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速通十二鬼月最高难度》 1、敢耍老子,毁灭吧,异世界! ——他们在靠近。 意识到这点后,林凛头皮发麻,握着登山杖的手心浸满冷汗。 她不着痕迹加快脚步,可无论走得多块,那群人都像顽固的锈点,固执地黏在她视线余光的尽头。 那是一群面容模糊的人。 分不清男女老少。 也看不出是人是鬼。 一开始只是远远缀在她身后,可现在,距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尝试过报警。 理所当然不在服务区。 好像山顶那阵突如其来的浓雾不仅刮走了人来人往的人群,还扰乱了地磁场,改变了地貌,并用不知名力量把著名五a级景区变成了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天色渐暗。 她越走越快。 手里的登山杖都要被甩飞。 却还是赶不上太阳落山的速度。 身后斑驳的夜雾仿佛活了过来,无数黑影蜿蜒游走,冰冷惨白的触角一点点伸展,试图拉扯她的衣角…… 凉气自身后拂过汗湿的鬓角,吓得她一个激灵,拼命压抑涌上喉咙的尖叫,匆忙加快脚步,就当她气喘吁吁,体能快要到达极限之时,前面终于出现一道看上去就包活的高大人影,她顿时眼前一亮,自己终于得救了! “哎——” “大哥!前面的大哥,等等我等等我!” 林凛喜极而泣。 见到活人的喜悦占据内心。 完全不在乎对方究竟是好是坏。 坏人再坏也只是碳基生物,拼命一搏未尝没有出路,可鬼就不一样了,那玩意儿唯心! 人哪有不讲科学道理的鬼可怕啊! 这样想着,她拔腿狂奔,却在双方距离不足十米之时,欢喜的笑容生硬地僵在脸上。 那人已经转过身。 露出极具威慑力的六只眼。 薄暮冥冥,赫灼色的火焰斑纹在他脸上燃烧,红金交织的鬼目直刺而来,反射着野兽般森然的光,只一眼,那浑厚危险的气息就压得人双膝发软。 都不用看清他眼睛里的数字,以及那身极具特色的紫底黑纹武士装扮,她就一眼认出这是《柱灭之刃》里的著名六眼柠檬,上弦之一,黑死牟。 ……他的确不是坏人,但也不是活人,而是活鬼。 林凛喉头腥甜。 不想承认的事实再次残酷摆在面前。 所以说…… 被刮走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吧? 行! 刮就刮了。 她不抱怨什么。 可怎么就把她刮这里了? 虽然她是全员推,但她宁愿被刮到瘟神小学生那里,也不愿被刮来这鬼地方哇! 退一万步讲,把她刮到这里也没问题,但怎么会什么金手指都没有,就让她玩前有活鬼、后有死鬼的开门杀? 灵异无限流的套路不是这么搞的! 可持续性竭泽而渔都不懂还搞个毛的异世界穿越?! ……还是说,我只是给人垫背的炮灰? 电光石火间。 极其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 林凛悚然一震的同时,心底已然爆发出怨气滔天的山呼海啸: 全员推的命也是命! 我的命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敢耍这么老子,你自己个儿先毁灭吧,异世界! 念及此。 林凛牙一咬心一横。 即便抛弃做人的底线,也要活到最后一秒! “别杀我!我知道蓝色彼岸花在哪里!” 林凛飞快躲到黑死牟身后。 紧张地抱住他胳膊,探头瞧了眼隐没于夜色深处的人影,他们阴魂不散跟了自己一路,如今,似乎是畏惧黑死牟的气息,再不敢向前一步,这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选择没错后,都不等一口气喘匀,她就把出卖人类,毁灭异世界的话说得更麻溜了。 “蓝色彼岸花就在诗的坟头上!” “你可能不记得诗是谁了,她就是你弟弟缘一的早逝妻子啊!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无惨梦寐以求的蓝色彼岸花的确就开在她坟头上。因为花只在白天开放,而且开放的时间还不规律,所以你们才会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建议你最好现在就过去守着,说不定它下一秒就开了呢。” “哦,对了,你应该知道缘一之前住在哪里吧?你们关系那么好,他肯定跟你说过自己住在哪里吧?就算没有,这么多年,你肯定故地重游,对吧?” 林凛满眼热切地盯着他。 迫切希望他能用点头回答自己的问题。 没办法。 她是真不知道灶门炭治郎家在哪儿。 鬼舞辻无惨倒是去过,但万一时间对不上,不确定的信息,再加上擅自指挥他做事,她就觉得自己脖子凉凉的,下场绝对比被暴力裁员的下弦们还惨。 然而—— “あなたは何について話しているのですか?” “你在说什么?” 低沉有力的声音缓缓传来。 黑死牟收回目光,并没有从她惊恐畏惧的位置看到任何值得警惕的存在,审视的视线掠过她陡然僵硬的脸,说出了自相遇以来的第一句话。 很简短。 却轻易把她打入无间地狱。 林凛死死盯着他胸口。 脸色变了几变,不死心开口:“你再说一句。” “宋の時代の人ですか,私はかつて...” “你是宋人吧,我曾经……” 黑死牟说出自己的判断。 林凛则眼睁睁看着听不懂的日语被不知名力量翻译成简体中文,以白色36号思源字体弹幕的形式,一行行自视野下方滑过,脆弱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反反复复的痛苦折磨,眼泪刷的一下就喷了出来! 她真傻,真的! 原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前有活鬼、后有死鬼的开门杀更令人绝望之事,如今却痛苦发现,还真有! 穿越不配语言压缩包! 这还玩个毛啊! …… …… 黑死牟垂下眼。 她狼狈跌坐在地。 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窝在他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过去漫长的时光中,他曾见过跟她使用相似语言的人。 但她跟那些人又不太一样,不仅仅因为她看起来格外新潮,衣物饰品时尚精致,每件都是西洋才有的高档舶来品,就连被她随手丢地上的手杖(登山杖,两块一根),都裹着明亮鲜艳的外衣,看上去品质不凡,更是因为她看起来知道很多事。 ——缘一。 黑死牟回忆着她的发音。 搭在刀柄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那些他所听不懂的语句之中,他很确定自己听到了那个绝对不应该存在的音节,两次。 这是不应该的。 他跟那位大人已经把所有知情者都赶尽杀绝。 不管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呼吸法,都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上。 眼前这人,究竟…… …… …… 黑死牟凝神沉思。 衣袖忽然被人用力扯住。 这种堪称冒犯的失礼行为,让他侧目扫去。 林凛浑然不觉。 她正高兴呢。 一改先前要死要活的状态。 脸上的眼泪都顾不上擦干,就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腆着脸冲他笑。 她本来是想拉他一起看,奈何他斜眼盯人的样子,实在不像个会低头的,只好高高举着手机,示意他看向自己手指的地方:“看这里看这里!花,蓝色彼岸花!哈~娜~,就是那个蓝色的哈娜啊,我知道它在哪里!” 以为没有语言压缩包,她就只能看着字幕引颈就戮吗? 大错特错! 这些年的番她可不是白追的! 成串的日语不会说,简单的几个词难道还不会吗? 她可不是吃素的……好吧,就算她是吃素的,但她的1tb手机可不是吃素的! 哼哼! 出现吧! 隐藏在数万珍贵照片之中的知名梗图啊! 我以高贵全员推的名义命令你,快用《蓝色彼岸花の求爱》将他手拿把掐! 林凛嘚嘚瑟瑟。 这把自己总算稳了。 她是不知道蓝色彼岸花用日语怎么说,没有网络手机也无法飞天遁地,给黑死牟一点小小的现代震撼,但身为全员推,她手机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生动形象的图了! 黑死牟没什么表情。 依旧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已经领悟到她使乖弄巧的意思。 她真的太弱了。 弱到让人生出不出丝毫防备之心。 不管她身上藏着多少古怪,他都有把握在她露出爪牙之前斩断一切。 他已经成为最强武士,再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样想着。 身经百战的上弦之一低下头。 视线触及那个会发光的长方形怪盒子,在看清上面呈现出的画面之时,那双能看穿世界的通透六眼鬼目狠狠一震,仿佛被严重超载的泥头大卡车当头猛创,整个人如遭雷殛,神魂俱碎! 林凛一直紧盯着他。 觉察不妙立刻撤回手机。 却惊恐发现界面不再是自己好不容易翻出来的那张知名梗图,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绝对会被远洋捕捞的日辻家的饭! 黑白狂草。 抗拒与压制、惊恐和暴力。 寥寥几笔,鬼舞辻无惨和继国缘一情欲交织的情态已经欲然纸上! 林凛脑浆炸裂。 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激得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啊啊啊啊,当着别人哥哥的面,分享人家弟弟和老板的强制涩图……这这这、这种事不要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三十秒文学,上一特供版 “错了错了!我要给你看的不是这个!” 林凛发出尖叫鸡的惨叫。 想要快点划回原点,可着急忙慌之下,哆哆嗦嗦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更多匪夷所思的图片自黑死牟躲闪不及的目光中划过,轻松硬控无所无能的强大武士半分钟! 终于,她想起来还可以返回小图,好不容易在茫茫图海中找到了梗图,重新递到黑死牟面前。 “是这个是这个!” “花啊!” “蓝色彼岸花!我要给你看的是这个,我知道它在哪里!” 黑死牟却不看了。 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言不发拔出长满鬼眼的恐怖长刀。 林凛猛地缩回手。 下意识抱着胳膊后退,生怕慢一秒自己就成为时透无一郎2.0。 她极力摆出镇定的模样,紧张的目光落在他看不出喜怒的脸上,咽了口口水,冲他谄媚讪笑,试图给自己挣条活路:“哥!一哥!你是我亲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用那种图片冒犯你……冷、冷静一下,好吗?” 林凛努力套近乎。 可黑死牟的罗马音太饶舌,情急之下根本复述不出来,只好皱着眉,绞尽脑汁跟表示尊敬的“哥哥”死磕。 “私密马赛,红豆泥sorry,饶了我吧,兄貴(aniki)……” 黑死牟无动于衷。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要冰冷。 不、不喜欢? “欧内酱?” 林凛汗流浃背了。 不对不对! 这好像是姐姐来着。 “欧尼酱?” “尼桑?” “兄长大人(aniue)?” …… …… 脑细胞疯狂燃烧。 哪怕是高考,她都没这么拼命过! 所幸,在她词穷之前,那双给人沉重压力的赫金色鬼目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动,黑死牟瞥了她一眼,丢下句“呆在这里”,瞬间从你面前消失。 林凛下意识应好。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乖乖听话,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忘记自己给他看涩图的事了呢? 至于不听话逃跑…… 她立刻带上痛苦面具。 这种念头光是想想就让她生不如死! 跑过上弦之一这种高难度生死竞速,还是不要在她一个八百体测都能把肺喘出来的大学生面前散发绝望了吧? 山野的夜风很冷。 冷汗浸透全身,林凛缩着肩膀打了个寒颤。 体温飞快流逝,过热的脑袋终于得以冷却,她忽然想到什么,扭头望向身后,不曾想身侧却突然窜出一个人,拉住她的胳膊就跑! “跟我走,不要停下来!” 那是个很年轻的少女。 看起来不过十四五的年纪。 穿着学生样式的深色制服,身形却格外矫健,几乎是拖拽着她逃跑。 “那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第一人,也是鬼王之外最厉害的恶鬼,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你也别害怕,我们是专门猎杀恶鬼的剑士,虽然只是最低级的癸级队员,但哪怕要赌上性命,我们也绝对会保护你不被恶鬼伤害……鎹鸦已经去通知附近的柱了,柱们一定会救下你……只要你能活下去,那大家的牺牲就都是有意义的! 说这话时。 少女声音隐约哽咽。 稚嫩的眉眼淹没于凌冽的夜色之中,看不分明,唯独那双坚定的眸子闪烁着不容忽视的皓月辉光。 林间的寒风鼓起羽织,露出她衣服背后纹着一个大大“滅”字,但凡追过番的,就没有人认不出这是鬼杀队的队服! 林凛眼睛一亮。 隐秘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太、太好了,是鬼杀队,她终于有救啦! 原来世界没有以痛吻她,还把她当小丑炮灰耍啊,那她……就不毁灭世界了吧? 欸嘿嘿~ 如果她出卖,啊不,是弃暗投明的话,产屋敷会帮她回家吗?就算回不了家,肯定也会给她很多钱吧? 啊~那么多钱,她要怎么花才好呢? 林凛很想得开。 人啊,当务之急是得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情况稳了,她被死里逃生的喜悦冲昏头脑,自然就情不自禁畅想起日后的幸福生活。 那一个个酣畅淋漓的美妙设想让她心驰神往,以至于都忘了刚刚自己在担心什么,等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之时,顽固的锈点已然侵占视野,那群面容模糊的人影自身后狠狠扑来!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本能用力一推,少女猝不及防,慌乱之中被推下山道,而她自己也在力的反作用下,狠狠摔向另一边,夜雾擦着她脊背掠过,冰冷阴凉的气息仿佛不可名状的活物,蠕动蜿蜒的触角试图抓住她后背,那种怪异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嘴里不受控制爆发惊惧尖叫! 虽然不知道被追上会发生什么,但本能告诉她,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死在黑死牟嘴里! 林凛几乎是瞬间就做出取舍。 不想死的念头占据全身。 完全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爬起身就往回冲。 再次看见黑死牟那张熟悉又威严的脸,满满的安全感让她热泪盈眶,就算他手里还握着沾血的怪异长刀也不能让她害怕半分! “呜哇啊!!” “救命救命,兄长大人救命!” “有鬼!有鬼追我,兄长大人,他们还在追我!” 林凛紧紧抓着黑死牟胳膊。 那片冲过头的斑驳夜雾果不其然重新调转方向,重新朝着她的位置蔓延,碍于黑死牟的气势停在不近不远的位置,可那些隐藏在迷雾之中,面容模糊的人影却还在不死心靠近,这种只会出现在灵异恐怖片中的场景吓得她花容失色,完全忘记做人的分寸,尖叫着一头扎进黑死牟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恨不得直接躲进他身体,“还在靠近还在靠近!兄长大人,他们还在靠近!救救我救救我,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 …… …… 黑死牟顺着她害怕的方向望去。 依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 也没有鬼。 除了她,唯一留下气息的是那个被她推下陡坡摔晕的剑士。 但他也清楚眼前之人没有说谎。 人类的话语会骗人,但人的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可如果是真的,那她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纠缠生者、不该存在于世的亡灵吗? 黑死牟陷入沉思。 她身上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知道很多绝对不应该知道的事,还能看见连通透世界都看不见的异常,按道理来说,是他应该斩草除根的危险存在,可她偏偏又弱小得可怜,承受能力更是他生凭所见之最差。 更重要的是…… 黑死牟回想起她种种异常行为。 听人说话的时候,不管她摆出如何恳切的模样,视线都从来不会集中在人的脸上,而是无意识盯在平视偏下的位置,就好像……她不是在听,而是在看。 这个想法过于匪夷所思。 可一旦顺着想下去,她那比咿呀学语的稚童还生疏的发音似乎也就有了合理解释…… 果然是宋人吗? 可她一个宋人怎会孤零零出现在荒郊野外? 他曾经见过的宋人,基本上都是坐着商船过来行商贸易,会出现的地点也多在平户、福江,鲜少涉足内陆。 而她,不仅出现在他身边,所持有的那个奇怪金属盒子里还装着众多不可见人的绘图,虽然过于不堪入目,但每一张都昭示着她对人类和鬼之事无比了解…… 那是鬼杀队都不知道的事,她又是如何知道? 还是说,如今的宋人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吗? 黑死牟收回纷繁的思绪。 俯就着身前瑟瑟发抖的女子,想了想,把她从自己怀里撕下来:“那里有什么?” “鬼!” 林凛扭头看了一眼。 那些面容模糊的人影还在那里,强忍住内心恐惧,比比划划跟他解释,“有一群鬼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我知道他们每一个都直勾勾盯着我,怨毒地想要弄死我……他们跟你这种鬼不太一样,是人死后变成的那种鬼,就是那种轻飘飘的,不是真实存在的,全靠魔法攻击的鬼……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黏上我的,但他们真的很可怕!完全不讲道理,也根本无法沟通!” 黑死牟自然不可能听懂。 他只是通过她的手舞足蹈,领悟到了她不断重复的那个音节是什么意思。 她在说,鬼。 “没有鬼。”黑死牟说,“你面前的我,才是真正的食人恶鬼。” 林凛用力摇头。 并没有因为他坦诚身份而远离,反而更用力抓紧他胳膊。 她想说,不一样的。 他的确是鬼,但还比较讲科学道理,是血肉之躯组成的碳基生物; 可那些家伙就不一样了,彻底唯心不说,还是纯纯的小日子特产野生土鬼,嘎嘎乱杀从不讲什么因果报应,主打一个沾谁谁死、谁见谁倒霉,比鬼舞辻无惨还不讲道理! 但这个理由太长、太复杂。 别说用日语了,就算用你学了十多年的英语都无法正确陈述出来,词汇严重超标。 “不对不对。” 林凛只好愈发诚恳看着他。 用更简洁的词语结合手势,描述两者不同,“他们,是鬼;你,是兄长大人。”【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卖还是不卖,这是个问题 黑死牟表情变得很奇怪。 林凛忐忑不安:“怎、怎么了,兄长大人?” 黑死率率没说话。 率先移开视线,从她抓得紧紧的手里抽出胳膊,收刀回鞘,语气冷漠:“……不要那样叫我。” 林凛顿时急了。 下意识抓紧他衣袖,生怕他一不高兴就把自己丢下:“为什么?不喜欢吗?那时候你大发慈悲地原谅了我,我以为你喜欢来着……不喜欢兄长大人的话,那我要叫你什么?欧亚几?旦那?主人様……” “黑死牟。” 黑死牟打断她。 止住了她越发离谱的称呼。 在她惶恐不安的注目中,又重复一遍,“黑死牟,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虽然还是听不懂她的特色两掺,但已经渐渐能听懂她那些孩子气的不标准发音了。 “黑、黑死牟,黑死牟、黑死牟……” 林凛努力复述拗口的发音。 还没来得及把他名字念顺,忽然,一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玄袋就被抛入她怀里,随之而来的,是黑死牟那平静到冷漠的声音: “不要弄丢了。” “哦,好的!” 林凛不解其意。 但还是乖乖听话把东西塞进包里,跟自己的手机作伴。 山道崎岖难行。 尤其是现在夜色已深,就算抓着黑死牟的袖口,她也走得磕磕绊绊,有心让他走慢点,又怕被嫌弃是拖累丢下,只好不停叫着他的名字,努力跟他搭话:“你告诉我名字了,我不告诉你好像就太失礼了。我叫林凛,黑死牟,黑死牟……你,黑死牟;我,林凛。林凛,linlin,你可以叫我小凛、阿凛都可以,我同学就是这样叫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胳膊上一笔一划写着凛字。 “凛衣?”黑死牟果然放慢了脚步,不仅放慢,甚至还惊讶地停下来,“你是想告诉我,凛衣是你的名字吗?” “嗯嗯!” 林凛很开心他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虽然字幕上看到是两个字,但她听到的的确是“凛”的发音,这点细枝末节的错误,被完全不懂日语她直接归结为语言翻译时造成的固有熵增,“叫我凛衣也行。只要别杀我,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我统统没意见。” 黑死牟:“……你会写汉字?” 林凛理所当然点头:“会啊。这年头,只要上过学,写字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小事儿?顶多就是写得好看跟写得不好看的区别……” 正说着,她想到什么,连忙在他掌心边写边补充,“不过,我学的简体字跟你学的繁体字长得不一样,我们肯定是无法通过写字交流的……” 她真不是故意蹬鼻子上脸。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自带繁简转换的种族buff,能轻而易举对繁体字手拿把掐,但在见识过“忧郁小乌龟”的威力后,她就明白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林凛不停跟黑死牟解释,都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视野不经意闪过有些熟悉的道路景色,她漫不经心瞥过去,在看清黑死牟前进方向的瞬间,惊恐地头皮发麻! “错了错了!”她死死抱住黑死牟胳膊,阻止他前行,在他侧目瞟来之时,疯狂摇头,“不能走这边!!有鬼!他们还在堵我!他们就在前面!兄长……黑死牟,换条路换条路,真的有鬼鬼鬼鬼鬼……我们绕过去吧!求求了,别过去!” 唯心的鬼太可怕了。 她宁愿走黑漆漆的山林做睁眼瞎惹黑死牟烦,也不愿意靠近他们半分! 黑死牟追随着她的视线。 仍然看不见她所恐惧之物。 心中困惑更甚,但也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现在的她,是个连他名字都叫不顺畅的日语初学者,虽说会写字,但她的字跟她的日语水平一样烂,就算她愿意写,他也很难看明白。 暂且留下她……迟早,他会搞清楚一切,她的事,还有缘一的事。 念及此。 他把人打横抱起,直接抄近路下山。 原本人类一个时辰都不一定能走出去的山路,他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轻松抵达人类居住的镇子。 镇上似乎在举行什么庆典游会。 街道上挂满灯笼,各色摊贩散落其间,人群来来往往,即使跟他们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大人的欢声笑语和孩童们呼朋引伴的叫声。 “咕噜噜……” 林凛捂着脑袋呻吟。 意识还沉浸在脑浆都要被上弦之一非人速度创出来的恐惧之中,敏锐的鼻子却已经捕捉到空气中的食物香气,因为紧张和恐惧忘记饥饿的肠胃由此被唤醒,迫不及待想要冲进去大吃特吃,擅自发出足以让人尴尬得脚指头扣地的声音。 她默不吭声。 原本捂头的手捂住脸。 黑死牟面色如常。 似乎没看到她窘迫的模样,把人放下:“去吧。” “去哪里?” 林凛顺着他的目光茫然望去。 不远处,是灯火通明半现代化游会。 路旁亮着透明的钨丝灯,两侧摊位挂着极具特色的竹骨灯笼,风一吹,暖黄的光线伴着食物的香气四处蔓延,行人穿着体面漂亮衣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髻,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跟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嬉笑玩闹。 这是极其温馨的场面,有那么一瞬,林凛都忍不住生出自己是穿入日常恋爱番的错觉。 但她并没有怔愣很久。 看了看熙熙攘攘的游会,又很不确定地瞅了瞅黑死牟。 一道匪夷所思的念头飞快涌上心头,让她声音都忍不住激动颤抖,“……让我去那里?我真的能过去吗?兄长大人,不,黑死牟,我去那里真的没关系吗?去了我就不回来给你添麻烦了哦?” 黑死牟没反对。 林凛捂住嘴巴。 情难自禁地汪呜一声哭出来! 他竟然真的要放生自己! 呜呜呜,这六眼柠檬还怪好的嘞。 不但从一群死鬼手里救下自己,还不辞辛苦把她带到安全之地,不仅没追究她给他看涩图的责任,也没把她当宵夜啃了,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完全不求回报的国际主义精神啊!此时此刻,他闪烁着共产主义的人性光辉,轻而易举就将她手拿把掐,嗯,从今天起,她就从全员推进化成黑死牟主推了! 想到这里,林凛再难以抑制内心汹涌的感激之情,一把握着他的手不停道谢:“谢谢谢谢……黑死牟,我会永远记得你!喜欢喜欢,真的很喜欢你!你真是个好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如果我还能回家去,等你祭日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约7x24小时高质量产出,放心,保证都是左位粮!我会誓死守护你的苹果!右位邪教统统脚刹!哪怕缘一来了都不行!一天是弟弟,他一辈子都是弟弟!” “再见!” “黑死牟,再见!” “你是我的神,我不准任何你忤逆你!以后谁敢再叫你六眼柠檬笑话你,我绝对会把他喷退网!再见啦,永远爱你,啾咪!” 林凛喜不自胜。 冲他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旋即头也不回地冲入人群之中。 跟她相比,黑死牟就显得异常冷淡,六眼鬼目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然了。 主要是因为他一句都没听懂。 他所听懂的两个词里,还有一个用法让他觉得非常不得体,又不是永别或久别,用“再见”也太不知轻重了,但念及她初学者的身份,也不是不能原谅。 他没考虑过她会一去不回。 她是纯粹的弱者,根本无法违抗他的意志。 正如一开始,他就不在乎她在激动什么,更不关心她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会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在此之前,她绝无可能逃脱他的掌控。 林凛浑然不知。 她就像出笼的鸟儿,欢欢喜喜奔向自由的未来。 死鬼被甩下了,活鬼把她放生了,一般人遇之即死的凶险开门杀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她过了……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比ak还难压的唇角,不由志得意满地想,中国神果然不害中国人啊,虽然她被刮到这个异世界,但她还活着啊! 感恩东岳大帝! 等她回家就去还愿! 林凛步伐轻快,不自觉往人群后方挤。 理智上,她知道黑死牟不会跟她玩猫抓老鼠的屑游戏;但感情上,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无法控制,就算肚子饿的咕咕叫,路过的每个小摊看起来都让人垂涎三尺,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她裹紧身上的外套。 如今身上穿的衬衣长裙样式有点现代化,但与羽织相似的古风长款外套很好中和了一点,再加上四周并不是那么明亮的光线,只要别张嘴说话,她看起来就不是很扎眼。跟满大街的女孩子们没什么太大区别。 林凛一口气走到街尾。 四周烟火气让她感觉安心。 被遗忘的疲惫和饥饿瞬间占据全身,让她站在热气腾腾的乌冬面摊前,根本挪不动步。 摊主是个和善的妇人,见客人上门,当即热情询问是否要来一碗特色乌冬面,不吝啬自夸:“这可是我从东京府学来了手艺!软糯的山药搭配劲道爽滑的乌冬面,吃起来格外美味,深受大家欢迎,小姐也来试试吧,今日特价,只要两文钱哦!” 林凛毫不犹豫点头。 却在掏手机准备付款的瞬间,欢喜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她不死心翻找着挎包。 她不缺现金,为了打卡拍照,还特意去银行换了崭新的钞票,包里花花绿绿的钞票一沓,可偏偏她就是没有两文钱! 也不是她太小气,不舍得把一百的当两文钱花,而是她的一百块太超前,跟两文钱至少隔着一个世纪,就算她愿意,店主也不会愿意。 她都能想象的到,她再三保证是真钞,善良的店主勉强相信了,然后问她这是哪里的钞票,她说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发行的第五套人民币,虽然现在还不能使用,但等到一百年后,它就能正常使用了,而且这张红色的面值很贵的,价值一百块呢,店主不拿扫帚把她轰走,都算人家心胸宽广。 两文钱,难倒英雄汉!! 林凛痛苦地快要喘不上来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之事? 语言不通,手里还没钱,这让她怎么活下去? 绝望之中,不想死的念头让她再次衡量起做人与不做人的利弊,觉得自己还不如回到黑死牟身边,就算他日速死在他手里,至少不必吃生活的苦;寄希望于不知道在哪里的鬼杀队,维持做人的体面,她早被饿死了! 别做人了吧。 这破异世界不值得,该卖还得卖啊! …… …… “老板,再来一碗,给这位姐姐。” 就当林凛决心再次弃明投暗之际,耳畔忽然想起一道温柔淳朴的声音。 她扭头望去,就见原本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吃面的少年正仰着头,冲她露出憨厚乖巧的笑容,深红色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额头上的烫伤痕迹。 “人肚子饿的时候很容易难过,吃饱了就不会难过了,我妈妈之前就常常说,人就是要吃得饱饱才有力气。姐姐也尝尝吧,老板的乌冬面真的特别好,每次吃完,我都会感觉到很幸福。姐姐也试试吧,困难只是一时的,不要绝望哭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年身形端正。 和服外面披着绿色的市松纹羽织,说话时,被围巾笼罩的日轮耳饰若隐约现。 他音色略显稚嫩,语气却极为认真,大概因为是家中长男的缘故,总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稳重担当之感。 ——灶门炭治郎。 近几年业界难得零差评的亚撒西男主。 被称为“圣母而不圣母表”的新时代好男人代表。 林凛眼前一亮。 心中天平再次发生倾斜。 欸嘿嘿嘿,灶门炭治郎都出现了,鬼杀队还会远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别把耳饰露出来,容易死 “不是还要给自己生病的妹妹买礼物吗?” 老板拒绝了灶门炭治郎帮付的钱财,转而把香气四溢的乌冬面塞到林凛手里,笑着宽慰,“出门在外遇到困难很正常,不要害羞向他人寻求帮助。我看你的穿着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从东京府那种大城市出来玩的吧……镇子上的那些混账东西就爱欺负外地人,警察也不怎么管事,丢失的财物恐怕一时难以找回……嗐,不说这个了,来,趁热吃,味道更好哦。” 林凛点点头。 目光没有从灶门炭治郎身上移开分毫,生怕他跑了。 灶门炭治郎已经吃完,将手里的面碗还给老板,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没有离开,而是乖乖坐到一旁,等到她也吃饱了,才善解人意道:“我送姐姐回家吧。” “需要住的地方吗?”老板笑着给他们指明方向,“顺着右边的巷子往前走,走过两个岔路口,就能看到一家挂着灯笼的旅店,环境虽然比不过那些亮得人头晕的酒店,但胜在干净便宜。” 林凛点头致谢。 从包里掏出自己买的纪念币送给她。 各大景区的文创产品大同小异,金灿灿的纪念币装在透明的小盒子里,看上去很能唬人,现代人早就看腻了,只会嫌弃它占地方,但送给大正人刚刚好。 老板捏在灯笼旁仔细看。 义乌帝国的成熟工业体系瞬间将其折服,她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好漂亮!比东京府流行的舶来品还要精致!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一定很贵吧?小姐,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林凛摆手拒绝。 她想说这种东西很便宜的,机器量产的工艺品,十块钱三个,并不比早不知道被她丢哪儿的登山杖贵多少,除了还算好看,一无是处,但话到嘴边就只剩一个“cheap”,只好拉起愣在一旁的灶门炭治郎拔腿就跑。 林凛拽着他来到老板说过的旅店门口,凭借自己之前偷看的记忆,毫不客气从他怀里摸出沉甸甸的钱袋子没收,然后,把自己包里更占地方的铃兰银簪塞到他手里。 “妹妹。” 林凛神情严肃,用力拍拍他肩膀。 灶门炭治郎脑筋转得很快,轻松领悟她的意思:“你是想说,这跟你送给老板的东西一样,是送给我妹妹祢豆子的谢礼吗?” 林凛微笑颔首,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灶门炭治郎连连推辞:“这太珍贵了。纯银的首饰,做工还如此精细,绝对不是我那些钱能买到的东西,就算是做交易,你也太吃亏了……” “鬼。” 林凛打断他的话。 盯着他愕然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死,可怕,救我。” 灶门炭治郎脸色骤变:“你遭遇了鬼,有人救了你,他们都死了……他们是鬼杀队的队员,是不是?就是那种穿着黑色制服,后背上写着‘滅’字,手里拿刀的人!” 林凛点头。 灶门炭治郎死死握紧拳头。 一想到在自己训练期间,还有人在承受鬼的伤害,胸口就顿时燃起一股滔天怒火,对鬼的憎恶和仇恨与日俱增。 与此同时,望向林凛这个生还者的眼神也愈发同情,甚至,还在为自己刚刚生出的些许防备感到抱歉:“怪不得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丝很淡很淡的鬼和血的气味……原来,是遭遇了鬼的缘故吗?” 林凛理直气壮点头。 活鬼死鬼都是鬼 反正鬼舞辻无惨做那么多恶,已经黑得不可能洗白了,再多一个锅也不算什么。 “跟我来吧!” 灶门炭治郎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我的家人们也被鬼杀了,如今,我正在麟泷师父哪里接受指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家人报仇雪恨,以及把祢豆子变回人类。鳞泷师父家很安全,绝对不会让你再次被鬼伤害!” 林凛喜极而泣。 不愧是你,炭治郎! 就算她不说话,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不过现在还不行,她指了指自己的脚,打了个哈欠,又指了指旅店。 灶门炭治郎瞬间明白过来,深深向她鞠躬致歉:“抱歉!是我操之过急了!你刚刚遭遇了可怕的事,还走了那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鳞泷师父家离这里也有点远,等明天天亮了,我再来接你。姐姐,你现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不能离开祢豆子太久。” 林凛欣慰不已。 把他掉下来的围巾拉上去,遮住那对要命的耳饰,用别扭的发音叮嘱:“注意安全。” 灶门炭治郎腼腆道谢。 直到她进入旅店,被店家领入二楼的房间,他才放心离开。 “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扭头望去。 就见二楼窗户已经打开,她撑着窗棂探出半个身子,努力冲他挥手,房间里的烛光落在她眼底,亮晶晶的,散落的长发随风飞扬,丝绸般摇曳荡开,“我叫凛衣,炭治郎,注意安全!带好围巾,不要把耳饰漏出来!万一被弟控黑死牟看见,你会杀青的!” “凛衣姐姐也是!你快回去,这个姿势太危险了,小心摔下来了啊!” 灶门炭治郎没听懂她后面说的那句是什么,看着她反反复复比划的模样,很快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将松松散散的围巾系紧,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但他知道她不会害自己,她身上都是善意的气味。 灶门炭治郎很快回到鳞泷师父住处,把漂亮的铃兰银簪放到还在沉睡的妹妹枕边,之后,才向培育师鳞泷左近次阐述自己在游会上遇到的一切。 鳞泷左近次双手抱胸,看着自己小徒弟还在那里傻乎乎地笑,左一个“凛衣姐姐”,右一个“凛衣姐姐”,不停给她说好话,已经把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当做家人来对待,红色天狗面具都遮不住他青筋乱跳的额头,忍无可忍,直接给他脑袋一锤头! “哇啊!” “笨蛋,你是肌肉长到脑袋里,训练训傻了么?竟然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灶门炭治郎一脸茫然。 鳞泷左近次恨铁不成钢:“她知道你有妹妹,姑且算是从老板那里听说的,可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炭治郎,她先告诉你她叫凛衣,可她是从哪里知晓你名字的?” …… …… 林凛倒头就睡。 她原本就不是擅长苦哈哈运动的人。 如果不是专家太嘴贱,动辄上纲上线,不是建议大学生要心怀敬畏,就是批评大学生追风攀比、蝗虫旅游,浪费父母的血汗钱不配做人,她也不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玩什么“小小x山拿捏”的烂梗,整什么“极限24小时吃遍x安”的烂活。 头铁叛逆不听劝挺爽的,可也是真的累,再加上她刚刚一口气吃了两碗面,碳水严重超标,直接开始晕碳,都不用手机哄睡,就自然而然进入梦乡。 只不过,由于今天过得实在刺激,人是歇菜了,可大脑却没歇菜,还在不停给她实时渲染被鬼追的可怖场面。 林凛真的要疯了。 身后穷追不舍的死鬼更多了。 在一开始就缠上她的那群小日子特产土鬼的前方,还多了一群新鲜出炉的鬼杀队剑士! 他们死相凄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肠子肚子乱流,活像刚从《某州电锯杀人狂》片场跑出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来了。” 林凛失声尖叫。 救命救命!更可怕了,他们还会说话! 这是什么日式怪谈和欧美b级血浆片结合的恐怖场景啊!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大学生,很好杀的,完全不用上这么高难度的东西啊! “别缠着我!别缠着我啊!” 她像只没头苍蝇,在比后室还可怕的巷子里上蹿下跳,“又不是我杀的你们,要报仇去找黑死牟!真不是我杀的你们,别缠着我,求求了,真的别再缠着我了……呜呜呜,我承认我当时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终于得救了,把你们抛之脑后,完全不去管你们的死活,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们为了我这样的人付出生命……” 林凛吓得语无伦次。 鬼们一直不近不远缀在她身后,仿佛有根绳子拴在她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种恐怖的场面直接突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情绪瞬间崩溃,人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为什么还在追我啊!” “你们死了很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吗?我什么都不会,莫名其妙就被鬼追到这里,不想死有错吗?!你们看我哪里像是有能力救你们的人?!要复仇就去找黑死牟啊!是他杀了你们,是他夺走了你们的生命,干嘛迁怒我?” 但凡她有继国缘一的实力,想吃饭还用求爷爷告奶奶?这不得当场把正主拉过来,让他们直接在自己眼前干个爽? “……来了。” “别来了别来了!” 