了。 “怎么样?”南川世爵目光紧紧锁着她。 “唔……勉强及格吧。” “宁风笙,你的味蕾和良心一起被狗吃了!”这男人瞬间不满! “宁小姐就夸夸少爷吧,他半夜就开始准备食材,亲自给甲鱼刷背,炖煮……” 想到堂堂南川少爷挽起袖子,蹲在水池前给甲鱼刷背的模样…… 宁风笙笑着扯了扯嘴角,这只甲鱼可真荣幸啊。 “短短一个月,令人刮目相看,南川世爵……是我小看你了。”她衷心赞叹。 南川世爵背脊一僵:“是在夸我了?” “是,夸你了,好吃!” 就非要说得那么直白才行? “呵,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你南川老公谁能比!” “那还不是你偷看了我奶奶的祖传药膳方……” 奶奶的秘方从不外传,怎么会肯给他?这个霸道的男人一定是抢过来的。 “我用得着偷?” “少爷这一个月经常往老宅跑,宁老太太的紫砂锅都烧裂了几个。” 宁风笙诧异:“你去老宅了?” “多嘴!”南川世爵蓦然瞪向莫斯。 “奶奶很怕你,我说过你不要去打扰她……” “少爷只是外表凶,宁老太太一开始不喜欢少爷,但也为少爷的诚心感动了……宁小姐,老太太现在对少爷完全改观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莫斯立刻为主人说话。 宁风笙更吃惊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南川世爵。 她现在逃亡在外,哪敢给奶奶打电话。 万一被南川老爷追踪到线索,连累两位老人怎么办? “宁老太太的身体不好,宁小姐没早说,少爷为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团队……” “别多话,继续喝。”南川世爵揭开砂锅盖,那浓郁的鲜香味飘的满屋都是。 宁风笙用力嗅了嗅,又舀了一勺细细品尝着。 相较于宁老太太的手艺,还差距不少…… 当这是南川世爵做的,她已经非常感动了。 宁风笙大口大口喝着,一口气喝完。 “好喝就再喝一碗!加了药材和虫草,很滋补,对你身体好!”南川世爵又盛了一碗,特地把一些鲜嫩的甲鱼肉挑到她碗里,“和宫狗的技术比?” “你真堕落,又和狗比。”宁风笙无语,“他不配。” “呵,算你识相。”南川世爵从鼻子里喷出冷音,“三年的黄油老鳖,比你勾搭的两个狗男人值钱多了!” 什么勾搭?她哪勾搭了? “专心喝汤别说话!” 看着这女人一口口喝着他亲自熬的汤,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涌满全身。 南川世爵从来没发现,烹饪竟是如此幸福的事。 “宁风笙,待在我身边,我给你煲一辈子汤。” “就只会煲汤吗?” “但凡你想吃的,我都学。”南川世爵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我现在会的不多,但我会一样一样学,学到你满意为止。” “不用了,你会这道汤就很棒了!”宁风笙笑着说道,“南川少爷可不能围着灶台转。” “少爷打算把宁老太太的祖传药膳方都学会,以后宁老太太不在了,少爷做给你吃。” “……” “枭少爷不会下厨,宫先生又残了……还是我们少爷好,样样都会。” 宁风笙的眼泪突然漫上眼眶,想到南川世爵浑身都是伤,胳膊还有枪伤,还在为了讨好她而下厨…… 他的手腕上,又添了为学控火时烫出的水泡。 “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你即便什么都不会,他们也比不上你。” “……”南川世爵的喉头紧了紧,“你说什么?” 宁风笙不好意思地撇过头,脖颈线条在光线下像天鹅的弧度。 第262章 南川世爵拧回她的脸,舔掉她唇边汤渍,荷尔蒙的气息侵袭:“再说一次。” “我说——只要你改掉爱打架的习惯,不要动不动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我会更喜欢你。”宁风笙脸颊微红,“你看你,哪次是好好的?” 南川世爵敞露在外的胸膛上,背部,新伤旧伤交错。 胳膊上的枪伤贴着块白纱布…… “你待在我身边,管着我,”南川世爵嗓音哑了几个度,“我都听你的。” “那得看你表现……” 在莫斯识趣退出的关门声里,南川世爵将吻印在她的脸颊上:“好。” 她眨眼的模样让晨光在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他的内心一片躁动,就想狠狠地,把她按在怀里蹂躏。 “笙笙,你真的不会走了?” 眼见着他的气息灼热,落在她脸上的吻就要燎原。 宁风笙用力推开他:“你现在就喝汤,你也需要补补了。这么大一锅,我一个人都吃不完。” “我现在想吃另外一道汤……”他的眼神浓郁得吓人。 宁风笙小腿抖了抖:“不行。” “怎么不行?一个多月了宁风笙…… ” “你都还没表现好,就想吃肉!”宁风笙拽了拽他高挺的鼻梁,“那是作为奖励的。” 南川世爵浓眉挑得高高。奖励?行,这女人学坏了,会吊他胃口了! …… 巨大的城堡横亘在海边,背靠着叠峦起伏的山脉。 院中种满了蔷薇,一条长长的石阶穿过院子通向大海。 海浪拍打着石阶,花瓣随着微风飘落海面。 这是南川世爵买给她的城堡,取名“笙世之家”。 宁风笙仰头,看到大厅中央的壁炉上,摆着个供台,放置着鲜花和长长短短的蜡烛杯。 摇曳的烛光温柔地亮着,照着鲜花簇拥中的一副相框,那是手绘的画像,是个漂亮的孩子,有长长的睫毛,黑色玛瑙般的眼睛,微蜷的长发,宛如洋娃娃。 宁风笙矗立在画前,这画像跟她小时候的模样很是相似,难道…… 南川世爵从身后抱着她:“喜欢我们的新家?” 宁风笙只是盯着那相框里的小女孩:“她是……” “南川笙。” 宁风笙的鼻尖发酸,这个笨男人,一个未出生的胎儿,在他的记忆里,却有着鲜活的模样。 她的目光又滑落在相框旁边的骨瓷盒上…… “你把骨灰盒带过来了?” “我们搬新家了,难道不该带上她?她像你怕黑……” 宁风笙的眼睛更湿了,他在逃亡时,身上最贵重的行李就是这个骨瓷盒吗? “少爷把装着和宁小姐一切相关的保险箱带上了,自然不能落下小小姐。”莫斯用鸡毛掸子扫着壁炉上并没有的灰尘,“少爷说了,不管去哪,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 宁风笙发现自己真是泪失禁体质,动不动就眼含热泪。 “宁风笙,你在哪,哪里就是我们的家。”他的脸在她脖颈上拱着,“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过去!” “我们就在z国定居吗?” “你不是喜欢z国?”南川世爵以为她喜欢这里,才会逃到这来。 “喜是喜欢,我就是怕南川老爷找到我们。” “你怕了?”南川世爵紧紧抱着她,“宁风笙,只要你在我身边,任何危险来了,我都会第一时间冲到你前面,我保护你。” 宁风笙深深闭了闭眼,可她不希望任何人有事。 她强行把眼泪逼下去,手指摸索着那画框:“这画得不像,我之前梦见她……小女孩是蓝色的眼睛,和你一样的眸色。” “是黑色的。” “蓝色。” “黑色!” “真的是蓝色,而且长的也不像我,倒是跟你有几分相似。”宁风笙没说谎,她昨晚还梦到了她肚子里的宝宝。 第263章 “……”南川世爵眉头皱得更紧,“宁风笙,你就是诚心气我?明明长得像你!” “我只是说我梦到的嘛……万一真的长得像你呢,你不能接受?”宁风笙的话里带着试探。 她很怕宝宝出生后不像自己怎么办,是个男孩怎么办,南川世爵会不会大失所望。 他那么喜欢南川笙,都建立在她是个像宁风笙的女宝宝的前提下。 “不接受!”南川世爵火大,除了宁风笙的脸,他无法想象那孩子会长成别的模样。 就更别提像他了! “我假设,南川笙……是男孩,你是不是就不喜欢她了?你就只想要女孩吗?”宁风笙问出担心的事。 “那张性别检测单我看过无数遍,宁风笙,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怎么就是男的了,他的女儿,好端端为什么要假设成男的?! “少爷啊,心心念念就只想要女孩。”莫斯偷笑着说道。 宁风笙其实也清楚,怀着南川笙的时候,南川世爵就对性别特别执着。 连去检测孩子性别的那天,他都害怕到不敢看结果。 “好好好,南川笙长得像我,是个女孩,眼睛是黑色的。这是你自己画的?” “嗯。”这男人嗓音沉闷。 “你还想要孩子吗?”宁风笙迟疑着问道。 “不要。” 宁风笙疑惑,怎么又不要了!? “笙笙……我有你就够了。”南川世爵嗓音更沙哑了,“我发誓,我再也不逼你生小孩。” 尽管他想要得要命,却再也不敢贪心,贪心的下场是连她都失去。 宁风笙心脏暖烘烘的,放回相框依偎在他怀里,小手绞着他胸口的领带:“所以你还是想要,前提是女孩。” “知道你还问?!” “你讨厌男孩?”她以前不关心他的感受,没有问过他原因—— “我会嫉妒。”南川世爵实话实说,“宁风笙,你要更爱我,否则我会嫉妒他夺走你的爱!” 宁风笙哑了,竟然跟南川老爷的理由一样。 “这是南川家族的诅咒,”他痛苦地笑道,“该死的偏执狂障碍,刻在基因里的诅咒!”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那我就更爱你,我相信你会爱孩子,成为合格的父亲。”宁风笙伸出手,用力抱紧他。 南川世爵浑身僵住了,低眸凝视着她的脸说:“那小鬼的占有欲极强,他会和我抢。毕竟,他会遗传偏执狂障碍……如果你更爱我,他会嫉妒!” “他会嫉妒?小时候,你会和南川老爷抢夺妈妈的爱吗?” “不用抢,她根本没爱过他。”南川世爵不屑一顾道。 也对。 “这个病,女孩不会遗传吗?” “不会。” 果然……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蹭了蹭,不管男女都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万一是男孩,她还可以给他再生女孩,未来那么长…… 宝宝4个月就可以做性别鉴定。 到时候再告诉他怀孕消息,是惊喜还是惊吓就由上天决定吧! …… 一个月后,水汽氤氲的浴室。 南川世爵带着—身情动的燥热,从身后拥住刚沐浴完、肌肤泛着诱人粉色的宁风笙。 湿漉漉的吻落在她细腻的后颈,一路往下。 宁风笙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烙铁烫到,触电般弹开! 慌乱地抓起浴巾裹在身上,她明明反锁了的:“南川世爵,你什么时候进来了?” “笙笙。我想……” “你身上的气味太冲了……我闻着头晕……” 空气里弥漫的分明是他惯用的、清冽昂贵的香氛。 南川世爵蹙眉,扣着她的下巴:“什么味冲?宁风笙,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我只是……” 灯光在他眼底投下阴翳,他俯身凑过去吻,却再次被宁风笙推开。 这个月第七次了,每当他扣住她后颈深吻,想要发生更亲密的关系,她就会像避开腐烂海鲜般扭头推开他。 “你先出去,我洗澡太久了……有点缺氧。” 南川世爵蹙眉,盯着她苍白的脸。 该死,她露出这副想吐的神色是想怎样!? 南川世爵浑身涌起难以疏解的戾气! 这一个月,他花尽了心思取悦她,乖得他自己都称奇。 表现还不够好?还不值得奖一顿肉? 南川世爵气势汹汹地冲出盥洗间,经过穿衣镜,蓦然站住脚步,扯开定制衬衫猛嗅腋下:“莫斯,我臭了是不是?” 莫斯手里的银质雪茄剪吓得坠地:“少爷,你在说什么?” “我身上味冲?上周说偏头痛,前天装睡,今天直接一副要吐的表情!” 镜子里映出他猩红的眸——堂堂南川世爵,竟被自己女人嫌弃到这种地步。 第264章 宁风笙推开浴室门,满屋子的香水味。 怀孕后她对气味特别敏感……稍微刺鼻的味道就会引起不适。 此刻,南川世爵正手持「sheng」香氛到处喷。 宁风笙刚靠近就被他掐着腰按在怀里。 他低头时额发扫过她鼻尖,带着薄荷漱口水的气息直冲入鼻:“现在闻,还有没有味?” “我没说你难闻啊。” “笙笙,我是一本书……你得翻开读,才知道我有多着迷。”南川世爵攥着她的手,按在衣襟上掀着, “说明书?夹在药盒子里最枯燥那种?” “宁风笙!你这女人到底懂不懂情趣!?” 这男人,就会发骚。 “今晚,把我翻开……细细品读?”他又靠了下来,气息喷在咫尺。 宁风笙刚要说什么,突然面色惨白推开他冲回盥洗间,留下他站在原地脸色越发阴沉。 那一天,莫斯看到少爷翻着《男性魅力百科全书》,愤怒到把书页翻烂。 这女人变了! 自从跟着枭狗住了一个月,她就变得嫌弃他了—— 他的吻已经到了让她恶心反胃的地步?! …… 夜晚,南川世爵喝着浓浓的咖啡,用工作麻痹神经。 身体忽然涌起一阵一阵的燥热,明明开着足够的冷气,那热意逼人…… 他解开了几颗纽扣的束缚——该死,身体里涌动着一股火焰,他很清楚自己此刻想要什么。 扔下合同,他走进书房自带的淋浴间,将水温打到冷水档。 冰冷的水冲刷着他矫健的躯体,他的肌肉喷张着,气息一下比一下喘,今天邪火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凶猛。 怎么回事?他的理智开始涣散…… 南川世爵按着太阳穴,猛地察觉到什么! 他买了一堆play用品放在盥洗间,打算这一个月玩各种花样。 没想到一样都没有用上,他方才喷漱口水,还拿错了…… 不小心喝了带有迷情作用的水? 宁风笙正在画画,突然门被一股怪力撞开,一股危险的雄性力量突袭而至! 她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那股力量死死按在墙上。 画具落地,颜料散落一地。 南川世爵的眼睛猩红似血,狂热的吻在她的脸上印着,火热的手掌扣住她,粗暴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宁风笙惊呆了,他整个人像失去理智的不同寻常。 “南川世爵,你怎么了?”他身上明明没有酒味,但他整个人很不对劲! 滚烫的火焰在他的身躯里燃烧,他每喷出的气息都滚烫,撩人…… 迷情药正在发挥作用。 南川世爵被身体的异常温度烧得难受:“热。” “你松开我!” “笙笙,我热得难受……” 躁热的气息从血管里喷发,而宁风笙就像一块大冰,削减着他的热气。 南川世爵将她抱进怀中,蓝黑色的瞳孔如野兽发出深沉的欲望…… 双唇被他镬住,他的吻粗鲁又暴戾,像是要将她吞进去。 大手一撕,她的袖子被扯去一边,宁风笙惊醒过来,双手捧住他滚烫的脸颊:“怎么了,你清醒点?南川世爵你醒醒——” 她大声喊他的名字,南川世爵用力摇摇头,清醒了片刻:“我中药了……” 中药?好端端的怎么会? “给我……” “不行!” “宁风笙,你心真狠!”南川世爵手臂上青筋暴跳,“一个月了,我哪点做得你不满意?要这样惩罚我?” 她的头发散下来几缕,比平时更添性感妖媚。 袖子被撕开,露出一边的肩膀和修长的手臂,看起来比平时更香,美味得让他想一口下咽。 第265章 南川世爵全身的细胞都张开了獠牙,在叫嚣着要吃掉她。 “南川世爵,你真的不能碰我……我、我怀孕了!” “怀孕?”这个词像冰锥刺进他太阳穴。 “我肚子里有宝宝了……”宁风笙吓得说出实话。 南川世爵瞳孔剧烈震颤着,忍耐着她香气的迷惑,将她推离怀抱:“跑!” 宁风笙还在发懵中。 “快走——”南川世爵忍到极限了,他开启干涩到不行的喉咙,用力撕开自己的衬衫,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 这药唤醒了他浑身蛰伏的欲望…… 他像一只汹然的野兽,猩红着双瞳,试图随时将她扑倒。 然而,残留的理智在告诉他,不能碰她! 宁风笙跑出去,跌跌撞撞穿过长廊,身后传来重物砸墙声。 莫斯听到动静赶来,眼睁睁看少爷踹飞三个保镖。 楼梯转角处,宁风笙听见他撕扯领带的闷吼:“蠢货……打晕我!” 当几名保镖合力压住南川世爵,电击棒让他身体僵直往下倒去,他还在低声呢喃:“南川世爵,不许碰她……” …… 宁风笙没想到,她怀孕的消息会是以这种方式让南川世爵知道。 她无数次猜测过他的反应—— 或高兴,他心心念念的播种终于功发芽了; 或愤怒,她为什么偷偷藏着不告诉他? 她已经准备了怎么解释,然而第二天这男人醒来,神态正常,好像无事发生…… 一大早就进书房工作了。 失去了南川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他还经营着不少地下合作生意,这一个月很努力工作,说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倒是莫斯欢天喜地,让人去订了一堆营养食材回来。 午餐特别丰盛,全是营养大补菜。 “宁小姐怀孕了,得多补补,少爷最近胃口都不好,也要滋补滋补了。” 宁风笙怀孕后胃口就不太好,南川世爵每天都会监督着她多吃点,他倒没吃几筷子。 “少爷,你也多吃点吧,你看你都瘦了。” 南川世爵漫不经心地扒拉着鱼肉:“谁做的?” “这鱼肉是从米其林餐厅带回来的,您说宁小姐爱吃那儿的口味……” “太难吃了,让它破产吧。”他淡淡地说。 宁风笙:“……” 南川世爵端起陶瓷杯浅抿了口茶,又皱起眉头:“杯子哪来的?” “少爷,这都是上等的瓷器,从欧洲皇家瓷器制造厂订购而来……” “太丑了,让它关门。” 莫斯:“……” 南川世爵解开两口衣领口,胸口堵得慌,那纽扣被一只大手烦躁地扯着,崩落开了。 这会,没等他开口,莫斯抢先说道:“这衬衣是著名设计师华尔大师为你纯手工量身定制的……” “这手艺适合缝抹布,让他改行。” 少爷发火了,弥天大火,但奇迹的是这场火烧得莫名其妙的平静。 和以往的大吼大怒完全不一样。 宁风笙知道他不开心,他在发泄,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南川世爵夹了一块子肉放到她盘子里,“多吃点。” “我还以为你昨晚失忆了,不记得了,原来你在生气呢。” “……” “为什么不开口问问我?” 南川世爵脸颊绷了绷,他要问什么,怎么问?他有资格? 他才承诺过不会逼她生孩子,这孩子如果她要拿掉,他敢说半个不字? 他更不敢凶她、给她脸色看。 但是那股堵在心口的火气,实在是无法消化,他难受得都快爆炸了,却不能发脾气。 “你一定心里很气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宁风笙捏了捏他僵硬的脸颊,“我打算等查出孩子性别那天再告诉你,没想着一直瞒你的。” 第266章 南川世爵眼眸深深地盯着她问:“为什么要等?” “你说不喜欢男孩嘛,提前告诉你了,你还要担惊受怕好长时间……” “……” “我记得第一胎的时候,你怕是男孩,时常焦虑得发神经。” 南川世爵攥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你骗我。” “干嘛骗你!” 他喉咙滚动着沙哑:“你不告诉我,是想偷偷打掉它。” “怎么会,我已经打掉第一个小孩,你伤了半条命,再打一个你不得恨死我?” 南川世爵眼眸里波光转动:“我不恨……如果你不想生,我不勉强你。” 宁风笙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 “生育权是你的……孩子,应该带着你的爱降生。”南川世爵苦笑,“我从来独断独行惯了,只考虑自己想不想要……从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是我自私。” 宁风笙呼吸颤抖,这话真的是从南川世爵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他,长大了。 “我说过不强迫你做你不开心的事,我说到做到。” “那假如你一辈子都不做爸爸……你不会有遗憾?” 南川世爵沉重闭了闭眼:“明天,我给你安排最好的无痛人流,我陪着……你不要蠢到一个人偷偷去。笨女人,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你不害怕?” 宁风笙眼窝发烫,鼻尖发酸…… “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任何事。” 宁风笙点点头,又用力点点头,嗓音哽咽说:“南川世爵,你变了……” “我在学习,学着怎么爱你。宁风笙,怪我以前太糟糕……”南川世爵僵硬地转过脸,朝莫斯吩咐,预约最好的妇科医生。 “是要预约医生,不过我们是去产检科,不是人流。” 不止是南川世爵,莫斯都震惊看着她。 “我想做妈妈了,”宁风笙挽唇微笑,“这次是我心甘情愿,我想要这个孩子。” 南川世爵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浑身僵硬,直直地瞪了她好久。 “如果要打掉宝宝,离开z国后有无数的机会——我是真打算要它的。” “太好了宁小姐,”莫斯乐得一个劲儿搓手,“哎呀,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喜事了。” 想到这个家很快又会增添新的成员……少爷得多开心啊! 南川世爵一把将宁风笙从椅子上抱过来,置放在腿上,紧紧抱着问:“真的?” “嗯。” “真的么?” “是啊。” “宁风笙,这是真的?” “是真的。” “你真要留下这个孩子?” “你到底要问多少遍才甘心?” 