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同人]秋色忽如倾》 第1章 初见 那是桔梗十四岁的年纪。 父母双亡的贫苦女孩，带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妹妹，本会像这乱世之中的其他凡人一样，很快在战争、疫病或者妖怪的侵袭中死去。 偏偏上天赋予了她一身无比强悍的灵力。 偏偏是这样的灵力，让她被伊势神宫的巫女看中，抱着妹妹枫进入了那个能让她们吃饱穿暖的地方。那时，桔梗还不知道成为一名巫女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而稍稍长大一些以后，繁重的课业修行已经让她来不及去思考这些看起来十分无聊的问题了。 直到十四岁生日那一天。 这是她作为见习巫女的最后一天，按照神宫中的规定，她需要去往南边的密林中杀死一群经常在人类城镇中作乱的络新妇，捣毁它们的老巢，然后才可以算是正式出师，从此领着枫离开伊势，四海云游，直至找到适合她的神社为止。 以她这些年来在神宫中修习到的本事，对付一群蛊惑人心的络新妇本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当她追踪一只络新妇来到她们的巢穴中心时，桔梗才发现自己大意了。 密林深处，蛛丝像骷髅头上失去光泽的白发一样扭曲交缠着，高耸入云的树木将这一片天地遮挡得昏昏沉沉。 瘴气就是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夹杂着络新妇们尖利而阴森的笑声。 桔梗握紧了手中的弓，勉强稳住心神，二指间夹住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倏尔，符纸无火自燃，一瞬间青蓝火焰将四周的蛛丝焚烧殆尽。此方天地在刺眼的光亮中现出了密密麻麻的人面蜘蛛。络新妇们尖啸着向她吐射毒针，在这如密雨般的攻击中，桔梗一边挥动长弓抵挡，一边见缝插针地射出她的破魔之箭。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阳光落满这片被焚烧干净的空地时，桔梗终于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但还有数十只络新妇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它们领教了这个可怕巫女的实力，一时不敢上前。然而，对方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让它们知道，巫女就快要力竭倒地了。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十四岁的见习巫女撑着自己的长弓，满脸警惕地盯着窸窸窣窣靠近的这批络新妇。眼前满是重影，耳边充斥着妖怪们桀桀的怪笑声，它们在说，巫女，乖乖地成为我们腹中之食吧…… “我才不会死在这里呢！” 桔梗厉喝一声，最后一支破魔箭射出，与此同时，相反方向挥来一道绿光，两股不同力量的相撞瞬间让这剩下的络新妇灰飞烟灭。 “太厉害了！不愧是杀生丸大人，只一招就消灭了这么多络新妇！”低矮的灌木从中，一根造型奇特的人头杖一颤一颤地由远及近，接着，一只身穿棕色直衣，长着河童面目的小妖怪满眼崇拜地钻了出来，与力竭倒地，不得不倚在树根处的桔梗撞了个正着。 “巫女？！” 河童吓了一跳，直接蹦到一只黑靴后面。 是一个银发男人。 不，准确地说，是一个男妖。 尽管他那华丽的衣饰和俊美的面容十分具有迷惑性，但他散发出的强烈妖气和周身凛冽的气场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远比那群络新妇危险得多。 桔梗下意识地伸手向背后，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在与络新妇的战斗中，她的箭已经用光了。此刻的她面对这个妖怪，根本毫无胜算。 怎么办…… 握住长弓的手背青筋冒起，白衣绯袴的巫女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作防御状。但下一刻，一阵风带过，那身披白裘的男妖已从她身前直直走过，仿佛不曾看到地上还有一个喘着气的人类巫女。 桔梗绷着身体，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支残箭，心神一动，就地一滚，残箭落入手中。搭弓上弦，破魔箭指向了前方那白色的身影。 男妖停住了。 桔梗的手有些颤抖，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已别无选择。巫女的使命就是要与妖怪战斗，哪怕为此牺牲生命…… “巫女。” 那被河童称作杀生丸大人的男妖忽然开口道，声音冰冷，却如击石碎玉一般。 “奉劝你放下箭。不要自不量力。” “我不会让你去伤害附近的人，哪怕我因此而死。”桔梗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灵力还没有耗尽。 那男妖却是哼笑一声，不屑道，“我对你们的命没有兴趣。” “尤其是一个受伤的女人。” “你太弱。” 说完，也不等桔梗如何反应，便再次前行，很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没有被杀，也没有战斗。 再也感受不到那凌冽妖气之时，桔梗才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弓，脱力倒在地上。她这一身灵力从来都被各路妖怪觊觎着，没想到在成为正巫女的试炼前夕，竟碰到了这样奇怪的妖怪，而她竟也没有遵守神宫的巫女守则，与这妖怪拼个你死我活…… 但对于十四岁的桔梗来说，暂时想不通的事情，她不会浪费时间去深思，自然，她也不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还有与这妖怪的再见之时。 