冰冷阴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凛嚎得更大声,胡乱抓起身边的丢后面,跑得更快了,“我恶毒、我阴险,我做人没底线,动不动就想弃明投暗,可我只是不想死啊……呜,我好好一个大学生,凭什么要死在乱七八糟的异世界?别再追我了!” “……来了,他们过来了。” “都说了别,呜哇啊啊——” 慌乱之中,林凛一时不察,也不知道踩到什么,身体重重朝前跌去! …… …… 林凛尖叫着从榻榻米上摔下来。 胡乱挣扎的胳膊肘重重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地咚声,疼得她立刻翻身坐起。 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 橘黄色的光线不算明亮,但在这个静寂的夜中,却格外温馨。 林凛长舒一口气,重回现世的安全感让紊乱的心跳渐趋平静,她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浅浅的锈点却再次出现在视线余光的死角,她身体一僵,猛地扭头望去,就见阴森的雾气正一点点顺着紧闭的门缝涌入,纸糊的障子门上隐约倒映出扭曲怪异的黑影…… “鬼啊啊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no go home 林凛嘴里陡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抓起身边的衣服包包,想也不想就掀开窗户跳下去。 二楼距离地面是接近三米的高度,就算有廊檐作为平台,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太危险了,没做好缓冲卸力的她,直接用身体关节做了承重,自下而上的冲击力差点把她脑浆震出来,错位的上下牙也直接咬在舌头上,霎时间,甜腥气充满口腔! 她眼前发黑。 顾不上身上不适,跌跌撞撞朝前跑。 “凛衣姐姐!” 灶门炭治郎飞奔而来,一眼就看到了艰难逃生的林凛,慌忙上前搀扶住她。 敏锐的嗅觉让他察觉到她身上遮掩不住的血腥气,浑身散发无法掩饰的恐惧更是让他焦心不已,关心占据上风,彻底把鳞泷老师的提醒抛之脑后,“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受伤了?” 林凛颤抖着说不出话。 惊疑不定地回头,就见二楼的窗户外耸立在一道人影,而那些缠着她不放的夜雾已经突破纸质障子门,一点点从他身旁爬过,活物般朝着她的方向蔓延伸展,这副突破认知的场面深深刺激到她脆弱的承受力,瞳孔骤然惊惧紧缩成一点! “不要害怕,凛衣姐姐,他就是鳞泷师父,是鬼杀队上任水柱,非常厉害,只要有他在,你就……” “放、放开我。” 林凛终于找回声音。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并不是所有成年人都足以震慑死鬼。想通过融于人群中的方式分担风险,以为把死鬼们甩开就万事大吉,完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早该想到的! 她早该想到的! 在她被鬼杀队的剑士拽着逃跑,却在远离黑死牟后被死鬼追上的时候,她就该明白,那群死鬼怕的是黑死牟,而不是随处可见的人类……如果不是她心存侥幸,以为换成大人就没事了,眼下就不会被瓮中捉鳖! 林凛浑身都在发抖。 强烈的恐惧和后怕占据内心。 无法思考的大脑中只存在一个念头:她得回到黑死牟身边! 她得活下去,她不能死在这个鬼地方! 林凛哆哆嗦嗦从钱包里抓出一沓钞票当做草稿纸,心底残存的一丝人性让她抓起灶门炭治郎手臂,闭着眼咬下去,用他的血给他留下最后一道讯息: ——nogohome。 灶门炭治郎吃痛。 还没来得及询问上面的奇怪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就被一声尖锐的斥声钉在原地。 “不要跟过来!” 林凛一股脑把钞票塞入他怀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扭头就跑! 她发挥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出镇子,来到跟黑死牟分别的林中小路,也不管他还在不在,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哭着向他求救,求他再救救自己。 她真的错了,真的! 她不该卸磨杀驴,跟他玩过河拆桥的把戏, 她会招的!她什么都会乖乖招的!再也不会做两头摇摆的蠢事了! 林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却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对鬼的恐惧,让她宛若惊弓之鸟,无论何时都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被死鬼们追上。 …… …… 黑死牟对于她不停道歉的行为感到困惑。 他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 她在镇上吃喝住宿的行为都是他默许的。 她是纯粹的弱者,为了活下去,需要柔软的床垫、温暖的食物,干净饮水,,而他没有照顾弱者的习惯,允许她离开,就是让她照顾好自己,等恢复精神了再回到他身边。 而现在…… 他缓缓睁开眼。 望着一口扎进自己怀里的女子,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落在她发顶:“……怎么了?” “鬼,他们又追过来了!” 林凛抽泣着仰起头。 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惧的泪水,差点被包饺子的恐惧让她双手紧紧抓着他胳膊,手指不自觉陷入他肉里,“可怕,黑死牟,鬼真的太可怕了。他们竟然趁我睡着搞偷袭,我差点就死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缠上我,我没做错任何事,也没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那么恨我,恨到想我死呢?” 黑死牟听不懂她在抱怨什么。 林凛也不在意。 原本就是宣泄情绪的话语,没期盼得到回应。 等到情绪纾解,她用力吸了口气,泪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凝视着他,磕磕绊绊表示:“黑死牟,不要丢下我,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会很用的,我可以学,我什么都可以努力学!等我学会了繁体字和日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别丢下我……黑死牟,别丢下我,我真的会变得很有用很有用的!” “……他们伤到你了?” 黑死牟捉住她在自己腰上不停写写画画的手,目光落在她翕动从唇上,稀血混合其他人血液的气味正不停通过她的说话和呼吸飘到他面前,就算随身携带了紫藤花药袋都遮掩不住,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 林凛恍惚眨了眨眼。 总觉得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 依着他的人设,即便她死在他面前,他都应该眉头都不皱一下才对。 他那么看好猗窝座,也是该打打、该凶凶,不留一丝情面,冷酷得仿佛维护尊卑秩序的机器。 而她自己呢?虽然未来肯定很有用,但目前一点用也没有,他却不吝啬给予她朋友般关心,这让她在这个糟糕的异世界感受到难得的温情,顿觉受宠若惊,都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没被他们追上,只是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我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了。” 说着。 她忍不住捂着隐隐作痛的脖子。 黑死牟就在她身边,绝对不会再被鬼骚扰的安全感,让先前被忽视的伤痛一股脑涌现,“其实,舌头倒不是很疼,那都是皮肉伤,可脖子真的很疼啊,现在摸起来还很不舒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像扭到似的……” 黑死牟视线落在她扭动的脖子上。 会疼是自然的,跳下来的冲击力震伤了她的颈部肌肉。 如果高度再高点,折断她脆弱的颈椎也不是不可能,人类的身体就是这么脆弱,稍有不慎就容易失去生命。 折腾了一晚上,林凛彻底消停了,老老实实跟着黑死牟去到他选中的临时栖身场所。 每个时代都不缺占据80%财富的人。 所以,这世上注定有很多空置多年也无人居住的房子。 黑死牟挑选的就是这样一间闲置的房子,除了每个月固定时间过来打扫的人,再无第二个活人,室内东西一应俱全,因为经常打扫的缘故,并没有落上太多灰。 黑死牟犹如无人之境。 径自走到棋台边,把玩着手里的黑白云子,自己跟自己下棋。 林凛缀在他身后,觑着他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小心翼翼窝到他腿边,手里抓着他袴角,确定他不会消失后,沉沉睡去。 夜色悄寂。 和室中很快传出平稳规律的呼吸声。 黑死牟落子的动作一滞,瞥向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她睡得很熟,身体蜷缩成一团,手里抓着他袴角不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赫金色的六眼鬼目一瞬不瞬盯着她隐没在暗夜中的脸,眼底闪过一丝肉眼可见的困惑。 她好像并不怎么畏惧自己。 他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弱者。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曾有无数弱者匍匐在他脚下,或是祈求活命,或是想要变成跟他一样的存在,追求变强。即便侥幸得以苟活,他们也都非常恐惧自己,从不敢在他身边停留,更不敢靠近他,一看到他就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土里,瑟瑟发抖,丑态百出。 她却是个例外。 从她身上看不到弱者对强者恐惧。 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让她可以坦然直视他的眼睛,甚至,还会让她无意做出一些堪称冒犯的行为。 就像现在,她似乎已经忘了他们之间是捕食和被捕食关系,如同当年被他砍掉脑袋的产屋敷家主一样,毫无防备地信赖他。 这种自上而下轻视,绝不应该存在于一个纯粹的弱者身上。 她到底,是什么人? “叮铃铃——” 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阵有节奏的铃声,近在咫尺的声音打断了黑死牟的思绪,让他瞬间警觉起来。 而原本睡得正香正香的女子,在闹钟响起的瞬间,迷迷糊糊伸出手到处乱摸,好一会儿,才从靠近棋台的挎包里掏出手机。她大概实在太困了,连眼睛都没睁开,随手把闹钟一摁,就继续抱着黑死牟的腿呼呼大睡,不过须臾,气息就恢复平稳。 黑死牟沉默不语。 捡起掉落在他腿上上手机。 原本漆黑的屏幕识别到人脸,屏幕瞬间亮起。但因为解锁失败,一直卡在锁屏界面。 晦暗的和室里,屏幕闪着微光,一副不太符合黑死牟绘画审美的美人图映入眼帘。 那是位很美的巫女。 白衣绯袴,长身玉立。 她站在盛放的樱花林中,盈盈含笑回首,绸缎般的黑色长发卷起漫天樱花,明媚的天光倾泻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朦胧的神光,也让整个画面看起来愈发如梦似幻。 巫女? 她跟神官一族关系? 想到这里,黑死牟神情一点点严肃起来。 …… ……【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6、生活索然无味,□□点评人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窗外阳光正盛,北向的房间里昏暗不明。 林凛恍恍惚惚睁开眼,就瞧见黑死牟还在自己跟自己较劲,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 “会不会太暗了?” 话音未落,林凛揉眼睛的动作就僵在原地,恨不得当场给说话不过脑子的自己一巴掌。 黑死牟扫了她一眼。 虽然听不懂,但大概明白她问了什么蠢话。 没有理会她犯蠢,专注盯着棋局,指尖捻起一枚黑色旗子,仙鹤衔枝般落下,动作优雅又美丽。 林凛闭紧嘴巴,乖乖坐在一旁。 她对围棋一窍不通,欣赏不了黑白对弈的意趣,但她欣赏得了下棋之人刻入骨子的风雅。 武家正统继承人出身,让他举手投足都充满让人叹为观止的美丽。就算变成了鬼,也不是外头那些欺软怕硬的没品死鬼们能比的,跟鬼舞辻无惨那类毫无仪态的屑鬼更是有本质区别。 ……不愧是我推,大家闺秀本秀! 林凛与有荣焉。 只感觉能跟他做朋友可真是太好啦! “饿了就自己去找吃的。”黑死牟说。 “不饿不饿。” 林凛摆手。 身为大学生,早就习惯早中晚三合一的生活,没有早八傻瓜才早起吃饭,“昨晚上吃得有点多,现在还没怎么消化,等我们要离开时候,我随便吃点就行了。放心,我吃饭很快的,绝对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林凛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黑死牟一个字都没听懂,平静落下一子,待她大喘气的空隙,漫不经心发问:“缘一是谁?” “你弟弟啊。” 林凛下意识回答。 等意识到他问了什么,立刻明白彰显自己用处的时候到了,当即端正姿态,用他能听懂的话重复一遍,“弟弟,你的。” 黑死牟:“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四百年前就已经被我赶尽杀绝,这世上不应该还存在知道内情的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凛犹豫起来。 唔,这该怎么回答呢? 说他们的世界只是一本漫画书,而她作为读者看过吗? 且不说她会不会说,就算会,这个回答也太冒犯了,总觉得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就跟居高临下蔑视别人一生似的,完全不该出现在朋友之间。 犹豫片刻,她只好说了声抱歉,然后把脑袋伸到他面前,近距离跟掀起眼帘的赫金色的六眼鬼目对视,虽然已经把他当做朋友了,但他的眼睛非人之感太浓,还是让她忍不住心里发怵。 “看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眼睛,跟他比比划划,“就是这样看到的,你、缘一、无惨、花,都看到了。” 黑死牟:“……看到的?” 林凛眼前一亮,狂点头。 黑死牟:“你出身神官一族?” 林凛满头雾水。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就听他又道:“……你是产屋敷的族人?” “这怎么可能!”林凛受到惊吓,激动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拼命在他掌心画x,“我不是,我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都不是日本人,怎么可能是产屋敷的族人?产屋敷,不认识!神官,也不认识!” 黑死牟不置可否。 不知从哪里掏出她格外眼熟的手机,搁在棋台上,结实修长的手指点着锁屏界面:“这位巫女是谁?” 林凛:“……!!”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黑死牟。 不是! 他怎么乱拿别人手机啊? 手机这么隐私的东西,是情侣之间都敢乱碰的禁忌之物,你们还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呢,他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摆出来?这跟把手伸入别人pussy里又什么区别? 黑死牟,你真的、你真的再也不是我心中的大家闺秀了!以后……以后记得对我负责! 黑死牟敏锐感知到了她的情绪。 却丝毫没有解释是她自己丢自己身上的意思。 稍一侧目,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落在她脸上,都不用露出什么表情,就瞬间让她识情知趣起来。 “她的确是巫女。” “不过,她跟产屋敷没有关系,跟神官一族也没有关系。” 林凛腆着脸冲他笑,殷勤地凑到他身边,点开屏幕,从汪洋图海中找出自己精心收藏的美图给他做介绍,“她叫桔梗,生活在五百年前,不仅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人品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高洁,是神明一样的无暇之人。我很喜欢她,她在我心中,就跟缘一在你心中是一样的。” 黑死牟抓住她写得太往下的手:“……这些都是你看到的?” 林凛点点头。 黑死牟了然。 转而说了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传说中,有巫女拥有影见的能力,可以窥见过去、洞穿因果……你虽是宋人,身体里或许流淌着巫女的血脉,才会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只可惜实力不济,才会被咒怨纠缠,变得如此狼狈……” 字幕一行行滚过,看得林凛脸都青了。 不对不对! 这六眼柠檬怎么忽然骂人这么难听! 说她没实力就算了,怎么还能骂她有小日子血统?她可是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接班人!羞辱人也不带这么羞辱的!小心我…… 黑死牟一个眼神扫过来。 林凛瞬间偃旗息鼓。 低垂着头颅,看起来乖巧又懂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骂就骂吧,反正她会抹布回来的。 黑死牟没把她若有若无的冒犯放在心上。 凭借记忆,手指往后哗啦几下,很快就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图片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张。 他敲了敲屏幕,相遇以来的记忆快速在脑中闪过,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一直在说的花,是想告诉我,你不仅看到我们所有人之间的恩怨,还看见了无惨大人想要的蓝色彼岸花在哪里吗?” 林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她最开始就想给他看的那张《蓝色彼岸花の求爱》,没有犹豫,再次点头。 “在哪里?” “你弟弟家。” 黑死牟看过来。 林凛用黑棋在棋台上摆出房子的形状,指着里面的两颗白棋,诚恳道:“这是缘一,这是他妻子诗,这是他们生活的房子,花就在这间屋子附近……黑死牟,你应该去过吧?” 黑死牟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觉得你应该去过。你可是他敬爱的兄长大人,一起猎鬼的时候,他肯定跟你说过他离开家之后住在哪里、遇见了什么人,后来又是因为何故才加入鬼杀队吧?你们可是……” 林凛笃定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黑死牟越发冰冷的注视下,她立刻收敛了笑容,端正身形,给出另一个更精准答案: “无惨,去过这里。” ***** 交流过后,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林凛肚子有点饿了,想起之前自己差点被包饺子的惨剧,痛定思痛,从房间里翻出一只狐狸面具,满脸祈求地拜托黑死牟带上。 “黑死牟,一起吧一起吧!” 她哭唧唧拽着他胳膊,“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转来转去找不到回来怎么办?其实,找不到还是小事,万一我又被鬼堵了怎么办?我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用处,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呢,要是我不小心死了,那你多亏啊!黑死牟……兄长大人,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兄长大人,好不好?好不好啊兄长大人……” 林凛知道他听不懂,直接上强度。 果不其然被黑死牟生硬地从身上撕下来,神情严肃纠正:“……不要这样叫我。” 林凛乖乖应声:“不叫了不叫了,一起去吧,黑死牟!” 城镇不大。 好吃的东西不少。 林凛先吃了碗拉面垫垫肚子,感觉自己肚子还是空荡荡的,转而又拉着黑死牟去到挂着浓郁和风装饰的关东煮店,把每样特色关东煮都来了两份,等待期间,又要了一串烤鳗鱼,感觉很好吃,立马又伸出手指,比了个五,把剩下的都包圆了。 她的好胃口震惊了店员,让店员脸上几乎都摆不出礼貌的微笑。 店里的男客也冲她指指点点。 林凛本身是听不懂的,奈何字幕诚实地把他们所有人的窃窃私语都翻译了出来: “啊?真的假的?” “那真的是个女人吗?怎么比猪吃得还多?” “真没教养!” “就是说啊,她父母没教过她吗?一个好女人就算饭量很大,也不能在心仪的男人面前露出这么粗鄙的姿态……” “那男人真倒霉,身边竟然站在此种毫无风情的女人……” “放心,他们不会长久的。” “也是,等男人看腻了她那张还算不错的脸,肯定会把这种丢脸的女人弃若敝屣。” “真可惜,明明脸长得还不错……” …… …… 林凛:“!!” 林凛勃然大怒。 一群小矬子! 长得没她高,屁话倒不少! 吃他家大米了,轮得到他们在这里指指点点?还真是生活索然无味,□□点评人类! 林凛越想越气。 她本来很高兴的,难得有机会品尝漫画里才有的美食,结果却被一群自信癞蛤蟆扫了兴趣。 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抓住黑死牟衣袖,咬牙切齿:“你、你饿不饿?” 黑死牟:“……” 都不用听懂她说什么,光看她的表情,就能轻松领悟她的意思,无声抽出衣袖,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弱小又如此恶毒的。 不明真相的男客们还在嚼舌根: “这是想推到她男人身上吗?” “晚了,刚刚她跟店员的对话咱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知道不好意思,那就是还有羞耻心,希望她以后记得,身为女人,就应该时时警醒,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可以做出有失分寸的事。花朵般美丽的女人固然惹人怜爱,能让男人感到舒心满意才是真正的长久之道啊。” “看她穿着也像是富贵人家,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谁知道呢……” …… …… 他们越说越起劲。 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一百只鸭子在嘎嘎嘎。 “闭嘴,烦死了!” 林凛忍无可忍。 倏得扭过头,恶狠狠瞪向那些嘴贱长舌男,张嘴就是纯正顺滑的优美弹舌音,“看什么看,八嘎呀路路路路——”【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7、坑爹的金手指 林凛脸上杀气腾腾。 她可不觉得掀桌骂人有什么不对。 有人敢不服气,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只会被她恶狠狠瞪了回去。别看他们抱团蛐蛐人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可现在,却完全没有人的心理素质强到能跟她对视超过三秒! “哼,杂鱼!” 林凛冷哼出声。 蔑然之情溢于言表。 也就是语言不通,限制了她的发挥……心中忽然就生出无线遗憾,想学日语的心情到达顶峰。是该学起来了,不然,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骂不爽。 有些混不吝的咽不下这口气,觉得她太刻薄了,一点也没有女人味,可当目光触及她身后山岳般高大的人影后,纷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老老实实低头装鹌鹑。 黑死牟束手旁观。 他本人没有插手的意思。 虽说他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就算他不在,她也不会怯场。 一个正常交流说得磕磕绊绊,羞辱人的话却说得流畅地道的人,就算孤身在外,也不可能畏惧乌合之众的暴力。 而且,他莫名还有种感觉,这并不是她的极限,不仅语言限制了她的发挥,他人的识相也严重限制了她的发挥…… 林凛礼貌接过店员打包好的食物,出其不意扭过头,再次用凶悍的眼神霸凌全场,场中男客无无一人敢跟她对视,无一不是瑟缩着脖子减弱存在感,她这才心满意足,施施然笑着离场。 黑死牟跟在她身边,无声观察。 看着她在谦逊与傲慢、自信与嚣张,柔和与刻薄之中切换自如切换,渐渐印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她身上还藏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她过分有底气了。 那是种不依赖血统、也不依靠天赋的底气,让她完全没有身为弱者的自觉,以至于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凌驾他人之上的傲慢,全然忘了孤立无援的是她,被人掌握生死的也是她。 林凛浑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可怕的事。 一门心思吃吃喝喝,好胃口让她干饭速度很快,不多时,大份关东煮就见底,只剩下几根烤鳗鱼还在负隅顽抗。 她食欲不减,美滋滋吃吃吃。 黑死牟收回审视目光,回忆起他得到的消息: 蓝色彼岸花生长在他弟弟继国缘一妻子的坟头上。 而埋葬了诗的故居如今生活着一户烧炭为生的人家,不久之前,鬼王鬼舞辻无惨路过此地,用人体实验的方式,屠杀了灶门一家人。 至此,鬼王鬼舞辻无惨成为唯一一个知道缘一故居在哪里的鬼。 想到这里,他开始私联鬼舞辻无惨。 林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完全没有自己将要闯下大祸的愧疚感。 反而边吃边唏嘘,黑死牟不愧是鬼舞辻无惨盖章的商业合作伙伴。 其他鬼问鬼舞辻无惨最近去了哪里、杀过什么人、地点共享一下,只会被他一把摘掉脑袋,可黑死牟去问,他连缘由都不问,就大大方方发起记忆共享。 对此,林凛叹为观止。 手里的烤鳗鱼都忘记吃了,一味望着手机里那张黑死牟趴无惨大腿的堕姬同款图感叹,第一次觉得黑辻太真了,真得可怕! 黑死牟偏头看过来。 林凛立马把手机塞包里,露出乖巧懂事的微笑。 黑死牟盯着她。 片刻后,揭下脸上的狐狸面具:“过来。” “好的好的。”林凛一路小跑过去,自觉接过他手里的狐狸面具,系在挎包上,“这么快就聊完了吗?我以为你们还要再多聊一会儿呢……感觉无惨对你真好啊,以后他得到蓝色彼岸花,能帮我美言几句吗?” 她觉得她已经展现出自己的用处,他肯定不会伤害她了,再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朋友了,他肯定不会拒绝朋友的求,于是,她满脸恳切地凑到他面前,“拜托了拜托了,黑死牟,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哦哦,我绝对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更不敢教他做事,我就是想着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留在你身边啊?等找到蓝色彼岸花后,你应该就没什么可忙的了,我留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耽误你做事……” 黑死牟不置可否。 由着她揪着自己衣袖,叽叽喳喳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掠过她的眉眼、唇齿,缓缓停驻在近在咫尺的细颈上。 他在考虑要不要杀了她。 如今,他已经得到自己需要的一切,无论她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对他来说都已经再无用处,剩下的只有危险。 如果她是纯粹的弱者,让她活下去也无所谓,可她知道的太多了,现在会因为对“鬼”的恐惧投靠于他,他日未必不会向鬼杀队投诚,身为鬼王的上弦之一,他绝不会允许僭越的事发生。 除非…… 林凛不知道黑死牟在考虑什么可怕的事,她只能感觉到他没把她的请求听见去。 对此,她大度表示理解,听不懂时胡思乱想很正常,她上数学课的时候也是经常神游天外,大不了以后多拉着他说几遍就是了,大家是朋友,她还这么有用,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林凛自信心满满。 不但不生气,反而还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光明正大欣赏起朋友的美,从头看到尾,从上看到下,越看越喜欢,灼热的视线在他手感很好的腰腹流连不去,大脑中不停回味着手指在上面写字时的美妙手感,激动的泪水都要从嘴巴流出来…… 他他他真的好美啊! 美到她都忍不住原谅之前他骂那么难听了。 他人长得这么好看,能有什么坏心思?说不定当初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呢? 林凛被迷了个七荤八素。 等意识到黑死牟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已经晚了,不仅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字幕也已经过去了,黑死牟不说话的模样让她很紧张,连忙指着耳朵,不停向他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脑袋发昏,没听清你说什么,能再重复一遍吗?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这次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黑死牟:“……” 黑死牟面无表情。 林凛可怜兮兮伸出一根手指头,再接再厉:“对不起,再说一遍吧!” 黑死牟沉默看着她。 “变成鬼吧”来到嘴边又被咽下去:“算了,走吧。” “哦,好的!” 林凛转忧为喜,开开心心跟上。 远离城镇后,夜路很黑,淋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绊倒摔跤,手里的烤鳗鱼签子会戳到自己,安全起见忙拉住黑死牟的衣袖,见他没有反对,更是格外胆大包天地去拉他的手,就算吃完了也没有松开。 黑死牟注视着一幕。 一道奇异的念头瞬时涌上心头,或许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 她不是拥有有什么危险的底牌,而是太迟钝了,迟钝地分不清危险、辨不明处境,只有明确在她面前释放恶意,才会让她心生警惕。她天真的近乎愚蠢,所以才敢毫无防备地信赖身为食人恶鬼的他,所以才敢不知轻重地跟他说那种话,当面问他饿不饿。 因为没真正见过他杀人的场面,所以就理所当然的忽视了他身上的潜在风险。 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多次命悬一线,最近的时候,只需要一瞬,他就能拧断她的脖子,她还敢这么毫无防备地靠过来吗? 细微的念头一闪而逝,并没有在黑死牟心上留下太多痕迹。 可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 …… 黑死牟第一时间感知到异样。 他从休憩中迅速睁开眼,林凛仍蜷在他腿边安睡,身上没有被袭击的痕迹,可此时的她就像是裂了缝的瓷器,越来越浓郁的稀血气味从她身上飘出来,身为人类记忆已经模糊,人类的常识也忘了差不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受伤了,一切只是因为她已经是个健康成熟的大人了。 黑死牟:“……” 他把人推醒。 “怎、怎么了?”林凛迷迷糊糊,她还没睡醒。 黑死牟:“你在流血。” 林凛:“……啊?” “你在流血。”黑死牟目光落在她腹部,仿佛没看见她瞬间胀红的脸颊,起身往外走,“你留在这里,我……” “别丢下我!” 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 林凛终于明白他什么意思,根本顾不上害羞,被抛下的恐惧让她汪呜一声扑到黑死牟脚下,疯狂摇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知道你是封建时代大家长出身,可能很忌讳这种事,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黑死牟……兄长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能离开你太远。一旦你不在我身边,那么鬼就会找上门向索命……这种时候,这种时候让我出去把鬼当风筝遛,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 不停在他腿上写写画画,急切道,“花!紫藤花,听说紫藤花的气味很霸道,甚至能遮盖稀血的气味,如果……” “没有用。” 黑死牟无情打断她。 当她在自己腿上画葡萄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她想说什么,“凛衣,你是稀血体质。紫藤花的确能遮掩你的气味,但你现在在流血,浓郁的气味完全无法遮盖。” 林凛瞳孔地震:“……稀、稀血?” “对。”黑死牟点评,“而且,还是很特殊的稀血,即便是我,也会忍不住意动。如果继续让我留下来,你或许会死得更快也说不定。” 林凛整个人都是懵的。 啊? 这这这怎么可能? 她连语言压缩包这种基础金手指都没有,怎么可能拥有对鬼宝具稀血体质?! 退一万步讲,这合理吗?刚需语言压缩包不给,却给她该死的战斗buff,这是想让她舍生取义,用自己的身体撑死鬼吗? 这是想她死吧?这绝对是想她死吧?!这该死的破异世界就这么见不得她好,非要她不得好死才行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8、因为我善 林凛真的很生气。 想要疯狂诅咒这不干人事的破烂异世界。 可她一生气,血就流得更快,窘迫的处境让她顿时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好,可我真的不能离开你。” 林凛用力吸了吸鼻子。 她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她也明白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双手死死抓住黑死牟,生怕他跑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强人所难,她干脆咬咬牙撸起袖子,自觉伸到黑死牟面前,偏过头不敢看他,脸色涨得通红,心里不停默念:“人这一辈子很快的、很快的……” “那些鬼真的太可怕了,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咬我两口吧……实在不行,给我留一口气也行。”做好心理准备,原本以为会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也就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黑死牟没动。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赫灼色的眸子乜斜而来:“……他们就那么可怕?让你宁愿被我吞噬,也不愿离开?” “当然了!”林凛毫不犹豫回答,“你又没有虐杀的爱好。而那些鬼,是怪物,是变态!他们阴魂不散的纠缠我,怎么甩都甩不掉,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只想我死那么简单。这么大费周章,他们肯定会让我经历比死还可怕的事!” 说这话时,她不由望向还在视野尽头徘徊的夜雾,眼中满是憎恶。 如果不是他们,她本来可以过得很好很好的。虽然开局是倒霉了点,但黑死牟把她放生了啊,如果不是他们穷追不舍,她完全不必出卖任何人,就能成为阳光开朗小女孩! 黑死牟大概听明白了。 他看不到,也无法理解她为何那么恐惧无形之物。 他只是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判断,她真的太迟钝了,没察觉到就是没有、不针对她就是不存在,浑然不知自己做出了多么可怕的选择。 ……继续留着她罢。 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胁。 身为纯粹的弱者,她绝不可能违逆他的意志,更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控。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林凛胳膊都举累了,偷偷扭头看过去。 黑死牟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上去并没有要咬上一口的想法。 她呆了呆,内心忽然涌上一道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他他、他不会真把我当做朋友了吧?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见识过她的用处后,他已经把她当做了朋友,所以,即使要对抗稀血的诱惑,他也不愿意把她当面包啃了。 是这样吧! 一定是这样吧!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他为什么不吃自己啊! 林凛很快就把自己说服了,立刻惭愧地低下头。 黑死牟都把她当朋友了,可她之前还因为他一时失言生气,想着回家就把他抹布了,她真该死啊,她怎么能用最坏的念头去揣测他?真是羞愧地半夜睡醒过来都忍不住给自己两巴掌! “这、这样吧。” 林凛再次拽了拽黑死牟的衣袖。 她深刻反省了自己不真诚的行为,并认真做出检讨,“黑死牟,你不要出去,天快亮了,我担心你找不到适合的栖身场所,还是我出去吧,我会努力试探出你、我、鬼三者之间的安全距离,这样的话,我不会被鬼追上,你也不至于太难受。” “不害怕了?”黑死牟抓住她在自己身上写写画画的手,很快领悟到她想表达的意思。 林凛感动捂住嘴巴。 欢喜的泪水差点从眼里喷出来,在他掌心写:“害怕,一看到他们就头皮发麻,一想起来就手脚发软,只有待在你身边才能安心……可我不能只顾自己,” 她仰头望着黑死牟,使劲眨了眨想要流泪的眼睛,努力向他传达自己的感情,“你对我这么好,不仅没伤害我,还从他们手里救了我,比起朋友,更像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长大人。黑死牟,我喜欢你,我想要自己变得更有用,也想要稍微能为你做点什么。” 黑死牟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赫金色六眼鬼目落在她满是信任与感激的脸上,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傻话后,表情变得意味不明。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善意会让人变得勇敢。 林凛坚定走出去。 经过一系列拿命来试的测算,她最后得出结论:她跟黑死牟寸步不离时,夜雾只能在一百米外徘徊;一旦她远离黑死牟,五十米就是他们的距离极限,再远一点,狡猾的死鬼们就会趁虚而入,从后路包抄,跟她玩追逐战。 明确这一点后,林凛飞快冲到黑死牟看不到的位置,借着林木的遮蔽,连忙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认真整理挎包,轻飘飘的包里并没有放很多东西,手机、充电器、太阳能充电宝、日常洗护用品,凌乱的旅游纪念品,黑死牟给她的信玄袋、狐狸面具,再加上一套换洗的夏裙,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林凛叹了口气。 把新开封的湿巾珍之又珍地放回去。 真不怪她抠搜,她是搞特种兵旅游的,带上钱和手机就够了,不可能带太多行李拖累自己。 