南川世爵只是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得到她的确认,他仍不放心:“你真不是耍我开心?”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耍你!”宁风笙揉了揉他紧绷绷的脸,“开心点,你真的要做爸爸了。” 他……要做爸爸了!呵…… 他想了多久的事,终于要如愿以偿! 宁风笙不止回到了他身边,还带来了他意想不到的礼物。 在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奇妙的小生命在长大! “可万一怀的是小男孩,我可管不了啊。你别高兴太早。” 闻言,南川世爵激动得整个都在颤抖的身体,瞬间被冷水泼醒了。 该死的,他开始担心了,毕竟有一半的几率是男孩。 “我预感她是女孩!”他咬咬牙。 “我就说嘛,你开始焦虑了。本来想开奖那天告诉你……你怎么好端端会中药呢?” 南川世爵捏着她的小手按在胸口,粗粝的手指揉着她的掌心:“还不怪你!” “怪我?” “少爷买了一堆情趣小物品……没想到拿漱口水的时候拿错,中招了。” 宁风笙立刻明白是什么了,脸颊红了起来。 “现在宁小姐怀孕了,看来短时间都用不上了。”莫斯砸砸嘴,“宁小姐啊,少爷郁闷了一个月,你应该早告诉他,昨天少爷还问是不是他魅力大减,在看男人魅力百科全书……” “你想我把你毒哑!?”南川世爵怒目而视。 莫斯闭了嘴,他差点要说出这一个月里,少爷看“小电影”灭火的秘密。 咳,以往宁小姐不在身边也就罢了,这在身边也只能看,不能碰…… 少爷把他和宁小姐的“小电影”反反复复看烂了都。 “你怀疑任何事,都不应该怀疑你的魅力。” 南川世爵睨了她一眼,这女人今天这么会说话? “南川少爷忍得辛苦了,多吃菜。”宁风笙夹着鱼肉喂他嘴里。 南川世爵欣然张嘴。 “这鱼肉味道怎么样?” “香。”特别香。 “所以米其林餐厅可以不倒闭吧?” “……嗯。” “南川世爵,你有钱有势,也不能因为生气就随便殃及池鱼。” 南川世爵咧着猩红的唇:“我一向蛮不讲理,又混蛋又恶魔,没有人管束我,心底的邪恶就会到处释放……笙笙,你得多管管你老公。” 第267章 否则他能怎么办?又不能冲她发火! 宁风笙无语:“我现在就管你,拿起筷子,吃饭。” “你要管我一辈子。” “好,管你。”宁风笙将筷子塞在他手里,“你真瘦了,这一个月都没好好吃饭。” “少爷欲火旺盛,宁小姐又冷落他,他哪有胃口吃啊。” “老东西,我给你嘴了!”南川世爵恨不得把筷子丢过去。 莫斯睁大了眼,少爷,我这是在给你谋福利呢…… …… 那天夜晚,南川世爵反复惊醒。 一睁开眼,他就往怀里看,确定宁风笙柔软地睡在身边,不是梦…… 她说怀了他的宝宝,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像他这样的人——他这辈子都不该再拥有幸福。 直到第二天,产检报告单攥在他手里,b超影像上黄豆大的光点让他喉结滚动。 「妊娠十周」,「胚胎发育良好」。 他的视线凝固,在那几行清晰的黑字上看了又看—— 每一个字,都烫进他眼底深处。 一种汹涌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海啸,席卷他全身!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撞击,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南川世爵,你的手抖什么?”宁风笙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着。 “抖什么?”他皱着眉,也在问他自己。 妈的,他和宁风笙的小孩,他做梦都不敢再奢望,现在小天使降临了…… 他在抖什么! “你脸色也不对劲,你没事吧?!” 南川世爵的手一向很稳,签字时从未有过半分迟疑。 这双掌控着千万亿财富帝国的手,此刻捏着那张轻飘飘的产检报告单,却抖得厉害。 莫斯从裤袋里掏出药瓶,塞了一粒药过去——少爷这激动的样子,仿佛要生在现场了! 南川世爵服下心脏药,好一会那种心悸的感觉才消失。 他强作镇定,再次睁开眼,目光如鹰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宁风笙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宁风笙,你回到我身边,还送了我礼物……” 就在一个月前,他以为他永远都抓不到她了。 “嗯,我回来了……”宁风笙乖巧地点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走了。” “笙笙,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要做……爸爸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爸爸」两个字在他舌尖滚过,带着千钧的分量! “笨蛋,你都看到诊断单了还不信?”宁风笙被他眼中那要将她吞噬的灼热光芒看得心慌。 她抬手覆上小腹,感受着那个微小而神奇的生命。 她笑了,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医生说宝宝很健康。不出意外的话,你这个爸爸当定了。” 下一瞬,令人尴尬的画面发生了。 那个睥睨众生、倨傲高贵的男人,单膝跪了下去。 昂贵的黑色西裤膝盖处瞬间压出细微的褶皱,与他周身迫人的尊贵气场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反差。 南川世爵掐着她的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侧脸贴上她的腹部。 “让我听听……”他低声笑着,孩子气的执拗,“我的小天使,有没有在叫爸爸?” “你疯了,宝宝只有一颗葡萄那么大,怎么会有声音?我小腹还是平的!” “我听见了,她在叫我。” 诊室内一片沉默。 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捧着托盘的年轻护士,那脸上的职业表情瞬间龟裂。 震惊、难以置信、极力想要维持专业素养,却最终失败的滑稽感交织在一起—— “你快起来……大家都在看你。”宁风笙脸颊发红。 然而,那颗固执的头颅纹丝不动,甚至还在她小腹上蹭了蹭。 第268章 “宁风笙,你真好样的,把我骗得团团转。你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我,这里藏着个会吐泡泡的小风笙,呵。” 差点,这女人就要带着他的孩子远走高飞,丢下他一个人! “少爷,小小姐才十周哪会叫人了……” “我南川世爵的女儿,”他毋庸置疑道,“当然天赋异禀、与众不同!” 医生尴尬地咳了咳。 “我、我要回家了。”宁风笙想要逃跑。 身体却突然被拉住,有力的臂膀穿过她的膝弯,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宁风笙被稳稳当当地抱在他怀中,惊呼:“干嘛,我自己能走。” “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让你走路,摔倒了怎么办?”南川世爵高高扬眉。 “你才是伤患——” “抱你,我一只手就够了。”南川世爵胳膊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没好,就算断了,也不耽误他还有只右手抱她! “不行……”宁风笙想要下地,这男人力气大得很。 “再乱动我吻你了。”南川世爵低头,薄唇擦过她的额角,语气是一贯不容置喙的霸道! 莫斯偷偷笑着:“你就让少爷抱着吧,少爷好久没这样抱过你了。” 以前在玫园,少爷就喜欢抱着宁小姐走来走去。 “宁风笙,抱紧我。” 宁风笙只能环住他的脖颈。 他抱着她,步伐稳健地穿过医院走廊,每一步都踏得无比郑重,仿佛怀里捧着的是价值连城、稍有不慎就会碎裂的稀世珍宝。 回家的路上,这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深凝视着她看。 那眼底翻涌的、快要溢出来的浓烈情感,炽热得让她心头发颤! 那是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狂喜、占有和珍视,浓烈逼人。 车里的空间明明那么大,非要把她搂在怀里。 那只大掌一刻没停地把玩她的手指头,上扬的红唇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喂,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我喜欢,宁风笙,我喜欢一直这样看着你。” 宁风笙靠在他怀里,穿着柔软的米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温顺地垂在肩后,脸上带着一点尚未完全消褪的、属于孕早期的苍白倦意。 但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照出他的模样——一个被巨大幸福砸得晕头转向的男人。 下一秒,她的唇被堵住了…… “唔……” 车龙驱往海边,驶进“笙世之家”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 车刚停稳,南川世爵便已绕过车头,亲自拉开了宁风笙这边的车门,将她抱下车。 这男人是下定决心了,不让她走一步路嘛?! 庄园里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们垂首肃立…… 他们早习惯主人外露狂放的爱意,这一个月狗粮吃个不停,多腻歪的场面都见过。 “南川世爵,我早上不小心看到你手机了……那就是莫斯说的小电影?” “……” “你少看那些,看多了身体虚。”宁风笙脸颊红了又红。 “我没看,死手机一到晚上就会发情!” 宁风笙:……??? “是啊是啊,少爷没看,那手机总是发情自己循环播放……”莫斯没敢多瞄一眼,经过时听过一点声音都臊得快聋了。 南川世爵忍无可忍,猛地抬腿虚踹一脚:“你越老话越多了!” 莫斯跳着跑开几步:“少爷虐待老人了,宁小姐你管管,你多管管少爷哎……” 宁风笙:“……” 久违的欢乐气氛在空中飘荡。 莫斯好多年没见少爷这么开心过了,所以胆子也肥了,敢开玩笑了。 南川世爵咧着一张大嘴,笑得没有停过。 他抱着宁风笙,穿过长长的、悬挂着价值不菲油画的走廊,径直走向庄园深处那间有着最高级别安保系统的书房。 第269章 “来这里做什么?” 宁风笙被置放放在真皮沙发里,有些不解。 “让你参观我的无价之宝。” 南川世爵按下一个机关,机械传动声响起—— 那整面墙高、由顶级黑胡桃木打造的书柜中央,一块面板凹陷,朝两边分开,露出嵌在墙上的密码箱。 他侧过身,挡住了宁风笙的视线,飞快地输入了一长串复杂密码。 紧接着是指关节叩击金属的轻响,伴随着某种特定的节奏。 最后,他将瞳孔对准了面板上方一个微小的虹膜扫描仪。 莫斯偷笑,这么繁琐的密码,这么高级的安保系统,全藏着些稀奇古怪的“破烂”。 哪个贼要是偷到这里来,一定会泪流满面…… “不是要给我参观吗,怎么又要防着我?” “少爷是怕宁小姐吵架的时候,一气之下把保险箱里的东西给烧了!” 宁风笙:“……” “宁小姐喜欢烧东西的习惯得改,这都是少爷的命!” “过去多久的事了,还拿来提……” “嘀”的一声响,是电子锁解除的声音。 莫斯立刻将从医院带来回来的诊断单递过去…… 南川世爵收藏好,拿出一本硬质相册盒。 “保险柜里都藏着什么呀?”宁风笙好奇地走来。 南川世爵将柜门关上,动作快得猝不及防! “刚还说要给我参观的!” 南川世爵挑唇坏笑:“你只有资格参观这一样。” “都是关于我的东西,我还没资格看了?”宁风笙早就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存在,以前不好奇里面放着什么,从来没看过。 “不行。” 女人最善变了,尤其是宁风笙—— 他不能保证哪天她又不爱他了,又开始折磨他。 “小气鬼,我就看一眼,又不知道密码。” “宁风笙,你休想惦记我的珍宝,我不会给你毁掉的机会!”南川世爵捞起她的腰肢,搂着回沙发上坐下。 “莫斯,你知道里面都藏着什么?” “少爷收藏着宁小姐的乳牙,还有……” “闭嘴!你再敢说下去试试?” “乳牙——”宁风笙抖了抖,“你变态啊,怎么会收藏那种东西?上哪找来的我的乳牙?” “据说宁小姐每次换牙,都会把牙齿抛到房檐许愿,说是能长得高。少爷在房檐找到两颗。”莫斯解释道。 “滚出去。” “宁小姐,我可是都向着你啊。” “不许欺负莫斯。” 他在这个家里到底还有没有威严了?这只看门狗现在对宁风笙言听计从!丝毫不把他这个正牌主人放在眼里?! “不许凶他,用眼神凶也不行。”宁风笙挑着唇,“是你说,都听我的。既然你都听我的,莫斯当然也听我的。” “对对,宁小姐说的对。” “叛徒!”南川世爵咬牙切齿,“滚去泡茶,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得叻!” 莫斯前脚一走,南川世爵就把香香软软的宁风笙抱在怀里,狠狠亲吻着。 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才舍得打开那宝贵的相片匣。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般的婴儿,裹在精致的蕾丝襁褓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镜头。那眉眼,那小巧的鼻尖……分明是她!是她刚出生不久的模样! “这是我们未来女儿的样子!”南川世爵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宝宝出生的模样了。 “你……”宁风笙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的丝绒扶手,“怎么会有这些?” 她记得这些照片,是母亲生前最珍视的宝贝,后来随着母亲离世和家族的变故——她以为这襁褓时期的印记早已散失殆尽。 南川世爵没有抬头,他的目光完全被膝盖上的相册黏住了。 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温柔,轻轻抚过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婴儿柔嫩的轮廓。 “想找到,自然就能找到。”他的声音低沉,“你的一切,都该在我手里。” “你都没拿给我看过。” “算我聪明,最重要的都藏进了保险箱。否则早就被你给烧了!” 这可是最珍贵的原件,烧了就再也没有了。 “我以后都不烧你的东西还不行吗?” “你生气打我骂我,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要拿我们的回忆撒气。” “那你不许再带女人气我。” “什么女人?那是道具。”南川世爵不予苟同,“我眼里除你没别人了。” “那也不行,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你……” “担心什么?”南川世爵坏笑,“我从见到你第一眼,命运就开始转动了。我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宁风笙的。” “第一眼?”宁风笙笑了起来,“所以还是得好看,我要不好看只会卡住命运的齿轮。” 第270章 “那别的女人算什么?”南川世爵高扬眉头,“命运的绊脚石?” “……” “宁风笙,还好你遇到我了。不然像你这么笨,没有我保护,你早就笨死了。” “我笨?” “笨到给别人下毒,自己也要尝一下先死那种。” 宁风笙无语了,她能笨到那种程度? 不过想到上一世被宫烨和苏舞欺负得那么惨,似乎也无言可对。 “既然我那么笨,你还看上我,那你智商也不怎么高嘛。” “我瞎。” “完了,要是宝宝遗传到不好的基因,生出来又瞎又笨怎么办?不给你生了。” 南川世爵急了,立即把她按在怀里,用胡茬子在她嫩嫩的脸上一顿摩擦:“生不生?” “你都说我那么笨了……你想要猪啰小孩嘛。” “我故意的,把你说差一点,怕你跟人跑了。”南川世爵闷声喊着,“算我嘴贱?我一向嘴贱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呵,原来你知道你的嘴很贱啊。” “你多亲亲我,我这张嘴就不贱了。”他还挺会趁机顺杆爬。 “宝宝都怀上了,还能真不生吗?”宁风笙看他急得那样,忍俊不禁地笑了,“开玩笑你也当真?” “以后就算天塌了,也不许拿孩子的事气我!”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照片,看他如获至宝地翻过每一页。 他来来回回地看着,有时盯着一张照片都能凝神看好久,嘴角还上扬笑起来。 这些照片他早看过很多次,永远都看不腻。 “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这是我的女孩,我和笙笙的女孩。”大拇指摩挲过照片。 南川世爵撇唇,仿佛有个奶甜奶甜的女宝正抱着他的腿,扬起一张和“宁风笙”如出一辙的稚嫩小脸,撒娇地喊他:南川爸爸! 他的心瞬间融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宁风笙不想打击他,但必须得告诉他现实:“这是我幼儿时期的照片,不是未来宝宝的。宝宝不可能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几率只有百分之一。” 南川世爵:“……” “长相……父母都有遗传几率,孩子性别也说不准。” 南川世爵眉峰狠狠地拧起,难怪这孩子越看越喜欢,是宁风笙他当然喜欢! 该死,要是生的孩子不像宁风笙—— “你就非要打击我才开心?”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真怕你到时候承受不了!” “……” “话说回来,就算是你的基因,那也多好!”宁风笙的手指抚摸着他英俊的脸,“你看看你,长得多帅,像你也很不错啊……” 南川世爵瞄了镜子一眼,就一眼,内心萌芽的父爱全数熄灭。 “尤其是你的眼睛,像颗蓝黑色的星球,这么漂亮,如果遗传了你的眼睛……” “闭嘴!”南川世爵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安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脸上?那画面只是想想都够了! “眼睛必须像你。”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照片中小女孩那双明亮倔强的眼睛。 “鼻子也要像你……” 指尖又缓缓上移,落在照片中挺翘的鼻尖上。 “嘴唇是我最喜欢的部位,怎么都亲不够,也得像你……” 莫斯送来差点,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最好和宁小姐一模一样呗。 南川世爵看看照片,又看看宁风笙,仿佛要透过她的脸,看到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 她三岁时就已经长得很美了,等比例长大的。 他很快会有两个宁风笙,一个大人版,一个迷你版! 宁风笙无语,这男人没救了,又开始陷入幻想中…… “南川世爵,你小时候的照片有没有,我还没见过呢,给我看看。” 第271章 “没有!” “怎么会没有,难道你……” “我不喜欢拍照,即便拍了,也烧了。”南川世爵淡淡地说着。 宁风笙开始有点羡慕南川世爵了,他拥有那么多她儿时的照片,从襁褓到少女时期,每个阶段都没落下过。 但是,她却一张也没看过南川世爵小时候的样子! “烧了,为什么?你也喜欢烧东西?” “不堪回首的童年,不烧了还留着缅怀么?”南川世爵眼瞳缩了缩,看着宁风笙流露出心疼的模样,在她的唇上狠狠吻了一下,“如果小时候的苦,是为了换我遇见你,很值得。” 宁风笙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只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南川世爵,我……” “不用安慰我,更不用可怜我。”他笑着又亲吻她,“毕竟我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你敢可怜我试试?” 好吧,宁风笙轻轻叹口气,她没有办法弥补他童年的创伤。 那就生个可爱的小天使,用爱治愈他…… …… 南川世爵令人将照片复印出来,装在相框里,摆得到处都是。 