第2章 再遇 很多年以后，当桔梗回想往事时，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命运究竟是在哪一天发生了转折。 是在与杀生丸相遇的那一天吗？还是在她接受了守护四魂之玉任务的那一天？ 在十七岁的时候，她已经是名满天下的正巫女，短短三年时间，她带着妹妹枫游走各国，斩妖除魔、治病救人，最终来到了武藏国边境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中的神社里定居。那时，武藏国大名曾经对她发出过邀请，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享有大神社的终生供奉。但是四年云游时间，早已让她看尽了当权者们的野心和残忍。作为巫女，她没有办法去左右战争的走向，但是她有能力去减轻乱世之中普通人的痛苦。 因此，当她和枫经过这个极为贫瘠的、正在饱受瘟疫肆虐的村庄时，她停下了云游的脚步。一年之后，村庄恢复了生机。当她将要再次启程时，村民们哀求的目光让她不得不暂停了离开的计划。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停留在此处，是不是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一切？但命运从来都没有如果。她和枫在这个村庄中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直到那个雨夜，一群驱魔师找到了她。 他们是来求助的，带着四魂之玉。 这个从室町时代开始就出现了的宝玉，她在做见习巫女时就有所耳闻。有许许多多的妖怪想要通过占有它来增强妖力，而人类之中的野心家们，也想要通过它来实现自己那些阴暗的愿望。 唯有心灵纯净者才能净化四魂之玉，并且守护它不被妖怪们夺走。 桔梗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某些来自命运的神秘启示，直觉让她产生了一丝犹豫，但巫女的使命终究让她压下了那点轻微的不安，伸出双手接过这传闻中的危险宝物。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当她双手与四魂之玉相触时，一股刺眼的紫光从玉中冲天而起，她在驱魔师们慌乱的呼喊声中只来得及想到自己留在屋中的那把长弓，下一瞬，四周就变换了场景。 桔梗回过神来时，她已身处一片森林之中。 手上没有玉，身边也没有驱魔师，眩晕让她产生了如在梦中的漂浮之感。 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十岁那年，她在伊势神宫中翻阅古籍时曾经看到过记载，阴阳师掌管天下的时代，曾有人凭借宝物穿越时空。只是不知，她现如今的情况是否和那古籍中所记载的一致。若只是单纯地变换空间倒也罢了，若是被带到了别的时空之中，那才真是麻烦…… 桔梗一边分析着目前的处境，一边寻找着森林的出路。慢慢地，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样的森林深处，总是会有居住此处的妖怪。但是她走了这么久，却没有感受到一点妖怪躁动的气息。起初还有一些未开智的小妖慌张跑过，后面竟是一点动静也无了——不对，近乎凝滞的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 桔梗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此时她手中没有武器，甚至连一张符纸都没有带在身上。若是碰到战斗中的大妖怪，只怕…… “吼——” 一声夹杂着痛苦的低吼在离她十米外的地方响起，她飞快地躲到了大树后面，双手结式，准备战斗。 下一刻，从天而降的重物掀起了一阵飓风，几乎要将她的藏身之处吹断。晃眼的蓝色光芒在森林中蔓延开来，桔梗在遮住眼睛之前，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只白色巨犬。 光芒散去之后，沉重的呼吸声出现在她身后。 血腥味浓重得让人想要呕吐。 看来，身后这妖怪便是血腥味的来源。 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 桔梗没有动。她没有把握此时战斗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安全。但是按照常识，受伤的野兽一旦被激怒，会爆发出可怕的战斗欲。 如果此时趁妖之危，说不定不但不能让她顺利地逃走，反而会带来不可预测的结果。 在她还没有做好决定的时候，一道绿色的光鞭向她袭来。数年战斗的经验让桔梗凭借着身体的灵活躲开，被削断的树干落到地面的时候，桔梗已经重新凝结了灵力。 “女人？” “是你？” 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桔梗下意识地收回了攻击的动作。四年前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妖怪此刻一副狼狈的模样，他银发散乱地坐在树根处，左臂不知被什么利器削断，看样子应是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大量的出血，只是零零落落地有些血迹不时加深左臂振袖的颜色。 即便如此，也没有减损这妖怪一丝一毫的美丽。 她与那么多妖怪战斗过，即便化形后能蛊惑人心的妖魔也没有这样的美丽。这让他看起来倒不像是邪恶的妖魔，倒有几分伊势神宫中天照大神塑像那般清洁文雅的气质。 想到此处，桔梗竟无意识地笑了下。 “人类的巫女。” 