早知如此,她就把放假用来搬家的箱子带上了…… 林凛来到水边,手机装在挎包,挂在高处照亮,自己哼哧哼哧搓洗衣物,好不容易洗干净,她站起身拧干水,使劲抖了抖,垫脚挂在干净的树枝上,一转头,就跟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上眼。 林凛:“……!!” 她惊恐瞪大眼。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心脏重重一悸,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地捏住。尖锐的爆鸣声在胸口回荡,她一口气没上来,强烈的窒息感顺着麻木的口鼻爬上至大脑,只感觉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没入黑暗! 黑死牟瞬身而至。 伸手稳稳接住她瘫软的身体。 目光触及她惨白惊惧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大人……上弦之一大人……” 颤抖的声音从水面之下传来,一颗河童模样的脑袋探出水面,异形鬼瑟缩着身体,小心翼翼开口,“这是我先发现的猎物,我还没……不不不,我是想说,您享用完了,能不能分给我一颗头颅?” 垂涎的目光落在黑死牟怀里的女人身上。 他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那甜美的稀血气息,一路逆流而上,就是为了能赶在所有人之前独占,只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他知道自己应该识时务离开,可内心深处被挑动的欲望根本无法熄灭,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她、她的脸很好看,肌肤也很白,浑身都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像是贵族家的女儿,是很难得的货色,如果能吃到她的话,我肯定能变得更强……上弦之一大人,我只要她的头就够了,剩下更有营养的……” “扑通——” 重物落入水中。 鬼的声音戛然而止。 …… …… 民俗恐怖片里有两种类型: 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类型的,从开始到结束都不会出现鬼的正脸,鬼的来龙去脉也不会讲清楚,总的来说就是你被缠上、你频频撞邪,你死了,然后,下个倒霉蛋继续重复你的轮回。 另一种则是直来直去类型的,鬼杀人直来直去,人杀鬼也是直来直去,主打一个快意恩仇,因果报应。 要说这两种恐怖片孰优孰劣,林凛痛苦表示,都挺恐怖的。 …… …… 林凛是被硬生生痛醒的。 她望着正缓缓从自己胸口收回手的黑死牟,神情恍惚,气若游丝:“……好疼啊,我肋骨是不是断了?” “没有。”黑死牟扶着她站起身,“你只是受到惊吓,乱了气息,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凛试着深呼吸。 确实哦。 胸口被摁的地方还是很疼,但呼吸已经顺畅了,不会再有那种喘不过来的感觉了。 “你看到什么了?”黑死牟问。 林凛一僵,沉痛开口:“……鬼。” 黑死牟:“……你算错距离了?” “不是那群鬼。”林凛低头在他手上写了个缺胳膊少腿的“滅”,时不时就狗狗祟祟觑他一下,“是鬼杀队的。能看清穿着和死时的模样,所以格外恐怖,他们每个人都缺胳膊断腿,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非常吓人……算上梦里的那次,我已经见过他们两回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缠上我,又不是我杀的他们……” 黑死牟目光微沉:“……前几天我杀的那批?” 林凛点点头。 黑死牟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他们怎么会缠上你?” “大概……”林凛扯动僵硬的唇角,努力摆出笑模样,“因为我善。” **** 又跋涉了两夜。 走过眼前的小镇,再穿过一片茂密的原林,就能抵达位于大山深处的缘一夫妇故居。 然而,刚踏入这个村镇,林凛就惊奇地发现,那些顽固地寄生在她视野中的死鬼们似乎消失了。这离奇的一幕让她忍不住频频回头,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了?”黑死牟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林凛立刻小跑过去,急切地把自己发现告诉了他:“那些死鬼们不见了!” 黑死牟:“……不见了?” “嗯嗯!”林凛兴奋地狂点头,“好像是我们进入镇子之后,他们就消失了!刚才我落在你后面那么远,如果是平时,他们早就扑上来纠缠我了,可现在,他们完全不见踪影!” 黑死牟“嚯”了一声。 赫金色鬼目落在左前方的高地上,凝视着那矗立在夜色深处的朱红色鸟居,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林凛兴奋得难以自持。 激动扯了扯黑死牟的衣袖。 他低头看过来,沉稳冷静的模样与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她仰着头,凝睇着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今天就住在这里吧!天快亮了,我走得这么慢,肯定没办法及时赶到缘一家里,黑死牟……” 她整个人都挂在了黑死牟的胳膊上。 嘴里甜腻腻地叫着他的名字,像一个撒娇讨糖吃的孩子,一举一动都在恳求,“我们姑且在这里住一晚,好不好?就住一晚吧,住一晚吧!这样的话,你也能轻松一点啊。黑死牟,求求你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9、他那是在夸你吗? 黑死牟沉默看着她。 片刻后,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太近了。” “啊啊啊!”林凛慌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双手合十,红着脸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激动过头了!” “跟上。” “好滴!” 黑死牟让林凛敲开加藤神社的大门。 时任宫司是位善良的妇人,见她不会说话,只能比比划划表达自己想借宿的意思,顿时心生怜悯,她感慨林凛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求了多久,才来到自己这里,毫不犹豫热情招待了她。 在这里,林凛终于洗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热水澡,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感觉让她热泪盈眶,自己终于又是个人了! 处理好自己,林凛顾不上擦干头发,急匆匆打开窗户,四周没看到黑死牟的身影,顿时焦急地冲着呼唤起他的名字。 黑死牟瞬身而至。 “啊!”林凛吓了一跳,见是他,立刻恢复笑容,从窗户探出头,湿漉漉的发丝顺着圆润的肩头滑落,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我还是有点怕怕的,想问问你准备住在哪里。虽然那些鬼好像消失了,但万一他们杀了我个回马枪怎么办?还有鬼杀队的那群,他们神出鬼没,爱趁我落单的时候搞偷袭,万一有事,我想第一时间跑你那里去,向你求救。” 黑死牟看了她一眼:“我就在附近,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不会让你出事。” 闻言。 林凛笑靥如花。 双手举过头顶,冲他比了个大大的心:“那我们晚上见!” 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主要是想从他那里得到安心,不然,看不到他,她会辗转反侧睡不着。 加藤宫司是个很好的人。 不仅包揽了她的食宿,还非常贴心地给她提供了女性必需品。 林凛震惊地说不出话。 拿着她递来的东西上看下看。 虽然跟她用到的有所不同,略显粗糙,但从模样来看,的确是一次性卫生巾没错!这种东西,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吗? “这是我在国外留学的女儿寄过来的,很卫生,使用起来也方便,很适合你们女孩子。” 说着,加藤宫司手把手叫她怎么用,当被问及多少钱的事后,她摆摆手,温柔地摸了摸林凛的头,“遇到困难,能帮就帮。这是我们神社代代奉行的传统,况且,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看到你就好像看到那孩子。能帮上你,我也很高兴。” 林凛很不好意思。 加藤宫司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过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不必在意。” 林凛更不好意思了。 别人不求回报,她做不到心安理得接受。 想了想,她跑回房间,从包里翻找出当初购买的纪念品,捡出能成撑场面的,送了一堆给她。 现代工艺品轻松获得了加藤宫司的喜爱,也让她不再把林凛当外人。 不仅跟她聊起神社的起源和创立,聊到兴头上,还热情地邀请她去看神社的“镇社之宝”:梓山灵弓。 熟悉的名字让林凛心脏骤然一悸。 梓山灵弓? 这不是桔梗的东西吗? 难不成在《柱灭之刃》没画到的世界里,也有属于它的“梓山灵弓”? “这是四百年前,创社巫女大人亲自从圣地采料制作,经过复杂工艺制作的长弓,上面倾注了她的念和灵力,拥有镇邪驱邪,清心正气的能力。” 林凛盯着弓看。 试图想从它普通的外表下,看出它不凡的内心。 奈何肉体凡胎,根本看不出这张弓有何神奇之处,不过,她还是捧场地冲加藤宫司比了个大拇指,不管是不是桔梗的那把,单凭这个名字,她就愿意相信它有不俗之处! 加藤宫司忍俊不禁。 她抚摸着历经岁月而不朽的弓身,感慨:“其实,我一开始也不信。直到女儿跟我说,这把弓会发光……我才意识到,母亲她们说的话或许是真的,纵然那位大人的身体已经陨落,可她的意志依旧庇护着大家……只可惜,我天赋有限,无法从中窥见那位大人的风采。” 说完。 加藤宫司虔诚参拜。 林凛也学着她样子认真拜了拜。 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就再没被鬼骚扰,或许,真是这把弓起了作用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她参拜的态度越发诚恳了。 神社里没什么人。 除了偶尔会过来参拜的镇民,平日里就只有加藤宫司一人。 也许是巫女出身的缘故,她对人和善又有耐心,即使是面对林凛这种连字都不会写的哑巴也很耐心,而在知道林凛不介意学习写字后,立刻热心地教她写字。 写字无法一蹴而就。 加藤宫司热情邀请林凛多住两日,林凛没有拒绝。 林凛原本都想好如何跟黑死牟解释了,谁知道他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默许了等她身体好利索了再赶路的提议。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林凛反而不安起来,牙疼般吸气,“无惨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其实,我挺怕他的,如果他知道我拖累你的进度,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杀了啊……” “不会。”黑死牟看了她一眼:“无惨大人不是那种人。” “真不会杀我吗?”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更不安了。 黑死牟看向她:“只要没说谎,你就会得到优待。无惨大人是赏罚分明的主公。” 林凛暗暗叫苦。 赏罚分明…… 这还是她认识的“屑老板”吗?总感觉他擅自给鬼舞辻无惨加了一百层滤镜啊。 “……你说谎了?”耳边忽然想起黑死牟漫不经心的询问。 林凛悚然一惊。 她瞬间回过神,完全顾不上腹诽鬼舞辻无惨,跳脚发誓:“这怎么可能?!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我用我的身家性命发誓,骗你我就是狗!狗!” 生怕他听不懂,她飞快从床上拿来加藤宫司教她写字的记事本,从中翻到写狗的那张,使劲用铅笔把狗着重圈出来,高高举到他眼前。 黑死牟不说话。 林凛急得掌心都是汗:“真的!不骗人!蓝色彼岸花就长在诗的坟头上!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消息是我自愿告诉你的,又不是你逼我的,我怎么可能拿假消息糊弄你?我又不是活腻歪了!” 黑死牟:“……写得真难看。” 林凛:“??” 嗯嗯嗯? 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黑死牟目光从她堪比狗爬的字上挪开,缓缓飘到她满是震惊的脸上,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真的很差劲,都不如你汉字写得好。” 虽然她的汉字缺胳膊少腿,时常看得人满头雾水,但至少能感觉到她练过,而她现在写平假名,就跟懵懂无知孩童写得一样,歪七扭八,不堪入目。 “这是当然了!” 林凛却笑了。 反手把笔记本一丢。 活像是被人夸奖似的,双手负在身后,洋洋得意仰着下巴,“哼哼,寒窗苦读十多年,我写字用掉的墨水可比你吃的人都多。黑死牟,你很有眼光!” …… …… 林凛很快恢复健康。 离开的时候,加藤宫司再三挽留,直到承诺安顿好了会回来看她,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再三叮嘱注意安全。 林凛背着挎包,笑着跟她挥手道别。 黑死牟速度很快,一阵山呼海啸的强劲拉扯之后,他们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当初的缘一夫妇旧居,如今的灶门之家。 林凛手指戳了戳黑死牟的腰。 黑死牟看过来。 林凛激动地比比划划:“能用你的眼睛,帮我看看屋里有没有很吓人的野生动物吗?比如蛇、昆虫之类的。蓝色彼岸花开放时间不确定,我们说不定要等很久才能等到,我就想把房子收拾出来,之后,我们就一起在生活在这里,安全还方便。” 黑死牟:“……” 林凛:“求求了,黑死牟!这是只有你能办到的事!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很怕那些东西!” 黑死牟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 山林中生活的动物比她敏感多了。 感知到他气息的第一时间就四散而逃,像她这么迟钝的,世所罕见。 “谢谢谢谢!” 林凛浑然不知自己在他心里比没脑子的动物还笨,高高兴兴地向他道谢,随手用抓夹把高马尾盘好,刚穿上的外套也脱下来,折好跟挎包一起交给他,拜托他拿好,自己则一鼓作气冲进散发着霉味的房子。 房子很长时间没人居住, 门窗屋顶都有风雨侵蚀的痕迹。 房间里也积满厚厚的一层灰尘,破败毁损的雪洞障子门乱七八糟倒在地上,压在已经朽坏的灯芯草叠席上,散发出浓浓的霉味潮气。 林凛戴着口罩,先把靠近门口的丢出去,一把火点燃,赤金的火焰打着旋燃烧,明亮的光线立刻驱散夜晚的黑暗,借住光亮,她收拾的动作更快了,一趟趟把无用之物丢火里,手指不小心蹭掉碎木框上厚厚的灰尘,露出隐藏下方的大片黑色痕迹。 林凛咦了声。 扣了扣,没扣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触电般猛的丢出去,火焰瞬间将其吞噬。 “怎么了?”黑死牟垂眼看过来。 林凛摇摇头。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这是灶门炭治郎的家意味着什么。 她忍不住扭头望向屋里,墙上、地上、门框上,房间的每一处都浸满了灶门家人的血,随着时间流逝,滚烫殷红的血液褪色成成腐朽的黑,逐渐磨灭了那日的惨烈场景,可死亡阴影从未有一刻真正退去。【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0、嗯,怎么不算下克上呢 我能活下去吗? 林凛忽然就不确定起来。 努力展现自己的用处,就真的能在这个有鬼的世界活下去吗? 鬼舞辻无惨是讲道理的鬼吗?他是能听得懂人话的鬼吗?她很不安,蓝色彼岸花开放时间不定,用这种不确定的消息跟他讲条件,真的能让喜欢“永恒与不变”的他高抬贵手,不过河拆桥吗? 林凛没有答案,心中一片迷茫。 她努力告诉自己,虽然鬼舞辻无惨不靠谱,但黑死牟靠谱啊,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他会帮我的,他肯定会帮我的…… 可直面鬼舞辻无惨的暴戾真的吓到她了,灶门家的惨剧更是再次勾起她内心隐藏的恐惧,令她不安到了极点,她完全无法冷静,身体下意识凑向能让她安心的存在。 林凛在身上擦干净手,小心翼翼扯住黑死牟衣袖。 黑死牟垂眸望来。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近在咫尺。 清晰印刻在他眼底的,是鬼舞辻无惨留下的“上弦”“壱”。 就算她的确把他当做朋友,当做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哥哥,他们之间的那点交情,真的能够撼动他内心深处对秩序的固有认知吗? 黑死牟不是感情用事的鬼,而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多是她一厢情愿这么认为的,或许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微不足道、可有可无,想到这里,林凛多少有点难过,喉咙也堵得难受,脸上更不自觉带出几分失落,眼眶酸涩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泪来。 林凛不喜欢这样。 她慌忙低下头,把原本来到嘴边的祈求话语咽下去,没有继续自取其辱,而是握住黑死牟的手,在他掌心缓慢而认真地写:“如果有天我不被允许活下去,你能不能看在我有用过的份上,不要让其他鬼杀我,由你给我一个没痛苦的死亡吗?” 她很害怕。 一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就忍不住瑟瑟发抖,恐惧的泪水逐渐模糊视线,她一笔一划写得更用力: “不要告诉我,直接杀了我。” 她不想死。 可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那她至少不想在恐惧和绝望中死去。 在最后时刻,她希望自己是高高兴兴地、毫无痛苦地走向结束。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自己因何被杀、怎么被杀、尸体会被如何对待,她完全不关心,只想意识比身体更快一步坠入黑暗,没有疼痛,更不会悲伤,平淡的就像每个她捧着手机睡过去的夜晚,只是这次她再也不会醒来…… 黑死牟:“……你想死?” 林凛:“……!!” 林凛悚然一惊。 整个人都被吓懵,眼泪也被吓回去了! 她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自己话里解读出这个意思的,就算她字写得很烂,也不至于烂到南辕北辙吧? “你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凛失态叫出声,被泪水浸红的眼珠不可思议盯着黑死牟,却发现他一脸“你想的话,我也能成全你”的认真模样,慌忙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急到差点跳脚,“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想!我不是说我想死,而是无惨要杀我的时候……” “无惨大人?”黑死牟问出声,这跟无惨大人有什么关系? “嗯。”林凛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跟老鼠遇见猫似的,脸色倏得发白,强撑着点头,“虽然我带来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但我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而他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人,等他等得不耐烦了,说不定哪天就会一柴刀砍死我……千年前,他就是这样砍死了他的主治医生,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因为缺少一味药而变成鬼……他对你或许是真的,但对其他人都是假的。迁怒我,然后杀了我,对他来说绝对是顺手的事儿……” 黑死牟一时不察。 由于阅读速度过快,等反应过来她跟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罕见地感到一丝无奈。 这就是她一提到无惨大人就惶惶不可终日的原因吗?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却又管不住那张想说什么说,完全不知避讳的嘴,好在还会恐惧,这就证明她虽然很迟钝,但脑子还算灵光…… “……可我、我不想死。” 林凛强忍住哭腔,声音都在发抖。 她是一直很害怕啊,害怕自己跟虫豸一样,无声无息死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异世界,毫无价值、毫无意义,没有人会为她掉眼泪,也没有人会为她伤心,她就像从未存在过,轻飘飘的、无声无息的,好像只是一粒被风吹落的尘埃。 鬼舞辻无惨是她幸福生活越不去的拦路虎,可她太没用了,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把他赶走,即使抓住黑死牟的胳膊也不能完全安心,非得牢牢攥住他的手,不停向他诉说自己的恐惧和不安,躁动的内心才能平静。 “黑死牟,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像灶门一家人一样,沦为可悲的试验品,然后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死去……一想到他们,我就好害怕啊,我、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 “没有人要你死。” 黑死牟不知道她怎么又联想到这上面,他不喜欢孱弱无能的弱者,更不喜欢那些充满绝望的泪水,可望着她苍白惶恐的小脸,嘴里却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她是纯粹弱者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弱者会哭、会恐惧、会不安,都是很正常的,想到这里,他沉默片刻,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有,真的有。” 林凛小声呜咽。 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字也写得断断续续,“无惨、无惨他不会放过我,他肯定会迁怒我,他……” “不会。”黑死牟攥住她的手,就此打住,不让她再说出更多冒犯的话,“此事,我尚未告知无惨大人。” 林凛的哭声戛然而止。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没告诉鬼舞辻无惨? 这可不是你该做的事啊!黑死牟,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鬼王可靠的商业合作伙伴吗? “身为下属,原本就不该用真实性存疑的消息去叨扰无惨大人。”黑死牟平扫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的林凛,不知道她在震惊什么,“在真正得到蓝色彼岸花之前,我都不会上报这个不确定的消息。” “可这不就是僭越吗?!” 林凛仿佛被炸懵的鱼。 由于太过震惊了,以至于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僭”字的笔画太复杂,她已经忘记怎么写了,就恍恍惚惚在他掌心写了个更生动形象的“下克上”。 黑死牟看着林凛。 林凛看着黑死牟。 黑死牟:“……” 林凛:“……” 不知过了多久。 林凛率先松开抓着黑死牟不放的手,后退一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飞快擦去脸上泪痕,有条不紊地收拾房子。 她眼里手里都是活,一点也没有让黑死牟过来帮忙的想法,更不觉得黑死牟袖手旁观有什么不对,她超爱干活,谁也不能抢走她手里的活,她这辈子就是为了干活而生的! 忙忙碌碌来到下半夜,房子勉强能进人。 黑死牟在靠里的地方休息。 林凛洗漱完毕,磨磨蹭蹭挪到他身边,狗狗祟祟觑着他的脸色,想要想往常那样继续靠在他身边睡觉,小心翼翼试探,见他一直维持闭目养神的姿态,没有拒绝她靠近的意思,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牢牢抓着他的衣角,安心进入梦乡。 翌日。 林凛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晌午光线充足,她趁着不饿,四处寻摸诗的坟墓究竟在哪里,回来的时候,偶然注意门口左边不正常的草丛高度,迟疑着走上前,把上面生长的茂盛荒草都薅下来,果不其然瞧见了五个大小不同的小土丘。 “在这里?”身后传来黑死牟询问的声音。 林凛摇摇头:“这里埋葬的是被无惨杀害的灶门一家人,诗的坟墓在你右手边的森林里,顺着廊檐的方向就可以看到。蓝色彼岸花很脆弱,稍有风吹草动都容易死,所以我没敢过去细看。之后恐怕还要麻烦你盯着,只要花开了,我肯定会立刻冲过去摘下来,绝不让它凋零了。” 黑死牟没有反对。 明确分工后,林凛继续做着未完成的大扫除,很快,她就遇到了绝非手脚勤快就能解决的世界难题:没钱。 没有钱,就更换不了新的障子门,也就买不了新的叠席,黑死牟也就只能憋困在方寸之地,而她也就只能苦哈哈窝在冰冷的木制地板上,睡得腰酸背痛。 林凛倍感棘手。 她掏出自己从灶门炭治郎那里得到的钱袋子,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半,投到房屋修缮里,不仅听不到一点水花,还会把她饿死。 林凛想了想,果断向黑死牟救助。 黑死牟从来没关注钱的问题了。 他做人的时候是封建地主,不做人的时候是至高鬼月,从来就没有过为钱财苦恼的时候,如今忽然被问到脸上,略微沉吟片刻,就给出了解决办法:让同事送点过来。 嗯。 他那群鬼月同事。 林凛自然没见到他的同事,只知道一觉醒来家里就多出一个装满各式各样金币银币的壶,黑死牟不太了解如今的货币,她的知识储备量又不够,抱着金罐子干瞪眼,完全不清楚它们购买力如何,只能茫然看着上面印着的数字发呆。 思来想去,林凛果断带上礼物,探望加藤宫司,感谢她先前提供的帮助的同时,很不好意思地又向她咨询房屋修缮的相关事宜。 加藤宫司知无不言,并热心地给她推荐了可以信赖的工匠,避免她被人当冤大头宰。 很快,修缮房屋的事情就得到妥善解决。 林凛很开心。 小仓鼠一样朝家里添置家具物品,力求让自己住得舒心又安逸。 看着镇上的灯光,她还想过朝家里拉根电线,但加藤宫司阻止了她。 “贵。” “多贵?” “额外电路需要政府许可,上下打点,再加上材料费、人工费,维护费之类的费用,足够重建你的房子一百次还不止。” 林凛倒吸一口凉气。 这所房子只是修缮就让她的钱罐子薄了一层,重建一百所……那岂不是要她把钱全交出去?她立刻打消了念头,也没有那么想要电了。 加藤宫司说:“如果想要生活在有电的环境,去镇上吧。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可靠便宜的房子。” 林凛摇头拒绝。 她无法离开这里。 加藤宫司原本以为林凛是孤身一人住在深山里,还很担心,直到她房子修缮好,上门恭喜她乔迁新居,才知道她家里还有个男人。 加藤宫司并不是有天赋的巫女。 可在看见那个头戴狐狸面具,站在房间深处的男人时,身上寒毛悚然,好像直面了什么凶恶的野兽。 她僵在门口。 林凛热情的摆出拖鞋,见她没见了,忙掏出本子问她怎么了。 加藤宫司:“……那是谁?” “朋友,黑。”林凛流畅写下她编好的假话。 黑死牟也适时出声:“我与凛衣是朋友,先前她遇到困难,多谢您出手相处,不胜感激,请进。” 林凛无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天知道为了让黑死牟配合,她求了他多久。【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1、不是,怎么哪里都有鬼? 饭菜是昨晚去镇上预定好,早上做好后就趁热送过来的。 林凛倒不是不会做,而是怕口味不合适,反正手里又有钱,干脆就直接用钱解决了。 摆出的餐具只有两套。 加藤宫司不解。 林凛掏出本子,写:“黑,病。” 加藤宫司:“……黑先生生病了?” 黑死牟扫了眼又在一脸讨好冲自己笑林凛,淡淡道:“她说的没错,是老毛病,无法作陪,还请见谅。” 宾主尽欢后,加藤宫司看了眼不早的天色先行告辞,离开之前,她回头望了眼已经焕然一新的房子,忍不住感慨:“灶门家的事情我之前也听说过,那大概是去年冬天发生的,他们一家人都死在了野兽的手里,据来过的人说,现场惨不忍睹,鲜血浸透了地面,即便尸体已经收敛入土,旁人也避讳不及……我原以为这里不会再有人来居住,迟早要荒废掉。没想到,你竟然住到了这里……不会害怕吗?” 林凛摇摇头,又快速在笔记上写下一个“静”字。 加藤宫司忍不住笑了:“的确,这里距离镇子步行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远在深山,平日里也鲜少有人过来,确实很安静。不过,你还这么年轻,待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不会寂寞吗?” 林凛再次摇摇头,抬手指了指房屋里面的黑死牟。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她的人设是不会说话的哑巴,而黑死牟的人设则是身患怪病(不能见光)的病人。 加藤宫司叹了口气,心下了然:“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一直都神社,不会离开。” 林凛笑着点头,在纸上写“注意安全”。 加藤宫司应下,骑上自行车离开。 林凛目送她走远。 很快,那道利落的身影就自眼前消失,她终于忍不住艳羡出声:“……真好啊,有自行车的话,去哪里都方便。没想到现在就有自行车了,就是款式看起来太古老了,不符合我现代化的审美。” 黑死牟没听懂。 不写字的话,他就很难猜出她的意思。 不过,她眼神过分灼热,都不必听懂,他就知道她是看上别人的自行车。 黑死牟不置可否。 他不觉得她需要那么鸡肋的东西。 再者…… 他收回关注林中坟墓的目光,低头望去枕在自己腿上抖来抖去的林凛,她手里捧着那个叫做手机的东西看得入迷,时不时就发出压抑的闷笑。 黑死牟有点无语。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几天尤其严重,不管是吃饭还是休息,她都要捧着那个东西看,真不知道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夏天天气很热。 林凛不耐热,很快就热出一身汗,她自己滚到角落凉下来,就又故态复萌,重新滚到黑死牟身边,再次枕着他的腿,左边热出汗就换右边枕,反正就是不愿意离开他太远、太久。 她身上穿得也不再是新潮时尚的衬衣长裙,而是换成了更简单的睡衣式浴衣,这是她先前在镇子上特意定做的,采用了吸汗的纯棉布料,衣袖和下摆都要求裁短到令裁缝心惊胆战的地步,然而,即便这样,她也很容易热。 “黑死牟,你怎么都不热啊?穿了两层都不冒汗……” 林凛很困惑,手里的手机都不香了,放到一边充电,她自己则凑到他手边翻来覆去的看,“我看你也不像哪里虚,手指甲盖都是健康的粉色,每根手指的甲床上都有小月牙,十个啊,那可是整整十个啊!每个都那么好看……我刚出生的时候都不一定有你这么多,你说你怎么这么健康啊,吃人补的吗?……”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等黑死牟回答,就抓起他衣袖,塞嘴里直接咬了口,见他脸上一丝变化都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他的血肉转化而来,唉,这样正常,黑死牟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跟那个动不动就穿着血肉转化的衣服乱跑的鬼舞辻无惨完全不同,他要脸的。 黑死牟被她一秒八百个小动作演得无语:“我是鬼。” 林凛眼睛一亮:“是能自动调节体温的意思吗?” 黑死牟不说话。 林凛就当他默认了。 把脑袋搭在他腿上,腆着脸冲他笑,手指在他眼前分出一点点距离:“那你能把体温再调低点吗?听说26c是人体最适宜的温度,你能调到26c吗?这样我枕着你也就不会热了。” 黑死牟沉默盯着她。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各种冒犯的小行为层出不穷。 可却她总是一无所知的模样,即使被自己盯着,也能继续兴冲冲跟他比比划划,这让他实在看不下去,抬手盖住她的脸,把她从自己腿上推下去,让她自己玩自己,别来骚扰他。 黑死牟并不觉得热。 即使是在危险的战斗中,他也不会出现汗水打湿衣服的丑态。 奈何林凛不耐热,动不动就蹭他一身汗,即使很快就能晾干,也让贵族出身的他有点无法忍受,而他又不是很喜欢林凛冲洗的清洁方式,身为土生土长的老派武士,他更钟情于泡澡。 林凛立刻道:“不要了吧?泡澡多麻烦啊,光烧水都不知道要烧多久……好热的!” 她直接把拒绝烧水写在脸上。 黑死牟扫了她一眼:“去温泉。” “啊?附近有温泉吗?”林凛瞬间变了脸色,眼睛亮晶晶的,再没有一丝勉强的意思,“哎呀,早说嘛。你早说了,我就不用整天烧水了,又热又燥,我连饭都不想吃了……” 说着,她想到什么,匆匆冲到房间,掏出也给他定制的长款纯棉睡衣,显摆给他看,“快看快看,我还给你也定制了睡衣。原本以为你用不上了呢,晚上我们去泡温泉的时候,你就换上这个吧。对了对了,你的衣服要不要洗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换衣服,是不会脏吗?哎,鬼的能力真方便啊……” 林凛叽叽喳喳。 黑死牟:“……” 好吵。 一句都听不懂。 日本地热丰富,多的是人迹罕至的温泉。 黑死牟占据了最深的位置,足够他泡在里面,其他地方就泛善可陈了,水深至多只能没过膝盖。 林凛也不介意。 反正是免费的,还不用烧水。 她估算着距离,一点点后退,想要后退至弯曲的沿岸草木遮住视线的地方,然而,她退着退着,后背忽然撞到什么。 林凛扭头看去。 那是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她有着一双悲伤的紫色眼睛,垂下的嘴角生着一颗痣,柔顺的长发在头后挽成一个低低的髻。 她看起来很正常,身上干净整洁,完全没有一点死鬼的样子,这让林凛失去了警惕心,撞到人的事实让她连忙向女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你没事……” “吧”字僵在喉咙里。 林凛怔怔望着眼前的女人,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猩红的眼泪却先一步流出来,在雪白的肌肤上划出刺目的痕迹。 “来了……” “危险……” “快逃……” 林凛瞳孔地震。 灵异的一幕看得她魂飞魄散。 哪里还顾得上看她说了什么,连滚带爬冲向黑死牟的方向。 凄惨的尖叫哽在胸腔,生怕一不小心泄了气,身体就像恐怖片种的炮灰那样,因为害怕地动不了,悲惨地迎来自己的死亡,直到看到黑死牟的背影了,压抑在喉咙里的哭腔才终于找到突破口: “救、救命!” “鬼啊!黑死牟,又有鬼!!” 脚下一滑,她一头栽水里,呼啦啦,无数气泡在耳边升腾炸开,温热的泉水呛入口鼻,火辣辣地疼顺着鼻腔一直蔓延至气管! 她拼命挣扎,然而水的浮力和空气的浮力截然不同,身体像是被吸附住了,如果不是一只大手扯住她后衣领,把她从水里扯出来,小命都要陨落在这过膝的浅水里。 林凛咳得撕心裂肺,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鸡仔,拼命攀附黑死牟,可他身上沾了水太滑,发抖的双手根本抱不紧不住,这让她愈发恐惧,下意识用指甲去扣,差点被结实的肌肉顶翻单薄的指甲盖,哭得更惨烈了。 “……有鬼?”黑死牟环视一周,没察觉任何异常。 林凛哭着点头。 她嗓子咳得生疼,形容狼狈,声声泣血:“他们、他们比那群死鬼还可怕!神出鬼没的,动不动就突脸我……呜,他们怎么能这么可恶啊,男的突脸我,女的突脸我;你杀的突脸我,无惨杀的也突脸我!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呜呜,他们怎么不报复你、报复无惨啊?是你们杀了他们又不是我……总追着我不放干什么?把我吓死了真的会开心吗……” 黑死牟听不懂。 默默捡起飘在水面的睡衣,把黏在自己身上不下来的她撕下来,丢进他泡澡的池子。 林凛抱着衣服伤心不已。 就算跟黑死牟泡一起也难以抚慰内心的悲痛。 黑死牟:“不晾干,你准备穿着湿衣服回去吗?” 林凛哭声一噎。 把湿透的睡衣展开,搭在热乎乎的温泉石上晾着,自个儿则一点点挪到黑死牟身边,觑着他平静的脸,忍不住拉住他沉在水面之下的手,顶着红红的眼眶,磕磕绊绊问:“黑死牟,你真没见过鬼吗?” 黑死牟闭目养神:“没有。” 林凛不死心:“真的吗?你活了这么久,少说也吃了几百人吧?真的就没有一个人死后变成鬼,向你复仇吗?” 黑死牟:“没有。” 林凛眨巴眨巴眼,难受地汪呜一声哭出来,她沉入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越想越难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他们都不骚扰你,凭什么来骚扰我啊?我跟他们无仇无怨……好吧,就算我背叛了人类,可也我只是想活下去,而且到目前为止,我还没伤害过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是因为我失去性命。就算我有罪,顶多也只是个从犯吧?凭什么先挑我下手?这不公平,呜呜呜……”【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2、扣1,佛祖原谅你 黑死牟默许林凛在自己身上写乱七八糟的字。 结合她磕磕绊绊的特色两掺,大概听懂了她在控诉什么——不过是弱者常有的怨天尤人,有点冒犯,却无关痛痒,并不足以让他介怀。 她这样的纯粹弱者,唯有依靠强者才能得以生存,遇到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只想推卸责任、保全自己最正常不过。 他更在意的是,她眼中看到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恶鬼。 他知道她没有说谎,她太弱了,不可能在他面前伪装得滴水不漏,她说看到了,那就必然是看到了,但一次又一次的毫无异常的环境,让他忍不住想到另一种可能: 她看到的东西或许并非真实存在。 正如她一直抱怨的那样,她是异乡人,跟所有人都无冤无仇,却为了活下去就背叛了人类,大概是出于对自己做出了不仁不义选择的愧疚,脆弱的心灵被无处不在的负罪感压垮,才出现这种只有她能看见的幻觉。 或许,她不是被鬼纠缠,而是被自己的内心纠缠…… 这样想着,黑死牟缓缓睁开眼,望向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林凛,探究的目光落在在她悲愤欲绝的脸上,缓缓抬手捏住她下巴,转向自己:“……凛衣,在与我相遇之前,你是否还做出过背叛人类的选择?” “啊?”林凛没看清。 黑死牟换了个问法:“你背叛过人类几次?” “几次?”林凛眼神乱瞟,写字的手指无意识扣他皮肤,想起自己首鼠两端的行为,因为惭愧声音都不由变得干巴巴的,“什、什么几次?背叛人类这种大事,不是一次就够了吗?哈、哈哈,我又不是那种反复横跳的人,我可是很坚定的,不可能在你与人类之中来回取舍……” 黑死牟沉默看着她。 林凛狡辩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黑死牟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沉默眼神中,她羞愧地低下头,抓着他的手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黑死牟,你别生气……”像是怕被他丢下,她凑得更近,一边道歉一边诚惶诚恐反思,“我承认最开始是我太不坚定了,不该在选择追随你之后,还想着回到人类那里去,反复背叛了你好几次……” 黑死牟有点无语。 从来没见过明明很害怕还往他怀里钻的。 而且,他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可我已经改了,真的!”林凛一直觑着他的脸色,瞧着他并不怎么愉快的表情,顿时更怕了,拼命剖白自己,“我不想死是真的,想留在你身边也是真的!呜……自从我来到这个鬼地方,只有你能让我感到安心。