床头柜上、书桌上、餐桌上、甚至是盥洗台上…… 他好像中毒了,工作累了,看看照片,心情舒畅; 晚上睡觉前,要凝神看着照片好一会,半夜醒来都要捞过相框看两眼; 吃着饭,相框摆在他触目可及的地方,才会有胃口! 健身房,一抬头就能看到挂着的笙笙婴幼儿襁褓照。 宁风笙很无语,摆在盥洗台什么意思?总不会上厕所的时候也要看吧?! 每次盯着照片,这男人就会露出迷之笑容…… 完全沉浸在“缩小版宁风笙”的美好构想中。 宁风笙不由得担忧,万一是男孩,他会不会疯? …… 庄园的晨雾还未散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电钻声,惊得窗台白鸽扑棱棱振翅。 宁风笙依靠在窗台前,只见庄园西侧的哥特式塔楼被防尘布裹得严严实实,施工中…… “宁小姐,您醒了。”佣人端着燕窝粥推门而入,“从今天起,您要按照孕妇的营养摄入进餐……” “那边在装修什么?” “少爷要把西塔楼改建成最豪华的月子中心,根据孕妇的需求装横设计,等到宁小姐临产前,搬到西塔楼去住。听说光是挑选护理师就面试了两百多个,还配备最全的医疗团队。” “是不是太早了?”宁风笙无语,宝宝才两个多月,就准备这些了? “少爷说筹备这些事,永远都不会太早。”佣人笑容温和,“宁小姐用过早餐,可以去看看婴儿室。” 婴儿室?南川世爵动作这么快,就布置好了? 用过早餐,护理师来给宁风笙检查身体,还让她上秤量体重,把她的一切指标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据说她以后每天吃什么东西,哪怕喝什么水,都要严格把控。 南川世爵也太小题大做了! 婴儿室的雕花木门半掩着,传来交谈声—— “给婴儿换尿布需要注意肚脐保护,尿片后方要达到宝宝的腰部,前方则在肚脐2-3厘米部位,以减少沾湿肌肤……” 宁风笙停下脚步,透过门缝望去。 南川世爵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 这个一米九的男人,此刻正俯在婴儿床前,笨拙地练习换尿布。 “尿布松度要容纳两三根手指的宽度,以不妨碍宝宝腹式呼吸,同时让宝宝大腿活动自如。但是太松,又容易掉下来。” 南川世爵听得很认真,在护理师的提点下,来回纠正。 第272章 宁风笙倚在门框上,看着男人认真学习的背影。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这个在北洲国杀伐决断的暴君,正在用全部骄傲学习成为父亲。 换好尿片,南川世爵将宝宝从婴儿床上抱起来。 “不对,南川先生。”护理师立刻指出错误,“抱新生儿时,要用左手托住整个背部,右手护住头颈部,宝宝这时骨骼还是软的……” 南川世爵俊眉微蹙,重新调整姿势,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芭比娃娃轻轻揽入怀中,动作僵硬得像台初次运转的精密仪器。 宁风笙快笑坏了…… 芭比娃娃! 高大威猛、身着正装的南川世爵,抱着芭比仿真娃娃的画面,真的很喜感。 “冲泡奶粉要先放温水,水温必须精确到37度,摇晃时要水平旋转,不能上下颠倒。” 这男人不厌其烦,一次次试探着奶的温度,直到护理师终于松口说合格…… “宁小姐怎么不进去?”莫斯从身后走进来。 南川世爵背脊一僵,突然转过头瞪着她—— 他手上还拎着奶瓶,与那冷峻的形象毫不相配! “偷看我?”男人大步走来,将想要逃跑的她按在怀里。 “看你学得那么认真,我不忍心打扰。” “来得正好……验收我的练习成果。”南川世爵俯身时,她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奶香味,西装袖口还沾着奶粉末。 下一秒,奶瓶被塞进了她嘴里。 “尝尝看。”南川世爵殷红的唇角勾起,露出恶魔的坏笑。 宁风笙:……??? “爸爸亲自冲的奶粉,好喝么?”南川世爵邪笑更坏。 什么爸爸?! 宁风笙被奶瓶堵着嘴,闪避不开,温热的汁液滑过喉咙。 南川世爵单手持着奶瓶,目光专注地盯着她吞咽的动作:“以后每天都要喝孕妇奶粉,医生说要保证蛋白质摄入。” 宁风笙一双眼睛瞪大了,看他这野蛮的样子,一副不喝就不会把奶瓶移开的模样。 白皙的脸颊一点点变红,粉嫩极了。 喝孕妇奶粉她不介意,可这是婴儿奶粉,还是奶瓶的…… “咳,咳咳……”宁风笙突然岔气,呛咳起来。 南川世爵这才好心将奶瓶移开:“急什么,没人跟你抢,慢慢喝。” “南川世爵,咳……你过分。” “叫爸爸。” “你脑子进水了,挂在外面晾凉!”宁风笙真的很想打他! 莫斯不敢置信地站得远远的,这是他能听的? “好喝么?喜欢喝我以后每天冲给你喝?” “难喝死了!”宁风笙气得跺脚。 他突然倾身,舌尖扫过她唇角残留的奶渍:“撒谎,味道明明很不错……” “好喝那你自己留着喝!” “你是我的大宝宝,当然是我喂你了。”南川世爵抱着她在怀里,在她脸颊上宠溺地亲来亲去,吻了好一会…… 眼见着宁风笙的脸红得像苹果,不住地想从他的怀里逃走。 “医生说下个月就能听到胎心,我让人把四维彩超机搬来了。” 他语气漫不经心,拇指却无意识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还有无痛分娩,我查过资料,剖腹产顺产各有利弊,已经让美国专家研究对身体损伤最小的新方案了。” 宁风笙将那只坏手摘走。 他又俯身咬她耳垂:“这座庄园会变成最安全的堡垒,医疗团队24小时待命,连空气都会经过三重净化。” 要不要这么夸张? “既然来了,陪我一起练习。” 他把她带到婴儿床前,拿起一支空奶瓶:“我学会了,现在就差你。” “有你在,还轮得到我给宝宝喂奶吗?”宁风笙挑唇,她肯定都没机会! “喂我。” 宁风笙:? “孕期有奶,我想尝尝是什么味的。” 宁风笙的脸颊又红了,想起他以前说过,不要她喂母乳,他会嫉妒! 她的私有处,是他的专属…… “孕妇比较敏感么,怎么动不动脸红的?”南川世爵喉头哽咽了两下,该死,又勾引他! 这女人就没有一点身为孕妇的觉悟!? “那还不是因为你尽说奇怪的话……南川世爵,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都在瞎说什么!?” “说什么了?”南川世爵嗓音暗哑了几个度,“不吸出来,你想肿得发疼?我查过了,涨奶很疼,严重了会炎症、肿块。我不介意做你的人工吸丨奶器。” 真期待那一天…… “你变态啊!?”宁风笙太想打人了,旁边还有几个护理师站着的,莫斯也还没走。 “笙笙,我怕咬着你疼,不如平时多练练?” “要练你自己找个模型练。”宁风笙说着,从一旁的篮子上拿起个安抚奶嘴,眼疾手快,塞到了南川世爵的嘴里。 南川世爵:“……” “别动,我给你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宁风笙掏出手机。 “宁风笙!”南川世爵吐掉奶嘴,就想打她屁股。 第273章 宁风笙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南川世爵真把她当做一个大宝宝来看待了…… 白天有五六个佣人跟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晚上南川世爵忙完工作,就会亲自抱她去浴室洗刷刷,半步路都不要她走。 “佣人连衣服扣子都不让我系,我这双手好像白长了。” “有人伺候你不好?” “但是这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残废了。” “那就习惯!,不许咒自己!”南川世爵瞪她一眼,拿起一条浴巾裹住她的身体。 雪白浴巾上印着他戴着墨镜、穿着笔挺西装、一脸禁欲的模样。 宁风笙刚要吐槽这诡异的审美,就发现遇水的瞬间,画像上的西装化作透明…… 露出男人宽阔的肩、精壮的胸膛、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再往下,更是极具冲击力的躯体图! 活色生香。 “啊!”宁风笙短促地惊叫一声,像被烫到一样攥紧了胸口的浴巾边缘,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裸像”继续暴露。 “叫什么,现场版在你面前,你又不是没见过。”南川世爵坏笑挑唇。 “……” “笙笙,你曾说我长得五大三粗……我一直很想问你,到底是哪五大,哪三粗?” “南川世爵,你这个变态!流氓!神经病!”宁风笙羞愤欲滴。 这男人真有随时随地把她惹得想遁地而逃的本事。 “情侣款。”南川世爵挽起嘴角,对她的指控置若罔闻,甚至当着她的面,展开了自己手里那条擦身体的浴巾。 眼见着浴巾上的画像碰到水,正在“消退衣服”—— 宁风笙眼疾手快抢过来,揉成一团。 “抢什么?你这身体我碰过、看过、舔过、用过、玩过……”南川世爵笑得像只大尾巴狼,“就是还没穿过。” “你够了啊,恶趣味!” 南川世爵被抢走了浴巾,索性耍赖起来:“你把毛巾抢走了我还怎么擦身体?你想我这样裸着抱你出去?” “不管你,我先出去了。”宁风笙转身就要出去。 南川世爵一把抓起架子上的睡袍裹在身上,抢在她离开之前把她抱在怀里。 “小心地上有水,这么高贵的脚,怎么能落地?!” 她把玩着他睡袍上的大开襟:“才几步路……我又不是瓷娃娃,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南川世爵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在我眼里,你就是。”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当我第一次在b超里看到那个小点……宁风笙,我居然会害怕。” “怕什么?” “怕照顾不好你,怕孩子有一点闪失,怕……发生任何意外,更怕你们离开我。” 宁风笙猛地抬头,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难怪当时他紧张得浑身发抖,心悸不已…… 宁风笙心口发涩,将头靠在他肩头:“笨蛋,我们怎么会离开你。” 因为每当他感觉很幸福的时候,不幸就不远了…… “所以你一步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我要确保你万无一失的安全。” “好啦,我哪都不去……” “也不许做任何危险举动,明知道怀孕了,还坐飞机、还坐滑翔翼,还赤脚乱跑!” 这个孩子是命大,不然早就被她折腾没了。 宁风笙讪笑:“我真没那么脆弱……” 南川世爵将她放到床上,用电吹风将她的头发吹得蓬松而香软。 等他也把自己吹干,宁风笙靠在他怀里,听着男人在她耳边低语着未来的计划:婴儿房要装星空顶,等孩子出生要请世界顶级摄影师拍满月照,还要在庄园里建儿童乐园…… 第274章 “现在计划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宁风笙,我没有得到过的爱,我想要你拥有……我会把你当孩子一样宠。”他低声说着,“别的小孩有的,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差。” 她侧头看他,他浓密的睫毛下的眼神温柔得像潮汐。 “那你呢?谁来宠宠你。” 闻言,南川世爵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蹭着她发顶。 “你吻我,多吻吻我,我就会很高兴。” 他低头时,看见她绯红的脸颊和微张的唇瓣,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笙笙……为什么人人都有嘴,而你的嘴特别甜?” 宁风笙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扫她的唇瓣。 当她伸手勾住他脖颈时,南川世爵突然加深这个吻,呼吸变得灼热:“宁风笙,我爱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夜色静谧,能听到庄园里此起彼伏的虫鸣,以及风吹过庭院里百年古树的沙沙声。 …… 一个月后,车龙开到外滩。 宁风笙被大掌覆住双眼,黑暗中,他另只手臂有力地环过她的腰,带着她向前走去。 这男人,神神秘秘又在搞什么。 “到了……”他蓦然停了下来,“准备接受我给你的惊喜了么?” 覆盖眼睛的力量骤然消失。 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入,宁风笙下意识地眯起眼。 眼前是令人目眩神迷的广阔空间,极致的奢华以一种近乎暴戾的方式铺陈开来。 通体剔透的水晶灯从极高的层顶垂落。 整个空间的四面墙,密密麻麻挂满了画框。 不是价值连城的世界名画,而是……她的设计手稿。 有的纸张泛黄、边缘甚至有些卷翘磨损的素描手稿。 有的是撕成碎片,又拼接起来的残破图纸。 有的线条或稚拙或潦草,是她学生时代在廉价速写本上涂鸦的设计构想—— 一件裙摆过于夸张的礼服;一个领口设计得歪歪扭扭的西装草图;甚至还有几笔勾勒的、连形状都模糊不清的草稿。 每一张,都被镶嵌在铂金画框里。 泛黄的纸页边缘,被精心地覆上了一层纯金箔。 潦草的草稿与极致的尊贵碰撞在一起,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力。 宁风笙的嗓音干涩得厉害:“这是什么地方?” “笙笙博物纪念馆。”他的气息靠在咫尺,“你的王国……不对外开放。” “我的博物馆?”宁风笙喃喃着,猛地转过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么多设计稿……你从哪里找来的?” 她无法想象,收集这些散落在时光尘埃里的、她自己都未必记得的涂鸦,需要耗费怎样难以想象的心力和手段。 这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范畴。 “只要我想,没有找不到的东西。”南川世爵的唇角勾起,带着他一贯的倨傲和掌控一切的从容,“你的过去,每一笔,每一划,都该在这里。” “这些……是我给林蕾西设计的婚纱手稿,你用粉碎机粉碎了。” “后来少爷又让我粘回去了,”莫斯苦大仇深地说道,“宁小姐啊,我粘了整整三个月,眼睛都快瞎了!” “为林蕾西设计的婚纱图,你捡回来干嘛?” “一个道具也配你设计婚纱图纸?”南川世爵冷哼。 那他当时还用粉碎机切碎了? 他微微倾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怎么?不喜欢?” 她迎上他迫人的视线,看到他眼底深处那偏执的占有欲。 “这些幼稚的画,配不上这里的奢华。” 第275章 “你的画值千金。” 空间里突然响起宁风笙的声音:「南川世爵,我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你许愿对着天,别对着我!」 紧接着是南川世爵满含怒火的嗓音:「要你送我条围巾就那么难?」 「说了你不配,真烦……」 「宁风笙,你这个女人,倔如驴,蠢如猪!」 “少爷从监控录像里提取了一些有意思的声音,都收录在了这里。”莫斯笑着说道。 “倔驴,”南川世爵将宁风笙搂在怀里,“蠢猪。” 宁风笙咬咬牙,又听到空间里继续在说话: 「宁风笙,我不高兴了,你夸别的男人帅!」 「那不然呢,让我夸你这只蛤蟆?」 「你瞎了?有我这么帅的蛤蟆?」 「你没听过一句话,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但恶心人。你最会恶心人了。」 …… 「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随你,你想陌生,我绝不多看一眼。」 收拾行李的窸窸窣窣声。 「南川世爵你松开!不是要分手吗,抱着我干什么?」 「我错了。」 「放我走吧,再被你困在这里,我情愿死了……」 「休想!这双手既能掐断百亿并购案,自然也能从地狱里把你抢回来!」 …… 「宁风笙你记住,我道歉因为痛的是你,若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让整个宁氏集团为你的眼泪陪葬!」 「你再敢动宁家一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现在吻我,你吻我就放过他们!」 「滚开,你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了。」 「道歉?买断所有财金头版刊登——南川世爵是个蠢货,满意?」 …… 宁风笙目光发怔,各种各样的「声音碎片」在耳边交织。 有甜蜜温馨的,有赌气吵架的,也有虐心虐肺的…… 这几年,他们打打闹闹,分分合合,经历过很多。 每段声音都能把她拉回那个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发生。 一直知道南川世爵有收集的怪癖,还喜欢录制她的声音。 现在听着这些背景音,竟发现如此有意义。 “上二楼。”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每一层都有我送你的惊喜。” 两人在「声音碎片」的背景音中上二楼。 映入眼前的,无数座如同水晶棺椁般矗立的、高度直达天花板的巨大玻璃展柜。 柜体通透明净,边缘镶嵌着精致的银色金属包边。 在柜内陈列着无数华美绝伦的礼服,被完美地呈现在特制的模特架上。 曳地的长裙、精致的短款、繁复的宫廷风、简约的未来主义…… 风格各异,却无一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奢华光芒。 宁风笙的目光瞬间被牢牢钉住,她认出来了—— 橱窗里的每件华服,都曾是她笔下诞生过的构想! 那件拥有巨大蝶翼状拖尾、缀满细碎蓝宝石如同夜空星河的晚礼服——那是她参加一个虚拟设计大赛的作品,名为“星坠”。 当时因为工艺太过复杂,成本高昂到不切实际,最终只停留在她的设计稿上,被导师委婉地评价为「充满想象力但缺乏商业落地性」。 旁边那件,是由无数片手工染制的渐变樱花粉色薄纱堆叠而成的婚纱,腰际缠绕着栩栩如生的立体水晶藤蔓和花朵——“春日祭”。后来觉得太过梦幻,被她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还有那套剪裁凌厉、融合了未来感金属元素与古典旗袍韵味的黑色西装套裙——“破茧”,是她第一次试图挑战性别界限的设计,画完后却因为缺乏自信,从未示人…… 一件又一件。 那些被她认为“不够好”、“不成熟”、“太夸张”、“无法实现”而最终放弃,甚至撕毁、丢弃的废稿,此刻,全都以最极致、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她眼前。 第276章 顶级的面料闪烁着丝滑光泽,繁复的手工刺绣细密得如同艺术品,每一颗镶嵌的宝石都切割完美。 这已不仅仅是服装,而是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 宁风笙颤抖着伸出手,指尖隔着冰冷厚重的玻璃,虚虚地抚摸着离她最近的那件“星坠”礼服裙摆上繁复的宝石镶嵌。 “这些……”她艰难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它们只是我画在纸上的……” “纸上?”南川世爵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你画的每一根线条,我都让chanel、dior、elie saab……那些坐在巴黎金字塔尖的老家伙们,用他们的手,一针一线,变成了现实。” 有钱果然任性。 “跟我来。”他带着她继续参观,那姿态,像一个巡视自己疆域的帝王。 而她,是他领地内最珍贵的收藏品。 “一比一还原,这简直不可能……有些设计实践起来太难了。”宁风笙皱眉,她刚学设计时天马行空,丝毫没有考虑过实际性,但是南川世爵毫无改动,全部还原! “宁风笙,”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你的‘不可能’,在我这里,不存在。” 在她的眼泪即将坠落之际,他俯身吻住她的眼睛。 “南川世爵……谢谢。” 作为一个设计师,能把毕生心血全部展现成实物,真的很有价值感。 “笨蛋,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往三楼走去。 三楼的光线是柔和的暖黄色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蜡质气味。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铺着柔软米白色地毯的回廊。 回廊的两侧,是一个个独立出来的空间,每个空间各有主题,从宁风笙婴幼儿时期,到成人的所有模样,都被雕刻成了精致的蜡像人! 时间在这里被凝固、被切割、被排列。 “我的蜡像馆!?”宁风笙瞪大眼。 回廊的起点,是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小小婴儿。 皮肤粉嫩得不可思议,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密,小嘴微微嘟着,睡得正香。 那神态、那细微的蜷缩姿势,宁风笙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百日照上的模样! 连襁褓的蕾丝花边都复刻得一丝不差。 第二个空间,是蹒跚学步的1岁小风笙,穿着鹅黄色的蓬蓬裙,手里抱着一只布偶兔子,背景是宁家的院子…… 第三个空间,是2岁的小风笙坐在摇摇木马上,笑得眉眼弯弯,甚至复刻了照顾她的姆妈。 3岁的小风笙,骑在一匹温顺的矮马背上,穿着小小骑士装,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 4岁、5岁……15岁……20岁…… 每一尊蜡像都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皮肤的纹理、发丝的走向、眼神里细微的光彩,甚至连衣服布料特有的褶皱感都完美复刻。 它们不是冰冷的艺术品,而是被时光精心雕琢——被一双偏执的手强行挽留下来的生命印记,彰显着收藏者近乎病态的珍视! 宁风笙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这些沉睡的时光。 最终,她停在了19岁—— 脖子上缠着红色丝带,少女风笙站在一个礼物盒里,笑容甜美。 「南川世爵」的蜡像就在她身前半步之遥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俊美如神祇般的侧脸线条绷紧,下颌线清晰而冷硬。 深邃的眼眸如同最幽暗的宇宙旋涡,正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脸。 那目光带着惯有的审视和掌控,却又在深处翻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被牢牢压抑的情绪,像冰川下奔突的熔岩。 他薄唇紧抿,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他分明什么也没说,那爱意却呼之欲出,震耳发聩,每个字都狠狠击打在她心上! 在蜡像礼物盒边上,插着一张小卡: 「第一眼:女生; 第二眼:余生; 第三眼:人终究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 第四眼:八斤二两已生; 笙笙,你是我的一世一笙。」 宁风笙眼泪都快感动出来了,看到这张小卡,又绷不住笑了:好俗的土味情话。 八斤二两已生?那得多胖!怕是会难产! “收集你,” 南川世爵从身后拥着她,嗓音在她耳边震动,“比并购十家上市公司难多了,宁风笙。” 宁风笙吸了吸鼻子,半晌只能吐出两个字:“……疯子。” 四楼是纯粹黑暗。 脚下亮起幽蓝指引光带—— “跟着光走。” 他握住她微凉手腕,声音低沉稳定。 手腕被他干燥温热掌握,宁风笙被动牵引走向黑暗中心。 光带在中心汇聚成圆形平台,双脚踏上时幽蓝光芒倏然熄灭。 当绝对黑暗降临,一只无形巨手将空间撕裂—— 极具穿透力光线从四面八方亮起,交织旋转凝聚,构建无比真实立体空间。 这是个全息投影模拟室。 “少爷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些回忆做成了全息投影,可以身临其境观看。”莫斯说道。 此刻投影里播放的是暴雨之夜。 逼仄医院走廊环绕,消毒水味和冰冷绝望弥漫。 瓢泼大雨砸在窗外,走廊尽头是紧闭的“手术中”猩红金属门。 宁风笙呼吸猛窒。 她目光投向手术室门口,看到了“他”—— 「南川世爵」湿透昂贵西装紧贴紧绷背脊,面朝冰冷墙壁站着,低头,湿透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紧绷颤抖下颌。 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抵在冰冷墙壁上,指关节泛出骇人青白。 高大身躯濒临崩溃地跪下,无声颤抖。 极低压抑声音在宁风笙耳边响起,嘶哑绝望:“……用我的一切……换她活着……” 声音回荡如沉重丧钟,狠狠撞在宁风笙心脏上! 她大脑空白,这是她割腕自杀被抢救那天。 一直知道手术凶险,她大失血,差点没抢救过来。 眼前的男人脆弱……绝望……崩溃……无助! “遥控器呢?换一个。”南川世爵恼火。 有那么多幸福快乐的回忆片段不放,偏偏放了这个?! 莫斯也很无辜,这些投影都在随机自动播放,正好那么巧,就播到了这一个…… “你……把它制作成全息投影干什么?”宁风笙嗓音涩,心脏痛得直抽抽。 “时刻警醒自己。”南川世爵古怪地笑道,“告诉自己,我是怎么从鬼门关把你带回来的,告诉自己,是我差点害死你……这种即将失去你的痛,我要一辈子都刻骨铭心地记着!” “为什么?” “我才会逼着自己放手,学着怎样去尊重你……” 宁风笙想起来了,出事后他就放她走。 原来他消失以后,反复地看这段回忆,品尝这份痛苦。 “你好狠,不但身体自虐,还精神虐待自己。”宁风笙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那现在呢,你还要对我放手吗?” “不放,死都不放……”南川世爵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那可以删掉这段回忆了吗?” “不行,它还能时刻提醒我,拥有你是多来之不易的幸福——” 第277章 五楼是个相片展厅,射灯的光点一束束打下来,聚焦在大小不一的相框上。 宁风笙又看到了自己。 成千上万个自己。 她伏案画图时被画笔蹭脏的脸颊;她独自走在林荫道上踢着小石子的背影;她仰头看着橱窗里某件华服时眼中闪过的纯粹向往;她窝在沙发里看老电影,被情节感动得眼圈泛红却强忍着不落泪的倔强模样……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 有她刚上大学时还带着青涩婴儿肥的模样,也有她前几个月参加某个小型发布会后略显疲惫的身影。 角度各异,光线不同,唯一不变的是画面中的主角——她。 而她,对绝大多数镜头的存在,毫不知情。 无数个被瞬间定格的、她生活中最寻常、最不经意的片段。 宁风笙看着挂满她影像的墙壁,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无数个过去的“她”所构筑的巨大迷宫中。 知道南川世爵拥有她很多照片,但是没想到远超她想象的多…… 简直是照片的海洋,被淹没了。 “少爷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遇见宁小姐的时间太晚了。”莫斯说道,“这些照片也算弥补了少爷的缺憾。” “就那么遗憾?”宁风笙攥着南川世爵的袖子。 “在身体最好的年纪,出现了最想保护的人,有什么可遗憾的?”南川世爵嘴角扬起坏笑,“这时候跟我要的小孩,也会是身体最健康优质的。” 莫斯正觉得欣慰,少爷终于想开了。 细品又觉得不对劲…… 少爷这话怎么骚骚的? 宁风笙脸颊微红,听出弦外之音,狠狠在他胸膛锤了一下:“说什么呢你!” “我说——遇见的时间正好,分毫不差,”南川世爵捉住她的小手,在手背上亲吻了下,“时间再早点,我每天对着你不能摸不能碰,只能看不能舔,会生不如死。” “是啊,再晚点你都老了,都虚了。” “虚什么虚?是不是你南川哥哥很久没有展现雄威,让你都忘了!?”南川世爵捏起她的下巴,就想狠狠折磨她。 这女人,嘴巴学坏了! 仗着怀孕了都敢消遣他了—— 宁风笙笑着跑进电梯里:“人菜瘾又大。” “……”南川世爵,“宁风笙,等你生产完,你死定了!” 叮,六楼,是个音乐厅。 整个空间设计呈现出一种流动的音乐感。 她看到了自己小学时参加市里钢琴比赛获得的那枚“未来之星”奖牌,被擦得锃亮,安置在一个小巧的水晶盒中央。 旁边一个稍大的盒子里,是她初中时买下的第一台随身听,黑色的机身已经有些磨损。 再旁边,是她高中广播站播音时用过的、贴着她名字标签的银色麦克风、她从三岁时弹了十几年的钢琴,还有…… 视线移动,她看到了更多熟悉又久远的东西:大学时参加校园原创音乐大赛的手写乐谱草稿,上面还留着反复修改的痕迹;第一次尝试作曲编曲用的、早已淘汰的入门级电子琴键盘;甚至还有……她少女时代用过的一个粉色hello kitty小口琴! 这些承载着她声音记忆的“遗物”,如同最珍贵的文物,陈列在这透明的音乐圣殿里。 空间突然传来歌声,那旋律—— 宁风笙的心轻轻一颤,是她唱得走调的校园歌曲! “好尴尬啊,能不能别放了。” 南川世爵手持遥控器,坏笑着按了两个键。 背景音又回到“声音碎片”。 第278章 「南川世爵……你变态……不要在这里……呃……」 「那喜欢在哪里,嗯?笙笙……」 「会被看到的,窗外都是人。」 「这是不听话的惩罚,还会不会乖?」 宁风笙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红,扑去过夺遥控器:“南川世爵,你无耻!” “你什么样的声音我都有,呵。” “别放这种羞耻的,莫斯还在呢!?” “他年纪大了,耳朵比较聋,听不到的。” “是的是的宁小姐,我聋着呢。”莫斯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却摇头表示自己听不见。 宁风笙气得跺脚。 “敢谁说我人菜瘾又大?” “小心眼的男人,记仇。” 宁风笙服了,在这方面,她的脸皮确实没有南川世爵厚,斗不过他。 “你自己好好听听,我到底菜不菜?”南川世爵眉头高扬,“要是声音太小了听不清,我把音量再调大声一点?” “南川世爵!”宁风笙急了,“别这样。”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厉不厉害……” “厉害……”宁风笙一张脸臊了起来,“你最厉害。” 南川世爵心满意足地笑了,长指按了遥控器,那羞耻的声音才算消失。 六楼是永生花陈列馆,花的海洋。 一万零七百二十一种永生花——目前已知的、所有登记在册的玫瑰与蔷薇品种,都在这里,制作成了永生花的形态。 只因为宁风笙喜欢玫瑰。 南川世爵带着她一层层楼逛着,一直到了十二楼,顶层,是个有着尖尖塔顶的天文台。 宁风笙转身时,看见男人单膝跪地,天鹅绒礼盒里的钻戒闪着摄人心魄的光。 “宁风笙,这座博物馆收藏了你所有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嘴角挑起英俊的邪笑,“现在,该把你的余生也交给我了。” 不等她回答,这男人将戒指粗暴地套上她的手指:“记住,这里永远只为你开放。” “……” 他将她拥进怀里,低头轻咬她的唇,“因为你,就是我此生最珍贵的藏品,是我南川世爵唯一的信仰。” 宁风笙无语,哪有这样求婚的?简单粗暴,速战速决。 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还没答应呢! “南川世爵,你刚刚是在求婚吗?” “……”南川世爵的脸颊紧紧绷起,“怎么?想反悔?戴了我的戒指,你已经是南川太太了。” 霸道的男人。 “你要是敢不答应,就别逼我。” 还威胁起她来了。 宁风笙扬高眉:“你就怎么样?” “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宁风笙笑得忍俊不禁,双手捧着他紧绷的脸—— 他看起来超紧张的,整个人都快皱了。 她心思微动,就要踮脚吻过去。 “少爷,您的电话。” “没见我正忙?” “是关于老爷的……”莫斯脸色严肃,非必要的事绝不会在这时候打扰。 南川世爵眉峰微蹙,握住宁风笙的手紧了紧:“等我,几分钟。” “去吧。” 南川世爵走了几步,又严肃警告:“待在这里,哪都别去!” 宁风笙笑了:“知道了,我等你。”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戒指。 他是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才这样独断独行地求婚?! 虽然,她不可能拒绝…… 南川世爵一旦面对她的事情,就变得没有自信了。 “南川世爵,我愿意,”她对着戒指轻笑出声,“你还没听到我的回答呢,我说我愿意……” 对面大厦的玻璃幕墙闪过一丝冷光,像是毒蛇吐信。 她只感觉胸口处传来刺痛,带着毒素的针剂已经没入肌肤。 剧烈的灼痛从血管蔓延至心脏—— 宁风笙眼瞳急剧撑大,痛得身形颤栗:“南川世爵!” 她大声喊着,摇摇晃晃朝前走去,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 第279章 晃神间只看见南川世爵的身影飞快跑来…… “对了大少爷,老爷有份惊喜要送你——”手机那头,男人诡谲的嗓音隔着电流传来,“转达宁小姐:死亡快乐。” 宁风笙倒在仙女座星云光晕里。 三万颗光纤灯珠在她裙摆下闪烁…… “宁风笙!”南川世爵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将人捞进怀里。 宁风笙浑身抽搐着,面色青白,嘴角涌出血沫。 南川世爵抱着她冲进电梯,喉结滚动着咽下恐惧。 指节按在楼层键上时,整个大楼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猩红光芒,电梯剧烈晃动两下后彻底停滞。 “宁风笙!我在,别怕——” 楼梯间传来爆炸声,火光顺着阶梯蔓延。 fuck! 南川世爵徒手扒开电梯门缝,骨节泛白的手指卡进缝隙,鲜血滴上她昏迷的侧脸。 “别睡!”他恐惧到发抖,“你敢死……我就把这里改成天文主题墓园!” 宁风笙疼痛剧烈,眼睛弥漫着一片血色旋涡。 “我说过要护着你,就不会让你出事……” “少爷,电路被人恶意切断了,楼道间着火了,我们暂时出不去了。” 宁风笙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溅在他衬衫领口。 疼痛撕裂着她,她模糊听见踹裂声,一整片观星落地窗应声碎开。 莫斯大声阻止着:“少爷你要干什么,你要抱着宁小姐跳下去吗?少爷,你别找死啊,我已经派人去调直升机了……” “多久?”南川世爵沙哑低喊。 “飞过来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莫斯估算着。 “来不及了。”南川世爵将救生绳索绑在腰间,又把宁风笙牢牢圈在怀里。 夜风卷起她的长发,拂过他淌着冷汗的额头。 望着下方二十层的高度,他低头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抓紧我。” “少爷!”莫斯惊吓不已,眼睁睁看着这疯子抱着宁小姐绑上逃生绳结,纵身跃下。 南川世爵将人护在胸口,后背重重撞在墙面。 绳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鲜血顺着掌心滴落。 “都闪开!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 “是两个人,快叫救护车——” “笙笙博物纪念馆”楼下是一片观河景区。 当南川世爵拥着人降落,人群惊吓得四下逃窜。 “宁风笙,市医院距离这里就隔着一条街,我现在就抱你过去,听到了没?宁风笙,给我醒来,不许你丢下我,宁风笙……” 怀里的人突然睁开眼,气若游丝:“南川……” ”疼吗?“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不许睡,马上带你去医院!” 宁风笙视野恍惚,疼痛让她嘴角的鲜血流得更肆意—— “如果……如果我走了……你活着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生命在流逝。 “不好!!!!!!” “南川……”她连开口都费劲,“我愿意……” 他正在疯狂奔跑的双腿猛然停了停,整个人像是被人打傻掉了。 “我……今晚……很开心……求婚……我答应……我愿意嫁给……你……”她深怕这时候不开口,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南川世爵……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别说了……宁风笙,你如果不在了,我一个人独活还有什么意义?”他攥着她的小手贴上他的脸,每一滴迸发的液体都滚烫灼人。 “我等你好起来,等你嫁给我,宁风笙……我等你给我生孩子……” “……” “我们还有好多要一起做的事,你听见了吗?” 宁风笙睫毛颤抖着,彻底陷入昏迷。 “睁眼!”他粗暴的吼声裹着颤抖,“我准你死了吗——?” 硕大的泪水滴在她脸上,烫得惊人。 宁风笙心率跳得越发缓慢,身体像在岩浆和冰窟里交撞,冰火两重天。 “滚,都给我滚开——全死开别挡路!!” 他怒吼着,抱着人疯狂前行。 四周的人纷纷闪避开了,留出一条人行甬道,看着这男人疯狂地穿过马路,冲向医院。 …… 市医院,急诊室大门被一脚踹开! 南川世爵抱着人一路直冲,跪倒在抢救台上。 他面色森冷,染血的大衣绞着心电监护仪的凌乱导线。 当除颤器压上她的胸口,他吻着她抹满鲜血的嘴唇:“疼就咬我……” 新鲜血迹在两人唇齿间拉出银丝…… 她的心率是一条直线,毫无生命体征。 医生和护士惊骇地瑟缩在一旁,看着他发狂地按压除颤,进行抢救措施。 “少爷……宁小姐她……她停止呼吸了……”莫斯带着保镖随后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大惊失色。 南川世爵像被溺进了水里,视线幽暗模糊,听觉时隐时现。 他的心脏失去了节奏,大脑一片黑暗。 第280章 果然人在接近幸福的时候,最容易失去。 他将额头抵在她冰冷发硬的掌心上,眼泪混着血迹,渗在她掌心生命线交错的纹路上…… 狂风骤雨伴随着雷鸣,急救室的窗被撞得哐哐作响。 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奋力敲打着—— 莫斯看见窗外的黑影,打开窗,一只巨大的老鹰飞扑进来。 它在暴雨中淋湿了羽翼,嘴里却叼着一个蓝色的药剂瓶…… “少爷,这好像是枭少爷的鹰……”莫斯认出来,“是贝塔。” 南川世爵抬起怒张的脸,一双猩红的眼扫过—— 老鹰飞到宁风笙脚边,将药剂丢在急救台上,又折身从窗口飞走…… 南川世爵拽过那支不明药剂,那颗死寂的心蓦然狂跳起来:“针管!” 他不管这药剂是什么,只要能有救她的机会,是毒药他都要试试! 莫斯立即拿过来一支消毒过的针管…… 南川世爵的手指颤抖,将药剂全数推入她的身体…… “醒来……睁开眼……宁风笙——!!!” 宁风笙睫毛轻颤。 她听见耳边传来金属变形的尖啸声,是那个疯子在一拳拳地猛砸设备仪器。 “宁小姐……有生命气息了……”莫斯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南川世爵的身形蓦然僵住,背脊紧绷成弓形,死死瞪着宁风笙! 这女人青白的皮肤在逐渐焕发生机…… 她的脉搏变得有力,心跳通过听诊器就在耳边扑通扑通作响! …… 夜晚。 医生们进进出出,宁风笙的高烧迟迟不退,也毫无醒来的迹象。 护士给她探测体温,大惊失色:“她的高烧加重了。” 南川世爵面容发寒,眼神凝重至极! 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一旦高烧过头,到了临界点就会死亡…… 南川世爵一把揪开护士,拿起温度计看了看,恐慌起来。 “救她——!” 医生被南川世爵的眼神吓得瑟缩。 “医生的职责是什么?区区发烧都救不好还当什么医生?!”南川世爵的眼神可怕无比,如果宁风笙有意外,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过。 “有一种药可以极快地退烧,但这药性强烈,她怀着身孕,稍有不慎……就会流产。” 流产这个词,在南川世爵的脑海中扩大。 压抑死气的氛围在空间里散开。 “我要你给她用药,让她退烧,她只能活下来!”南川世爵立刻做出决断。 孩子和宁风笙的命,如果只能选其一,他毫不犹豫只要宁风笙。 医生连声答应着,去配药了。 南川世爵握住宁风笙的手,突然挽唇诡异地笑起来……如果她出了意外,他陪着。 他会杀了老头子,再去陪她…… 天上地下,今生来世,他都缠定她了! “宁风笙,你听见没有,就算是死,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宁风笙深陷昏迷之中,嘴唇苍白着。 “少爷,你要的东西拿来了。”莫斯递给他一盒烟火棒。 那盒子很旧很旧,泛黄的纸盒上广告画都模糊掉了,外包着塑膜纸,被珍视地保存着。 南川世爵在床边坐下来,望着手里陈旧的焰火盒凝视了半晌—— 这盒焰火棒,是夫人留给少爷唯一的遗物。 