那个男妖上下打量了下她的穿着，皱眉道，“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还跟低贱的人类有过交集。” “低贱？” 这样刻毒的一张嘴，让桔梗瞬间收回了感叹他美丽的心情。 “呵。” 桔梗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抬脚便要离开此处。就在她转身之际，那绿色的光鞭再次袭来，却被早有准备的桔梗以灵力打散。 “以你现在的伤势，要与我战斗的话，谁死谁活尚未可知。”桔梗淡淡说道。 “哼，没想到我杀生丸竟然有被人类巫女小瞧的一天。” 似是被桔梗的话刺激到，受伤的男妖冷笑道。凌冽的杀意让他的眼睛开始泛红，似有化形的趋势。 桔梗见状，将刚刚藏身时收集的藤蔓向他扔了过去，双指竖起，随着咒语的念出，藤蔓迅速变大，电光火石之间便将那树底下的男妖捆得动也不能动。 “不必挣扎了，这是我独创的法术。”桔梗看着那杀意越发浓烈的男妖，语调不变，“不到落日时分，法术是不会解开的。” “……” 杀意到了一个顶点，反而让那男妖冷静了下来。他沉默着，直到人类巫女抬脚经过他身边，才开口道。 “巫女，报上名来。” “桔梗。” “桔梗。”男妖哼了声，“我记住你了。” 直到日落时分，那捆得死死的藤蔓才松开了去。杀生丸闻着风中的讯息，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类巫女的味道。她身上的气味几乎与犬夜叉身边那个人类女孩的一模一样，可是就算这样，他也能够辨别得出来，那不是同一个人。 敢如此戏弄他杀生丸，下次再让他见到她—— 指尖的利爪伸出，似乎要去掐住某个人脖子。就在此时，一阵哭喊声从远处传来。 “杀生丸大人——”长着河童面目的小妖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在地上呼天抢地，“我终于找到您了！邪见好不甘心呐，那该死的犬夜叉居然把铁碎牙夺了去，还让您的手臂变成了这样，呜呜呜呜呜……” 心中烦躁不已的杀生丸运起妖力，直接用几块石头将这仆从打得闭了嘴。 他冷着脸站了起来，一脚踩过小妖怪，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只留下邪见在后面哭得余音袅袅。 第3章 故人 走到御神木面前的时候，桔梗心中那份属于巫女的直觉愈发强烈。 这种直觉在她看到同样身穿白衣绯袴的年迈巫女带着一群陌生村民吃力地对付一只蜈蚣精时落到了实处。 蜈蚣精在密集的箭雨中变得十分狂暴，很快挣脱了村民们投出的绳索。 “枫大人！” 来不及支援的村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怪向那骑在马上的巫女冲去，而被称为枫大人的巫女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蜈蚣精撞上，一道强悍的灵力从前方奔涌而来，瞬间就将那妖怪消灭得一干二净。 在场的众人沉默无声，而跌落下马的巫女怔怔地看着前方那个飘逸如仙的身影，良久，她才在村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惊疑地说道，“桔梗姐姐？” “果然是你，枫。” 桔梗叹了口气，心中的揣测有了确定的答案，她打量着这个瞎了一只眼睛，脸上全是岁月沧桑的妹妹，千头万绪，最终只化成了一句话。 “枫，现在是哪一年？” “你……？” 听到桔梗的这句问话，枫的表情由惊疑转向似有所悟，很快这份明悟又变成了悲欣交集。时间似乎随着桔梗的这句问话停滞了，将她带回到那个跟在姐姐身后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是，如果真是姐姐的话，那么戈薇，还有那个陶土为身的亡者姐姐…… 见枫站在原地默默不语，桔梗再次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臂说道，“我们回家再说吧。” 四周村民见枫一副故人重逢的模样，便纷纷散去，只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被枫大人称为桔梗的巫女，与五十年前守护他们村庄的那位大人名字一模一样，多少让他们下意识地留心着。两个同样穿着打扮的巫女，就这样在村民们或直露或隐晦的注目之下，回到了村里的神社。 “这些年……都是你一个人在生活吗？枫。” 将年迈的枫扶到围炉旁边，打量着这间草庐的布置，桔梗皱了皱眉，“这个时空中的我，究竟在哪里？这么些年，发生了什么事？” “桔梗姐姐……” 终于回过神来的枫，情不自禁地像个小女孩一样拉住桔梗的衣袖。不是陶土做的身体，也没有亡者的气息，这么鲜活的、货真价实的桔梗姐姐…… “枫？” 看着忽然泪流满面的妹妹，桔梗心中有了些猜测。她坐到这个已是老人的手足身边，让枫倚到自己的肩膀上，静静地等着对方平复心心绪。 “这些年辛苦了。” 直到枫止住了哭泣，桔梗才温柔地开口道。 “桔梗姐姐是从哪一年来到这里的？” 美丽的巫女没有追问她的未来，想必是已经从自己的反应中猜到了什么。可是她没有急着去谈正事，只是耐心地安抚着自己的悲伤。这是她温柔、慈悲又强大的亲生姐姐啊……枫心中叹息，却也不能不正视对方的来处。 “从被驱魔师们托付四魂之玉的那一天。”桔梗回想着那天的情形，慢慢说道，“你若是还记得的话，应该知道那是个很平常的雨夜，但不知为何，在我接触到玉的那一瞬间，便被带到了这里——枫，在这个时空中，距离哪一天过去了多少年，后来发生了什么？” “又是四魂之玉……”枫叹道，“桔梗姐姐，你可知道，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 “五十多年……竟然这么久远了吗？想来，我应该是在与夺取四魂之玉的妖怪战斗中死去了吧？” 桔梗笑叹道，却见枫一脸复杂又为难的表情，她顿时肃然，“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什么？” 