我承认,我一开始展现自己的用处,是想从你手里活下去,让你不至于顺手碾死我,可现在,我已经把你当做我在这世上唯一值得信赖的朋友了,我想留在你身边真不是假话……” 她哭得情难自已,不停在他胸口写“朋友”二字,“一开始没有坚定选择你真的很抱歉,但我现在真的已经改了!对不起对不起,黑死牟,兄长大人,原谅我这一次吧,别因为之前的我就杀了现在的我,也别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我比无惨还需要你……” “没有人问你这个。” 黑死牟打断她过分诚实的自白。 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稍一用力,就让她仰头望向自己,赫金色六眼鬼目直直望入她噙满委屈泪水的眼底,“我是问,在遇到我之前,你是否也曾做出过背叛人类的选择。” “之、之前?” 林凛愣住。 顾不上为他又原谅了自己一次,自己又能继续活下去感到高兴,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还做出过背叛人类的举动,直到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有些不确定地试探着问出声,“……希望世界爆炸,大家一块儿完蛋,算不算?” 黑死牟:“……” 黑死牟一时无语。 甚至都感到些许震惊。 眼前之人,究竟是如何用如此孱弱的身体,生出这般恶毒的念头? 黑死牟:“……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凛满脸悲痛:“太辛苦了!上学太辛苦了,考试太辛苦了,高中的每一天都太辛苦了!辛苦得我都完全不想活下去!可我又不敢死,就想着如果世界爆炸,所有人都完蛋了,那我也就能顺顺利利解脱了……” 说着,她脸上甚至露出一种“佛祖原谅你”的慈悲微笑,“嗯,全死,怎么不算he呢。” …… …… 回到家。 林凛换下半干的浴衣,把它跟洗好的衣服一起晾在屋前搭起的竹竿上,做好这一切,她才解下自制的干发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继续擦头发。 擦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么,拿起身边的玫瑰精油,兴冲冲跑进房间,刚准备问黑死牟要不要来一点,却见他已然沉浸在自我对弈的美妙趣味之中,进入浑然忘我的心流状态,就那样端端正正的跪坐着,素衣散发,湿漉漉的发尾啪嗒啪嗒滴着水,是难得的放松模样。 林凛将来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蹑手蹑脚来到他身边,轻轻拢住他的头发。 他头发很茂盛,一手根本拢不过来。 质地更是又粗又硬,即使沾了水,也不会服帖的垂下去,而是跟他这个人似的,顽固翘起。 林凛用力为他拧干发丝,直到发丝半干,才在掌心倒满精油,搓热后,均匀地涂抹到他发梢,刹那间,甜甜的玫瑰气味扑面而来! 林凛很喜欢这个味道,之前采购用品的时候特意买了很多瓶。 她吸了口气,嗅着他身上散发的跟自己相似的味道,满满的安全感充盈内心,让她忍不住就翻出手机,开始全方位无死角给他拍照,近景、远景、全身、半身,统统安排上! 好一通忙活,林凛开始认真欣赏起手机里的照片。 她原本想着满意的留下、瑕疵的删掉,奈何灯下美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满分。 黑死牟仪态绝佳,气质卓然,一举一动都透露出骨子里的风雅与尊贵。再加上朦胧的烛光模糊了他略显凌厉的眼神,削弱他身上的非人之感,恍惚之中,好像谁家端方沉稳的贵公子,光华闪耀,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真好看啊。” 林凛由衷赞叹。 秉承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心情,她决定回家后,就以每张20的价格出售黑死牟独家散发美照! 嗯,吃他右位的翻一番。 谁让他是你挚爱亲朋、异父异母亲哥哥呢?觊觎他的苹果,得加钱! “确实。”身后传来附和的轻笑,“黑死牟阁下不仅实力超凡脱俗,就连那张脸,也是我们上弦中的佼佼者……” 林凛赞同点点头。 下意识转过头,想跟有品的同担聊更多,只要都喜欢黑死牟,那大家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下一秒,她的视线被一双冰冷的七彩眼眸牢牢锁定。 他眼睛很冷,像是折射阳光的雪地,都不必看清他眼里刻着的“上弦”“弐”,极具特色的瞳色就已经昭示了他的身份: ——童磨。 林凛笑容僵在脸上。 心中小人疯狂尖叫呐喊。 这个爱吃女人和小孩的变态怎么回过来啊! 公式书也没说黑死牟跟他关系特别好啊?还有,鬼舞辻无惨不是不允许聚集的吗?!他过来干什么?! “你喜欢黑死牟阁下吗?” 林凛头皮发麻。 被他笑盈盈注视着,彻骨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哆哆嗦嗦想逃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想看到他的脸,一看到他就跟看到伪人似的,恐怖谷效应都要犯了。与其跟他交流,她宁可跟死鬼们玩追逐战!然而,一只大手却从身后伸来,直直搭上她肩膀,轻易将她控在原地。 林凛失声哽咽。 童磨脸上笑意更深。 他好似感受不到林凛僵硬发抖的身体,笑盈盈俯下身,脑袋转向她,白橡色的发丝擦过她耳朵,修长有力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她肩膀,温柔含笑的声音好似情人间的低语:“我也很喜欢黑死牟阁下哦,即使身在万事极乐教,也一直关注着黑死牟阁下的消息,一听黑死牟阁下为钱财所困,我就担心的吃不下饭……” 他嘴里说着关切的话,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冷冰冰望入她充满恐惧的眼底,手里捏着的黄金莲花折扇也一点点伸过来,“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从来没见过黑死牟阁下跟什么人同行呢……真好奇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引得黑死牟阁下侧目。” 林凛直接吓到吐魂。 命不久矣的恐惧彻底占据内心,让她嘴里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不知从哪里爆发的力量猛地推开近在咫尺的变态鬼,扭头扑向黑死牟:“呜哇啊啊,黑死牟救命!有、有鬼!” 棋台被推倒,黑白云子撒了一地。 林凛浑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只一味往黑死牟怀里钻,像极了没经过社会化的小猫咪,忽然见到生人,瞬间应激,只有完全钻入主人怀里,只有跟他骨贴骨、肉贴肉才能安心。 “啊,真令人伤心。”童磨委屈嘟囔出声,“我是鬼,难道黑死牟阁下就不是鬼吗?如此区别对待,好不公平啊……” 林凛汪呜一声。 他一张嘴就更伪了! 该死的伪人不要跟她说话啊啊啊啊,她害怕! 她发疯似的埋进黑死牟胸口,胡乱抓起他的衣服盖住自己,好像这样就不会被童磨看到了。 黑死牟身形如松。 指尖还夹着一枚白子。 目光没有分给搅局的林凛一分,只是淡淡问出声:“……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童磨笑盈盈:“自然是担心您。” 黑死牟没说话。 童磨接着说:“玉壶说您忽然需要起了人类的钱财,这可是自从我成为鬼后从未听说过的大事,忍不住就好奇您在干什么……” 黑死牟丢下手里的白子:“我等上弦,没有无惨大人的命令不可聚集,你是想违背无惨大人的命令吗?” “我怎么会违背无惨大人的命令?我只是有点担心您罢了……”童磨端正坐着,小孩子似的乖乖听训。 黑死牟:“不必了。” “好冷淡啊。”童磨双手撑在地上,嘿咻嘿咻爬过散落在地的棋子,温驯地仰着头,七彩眼珠流露出乖狗狗的眼神,“大家同为十二鬼月上弦,怎么说也算是朋友,您怎么对我比对待这个女孩子更冷漠啊……” 说着,生着青蓝色指甲的手摁住林凛露在外面的脚踝,都不必用力,就听到她惊惧战栗的尖叫,真是有趣极了。 黑死牟脸上没什么表情。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落在童磨谄媚的脸上:“……松开。” 童磨嘴角翘到一个怪异的高度。 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不仅没松开,反而还无视林凛的挣扎,一点点把她拽出来:“您还没有告诉我呢,您不喜欢我,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比我更有趣吗?黑死牟阁下,比起我,您更认可这个女孩子吗?可明明我们才是同事,不是吗?” 黑死牟面无表情。 童磨愉悦笑出声,刚准备再说点什么,黑死牟的刀子就裂空而来,狠狠朝着他胳膊砍去!【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3、他不烂的时候还挺好的 林凛觉得自己大概要完蛋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潮水把她淹没,即使缩在黑死牟怀里,她依然止不住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道可怕的声音不断回响:我被童磨抓住了,我被童磨抓住了,我被童磨抓住了…… 一个女人,落入以女人为食的恶鬼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林凛瞬间飙泪。 这种事单是想想就令人无比绝望啊! 即便她跟黑死牟是朋友,童磨或许会看在黑死牟的面子上,不至于把她活啃了,可万一他拧断她的腿呢? 童磨可是彻头彻尾的变态啊! 他没有恐惧,不知道害怕,更不知晓什么叫适可而止,是天生的边缘性人格。面对愤怒之中的鬼舞辻无惨,他都敢嬉皮笑脸,如今他不松手,谁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就算事后黑死牟砍掉他的头,也不过是一瞬就能长好的小事,可她的腿却是切切实实地断了啊!! 林凛越想越害怕。 脆弱的心灵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可怕的未来,恐惧冲垮理智的瞬间,陷入绝境的身体本能暴走! “啊啊啊!!” 林凛一把抄起黑死牟放在左手边的刀子,朝着童磨胳膊上砍去,他满脸惊讶,似乎没想到她敢动手,震惊地愣在原地。 “谁准你摸我腿的?谁准你摸我腿的?!” “黑死牟都让你松开我了,你耳朵聋了吗?!摸摸摸!摸你奶奶个腿!这么喜欢摸女人腿,你怎么不去摸你妈?” “你妈死了,你就该下地狱继续摸!摸完你妈摸你奶,你妈你奶不够劲,就去摸你爸摸你爷摸你祖宗十八代!变态变态死变态,你全家不够你摸啊,还出来祸害别人!赶紧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 林凛疯狂国骂童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愤怒和恐惧。 那把长满活物眼球的异刀锋利无比,轻松砍断了童磨的胳膊。重获自由后,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陷入了某种失控的情绪之中,赤红着双眼眼睛,任由泪水模糊视野,双手紧握沉重的刀子,依然在毫无章法乱砍,高高挥起的刀子终于砍中童磨脖子,霎时间,鲜血喷溅而出! 正准备一鼓作气,她却惊恐发现,刀子卡住不动了! 拔不出来,也砍不下去! 辱骂声戛然而止。 林凛就向被人捏住脖子的小鸡仔,求救般望向黑死牟。 黑死牟没什么反应。 童磨却忍不住笑出声。 异刀还嵌在他脖子里,随着他胸膛持续不断的震动,血喷涌得更快了。 而他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笑盈盈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一圈,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很快就又恢复先前嬉皮笑脸的轻松模样。 “真是特别的女孩子,不过,这种程度是杀不了我的哦。” 童磨深深注视着林凛。 他嬉笑着跪行爬到林凛跟前,流淌而出的鲜血活物般扭动,残缺的手臂瞬间补全。他伸出手,生着青蓝色指甲的手指再次抓住她衣角,在她震颤的注视下,在上面落下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黑死牟阁下的刀是由他血肉制成。”他轻快地笑着,好像深入脖颈的异刀只是装饰品,目光顺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因惊恐而缩成一点的瞳孔上,好心提醒道:“就算你能砍掉我的头,也无法杀死我。没有无惨大人的允许,我们鬼之间根本无法相互残杀。” 他在笑! 他竟然还在笑! 被人砍成这样了还在笑! 林凛眼前阵阵发黑。 腹腔酸气翻涌,忍不住反胃想吐。 她踉跄后退。 身为正常人的她,完全不是伪人的对手,飞快败下阵来。 她捂着嘴巴躲回黑死牟身后,藏进他茂盛的头发里,不能再看伪人童磨一眼,再看就要吐了。 无论过去多久,她生理上都无法接受b级血浆片! “真可爱啊。” 童磨笑着爬坐起身,抽出嵌入自己脖颈的刀子,对人类来说极其致命的伤口瞬间愈合,他将刀双手递还给黑死牟,见对方接过并稳稳收刀入鞘,那张充满欺骗性的脸凑得更近了,发出好奇宝宝的声音,“怪不得黑死牟阁下对她另眼相待,她的声音很好听,为人也有趣。虽然她说的话我听不懂,但音调格外悦耳,表情也足够有趣。黑死牟阁下,她似乎不是本地人吧?您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女孩子啊?” 黑死牟:“无可奉告。” “您这话太令人伤心了,我又没想跟您抢,只是想身边也有个跟她一样有趣的女孩子罢了,您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童磨委屈巴巴开口,姿态更是放得很低,似乎试图唤起黑死牟的同事情。 黑死牟不为所动,只道:“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了。” “这岂不是正好?”童磨不以为意,“我可以借口在此留宿一天,无惨大人问起来的话,就说一时跟您聊天忘了时间,想必他肯定会原谅我的……” “滚出去!” 声如炸雷。 林凛瞬间从黑死牟背后探出头,摸起地上的棋子砸他头,“这是我家!我们不欢迎你,滚出去,滚远点!去去去……” 童磨接住棋子,眨了眨无辜的七彩大眼睛,视线从她脸上飘到黑死牟身上,笑得天真无邪:“黑死牟阁下,她在说什么啊,我一句都没听懂。” 林凛怒目而视。 她承认她日语很烂,但她骂人很6的! “滚出去”的发音简洁明了,她绝对不可能弄错!眼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伪人肯定是故意的! 黑死牟:“让你离开这里。” 童磨赞叹:“不愧是黑死牟阁下,竟然能听得懂她的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能借给我玩两天吗?” 林凛悚然一惊。 搭在黑死牟肩膀上的手指骤然缩紧,在他侧目望来之时,直接把头摇成拨浪鼓,恨不得把“我才不要跟童磨玩”写在脸上! 而童磨还在一旁笑:“请您放心,在您允许之前,我绝对不会擅自救赎她。这么有趣的女孩子,还是放在身边更令人身心舒畅啊。” 林凛怒目圆瞪。 救、救赎? 她就知道这狗东西不怀好意!! “你僭越了,童磨。” 黑死牟的声音并不大。 落入林凛耳中却如闻仙乐。 童磨也略微收敛了表情。 即便他只是下一位,上弦之一散发出厚重气息也令他感到窒息,完全无法在那毫无破绽的压迫感之下继续嬉笑。 只不过…… 童磨侧目看向黑死牟身后的女子。 她满脸趾高气扬,高高仰着头,用下巴看人,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身前之人多么可怖,反而有了狐假虎威的底气,见他看来,立刻摆出嫌恶的样子,撵人的手都挥出残影。 ……有趣。 他忍不住想,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子,也是第一次看见上弦之一如此纵容一个人类,多么有趣情况啊……想加入! …… …… 林凛觉得童磨真是有病。 骂也骂不哭,撵也撵不走,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如果不是实在害怕鬼舞辻无惨,她都想立刻举报这里有上弦上班摸鱼了! 林凛气呼呼蹲门口洗衣服。 “你的手很漂亮,白皙细嫩,看起来就没干过什么活,用保养得这么好手洗衣服,也太暴殄天物了。”身后传来调侃的笑声。 林凛倏得扭过头。 恶狠狠的视线精准锁定童磨,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这都是谁害的?!” 她用力指着上面的血手印,“我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被你弄得都是血!还有屋里也是!我刚换的榻榻米,全新的,还没睡过几次就被你喷得都是血!你喷壶投胎吗?” 童磨眨眨眼,一脸无辜:“抱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 林凛更气了。 想杀人的心达到顶峰。 她冲童磨怒竖中指,旋即忿忿然转过身,把手里的衣服当童磨,用力搓洗起来。 童磨开心笑了。 他像是看不见林凛恼火的模样,腆着脸凑过去,无视她吃人的目光,温柔握住她冰冷的右手,怜惜道:“多可怜啊,血迹没洗干净,手上的肌肤就已经搓红了……” “不要你管!” 林凛试图挣脱。 可她的力气太微弱了,根本反抗不了上弦之二,这让她立刻沉下脸,左手摆出剪刀状,恶狠狠插他眼珠! “我帮你洗吧。” 童磨似乎没看见她恶毒的动作,颗颗晶莹的泪水从那双七彩眼珠中滚落,他温柔地捧住林凛的手,用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擦去上面的凉水,随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香膏,给她均匀涂好,之后,就像任劳任怨的小媳妇一样,洗衣服、清理榻榻米…… 林凛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以人设取人。 童磨是个伪人没错,但他也是有闪光点的啊,比如嘴很甜,还会干家务……嗯,黑死牟就从来都不干,他眼里没活。哦哦哦,她当然不是嫌弃黑死牟从来不干活,他本身就跟个家具似的,从来不会弄脏哪里,不过,她还是希望能有人跟自己分担一下,哪怕只是稍微问问她会不会累,或者提议留到明天再处理都好。 林凛浑浑噩噩回到黑死牟身边,望着外面大干特干的童磨,心中忽然生出一道奇异的念头。 “我觉得,童磨不烂的时候还挺好的……黑死牟,你说,能不能让他给我们当家政啊?”林凛靠在黑死牟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黑死牟:“……家政?” 林凛点点头,认真在他掌心写:“就是短期仆人。”然后,她滔滔不绝阐述起童磨当短工的好处,“首先,他是鬼,身体素质强悍,怎么使都使不坏;其次,还不用花钱,他是上弦二,听你这个上弦一的话很正常啊;最后,要是他不服气的话,那就让他跟你发起换位血战好了,说不定还能让你尽兴……” 黑死牟脸色古怪,他看着林凛:“你怎么想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4、黑粉 林凛认真盘算:“他要是乖乖当家政,我就能轻松好多;他要是不乖乖的,你就有理由揍他了——说实话,我挺想看想看你们打架的,另一方面嘛,就是人只有认真起来的时候才能突破瓶颈,他毕竟是上弦之二,应该是个值得交手的对手,说不定可以让你变得更厉害。而你更厉害了,也就能更好的帮无惨做事。一举三得,完美!” 黑死牟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终于明白她那么畏惧无惨大人的理由了。 就冲着她习惯性假公济私的行径,就足够激起无惨大人的雷霆之怒。 她或许没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对,但她潜意识应该有所察觉,所以,强烈的求生欲才让她一听到无惨大人的名字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凛衣。” “嗯?” 黑死牟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浑然不知自己说出了多么冒犯的话:“……以后,少说话。” “为什么?”林凛不解,“是我发音不标准,说的很难听吗?” “不是。”黑死牟否定了她的猜测,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道,“照做就是了。” 林凛乖巧点头。 没有再追问什么。 她静静靠在他身边,许久之后,她才轻轻拉了拉他衣袖,在他掌心写道: “那我只跟你多说,好不好?只跟你,只有我们……” 黑死牟垂下眼眸。 她一如既往迟钝,毫无防备地依偎在他身边。 此时此刻,她得意洋洋地仰起头,仿佛自己想到多么精妙的办法似的,漂亮的眉眼微微弯起,清澈的嗓音沾着蜜糖,散发着香甜馥郁的气息,她笑得又轻又软,仿佛晴空之中随风而至的白羽,摇摇曳曳、飘飘荡荡、悄无声息,落在他掌心。 黑死牟沉默注视着她。 片刻后,他平静挪开视线,攥紧手心。 “随便你。” …… …… 晚上太热闹。 林凛睡醒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悄然滑向午后。 “你终于醒啦。”童磨发出轻快愉悦的笑声,抬手落下一子,“我正跟黑死牟阁下打赌,你会不会一觉睡到晚上呢。” “黑死牟才不会跟你一样没品。” 林凛忍不住骂他。 一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庆幸没真让他做家政,不然,他带来的那点价值还不够赔偿她精神损失的。 唉,往日做旁观者的时候,看他嘴欠别人真的很有趣,可当被嘴欠的对象换成自己,她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忍不住就想从全员推黑死牟主推,进化成全员推黑死牟主推童磨黑! “嗯?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懂哦。”童磨笑声愈发愉悦。 林凛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白眼。 很好,她现在已经是全员推黑死牟主推童磨黑了! 不理会童磨的挑衅,她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盖着的紫色蛇纹外衣顺势滑落,目光触及那件格外有质感的外衣,她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热了。 衣服上沾染了她的汗水,部分地方洇湿成深紫色,不脏,但她还是推开紧闭的南向拉门,去到外面过了一遍水,把拧干的衣服搭在杆子上晾晒。 “哎呀哎呀,衣服不能这样处理。” 不知何时,童磨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望着被她随便晾在阳光下的衣服,摇头叹气,“那可是珍贵的正绢织物,直接晾在阳光下,很容易褪色。” “要你管!” 林凛怒瞪他一眼。 最烦挑三拣四的人了!鬼更不行! 身体却诚实地去到阳光下,把架子搬到阴凉地,不让阳光直接接触黑死牟的衣服。 童磨手里捏着黄金莲花折扇,抵着下巴,琉璃似的七彩眼珠似乎把人看穿似的,笑得意味深长。 林凛很不喜欢他这副表情。 想把他拉入阳光里晒死,可他是上弦之二,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她不甘心地瞪他,直到脑海灵光一闪,她瞬间转怒为喜,飞快跑回房间里,从包里翻出化妆镜,打开确认镜面完整光滑后,又毫不迟疑地跑出去。 林凛站在阳光里,估算了好一会儿,才冲童磨招招手。 童磨笑盈盈:“怎么了?” 林凛面无表情打开化妆镜,毫不犹豫给他一点黑粉的震撼! “滋啦——” 是血肉烤焦的声音。 童磨反应迅速。 几乎瞬间就从原地逃开。 不足半秒的灼伤很快恢复如初,如果不是她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看,可能都察觉不到。 林凛心满意足地哼了声。 毫无惧色跟站在阴影里童磨对视。 他不笑了,褪去虚假的、不达眼底的伪装,那双象征性神明赐福的七彩眼珠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直勾勾的、漠然注视着对他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 ——他在生气。 意识到这点后。林凛恨不得仰天狂笑。 一改先前的阴沉暴躁,瞬间恢复成阳光开朗小女孩。 不过…… 她望着童磨的眼睛。 有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那种被伪人盯上的感觉,让她浑身难受。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虚晃一枪,童磨果然警惕地变幻位置,成功耍到上弦之二的快乐,让她唇角疯狂上扬,毫不犹豫嘲笑出声: “哈哈哈,童磨,你怎么这么胆小!这样可不行啊,你都是上弦之二,还这么胆小,多丢人啊!” 林凛并不怕激怒童磨。 首先,天还亮呢,他根本无法碰到她一根寒毛; 其次,他不笑的时候,反而减弱了他身上那股伪人味儿,没那么容易触发她的恐怖谷效应; 最后,他是黑死牟的同伴又怎样?她还是黑死牟的朋友呢!她不信黑死牟会袖手旁观,她就是这么信任黑死牟! “你可真是个坏心眼的孩子……”童磨声音又凉又轻。 “错了。”林凛原本都从他身边掠过去了,看见他的话,立刻哒哒折返回来,无视他的死人脸,一本正经纠正,“不是坏孩子,是黑粉。” 生怕他不懂,还特意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认真写下“黑粉”二字。 童磨眉头一皱。 林凛目不转睛望盯着,迫切希望他能跟黑死牟一样迅速领悟她的意思,然而,她睁得眼睛都累了,童磨依然严肃盯着自己手心,仿佛要从那上面看出朵花儿来,她心生疑惑,重新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又写了一遍。 “他不识汉字。” 黑死牟低沉的声音解答了缘由。 林凛倒吸一口凉气。 望向童磨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真的假的?堂堂上弦之二,竟然是个大文盲!我还以为是我写得太潦草,你认不出来呢。童磨,我怀疑自己都没怀疑过你,你可真是太令我失望,原来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啊!” 童磨面无表情。 冰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不觉得自己认不出汉字是什么丢脸的事,但林凛看向自己的眼神他有点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她看向黑死牟的眼神——温暖、明亮、带着完全信任和依恋,那让他觉得很有趣。 “哎,那你是怎么哄骗信徒的啊?”林凛忽然就好奇起来,凑近戳戳他腰子,“我记得你是极乐教的教祖吧,你的教派没有教义圣典之类东西吗?你连汉字都不认识,平日里怎么向你教徒宣传教义、诱骗他们自愿献出钱财和美色啊?就靠一张嘴吗?他们不会让你写字画符吗?我家那边的邪教教主画符都挺厉害的,那可都是他们的基本功……” 林凛一口气问了很多。 直到问完了才反应过来,童磨不仅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也看不懂自己在写什么,顿时有种给瞎子抛眉眼的无力感觉,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林凛悻悻来到黑死牟身边,跟他咬耳朵:“他怎么这么笨啊?大家同属于一个文化圈,怎么会有人不认识汉字?” 黑死牟平静回答:“平民识字率并不高,能流畅书写平假名就已经是富裕人家出身才有的本事,至于汉学,他们接触不到也正常。” 林凛比比划划:“可他是教祖啊!教祖!地位那么高,怎么能是个大文盲呢?” “他虽不识汉字,但他会写平假名。”黑死牟说,“想跟他交流的话,你可以学这个。” “也没有很想跟他交流。” 林凛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一想到都穿越了还要学习,她就忍不住带上痛苦面具。 穿越的福她一点没享到也就算了,学习的苦就不要再继续吃了吧? “不喜欢他,我只要能跟你交流就够了。” 还是黑死牟好啊! 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但他能看得懂汉字啊。 而且,他脑子还好使,很容易就能猜出她想表达什么,就算语言不通,也可以做到跟她无障碍交流。 林凛毫不犹豫做出能让自己更舒坦的选择。 她惬意地枕在黑死牟腿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之前采买剩下的硌牙牛肉干磨牙。 黑死牟垂眸看过来。 她就跟个小老鼠似的,毫无仪态地靠在他身上吃吃喝喝。 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从来没有人擅自对他做过这种事,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没规矩了,就算把她推下去撵走,她也还是会偷偷摸摸找机会靠过来,一点点得寸进尺,直到故态复萌。 而他能做的,似乎只有挪开眼不去看…… “不要把东西弄到我身上。”黑死牟提醒。 “放心吧。”林凛比了个ok的手势,冲他笑的信心满满,“就是因为担心弄到你身上,我才没有吃一咬会掉渣的红豆馅烤馒头啊,别担心,就算我弄到你身上,也会给你洗干净……” 她手里都拿着东西,无法在他身上写字,就贴心地做出搓洗衣服的动作。 黑死牟瞬间领悟她的意思。 她还真是…… “好吃吗?”不知何时,童磨又恢复了那伪人的模样,笑盈盈插嘴。 “好吃啊。” 林凛心情很好。 看着手机、吃着东西、喜欢的人还在身边,哪怕童磨很没眼色过来当电灯泡,坐到另一边跟黑死牟对弈,妨碍他们独处,也不能坏了她的好心情。 面对他明知故问的问题,林凛也只是漫不经心翻过一页小说,理所当然阴阳回去,“又劲道又美味,听说是远渡重洋而来的舶来品,很稀罕,价格也不便宜。只可惜,你已经无福消受了。变成鬼后,你已经吃不了任何人类食物了吧?哦哦哦,我忘了,你不仅吃不了,还听不懂,真可怜啊……” 童磨忍不住笑起来。 俊美无辜的脸上盛满孩童的天真无邪,他轻声感叹:“……那我下次也试试。”【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5、您为什么不品尝她 林凛:“……??” 试试? 他要试什么? 林凛倏得从黑死牟腿上直起身,满脸防备地瞪着童磨。 童磨正在笑。 他一点点翘起嘴角,双唇上扬到一个夸张的弧度。 眼里却没有沾染丝毫笑意,仿佛洒满阳光的深雪,静静折射出冰冷的七彩光晕,直直落在林凛眼底,照亮她骤然苍白下来的脸——很显然,她意识了什么。 就算听不懂林凛说的话,就算黑死牟阁下也吝啬地拒绝分享给他,童磨也依然清楚“听见”了林凛的声音,心中有什么在唱歌,他愉悦笑出声,好心地为林凛做出解答。 “女人的身体柔软又饱满,因为拥有能孕育下一代的胞宫,比起男人和小孩,天然更具营养,只要轻轻要穿肌肤,就能品尝到细腻香甜的美味血肉……” 童磨点评食材一样点评人类的生死。 毫不避讳的目光从林凛僵硬的脸上,缓缓来到隐藏在衣物之下的柔软腹部。 仿佛在进行什么咏叹调,舌尖略微一挑,低沉戏谑的笑声就从唇中溢出,温柔缱绻的腔调,仿佛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 “而我正是因为钟情女人,才能用更短的时间跻身为上弦之二。我觉得鲜活的、尚未长成的年轻少女最为美味,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把她们制成肉干,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凛衣,你觉得她们哪里最适合制成肉干?胞宫?手臂?亦或是……” “嘭——” 林凛瞬间暴起。 抄起棋台,手臂抡了个满圆,重重砸到童磨头上,尖声怒骂:“你怎么不选你妈!你妈哪里都合适!你妈!” “你是说我母亲吗?”童磨愉悦笑出声,好似只是被一缕不懂事的春风吹拂鬓角,乖巧地盘膝而坐,仰头注视着林凛,毫发无损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苦恼道,“可是我母亲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还死得很不体面,她跟父亲的血弄脏了我的房子,让我很烦躁,血液清洗起来……” “嘭嘭嘭——” 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不堪重负,彻底绷断。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愤怒占据全身,让她瞬间化身黑粉狂战士,疯狂暴击他的头! 木制棋台很快承受不住,木板断裂飞溅,哪怕手里只剩下一块碎木板,她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直到身后伸来一只大手,稳稳攥住她手腕,才止住她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行为。 “……哭什么?”黑死牟目光落到她脸上。 林凛浑身都在发抖。 意识还沉浸刚才的疯狂情绪中,她死死盯着童磨,胸膛上下起伏剧烈,心脏怦怦乱跳,强烈地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耳蜗回荡着夏蝉一阵高过一阵的刺耳眩鸣。 恍惚之中,她似乎听到黑死牟的声音,茫然擦了把脸,摸到一手的冰冷滑腻,看见满手的水渍,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是啊。 哭什么呢? 童磨顶多就是说了点垃圾话,又不是要把她制成肉干,她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要愤怒?现在,又为什么感到委屈? 林凛不清楚,也搞不明白。 她只知道黑死牟一问就很痛,忍不住就更想哭,她说不出缘由,摇摇头,默默抓紧他的衣角。 “哦呀哦呀。” 童磨却不合时宜笑出声。 他发现了更不得事,浑不在意自己鲜血直流的额头,那是锋利的木刺抽在他头上留下的痕迹,直勾勾盯着林凛因为疼痛发抖的指尖,笑得意味不明,“黑死牟阁下,您是因为她是很特殊的稀血,所以才会把她留在身边吗?” 黑死牟没回答。 他没有跟下位者解释自己行为的义务。 童磨无辜眨眨眼。 俊美的脸上浮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我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房间里总萦绕这一股挥之不去的紫藤花气息。我还以为是凛衣为她自己准备,暗暗赞叹过她的巧妙小心思,现在看来……那个东西,是您给她吧?” 林凛愕然。 她下意识看向黑死牟 愤怒如潮水退去,她想起了被她放在挎包里的那只信玄袋……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就给了她防身的东西吗? 黑死牟没看她。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居高临下,落在嬉笑的童磨脸上:“……你在质疑我,童磨?” 童磨立刻摇头。 讨好地爬到黑死牟脚边。 俊美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可那双折射着雪地阳光的七彩眼睛深处,却是一片病态的冰冷漠然:“真是的,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单纯有些好奇您为什么没品尝她。是因为现在她还不够美味吗?难不成……您是想等她孕育了孩子之后?” 恍若稚童的恶鬼爽朗笑着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那个时候的女孩子的确会更美味,不过您是无法跟她拥有孩子的。我曾与那些可怜的信徒日夜享乐,给与她们想要的爱与极乐,可她们并没有孕育出我的孩子,让我失望了很久……黑死牟阁下,如果您喜欢那个样子的凛衣,可以让我带回去,我的教众里有很多健康的男人,一定会非常非常爱怜地对待她……” 林凛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如果说刚刚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那现在她明白了,那是唇亡齿寒的愤怒! 他现在敢在她眼前描述吃人的心得,那他之后就敢把她列入食材,堂而皇之想着把她怎么吃了才能更美味! 林凛怒上心,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扇过去,却不曾想,被他轻松扣住手腕。 “放开!” “真是有活力的女孩子啊……” 童磨低声感慨。 冰凉的鼻尖蹭着林凛渗血的指尖,在她扣人眼珠之前,温热湿软的口腔先一步裹住她的指尖,灵巧的舌头飞快舔去她肌肤表面的血迹,尖锐的獠牙不轻不重抵住破损的伤口,略微用力一吮,深入血肉的尖锐木刺就被拽了出来。 童磨动作很快。 在黑死牟面露不快之前,他就已经做完了! “变态!”林凛尖叫破音,有心踹他一脚,又怕他舔自己的脚,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谁准你舔我手的?!你自己没有吗?不要脸!下流东西!废物!去死吧!” “这怎么能怪我呢?凛衣,一切都是你的错啊。” 童磨开心眨了眨眼。 好像是怕林凛不够生气似的,他双手搭在交错盘坐的膝盖上,左右摇晃身体,好像一枚快乐不倒翁,“难道黑死牟阁下没告诉过你吗?你真的很好闻,哪怕只是露出一点点血的气味,都能挑动鬼内心深处的欲望,就算知道你是黑死牟阁下养在身边的宠物,根本无法压抑那份渴望,迫不及待想跟他同享……啊啊啊,我真的很好奇,黑死牟阁下是如何维持理智的。” “闭嘴!”林凛不想听。 “因为您是战无不胜的上弦之一吗?”童磨说出自己的揣测。 林凛直接闭上眼。 童磨纯畜生,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她才不要听! 即便字幕依然倔强地出现在她视线下方,她也不去看,只一味把脸埋进黑死牟结实的胸膛,静静听着深处传来的沉稳有力心跳声,坚决拒绝任何人的挑拨离间! 童磨乐不可支。 暂时无法从林凛身上获得快乐,就笑盈盈看向黑死牟:“还是说,您只是面上维持冷静,实际上内心早已跟我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摁在身下,撕碎她身上那件碍事的衣服,从上到下,由外及里,一点点……” “够了。” 黑死牟打断他的话。 并未如同童磨预料的那般露出动摇的情绪,浑身上下依旧看不出一丝破绽, “你过火了,童磨。”赫灼色的六眼鬼目只是微微投下,那份骇人的气势就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童磨渐渐敛了轻浮的笑。 识时务退到安全距离,伏身致歉。 外界安静下来。 林凛悄悄睁开一只眼,就看见童磨正跟乖狗狗似的,嘿咻嘿咻捡散落满地的棋子,察觉到她的视线,童磨仰头冲她粲然一笑。 林凛怒目而视,恶狠狠瞪回去。 她不解气地骂了一句“咬人的狗不叫,偏你又叫又爱咬人”,赶紧去外面洗干净手,连续搓洗了好几遍,还是好像能闻到他口水的气味,膈应得不行。 她捧着洗到发白的手指来到黑死牟身边,心事重重:“……黑死牟,我会不会变成鬼啊?沾染了鬼血会变成鬼,现在我伤口沾到了他的口水,会不会被变成鬼啊?” “不会。”黑死牟看了她一眼,屈起坐右膝,盘坐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廊檐下,“只有无惨大人才拥有把人变成鬼的能力,即使是我们上弦,也需要无惨大人的许可,才能把人转化成鬼。” 林凛这才安心下来。 用创可贴包住伤口,她小心翼翼凑到黑死牟身边,靠在他肩上,跟着他一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对不起。” “嗯?” “我不是故意砸坏你棋台的。”林凛很惭愧,她低着头,十个脚趾头都难为情地蜷起来,脸涨得通红,“那时候,我真是气疯了,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只想他赶紧闭上他的狗嘴,想也没想就顺手抄起离自己最近的东西砸过去……” 黑死牟并不能完全听懂她的话。 靠着她磕磕绊绊的孩子气发音,以及缺胳膊少腿的汉字,才能大概领悟她的意思,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 黑死牟并不介意。 比起用来消遣的棋台,他更在意的是她冒犯又鲁莽的行为,既然她想留在自己身边,就应该更加谨言慎行才对。 “你不该跟童磨动手。”身为上弦之二,童磨拥有在她动手之前就轻松杀死她的能力。 “是他说话太气人了。”林凛很委屈,抱着黑死牟胳膊,可怜巴巴辩解,“不仅恐吓我、跟我说下流的话,还想把我从你身边带走。就算我只是你身边的一条狗,他也太不尊重我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是他先冒犯你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6、瞧,蓝色彼岸花! 林凛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黑死牟皮仿佛看穿一切的平静目光之中,她没再试图狡辩,而是小声恳求:“……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无视你的好意。” 她边写边反省,“跟他动手的确是我太自不量力了,别说他是上弦之二,就算他是下弦之二,又或者随随便便哪个鬼,都足够让我三分钟死七次。不过,我是真的不喜欢他,讨厌他跟我说话的语气,讨厌他跟我动手动脚,更讨厌他轻浮虚伪的个性。黑死牟,你能不能把他撵走啊?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想这里有其他鬼在,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这次,黑死牟没有拒绝。 林凛瞬间开心起来。 雀跃的心情让她忍不住凑得更近,亲昵抱住黑死牟搭在膝盖上的手,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其实,我之所以敢动手,更重要的原因,是你第一次没有杀了我。我觉得你大概是允许的,才敢一而再再而三跟他动手。他是上弦之二,可你是上弦之一啊,就算他跟我动手,你也会保护我,所以,我并不害怕。” 黑死牟看过来,平静说:“我不会庇护悖逆之徒。” “可你之前答应过我……”林凛并不怎么害怕他的冷脸,捧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他掌心很热,但更热的,是她不受控制怦怦乱跳的心脏,“你不会让我死在别人手里,你会给我没有痛苦的死亡。所以,就算我猜错了,死在你手上也没有什么好怕。至少在死亡降临之前,我都过得很开心,丝毫不委屈,也算是喜丧了。” 林凛眼眸清澈明亮,仿佛水洗过。 她目不转睛睇着黑死牟,在跟他目光遽然相交的刹那,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猛然爆发出比欢喜更炽热的神光。 “我死掉的话,你可以把我吃了。我是稀血,不仅好吃,还有可能让你变得更强。黑死牟,不要浪费啊。比起腐烂在泥土里,我觉得还是被你吃掉更环保,这样的话,我们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看不出情绪的六眼鬼目静静看着她。 须臾,黑死牟抬手盖住她过分明亮的眼睛,面无表情把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太热了。” 林凛很喜欢黑死牟。 她有多喜欢黑死牟就有多讨厌童磨。 身为36k童磨纯黑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童磨和解。 就算他乖乖清理了房间里坏掉的棋台,还把蹦飞的棋子挨个找回来,又分门别类收好,她看他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尤其是注意到榻榻米上又沾染上的大片血迹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答应了黑死牟,她都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他推阳光下,晒死! 虽然是她把童磨打流血的,但她也受伤了啊! 再说了,如果童磨不惹她生气的话,她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她可是要文化有文化、要素质有素质的大学生! 跟黑死牟相处这么久了,她都从来没动手打过任何人,只有童磨,他们才相处了短短几个小时,不仅让她一个全员推成功进化成黑粉,还让她整整暴走了两次,由此可见不是她有错,完全都是童磨的错! 林凛不停心里怒骂童磨。 蹲在榻榻米边,努力用抹布蘸取清水擦拭,血迹需要赶紧处理,不然渗入里面就不好了。 童磨见不得阳光,清洗的任务就只能落在她头上,她越想越忍不住在心里扎童磨小人。好气啊,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整天做家务吗? “不必用水。”黑死牟淡淡开口。 “啊?那怎么洗?就这么放着不管吗?”林凛看过去,“这么大一片血迹,搞得跟杀人现场似的,就算鬼血不会滋生细菌,我们直接睡在上面也不太好吧……” 黑死牟沉默一瞬,继续道:“上面是鬼血,趁太阳还没落山,拿到阳光下自然会烧成灰烬。” “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林凛眼前一亮,她看向黑死牟笑得眉开眼笑,“不愧是黑死牟,轻易就想到旁人想不到的事!喜欢!” 林凛手上有伤。 童磨自告奋勇过来帮忙。 林凛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 二人合力把榻榻米推到阳光里,血液已经开始往深层渗,很难用水擦拭干净,但在触及阳光的瞬间无火自燃,顷刻间灰飞烟灭,里里外外都烧了个干净,而由灯芯草编制的榻榻米没有丝毫损坏。 林凛望着这奇异的一幕出神。 感慨阳光杀毒除菌能力真强的同时,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从鬼血联想到鬼,从鬼联想到黑死牟,一想到有朝一日黑死牟也会像这滩鬼血一样,被人砍下头颅,身体化作飞灰,自此从这个世上消失,留不下任何痕迹,她就很难受,胸口也像压着一块石头,憋闷得喘不过来气。 林凛快步跑回黑死牟身边,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怎么了?”黑死牟问。 “不想跟你分开。”林凛没出声,只是认真在他掌心写。 黑死牟看过来。 她低着头,还在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心愿:“……永远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黑死牟脸上没什么特殊情绪。 在她写出来之前,他就大概知晓她想写什么了。 她是个非常迟钝的人,盲目又固执地信任他,会擅自向他许下托付一生的可笑愿望很符合她的个性。 不过…… 黑死牟盯着还在他掌心不停写什么林凛,神情一点点严肃起来,最后,猛然握住她手指,她吓了一跳,受惊的眸子下意识看过来,黑死牟不闪不避,直直望入那双总是轻易流泪的眼睛深处,严肃道:“我不会输给任何人,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死去。” “嗯嗯!”林凛瞬间转忧为喜,依偎过来,执拗跟他约定,“那我们就约定好了!要一起活下去,永远都在一起!” 能不能实现不重要。 只要他说了,那她就信。 她是真的不能离开黑死牟,就像鱼不能离开水。 她实在不敢想象,万一哪天黑死牟死了,那她的人生究竟会变得多么黑暗! 不是被困在一个地方当地缚灵,就是不得不跟一群死鬼玩追逐战……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她背叛人类也要活下去,可不是为了吃苦的! …… …… 童磨被离开了,林凛重新恢复成阳光开朗小女孩。 黑死牟依然忠诚地蹲守蓝色彼岸花,林凛就靠在他身边刷手机,没有网,手机其实就已经失去80%的功能,不过,所幸她内存足够大,还有很多小说、单机游戏、音乐、视频可以重复刷。 其实,她的图片内容更精彩,有很多吃一百次也不会腻的cp经典美食,但她觉得自己脸皮实在有点薄,还做不到躺在黑死牟腿上,刷他的涩图,只好不停翻阅他的同人文解压。 又一次看到手机没电,林凛把手机放一旁充电,随意用抓夹盘好凌乱的长发,陪着他发了一会呆,就开始不自觉走神,她扭头瞅着没有一刻松懈的黑死牟,忍不住问:“每天都这么盯着,不会无聊吗?” 黑死牟:“这是身为下属的职责所在。” 林凛蹙了蹙眉头。 她不太懂这个。 她还只是个没出过社会的大学生呢。 不过,据她之前从室友那里得到的消息,现在大家都已经不任劳任怨做牛马了,能摸鱼就摸鱼,不能摸就炒了老板,毕竟,公司是老板的,身体可是自己的,一个月三千块钱她拼什么命啊。 唉,林凛默默叹了口气,从这里就能看出新时代社畜跟封建牛马的本质区别了。 就算她变成了鬼,也绝对不可能跟黑死牟一样,尽心尽力帮鬼舞辻无惨做事的,她只会猫在无人角落的,万一遇见鬼杀队,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弃暗投明。 上进是不可能上进的,上进的结果不是被鬼舞辻无惨无情裁员,就是被更上进的同事吃掉,怎么看都是摸鱼大法更可靠一点。 黑死牟太认真了。 而太认真是很累的。 林凛忍不住就想他放松一下。 想到这里,她飞快从地板上爬起来,开始进进出出鼓捣小惊喜。 很快,一株蓝色彼岸花被她递到黑死牟眼前。 黑死牟瞬间瞳孔地震。 镇定自若的最强大剑士罕见地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一把攥住你的手,下意识望向林中坟墓,上面的确生着彼岸花,不过是普通的红色与白色,花枝数量还是十三,不存在他失误的情况:“……不对,那里明明没有长出……你这枝从哪里摘来的?” 林凛被黑死牟吓了一跳,手也被他抓得很疼。 他表情过分严肃,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事了,忙把领另株一枝株白色彼岸花插入蓝色墨水瓶:“这样,就能变成蓝色的了。”她紧张解释,“植物生长需要水分,用蓝墨水取代清水后,白色的花朵自然而然就会染上墨水的颜色,这是、是很常见的小把戏。” 黑死牟:“……” 他沉默下来。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看不出喜怒,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凛。 林凛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开这种玩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对不起,黑死牟,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如果无惨大人在这里,你必死。” 林凛头垂得更低:“真的对不起……” “凛衣。”黑死牟松开钳制林凛的手,随手碾碎那株绝对会招惹祸端的“蓝色彼岸花”,“……没有下次。”【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7、你杀过人吗? “嗯嗯!” 林凛立刻开心应下。 绷紧的心弦得以放松。 她小心翼翼趴在黑死牟膝上,刚刚真的有被吓到,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见他终于愿意原谅自己了,立刻先一步下了重归于好的台阶,抱着他的腿认真保证,“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不开这种玩笑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原本以为童磨走了就不会再来,谁知道他消停了没几天就又巴巴跑过来拉着黑死牟叙旧。 黑死牟是个体面人,自然不可能童磨一来就把人撵走。 这下就苦了林凛。 她是真的很讨厌童磨。 身为36k童磨纯黑粉,一看到他那张阴阳怪气的笑脸就忍不住生气。 就算他讨好地送来女孩子都喜欢的衣服首饰,也不能让她露出一丝笑模样。 可耐不住童磨这鬼实在太鬼,别看他平常时候跟个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脑子却格外灵光,七彩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敏锐察觉到了林凛的弱点,轻松把人手拿把掐! 具体表现为:林凛不舍得理的电线,他一声不吭就给按上了。 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屋子,再看看愈发现代化的家具,林凛立刻发出可耻的“哇”声! 吃人嘴短。 林凛到底没再跟童磨横挑鼻子竖挑眼。 嗯,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可恶,但、但她已经决定临时黑转路,不骂他,把他当空气了。 没办法。 童磨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又不是什么富贵不能淫的人。为了活下去,连人类都敢背叛,现在再出卖一下个人底线,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 林凛多少还是有点羞愧的。 所以,她掏出手机,给正在跟黑死牟对弈的童磨拍照,准备回家当赎罪卷卖给童磨粉以及他的cp党们。 “这是什么东西?”童磨好奇夺过林凛手中的手机。 林凛大惊失色,急忙扑过去想要夺回:“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碰!” 童磨身材高大,长臂一伸,轻松把手机举过头顶,完全不是林凛伸直胳膊能够到的,她想站起来,却被不做人的童磨故意绊了一跤,脑门重重嗑他胸口,砸得咚的一声。 “童磨!”林凛疼得声音都劈叉了。 童磨却笑得十分坏心眼。 一只手稳稳地按在林凛的背上,让她像只翻不过身的乌龟一样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七彩眼珠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里却说着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抱歉,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对了,也没必要给我写字哦,我只是没什么学问的大文盲,对汉学一窍不通呢。” “别翻了!!” 林凛几乎要哭出来,她无法从他手中夺回手机。 一想到他也要把手伸到自己的pussy里,她就绝望地两眼一黑,只觉得人生马上就要终结了,不由惨叫得更大声,“放开我,不要再翻了!那不是你该看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我不要给你看!快还给我!没品的东西,你看得明白吗就看!停下来,童磨,你耳朵聋了,听不到吗?!” 童磨置若罔闻。 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动,不时发出惊讶的呼声。他一边控制着林凛,一边笑盈盈跟黑死牟搭话:“黑死牟阁下,您看过这个?里面有很多有意思东西哦。” 黑死牟沉默不语。 只是捏在指尖的云子久久不曾落下。 “嗯?”童磨忽然停下动作,仔细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怀中气得满脸通红的林凛,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确定了什么,略微俯下身,把手机推到她面前,戏谑发问,“……跟猗窝座阁下神交就已经够让我惊讶的,原来还有和你的吗?凛衣,这个黑头发的少女是你吧?” “你开什么玩笑!”在看清屏幕的瞬间,林凛勃然大怒,完美没有收藏涩图被正主抓包的尴尬,有的只是对他健忘的愤怒,“黑头发就是我吗?你没看见她还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吗?你这个白痴!” “唔,那这个呢?”童磨又翻出一张。 “这怎么可能是我?!你好好看看她的脸,她那么可爱!可爱!” 林凛简直要被胡说八道的童磨气疯。 他再次翻出来的这张是梦女老师分享出来的珍贵粮食,她虽然保存了,但她从不搞带入,高贵的全员推就是什么饭都能吃一口,看到画得好的就想保存,方便饿的时候随时拿来填饱肚子。擅自代入不仅是对梦女老师的冒犯,更是对她们感情的不尊重!就算他是正主也不能这么说! “你也很可爱啊。”童磨轻松钳制住林凛反抗的手,稍稍一扯,就把人拉到怀里,他把脑袋靠在林凛肩上,无视她陡然僵住的身体,抱洋娃娃一样抱着她,双手搭在她身前,继续翻翻翻,“偷偷绘制了那么多我跟其他女孩子神交的图,你也一定很希望我用那些姿势拥抱你吧……原本我以为你会更喜欢黑死牟阁下呢,没想到,你竟然更喜欢我,哈哈哈,好荣幸哦!” 他在她耳边轻笑着,声音轻快愉悦,“你喜欢哪张?你可以选择你喜欢姿势哦,别怕,我会很温柔的,绝不让你感受一丝痛苦……” “痛苦你大爷!” 林凛一个后仰,后脑勺重重撞他鼻子上,差点把自己装成脑震荡的同时,手指也成功摁住了手机的关机键,虽然无法抢回来,但他解锁不了了! 林凛脸上满是得逞的得意,紧接着就要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他解锁了,可童磨的手臂宛若钢筋铁骨,牢牢锢住她的腰腹,任凭她如何努力掰扯都挣不脱! 童磨都纹丝不动,甚至还要无耻的贴脸嘲笑:“嗯?你喜欢这个姿势吗?” 林凛瞬间头皮发麻。 直面鬼的力量让她脸色很难看,额上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她哆哆嗦嗦望着对面的黑死牟,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救救我救救我,黑死牟,救命……我不喜欢,讨厌他,救命,好恶心,变态……” 黑死牟缓缓抬起眼。 他都不必说什么,身后禁锢着她的手臂立刻松开,林凛连滚带爬躲回黑死牟身后,手机也不要了。 “你该回去了。”黑死牟平静落下一子,琉璃制成的云子落在木制棋台上,发出清脆的笃声,“无惨大人并不喜欢我们聚集。” “明天再回吧。”童磨不以为意继续摆弄手机,他摸索的时候按亮了屏幕,但人脸识别不过,依然被困在了锁屏界面,“这么有趣的东西,我还没看完呢,再说了,无惨大人也不是那么小气的鬼啊。” 林凛手脚发软,脑袋屋里抵在黑死牟背上,呼吸急促又凌乱。 她果然还是很胆小,那种被鬼抓住,身体无法挣脱,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恐惧令她心脏怦怦直跳,她无比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虽然投靠鬼有赌的成分,但如果她真的不被允许继续活不下去,黑死牟会给她一个毫无痛苦的死亡,而不是让她落入童磨之流的手里,凄凄惨惨的死去,也挺好的。 林凛长长呼出口气。 紧绷的情绪刚平复下来,她靠在黑死牟背上整理呼吸,眼前却忽然看到童磨离谱的话语,表情顿时不受控制扭曲起来。 啊啊啊! 他们上弦怎么回事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给鬼舞辻无惨加滤镜?鬼舞辻无惨不是小气鬼谁是小气鬼?难道是她吗? “咦?”童磨尝试了很多次,依然进不去界面,不由困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凛衣,我点不开了……” “都说让你不要碰了!”林凛正郁闷,闻言,立刻从黑死牟肩膀上露出一双眼睛,恶声恶气,“你给我弄坏了,赔钱!” 童磨眨了眨眼,脸上一点点浮现奇异的笑:“哈哈,抱歉,真的一点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黑死牟阁下,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林凛:“……!!” 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黑死牟谁都不理。 眼见天色渐暗,他缓缓起身,依照自己一贯的老派作风,准备泡温泉放松。 林凛立刻跟了上去。 童磨自然不会乖乖待在家里。 林凛试图把烦人的童磨撵走,不允许他和黑死牟一起泡温泉。 童磨:“为什么?” 林凛一把抱住黑死牟的胳膊,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要跟他一起泡!” 童磨故作惊讶:“可你是女孩子……” 林凛双臂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坚决拒绝的姿态:“对,我是女孩子,所以你不能跟我一起泡!不行!不可以!你想都不要想!” 童磨脸上笑容不减,他转头看向黑死牟。 黑死牟对他们的争执毫无兴趣,自顾自地解开衣服,踏入滚烫的池水中。 见状,童磨脸上笑意更深。 戏谑的目光地落在林凛那张趾高气扬的脸上,她似乎笃定黑死牟会为她撑腰似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胡搅蛮缠又盲目自信的女孩子,他一边感慨她的天真,一边学着她的样子胡搅蛮缠,作势就往池子里走。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便毫不留情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真是的,我都愿意对你黑转路了,为什么你就非逼我做个黑粉呢?都说达咩达咩达咩了……” 林凛随手拍去手上的泥土。 石头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在童磨头上碎成两半。如果他是人类,这一击足以把他的脑袋砸得稀烂。但他是上弦之二,就算在溪流中浮浮沉沉,也死不了。 “凛衣。” “嗯?”林凛刚在池子另一头坐好,就听见黑死牟在叫她的名字,她抬头看过去,有些疑惑,“怎么了?” 黑死牟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你杀过人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8、都说大晚上不要讲鬼故事了! 林凛吓了一跳:“啊?” 黑死牟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又问了一遍:“你杀过人吗?” 见他表情意外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林凛顿时震惊地瞪大眼,把头摇成拨浪鼓。 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光是听到“杀人”两个字,一股无法形容的彻骨寒意就瞬间笼上心头,她忍不住抱住自己,冷得直打颤。 “大晚上的,不要说这种可怕的话啊……”林凛瑟缩着肩膀,不安地四处张望了一圈,确认隐没在夜色深处的死鬼们没有靠近,她才长舒一口气,胡乱擦去额上冷汗,小心翼翼凑到黑死牟身边,抱紧他沾水后格外湿滑的胳膊不撒手,声音也因为紧张微微发颤:“杀人?多可怕的事啊!从小到大,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会做这种……” “可你打我的时候很熟练啊。”童磨突然冒出头来,依旧是那副虚伪的表情。 “你又不是人。”林凛说得理所当然。 “这可不跟我是不是人没关系哦。”童磨笑盈盈,“凛衣,人类是很可怜的生物,尤其是你们女人,更是心软得让人流泪。当你们真正生出杀心的时候,就算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下手的时候也会迟疑。可你却不是这样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使用什么东西,你都毫无心理障碍……凛衣,你真的没杀过人吗?” 林凛听得直皱眉。 眼见童磨说这话就往前来,抄起水底石头就恶狠狠砸过去,“退退退!说话就说话,不要擅自靠近!滚开!远点!再远点!没看见这里有女孩子吗?!没礼貌臭流氓,你懂不懂避嫌啊!” 童磨后退了几步。 林凛仍不满意,还在用吃人的眼神瞪他。 童磨又往后退了几步,见她不再满脸愤怒,而是往黑死牟身后藏了藏,好像比起黑死牟,他更值得防备,不由好笑道:“是真的哦。自从我变成鬼后,曾不止一次遇到过的鬼杀队剑士,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没有你心狠……啊,让我想想,她叫什么来着……哎呀,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她都是柱了,竟然还幻想着鬼与人和平共处,那份天真的善良真是让我……” “啊啊啊!” 林凛闭眼捂耳尖叫。 她立刻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他竟然在跟她讲他杀人的事!她就知道这狗东西不怀好意! “我不听我不听!你杀了人为什么要告诉我?黑死牟黑死牟,快让他闭嘴!我不要听这个!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杀了什么人,更不想知道他的杀人感受!你快让他闭嘴,我不要再被缠上了,我再也不想被鬼纠缠了!!” …… …… 林凛恨死童磨了。 他竟然跟她说那么可怕的话! 万一他杀的人也缠上她怎么办? 现在身后跟着两拨死鬼就令她够痛苦的了,要是再多点……下次被贴脸的时候,她真的还有机会逃掉吗? 呜呜呜,这种事只是想想就让她无比绝望,悲愤之下,她毫不犹豫再次蜕变成全员推黑死牟主推童磨黑粉! 童磨给了那么多又怎样? 她善变啊! 林凛气呼呼冲进屋里。 迫不及待投入自己手机的怀抱,想多看几篇抹布童磨的文,抚慰自己饱受折磨的心灵,然而,原本放在榻榻米上充电的手机不见了! 林凛大惊失色,完全顾不上擦头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焦急地在家里四处翻找,戒断反应犯了个彻底。 “怎么了?”童磨看着她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好奇发问。 “我手机不见了!”短短半分钟,林凛身上就急出一身汗,她慌里慌张地望向还站在院子里的黑死牟,比比划划,“黑死牟黑死牟,你看见我手机了吗?就是那个长方形的,会发光的东西,它不见了!是有人来过吗?我……” 急切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凛呆呆盯着恭敬蹲下身的黑死牟和童磨,霎时间,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涌上心头! ……能令他们摆出这副样子的,只有那个男人! 林凛手脚发软,上下牙都在打颤。 他他他已经来了吗? 在哪里?房间里?还是在我身后? 不对不对!我刚刚怎么没看到?那他看到我了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碍事?他会杀了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现在我还活着,再过一会儿,我是不是就会被他顺手碾死? 好可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怎么会过来?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黑死牟,救救我…… 极度恐惧在身体里四处冲撞,林凛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噙满泪水的眸子眼睁睁看着一道高挑人影缓缓从自己身边走过。 那是个身着西服套装的体面男人。 他一步步走出房间,来到廊檐下站定,素纱的月光倾泄而下,顺着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短发,垂落到他清隽的面容上,衬得他皮肤愈发苍白。 他似乎刚从哪个酒会下来,擦肩而过的时候,林凛能嗅到到他身上沾染自他人的酒精和烟草味,跟他自身熏染着的微甜发苦的香气混杂成一种一股奇异的气味。 林凛一动不敢动。 她甚至都不敢哭出声,眼泪扑簌簌,却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所有的呜咽和泣音都被她用深呼吸的方式化解。 她是真的很怕,害怕自己哪里惹到鬼舞辻无惨,被他一拳锤爆脑袋。 她下意识望向下方的黑死牟,祈求他说句话,不要让自己死在这个时候,真的太可怕了,她不想这样死…… 鬼舞辻无惨没分给林凛一个眼神。 他烦躁地扯松紧贴脖颈的领带,上弦恭顺的姿态并没能取悦他,梅红色的猫儿眼微微眯起,缩成一条裂隙的竖瞳冷冷俯视着眼前的上弦们,面无表情地说:“……长期在一个地方停留,你们是在公然违抗我的命令?” “没有呢。”童磨语气轻快,他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仿佛看不见鬼舞辻无惨压抑怒火的模样,笑盈盈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偶尔才会过来跟黑死牟阁下叙旧,并没有违背您命令的意思哦。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我每天想着的都是如何尽心竭力为您做事呢。” 鬼舞辻无惨阴郁危险的目光瞬间锁定童磨。 童磨乖巧跪坐,仰头冲他甜甜地笑。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那你找到蓝色彼岸花了吗?一直妨碍我的鬼杀队消灭了吗?” “唔,您是知道我的。”童磨挺直的背脊瞬间垮下来,他委屈巴巴开口,“我实在不擅长搜查。真的很抱歉,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蓝色彼岸花,也没能消灭鬼杀队,让您失望。啊,我该如何谢罪呢?你看,不如直接挖出我的眼睛,如何?” 说到最后,七彩眼珠重新焕发神采。 童磨的手甚至都已经摸上他眼眶,似乎只要鬼舞辻无惨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挖出自己的眼睛给他消气。 “我要你的眼睛有什么用?”鬼舞辻无惨嫌恶皱紧眉头,一点都受不了他,“滚回你自己的地盘,再让我看见你到处游手好闲,就算让上弦之月出现残缺,我也不会再留你!” “铮——” 清脆的拨弦声响,刚刚还嬉皮笑脸的童磨瞬间没了踪影。 林凛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还没从他翻脸无情的恐惧中回神,鬼舞辻无惨冰冷的声音就再次响起:“黑死牟,你也堕落了吗?竟然跟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类女人,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 说着。 他缓缓扭头看向林凛。 梅红色的猫儿眼直直落在她脸上,冰冷残酷的目光只一瞬就让林凛的承受能力抵达极限。 林凛直接摔在地上。 她徒劳蜷缩起身体,可在鬼舞辻无惨的目光下,根本无处遁形。 死亡的阴影如有实质,苍白的唇瓣剧烈哆嗦,绝望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她想向黑死牟求救,可鬼舞辻无惨的眼神真的太可怕了,视线被他攫获,舌头僵硬地更像是打了结,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林凛面如死灰。 强烈的恐惧甚至让她几近窒息。 绝望之中,她不由想起鬼杀队,她不知道鬼杀队是如何反抗鬼舞辻无惨的,她只知道自己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害怕得动不了了…… “并非如此。”黑死牟平静开口,“我从她手上获取到了您所需要的消息,目前正处于验证阶段,才会长期在此停留。” “哦?”鬼舞辻无惨哼了声,他可不觉得一个看到自己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女人能掌握什么有用消息,“究竟是什么重要消息,竟然能让我的上弦之一为之心动?” “她知道蓝色彼岸花的所在。” “!!” 鬼舞辻无惨倏得扭过头,死死盯着黑死牟,“你说什么?!” 黑死牟恭谨垂首:“蓝色彼岸花生长于林中坟墓之上,只在白天开放,且开放时间不确定,所以,我才会停留于此。与凛衣,亦是合作关系。我留她性命,她为我摘取蓝色彼岸花。” 鬼舞辻无惨怒气更盛:“……为何不上报?” 黑死牟:“消息未经验证,存在太多不确定性。” 鬼舞辻无惨沉默下来。 他渐渐意识到黑死牟在顾虑什么。 身为地位从未变动过的上弦之一,黑死牟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遮掩心声,他在想什么,自己只要稍微感知一下就能知道。 不得不承认,黑死牟的实力和可靠度都是上弦之中的翘楚,从来不会做让他不高兴的事,跟那个占据上弦之二位置,却整日嬉皮笑脸,一点都指望不上的童磨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心头怒气散去大半,剩下的一点残留,被他理直气壮发泄在还在哭哭哭的林凛头上:“……是黑死牟说的这样么?” 林凛连连点头,生怕自己点慢了惹他生气。 如果说她刚刚已经一只脚跨入太奶大门,那现在,她就已经被黑死牟成功续上一口气。 轻而易举就安抚住了暴怒的鬼舞辻无惨,黑死牟,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林凛喜极而泣。 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她满怀感激地凝睇着庭院中黑死牟,很难不露出傻傻的笑,眼下,胸膛深处那颗怦怦乱跳的心脏似乎昭示出一个事实:她以后恐怕做不成一碗水端平的全员推了。 她真的好喜欢黑死牟啊。 她从来、从来、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喜欢过一个人! 只有看到他才会觉得安心; 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才能平静下来; 只有他陪在自己身边,才会发自内心地觉得幸福。 即便知道这个世界不属于她,她也还是无比渴望地想跟他在一起……在她短暂而枯燥的人生中,上学占据了她几乎全部的时间,仅剩的一点假期也全被她留给了吃喝手机,她不好奇恋爱,也不渴望恋爱,更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但,这应该就是喜欢上一个人才会有感觉吧。 泪水很快模糊视线。 轻盈柔软的情绪一点点充斥内心。 恍惚之中,林凛忍不住想,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可以比呼吸还简单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9、嚯,玩脱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鬼舞辻无惨刻薄眉眼上下审视林凛,完全不知道适可而止,“……千年来,我制造了无数鬼,也收买过众多的人类,他们一直在尽力寻找蓝色彼岸花,然而,他们都没有任何线索,你一个看到我就害怕得站不起来,只会狼狈哭泣的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哦,因为我看过漫画。 林凛缩了缩脖子。 她自然不敢说这么头铁的话,绞尽脑汁试图编造点她能说出来的善意谎言,结果不管怎么想,她的词汇量都太狭隘了,正愁得支支吾吾,下方忽然传来黑死牟宛若天籁的声音: “她似乎拥有巫女血统,能窥见过去,洞穿因果,所以才能知晓蓝色彼岸花的位置。” “哦?”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是这样吗?” 林凛哆哆嗦嗦。 她明明怕得要死,却不知为何还是有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脖子僵硬地根本点不下去。 所幸,黑死牟再次善解人意地帮她回答:“的确如此。” 鬼舞辻无惨却不说话了。 阴郁的梅红色猫儿眼死死盯着林凛,眼神异常冰冷:“巫女,窥见过去,洞穿因果……呵,看来你知道不少事啊。” 林凛被他问得心里发毛。 黑死牟继续道:“她的确知道很多事,也看见了很多事,甚至,连缘一的事,都有所了解。” 此话一出,鬼舞辻无惨的脸瞬间绿了。 熟悉的名字勾起了他埋藏内心的恐惧,面皮神经质抽搐起来,过去的回忆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纵然知道继国缘一已经死去四百年多年,可他带来的死亡阴影从未有一刻从他心头消散。 怨恨与恐惧交织的情绪在内心发酵膨胀,令鬼舞辻无惨无所适从,他不愿意迁怒黑死牟,理所当然恶狠狠瞪向什么都没说的林凛,蛇一样竖瞳恶意尽显,只一眼就让那个弱小的人类瑟瑟发抖,恐惧地趴在地上,就差抱头痛哭,他这才舒服一点,面无表情走进屋里。 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叩响,每一声都像踩在林凛心头,他一步她一抖。 黑死牟起身上前,把水一样无力支撑自身的林凛拎起来,望着她三魂去了七魄的可怜样,难得放缓了声音:“……无惨大人并不是责怪你。” 林凛哭唧唧点头。 她、她知道的,鬼舞辻无惨是在迁怒。 打不过继国缘一,又不舍得骂黑死牟,就只好拿他出气了。 呜,她怎么这么惨啊?好日子没过几天,难缠的恶鬼就一个接一个找上门,他们真的好讨厌啊,不妨碍她跟黑死牟过一辈子会死吗?!呜呜呜,再这么下去,她就再也不是个合格的全员推了! “别哭。”黑死牟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跟在我身后。记住,绝不可以向对待童磨一样对待无惨大人,要比对待我还恭顺尊敬一百倍。” 林凛擦泪的动作一滞。 哭不出来了,低着头,用他给的帕子擦鼻涕。 黑死牟:“……总之,无论遭遇什么,都绝对不能反抗质疑无惨大人。” 林凛红着眼睛看他。 黑死牟:“……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 …… 房间里灯火通明。 与更喜欢自然光线的黑死牟不同,鬼舞辻无惨对现代化事物接受能力十分出众,他就坦然地坐在白炽灯正下方,身下是一把不知道何时空运而来,看起来就很贵的真皮沙发,完全不嫌弃白炽灯的光线过于明亮耀眼。 林凛跟在黑死牟身后走进去,她瞬间就注意到了鬼舞辻无惨捏在手中的手机,顿时瞪大眼,下意识就要说点什么,却被黑死牟拽着跪了下去。 “你是巫女?” “她并非正统巫女出身。”黑死牟回答。 鬼舞辻无惨冷笑:“她是哑巴吗?让她自己说!” 林凛不太喜欢跪坐的姿势。 就算是最开始遇见黑死牟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端正的过。 平日里都是爱怎么伸就怎么伸,有时候睡着了,都敢往黑死牟身上伸的腿,被迫蜷起来,压在身体下方,那种血液流通不畅的感觉非常难受,跟有针扎似的,她不停动来动去,结果身体不适还没缓解,就听到黑死牟也挨训了,这让她心脏霎时提到嗓子眼。 黑死牟不卑不亢回答:“她并不会日语。” “哦,那她平日是如何跟你交流的?”鬼舞辻无惨顶着掌心里的手机,指腹一下一下摁着关机键,一明一灭的屏幕间歇性照亮他阴阳怪气的脸。 黑死牟:“她只会一些很简单的词语,以及一些不太正确汉字,勉强可以猜出她想表达什么。” “你可真有耐心。” 这样说着,鬼舞辻无惨脸上嘲讽意味更浓,冲林凛招手。 林凛心惊胆战。 下意识看向黑死牟,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黑死牟点点头。 林凛被赶鸭子上架。 她硬着头皮站起身,稳住发软的膝盖,小碎步挪到鬼舞辻无惨身边,心中时刻铭记着黑死牟给的生存规则,要恭顺尊敬,当即乖乖的半蹲在沙发扶手边,不敢站得比鬼舞辻无惨高,冲他谄媚笑着,听凭差遣。 鬼舞辻无惨把手机丢林凛怀里。 林凛下意识捏着手机查看。 屏幕扫到她的脸瞬间解锁,拇指自下而上一滑,轻松进入主界面,嗯,屏幕没坏,功能没问题,电量也已经充满了,她心怀感激地收下,刚要感叹他这鬼还怪好的嘞,旁边却伸来一只手,直接伸到她pussy里! “啊!” 林凛立马就去抢,却在跟那双蛇一样冰冷阴沉的视线遽然相交的瞬间,痛苦地收回手,怯懦地缩在鬼舞辻无惨脚边,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凛衣,是吧?”鬼舞辻无惨学着自己从黑死牟和童磨脑海看到的记忆,有模有样地翻来翻去。 “是、是的。”林凛颤抖应声。 鬼舞辻无惨嗤笑一声,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真是没想到,这么有趣的能力竟然会出现在你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身上。不过,这真的是因为你拥有巫女血脉吗?” “嗯。” 林凛哽咽难言。 悲伤在心中逆流成河。 她觉得人生最艰难的处境不外如是。 别人都把手伸她pussy里,可她不仅要强颜欢笑,还得默认自己有小日子血统,这真是人过得日子吗? 林凛悲痛欲绝。 脖子却骤然被一只大手扼住! “骗子!” 鬼舞辻无惨捏着林凛的颈子拖到自己面前。 在她惊惧惶恐的目光中,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她面前,“巫女?窥见过去?洞穿因果?呵,那是你的能力吗?” 