那天是少爷三岁生日,他才受过重罚,浑身伤痕累累,几乎奄奄一息,医生说他可能熬不过去了,夫人亲自做了生日蛋糕,又买了这盒焰火棒回来—— 南川老爷的占有欲变态到令人发指,他不允许南川夫人对着少爷笑,不允许她们欢庆、快乐,不允许她们庆祝节日……包括少爷的生日。 第281章 那座死气沉沉的府邸,仿佛和南川老爷一样,只有灰冷强硬的躯壳,形如坟墓。 「爵,这是你一直想看的焰火,我买回来了。还有蛋糕……你不是想吃吗?」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你美好的事……就像这烟火,等你长大了,你想放遍整个星空都可以。以后,你会每年都吃到生日蛋糕,是你最爱的人亲手为你做的……你不想等到那一天吗?」 「这世界不只是如影随形的黑暗……会有光的。」 小小的烟火棒燃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烁出火花…… 「以后你觉得黑暗得难以忍受的时候,点燃它……妈妈就回来了。不管多远,我都会看见那一簇光,我会回来保护你。我一直都在,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小南川一身是伤趴在床上,看着那焰火哧哧亮着。 他浑身很痛,眼神呆滞无光。 他的世界只剩漆黑一片,可那闪耀的火花却让他看到了一星点的光亮。 那晚,他吃到有生以来最甜美的蛋糕,他过了第一个生日,也是母亲在世时陪他的唯一一个。她死在了他生日那天。 她以为小南川死定了,当他高烧到奄奄一息,她的信念崩塌,跳楼自尽了。 焰火棒只来得及燃上几根,他们从此阴阳两隔。 「爵,对不起,是我害你受到那么多责罚。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我不会让你孤单死去……妈妈会陪着你走下去……」 没人想到,南川世爵大难不死,他病愈了,但是母亲先走了一步。 失去了唯一的庇佑,他在黑暗的南川家族艰难生存,总是常常浑身是伤,不管他多小心翼翼,都会因为很小的错误被惩罚。 南川老爷把夫人的死归咎于少爷,因为少爷夺走了夫人全部的爱。 夫人以为少爷活不成了才寻死,老爷恨死了少爷。 每当少爷伤痕累累,深陷绝望之际,就点燃一支焰火棒。 那瞬间,他感觉很温暖,好像时光带他回到了过去,妈妈还在世的时候。 有些爱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 这盒焰火棒就是南川夫人的化身,她仿佛未曾离去,一直在身边陪伴他…… “少爷,只还剩下最后三根了。”莫斯看到南川世爵拿出一根焰火棒,出声提醒。 这焰火棒在少爷心里非常珍贵,小时候每点燃一根都是在最无助、濒死的边缘挣扎时,才舍得拿出一根。 当剩下最后三根,他封存了起来,再遇过险象环生的时候,也没有点燃它。 这件旧物,是他和南川夫人唯一仅有的纽带,烧完就没有了。 南川世爵满眼黑暗的绝望,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我以为我强大到无所不能,就不再怕任何人……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我办不到事。” 如果宁风笙死了……他该怎么办? 咔嚓,打火匣窜出火焰,点燃焰火棒。 橙色的火焰散开。 南川世爵手持那一抹光,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别带走她……” 宁风笙高烧得整个脸又红又烫,嘴唇极致苍白。 “不是说看到这簇光了就会回到我身边?我要你保护她!” “……” “听见没有?既然你狠心丢下我走了,我不许你把她也从我身边带走……”南川世爵低声说着,眼见着手里的焰火要熄灭,他拿出第二根点燃了。 莫斯想要阻止却不敢开口——少爷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拿出来这只焰火盒,随着他日渐强大,不再需要这微弱的光去给予他勇气。 第282章 他以为少爷长大成人,能保护自己,再不是那个小时候要依赖母亲的孩子! 可直到此刻,莫斯发现,那小孩根本就没长大…… “你听见没?我要宁风笙醒来……我要她完好无损回到我身边!”南川世爵红色的眸子划过闪亮的水光…… 他已经失去了他们第一个孩子,这个惩罚还不够重? 还要把她和第二个孩子也从他身边夺走? 最后一丝光芒都将熄灭,南川世爵拿出仅剩的一根…… “少爷!”莫斯终于开口,“这盒焰火棒对你而言意义非凡,这是夫人送你唯一的物件,是你精神的寄托,烧完了……就没有了。” 南川世爵空洞的眼看着火光一点点熄灭,点燃最后一根—— 母亲过世后,他从来没有期盼过生日,甚至那一天的到来会让他想起狼狈不堪的过往。 他原以为他有了宁风笙,一切再不相同,以后的每个生日都有她了。 她却也要丢下他永远离开…… 宁风笙昏迷着,似乎在昏睡中也在做悲伤的梦,眼睫泛着泪光。 “宁风笙,你见过世界上最黑暗的颜色么?连光都会吞噬……我一直都在那里。” 他像永远处在一个暴风席卷光源的黑洞里,无穷无尽的暗。 第三根焰火棒也快燃成灰烬,再也没有希望之光了,他将回到黑洞中…… 南川世爵颓然低下头:“宁风笙,是我害你几次三番陷入险境,是我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护你周全。我知道错了,我求你还不行——?” 一个人从“我不会错”,到“是不是我做错了”,到“我知道错了”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去正视自己。 而南川世爵,只需要一个宁风笙。 …… 白。 无边无际的白。 宁风笙从昏迷中清醒,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 病房死寂沉沉,只有监测仪发出单一的“嘀嗒”声…… 身体的沉重感如同灌了铅,每一寸骨骼都叫嚣着酸软。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空寂的病房。 厚重的丝绒窗帘严丝合缝,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所有天光。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没有他凶巴巴地喊着:宁风笙,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昏睡那么久,我有多担心!? 南川世爵。 这个名字像一根滚烫的针,刺进她刚恢复知觉的心脏。 他人呢? “南川世爵……”她嘶哑地喊着,醒来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是他。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管家莫斯提着饭盒走进来。 他背脊微微躬着,是几十年在南川家族刻进骨子里的恭敬。 看到宁风笙,莫斯那发红的眼圈立刻挤出一丝笑容。 “宁小姐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 他快步上前,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那笑容像糊上去的一张纸,虚浮没有暖意! “南川世爵人呢?” 莫斯的眼神飘忽着,不敢与她对视:“先吃药吧,你大病初愈……” 宁风笙咳嗽着,原本递来水杯、喂她吃药的,应该是那个霸道小心眼的男人! “我想见他……”宁风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他一定会陪着我的。” “少爷……少爷最近有些紧急事务要处理,在海外分部。非常棘手,抽不开身。他吩咐了,让您务必安心休养,什么都不要想。” “海外?”宁风笙不信任地摇头,“什么事务需要他亲自去,赶在这个时候?莫斯,你不善于撒谎……我病得这么重,差点死了,南川世爵不可能丢得下我。” 她太了解南川世爵,那个男人霸道专横到令人发指! 她大病初醒,他只可能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这……”莫斯慌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跟我这次生病有关?是南川老爷把他抓走了?” 莫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含糊地应道:“是……是老爷那边突然交代下来,非常紧要,少爷必须回去。宁小姐,您先吃药吧,养好身体最要紧。” 他近乎恳求地将药片和水杯再次往前送了送,“求你了宁小姐,少爷最关心你的身体,你不能……让他再担心……” 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 宁风笙没再追问,沉默地接过水杯,服下药。 心底那片巨大的、冰冷的疑云,正在疯狂地扩散—— 莫斯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次目光的闪躲,每一次语气的停顿,都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神经上。 南川老爷对她下了杀手……她差点就死了。 她现在活了下来,南川世爵却消失了,这其中肯定有所关联。 在她昏迷前,他才向她求了婚,她也答应嫁给他了。幸福近在咫尺。 宁风笙掏出手机,给南川世爵打去电话,竟是空号! 三年前,他特地办了情侣号,两人的手机尾数只差一个数字。 他说过终身不换号码,她永远都能找到他,除非他死…… 第283章 半个月后,宁风笙身体恢复好多了,被允许在特护楼层的小型阳光花房短暂活动。 花房里娇柔的玫瑰开得毫无生气,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头的空洞越来越大。 莫斯推着她,絮叨着让她多晒晒“太阳”——尽管窗外只有铅灰色的云层。 宁风笙忽然觉得指尖触到一点异样的湿润。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莫斯垂在身侧的手上。 他那条深色西裤的膝盖部位,有一小块颜色明显比周围深,边缘洇开一片不规则的湿痕。 那是……泪痕?新鲜的。 宁风笙猛地抬眼,莫斯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立刻将那只手背到身后,动作快得有些狼狈。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皱纹都挤在一起:“宁小姐,外面风凉,我们回去吧?” 莫斯,这个在南川家族服侍了两代主人,见惯大风大浪的老管家,在哭?为谁?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心底那个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这些天她不是没想过南川世爵正在遭受折磨……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不敢往最坏处想。 莫斯也总劝她,为了少爷,为了孩子…… 她只能乖乖接受治疗,变得异常沉默,像一尊失魂的木头,常常枯坐半天,一动不动。 医生护士例行检查的低语,莫斯小心翼翼的问候,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她的全部感官,都无声地绷紧,捕捉着病房外一切可疑的声响。 那天午后,药效带来的昏沉感稍稍退去。 窗外下起了冰冷的雨丝,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 莫斯被医生临时叫去询问情况,病房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隙。 走廊里传来保镖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那么金尊玉贵的人……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值不值不知道,反正人没了,被打成了筛子……老爷下了死命令……” “可怜宁小姐还怀着孩子……” “嘘!别说了!管家回来了!” 声音戛然而止。 宁风笙坐在病床上,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冲上头顶。 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毒蜂在同时振翅。 「值不值得不知道,反正人没了,被打成了筛子……老爷下了死命令……」 胃部一阵翻滚,她呕吐了起来。 不可能的,南川世爵不可能死了,一定是她听错了…… 病房门被推开,莫斯脸上带着强撑的的笑走进来:“宁小姐,医生说你情况很好,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我们还回庄园生活吗,还是宁小姐喜欢别的地方……” 他的话没能说完。 宁风笙踉跄着,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 她完全感觉不到撞击的痛楚,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跪着,伸出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抓住了莫斯的裤脚。 “莫斯……”她浑身颤抖得厉害,像濒死小兽的哀鸣,“告诉我……求你……说实话……” 她仰起脸,泪水早已决堤。 “南川世爵还好好活着的,对不对?” 她死死盯着莫斯骤然剧变的脸—— “宁、宁小姐说什么……少爷当然……”莫斯说不下去。 宁风笙的眼泪落得更凶了,每一个字都像从心腔里抠出来,“他死了?” 莫斯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试图去搀扶她:“宁小姐……你先起来……” “告诉我!”宁风笙死死拽着他,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我能接受他不要我!我能接受他把我推开!我能接受他为了家族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什么都能接受!” 第284章 泪水疯狂涌出—— “这些天我想过,他是不是和南川老爷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必须和我分开。” “……” “他有迫不得已,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能接受……但我不能接受他死了!莫斯!告诉我不是真的!告诉我他还活着!哪怕他永远不再见我……” “宁小姐你是在瞎想什么,你快起来,你还怀着孕怎么能给我下跪?”他也跪了下去,老泪纵横,“少爷好好的,他真没事……” “那让他给我打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 “最后一通电话,我只想确定他还活着……” 莫斯泣不成声,巨大的悲痛堵住了他的喉咙。 “他把号码注销了,他曾说过除非死,不会换号码的……”宁风笙抓着他裤脚的手,无力地松开。 所有的希望,都在莫斯那无法自抑的悲恸中,彻底抽离了身体。 “我连知道他生死权利的资格都没有?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他都永远是孩子的爸爸!” “少爷他走之前……最后的心愿……”莫斯每一个字说得艰难,“就是你……你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好好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这是他为你……安排好的一生啊……” 宁风笙瘫坐在地上,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败玩偶。 “少爷他……用命换来你的平安……宁小姐,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我会替少爷守好你……一辈子……” 宁风笙眼神空洞,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崩塌。 所有的光线、声音、触感……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无尽令人窒息的黑暗。 南川世爵死了。 那个霸道地闯入她生命,用最蛮横的方式刻下最深烙印的男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死了,她能相信吗? “葬在哪里?”她皱着眉,不肯相信,“带我去见他。” 莫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张着嘴,用力摇了摇头。 “最后一面。”宁风笙笑了,“看过……我就死心。” “宁小姐还怀着身孕,不能激动,我怕你……” “让我这样猜测下去,我才是快要疯了。”宁风笙笑容惨烈,突然伸出自己都是割痕的手,“我有抑郁症,莫斯你是知道的。这些天发病得越来越频繁……” 莫斯通红着眼,惊骇不已。 “让我去见他吧,南川世爵一定也很想见我……” …… 玫园,满眼盛放的玫瑰。 “宁小姐……少爷就葬在后花园里,紧挨着那片你亲手种的红玫瑰。” 莫斯垂手而立,像个融进背景的灰色影子。 宁风笙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那个一天要换两套衣服、床单有一丝褶皱都要发火、连指甲缝都容不得半点灰尘的南川世爵,他会允许自己躺在土里?” “……” “莫斯,我不信,”她摇着头,“他不可能死得这么潦草,墓地这么简陋……这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的!” “宁小姐,这是真的。” “南川家族的继承人,怎会葬在外面?” “少爷几次三番行刺老爷,已被逐出家谱。”莫斯深深低着头,喉结艰难地滚动,“少爷喜欢这个玫园,他曾说过……这里全是你,他哪儿也不去……少爷想着你离开了北洲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就把这改成了他的公墓。” “这里全是……我?”宁风笙喃喃重复,空洞的目光扫过这片被玫瑰和回忆同时封锁的庭院。 每一片花瓣,每一缕风,都带着那个男人霸道的气息。 她顺着小径走去,一直走到最深的那片红玫瑰丛边。 果然看到立着一块崭新的墓碑。 碑上没有相片,刻着「宁风笙之夫爵」几个字。 莫斯低声说着,少爷不喜欢他的姓氏,所以没有刻姓。 第285章 少爷不喜欢到死还要背负着南川家族的阴霾…… 少爷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娶宁小姐。 虽然还没能实现,在墓碑上体现了他也会很开心。 少爷没有办葬礼,他本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的死不用知会任何人。 少爷死之前最想见的是宁小姐,但怕宁小姐伤心过度,所以没有通知她…… 少爷说宁小姐一向坚强,离开了他也能过得很好…… 宁风笙呆呆地听着莫斯说着:“谁说我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 “你一再地要逃离少爷,如果不是少爷追到z国去,你已经过上了好日子。” “……” “少爷很后悔,如果他没有抓着你不放,就不会给你带来生命危险。” “这些都是南川世爵编好的台词是不是?”宁风笙强忍着泪水,强行让自己镇定,“我不信他死了,说什么也不信。” 莫斯擦着泪,诧异地问道:“宁小姐不是说,来见少爷最后一面,你就会死心?” “开棺。”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就在这里。把这块地,给我挖开。” 莫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宁小姐!惊扰逝者,这是大不敬!” “活着的时候,我哪样没做过?忤逆他,顶撞他,一次次从他身边逃开……他气得发疯,可哪次不是又把我抓回来?”她低声喃喃着,“现在,我就想亲眼看看他,问问他……他怎么敢死在我前面?