枫欲言又止，但在桔梗的目光逼视下，还是斟酌着将五十多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成为玉的守护者之后，我竟然为了一个半妖，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在死后被叫做里陶的妖怪制成了一具只有怨念的傀儡？甚至还将大半块四魂之玉送给了那个叫做奈落的妖怪？” 仿佛是因为听到的故事过于荒谬，桔梗不禁笑出了声来，“枫，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但她的妹妹，却用哀痛和悲悯的神情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桔梗沉默了下来，草庐中只有碳火毕剥之声。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又在太阳上升时亮了起来。 相对无言了一整夜，桔梗终于起身，走向门口。 “姐姐，你要去哪里？” 枫紧张地问道。 “如你所言，若这一切皆是因为我救了那鬼蜘蛛的缘故。那么，我想这次时空的错乱，是命运让我来此收集完整的四魂之玉，然后回到过去，斩断一切灾祸的源头。” “现在戈薇和犬夜叉他们都在努力地搜集剩下的碎片，努力地对抗奈落，你要不要等他们回来……” “不需要。” 桔梗斩钉截铁地回身看向坐在围炉旁边的妹妹，那双坚韧的眼睛中此时全是一个行走在修罗道上的巫女的决断，“那个作为我转世的女孩子，据你的说法，虽然来自未来，但至今为止，也没有展示出和我一样的实力，唯一的作用便是那双能够看到四魂之玉的眼睛。按照他们这种搜集的进度，只会拖慢我的脚步。” “虽然不知道那具傀儡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我大约能够明白她的意图。”桔梗顿了顿，接着道，“四魂之玉，在那个奈落手中的确能更快地被搜集完整……但是，在她的计划实施之前，我一定会用它再次扭转时空，回到我来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桔梗深深地看着枫，眼中划过一丝怜爱，“枫，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地活着。” 河边。 身穿红色水干的银发少年将爪子浸在水流中不断搓洗。 “原来那就是风之伤啊。”少年懒洋洋地说道。 “太好了犬夜叉，那就是铁碎牙的真正力量。” “那杀生丸死了吗？” “应该是吧，毕竟他被铁碎牙的剑压击中了。”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刚的战斗。 唯有在石头上锻炼着牙刀的老妖怪嗤笑道，“什么真正的剑压，他不过是被毒迷了眼睛，胡乱挥刀子罢了。” “说什么呢？臭老头。”少年不服气道。 “算了，你能嗅出风之伤的确值得称赞，不过，这也代表那个家伙以后变得更加棘手了。”刀刀斋叹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弥勒问道。 “犬夜叉，你在使出风之伤的时候，并没有用尽全力吧。”刀刀斋看向那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带着经历过世事沉浮的通透，“但即便如此，你也应该能够感受到，那一刻天生牙保护了杀生丸。” “你是说……”众人惊道。 “天生牙从犬夜叉发出的剑压中保护了杀生丸，一切都是天生牙自己的判断。” “天生牙明明是治愈之刀，不是说只有拥有慈悲之心的人才能发挥它的效用吗？为什么会在那一刻保护了痛恨它的主人呢……”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犬夜叉忽然站了起来，灵敏的鼻子动了一下，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你怎么了，犬夜叉？”身穿绿色水手服的少女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犬夜叉嗯嗯啊啊地回应着，复有语调低沉地自言自语道，“是错觉吧……怎么可能呢……” 第4章 疗伤 森林深处。 浑身是伤的男人昏迷在地。他长长的银发胡乱地铺在地上，盔甲破碎，肩腹处皮肉翻卷，尽是被刀剑划开的痕迹。那往日里华丽又高贵的白底八重樱纹样的振袖，此时处处都是被血液浸透的深色，斑斑驳驳，连同身下枕着的绒尾都被染成了铁锈色。 忽然，一捧凉水浇下，将杀生丸从一片虚无中拉回归了现实。 重伤时的本能反应，让他如野兽一样赤红着双眼向气息来源处发出威吓。但下一瞬，他怔住了。 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人类小鬼。穿得脏兮兮的。 她趴在他的头边，整个身体几乎要被他的绒尾埋了进去，但还是奋力地捧着一筒清水想要喂给他，却没想到，因为力气不足，反而浇了他满头满脸。 ……杀生丸眼中的红色褪去，跟这个小鬼大眼瞪着小眼。 算了。 到底是个没有威胁的小东西。 从来在战场上少有败绩，没有如此狼狈过的贵公子，此刻心中划过一丝轻微的无奈。 不过，这丝微不可察的无奈，很快就变成了凛冽的杀意。 在他们的前方，一个身穿白衣绯袴的巫女正用箭指着他。 “铃，过来。” 桔梗稳稳地张着弓，绷着声音唤道。 她离开枫之村以后，四处追查四魂之玉碎片的踪迹，最近在这附近的村庄中觉察到了四魂碎片的存在，便刻意逗留了下来。这几天，她在村中救下了一个被小孩们欺负的孤女。为她治好腿伤后，小姑娘开始对她亲近了起来。出于不忍，她一面带着这个叫铃的女孩子帮助村民采药治病，一面慢慢和村长沟通，想要给铃寻一个安稳的住处。 今天，他们原本是来森林中为村长家采集过冬的药物，作为交换，这个村子有了足够的药物之后，铃可以被交托给村长一家，直到她长大。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来到森林里之后，一晃眼，铃就不见了。