屏幕上显示着日历界面,是少数几个没网也能正常使用app。 年月日,全部都使用现代化的阿拉伯数字。 对于黑死牟这种战国时代生存下来的老派武士来说,可能很陌生;但对于喜欢接触新鲜事物的鬼舞辻无惨来说,上面显示的四位数年份就格外有意思了。 “对、对不起。” 林凛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她忘了!她竟然忘了鬼舞辻无惨是博学多识的学问鬼! 惊惧的眼泪瞬间流出来,她试图道歉,可已经迟了,鬼舞辻无惨捏住她脖子的手缓缓用力,手指一点掐进她肉里。 “玩弄我的上弦之一,是不是让你很得意?” ……不、不是的。 林凛想要解释。 脆弱的骨头和血管被暴力挤压在一起,别说说话了,就连呼吸都被截断,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双手徒劳扣着鬼舞辻无惨的手指,喉咙里发出不成音节的气声,蕴满泪水的眸子求救般望向黑死牟。 泪眼朦胧中,他已经抬起头,赫金色六眼鬼目远远看来,他脸上似乎并没什么特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漠,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讳莫如深,霎时间,难以言说的苦涩涌上心头。 他是不是很失望? 他是不是不想再管我了? 他是不是感到后悔,后悔跟我这样的人许下承诺? 林凛不敢再想,任由绝望将她吞没。 “传统干支纪年很有迷惑性,六十年一个循环,周而复始,如果没接触过西洋传来的公历纪年,的确很容易就忽略过去,默认上面显示的日期就是现在,只可惜……” 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盯着沾湿自己的手指的泪水,满脸厌恶地甩手把人丢到黑死牟面前,“你骗不了我。” 黑死牟伸手拦了一下,没让林凛摔得很重。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形容狼狈,身体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没了钳制,新鲜空气疯狂涌入口鼻,她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泪水糊成一团冷,汗浸满全身,湿漉漉的发丝黏在她身上、脸上,她捂着疼得快要断掉了脖子,流泪伸出手,一点点揪住黑死牟的袴角。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巫女,也没有什么巫女血脉,更不具备什么巫女才能,你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骗子!所谓的预见未来、洞察因果,全部都是你骗人的鬼话!你用卑鄙无耻的谎言获取了黑死牟的信任,你简直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不、不是的。”林凛痛苦喘息,抓紧黑死牟的袴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她颤巍着仰起头,泛红流泪的眼睛一瞬不瞬凝睇着他,用着她这段时间学来的简单语句,哑声解释,“我没有骗你,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哦?你是怎么看到的?” 林凛唇瓣剧烈哆嗦。 鬼舞辻无惨嗤笑:“怎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林凛她徒然流着泪,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让她说什么呢? 林凛近乎绝望地想,说她看了漫画,不仅他们之前的过往她都一清二楚,就连他们怎么死的她也明明白白? 说在他亲儿子累被鬼杀队一刀砍掉脑袋后,气得他立刻把下弦都裁了? 说他的上弦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丑死了,一个食物中毒,一个被老婆拔网线,剩下的也都被鬼杀队砍瓜切菜,全部当经验包刷了? 还说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了,结果他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先是被产屋敷炸成外酥里嫩的鸡架,之后又被众柱揍成巨婴,最后实在没办法逃了,他就只能想被抛弃的怨夫一样,哭着喊着求灶门炭治郎这个冷酷男孩儿别走,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吗? 这是她能说的话吗? 说了她还有命在吗?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好不容易才有喜欢的人,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一点也凄惨地死在这种地方! “无惨大人。”黑死牟声音沉静,不管是鬼舞辻无惨拆穿林凛的谎言,还是林凛哀求他相信自己,都无法让他露出什么特殊情绪,他只是默默收回落在林凛脸上的目光,恭谨地垂首致歉,“她没说过自己是巫女,更没承认过自己拥有巫女血脉,那只是我单方面的判断……非常抱歉,用错误的消息干扰到您的判断,属下羞愧难当。” 鬼舞辻无惨皱眉:“是她欺骗了你!” 黑死牟:“……并非如此。她确实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巫女。之所以没有否认,大概是出于对我畏惧。” 那时候,他们才刚刚相遇,她会有所顾虑不敢否认很正常。 她是纯粹的弱者。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孱弱。 她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违抗强者的意志,更不可能对他说谎。【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0、堕落的他 鬼舞辻无惨瞬间沉下脸。 林凛呆呆看着黑死牟。 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愿意为自己说话。 那些哀求说出口的时候,内心究竟怀着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一切都是行至穷途末路,妄图哄哄自己的谎言罢了——即使是在梦中,她都不敢奢求鬼王认证可以信赖的上弦之一会站在她这边。 然而。 然而…… 比起总是在衡量、总在取舍的自己,黑死牟好像真的把当初对她的承诺践行到底了。 想到这里,林凛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做错事的难堪,强烈的愧疚宛若摧枯拉朽的潮水,轻易冲垮她的最后的心理防线。 林凛紧紧抓着黑死牟的手。 头抵在他给与了安全和温暖的手背上,眼泪簌簌而落,她不断质问自己: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真诚? 她怎么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成如此虚伪做作的人了?是她从来就如此?还是从她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的那刻开始? 林凛羞愧难当。 趴在黑死牟腿上,痛苦地说不出一句话。 黑死牟神色沉静。 在鬼舞辻无惨濒临爆发的惊怒之中,他缓缓垂下眼,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落在林凛单薄颤抖的脊背上。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掌心落于她后颈,只问了一个问题,“……蓝色彼岸花的消息,是真是假?” “真的!” 林凛倏得仰起头。 声音都因为某种说不出是悲伤更多,还是惶恐更多的情绪微微颤抖,“是真的!骗你,我是狗!”她觉得这个咒言太轻了,压抑着哭腔,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假的,随便你怎么杀了我。” 黑死牟明白了。 像往常那样,随手抚了抚她的发:“……既然如此,哭什么。” 林凛咬着唇。泪水依然夺眶而出。 她几乎是瞬间扑到黑死牟怀里,双手死死揪住他衣襟,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幼兽的悲鸣一声接一声。 她不敢放声大哭,尽情宣泄鬼舞辻无惨带来恐惧和惊慌,可前所未有的安全已经如暖流般将她包裹,她从没有一刻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从没有一刻这么明确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鬼舞辻无惨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都感到了一丝荒谬:“……你还相信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大概知晓了。”黑死牟黑死牟微微俯身,摆出请罪的姿势。 黑死牟心思敏锐,洞察力惊人。 只不过他身心合一,一直都专注走在追逐继国缘一的道路上,这就使得他对其他方面的知识关注度不够。 不过,在鬼舞辻无惨点出异常之后,过往那些浮光掠影的记忆就一点点涌上心头,昭示出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极其合理的答案: 凛衣。 她是彻彻底底的异乡人。 不生活在过去和现在,而是生在在遥远的未来。 她偶尔说出的那些冒犯话,并不完全是因为她太迟钝了,而是因为她成长在一个尘埃落定,弱者也能好好生活的和平时代。 在人与鬼的斗争中,鬼方应该是彻底输了。 身为败者,他们曾经的过往自然而然成为他人取乐的谈资。 对此。 黑死牟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绪。 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就知晓胜败输赢的残酷。 至于林凛,她应该也不是故意隐瞒他的,她本就不是心思缜密之人,与他相处时,曾在不经意间说出让他不要死去的话,只是那时他并未往深处想。 如今回忆起来,她恐怕是看到他的结局。只是在她说出更多之前,就被他阻止了。 黑死牟情绪淡淡的,他不觉得无法接受,只是无法想象自己究竟是如何输的,不仅他输了,就连无惨大人也输了…… 鬼舞辻无惨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质问道:“……你知道?” 黑死牟:“属下也是刚刚意识到。” “所以,明知她骗了你,你也还是觉得她可以被原谅?”鬼舞辻无惨眼神冰冷,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黑死牟颔首:“她毕竟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消息。” “带来至关重要的消息就能抵过她此刻的谎言?”鬼舞辻无惨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黑死牟,我看你真是堕落了!” 霎时间! “铮”的一声,拨弦脆响再次响起。 林凛只感觉身下一空,身体咚的摔在地上,方才还在她身边的黑死牟已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指尖残留的一点暖意,昭示着他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你真该死!” 林凛不停发抖,孤身一人的恐惧让她瘫软在地。 她试图缩成一团,可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狼狈摔在鬼舞辻无惨面前,一只强而有力大手粗暴扯住她凌乱潮湿的长发,迫使她脑袋用力后仰到一个快要折断的弧度,盛满泪水的眸子不得不跟跟一双野兽般狠厉阴鸷的竖瞳四目相对。 “对、对不起……”林凛哭着道歉。 “呵。”鬼舞辻无惨不为所动,冷冰冰审视她,眼中的憎恶与暴戾毫无掩饰,“你这样满口谎言的骗子,竟能蛊惑我最得力的上弦之一,让他直到现在还在为你求情……” “我没,唔……”头发被更用力薅住,所有的解释断送在吃痛的闷哼声中。 林凛身体被迫后仰成一个危险的姿势。 即使她用力呼吸,窒息感还是一点点占据胸腔。 所有的挣扎不过蚍蜉撼树,她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徒然流泪,几乎绝望地看着鬼舞辻无惨伸出一根手指,漆黑的指甲瞬间从甲床长出,一点点伸向自己额头。 “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林凛瞳孔不受控制缩成一点。 强烈恐慌冲击心神,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脆弱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么汹涌的情绪,拉紧到极致的弦不堪重负,绷断的瞬间,她整个人触电般瘫软下去。 鬼舞辻无惨紧皱着眉头。 看见眼前这一幕,他愣了一下,薅着林凛后脑勺头发的手粗鲁地摇了摇,林凛双眸紧闭,毫无反应,脑袋则软绵绵地歪在他掌心,凌乱的碎发顺着她毫无血色的侧脸垂落。 鬼舞辻无惨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这种被人贸然打断动作的过程令他很不爽,危险地眯起眼。 原本将要刺入林凛眉心的手指,转而拨开那些碍事的碎发,露出她跟死了无异的苍白面容,她似乎在感受到绝望之前就失去了意识,脸上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眉眼舒展,平和地好像奔赴一场美梦。 眼前这一幕令鬼舞辻无惨心里骤然烧起一股无名怒火,烧得他身体神经质颤抖。 他不允许! 他绝不不允许她这样的骗子,轻盈地步入死亡! ——这样杀了她,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念及此。 鬼舞辻无惨松开禁锢林凛的手,任由她脑袋先是咚的一声撞在沙发扶手华丽的装饰上,额头出现肉眼可见的红痕,之后又砸在铺满叠席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即便她还处在昏迷之中,脸上也露也不自觉露出痛苦之色。 “呵。” 他发出冰冷的嘲笑。 …… …… 林凛迷迷糊糊睁开眼。 头痛、脖子痛、胳膊痛、浑身都通。 她茫然转动酸痛的脖子,房间很黑,东侧障子门打开,青白的月华垂在在廊檐下,隐约能看到下方屈膝坐在一道白影。 她呆呆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很久,因为头痛,脑袋也昏昏沉沉,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向往常那样,蛄蛹蛄蛹滚回黑死牟身边,抓住他手腕,脑袋挤开他搭在腿上的胳膊,换自己枕上去。 “……怎么现在就过来守着了?”林凛晕乎乎的,他身上很热,烫得她浑身难受,连带的在他掌心写字的手都有被烫到,字迹轻飘,越写越乱到了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写没写上,“蓝色彼岸花只在白天开放……太近了,危险,阳光,远点……” 鬼舞辻无惨眉头一挑,意识到她认错人了,没有纠正,而是顺着她问下去:“蓝色彼岸花,究竟什么时候开?” “我不知道……”林凛难受得皱起眉头,身上一阵阵冒汗,穿着睡衣有点热,但解开又有点冷,她找不到合适的温度,靠在黑死牟身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他怎么又问起这个,但还是强忍着不适边写边回答,她已经习惯这样跟黑死牟交流了,“只说在白天,没人知道它的具体绽放时间……” “你怎么会不知道?”鬼舞辻无惨问。 “它死了,被移栽到实验室后就死了……也不知道温度还是湿度不对,反正很快就枯萎了,根本不给人了解它习性的机会……有人说是这就是个没填的坑,但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地狱笑话,不然,它怎么会就这么巧地生长在诗的坟头上呢?无惨那么恐惧缘一,哪里又会想到,他的毕生所求就长在缘一枉死的爱人坟头上……笑话一样……” 鬼舞辻无惨眉心不受控制跳了跳。 他还是一如既往厌恶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一想起那个曾经把自己逼上绝路的男人的脸,就恶心的想吐,跟他相比,眼前这个不诚实的小骗子都看起来顺眼多了。 “呜,难受……”林凛脑袋贴在他手上蹭来蹭去,想要汲取他皮肤上的凉意,可很快,就会被她捂得滚烫,她头越来越疼了,阵阵晕眩让她痛苦地闭上眼,拉长呼吸,隐约啜泣出声,“黑死牟,我头疼……你能不能把体温降低点……”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可能答应她。 只是被她滚烫的体温炙烤着,他也感觉到了几分不舒服,当即无情把人推下去。 从她一开始靠过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体温高得不正常。 作为曾经一度缠绵病榻的重病之人,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她这是发烧了。 多正常啊,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想,在她没用地吓昏过去之前,她刚刚沐浴完,湿漉漉的头发并未完全晾干,就被他随手丢到一旁,吹了一晚上林间夜风,会生病是自然的。 人类的身体就是这么没用。 既不完美,又很脆弱,丑陋的模样令人作呕。 他绝对不会再度陷入那个境地,更不会像眼前之人一样,被困在的孱弱的身体里无助悲鸣,他会得到蓝色彼岸花,他成为完美生物,然后…… “真的好难受……” 鬼舞辻无惨搭在腿上的手再次被一只滚烫的手的抓住,林凛低泣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眸光不善,冷冰冰盯着她,而她的警惕心已经被高热消磨殆尽,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就算被推开,也还是会一点点挪过来,非要埋在他身上不可。 “黑死牟……” 她压抑地呜咽啜泣。 发软的手指试图抓紧他衣襟,呼吸一阵急过一阵,高热带来的晕眩让她头疼欲裂,难受得几乎想吐,这让她愈发可怜地向黑死牟寻求帮助,“呜,兄长大人,你理理我,我好难受……头疼,你抱抱我好不好,一次,一次就好……”【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1、很好,我将贷款抹布你 鬼舞辻无惨冷笑。 异想天开的蠢货,他才不会应允! 掌心贴在她肩上,想也不想就把她推滚蛋,可不等他使劲,她就自己先滚了。 林凛在柔软的叠席上滚了一大圈,背对着鬼舞辻无惨,含混不清啜泣:“别碰我,热,唔,难受,有点想吐……” 鬼舞辻无惨:“……” 他面无表情收回手。 看着她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到自己身上,最后又滚出去……反反复复折腾,完全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样子。 还是病得太轻了! 鬼舞辻无惨发出恶毒的骂声。 他刚刚怎么会想着把她变成鬼? 就算想要知道她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又何必给予她恩赐? 她原本就不是那种威武不能屈的人,为了活下去,出卖同类的事,她说干就干了,识时务得很。 有了昨天的经验教训,想必她应该更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才对,他迟早会从她嘴里翘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她这样的骗子,就应该一直维持着这副丑陋姿态,被疾病所困、为衰老所苦,最后在绝望中失去生命……他才不要奖励她! 林凛烧得死去活来。 喘得腹部像是进了风箱,无意识呻吟,意识也烧迷糊了,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她不停哭,却被人捏住嘴巴,粗鲁地灌进去一瓶苦得她都能看到终极的药,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黑死牟……”林凛钻到他怀里,脑袋紧紧埋在他腹部,鼻涕眼泪很快就把他的衣物打湿,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烧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好苦,难吃……真的好苦,呕,恶心……” 鬼舞辻无惨简直要要被她烦死了。 完全无法理解黑死牟是怎么忍耐她的。 如果不是看在她还可能有用,以及不想她死得那么轻松的份上,真恨不得立刻拧下她的头,让她那张吵闹的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是没想过把人丢给黑死牟,可一想起黑死牟听不懂她的话,靠着她跟孩童没什么两样的笨拙发音,以及错误连篇的汉字,从而猜测出她的意思,日复一日容忍她活到现在,甚至还罕见地为她求情,脸色就忍不住黑了又黑。 黑死牟是他的上弦之一,也是他信赖的合作伙伴,可他现在竟然跟这么小骗子亲近…… 想到这里。 鬼舞辻无惨心中更是烦躁,粗鲁地把人扯起来,强行灌下一杯凉水,这才让她终于安静下来,抱着他胳膊沉沉睡过去。 …… …… 林凛是被晒醒的。 夏日阳光酷热,直直照在人身上,露在外面肌肤很快就被晒红,身上也热出一身细细密密的汗。 林凛意识不太分明,晒化的大脑慢半拍。 她完全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只知道一个人被丢在这里好委屈,不明白黑死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不由滚到阳光不能直射的阴影里,用沙哑干涩的喉咙叫出黑死牟的名字,想跟他抱怨,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太阳底下,虽然她是人,晒不死,但也会晒伤、晒黑啊。 “滚过来。” 冷冰冰的声音宛若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泼在林凛头上。 林凛瞬间清醒。 她甚至都顾不上为自己没死、也没变鬼感到庆幸,就从榻榻米上一跃而起,飞快跑到鬼舞辻无惨面前,双手摆在腿上,毕恭毕敬坐好,小媳妇一样柔顺垂着脑袋,听凭吩咐。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被那双阴郁的梅红色竖瞳冷冷瞪了一眼。 林凛不明所以。 她局促不安地偷瞄已经换了身装束的鬼舞辻无惨。 他不再是昨晚发疯时体面新潮的精英洋装打扮,而是只穿着一件更加舒适自由的白襦绊,屈膝盘坐在不见阳光的里间,原本一丝不苟的短发随意散开,卷曲地垂在鬓边,如果不是他脸色过分难看,一点也没有贵族该有的风度,他看起来就像养在深闺的娇贵小公子。 当然,这种话她是一句都不敢说,被瞪了也只是立刻识时务地把姿态放得更低,冲他笑得谄媚又乖巧。 “无礼的庶民!” 又被骂了。 林凛:“……” 林凛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想了想,又把头往下低了低,却听他还在恶声恶气地骂人:“把头垂到地板上也没用!庶民就是庶民,毫无礼数!身为女人,竟然公然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真是粗鄙又野蛮!” “……啊?” 林凛愣住。 不在房间里跑来跑去,难道要扭曲、蠕动、阴暗地爬行? 这、这倒也不是不行。林凛有些苦恼地想,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她的确挺想尖叫、嘶吼、不分对象攻击、阴狠地咒骂所有人的,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一直没敢做而已。如果他喜欢的话,那她也不是不能…… “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还恬不知耻冲别人笑……真不知道黑死牟怎么会容忍你一次次冒犯。” 鬼舞辻无惨声音中满是怒火。 他望着匍匐在地的林凛,哪怕她规规矩矩没有一丝出格,也不妨碍他继续发出刻薄的声音,“你父母没教过你吗?身为女人,绝对不能在房间里站起来行走,尤其是有人的时候,要柔顺地跪下来,用你的双手和膝盖挪动……” 林凛展露出超绝求生欲。 任由鬼舞辻无惨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不管是多么羞辱人的话语,都不足以让她愤怒得失去理智,那些不甘不忿不平都被她用“等我回家,我将贷款抹布你”的信念哄了过去。 她很想得开,甚至,越是艰难的处境,越是激发了她的灵感,情不自禁回忆起那张超绝的堕姬趴无惨腿上cp图,自觉抓住了重点。 鬼舞辻无惨为什么说会出这么不体面的话? 作为一个爱好接触新兴事物,衣品比谁都时尚,时时刻刻走在和世界接触最前沿的鬼,他为什么会比老派的黑死牟还封建,动辄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很简单啊。 因为他曾经也是个弱者。 他做人的时候病殃殃的,身子骨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只能被人居高临下,投以怜悯同情的目光,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人,自然容不得别人站的比他高。 念及此,林凛大度地原谅他。 她整理好衣物,学着堕姬的样子,小心翼翼挪到鬼舞辻无惨腿边,一边觑着他的脸色,一边试探着把手搭在他膝上,见他只是微微拧眉,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才温顺地把脑袋温顺枕在上面。 “是这样吗,无惨大人?”林凛心脏跳得很快,脸上却是乖巧地笑。 鬼舞辻无惨习惯性皱着眉。 梅红色的竖瞳阴沉沉盯着眼前一脸讨好的女人。 她身体素质似乎很好,昨夜突如其来的高热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一觉睡醒了,那些曾让她难受流泪的痛苦似乎就成了不值一提的梦魇,完全被她抛之脑后。 此时此刻,她毫无防备地依偎在自己在脚边,柔顺的乌发自身后散落,顺着柔软的腰肢旖旎而下,然而,失去了长发遮挡,纤细脖颈上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扼痕就瞬间暴露出来——那是他昨晚差点杀掉她时留下的证据。 鬼舞辻无惨盯着那里。 片刻后,他伸出手,手指一下下揉捏那片温度不太正常的肌肤,感觉到下方身体不自然僵硬,他缓缓撩起眼皮,梅红色竖瞳直直刺入她眼底:“……你在拒绝我?” “不、不是。”林凛努力端正表情,可她实在没忍住,慌忙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牢牢捂着脖子,不让他碰,“哈哈,好痒!”她缩着脖子,笑得停不下来,“真的好痒,你不要乱摸,你一摸我就忍不住笑,哈、哈哈,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想笑……” 鬼舞辻无惨一言不发。 他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 他只知道自己被拒绝了,这让他脸色有点难看,而他又不是会忍耐的性子,当即把手从林凛掌心抽出,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再次摸上她脖子。 他讨厌别人自作主张。鬼舞辻无惨冷冷盯着林凛,近乎残酷地想,如果她再次违背他的意愿,那他就拧断她的脖子。 而林凛只是惊讶眨眨眼,就再次软了下去。 她乖巧地趴在鬼舞辻无惨膝上,任由那只手完全掌控自己脆弱的命脉,望向他的眼睛亮晶晶,仿佛盛满星光的秋水,小声跟他打商量:“只要您不生气,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喜欢的话,您还可以更用力点。哦哦哦,当然也别太用力了,我脖子很脆弱,很容易就捏断了,您只要注意别像羽毛那样轻飘飘就行,这样的话,我就不会……” 林凛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鬼舞辻无惨愈发冰冷的目光下。 “你在教我做事?” 林凛飞快摇头。 鬼舞辻无惨根本不分清好赖话,他就像一尊冷冰冰的雕像,软硬不吃,完全无法讨好,跟他讲条件完全是自讨苦吃。 愿意摸就摸吧。林凛叹气,反正他也不是那种狎昵的姿态,而是跟摸狗一样,除了有点痒,并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嗯,只要他别一怒之下把她捏成死狗,她愿意给他摸到天荒地老。【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2、能让他给我做老公吗? 鬼舞辻无惨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他敛着眼睑,梅红色竖瞳冷冰冰注视着掌下的脖颈。 那里的肌肤很薄,人类女孩子甜美气息正不可阻挡的散发出来。心脏快速跳动,温热的血肉之下,年轻鲜活的生命力不知疲倦地涌动着,让她看起来格外好吃。 鬼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她这样的女人,在跟黑死牟相遇的第一眼,就该沦为他的口粮,可她为什么还活着? “……你就是用这张脸、这副表情,迷惑了黑死牟吗?” 鬼舞辻无惨微微蹙着眉。 他似乎有点想不通眼前的状况,手指捏起林凛下巴,梅红色的眼珠一瞬不瞬盯着她,内心说不出是烦躁,还是不快,阴沉着脸,拇指不自觉摩挲微发白的脸颊,这种充满审视探究的眼神和动作,让人毛骨悚然。 ……他又在说可怕的话。 林凛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 被鬼王用这么危险的表情盯着,说不害怕是假的。 尤其,他还问出来这么致命的问题,总觉得稍有不慎,自己就会死于非命。 “不是的。” 林凛小声辩解。 因为否定了鬼舞辻无惨的判断,理所当然惹得他不快地眯起眼,但她还是艰难咽了口唾沫,缩着脖子,发抖的指尖在他腿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我是因为有用,才被允许待在他身边。” 黑死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如果他是那种轻易就被女人迷惑心智的人,那他就不会为了追赶继国缘一,毫不留恋地抛家舍业,从而义无反顾走上那么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了。 “有用?”鬼舞辻无惨发出不屑的哂笑,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她,“你有什么用?” “……蓝色彼岸花,我带来了花的消息啊。”林凛弱弱出声,试图唤起他的良心。 鬼舞辻无惨:“哦,那它什么时候开放?” 林凛噎住。 “你以为你带来了这种不确定的消息,就能跟我讲条件?”鬼舞辻无惨稍一用力,就把林凛拽到自己眼前,不知轻重的手指轻易就在白皙的肌肤上印下褪不去的红痕,“我讨厌变化,而你,竟然敢拿着未经验证的消息,舔着脸向我邀功……” 林凛吃痛。 噩梦成真的恐惧让她汪呜一声哭出来! 她知道!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该死的鬼舞辻无惨、可恶的屑老板,他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鬼!就算她提供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也不妨碍他过河拆桥! 黑死牟还说他赏罚分明,是个好主公呢,呜呜,大骗子,鬼舞辻无惨好个屁!这世上就再没有比他还不讲理的鬼了! 林凛想要抱头痛哭。 下巴却被结实的手指牢牢钳制。 可怕的目光让她无处遁逃,而她骂又不敢骂,打还打不过,只能窝窝囊囊无语轮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求您原谅我,别杀我。我不想死,呜呜呜,对不起,别杀我……” 鬼舞辻无惨有一瞬怔然。 他还没来得及逼问,就被她的泪水流了一手,冰凉的水渍顺着他手指蜿蜒流淌,滑过手腕,飞快没入袖口,那种熟悉的凉意隐约勾起了他一些不愉快记忆,让他瞬间垮下脸,想也不想一把把人甩开。 林凛猝不及防。 身体轻飘飘朝着后方摔去,她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脑袋就重重磕在了黑死牟的棋台上,棋台顷刻翻倒,黑白云子撒了一地。 林凛眼前一黑,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 等林凛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黑死牟。 他还是离开时的样子。 穿着紫色蛇纹上衣和黑色马乘袴。 发梢泛红的长发高高束起,略长的鬓发则顺着脸庞自然垂下。 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赫金色的六眼鬼目低垂,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林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噌的从地上爬起来,紧张伸手去摸,摸到了,不是幻觉,没有消失。 霎时间,眼中蓄满泪水,她并不觉得自己委屈,不管是被骂的时候,还是挨打的时候,只要能活下来她就很高兴了。 可现在,在看到黑死牟的第一眼,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她想也不想就扑到黑死牟怀里,结果,原本有伤的脑袋直接撞到他浸染了玫瑰香气的胸膛,她捂着头上的肿包,哭得更大声了。 “很疼吗?”黑死牟问。 “疼啊。” 林凛不停点头。 她迫不及待想跟黑死牟诉说自己的委屈,可又着实畏惧鬼舞辻无惨的暴戾,不安地从黑死牟怀里探出头,房间里光线昏暗,没亮白炽灯,只在矮几上燃着一只豆大的雪洞油灯,橘黄色的暖光摇摇曳曳,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确定没有鬼舞辻无惨的身影后,才放心地继续抱着黑死牟哭诉。 “呜,我之前就说他会迁怒我,你还不信,非说他是赏罚分明的主公!你瞧,他果然打我了!” 林凛把自己一摸就痛的脑袋伸到他面前,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的可怕遭遇,“……我知道跟你们相比我很没用,可我好歹也带来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啊。要不是我,你们到死都不可能知道脸色彼岸花长在哪里!可他非但不奖励我,还打我……呜,我差点就死了,黑死牟,好可怕啊,感觉我脑浆都要被撞出来了,他是在真的想杀了我吧……” 黑死牟平静听着。 他其实并没有听懂。 她不写字的话,他就很难完全领悟她想说什么。 不过,根据他勉强能听懂的几个发音,以及她可怜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出她是在哭诉什么。 她是纯粹的弱者。 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非常孱弱。 被稍微严厉的对待,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浑然不知如果无惨大人想要迁怒于她,她早就在他被召唤过来之前就殒命了。 至于她脑袋上的伤,也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罢了,实际上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皮肉伤,不仅没伤到骨头,也没有破皮。 只要过上两天,等下方的淤血化开自然会痊愈。 这种程度的损伤绝不可能是无惨大人有意为之,她并不因为自身孱弱而怨恨无惨大人——这不是她应该做的事。 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说了。 “我、我没有怨恨他……” 林凛从他怀里仰起头,泪眼婆娑在他身上写写画画,“我只是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死掉,再也见不到你了……黑死牟,他打过你吗?他打人好疼啊,感觉我的头骨都要碎了……他真的好难讨好啊,我有听你的话乖乖的,他想要什么我也都照做了,可他对我还是好凶啊。呜呜呜,不仅打我、骂我,还推我,我明明那么有用,他竟然这么对我……” “呵——” 冰冷的嗤笑自身后传来。 熟悉的音调让林凛脸色血色全无。 都不必看清人影,她就仿佛见了猫的老鼠,倏得缩起手脚,脑袋深深埋在黑死牟怀里,恨不得整个人都藏进他衣服里。 “说啊。” 鬼舞辻无惨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黑色皮鞋径自踩过榻榻米,一步步走到林凛面前站定,他居高临下,仿佛死神降临,梅红色猫儿眼笼在阴影里,蛇一样阴冷的竖瞳黏在她身上,“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刚刚不是说得很开心吗?” “对、对不起!请您饶恕我吧,刚刚是我得意忘形了……” 林凛悲痛欲绝。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她应该问过黑死牟再说他坏话的! 这下可好,被全天下最小心眼的鬼抓包了,呜哇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闭嘴,吵死了!” 鬼舞辻无惨一个眼神。 林凛立刻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喉咙。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个声音,长睫震颤,蓄满泪水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泪水掉落的声音惹到他。 鬼舞辻无惨嗤笑一声。 低着头,随手整理着衣袖上的纽扣。 他已经换上时尚的洋装,黑色西装搭配白色西裤,挺括的领口上还绣着大片大片的佩斯利花纹,看上去摩登又新潮,他应该是准备出席什么宴会,头发又梳成一丝不苟的模样:“……黑死牟说的不错,你虽然带来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但勉强还算有用,我的确应该奖励你。” 鬼舞辻无惨第一次在林凛面前展露出和善的模样,他微不可闻地笑了笑,“说罢,你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就算是想要成为鬼,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给予你恩赐。” 林凛受宠若惊抬起头。 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对她说的话,眼里含着热泪,望着神情温和的鬼舞辻无惨,只觉如坠梦里:“……什、什么都可以吗?” “嗯。” 林凛心脏怦怦跳。 她想说,让我活下去,别杀我,别用任何借口、任何理由杀我,别妨碍我长命百岁。 愿望将要脱口而出之前,她却情不自禁想起,室友曾经传授给她的,拿捏人情世故的小窍门: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先向对方提出一个难以被允许的请求,对方拒绝了你一次,就不会接着拒绝你第二次……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向黑死牟,抓着他衣襟的手都因为亢奋在发抖。 黑死牟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头,赫金色的六眼鬼目望过来,无声询问她怎么了。 林凛眼睛闪闪发亮。 她果然还是很喜欢黑死牟! 虽然他对鬼舞辻无惨有滤镜,但他可是黑死牟啊! 一想到能跟他在一起,内心就跟风筝一样,轻飘飘地飞起来……好喜欢,好想跟他在一起!如果能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激涌澎湃的情思野草般疯狂蔓生,随着滚烫的心跳,于每一处都开漂亮的小碎花。 