怎么敢……” 她的眼泪毫无声息滑落下来,嘴角却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疯狂而绝望,“不然,我就亲自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睡在……这堆烂泥里!” 莫斯难以置信,瞪着宁风笙决绝的姿态。 “南川世爵,你不要给我装死!”说着,宁风笙跪在墓碑前,就要刨土。 “宁小姐算我求你,你出了事我怎么向少爷交代!”莫斯转身命令几个保镖,“给宁小姐搬把椅子来……把少爷的坟挖开。” 沉重的铁锹铲入泥土,宁风笙坐在雕花藤椅上,目光死死锁住那个不断加深的坑穴。 阳光透过玫瑰丛的间隙,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破碎摇曳的光斑,明明灭灭,如同她眼中最后一点将熄未熄的火星。 保镖们机械地挥动着铁锹,泥土一层层被掘起,堆在坑边。 空气里只有铁器入土、泥土翻卷的单调声响,沉重地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莫斯站在宁风笙身侧,脸色比泥土还要灰败。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玫瑰的香气越来越浓,浓得化不开,几乎要让人窒息。 终于,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破了死寂—— 保镖的动作猛地顿住,迟疑地抬头看向莫斯和宁风笙。 “继续!”宁风笙攥紧了拳头,“挖出来!我要亲眼看到!” 当那深色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一口厚重的西式棺木,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吞噬了所有的光。 宁风笙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指甲深深掐进藤椅的扶手,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 棺盖被撬开,沉重的木头发出喑哑的呻吟—— 宁风笙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踉跄,拒绝任何人的搀扶。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拖着千钧锁链。 她走到坑边,向下望去。 没有她记忆中那张俊美艷丽、哪怕沉睡也带着凌厉霸气的脸。 只有两个冰冷的骨灰盒,并排放在深色的棺木衬布上。 大的盒子刻着「南川世爵」,小巧的盒子刻着「南川笙」。 宁风笙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了。 第286章 她站在坑沿,身体剧烈地摇晃着,几乎要栽倒下去。 莫斯伸手扶住她:“宁小姐,小心!” “骨……灰?” 宁风笙呢喃着,猛地摇头,“为什么是灰?!他人呢?南川世爵人呢!你们把他烧了?!谁准你们把他烧了?!” “少爷最注重形象,他曾吩咐过……如果他死的样子太难看……就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他最恨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要你记住的……永远是他最好看的样子……” “最好看的样子……”宁风笙腿一软,跪了下去。 她伸出手,那双手曾经被南川世爵握在掌心,吻过的每一根手指,此刻却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她不顾一切地走进棺木中,抱起那只刻着南川世爵的骨灰盒。 “南川世爵……”她低下头,苍白的唇亲吻着骨灰盒,“好冷啊……这里好冷……对不对?” 泪水决堤。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眼神空洞茫然,“你怎么睡在这里……这里都是土……又冷又脏……你不是有洁癖吗?” 棺木里除了骨灰盒,还摆放着与这死亡之地格格不入的陪葬物。 装在玻璃瓶里的白色乳牙、她亲手织的围巾、第一次烹饪的焦黑变形的饼干、她从少女蜕变成女人的咽开红色血迹的床单、她去庙里求的幸运牌……等等。 这些,就是南川世爵一直锁在保险柜里的“珍宝”? 他曾经那么看重这些,说过他人在哪,这些就会带到哪。 宁风笙的眼睛睁大着,源源不断的泪水流下来。 所以是真的了。 南川世爵如果不是死了,怎么会把他的珍宝、南川笙的骨灰盒埋在这里? “宁小姐,你抱着少爷的骨灰要去哪里?” “他说过……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宁风笙将骨灰盒死死地抱在怀里,“那家伙,看起来好像凶巴巴的什么都不怕,但是我知道,他怕孤单,怕一个人……没有我……他睡不着的……” 莫斯哭得不能自控。 “南川世爵,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们回家……” …… 宁风笙坚持要在玫园住下来。 她把自己锁在主卧,抱着南川世爵的骨灰盒蜷缩在飘窗。 莫斯每天变着花样给她送来营养餐。 但是她的胃口越来越差,吃什么都吐。 “宁小姐,你不吃东西孩子营养跟不上……” “……吃不下。” “不管怎么样,吃一点?就算是为了少爷……” 宁风笙强迫自己吃下去,不久后又会都吐出来。 每天,她都坐在窗边发呆。 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后院,一眼就能看到那个被挖开的坟墓,那孤零零立着的墓碑…… 阳光好的时候,光线穿透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清晰的光影分割线。 她一半浸在刺目的光里,一半沉在浓重的影中,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目光没有焦点地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回到记忆中有他的地方。 时间在她身上失去了意义,只有偶尔,一滴滚烫的泪会毫无征兆地从空洞的眼眶中滑落。 精神科医生来了又走,开了更重的药。 莫斯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眼窝深陷,一夕间又苍老了十岁。 他看着宁风笙一日比一日更形销骨立,看着她眼中那越来越浓重的、化不开的死寂,心急如焚。 “宁小姐,你看看这汤,是厨房特意熬了六个小时的……”他又一次送来营养餐,半跪在她面前,“你这样……身子真的会垮掉的……孩子需要营养……少爷他……他在天上看着,该有多心疼……” “少爷”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猝然打开了宁风笙封闭的感官闸门。 她一直死寂空洞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焦距艰难地、一点点地凝聚在莫斯那张布满焦虑和悲痛的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光线似乎也暗了一瞬。 莫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的凝视看得心头一悸,端着碗的手僵在那里。 许久,久到莫斯以为她又将陷入那种隔绝一切的沉默深渊。 宁风笙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艰难地从她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教我。” “宁小姐……?” “南川世爵,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她很想活,很想生下他们的小孩。 但是抑郁症越来越重,她吃什么吐什么,这些天都靠打营养针才勉强活着。 晚上睡觉都是噩梦,只要闭上眼就是南川世爵孤零零躺在墓穴里的样子。 宁风笙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抱着南川世爵的骨灰盒一刻也没撒手过…… 「笙笙,嫁给我……」 「我愿意,南川世爵我愿意……」 「笙笙,来陪我,我们永远在一起。」 宁风笙突然惊坐起身。 一把将床头柜上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 南川世爵叫她了,他想她了。 宁风笙全然不顾那只是个噩梦,他根本不会想让她跟着去死。 推开衣帽间的瞬间,月光照亮窗边立着的婚纱,长长的裙摆曳地,华丽绝美。 宁风笙穿上婚纱,转身望向身后并没有的人影:“南川世爵,美吗?” 她瘦了很多,腹部只是微微隆起一点,穿着婚纱也掩饰不住的憔悴。 “我变丑了,一点气色都没有。但是你不能嫌弃我……戴上了这枚戒指,我已经是南川太太了。”她举起右手,戒指在指尖闪闪发光。 宁风笙轻声笑着,在化妆台前认真地描眉画唇。 嫁给他的这一天,她当然要是最美的样子。 镜中倒影,仿佛她和虚无的男人深深拥抱在一起,身影重叠。 恍惚间,她闻到熟悉的雪茄气味萦绕身边,是那男人独有的霸道。 “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你走以后的每一天每一秒钟我都在想你。” “我努力想活下去,真的没有办法,你敢丢下我一个人先走,说好一家人要整整齐齐。” “南川世爵,我马上要来陪你啦。后悔也没用,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妻子……” 宁风笙笑得很开心,往嘴里塞下一整瓶的安眠药,抑郁症主导着她的躯体。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抱起南川世爵的骨灰盒,一路轻声走下阶梯…… 夜色很深,长长的婚纱漫过铺满残败花瓣的小径。 她走到那个森冷的墓前,上一世南川世爵陪她死了,这一世换她。 她走进棺木中,找个了姿势躺好,侧身抱着南川世爵的骨灰盒在怀里。 黎明破晓时分,胎动突然变得欢快,宁风笙的意识飘离了躯体…… 她好像能够俯瞰整个玫园—— 远处地平线上,朝阳刺破云层,金色光芒笼罩着整个玫园。 晨起的佣人发现棺木里躺着的人影,发出刺耳尖叫…… 然后,宁风笙看到还穿着睡衣的莫斯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整个玫园都被惊动了,保镖们吓得六神无主,医生提着药箱对她进行抢救。 宁风笙的意识很昏沉,很茫然,她的视野可以在整个玫园转悠。 第287章 “快!送医院抢救!” 别抢救了,她要去找南川世爵了。 “还有一口气——” 还有口气?她还没死? 莫斯悲恸大哭:“宁小姐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死了,我还怎么去地下给少爷交代……” 不用你交代了莫斯,我会跟南川世爵好好说的。 宁风笙开心,她终于要解脱了,却发现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他…… 突然眼前一黑,意识再次陷入混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一片虚无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说话声。 医生说她已经昏迷半个多月,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植物人。 那声音模糊,像是信号极差的收音机里传出的杂音。 “那宁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胎儿目前监测很健康……植物人无法自然分娩,必须剖腹产……” 胎儿健康…… 她还活着,植物人?! 不要,她不要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她要去找南川世爵,他还在等着她! 宁风笙却挣不开桎梏,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裹挟着。 黑暗重新合拢,吞没了一切。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 意识像一缕即将彻底消散的轻烟,直到—— 咸涩的泪水在鼻腔里蔓延,莫斯压抑的哭声像把生锈的锯子:“少爷……” 少爷? 宁风笙怔住。 南川世爵!他没有死! 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像踏在她碎裂的心上。 空气被扰动,带来一丝微弱的气流变化,伴随着他身上那熟悉的烟草气息。 这气息曾是她最深的迷恋,此刻却像剧毒的荆棘藤蔓,缠绕住她无形的意识,勒得她窒息般的痛。 如果南川世爵没有死,那她现在半死不死的,该怎么办!? “你这次装死……骗了所有人,连我都被你骗了……”莫斯哭得像个孩子。 那哭声里饱含着被长久欺骗后的委屈、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积压了太久的恐惧和压力,瞬间决堤。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连病房里那些冰冷的仪器发出的规律滴答声,在这一刻都显得异常遥远。 那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沉痛。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块,砸在宁风笙漂浮的意识上:“哭什么,这么想给我奔丧?” “少爷……” “滚出去哭!”他的嗓音冷硬,“丑得碍眼。” “可是宁小姐她……已经昏迷整整两个多月了……医生说……说她是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的希望很渺茫……是我没有看好宁小姐,我该死,都怪我。”莫斯开始掌掴自己的耳光。 他怎么也没想到宁风笙还怀着孕,竟会想不开寻死…… 她明明答应过,为了少爷和孩子,她不会做傻事的。 “我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甚至比刚才更平静。 平静得像暴风雨降临前死寂的海面。 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是足以摧毁一切的绝望风暴。 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莫斯,目光钉在宁风笙毫无血色的脸上—— “宁风笙,是我。” 「南川世爵,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宁风笙心脏痛得快裂开了,好想伸手抱抱他,好想扑进他怀里,诉说委屈和想念。 但是她的胳膊沉得抬不起来,她的眼皮也睁不开,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应。 他好像抱住了她,融进生命里那样的力度。 当她想要去感受他的怀抱,却连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 很久以后,当宁风笙的意识再次清醒,她发现自己飘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 第288章 她看见了自己。 那个躺在纯白色病床上,如同沉睡人偶般毫无生气的女人。 氧气面罩覆盖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额头。 各种颜色的管线从被单下延伸出来,连接着床边沉默闪烁的仪器。 南川世爵坐在床边,背脊习惯性地挺直,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深深地凹陷下去,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 那张俊美的脸庞,只剩下一种病态的苍白,紧绷成冷硬线条。 他瘦了很多,昂贵的手工西装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颧骨更加突出,整个人像一座正在被风沙侵蚀的、孤绝冷硬的冰雕。 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境。 他正小心翼翼地托起床上宁风笙一只手,极其专注地修剪着她的指甲。 “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宁风笙,你是傻子吗?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失去性命。” “你不是一直恨我,想要逃离我?是我禁锢了你的自由……没有我,你明明可以活得更好。” “宁风笙,你是故意躺在这里折磨我的是不是?这是你想到的最新折磨我的方式……很残忍,很有效……” 他咬着牙关,恨不得攥着她瘦弱的肩头,狠狠将她晃醒。 可她瘦得就只有一把骨头…… 他解开她病号服的纽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他一寸一寸地为她擦拭着身体,从脖颈到锁骨,再到手臂。 他的指尖隔着温热的毛巾,在她冰冷的肌肤上流连。 “宁风笙……你看看你,瘦得像什么样子。” 他俯下身,眷恋地亲吻她,一如曾经每一次。 “笙笙,你的唇没那么软了……血色也太差了,我不喜欢你闭着眼的样子……” “睁开眼,我喜欢你看着我。” 他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生命力渡给她。 “宁风笙,你穿那条婚纱的样子很美……很衬你……” “你哭起来的样子很丑……” “再瘦下去,那条婚纱能塞下两个你……” 当他的唇抽离,眼底翻涌出深不见底的绝望—— 一滴泪,从他低垂的眼睫下滚落,带着沉重的轨迹,砸在她凹陷的锁骨窝里。 这滴泪仿佛是一个开关。 南川世爵的身体猛地僵直。 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只手却骤然抬起,死死地按压在眉心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哭什么?有什么资格哭?妈的,这都是你活该的,南川世爵,你的人生不配有幸福,你没认命……差点把她害死了……还有脸哭?该躺在这里的活死人是你——!!!” 他低声嘶吼着,恨不得将自己撕碎。 宽阔的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如同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压抑的哽咽声,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极其艰难地溢出。 他一拳狠狠揍在自己脸上。 却有更多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决堤而出,源源不断地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滚落,再被他那只死死按在眉心的手挡住—— “笙笙……你干脆一刀捅死我得了,我们一起去死……死了算了!” “少爷,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答应过宁小姐的,只要她还活着,你就会守着她。”莫斯捧着相册进来,听到南川世爵的话,吓得哆嗦。 南川世爵背脊僵硬。 “再说了,宁小姐肚里还有你们的孩子……” “……” “已经四个多月了,可以检验胎儿的性别……” “不验!” 南川世爵断然拒绝。 “少爷不是心心念念希望是个女孩?” 第289章 “万一不是?”南川世爵扯唇冷笑,一想到有一半的几率是男孩,他怕直接抱着宁风笙就去寻死了,最后一丝念想都没了。 莫斯叹息一声,递过去相册:“我刚派人去南川府偷偷整理过了,少爷小时候的照片还剩十几张,少爷从没看过,估计你都忘记你小时候长什么样了?” 南川世爵不喜欢回忆童年,童年里有他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揉着胀痛的脑袋,瞥一眼那个相册,没有任何打开的欲望。 “谁让你去整理的?你的手要是嫌多,不如断了?!” “宁小姐之前一直在追问我——难得她想看。” 