而她找到小姑娘的时候，却看到她和受伤的妖怪如此之近。 “巫女桔梗。” 杀生丸声音沉沉，一双金眸冷冷地盯着她。 “又见面了。” 桔梗一动不动，一面说话分散着对方的注意力，一面用眼神示意小姑娘赶紧过来。 但是铃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听话，她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发不出声音而无法准确地传达出自己的意思。 “不要以为凭一把破弓就能杀死我，巫女。”哪怕伤成这样，杀生丸还是不堕一丝气势，“把这小鬼带走，然后把你的命留下。” “是吗？只怕我的命还留不下。” 桔梗歪了歪头，空气中便炸开了药粉的味道，那强硬的犬妖顿时又晕了过去。 不枉费她刚刚一番周旋。 桔梗松了口气，走到杀生丸身边，蹲了下来，向铃伸出手去，“走了铃，我们回村子里去。” 小姑娘却摇摇头，一脸着急地拉着她的衣袖，似乎是想要她去查看那犬妖的伤势。 “铃，他是妖怪。” 桔梗蹙眉道，巫女和妖怪向来是天敌，何况以他们两面之缘的交集，她对这个犬妖的个性也有了一点认知。上次她那样将他绑起来，只怕在这犬妖心中，她已经大大冒犯了他。这次又被她用药粉弄晕，若是等他醒来，说不定会不依不饶地追杀她吧…… 但铃执拗地趴在原地，眼中泛出了恳求的泪花。 跟小姑娘对视了一会儿，桔梗叹了一声，败下阵来。 “下不为例。” 说完，她转身向森林更深处走去，刚刚采集的药里没有能够给妖怪治伤的药，只能再去找一点。 直到森林中都被落日染出了一片胭红时，桔梗才抱着一捧草药回到那犬妖受伤的地方。却未料到那犬妖已经提前醒来了。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吃人类的食物。” 犬妖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但细听之下，却又有丝丝纵容。 “啊——”小姑娘失望地张了张嘴，哪怕没有看到她的表情，桔梗也能想象得到她的失落。 倒确实是一只不会伤人的妖怪。 只是这个性…… 桔梗心中的戒备又轻了几分，回想他们前两次的相遇，虽然都不是那么愉快，但他也确实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出来。”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那冷淡而骄矜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再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桔梗便抱着药草走了过去。那犬妖已经没有了白天浓烈的杀意，此时只是冷漠地瞧着她，以及她怀里的药草。 刚刚这个巫女还在树后时，他就闻到了她和那些药草的气味。那是给妖怪治伤的药草，在森林里十分难寻。 她竟然想要来给他疗伤么？ 真是可笑。 他杀生丸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一个人类女人来给他治伤了？就算是被铁碎牙伤成这样，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多躺几天的事，谁需要这女人多管闲事…… 杀生丸轻蔑地想着，却在走神之时忽然感受到胸膛一片凉意。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竟然一声招呼不打，就扒开了他的衣服！ 她竟然还面色如常地与他对视，好像他不过是她随手在路边捡的一个病患似的！ 那双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恼怒、杀气，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替，最后却让桔梗捕捉到了一丝羞意。 倒是忘了，再是妖怪，在她面前的也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还是个长得极为出众的男人。 桔梗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将对方的衣襟拢了拢，转头向一旁的小姑娘吩咐道，“铃，天晚了，你先回家去吧。” 说完，往小姑娘的衣服里塞了一道符纸，可以保证她在回家的路上不被野兽或者妖怪伤害。 铃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巫女姐姐在这里，是可以处理好一切的。但是那位大人他不吃人类的食物，伤怎么好得起来呢…… 小姑娘低着头往村子的方向去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桔梗才转过身来，重新跪坐到那动也不能动的犬妖身旁。 那一堆用于疗伤的药草只有叶尖可以敷用，还需要捣碎才行。但出来时并没有带上捣药的器皿，桔梗犹豫了下，只好咬下那些可以入药的部分，面不改色地嚼碎之后，直接敷到重新被她扒开的光裸胸膛上。 “撕拉——” 羽箭划过，桔梗宽大的袖子被裁下一整截，又在她的用力下，变成了一条一条绷带。 年轻巫女的身体带着她独有的气味靠了拢来，那垂在鬓边的发丝甚至在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拂过他的下巴，弄得他心浮气躁。 “多管闲事。” 犬妖冷不丁开口斥道。 下一秒，肩膀处的绷带一紧，痛得他的肌肉本能得颤了颤。 那讨厌的巫女便清清冷冷地开口道，“不过是因为那孩子喜欢你罢了。” “倒是你，每次见面，还真是一次比一次狼狈啊，杀生丸。” 嘲讽了他一顿后，巫女满脸神清气爽地挪开，走到一旁的树下坐着，生起了火堆。 