林凛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心脏怦怦直跳,大脑一片空白,嘴里已然发出雀跃的呼声: “您的上弦之一真好看,能让他给我做老公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3-30 第23章 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 蛇一样尖锐阴沉的竖瞳冷冷盯着林凛,仿佛在审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林凛沉浸在幻想之中。 亢奋的情绪让她失去察言观色的能力。 黑死牟叹了口气。 不着痕迹扯了林凛一把。 他当然没听懂,只知道她大概太激动了,以至于完全使用了他听不懂的语言。 但从无惨大人拂然不悦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肯定是许下了很冒犯的愿望。 林凛不明所以望过去。 黑死牟冲她摇摇头。 鬼舞辻无惨一眼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脸色难看得可怕,刻薄的唇角一扯,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讥笑。 林凛僵硬转过头。 目光触及鬼舞辻无惨那张欲择人而噬的脸,只觉置身冰天雪地,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彻骨寒意遍袭全身,原本被喜悦冲昏的大脑顷刻间冷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 她艰难咽了口口水,不停给自己加油打气。 被拒绝很正常,鬼舞辻无惨会生气也很正常,这个请求原本就是用来被拒绝的,她也没指望鬼舞辻无惨会同意。 不要失望、不要害怕、不要紧张,一切都是为了实现真正愿望必须付出的铺垫和牺牲! “不行的话,让我好好活到寿终正寝,也是可以的。” 林凛低下头。 从善如流说出自己的真意。 可不知为何,心中并没有目的达到 该有的激动,反而眼前视线逐渐模糊,胸口更也像堵了块大石头,酸涩胀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就不行呢? 林凛闷闷地想。 心头小人不甘心地奋力蹦跶。 她想要活下去是真的,想黑死牟做老公也是真的,她都是大人了,为什么不能两个都是真的?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哪怕只是哄哄她呢?他哄堕姬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她也很有用啊,为什么不骗骗她? 林凛好委屈。 抓紧黑死牟的衣角,手指一点点绞紧,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簌簌而落。 呜,她真的很想黑死牟做老公,为什么黑死牟不能给她做老公?她都来到这里了,让黑死牟给她做老公又怎样…… “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冰冷的腔调听得人头皮发麻。 鬼舞辻无惨乜斜着林凛。 目光触及她淌满泪水的茫然面庞,梅红色竖瞳一点点眯起,很显然,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停使用乱七八糟的语言,你是让我去揣摩你的意思?区区一个人类女人罢了,你还真是厚颜无耻,说话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以为做出一点点贡献,就能驱使我……” “您听不懂吗?”林凛沉浸在无法言说的悲伤之中,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脑子发懵,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可我们之前交流很顺畅啊,您也从来没说过您听不懂,我还以为,唔——” “非常抱歉,无惨大人。” 黑死牟手疾眼快捂住林凛的嘴,在鬼舞辻无惨恼羞成怒之前,扣住林凛的后脑勺,直接把她脑袋摁在地上,与此同时,垂首请罪,“是属下失职,没把她教好,才会让她屡屡以下犯上,还请恕罪。” “黑死牟!”鬼舞辻无惨哪会不知道他想什么。 “属下羞愧难当。” 鬼舞辻无惨额上青筋直跳。 压抑的怒气让他呼吸变得急促,梅红色竖瞳死死瞪着黑死牟。 他竟然在自己面前庇护他人! 瞳孔急剧收缩,仿若利刃般锐利,危险与杀意如潮水汹涌而来,如有实质的压迫感令人窒息,并未对黑死牟造成丝毫影响,却让林凛那单薄的脊背抖得愈发厉害。 她是那样的愚蠢。 即使被黑死牟按在地上,也还是不由自主靠向他,跟他紧紧相依,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没用的废物!” 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危险的目光一瞬不瞬锁定瑟瑟发抖的林凛,“你以为摆出可怜的模样,黑死牟就会一直保护你?”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算是要黑死牟把她碎尸万段,黑死牟也会照做不误。 林凛何尝不知。 在她想要黑死牟做自己老公之前,她就知道黑死牟对鬼舞辻无惨有滤镜, 别说面对的是她,就算是面对继国缘一,他也只会听话地把人削成弟弟。 可这又如何呢? 是黑死牟救了她,也是黑死牟从死鬼手里保护了她。 他们的缘分或许是起源于等价交换,但她喜欢黑死牟,想要跟黑死牟在一起,想要他成为自己老公,完全是出于她个人的自由意志——这其中固然掺杂了权衡利弊,可归根究底,还是她想、她乐意。 鬼舞辻无惨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完全是因为他跟昆虫一样,没有感情、不懂真心,对他这样的鬼来说,日子跟谁过都一样,可只有真正人类的才会明白,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林凛胸口憋了一团火。 可黑死牟扣在她后脑勺的手更用力了。 她下意识想对抗,脑海却不经意闪过黑死牟先前的叮嘱,意识到他是在保护自己,绷紧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鼻尖砸在她面前潮湿的地板上,淹没了那些压抑的不甘。 她知道! 她就知道日子不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鬼舞辻无惨大概是自觉占了上风,也可能是没找到迁怒的借口,恶声恶气丢下句“再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就杀了你”的狠话,瞬间从原地消失。 “没事了。”黑死牟松开林凛。 林凛神色恍惚,好一会儿才哽咽出声:“……无惨呢?” 黑死牟站起身:“无惨大人已经离开。” 林凛:“……离开了?他就这么离开了?” 黑死牟扫了眼林凛。 不然呢? 把你杀了再走? “那我怎么办?!” 林凛难以置信坐在地上。 良久,她悲愤地汪呜一声地哭出来,“他明明答应实现我愿望的!到头来,把我羞辱一顿就跑了?哪有他这样的啊!那我的痛苦算什么?我的筹谋算什么?我的忍辱负重又算什么?” 林凛悲痛欲绝。 黑死牟听不懂她在嚎什么。 左右不过是些冒犯的话,从柜子里翻出添置的零食丢给她。 “谢谢。”林凛接住,下意识道谢,撕开包装,边吃边哭,“……怪不得我浑身不得劲,原来是一天没吃饭了。呜呜呜,鬼舞辻无惨这个没品的东西,真会虐待人啊!他怎么就这么坏啊?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坏的鬼?打我骂我也就罢了,竟然还骗我,白激动了!可恶,迟早要想个法子报复回来才行……” 黑死牟坐在棋台旁消遣。 林凛骂累了,擦掉眼泪,跑到黑死牟身边,就着他的美色下饭,继续吃吃喝喝。 黑死牟:“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林凛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食物,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言简意赅:“黑死牟,喜欢你,结婚,老公,永远在一起。” 黑死牟:“……” 他听明白了。 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明白。 “怎、怎么了?”林凛被他看得忐忑不安。 黑死牟:“……以后,不要跟无惨大人说这种话。” 林凛:“为什么?” 黑死牟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黑白分明的棋盘上,缓缓捏起一枚白子,落在黑旗防守的薄弱处,刹那间,攻守易势:“身为无惨大人的下属,我们所有鬼存在的意义,就是实现无惨大人的理想。在无惨大人得到蓝色彼岸花、彻底铲除鬼杀队之前,任何其他念头都将视为不敬和背叛。” 林凛:“……” 林凛手足无措。 总觉得这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她很难过,但又不死心,伸手扯了扯他衣袖,在他垂眸望来之时,小心翼翼发问:“那、那之后呢?” “之后?” “当无惨得到蓝色彼岸花、彻底铲除鬼杀队之后,你再跟我结婚,做我老公,应该就不算不敬和背叛了吧?”黑死牟刚刚说的话太长、太复杂,林凛复述不出来,只好继续在他胳膊上写写画画。 黑死牟看着林凛。 林凛又问了一遍:“在那之后,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黑死牟:“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凛震惊:“还、还是不行吗?” 黑死牟:“自然……”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在黑死牟将要说出更多她不想听的话之前,林凛猛地扯住他胳膊,语无伦次阻止他说下去,“黑死牟,我真是什么都知道了,求求你你不要继续说下去……我刚刚、我刚刚只是说说而已,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你,也没有那么想让你做我老公。你相信我,我没想过背叛,也不会让你做背叛的事,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黑死牟不置可否。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望入她盛满泪水的眼底。 身为绝对的弱者,她只要乖乖答“是”就够了。想得太多、思考得太多,就会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陷入不必要的悲伤之中,发出茫然无助的悲鸣。 她竟然觉得自己有机会背叛…… 这怎么可能?黑死牟无声地想,从她选择留在他身边,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从一开始,从她出现在他面前,暴露她知道太多事之后,她的 生死存亡就皆系于他一念之间。 她这样的弱者,根本无法违逆强者的意志。 至于背叛? 更是笑话。 黑死牟平静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没有人要丢下你。” 她这样孱弱的身体和心灵,只能依附他而生。 第24章 未亡人什么的,好辣恶鬼缠身 林凛很轻易就被安抚了。 她转悲为喜,泪眼婆娑凑过来,抱住黑死牟的胳膊,磕磕绊绊说着自己先前的构想,“你这么好,我早就猜到无惨不可能轻易放你自由,所以,我真的只是说说罢了。我只是想让他在拒绝我之后,不会再拒绝我的第二个请求。” “第二个请求?”黑死牟问。 “嗯。”林凛点点头头,在他手心写,“我想活下去,跟你一起活下去,黑死牟,我不想死……无惨是很可怕的鬼,得不到他的首肯,我的头顶就永远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他杀了我,害怕他像昨晚那样,一言不合就把你带走了。” “其实,他打我骂我我都能忍受,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没那么难捱。可我真的很怕,怕他不允许我你相见。你是鬼,更是他最忠诚可靠的下属,绝对不会违逆他的命令。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旦你丢下我走了,我再想找到你难如登天……不对,应该说毫无希望。” 林凛并不畏惧袒露自己的内心。 “我是个很胆小懦弱的人,非常非常怕死。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为了保命,我是不可能去寻找你的。在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我大概终其一生都会躲在加藤神社,靠着梓山灵弓躲避死鬼们的追杀。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你不来见我,我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你……” 说到这里,她情难自已地哭出声。 “我不想那样!” “黑死牟,我不想那样!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能离开你,就像鱼不能离开水!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心和快乐,” 黑死牟眸光定定。 沉默片刻,他抬手抚了抚她冰凉潮湿的脸颊:“面对无惨大人,你应该更坦诚一点。凛衣,你这样做,浪费了无惨大人给你的恩赐。” “什么是恩赐呢?” 林凛并不认可他的答案。 侧脸贴在他温暖的掌心,很快就把他也弄得湿哒哒的,“我想要的才是恩赐。如果不能跟你结婚,让你做我老公,那让我跟你一起活下去也是好的。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黑死牟静静看着林凛。 没有拒绝她的依靠,任由她蔓草一样缠上自己。 …… …… 很快。 林凛就自打嘴巴了。 她并不是别无所求,而是她忘了。 等她意识到手机被鬼舞辻无惨没收后,绝望的泪水刷的一下就喷了出来! 本来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就够烦的,不能跟老公结婚,现在连百家饭都没得吃,只能做个嗷嗷待哺的野人,她顿觉天塌了,人生也陷入彻底的黑暗! “黑死牟,你能不能帮我问无惨要回来啊?”林凛趴在他腿上哭唧唧,“那是我的手机,他一个外人根本用不了,拿了也是白拿……呜,他要是不喜欢那些图,我都删掉,好不好?” “无惨大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黑死牟让她认命。 林凛:“可那是我的东西啊!他怎么能……” “你现在都是属于无惨大人的东西。”黑死牟淡淡瞥了她一眼,看着她陡然苍白了脸,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平静挪开视线,继续说,“……当初做出选择的时候,你没有考虑清楚吗?” ……自然考虑清楚了。 林凛不甘心咬着嘴唇。 选择了黑死牟,必然逃不过鬼舞辻无惨的魔爪,但…… “我不能离开手机,就像鱼不能离开水!”林凛抓着黑死牟的衣袖,塞进嘴里磨牙,“那是我的精神粮食!没有手机的滋养,我会枯萎的!呜呜,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他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啊?用没电后,他知道要充电吗?他不知道!他连充电器都没拿!” “手机很脆弱的,长期不充电,电池就会坏掉!给我弄坏了,我都不能让他赔我一个新的!呜,可恶的鬼舞辻无惨,肉、体上折磨我就算了,精神上也不愿意放过我吗?可恶,真的太可恶了!他真是活该被抹布……” 黑死牟目不斜视。 由着林凛在他腿上扭来扭曲。 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就顾不上写字了,不过,他对于一些词句的发音已经熟悉,对于她这个不能离开、那个也不能失去的说法感到几分无语。 她啊,究竟能离开谁呢? 林凛非常难受。 一想到黑死牟拒绝帮自己索要手机,她就难过得想哭。 下山采买物资,就哭唧唧地跟在黑死牟身后,被问是不是饿了的时候,就哭唧唧点了洋食三件套,咖哩饭、可乐饼、炸猪排,一边瞅着黑死牟的脸,一边哭唧唧全吃了。没饱,又哭唧唧去了甜品店,买了可乐和小蛋糕,无视他人异样的眼光,继续吃吃喝喝。 人吃饱了就会很开心。 黑死牟就在她身边,还允许她拉手,林凛立刻就把手机抛之脑后,图片小说哪有真人来得刺激? 拜访过加藤宫司后,闲着无事,她跟黑死牟四处溜溜达达地闲逛,也不哭唧唧了。 镇上似乎有什么活动。 大人们穿着清凉漂亮的浴衣,围在一起,看人相扑摔跤。 孩子们不是在嘿呀嘿呀拔河,就是成群结队从一户跑到另一户,出来的时候,能明显看见他们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明显是在偷东西,可一旁的大人却都熟视无睹。 林凛感到困惑。 但更令她不解的是,凡是有月光照亮的地方,就有插着芒草的花瓶摆在那里。 林凛看得心里发毛。 小心翼翼避着瓶子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拖进去:“……是玉壶来了吗?他好可怕的,黑死牟,你能让他走远点吗?他变态,我害怕。” 黑死牟感觉到她先是在自己胳膊上写了个“四”,又不确定地写改成“五”:“你是说玉壶?怎么会想到他?” 林凛指着那些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瓶子:“瓶子,十二鬼月里就他喜欢到处放瓶子。” “不是玉壶。”黑死牟扫了眼那些被她避之不及的瓶子,“这是平民庆祝中秋的一种方式,你生活的时代不这样过吗?” “当然不是!”林凛一口否决了,“我们是点花灯、放烟花、吃月饼……破瓶子有什么好摆的!”忽的,她想起什么,用力拉他衣袖,不可思议瞪大眼,“我刚刚还看到小孩子们四处偷窃,难道那也是你们过中秋的习俗吗?” 黑死牟:“……” 黑死牟纠正:“……那不是偷。他们溜进去拿走供奉,对主家来说,是很吉利的事。” 林凛瞳孔地震。 还真是啊! 黑死牟有点无语。 捏住林凛大惊小怪的脸,让她目视前方。 回家的路上。 林凛捧着大杯可乐,滋遛滋遛喝完,没有垃圾桶可丢,不由想起这个时代的风俗习惯,当即从路边揪了根芒草,插杯子里,装模作样摆在可以被月光直接照耀的路旁。 林凛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顺带废物利用许起了愿:希望明年的今天,还能跟黑死牟在一起。 嗯。 她果然还是很想跟黑死牟结婚。 一想到他会成为自己的老公,心情就轻飘飘地飞起来了! 再试试吧。林凛告诉自己,趁着她还年轻、趁着还来得及,趁着她还勇敢,再问一遍吧,万一事情出现转机了呢? “黑死牟。” 黑死牟侧目望去。 林凛已经从路边站起身。 眼睛亮晶晶地冲他抿唇微笑。 她穿着他们初见时那身衬衣长裙,宽大的白色外套在夜风中起起伏伏,好似振翅而飞的蝶,鸦羽般的长发被她高高扎起的,柔顺的发丝垂在身后,衬得她愈发窈窕鲜活。她抬手拢了拢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双颊泛红,唯独凝睇而来的眸光清亮如水。 “怎么 了?“黑死牟问。 林凛眨了眨眼:“我想知道为什么。” 黑死牟:“?”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也许是甜份入脑,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 林凛一瞬不瞬注视着黑死牟,心中涌出无尽勇气,牵起他的手,一笔一划认真写,“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也不会耽误你追求自己的目标,更不会妨碍你为无惨做事,我只是想让你做我老公……黑死牟,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没想过自己有天竟然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今后,我可能再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去喜欢一个人了。” 她坦率地分享自己的感受,“我想,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跟你相遇也说不定……” “所以——”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不能做我老公?为什么直到无惨实现他自己的理想之后,你也还是不能做我老公?究竟要怎样,你才能做我老公?” 黑死牟神情严肃。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不解地盯着快要哭出来的林凛:“你想做我的未亡人?” “欸?!” 林凛眼泪都吓回去了。 怎、怎么就未亡人了? 而且,未亡人什么的,这个词也太辣了吧?她还只敢肖想他做老公,他都已经思考到他们结婚之后,万一他死掉,她变成小寡妇的事了么? 天哪,真的好涩好体贴哦,简直让人小鹿乱撞、浮想联翩! 黑死牟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在你生活的时代,鬼已经消失了吧?” 鬼消失了。 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死去。 她这样纯粹的弱者,根本无法承担沦为未亡人的痛苦,注定过得很艰难。 第25章 她超爱!恶鬼缠身 林凛被问住了。 唔,这个该怎么说呢? 说她的时代没有他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说他只是漫画里角色,并不存在于她的时代? 好难哦,感觉每个回答都挺没人性的,完全不是该对心爱之人说的话,她说不出口。 “凛衣,你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黑死牟并不强迫林凛回答。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精明的人物,所思所想都暴露在脸上,一看便知,“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会很辛苦,与鬼纠缠过深对你不利。无论将来如何,你都应该跟人类的男人在一起,他们之中也有很不错的人。你之所以会觉得非我不可,大概率是因为你只跟我生活过……” “不是的不是的!”林凛惊恐瞪大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慌忙抱住黑死牟,“他们或许很好很好,可他们都不是你。黑死牟,我只喜欢你,也只想跟你在一起!” 黑死牟垂下目光。 她可怜兮兮地仰着头,与一声柔弱过一声的哀求不同,她心跳得很快,抱着他的胳膊格外用力。 “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那绝对不是因为我只跟你生活过就能产生的!如果相处一段时间就会生出爱上的错觉,那我早在跟你相遇之前,就有了割舍不去的几百个恋人了!” 黑死牟听讲述她作为学生度过的漫长人生。 她遇到过无数的人,也有过数不清的同桌,可到最后,不管相处的时间长短,那些人都成了连名字都记不清的过客……记忆里,最鲜活的不过是高考结束的那个午后,众人解脱的欢呼、快活的大笑,以及大雪一样从窗户飞出去的纸屑,漫天飘飞。 林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她带着哭腔祈求:“不要用那种拙劣借口否定我的感情,哪怕你说你忘不了缘一呢……” 黑死牟:“……” 她真的越来越会冒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乱说。 黑死牟无语睨了林凛一眼。 在她说出更多冒失的话之前,把话题拽回来:“你只是太年轻了,才会觉得……” “不年轻了不年轻了!”林凛跳脚打断他的话,“我都二十了!当年无惨气死他五任老婆的时候,还没有我大呢……” 黑死牟按住林凛的手,不让她继续写下去。 身为下属,他并不是很想知道无惨大人作为人类时的过往。 林凛困惑地看过来。 松开啊,不松开她就写不了字了,她写不了字他就听不懂了啊! 黑死牟拒绝:“走吧。” “但是……” “天色不早了,回家再说。”黑死牟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走在前面领路。 林凛跟在黑死牟身后。 可走着走着,她就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小跑追上去,一边觑着他的脸色,一边试探性去拉他的手。 黑死牟恍若未觉,任由她手指顺着指缝扣进去,与他十指交缠,藤蔓一样,一点点把他缠得紧紧的。 林凛得逞地笑弯了眼。 感受着胸膛深处传来的急促跳动,她第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也是有恋爱脑潜力的。 只是待在他身边、只是握住他的手、只是他没拒绝,她竟然就感到了心满意足! ……我果然好爱好爱他! 回到家。 他们先去温泉泡了澡,之后,换上干净的睡衣,坐在洒满月光的廊檐下晾头发。 房间只点了一盏油灯。 橘黄色的暖光水波似的一圈圈荡漾开。 林凛给自己头发涂完精油,扭头就给黑死牟也涂了一遍,香气浓烈的玫瑰精油只需要一点,馥郁的花香便能经久不散。 不过,在热烈的玫瑰气息之外,林凛总能在黑死牟身上闻到一种干净清冽的气味,甜甜的,仿佛大雪初霁后,映照着阳光的积雪散发出的清爽气味。 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每每闻到,都忍不住凑得更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边。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敢太冒犯,毕竟他们只是朋友,而她也只是单相思,生怕动作过火惹他讨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都承认她是他的未亡人了,也就意味着他承认他是她的老公——嗯,那些额外的担心没有必要,被林凛理直气壮忽视掉。 夜空流光溢彩。 皎洁的月宫仙子近在咫尺。 渺小的凡人毫无阻挡之力,轻易就被夺走心神。 林凛贴在黑死牟宽厚结实的背上。 白皙的胳膊自身后缓缓搂住他的脖子,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微凉的脸颊擦过耳廓,缠绵的呼吸羽毛一样飘荡在他毫无遮挡的脖颈上,耳鬓厮磨间,她甜腻腻叫着黑死牟的名字,声音又轻又软: “黑死牟,你好香啊。” “是用了什么香水么?比玫瑰花还好闻,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你瞧,今晚月色真美。” “黑死牟,我很高兴,能跟你相遇……对了,我可以亲你一下么?” …… …… 林凛把最近的学习成果一股脑施展在黑死牟身上。 她的发音并不标准,从路人那里听来的用法也不太对,极了模仿大人说话的孩童,但她的动作却格外热情缠人。 往日,她不是没有亲密黏着他不放的时候,但像今日这般,却还是第一次。 “不要胡闹。” 黑死牟把人从背后撕下来。 柔软的身体立刻醉酒一般歪到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 林凛露出开心的笑。 捧住他火焰蔓延燃烧的脸,毫不避讳地在他下巴上亲了口。 在赫金色六眼鬼目沉沉睨来之际,收拢了手脚,乖巧地依偎在他臂弯里,只是她大概太快意了,即使努力摆出稳重的模样,凝睇着黑死牟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好像做了什么很得意的事,光彩夺目的笑意隐藏不住。 黑死牟严肃说:“凛衣,你不能说这种话,更不能做……” “为什么不能?”林凛没礼貌打断他。 黑死牟无声注视着林凛, 林凛轻轻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似的歪在他肩上。 手指却灵巧地没入他袖口,顺着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胳膊 摩挲。 黑死牟:“……” 黑死牟呼了口气。 他捏住林凛不太安分的手,沉静的脸上浮出肉眼可见的困惑:“……就这么想跟我在一起?” 林凛眼睛一亮,飞快点头:“嗯嗯!” 黑死牟问:“即便会成为未亡人?” “为什么非得是未亡人不可呢?”被黑死牟捏住的手隔着衣物,偷偷勾了勾他掌心,林凛小声嘟囔,“……你就不能跟我一起活下去吗?” 黑死牟攥紧,不让她乱动,平静道:“在你生活的时代,鬼已经不复存在。这也就意味着无惨大人也失败了。一旦无惨大人死去,所有的鬼也都会消失……” “是这样没错,可是……” 林凛环住黑死牟的脖子。 附在他耳畔,轻飘飘的投下一记炸雷,“缘一回来了啊,你不想见他吗?” 黑死牟瞳孔地震:“缘一?!” 林凛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 黑死牟下意识抓紧林凛的手,听到她吃痛的闷哼,才回神松开。 他失态了,再次听到继国缘一的消息,沉静的心湖不由自主泛起无法平息的涟漪,周身气息也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曳,竟显出几分破碎的脆弱情态。 “缘一他、他已经死去四百多年,就连他的呼吸法也已经被从这世上抹除,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黑死牟手掌捏紧又松开,理智上他认为不可能,但感情上,他竟然期盼那是真的。 “怎么不可能?”林凛爱怜地亲了亲他嘴角,“这世上存在很多无法理解的因缘际会,就像我可以从未来回到这里,那缘一自然也可以从过去来到现在。” 黑死牟呼吸滞重:“……缘一已经死了。”他亲手斩断了他的尸体,埋葬在了早已倾覆的七层塔下。 “还可以轮回转世啊。”林凛搂住黑死牟的脖子,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手指在他绷紧的后背上轻轻描画,“毕竟是神明宠儿,再次降生于世很正常的……在你们彻底抹除鬼杀队之后,缘一就会重新降生于世。等到他再次遇到无惨,无惨就再不会有逃跑的机会,当初他怎么败给缘一的,这次就还会怎样败给缘一,他将在嚣张狂妄中迎来死亡……” “其实,我觉得这就是无惨的专属天谴,因为他招惹了太多仇恨,才会最不可一世的时候,迎来命中注定的死亡。” “他死了是活该,可是,黑死牟,你不想见见缘一么?” 她的心爱之人很固执。 一心追求至高的剑术境界,为此可以舍弃所有。 他从来不畏惧死亡,唯一担心的就是没有足够的岁月可以磨练剑技。 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苟且偷生的,而她又无法跟心爱之人说没有人性的话,就只好用点艺术造诣颇高的修饰手段了。 艺术的事,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林凛理直气壮宽慰自己。 鬼杀队解散了,就是消失啊。 继国缘一的确重新降生到没有鬼的现代,跟同样轮回转世的诗,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了啊。 事实就是她说的那样,鬼舞辻无惨嚣张狂妄地孤身一人闯入产屋敷宅邸,直接被炸成外酥里嫩的大鸡架,就像当初他冲继国缘一大言不惭说他已经玩腻了使用呼吸法的剑士,随后被片成1800片那样,只不过他没跑掉,被围殴致死。 至于灶门炭治郎,他怎么不算另类继国缘一平替呢? 他继承了继国缘一呼吸和意志,说他是“小缘一”很合理吧?鬼舞辻无惨死在小缘一手里,也就是死在继国缘一手里,也很合理吧?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不能因为她调换了语序,就擅自怀疑她的感情! 而且,为了不让鬼舞辻无惨再次没种的玩躲猫猫,她还特意给继国缘一的诞生设置了条件,她连搞艺术都兼顾了方方面面! 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跟黑死牟结婚,是我应得的! 想到这里。 林凛愈发有了底气。 细细碎碎的亲吻落在他脸上、颈上:“黑死牟,你能不能跟无惨商量商量,让他解开对你的血咒啊?到时候,他自己死他自己,你跟我一起活下去,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她想黑死牟活下去。 即使使用哄骗的方式,她也想跟黑死牟一起活下去。 就一起偷偷地活,不让鬼杀队发现。 第26章 那晚上就可以了吗?恶鬼缠身 …… …… 八月后。 夜晚的风就渐渐凉了起来,到了下半夜,虫吟声也渐渐微弱了下去…… 黑死牟低下头,静静看向林凛。 她大概是累了,脑袋依偎在他胸前,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沉沉睡去。 他沉默看了一会儿,拢着她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人打横抱起,悄无声息来到铺设了榻榻米的里间,轻轻把人放下,抓起一旁的外衣盖住她舒展的身体。 黑死牟守在她身边,确定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后,才缓缓走出房门,恭敬地向站在庭院中的鬼舞辻无惨上报消息。 “缘一?”鬼舞辻无惨眉心狠狠抽动,蛇一样的竖瞳受惊缩成一条狭窄裂隙,咬牙切齿,“……那个怪物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诞生?!” 黑死牟低着头。 他倒觉得很正常。 凛衣都能来到这里,缘一为何不可能重现于世?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无惨大人输了很正常。哪怕缘一只是个刚诞生的小婴儿,他也不觉得这世上有谁能随意夺去他的性命。 鬼舞辻无惨烦躁踱步:“黑死牟,你觉得她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应该是真的。”黑死牟回答 “应该?”鬼舞辻无惨皱眉,“你也无法不确定?” 黑死牟:“在我的死因上,凛衣可能有所保留。” 鬼舞辻无惨瞬间来了兴趣。 “凛衣提出的要求前后顺序不对。”黑死牟回忆着他们相处的过往,“……最开始的时候,她曾认真祈求我不要输,如果我真是因为血咒而死,那她应该像现在这样,希望我找您解开血咒才对。” 鬼舞辻无惨意识到什么,脸色更不太好了:“……你也输了?” 黑死牟:“如果是缘一的话,输给他很正常。” 鬼舞辻无惨面容不受控制扭曲。 听到那个该死的怪物将要重现于世的消息就够糟糕的了,结果,还清楚感知到了黑死牟毫不掩饰的心声。 他信重是上弦之一并不恐惧死亡,也不避讳自己注定的命运,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再次跟那个怪物决斗的准备,哪怕重蹈覆辙,也在所不惜。 鬼舞辻无惨感到头疼。 他真的无法理解黑死牟了。 明明当初为了能活下去,他自愿成为鬼,并一直忠诚地效力至今。这些多年,他们相处得很好,可如今,他怎么会生出那么不理智的念头? 一个早该死去的亡灵,即使再出现又如何,再次熬死他就好了! 明知道自己将要死亡的结局,竟然还期望跟那个怪物再见面,甚至,都开始思考要不要提出“解开血咒”的请求,只为能有机会全力跟那个怪物一战…… 鬼舞辻无惨脸色愈发难看。 他无法怨恨脑子坏掉的黑死牟,理所当然把一切归咎在林凛身上。 都是她! 都是她让黑死牟变得奇怪! 怀着这种怨毒心情,鬼舞辻无惨恶狠狠剜了一眼里间,想着迟早有天会让黑死牟亲自弄死她,才解气地离开。 黑死牟回到房间。 他刚坐下,林凛就仿佛感知到了,白皙纤细的胳膊从宽大的外衣里伸出来,蹙着眉,胡乱摸索,直到摸到他的手,眉心才缓缓舒展开来。 黑死牟垂眸望去。 林凛睡觉不太安分,总喜欢胡乱翻滚。不多时,就完全从外衣中滚了 出来。 她只穿着一件宽松单薄的纯棉睡衣,黑色长发丝绸一样泻了一地,红润的脸蛋几乎要被松松垮垮的衣领淹没,原本只靠几根带子系在一起的衣摆,因为她的动作自然向上皱起,露出柔软的腰腹,以及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的修长双腿。 昏暗的和室中,莹白的肌肤泛着珠玉一样柔润健康的光泽,即便身上缠绕着野蛮霸道的玫瑰气息,无处不在的暖香依然让她看起来格外美味。 黑死牟静静盯着她。 须臾,抬手拨开黏在她唇边的发丝,帮她别在耳后。 她睡得很沉,就算这样也没有醒来,绵长潮湿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他手腕上,不过,她大概也是感觉到有点冷了,穿堂的风贴着地面掠过的时候,她就会更紧地靠近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黑死牟不动声色把她推开,拉过被她弃置一旁的外衣,重新为她盖好,有了温暖的外套,她就不会挨那么近了。 …… …… 林凛整日游手好闲。 没有了手机消磨时光,时间多得叫人厌烦。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穷人的时间都被挤在线上”,她现在是不穷了,还有大半罐金圆呢,可耐不住外头有鬼蹲她,没有黑死牟作陪,她根本不敢乱走。 最开始,她还能兴致勃勃地打扫卫生。 但里里外外打扫完一边后,她就没兴趣再打扫第二遍,表面上能过得去就行,她顶着腰酸背痛的身体枕在黑死牟腿上躺尸。 后来,她试图去看当代新文学,说不定也能看到有趣的小说呢?可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外国文学阅读有门槛。 大片大片的平假名和片假名构成的小说,完全不是她这种只会说不会写的N5人能手拿把掐的东西。 她哭唧唧找黑死牟,想着让他读给自己听,权当有声小说听了,但那个冷酷的男人毫不留情拒绝了她。 好气哦。 但又不舍得冲那张美丽的脸发火。 林凛只好骚扰黑死牟。 缠着他,非让他交自己下棋不可。 这本是增进感情的好方法,但黑死牟在教了她一个下午后,沉吟片刻,便认真说:“……你想看哪本小说,我读给你听。” 林凛:“……” 没有这么羞辱人的! 林凛更气了。 报复性偷走他的刀子。 见他没有察觉,就变得更大胆,蹲在地上,试探性把刀尖伸到阳光里。 都说黑死牟的刀子是由他血肉制成,可刀刃真的很锋利,即便是她这样四体不勤的菜鸡学生,都能轻而易举劈开挡路的粗壮树枝。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她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心情,想看看刀子会不会燃烧。 由鬼的血肉生出的刀子根本阻挡不了太阳的威力,刚接触到阳光,就滋啦一下就烧起来! 速度之快,堪比鞭炮的白色引线! 眼前这一幕完全出乎林凛意料! 她惊呼出声,急忙把刀子拽回来,可还是已经晚了,长满活物眼球的异刀硬是被烧去一个刀尖! 林凛紧张地看向黑死牟,生怕挨骂。 黑死牟却恍若未觉。 好像他不是苦主似的,一味专注关注林中坟墓的动静,并没有分给她一点眼神。 林凛反而有点难为情了。 拎着以肉眼速度恢复如此刀子回到黑死牟身边,不好意思再问他疼不疼,就从匣子里翻出加藤宫司给她的红绳,枕在他腿上,回忆着曾经学过的编织方法,给他编剑穗。 异刀上没有系剑穗的地方。 林凛戳戳黑死牟,让他长个出来。 黑死牟沉默不语。 很显然,他并不是很想要。 林凛很好说话。 她从不为难自己的心爱之人:“那要不然,你给我一把刀,我系在那个上面,这样就不算浪费了。” 黑死牟没有拒绝。 瞬息之间,一把没有刀锷的mini版异刀从他掌心长出,长约二十厘米,上下长满眼球,刀刃也如正版一样锐利。 林凛试了一下,很轻易就割断了黑死牟的头发。 林凛惊喜:“哇,好刀好刀,真快啊!” 黑死牟:“……” 黑死牟无语地看着林凛。 林凛浑然不觉自己做了多冒犯的事。 美滋滋靠在黑死牟身上,灵巧的手指在割下来的头发上打了个结,然后就开始废物利用的编啊编,编成手链的款式,给自己带上,得意洋洋举到黑死牟面前,问他好不好看。 黑死牟不理她。 总觉得他说好看的话,她就会也给他编个,他并不是很想要这种女孩子的东西。 林凛也不恼。 原本就是自娱自乐。 她找完乐子,就重新缠黑死牟,趴在他肩上,目不转睛盯着他脖子右侧的斑纹瞧,火焰一样的赫色斑纹仿佛在燃烧,顺着脖子一路蔓延至得体的白襦绊深处。 林凛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很想看看他的斑纹究竟一直生长到哪里。 虽说之前泡温泉的时候不是没有机会,但正常人谁泡澡会无礼盯着别人看啊? 现在,她一边狗狗祟祟觑着黑死牟的脸色,一边去扯他的衣襟,但她手指才刚伸进去,就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 林凛吓了一跳。 黑死牟看着她,严肃道:“不可白日宣淫。” 林凛:“??” 啊? 不是? 