提到宁风笙,南川世爵的心脏就像被千万刀砍着、凌迟着。 这女人从来对他的过去没有兴趣。 突然想看他小时候了?! 南川世爵通红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宁风笙:“孩子不可能会像我,看我的照片也没用!” “也许宁小姐不是少爷想的那个意思,就纯粹只是想看看少爷的童年?” “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是因为……宁小姐爱你。” 宁小姐爱你。 这句话又让南川世爵的浑身颤抖不止。 他猛地站起来,背对着病床站在落地窗前,颤抖的手按着打火匣,却点不燃火焰。 “要不是少爷这次假死,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宁小姐有这么爱你……” 南川世爵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很后悔,当时宁小姐那么想看少爷儿时的照片,我却没拿给她看……” “别说了!”南川世爵蓦然低吼。 莫斯默默地将相册集搁置在床头柜上:“或许有一天宁小姐醒了……到那一天,少爷亲自拿给她看。” 南川世爵颓然撵灭了香烟,咬牙说道:“我宁愿她没爱过我……” 他曾经做梦都希望她爱他。 可此时此刻,他宁愿她是那个狠心薄情的宁风笙,宁愿她远走高飞,宁愿她嫁给别人…… 都不愿意看到她躺在这里,成为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 他毁了她的一生。 南川世爵的手用力攥拳,狠狠砸在墙上。 “笙笙……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他无数次萌生想法,想抱着她去死,可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他只能每天期望奇迹,祈祷她能醒过来,哪怕植物人清醒的几率是万分之一…… 可一旦宁风笙醒了,南川老爷容不下她的存在,他们还得分开。 …… 宁风笙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好像在梦里就要过完她的一生。 梦境的最后,回到那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玫园…… 南川世爵坐在宽大的床边,拿着金色梳子,轻轻梳理她铺散的浓密长发。 “今天梳个鱼骨辫?” 他轻吻她的颈项,低声笑,“你以前最喜欢,说显得脖子长。” 梳齿缓慢地穿过柔顺的发丝。 他熟练地将头发分成几股,手指灵巧地穿梭。 她以前嘲笑他手笨,一条简单的辫子都扎不好…… 但他现在扎得很漂亮,是练习了很多次的成果。 “真懒。” 他低语,唇角扯出一个惯有的嘲讽弧度,“睡了这么久,还不肯醒。再睡下去,头发都要被我梳秃了。” 指尖描摹着她沉睡的眉眼轮廓,那里面曾经盛满了生动的倔强、狡黠的笑意,或是被他惹恼后燃起的火焰。 “宁风笙,我今天打了一针,无精针。” “你猜,老头知道了该有多刺激?” “这辈子休想让我给南川家族当生育丨机器。” “他想杀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让南川家族从此无后……” 南川世爵挽起恶魔般猩红的唇角,带着一丝得意,“你南川老公聪不聪明?” 窗外玫瑰燃烧般的艳红盛放着。 卧室里却灰得没有色彩,安静得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宁风笙,我这辈子除你以外不会有别的女人,我答应过是你的,就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你再不醒,我就把你的独家幸福割了,听见没有?” “我怕我割了,你醒来会不会嫌弃我是个残废?” “什么时候醒?再不醒来,我会疯给你看……”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上她微凉的额角,仿佛想汲取一点她存在的证明。 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那种铺天盖地的荒芜感和悲恸再次淹没了他。 “宁风笙…” 压抑到极致的哽咽终于冲破了喉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冲出眼眶,“你赢了……你够狠……你让我……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他额头抵着她,肩膀无声地颤抖。 时间仿佛在巨大的悲伤里凝固了。 …… 南川世爵…… 宁风笙心痛得落泪,骤然睁开眼,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她的头好疼啊。 “医生,快给孩子看看,她连妈都不认识了,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那个妇人像受到了打击,抓着医生的胳膊狂哭不止。 第290章 孩子?妈? 医生掰着宁风笙的脸左瞧右瞧,又问了几个生活常识的问题。 “脑子没坏,可能是头部受到重创,失忆了……” 宁风笙很想反驳,她没失忆,还清楚记得南川世爵抱着她梳头的画面…… 他说他打了无精针,以后都不会再有后代了。这男人是真狠。 他还说要把她的“独家幸福”割了,果然只有他这个疯子才想得出这么变态的手法! 幸好还没割,她不同意! 宁风笙目光急切地搜寻他的身影,目光环绕房间—— 贴满各种偶像海报的房间,放着陈旧的架子鼓和脱了漆的吉他,乱七八糟堆叠的书籍,丢着杂物和衣服的沙发…… 又脏又乱,还狭小简陋。 “阿音,你说你没事招惹冷小姐干什么?我是冷家的佣人,你爸是管家,我们全都靠着冷家给一口饭吃。” “你叫我什么,我是谁?” “你真失忆了?”妇人擦起了眼泪,“你这性格也不知道像谁,一天到晚惹事生非,还把自己搞得不男不女的……” 宁风笙立即朝自己的胸摸了一把,松口气,是女孩。 她蓦然跳下地,冲到试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一头扫帚的短发,额头贴着大块纱布,身材干干瘦瘦、黑黑的,穿着不符合她身材的朋克西装。 嘴唇打着唇钉,毫无光彩的脸,一副营养不良又晒多了太阳的操劳模样。 宁风笙很受打击,镜子里分明是个不良少女…… 突然,她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浓密长长的睫毛,漆黑发亮的眼眸,像夜空中的星辰。 这分明是她的眼睛…… 偏偏这双最美丽的眼,被黑框眼镜遮挡。 宁风笙认真看了看,这巴掌大的小脸,小巧的鼻梁,都和她长得如出一辙! “今天几月几号,我在哪个国家?这里是哪?” 她重生了,只是这次到另一个躯壳上。 妇人瞪着眼,一副她病得不轻的模样,告诉她这是在z国。 时间是她重生前的一年后。 因为她看上了冷家三小姐冷欣琪喜欢的男人,总围上去骚扰人家,被打进了医院。 宁风笙无语,她骚扰男人? 这副身体的主人没眼光,把自己打扮成这个鬼德行就算了,还没品到去骚扰男人? “身为女人的矜持你不懂吗?”妇人叹口气,“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宁风笙发呆地盯着镜子,这五官和自己太像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很甜美的声音。 她重生到这副身体上,难道和这个身体的主人有什么关联? 只是本来长得倾国倾城貌,被白白糟蹋了。 宁风笙摘下眼镜,立即雾蒙蒙的一片,近视度数好深:“我视力这么差的?” “还不是小时候不学习,天天躲在被窝里看书,把眼睛看坏了!” “……”宁风笙扫她一眼,“那不是有治疗近视眼镜的手术吗?” “手术费用至少一万多块,你这次住院就花了不少钱。”妇人气得胸口疼,“今年暑假去打工还给我!” 这么穷的家庭吗? “钱不是问题,我能想办法,”宁风笙擦了擦镜片,“我不习惯戴眼镜,手术得尽快治疗,不然不方便。” “你都戴了十几年的眼镜,现在说不习惯?” 那妇人一脸疑惑,上下打量她—— 宁风笙从醒来就说话温温柔柔的,动作也很淑女文静,举手投足气质优雅大方。 虽然医生说她失忆了,这也差距太大了。 “阿音,你这次差点死了,在医院心脏都停止跳动了,突然又活了过来。”妇人攥着她的手说道,“你从今要改头换面,做个人啊!” 宁风笙苦笑,相比较躺在床上做不能动的植物人,能够展开全新的生活的确很好。 这具身体年轻、健康、没有抑郁症。 南川世爵……他呢? 时隔一年他还好吗,她重生了,「宁风笙」还活着吗,肚子里的宝宝呢? “我有手机吗?”她的目光在附近搜寻。 妇人从床头边拿起一支充电的手机递给她:“看来你是真忘干净了。” “谢谢。”宁风笙礼貌地接过手机。 妇人像见到鬼一样:“还懂礼貌了。” 宁风笙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这是一支很老旧的手机,内存不足,刷个网页还一直卡顿。 她查了半天,关于南川世爵的消息很少。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他的婚讯上—— 三个月前,他和白以薰小姐订婚了。 当初在豪华游轮里的订婚宴,她和南川夜枭的搅局没能办成,南川老爷震怒,对她展开一连续的追杀。 现在,这婚终于是订成了。 说明南川世爵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她应该放心了。 老天让她又活一次,是让她做自己吗?她不再是宁风笙,南川世爵是独属于宁风笙的。 就算她站在他面前,他也一定不认她…… 即便认了又怎么样?南川老爷不接受宁风笙,难道能接受身份更穷更落魄的她? 南川世爵,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就差得更远了。 “阿音,你停课两天了,收拾一下去学校上课。”妇人出声提醒。 “学校?” “你连你是在校大三生都忘了?” “好的……”宁风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终还是叫出了那两个字,“妈妈。” 妇人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看着合上的门,宁风笙再也受不了自己这身装扮。 她打开衣柜,寥寥无几挂着些衬衫、西装,夸张的朋克风外套,破洞牛仔裤。 她翻了半天,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找出来。 宁风笙是个设计师,随便就可以用床单、窗帘改制一条简单的裙子。 问题是她现在的造型,穿上裙子会更奇怪更别扭。 宁风笙拽着那扫把头,得去接个长头发,变回女孩的样子。 最终她在柜子底下,翻到一套高中的校服,换上去合身多了。 她将扫把刘海整个往后梳,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又找到个破洞鸭舌帽扣上去。 本来就长得五官精致,瞬间透出一股清秀…… 第291章 皇庭大学是a市有名的贵族学校,每年学费高得吓人。 宁风笙总算知道家里为什么那么穷,父亲是管家,不至于太差…… 原来钱都烧到这里来了。 阳光穿过林荫道,宁风笙抬手压了压鸭舌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重新回到学校的感觉真好,上一世她还没念完,就被南川世爵拴在身边。 她用微信小号查找过南川世爵的账号,虽然加不上,但头像改成了一只婴儿的小手…… 胖胖的、肉乎乎的小手手,手腕上系着金色铃铛。 宁风笙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久。 这一定是他们宝宝的手,算算时间,小宝宝已经出生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做成头像了,喜欢得不行,是女孩吗? 南川世爵晋升奶爸,终于心心念念达成所愿。 而她重回校园,开启崭新人生…… 这何尝不是最好的安排? “是哪个系的小学弟?五官好精致!” “脸是老天爷喂饭,可惜腿短成柯基。” “个子的确矮了点,腿不短啊,比例很好的奶狗型,姐姐我能一口叼走。” 窃窃私语在后背响起。 白色校服衬得她运动感十足,蓝色长裤勾勒出纤细的腿部线条。 这副清爽打扮与从前那个穿着铆钉皮衣的朋克少女判若两人。 “等等……看起来很眼熟,那是司音?” “不是被护卫队打进医院了吗?焰哥的狗就是皮实,怎么也打不死。” 教室门口,银发少年靠在窗边,黑色皮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骷髅图案t恤。 顾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直到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清秀的身影上。 “我操……她是男人婆?”顾焰的跟班猛地瞪着眼。 “哟,这不是焰哥的跟屁虫吗?”黄毛男挡在她面前,扯开日记本,故意把纸张抖得哗哗响,“当年天天追着焰哥跑,连朋克皮衣都是照着焰哥的款买的!” 日记本在宁风笙眼前晃过,封面用黑色记号笔潦草地写着“舔狗日记——司音”几个字。 “瞧瞧这肉麻劲儿——「顾焰今天弹贝斯的样子,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撒旦,我愿意终身做他的信徒」,呕!” “今天焰哥又换女朋友了,心好痛。但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做他兄弟我也愿意……" “原来从初中就暗恋焰哥,为了接近他才学的朋克,心眼子挺多啊!” “以前顶着扫把头像只炸毛鸡,现在换造型了?装成小奶狗就能洗白?” 哄笑声中,顾焰慢条斯理地收起打火机,语气凉薄:“阿司,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原来都是算计。” 宁风笙皱眉,原来她是为了接近顾焰改变自己的风格,学他喜欢的朋克音乐,穿他欣赏的装扮,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这个叫顾焰的,有点小帅而已,和南川世爵比起来差远了。 “焰哥,这本舔狗日记不止写你:4月12日,在图书馆遇到纪宴礼学长,他讲题时的侧脸真好看,像仰望北极星。当然,和对焰哥的感情不一样,我是单纯的欣赏——哈!还脚踏两条船?” “得了吧,两条船她都没踏上去,焰哥能看上她?” “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照照!” “说完没?”宁风笙嗓音平淡,“喜欢朋克是因为自由,接近顾焰不过是年少眼瞎。” “嘴硬!”跟班跳起来,“怎么解释日记里写想当焰哥的女朋友?” “年少轻狂的屁话也能当真?我还想当总统,我当了么?”宁风笙突然笑了,眼尾挑出艳丽弧度,“倒是你们,传阅别人隐私,比长舌妇还八卦。” 第292章 “焰哥你听听,她顶嘴了!” “奇怪,这女人以前看到焰哥就跟哈巴狗似的,让她跪着绝不敢站着。” “以前看焰哥的眼神也跟拔丝似的,现在怎么……这么冷淡?” “被纪宴礼的护卫队打过一次,学会咬人了?” 日记本被他们抢来抢去地念着,掉在地上。 宁风笙弯腰去捡,黄毛伸腿想绊倒她。 宁风笙狠狠一脚踹在那条腿上:“不好意思,没看到伸出来的狗腿。” 黄毛痛得抱脚原地单跳,就要动手扇过来—— “怎么,要打我?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很威风?” “就你也称得上女生?!” “焰哥,怎么说?今天不给她一点教训?” “够了。”顾焰的表情阴沉下来。 “焰哥的狗自己教训,我们懂。” 所有人发现,宁风笙不一样了,嗓音平淡,姿态高傲,那眼神甚至是高高在上的卑睨。 顾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阿司,精心伪装在我身边,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宁风笙歪头冷笑:“这种人?你刚都听到了,暗恋你六年,帮你抄作业,替你背黑锅,给你当狗?好处你都占了啊,没有损失。” “没有损失?恶心到我了算不算?”顾焰冷声说道,“你明知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是,你再怎么处心积虑改变,也别想焰哥多看你一眼。”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羞愤哭泣的样子—— 宁风笙却笑了。 那笑容高傲而疏离,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她轻声笑道,“我以前瞎过,现在眼睛治好了。” 顾焰猛地紧绷了身子:“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宁风笙一脚踩在那本日记本上,“这里面写的每一句喜欢,都是我的人生污点。从今天起,我们的友谊结束了。” “哈!”黄毛怪叫一声,“仰慕上纪宴礼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有底气了!” “你一直在狗叫什么?这么想当顾焰的狗,这个位置轮到你来坐了。” 黄毛:…… 众人哄笑了起来。 宁风笙走进教室,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 又打开南川世爵的头像看起来。 索性把宝宝的手保存下来,设置成手机屏保…… 这手机太卡了,她得尽快搞钱,换一身行头。 周围有无数议论她的声音……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一份《违规处分公告》通知投放在黑板上,整个d班都沸腾了。 「经举报核实,司音同学入学考试成绩存在重大疑问,校方决定重新考核……」 顾焰靠在最后一排,银发下的眼睛闪着冷光。 他指尖转着一支钢笔,目光却锁定在角落那个清瘦的背影上。 “我就说她怎么可能考进来。”黄毛故意扬高了音量,“要不是焰哥给她考试名额,给她答案,她连三本都上不了!” “一个穷佣人的孩子,上贵族学校。沾了焰哥的光了。”另一个跟班喊着。 班里又陷入嘈杂,大家都等着宁风笙被扫地出校。 这人生履历上打下一个考场作弊的处分,她这辈子的前途全完了。 宁风笙殷红的唇挑起,鸭舌帽下的眼睛平静如水:“你举报的?” “重要吗?”顾焰冷冷开口,“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是要跟焰哥决裂?那就把你偷来的入学名额还回来,”黄毛冷笑着说道。 教务主任推门而入:“司音同学,请跟我来。” 十分钟后,整个d班被召集到多功能阶梯教室观摩,五名教授坐在评委席。 正中央摆着一张孤零零的课桌,放着三套试卷,像三份死亡判决书。 第293章 “根据举报材料,”教务主任推了推眼镜,“你入学考试的答卷与标准答案相似度高达97。现在,请你当场证明自己的真实水平。” 宁风笙扫了一眼试卷。 微积分、量子力学、专业八级英语……这难度远超大学入学考试。 顾焰坐在第一排,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耻笑。 “焰哥,她现在肯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是那截肠子?” “哎,都看得出,她都快哭了!焰哥,她肯定马上要向你跪地认错,你就等着吧。” 宁风笙随意地翻着几套试卷,面不改色。 “有问题吗?”教务主任问。 “没有。”宁风笙修长手指转着钢笔,“计时吧。” “你确定?我们准备了斯坦福phd入学考题——” “我可以开始了吗?” “三套试卷,六小时时限。”教务主任按下计时器,“现在——” 宁风笙已经翻开数学卷,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多功能投放荧屏上照出试卷,第一道微积分题就让后排学生倒吸凉气——需要运用三重积分和拉格朗日乘数法。 顾焰眯起眼睛。 宁风笙的笔尖几乎没有停顿。 黄毛在他身旁耳语:“焰哥,就她那学渣水平,肯定在乱写。” 这不可能……她明明连一元二次方程都解不好。 紧接着是拉格朗日定理的拓展证明题,难度堪比国际奥赛压轴题。 宁风笙睫毛都没颤一下,钢笔尖已划出弧线。 “装得挺像。”另一个跟班嗤笑,“怕是连题目都看不懂。” 三十分钟,第一套试卷完成。 “这么快?”数学教授皱眉,"至少检查一遍。" “不需要。”