她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却让他觉得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忍不住再次说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那女人只是向他抬了一眼，没有回答，直到温暖的火焰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时，她才说道，“我没有给妖怪疗伤的经验，若是那些药草出现了副作用，及时叫我。” 说罢，她便抱着自己的长弓，往下躺了躺，竟闭眼睡去了。 这个女人…… 金眸死死地盯着那个坦然入睡的巫女，鼻尖是森林中树木的味道、药草的味道、人类食物的味道、火的味道，还有她的味道……杀生丸感受着药草在伤口处散发的热意，从未与人类，尤其还是人类巫女同处一个地盘的犬妖心中，在这个夜晚忽然有了一丝丝不真实的感觉。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近乎停摆的身体让他只能抬头看向森林树冠间露出的月亮。周围只剩下一点忽远忽近的虫鸣，在这样的夜晚，战斗带来的伤害似乎渐渐远去了，慢慢涌上来的睡意，终于让他闭上了眼睛。 第5章 选择 “我说过，不用白费力气，我不吃人类的食物。” 低沉而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桔梗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眼前，鼻青脸肿的小姑娘用树叶捧着新的食物，一脸失落地跪坐在男人旁边，低着头，似乎被他的话打击到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还来不及开口问询，只见杀生丸有些别扭地向那小姑娘瞥了一眼，语气缓了缓，说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问话仿佛有什么疗愈的魔力一般，小姑娘顿时绽开了大大的笑颜，如清晨的露珠般晶莹剔透。那犬妖被这笑容弄得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给自己找补了句，“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不过是在问你的状况而已。” 这场景让桔梗有些忍俊不禁。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掩去自己的神情。 等到一人一妖看过来时，她已经换上一副抚慰人心的温柔笑颜。 “铃，过来。” 小姑娘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乖乖地趴到桔梗身边。凑近了看，才发现她脸上的伤痕都是被人打出来的，连门牙都缺了一颗。 桔梗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眉头轻蹙，从胸口掏出一块手帕，又从昨天的药篓中寻出一株植物，将叶子中的汁水揉搓到帕上，轻轻擦过她脸上那些青紫的伤痕。 “还疼吗？” 见伤痕渐渐消了下去，桔梗才轻声问道。 这个年纪的孤儿，没有父母兄姊庇佑，总是难免会遭受同龄人的欺负。她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无法真正去庇护这个孩子，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离开这个村庄之时，许以村长更多的利益，让他多注意看护这孩子几分罢了。 铃握住巫女抚在她脸侧的手，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要告诉桔梗她没有事。 明明是该玩该闹、受了委屈就要哭的年纪，有些懂事得过分了…… 眼前的小女孩和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妹妹枫的面容重合在一起，又变成了那个颤颤巍巍独自守护枫之村的老人的脸。桔梗心下沉重，后来的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啊啊——” 似乎感受到了这个巫女姐姐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铃啊了两声，一脸担忧地唤着她。 “对不起，铃。” 桔梗抱歉地笑道，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跟她说，“铃，能不能请你为我去洗洗帕子？” 听到巫女的请求，小姑娘顿时兴奋了起来，捧着手帕像是捧着一份什么了不得的使命，一脸慎重地向村子的方向跑去，重新留下一人一妖在这森林里。 桔梗转过头，只见那犬妖移开目光，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清晨的鸟鸣声声。 这个男人……真是个别扭的性子。 刚刚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和铃的互动，见她看过来，又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明明是只犬妖，怎么性格那么像神社里经常来蹭饭的猫咪呢？ 桔梗一边心中笑着自己奇奇怪怪的联想，一边向杀生丸走过去，打算给他看看伤势。 不过犬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她离他还有两步远时，这个昨天还浑身狼狈的俊美男妖风度优雅地站了起来，一把将绑在肩腹处的绷带撕碎，露出光滑劲瘦的胸膛。等到桔梗看清了之后，那充满了成年男性魅力的胸腹才被恢复清洁的振袖掩住。 好一个大妖。 饶是与妖怪战斗多年的桔梗，也不能不被这妖怪的恢复能力惊住。过去她与之战斗的那些邪恶妖怪，只怕没有谁能在这真正的大妖面前走上几个来回，也难怪四年前他根本不屑于与她战斗。 偏就是这么一个大妖，竟也能随便让小姑娘折腾…… “巫女，你的命就先留着。” 杀生丸冷硬地抛下这一句，也不等桔梗回应，便离开了这个待了好几天的地方。 连道谢都这么杀气腾腾的。 桔梗只觉得自己活了十八岁，做了十几年端庄清冷的巫女，头一次理解了什么叫无语。 “呵。” 她轻耸了下肩，将药篓背上背，按照计划向森林更深处去采集足以让村长庇护铃不受欺负的药材，直到正午时分，才终于结束工作，向村子走去。 只是半天时间而已，村庄却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走到村口时便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但四魂之玉的气息也要比往日来得更浓烈些。 是妖怪进犯村庄了么？ 桔梗紧跑几步，沿路越来越多的村民尸体让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没有一个活人——那小姑娘是不是？ 心中倏然闪过一丝悔意，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转移铃的注意力让她回到村子里来。但没有亲眼见到铃之前，绝对不能下断论。 桔梗紧握了下自己手中的弓，正打算继续去找小姑娘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桔梗！” 身穿红色水干的少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那少年银发金眸，有着和杀生丸一样的特征，却没有和他一样的妖纹，只在头顶长着一对显眼的狗耳朵。 半妖。 桔梗在心中下了一个判断。忽然又想起枫跟自己说过的故事，莫非眼前的半妖，就是自己后来为之葬送性命，留下妹妹独自辛苦生存五十多年的那个么？ 她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嫌恶。 “你不是桔梗……”看到巫女嫌恶又陌生的眼神，犬夜叉怔了下，鼻子嗅到的味道的确是专属于桔梗的，却又没有那死人陶土的气息，“你是桔梗……” “犬夜叉——” 随着一声呼喊传来，一行人追了上来。是一个穿着奇怪衣裙的少女，以及驱魔师和法师，还带着一只年幼的小狐狸妖怪。 “桔梗？” 那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女一副极其意外的表情，看到她之后，很快又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向那红衣半妖。 “我是桔梗。” “但不是五十年后的桔梗。” “自然，也不是你们故事中的那个桔梗。” 巫女冷淡地自我介绍道。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少女犹疑问道。 “意思就是，在我的时空里，我和你身边的半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一副不安的样子。” 巫女面无表情却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少女隐秘的心事，让一群人颇为尴尬地面面相觑。 “那个……”最终是弥勒打破了这份尴尬，法师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向这位灵力强大的巫女施礼道，“那么，桔梗大人，我们能否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来到这个时空之中，在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四魂之玉，我们正在搜集四魂之玉的碎片，并与一个利用四魂之玉作恶的妖怪战斗——” “是那个叫做奈落的妖怪吧。你们的故事，枫已经通通告诉我了。”桔梗扫过眼前几人，确定着他们的身份，“我是在接受守护四魂之玉委托的那一天来到这里的，没有经历过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说罢，桔梗便略过几人，走向铃之前暂居的茅屋。 那茅屋之中，有些打斗的痕迹，但不像是小女孩会留下的。看着凌乱的屋子，桔梗皱了皱眉，蹲下身从草席旁边拈出一小块布片，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托在手心，打开之后，轻轻一吹，纸包中的药粉便化为一群蝴蝶，绕着那布片翩跹飞舞。 “记住这个气味。”桔梗对着一只落在她手指的蝴蝶说道。 那蝴蝶振了振翅膀，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而后，又领着其他蝴蝶向外飞去。 桔梗走出茅屋，欲追往蝴蝶们的方向，却见那些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尤其是那红衣半妖，眼中的纠结和失落掩都掩不住。 桔梗有些头疼。原本在枫那里知悉的故事就已经让她觉得够荒谬了，没想到真正遇到这一群人时，场面才真是让人五味杂陈。 她没有经历过他们的事情，本可以做故事的旁观者。但偏偏在他们的时间里，那些突破世俗的爱恋、误会以及五十年后命运的重逢，又是她与他们真真切切地参与过的。 谁能说，那不是她自己呢？ 如果她后来不曾有过卸下重担去做平凡女人的心思，便不会有眼前这个来自未来异时空的少女。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倒才是这个世界里一样的人。 桔梗叹了口气，但没有太多停留在这里的心思。