宁风笙 翻开第二套物理试卷,“我确定全对。” 后排传来几声嗤笑。 宁风笙解题速度快得惊人,解题步骤行云流水。 当她把第二套试卷反扣在桌上时,计时器显示26分钟。 “交卷?”物理教授皱眉,“还有一道大题……” “第47题需要修正,您给的普朗克常数少了个数量级。” 满场哗然,顾焰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教授们交换眼神,物理系主任的胡须明显抖了一下。 第三套试卷更离谱,是综合能力测试:涵盖天文、地理、英语、哲学、艺术史。 宁风笙的答题速度更快了,某些题目几乎看完题就直接写下答案。 英语教授直接站了起来:“这……这是专业同声传译级别的翻译!” 顾焰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浓黑如墨…… 教务主任按下秒表:“两小时完成三套试卷,创下我校测试记录。” 五位教授聚在一起批改试卷。 多功能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数学满分。” “物理满分。” “综合测试满分,英语满分……天哪,连文学赏析都是满分!” 白发苍苍的数学系主任颤抖着摘下眼镜:“司音同学,以你的水平不该在d班。” 顾焰的跟班大喊道:“她作弊!” “沈同学。”物理系主任冷冷道,“这套题是我亲自出的,答案连我助理都不知道。你是质疑我的专业水准?” “她真那么厉害,还会伪装成学渣?” “我只是懒得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展示实力。” “无关紧要?那焰哥呢?!” “鹤立鸡群的故事你没听过?”宁风笙瞥一眼某人,“为了不被鸡群驱逐,鹤只能折断翅膀。” “你骂谁是鸡,谁是鸡群?” “谁对号入座,谁就是。” 宁风笙慢条斯理地扣上钢笔,扫向黄毛:“对了,举报信是你写的吧?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离开垃圾堆的机会,我申请进a班!” 学生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天啊,这个学渣竟是天才少女? 宁风笙朝外走去,眼前身影一黯,顾焰拦在她面前,脸色深沉得可怕:“你一直在骗我?” “骗你?”宁风笙轻笑,轻蔑地看他一眼,“因为某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最喜欢在笨蛋面前炫耀优越感。我顾及着你的自尊心,你不该感谢我吗?” 蠢货?炫耀?! 顾焰一张脸都绿了。 “劳烦,让开。” 一向优越感满满的顾焰被衬得真像个蠢货。 众人窃窃私语地笑了起来,顾少爷恐怕这辈子都没被这么侮辱过—— 还是被在他身边鞍前马后了六年的舔狗羞辱的。 a班的转班通知隔天就贴了出来。 宁风笙复考的录像被剪辑贴上了校园网,传遍整个学校。 她打开自己的主页,看到一年前被南川夜枭抓到铁工厂写的两篇日记。 仅她可看。 她点开新的页面,将这离奇的经历写下来。 南川世爵,我答应过要给你写日记,我没忘。 第294章 看来她和原主真有什么关联,都这么爱写日记。 而且都是恋爱脑,容易惹上渣男…… …… 一周后。 图书馆顶层,纪宴礼合上书本,看着楼下那个娇小的身影走过,被几个女生拦下。 “哟,这不是我们新晋的’天才女神"吗??舔完顾焰又想攀高枝?”有人朝她泼过去一杯饮料,“纪学长的护卫队没打死你真是走运——” “你知道纪宴礼最讨厌什么?”宁风笙睫毛上挂着水,脸色淡然。 女生一愣:“什么?” “愚蠢的追随者。”宁风笙手腕一翻,将手中的矿泉水从对方头顶浇下,“特别是,当众给他丢脸的。” 尖叫声炸开—— 宁风笙将空瓶砸了过去:“我很记仇,下次泼过去的就是开水了。” 顶楼的栏杆旁,纪宴礼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一本《量子物理导论》的书脊。 “卧槽!”身旁趴着栏杆的少年看起热闹,“宴,你们a班新转来的妹子够野啊!” 斜后方传来一声轻笑。 白以薰将垂落的茶色卷发别到耳后:“她就是陈教授新收的小徒弟?” “宴,这妹子有点东西。”少年兴奋地比划,“听说她上周解出了陈教授布置的拓扑学难题,就是以薰姐都没搞定的那个?” 白以薰的手指突然收紧。 “陈教授眼光多刁钻啊,这么多年就收过你们俩,她居然能被看上!而且你敢信吗?她之前可是d班的学渣,短短时间就逆袭成天才少女!” “d班的学渣,逆袭成天才少女?”白以薰嗤笑,“要么是作弊,要么……”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纪宴礼,“早有准备。” 纪宴礼终于合上书本,发出啪的轻响:“你挡光了。” 白以薰也靠在了栏杆上,促狭地笑道:“宴还是那么受欢迎啊,最喜欢招惹脏猫脏狗了,听说她骚扰过你?那本日记都被贴到了布告栏上,被全校观瞻呢……以前喜欢那个叫顾什么焰的,现在又看上你了?” “你挺八卦。”纪宴礼目光淡淡地在楼下混乱的场面掠过—— 宁风笙的校园生活每天都很精彩,现已是校大的传奇人物…… 她的事迹反复有人传播,伴随着各种震惊的物料,一时间风光无限。 此刻,有人站出来要扇她。 宁风笙冷冷截住对方的手腕,庆幸这具身体力气大,原主应该没少锻炼。 “就你这种货色还敢肖想纪学长!” “谁?纪宴礼?”宁风笙微笑,“我妈点男模的时候就喜欢他这个型,改天我帮你们问问,要是我妈能看上他就好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后爸……” 什么男模?什么后爸? 几个女生倒吸一口冷气。 纪宴礼是全校公认的校草,多少女生为他争风吃醋,她竟敢这样诋毁他? “别担心,我不会和你们抢食。”宁风笙挑起一边眉毛,浑身散发出强大气场,“被狼吻过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野狗……” 她有南川世爵了,还会看到上这些男人? 那个顾焰就让她倒尽了胃口…… “你说谁是野狗?!”为首的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放开。”宁风笙目光如刀,那眼神太过锋利,女生下意识松了手—— “野狗,宴,是在说你吗?”少年笑得捧腹,“我真好奇,她口里的狼是谁啊?还有谁能比得过我们纪大公子的?” 纪宴礼抬手,厚皮书轻轻打在矮个少年的头上。 与此同时,宁风笙也正抽起架子上的书,狠狠砸在对方头上! 像完全没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贱人””找死”之类的咒骂—— 第295章 “上次打我的人,我会一个个追究刑事责任。我被殴打到脑震荡,医生说我大脑紊乱……精神不正常,如果我现在发疯打死人了,也可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哦。”她说着狠话,笑得很凄艳。 这种笑容吓得几个女生不住后退—— 宁风笙这段时间变了个人,又疯又狠。 听说前几天有人扔了宁风笙的书包,转眼那人的书桌被从高楼丢了下去; 有人堵在卫生间想要教训宁风笙,被电棒电晕了踹得浑身是血…… “你嚣张什么,纪学长和白学姐才是天生一对!” “知道白学姐是谁吗?白以薰,13橡树白氏集团的千金小姐,隶属西门家族!”另一个女生接话。 宁风笙的笑容僵住。 白以薰?她不是南川世爵的未婚妻么,居然也在这所大学?还跟纪宴礼是一对? 南川世爵,你头顶的帽子绿了——你知道吗? “怎么,怕了吧!?”对方见唬到她了,继续说道,“纪宴礼的表哥是西门龙霆,你听过西门龙霆吧?那种顶级豪门家族,也是你这种下等人可以沾边的?” 趁着宁风笙发怔间隙,夺过她的竞赛笔记就要撕,却被她一个反扣按在书架上。 宁风笙凑近她耳畔,眯起眼冷笑着,一片疯感:“告诉你们护卫队的队长,再来招惹我,我就把你们校园暴力的监控视频发给警方——” “你……” “林晓?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她看了一眼女生胸口的铭牌,“不知道下次你被欺负的时候,那些护卫队里的姐妹,会不会这么帮你。” 女生脸色一片惨白。 “宴,有什么好看的。”白以薰伸出一只手挡在男人眼前,“我不记得你热衷八卦?” 纪宴礼皱眉拉开距离:“香水味太浓。” “浓?有吗?” 楼下突然爆发更大的骚动。 几个女主攥着宁风笙的衣服就要撕,却被突然出现的图书管理员制止。 宁风笙整理着衣领,头微微扬起,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 白以薰看到了那张脸,瞳孔微微收缩:“她长得……好眼熟啊。” “像你未婚夫照片里的人。”纪宴礼接完她的话,眼神骤然降到冰点,“所以?” “你眼光真毒,我给你看过一次,就记住了。”白以薰娇笑起来。 是有点像的,不过那个女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况且,宁风笙的气质和风格完全不同。 听说成植物人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她都还没机会出手—— 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对手啊。 “下个月我生日,怎么庆祝?” “问你未婚夫。”纪宴礼转身朝电梯走去。 “宴吃醋了?”电梯门关上前,白以薰按住开门键。 楼下,宁风笙仿佛有所心灵感应,在跨出图书馆大门的瞬间回头。 顶层的玻璃电梯门正在关闭,她一眼看到那张冷峻的脸——纪宴礼的目光穿过玻璃与阳光,与她在空气中相撞。 她立刻转身,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惊人。 不是因为他。 而是电梯里那个茶色卷发、气质高冷的女孩。 阳光从穹顶斜射下来,在白以薰精致的脸上投下一小片菱形光斑,她笑容优雅,穿着清新绿色的长裙,大小姐的贵气十足,和身旁站着的倨傲男人果然佳偶天成。 宁风笙紧紧皱眉,宛如雷击。 南川世爵的未婚妻,和她同校同班……真的很讽刺的一件事了! …… 夜晚,宁风笙喝了一大杯冰水,心里的烦躁感却还是没能减轻。 手机搜索栏里“白以薰、纪宴礼”几个字跳出几万条结果。 第296章 【天才少女白以薰与纪氏大公子再获国际发明金奖】 【青梅竹马!盘点白以薰纪宴礼那些年的神仙合作】 【校内论坛热帖:白以薰纪宴礼是不是在交往?】 宁风笙点开一张照片——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颁奖礼上,白以薰挽着纪宴礼的手臂,两人胸前金牌交相辉映,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原来白以薰的奖项大多不是自己一个人独揽的……都有纪宴礼。 反而是纪宴礼斩获很多单人奖和发明。 这个白以薰,也没有那么优秀嘛……她头顶的光环和殊荣到底兑了多少水? 没她想象的那么配得上南川世爵了! 宁风笙咬咬牙,南川世爵知道他的未婚妻和别人出双入对吗? 那男人一定不在乎。 手机在掌心转了三圈,最终没有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家族联姻算什么爱情?就像南川世爵说的,不过是两个财团的股权重组。 她退出浏览器,登录匿名邮箱,将南川世爵和白以薰与联姻的通稿拖进附件。 收件人:jiyanlixxdu 主题:你确定要当第三者?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 纪宴礼坐在林肯车里,手机正在发送一组照片。 “不像。”蓝牙耳机传来男人的轻笑,声音像浸了毒的丝绸,“气质差远了,你就用这种劣等品糊弄我?” 纪宴礼嗓音低沉:“来亲眼见见?” “算了,我眼又没瞎。”南川夜枭扯松领带,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屏幕,手指轻轻一划——又一个赝品被扔进照片垃圾桶。 毕竟隔着一个国家,为了这么个赝品舟车劳顿? 如果是在北洲国,已经抓过来看看了。 私人会所里,他斜倚在丝绒沙发上,灰蓝色的眼眸半阖,像只餍足的豹子。 十几个容貌相似的女孩穿着统一的白裙,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 “抬头。”他晃着红酒杯,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女孩们怯生生地仰起脸。 南川夜枭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掠过,突然将酒杯砸在最近的那个女孩脚边。 “滚。” 红酒像血一样溅在白裙上,女孩们惊慌失措地退散。 “不像?”纪宴礼将宁风笙的资料扔进碎纸机,看着纸屑如雪花般飘落,“南川家族两兄弟争夺的玩具,有趣。” …… 校园广播正播放着纪宴礼获得普林斯顿全额奖学金的消息。 校门口的布告栏前围满学生…… 宁风笙的日记残页被塑封展示,有人用红笔圈出“纪宴礼我的神,往那一走跟椿药似的,这能怪我好色?”,旁边画满下流涂鸦。 宁风笙径直走过,在隔壁学术报告栏前停下。 【悬赏:黎曼流形上的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解法。奖金:50,000元】 纸张已经泛黄,落款龙飞凤舞的大字:j神。 “鸡神?”宁风笙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乱说什么,j神是我们学校最神秘学术最厉害的教授。” “你就别来凑热闹了,椿药姐!” 宁风笙眉头一扬,她又有新的绰号了?怪原主太花痴! 当她踮脚撕下公告,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是j神出的题!挂了半年了!” “她疯了吧?d班转来的不知天高地厚。” “听说她上周解出了陈教授出的世纪难题?” 宁风笙将公告塞进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 次日清晨,解题过程像战书般钉在布告栏。 空白处写着潦草的收款账号,附言龙飞凤舞:「三小时内不打款,下次答案涨利息。」 教务处监控显示,纪宴礼盯着这行字冷笑了七秒,修长手指敲下转账金额时,多输一个零。 “又是这妹子,解了你的题?”矮个少年竖起大拇指,“真有两把刷子。” “……” “半年都不来一趟学校的,最近来得真勤……”少年摩挲下巴,笑得诡异,“以薰姐呢?” 纪宴礼手里拿着两张相片,将第一张推过去。 少年看了一眼,激动起来:“嚯,女神啊!这型我喜欢,谁啊宴!快说是谁!” 那张是宁风笙的照片,在飞满白鸽的海边,她穿着白裙笑容灿烂回头,美得心荡神驰。 “啊,顶级美人儿,没p过的吧?……宴的眼光果然是……” 纪宴礼又推过去第二张相片。 少年的兴奋戛然而止:“这不是解你题那女的?” “像么?”纪宴礼淡声问。 “别逗我……这两人……”少年皱着眉,“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像。” 纪宴礼:“……” 纪宴礼:“眼睛睁大点。” “实在要说,是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差距也太大了。就像水仙花和大蒜的区别!极品天菜和腌菜!宴也在玩替身游戏?要不……先去治治眼睛?” 纪宴礼将一沓照片摔了过去。【天才少女白以薰与纪氏大公子再获国际发明金奖】 【青梅竹马!盘点白以薰纪宴礼那些年的神仙合作】 【校内论坛热帖:白以薰纪宴礼是不是在交往?】 宁风笙点开一张照片——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颁奖礼上,白以薰挽着纪宴礼的手臂,两人胸前金牌交相辉映,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原来白以薰的奖项大多不是自己一个人独揽的……都有纪宴礼。 反而是纪宴礼斩获很多单人奖和发明。 这个白以薰,也没有那么优秀嘛……她头顶的光环和殊荣到底兑了多少水? 没她想象的那么配得上南川世爵了! 宁风笙咬咬牙,南川世爵知道他的未婚妻和别人出双入对吗? 那男人一定不在乎。 手机在掌心转了三圈,最终没有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家族联姻算什么爱情?就像南川世爵说的,不过是两个财团的股权重组。 她退出浏览器,登录匿名邮箱,将南川世爵和白以薰与联姻的通稿拖进附件。 收件人:jiyanlixxdu 主题:你确定要当第三者?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 纪宴礼坐在林肯车里,手机正在发送一组照片。 “不像。”蓝牙耳机传来男人的轻笑,声音像浸了毒的丝绸,“气质差远了,你就用这种劣等品糊弄我?” 纪宴礼嗓音低沉:“来亲眼见见?” “算了,我眼又没瞎。”南川夜枭扯松领带,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屏幕,手指轻轻一划——又一个赝品被扔进照片垃圾桶。 毕竟隔着一个国家,为了这么个赝品舟车劳顿? 如果是在北洲国,已经抓过来看看了。 私人会所里,他斜倚在丝绒沙发上,灰蓝色的眼眸半阖,像只餍足的豹子。 十几个容貌相似的女孩穿着统一的白裙,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 “抬头。”他晃着红酒杯,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女孩们怯生生地仰起脸。 南川夜枭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掠过,突然将酒杯砸在最近的那个女孩脚边。 “滚。” 红酒像血一样溅在白裙上,女孩们惊慌失措地退散。 “不像?”纪宴礼将宁风笙的资料扔进碎纸机,看着纸屑如雪花般飘落,“南川家族两兄弟争夺的玩具,有趣。” …… 校园广播正播放着纪宴礼获得普林斯顿全额奖学金的消息。 校门口的布告栏前围满学生…… 宁风笙的日记残页被塑封展示,有人用红笔圈出“纪宴礼我的神,往那一走跟椿药似的,这能怪我好色?”,旁边画满下流涂鸦。 宁风笙径直走过,在隔壁学术报告栏前停下。 【悬赏:黎曼流形上的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解法。奖金:50,000元】 纸张已经泛黄,落款龙飞凤舞的大字:j神。 “鸡神?”宁风笙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乱说什么,j神是我们学校最神秘学术最厉害的教授。” “你就别来凑热闹了,椿药姐!” 宁风笙眉头一扬,她又有新的绰号了?怪原主太花痴! 当她踮脚撕下公告,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是j神出的题!挂了半年了!” “她疯了吧?d班转来的不知天高地厚。” “听说她上周解出了陈教授出的世纪难题?” 宁风笙将公告塞进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 次日清晨,解题过程像战书般钉在布告栏。 空白处写着潦草的收款账号,附言龙飞凤舞:「三小时内不打款,下次答案涨利息。」 教务处监控显示,纪宴礼盯着这行字冷笑了七秒,修长手指敲下转账金额时,多输一个零。 “又是这妹子,解了你的题?”矮个少年竖起大拇指,“真有两把刷子。” “……” “半年都不来一趟学校的,最近来得真勤……”少年摩挲下巴,笑得诡异,“以薰姐呢?” 纪宴礼手里拿着两张相片,将第一张推过去。 少年看了一眼,激动起来:“嚯,女神啊!这型我喜欢,谁啊宴!快说是谁!” 那张是宁风笙的照片,在飞满白鸽的海边,她穿着白裙笑容灿烂回头,美得心荡神驰。 “啊,顶级美人儿,没p过的吧?……宴的眼光果然是……” 纪宴礼又推过去第二张相片。 少年的兴奋戛然而止:“这不是解你题那女的?” “像么?”纪宴礼淡声问。 “别逗我……这两人……”少年皱着眉,“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像。” 纪宴礼:“……” 纪宴礼:“眼睛睁大点。” “实在要说,是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差距也太大了。就像水仙花和大蒜的区别!极品天菜和腌菜!宴也在玩替身游戏?要不……先去治治眼睛?” 纪宴礼将一沓照片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