那少女却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桔梗，既然你是被四魂之玉带到这个时空中来的，那么是不是只有四魂之玉才能把你送回原本的时空？”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少女在纠结中下定了决心，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戈薇？” 众人被戈薇的这个建议惊到了。 “戈薇！”小狐狸跳到少女的肩膀上，焦急地小声说道，“戈薇，你让桔梗和我们一起，就不怕犬夜叉天天看着这个活的桔梗，跟她破镜重圆什么的嘛。” 但戈薇没有搭理七宝的话，她直直地看向这个活生生的桔梗，接着说道，“我们在这附近感受到了四魂之玉的气息，相信你也感受到了吧。如果我们一起去搜集碎片的话，相信应该很快能把剩下的四魂之玉搜集完整，在那之后，我们可以再把奈落找出来，夺回另外一部分——” “建议不错。”桔梗没什么感情地赞了一句，“但我没有兴趣。而且，在这里跟你们说话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了。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蝴蝶在远处传来讯息，似乎已经有了铃的踪迹。桔梗不再理会这群人，抬脚便奔着目标而去。 “真是冷淡啊。” 七宝看着那个仙姿玉色的背影，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这位桔梗大人不与我们同行，也确实可以避免很多尴尬的局面，你说是吧，犬夜叉？”弥勒抱着锡杖斜眼看向犬夜叉，闲闲地问道。 “问……问……我做什么？” 走神中的小犬突然被点名，一副炸毛的模样。 “呐，我是说，本来只是戈薇小姐和桔梗小姐而已，但现在忽然又冒出来个跟你没有过去的桔梗——犬夜叉，你要怎么办呢？那可是活生生的桔梗小姐，不是只有一副陶土身体的逝者啊。” “什么怎么办。”被弥勒这一连串分析弄得有些恼怒，犬夜叉抱胸龇牙咧嘴道，“她不是已经走了么？何况——”半妖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那份过去的桔梗，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犬夜叉一行人的对话桔梗并不知道，此时，她只是专心地追踪着铃的去处。但越往前走，她就越担心。 到处都是人血的味道，还有野兽的腥味。远处，若隐若现的狼嚎声传来——这片森林并不是狼群的栖息地，怎么会？ 蝴蝶们在前方聚集起来，桔梗眼前一亮，却见三只落单的狼妖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几只狼妖的嘴上，都是人类的鲜血。现在，似乎又有了撕咬猎物的兴致。 没有任何犹豫，桔梗搭弓上弦，一箭射出之时，却感受到了一些异样。 那往常能一箭灭百妖的破魔之箭，射向狼妖时，却只是将它们伤到不能动而已。 为什么？！ 桔梗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双手，明明在此之前，自己身上并没有特殊的变化——为什么在见过那一行人后，自己的灵力却忽然衰退到了这样的地步？！ “嗷呜——” 三只被重伤的狼妖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被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意志，竟在桔梗分神之际，直接冲她而来。 一个不防，那露在半截袖子外面的小臂竟被它们抓得鲜血淋漓。 来不及思考，桔梗又是一箭射出，这才将三只狼妖彻底消灭。蝴蝶还是没有散去，只在前方完完全全地聚集了起来。森林之中有这些狼妖出没，只怕…… “怎么回事？啊——已经没救了，看这情况，应该是被狼咬死的吧。” 更远处，似曾相识的声音传过来。 桔梗心中一紧，顾不上手臂的伤，向声音来源处跑去，但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她失去了言语。 小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咽喉处一滩血迹，眼睛失去了光泽，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是她的错。 桔梗闭了闭眼，想要上前为女孩收敛尸身时，却见那沉默的男妖拔出腰间的牙刀，欲要砍向铃的尸体。 “你要做什么？！” 桔梗瞬间张弓。 “把你的箭放下。” 杀生丸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又专心砍向女孩的尸体。 他这是…… 只见杀生丸忽然像看到了什么似的，挥刀砍向尸体附近的虚空。 是阴间的使者……这个男人，他竟然能一刀杀死来自阴间的使者，也就是说——桔梗放下了箭，看着这个沉默清冷的妖怪收刀入鞘，然后走到铃的身边，单膝跪地，将小女孩抱到了膝上。 他专注地看着小女孩，似乎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当桔梗也忍不住走近他们时，那本已死去的女孩长抽了一口气，睁开了稚嫩的双眼。 一人一妖瞬间睁大了眼睛，旁边河童模样的小妖怪惊叹道，“竟然活过来了！” 女孩从大妖怪的膝上起来，左右看看，一副状况之外的懵懂表情。 杀生丸站了起来，也不管她们什么反应，又像一阵风似的离去。 看着那银发俊美的背影，桔梗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感到自己那只完好的袖子被扯了扯，低下头去，是复活过来的铃拉着她想要追上那离开的犬妖。 “铃。” 桔梗无奈唤道。 但小女孩没有理会她的情绪，只一味地将她向前拉，直到桔梗再次妥协，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