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林凛盯着字幕反复看了好几遍,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黑死牟脸上,想要解释她不是、她没有、她只是想看看他的斑纹,可在跟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大脑晕乎乎的,意志也忽然就不坚定起来。 嗯。 那个淫,宣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后知后觉的滚烫热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林凛满脸涨得通红,不自觉害羞地蜷起双腿,声音微不可闻: “那、那晚上就可以了吗?” 第27章 会了么?恶鬼缠身 …… …… “……学会了?”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手指不自觉抓紧黑死牟垂下的衣物,身体战栗发抖。 “你学会了吗?” 林凛咬着唇瓣。 艰难咽下来到舌尖的叫喊,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短促的喘息一阵急过一阵,心跳彻底失去节奏,隐忍的呜咽随着呼吸传出,曾经明亮的眼睛盛满被逼出来的泪水,她抖得很厉害,身体软成一团,完全不敢张嘴。 “我问你学会了吗?!” 鬼舞辻无惨瞬间暴怒。 随手抓起一本书就恶狠狠朝林凛砸过去。 黑死牟抬手格挡。 书腰重重撞在他手背上,脆弱的纸张承受不住暴力冲力,瞬间崩解,足见鬼舞辻无惨用了多大力气。 “啊!” 林凛发出细弱颤抖的尖叫。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钻到黑死牟怀里,紧紧搂着他、贴着他,抓住他衣襟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如果这东西砸在她身上,她还能活吗? 林凛急促喘息。 惊惧眸子溢满泪水,呆呆注视着随处飘落的碎纸,惶恐得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之中,发飘的视线不经意触及黑死牟用来格挡的手,整个人如遭雷殛,脸上血色褪尽! 黑死牟是上弦之一,是十二鬼月中的至高上弦。 可即便如此,在徒手当下鬼舞辻无惨恼火的一击后,手背上也出现肉眼可见的红痕,只是他身体素质很好,很快就不留痕迹痊愈了。 浑浑噩噩的大脑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眼前阴狠的咒骂、暴怒的姿态、恶毒的目光,宛如噩梦一般场景,将一个可怕的事实摆到她面前: 活不下去的。 根本活不下去的。 是她的话,只会被砸成一滩烂泥! 死亡近在咫尺。 林凛发出痛苦的悲鸣。 好苦哦,真的好苦哦,她才过上两天好日子,结果,她还没做成未亡人,黑死牟就差点成了未亡人。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明明发挥出了用处,还带来了那么有用的消息,为什么鬼舞辻无惨总在为难她? 难道蓝色彼岸花的消息比不过区区几个柱的重量吗? 为什么他都愿意对堕姬好,却不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 ?堕姬的哥哥是上弦之六,可她老公是上弦之一啊。就、就算是堕姬长得好,可他对待半天狗也挺好啊,从他那里知晓有克服阳光的鬼后,被杀了还在夸他干得漂亮呢。 为什么偏偏就对她这么刻薄寡恩啊?每次不是凶她、骂她,就是下死手打她…… 嗯? 难不成是因为她不会日语? 不会日语、外乡人、歧视、非我族类、死了活该……念头层层递进,霎时间,脑海中迷雾被风吹散,林凛越想越是这个理儿。 林凛了然、林凛不服、林凛大怒! : 黑死牟都没歧视她,鬼舞辻无惨这个没品的东西凭什么歧视她? 再说了,他歧视就不要过来自讨没趣啊,她是要跟黑死牟一起生活的,又不是跟他这个没品的东西一起生活,他凭什么动辄拿日语挑她的刺儿? 就那该死的破日语,她想学就学,不学拉倒! 她又不是跟黑死牟无法交流,凭什么他不喜欢,她就要改?这么想顺利跟她交流,他怎么不学中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吗?他这个没品的东西! “还在学。” 宽大的手掌自伸手伸来,稳稳扣住林凛后脑勺,在那些冒犯的情绪暴露之前,不容抗拒地给她按回去。 “闭嘴,黑死牟!我没问你!”鬼舞辻无惨谁都骂。 黑死牟拍了拍林凛肩膀。 “……还、还在学。” 林凛原本还有点不服气。 可瞧见鬼舞辻无惨那张恨不得吃人的脸,心头那口郁气瞬间就散了,她拉起黑死牟的胳膊挡住自己,识时务回答。 其、其实,她也没那么生气啦。 歧视就歧视呗,身为全员推杂食党,谁还没被单推、唯粉、CP粉、主角党、反派党歧视过? 无所谓无所谓。 美食面前,那都是小事儿~ 鬼舞辻无惨冷笑:“那就还没学会。” 黑死牟:“虽然发音、用法还不太准确,但交流已经比之前顺畅很多。” 林凛狂点头。 她抱着黑死牟不放。 呜呜,不愧是你,黑死牟!我就知道老公是爱我的! “是么?”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盯林凛。 她笑得很开心,已经忘却了先前的恐惧,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不安的痕迹,亮晶晶的眼睛全然信赖地凝睇着黑死牟,好像有他在身边就有了底气。 他收回目光,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冷哼,随手抓起一张纸,在上面写出三个平假名,丢到她面前:“念出来。” 林凛笑容将在脸上。 被老师抓上黑板默写的恐惧让她未战先怯,手指僵硬颤抖,捡了好几次,才终于把写着字的纸张捡起来。 她艰难咽了口唾沫,屏气凝神盯着纸上力透纸背的三个平假名,像是遇见了什么未解之谜一般,眉头拧得死紧。 唔。 感觉很熟悉。 但发音是什么来着? 林凛冥思苦想。 可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见缝插针地唱歌,不是“向前进向前进”,就是“听我说谢谢你”,再不济就是各式抖音DJ神曲,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好难哦。 读音跟字根本对不上号。 林凛愁得小脸皱成一团。 身后却忽然伸来一只大手,捏着纸张给她掉了个个儿。 林凛茫然看向收回手的黑死牟,见他微不可查地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拿倒了! 林凛瞳孔地震。 天呐天呐! 她竟然拿倒了!她竟然把字拿倒了!这是什么文盲行为啊?! 鬼舞辻无惨都看笑了。 林凛:“!!” 林凛更尴尬了。 脸唰得一下红到脖子根。 滚烫的热度更仿佛要把脑浆烤干,她呜咽着呻、吟出声,强忍住没脸见人的窘迫,重新看向露出真容的平假名。 【ころす】 鬼舞辻无惨写得很工整。 虽然比不得印刷体,但绝对不是鬼画符,从字迹就能看出他没有为难林凛。 可即便如此,林凛也认得艰难。 林凛求救地望向黑死牟。 黑死牟:“……是你会说的词。” 林凛可怜兮兮。 她知道,但她对不上号啊。 眼见黑死牟要心软,梅红色竖瞳倏然而至,鬼舞辻无惨冷冷盯着他:“黑死牟,你再提示她一句,我现在就杀了她。” 黑死牟被强制下线。 林凛咬着唇瓣。 苦大仇深地盯着手里的纸,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出声:“……小、小子?” 鬼舞辻无惨:“再说一遍。” 林凛:“小子?” 鬼舞辻无惨冷冷盯着她。 林凛瑟缩着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了,拼命往黑死牟怀里钻,抓起他胳膊盖在自己身上,总觉得现在的鬼舞辻无惨就是那个咬人的狗,越不叫越可怕。 呜,还不如骂她两句呢。 鬼舞辻无惨:“黑死牟,告诉她,那是什么。” 黑死牟给林凛读了一遍。 “杀?”林凛立刻将发音跟意思对照起来,“虽然‘杀’和‘小子’区别很大,但它们第一字的发音都是一样的,对吧?” 黑死牟颔首。 林凛瞬间神采奕奕。 她就说嘛! 她不可能是纯纯的大文盲。 拿倒字这种事只是偶然的小概率事件,她很有文化的! “哦,需要我也夸夸你吗?”鬼舞辻无惨不阴不阳插嘴。 林凛笑不出来。 在他可怕的目光中,藏到黑死牟怀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以后会更用心学的,无惨大人,原谅我吧……” “学?”鬼舞辻无惨嘲笑她,“就你也学的会?这么多天过去了,连最基础的五十音都记不住,三个音只读对了一个,竟然还有脸沾沾自喜,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凛衣,你真不是白痴吗?就算是不知人事的小孩子,脑子都比你好用!” 林凛忍住悲伤。 呜,骂吧骂吧,骂了她就不能再咬她了哦。 “你怎么有脸哭?” 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她连呼吸都是错。 鬼舞辻无惨现在就是这样,林凛高兴他看不顺眼,林凛哭唧唧他还是看不顺眼,刻薄的话语一套接着一套,“动不动就摆出柔弱可怜的模样,除了会用你的脸、你的身体,缠着黑死牟享乐,你还会什么?” 鬼舞辻无惨无情训斥。 脑海中却忽然浮现自己见到的场景: 和室里,昏暗的灯影荡起一圈一圈的水波。 柔弱无骨女子坐在黑死牟怀里,单薄的睡衣松松垮垮散开,纤细的腰身被一只大手牢牢掌控,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呜咽颤抖,搭在他肩上的双手无力拒绝,却无法推开黑死牟分毫,绸缎般的长发被汗水濡湿,几缕黏在她汗津津的脸上,很快就被一只大手嫌弃碍事般拂开。 以人为食的恶鬼似乎饿了几个世纪,用力吮吻着她,纤细的脖子被迫向上扬起,侵入神魂的疼痛一路蜿蜒向下,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留下鲜艳的红痕…… 那时候。 她也在哭。 就像现在这样,没用、可怜、又孱弱。 鬼舞辻无惨很快从回忆中抽离,梅红色猫儿眼居高临下瞟向一无是处的林凛,嫌弃地下了定论: “呵,你甚至连伺候人都不会……” 第28章 动摇恶鬼缠身 “哪有……” 林凛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骂得好难听啊。 什么叫缠着黑死牟享乐? 她也就是今天才想宣一下,其他时候,她跟黑死牟都是清清白白的。 哪怕泡在同一个温泉里,她也没有乱看过。再说了,就算她是那种人,黑死牟也不是那种人啊。不相信她,至少也应该相信黑死牟吧? 至于侍奉别人,那就更离谱了。她好好一个大学生,为 什么要会侍奉别人?黑死牟都没提过这种下头要求,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指点点? 好烦哦,希望没品的东西快点死掉…… “你在质疑我?”鬼舞辻无惨眼神不善。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 林凛悚然一惊。 差点以为被读心了。 慌忙往黑死牟怀里钻,心虚狡辩:“无惨大人,我很尊敬您的,就像黑死牟一样尊敬您,从来没想过……” “你又在使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 鬼舞辻无惨打断林凛的话。 在她骤然惊恐下来的表情中,一步步走近,轻松捉住那只瑟瑟发抖,连逃跑都不会了的猎物,“……我说过了吧,再让我揣测你的意思,我就杀了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凛汪呜一声哭出来,“呜呜呜,我不是故意,无惨大人,请您原谅我……” 她被从黑死牟怀里揪出来,直接暴露在夜晚寒凉的空气中,失去庇护的身体瑟瑟发抖,被迫跟鬼舞辻无惨对视,更是吓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该怎么活下去,只觉得自己要死了,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 冰冷的语调死死扼住林凛脖颈,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盯着她,眉心一点点皱起,“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却总摆出一副‘我很委屈’的模样……你是觉得我做错了吗?是我苛待你了吗?” 林凛仓皇流着泪。 被蛇一样的梅红色竖瞳注视着,光是呼吸她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法摇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弱弱呜咽。 “不要以为带来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就能擅自指使我做事。我才是绝对的,一切决定权都在我。而你,不止一次忤逆我的命令,凛衣,你真是罪该万死……” 黑死牟静静看着这一幕。 赫金色六眼鬼目中并没有什么情绪。 人类究竟多脆弱呢? 就算他放缓了力气,手掌抚上她身体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现实跟想象的不一样,她向一只恶鬼、一只危险的恶鬼许下了错误的愿望,无知地暴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不安取代羞涩,她下意识想逃,可那些细微的反抗并不比枝头坠落的樱花有分量。 她轻易就被掌握了,身体无助颤抖,最细腻柔软的地方被粗粝的指腹一点点侵入,身体被迫展开,原本就不稳定的气息乱的不像话,每一寸肌肤都染上淡淡粉色。 她啜泣着,努力蜷起双腿,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愈发明显,只好簌簌流着泪,用那双可怜的眼睛哀求地注视着他,让他轻点,不要咬她,好疼…… 她这样纯粹的弱者,想要杀死她,简直太容易了。 按在她后背的手指、印在她颈上的獠牙,亦或者动作带起的猛烈的风,都足以轻松毁灭她的人生。 无惨大人想杀了她的话,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正如驾临那刻,完全没必要投来冰冷的目光,凛衣不会感知到的,她太迟钝了,全身心依赖着他的时候,更是什么都不会察觉…… 黑死牟敛下目光。 在林凛快要承受不住之前,缓缓开口:“无惨大人,凛衣绝非忤逆。她只是太胆小了,才会慌慌张张做错事。” 鬼舞辻无惨置若罔闻。 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凛。 她还在哭,因为恐惧,脸色一点血色也无,唇瓣剧烈哆嗦,浸满泪水的眼睛亦在绝望颤抖,却在听到黑死牟声音的瞬间,萎蔫的花陡然焕发生机,那双不敢跟他对视的眼睛重新蕴满神光,开始寻觅黑死牟的身影。 她开心地如此明显 如果不是被他抓住,无法挣脱,势必又会像往常那样,哭着藏进黑死牟怀里,用他的衣服遮住自己,不露出分毫。 ……太近了。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想。 她跟黑死牟太亲近了,已经完全超脱利用的范畴。 再怎么看,她都不过是个没用、可怜、又孱弱的人类罢了,除了会哭,一无是处,却让他的从未动摇过的上弦之一一而再、再而三为她求情。 他讨厌这种变化。 对这种变化背后的东西,更是感到无法忍受的烦躁。 “黑死牟……”鬼舞辻无惨压抑着怒气,缓缓掀起眼帘,眼神意味不明,“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属下不敢。” 鬼舞辻无惨冷笑。 林凛人都麻了。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鬼舞辻无惨。 原本以为他只对她刻薄寡恩,把她当狗对待,没想到面对黑死牟,他也还是这副臭德行,一言不合就凶人,说话半阴不阳的。 他真的好坏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坏的老板? 一想到都这样了,黑死牟也还是不愿意说他一句坏话,依旧把他当做值得敬重的主公,就忍不住为黑死牟叫屈…… 鬼舞辻无惨似有所感,目光倏然而至。 林凛被抓包,仿佛被凶恶的野兽盯上,僵在原地动不了。 鬼舞辻无惨:“……你这是什么眼神?” 林凛瞬间汗流浃背。 鬼舞辻无惨双眸危险眯起。 “不、不是的!”林凛被他拎在手里的身体不受控制发抖,紧张刺激地拼命思考,终于在大脑CPU烧坏之前,给自己冒犯的眼神找个合理的理由,她捏紧拳头,努力摆出讨好欢喜的表情,极尽奉承,“我只是觉得您很好看,您的脸,非常美丽……喜欢,非常喜欢,不小心就看呆了,无惨大人,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 “扑通——” 谄媚的话还没说完,林凛就被丢入陌生的水域。 那是一处生长着无数荷花的池塘。 池水不足腰深,可林凛并不会游泳,忽然落入水中,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漆黑冰凉的水呛入口鼻,她惶恐地胡乱扑腾,试图抓住什么浮上去。 可四周有的只是一捏就断的荷梗,她努力伸出头,想要呼喊黑死牟的名字,身体却又飞速下沉,黑漆漆的水中仿佛藏着无数水鬼,死死拖拽着她,她叫不出声,也无法呼吸,浮浮沉沉,几乎要溺毙于此。 忽的,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手稳稳攥住她被水浸湿的胳膊,轻松把人扯了出来。 “咳、咳咳……” 空气一股脑涌进来。 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声,更多的水从林凛的口鼻、肺泡、耳朵流出来。 她趴在地上形容狼狈,因为呛水,嗓子气管都在火辣辣地疼,好像有刀在割,缓和了好一会儿,涣散的五感才得以重新聚集。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林凛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身下却是暖的,她恍惚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趴在地上,而是趴在别人膝上。 林凛以为是黑死牟,惊喜抬起头,在看清那人的瞬间,撒娇抱怨的话顿时僵在喉咙里。 那是年轻俊美的男人,脸上总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只可惜,笑意不达眼底,象征着神明赐福的眼底一片冰凉,仿佛大雪之后的地面,美丽梦幻的七彩光影不过是对阳光的折射,不带一丝暖意。 ——童磨。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下意识想跑,肩膀却猛地被一只大手按住,害怕得眼泪立刻冒出来! “好久不见啊,凛衣。”童磨笑出声,老朋友似的拉着她叙旧,“自那日分别之后,我就一直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想你想得睡不着……啊,你想我了吗?” ……鬼才想他! 林凛呜咽着,哆哆嗦嗦掰童磨的手。 黑死牟不在,她一句硬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这个纯黑粉被恶鬼正主当宵夜啃了,可童磨捏得实在太紧了,她越扣他就越用力,肩胛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松开、松开,疼,好疼啊……”林凛疼得抽气。 “啊,抱歉抱歉。”童磨不好意思地冲她眨眨眼,苦恼地笑笑,“只不过,我不是黑死牟阁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林凛:“……” 童磨纯畜生!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日语都听不懂,去死啊! “不过,我知道凛衣肯定也很想念我就是了。”童磨开心地笑着,自顾自把人抱在怀里,完全不 介意衣服被弄湿,恍若天人的恶鬼笑盈盈凑到林凛面前,仿佛看不见她抗拒的模样,摸向她鲜活明亮的眼睛,嘴里发出怜爱的呢喃,“……瞧,都哭了。” 林凛及时偏头避开。 他靠得实在太近,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呼吸。 心脏不安地狂跳,她伸出双手,用力抵在童磨脸上,使劲推搡他,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却被他就近取材,握住手指咬了上去。 “啊!”林凛失声尖叫,想抽回,却被他稳稳攥住手腕。 童磨:“不喜欢吗?” 林凛怒目而视。 “我觉得你会喜欢的。”童磨脸上浮出孩童般纯真无害的笑容,“女孩子都喜欢被温柔地对待,只有这样,才会像花那样绽放出美丽的样子。太粗暴的话,只会让你受伤,不是吗?” 他一瞬不瞬盯着林凛脸,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慢条斯理捏着她无法挣脱的手,柔软湿滑的唇舌一点点舔舐下方柔软的肌肤,她不是没试图反抗,挣脱不开就妄图扣挠他的眼睛,像极了受惊的小猫,但只要用锋利的獠牙叼住她的手指,都不必用力咬下去,她就会恐惧地僵在原地,眼神发抖,被迫向他展露柔软的腹部。 真可爱啊。童磨忍不住想,怪不得黑死牟阁下不愿意把她分享出来,这么生动有趣的女孩子,自然是要留在身边,直到腻的那刻,再珍惜地把她吃掉。 “我觉得黑死牟阁下并不是一个体贴耐心的对象,就算是你这么甜美珍贵的女孩子,落入他手里也很容易受伤。还是让我来教你吧……之后,你再去侍奉黑死牟阁下,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了……” 林凛只觉得自己一条蛇缠上了。 她已经无法思考思考,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将要被吞噬的恐惧在内心发酵,她崩溃地叫出声:“救命救命!无惨大人,救命……请您救救我,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我会学的,我什么都会学的!!” 第29章 他不会成全任何人恶鬼缠身 “我以为你会叫黑死牟阁下的名字……”童磨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愉悦笑出声,“凛衣啊凛衣,你可真是个坏孩子。” “无惨大人无惨大人!!”林凛叫得更大声。 童磨轻松钳制住不断挣扎的林凛。 像抱住心爱玩偶那样,双臂环住她的腰腹,任凭她如何抗拒也推不开,耳朵贴在她剧烈起伏的心口,听着胸腔深处传来的激烈心跳,抱不平般感慨:“黑死牟阁下对你那么好,时时刻刻都庇护着你,甚至克制着鬼的本能,没有把你弄伤,可到头来,你却轻易舍弃了他,转投他人怀抱……”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林凛拼命向鬼舞辻无惨伸出手。 可他真的非常冷漠。 站在几步之遥的浮桥之上,隔着盛开的荷花,面无表情看她。 “求您救救我,我会改的,我什么都听您的!” 林凛哭得泣不成声。 她都要绝望了,语无伦次用母语说出了求饶的话,“无惨大人,求您了!不要把我留给童磨,如果我说您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您,不小心冒犯到了您,那您直接杀了我吧!不要把我留在他身边!他会活啃了我的!呜,我不要那样死,求您救救我……” “好无情啊,凛衣。”童磨树袋熊一样缠上来,他仰起头,满脸无辜地看向林凛,漂亮的七彩眼睛流光溢彩,“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明明是我们更早相识的,不是吗?”他听不懂,但他看得懂林凛的表情。 林凛身体不停发抖。 头颅后仰,拒绝跟童磨对视。 她真的很怕童磨,甚至都开始觉得只要不是死在童磨嘴里,死在谁手里都可以。 可在之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她非常非常怕死,黑死牟在她身边的时候,一想到死就会害怕得睡不着,非得依偎在他身边才行。哪怕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是希望他给自己没痛苦的死亡。 黑死牟黑死牟…… 林凛无助闭上眼。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苍白脸颊簌簌而落。 这世上除了黑死牟,谁还会在意她的心情呢?又还有谁能让她安心呢?呜,没有黑死牟,她就像鱼离开了水,根本活不下去啊…… “我对你那么好,就算你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也没有生气。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你的第一选择呢?”童磨不解,恍若稚童的脸上露出明显的迷茫,“比起跟我在一起,你更愿意跟无惨大人在一起吗?可是无惨大人真的很凶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生气地杀了你……” 鬼舞辻无惨现在就想杀他。 梅红色竖瞳狠狠剜了眼嬉皮笑脸的童磨,之后才望向林凛。 她已经不再呼救,似乎已经接受自己将要命丧恶鬼手中的未来,泪水沾湿的长睫无助颤抖,宛若雨后跌落枝头的椿花,残存的精气神在快速消失。 鬼舞辻无惨皱眉。 擅自对他说出那种冒犯的话,他还没降罪,她就已经在死了?他允许了吗? “你又在我面前说让人听不懂的话!”鬼舞辻无惨一把就将人从泥淖中扯出来,那些对林凛来说无法逃离的禁锢,甚至都不需要他一个眼神,在他靠近的刹那,就瞬间土崩瓦解。 林凛被扯了一个踉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鬼舞辻无惨拎在手里! 她不敢置信望向近在咫尺的鬼舞辻无惨,瞪圆的眼睛清晰倒映出他那张冰冷阴郁的脸,可此时此刻,她竟不觉得害怕,那些危险的训斥声都令她如闻仙乐! “对不起对不起……”林凛拼命捂住嘴巴,欢喜的神彩还是流泪的眼睛喷出来! 呜呜呜! 好开心好开心,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虽然他骂得难听,但他实实在在救了她呀! 再次存活的喜悦,让身为全员推的林凛大度地原谅了他的没品,并认真发誓,以后再也不嘲笑他是外酥里嫩大鸡架了。 鬼舞辻无惨松开手。 林凛没站稳,啪叽摔在地上。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鬼舞辻无惨就没见过她这么没用的人。 “原谅我,请您原谅我……”林凛爬起来,抱住他的腿,手指揪住洁白的西服裤脚,留下一个又一个淡淡的水印,她颤巍巍仰起头,水洗过的眸子可怜巴巴望着他,宛若被丢弃寒冷雨夜的小猫,小声呜咽,“无惨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鬼舞辻无惨更嫌弃了。 颠来倒去就这些,完全无法理解,就这么个没用的蠢东西究竟是怎么动摇上弦之一的。 “哦呀哦呀,是无惨大人!”童磨像是才注意到鬼舞辻无惨,立刻摆出乖巧的跪姿,“真是好久不见,无惨大人,您最近过得好吗?” “你说呢?”鬼舞辻无惨说。 “我猜您心情一定很不错。”童磨声音轻快,“我们十二鬼月之中,只有黑死牟阁下从无错处,您刚从他那里过来,心情肯定很好。” 说着,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到林凛身上。 她好像又有了底气,视线遽然相撞的瞬间,飞快冷下脸,藏在无惨大人腿后,只露出眼睛恼怒地瞪他。 真可爱啊。童磨忍不住想,什么时候,她才能这样依恋地抱住他的腿,冲他露出这么鲜活生动的表情呢?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她留在身边寿终正寝啊。 鬼舞辻无惨:“……你在窥探我的行踪?” “您这话就太令人伤心了。”童磨爬着来到鬼舞辻无惨脚下,乖狗狗一样仰着头,“我只是认识凛衣罢了,她非常喜欢黑死牟阁下,是绝不可能主动离开的……” 鬼舞辻无惨脸色一沉。 童磨笑着转移了话题:“我最近有好好做事哦,不仅听您的话,控制了信徒数量,还杀死了三个您讨厌的猎鬼人,只是很遗憾,女性猎鬼人真的太少了,我都好久没品尝过……” “闭嘴。”鬼舞辻无惨不相信听。 “闭嘴!” 林凛更是不想听。 鬼舞辻无惨斜眼看过去。 那个蠢东西正死死抓着他的手,好像是被童磨的话吓到,小老鼠似的藏到他身后,身体紧张地不停发抖,偏要露出一个脑袋,冲童磨怒目圆瞪。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 林凛缩了缩脖子,又把身体往鬼舞辻无惨身后藏了藏。 她不敢抬头,头顶的死亡视线让她后背发凉,哆哆嗦嗦伸手去拽鬼舞辻无惨的衣服,试图挡住自己,可外套原本就是披在肩上的,被她那么一扯,外套瞬间滑落,浸染了鬼舞辻无惨体温的衣服直接把她埋进去。 “阿嚏!” 突如其来的暖意笼罩全身,林凛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用名贵香料熏过的高档西装立刻染上她口水的味道。 林凛:“……” 鬼舞辻无惨:“……” 林凛再也不敢动,顶着被埋的姿势装死。 “哎呀哎呀,凛衣还是这么胆小。”童磨率先打破沉默,他满脸同情地说,“她很害怕听到别人被杀的事,之前在山间木屋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因为这个跟我生气……无惨大人,您就原谅她吧,她只是个很心软、很可爱的女孩子啦,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做出出人意料的事。唔,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可以把她留给我,我可是……” “对不起,无惨大人!”林凛猛地从外套中钻出来,鼓足勇气迎上鬼舞辻无惨冰冷的目光,哭唧唧摇头,“不要不要,不要童磨!无惨大人,请您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太冷了,呜,我会洗的,我会给您洗干净……” “你做不到的。”童磨贴心提醒,“无惨大人的衣服都是很高档的洋装,清洗起来可比黑死牟阁下的正绢和服更繁琐,依着你只会粗暴揉搓拧干的方法,衣服根本穿不了第二次……小心会让无惨大人更生气哦。” 林凛狠狠瞪他。 该死的童磨,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童磨恍若未觉,开心地看向鬼舞辻无惨:“您瞧,无惨大人,凛衣就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您不喜欢的话,不如就留给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如此个性鲜明热烈的女孩子,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想要,只可惜黑死牟阁下太冷漠了,一直拒绝分享……” “既然想要,就努力做事。”鬼舞辻无惨无冷声质问,“鬼杀队消灭了吗?蓝色彼岸花找到了吗?什么都没做到,竟然还有脸向我索要报酬,我看我真是太宠你们这群上弦了!” 骂完童磨,鬼舞辻无惨低下头,目光落在靠在他腿边狂点头的林凛身上,内心嫌弃溢于言表,听懂了么就在这里点头?真是个蠢东西! 林凛浑然不知。 她只知道童磨被骂了,她很高兴。 哼哼,鬼舞辻无惨是不可能做人的,他才不会成全任何人! 她提供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鬼舞辻无惨都把她当狗;童磨除了会吃人,其他啥贡献都没有,鬼舞辻无惨会成全他才怪! 童磨越想要,鬼舞辻无惨就越不会给他。林凛在心里默默给无惨点了个赞,不愧是你,无惨,烂得很稳定!我喜欢! 新的降落地点是一处很现代化的绿地。 明亮的路灯,平整的硬化路面,高大的乔木和绿茵茵草地,一看就是很适合饭后散步的环境,只不过天色已经不早了,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的鹿在四周悠闲地吃草溜达。 是的。 就是那种屎黄色,长着白色斑点,平日里只能在动物园看见的鹿。 “哇!”林凛震惊地盯着看。 鬼舞辻无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皱了皱眉,完全不知道一群鹿有什么好“哇”的。 因为她就是个蠢东西吧。鬼舞辻无惨嘲讽地想着,自顾自朝前走,他没有等人的习惯。 “等等我,无惨大人!” 林凛注意到鬼舞辻无惨已经走远,顾不得去摸小鹿,急忙抓起身边的外套追上去,跟身后有鬼追似的。 夜风很冷,跑起来更冷。 林凛抱着外套追上来,一冷一热,刺激得她不停打喷嚏,惹得鬼舞辻无惨脸上嫌弃表情更甚。 “粗鄙。”鬼舞辻无惨毫不犹豫骂她。 “我会帮您洗干净的。”林凛抱着外套打了个寒颤,她衣服和头发都是湿的,风一吹,身体热量快速流失,小心翼翼觑着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在他不虞瞪来之时,弱弱保证,“请、请您相信我,我会学的,您不要生气了……” “学?”鬼舞辻无惨无情嘲笑她,“你能学会什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学会五十音!” 林凛惭愧低下头。 呜呜,怎么还在说这个啊? 五十音的坎过不去了吗?就不能换个更有新意的骂法么? 第30章 您不能这样恶鬼缠身 “难道我说错了?”鬼舞辻无惨看见她这个样子就来气,“跟黑死牟鬼混了那么久,还只会伏在他怀里哭,连用你的嘴和舌头侍奉都不会,木讷又青涩,完全没有女人该有的样子,你真的毫无情趣!” 林凛:“??” 不是! 他什么意思啊? 他看到了?他怎么看到的?林凛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鬼王能读取所有鬼的思维,但、但他不会真读取了吧? 啊啊啊,他怎么什么都读取啊?!他不是大贵族出身么?怎么连基本的非礼勿视都做不到?看就看吧,他怎么还点评上了啊?!! 林凛心中惨叫,滚烫的热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都要把她脑浆烧开! 呜呜呜,他这鬼怎么这样啊? 读取思维这么高大上的能力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啊,至少、至少也该读取点有用的东西吧! “您、您怎么能这样啊?”林凛带着哭腔,“您……您不能偷看,不可以,太过分了,真的……您真的太过分了!” 她终于意识到鬼舞辻无惨嘴里的“侍奉”,跟她理解中的“侍奉”不是一个意思,尴尬得脚指头都抠出三室一厅,很想质问他怎么能做这种事,但又无法彻底用日语表达,只好用更简单的说法陈述自己的心情。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哭唧唧:“……就、就是不能偷看啊。” “你知道的的确挺多,连我掌控着所有鬼的思想这种事都知道。”鬼舞辻无惨语气轻蔑,“不过,你太高估自己了,对付你这种没用的蠢东西,完全用不上窥探的能力。就算我站在你身后光明正大地看,你都察觉不到,只会一味缠着黑死牟享乐……” “什、什么意思?”林凛瞳孔地震。 鬼舞辻无惨:“你以为黑死牟为什么让你快乐了,却没有彻底享用你?是因为他格外体贴,格外钟情你,舍不得伤害你?” 林凛恍恍惚惚。 难道不是吗? 因为实在太大了,甚至都显出几分狰狞,一步到胃,啊不,是一步到位绝对会死人的,她心生退却,想先从摸摸适应适应,然后就被黑死牟咬了…… “当然不是!”鬼舞辻无惨毫不犹豫嘲笑她自作多情,“是因为他感知到了我的出现。黑死牟是个合格的下属,比起跟你享乐,自然是迎接我更重要……现在明白了么,你这个蠢东西!” 林凛被骂得抬不起头。 呜呜,明白了。 黑死牟是个体面鬼,而鬼舞辻无惨,就是个没品的烂鬼。 偷看都不行,他竟然还光明正大的看!谁家好鬼看到别人小夫妻亲密不躲开?他竟然还有脸看,看看看,看个屁的看! “你这是什么表情?”鬼舞辻无惨冷不丁开口。 林凛慌忙收回视线,抱起怀里的外套挡住自己,支支吾吾:“……您、您不要再说了,也不要问,太害羞了。” 鬼舞辻无惨:“你也会害羞?我还以为你只会扫兴。” 林凛:“……” 命好苦哦。 没品的烂鬼能不能放过这个话题? 眼见他还要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林凛急忙咽下心中苦楚,捧着外套上前,心虚 地转移话题:“无惨大人无惨大人,这个、这个怎么洗啊?” “随便!” “啊?” 鬼舞辻无惨径自朝前走。 林凛:“弄坏了怎么办?” “那就丢掉。”鬼舞辻无惨扫了眼被她弄得皱巴巴的外套,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拿远点!被你弄得这么脏,竟然还好意思递到我面前,你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为什么?不脏啊,我只是……” 林凛茫然不解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鬼舞辻无惨阴冷的目光中,她缩了缩脖子,低头道歉,“我错了,无惨大人,请您原谅。” 鬼舞辻无惨冷冷瞪了林凛一眼,快步离开。 这个蠢东西怎么能那么坦然地把衣服递到他面前? 那上面沾满了她的体、液,就算可以洗掉,气味却无法彻底除尽……他并不是洁癖,往日混入人类之中,衣物上也不是没有沾染到人类气息的时候,可只有她,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浑身难受,心头有股压抑不住的烦躁情绪在恣意翻腾。 “既然您不要了,那我就留下自己穿了哦。”林凛追上去,觑着他冷冰冰的脸色,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嘟囔,见他不反对,就当他默许了。 她吸了吸已经不太透气的鼻子,伸袖子穿好,用宽大的外套用力裹住自己湿哒哒的身体,干燥衣服带来的温暖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呜呜呜,真的好冷啊。”林凛小声抱怨,“不能及时换下湿衣服,也不能及时吹干头发,只能湿漉漉的跟水鬼一样,自从高中毕业后,我就没再吃过这种苦。好苦哦,真的好苦哦,好想回家……嗯,有黑死牟也行,最起码他能抱抱我……” 鬼舞辻无惨额头突突跳。 他听见了,他又听见她在用别人听不懂的话叽叽喳喳! 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突破口,他猛地扭过头,正要骂她两句,却只听“哎呀”一声,原本还跟在自己身后的蠢东西,已经被一只强壮的公鹿狠狠撞在侧腰,猝不及防间,整个人结结实实摔进路旁的草地。 鬼舞辻无惨:“……” 林凛趴在地上起不来。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摔得并不是很疼。 但她扭到脚了,好像脚踝扭断的痛意让她不停颤抖,身体蜷在他宽大的外套里,咬着唇瓣,无法承受地哭:“呜呜呜,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鬼舞辻无惨就没见过她这么没用人,一点也不像看到她这个蠢东西的脸! “无惨大人,您不要走!”林凛误会了,腾得一下坐起身,原本苍白的脸更是更惨淡一点,如果不是实在太疼,她都要扑上去抱住他大腿,“请您等等我!给我一点时间,我缓一下……呜,不要丢下我……” 林凛满脸是泪地哀求。 鬼舞辻无惨人都无语了。 梅红色竖瞳一扫,那只跃跃欲试,准备再撞她个七荤八素的公鹿轻盈地跳着跑开。 “蠢东西!”鬼舞辻无惨骂她,“谁让你乱摸的?这几个月正时它们的发情期,你摸得满身味,不撞你撞谁?!” 林凛呜呜:“……我、我不知道啊。” 鬼舞辻无惨冷笑:“你不知道?是啊,你知道什么?除了知道缠着黑死牟享乐,你还知道什么?!” 林凛痛苦捂着脸。 别骂了别骂了。 好歹换个话题骂啊,实在不行,就再骂骂五十音吧! 林凛缓了好一会儿,扭伤的脚踝才能勉强落地。 她扶着柔软的草地,小心翼翼站起身,迎着鬼舞辻无惨嫌弃的目光,故作轻松地说:“……我们走吧。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 鬼舞辻无惨哼了声,扭头就走。 林凛一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心中泛起阵阵哀伤,如果是黑死牟,肯定会抱着她回家,可现在,她面前就只有冷酷无情爱骂人的鬼舞辻无惨,不仅不会抱她回家,甚至连脚步都不知道放缓一点——超没品! 林凛忍不住又有点想哭。 可转念又一想,至少他没丢下自己。 已经很好啦。林凛苦中作乐地想,至少他还愿意等她。不然,她瘸着腿,还要跟身后那群又跟上来的死鬼们玩追逐战,那才是真的绝望。 然而—— 鬼舞辻无惨走着走忽然变道了。 林凛正准备追上去,却见她曾经紧紧握着的那只手骤然碰撞变化,巨大的触手顶端生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就低着头赶路的年轻艺伎囫囵吞下,速度之快,艺伎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消失不见! 鬼舞辻无惨很谨慎,他没留下一滴血液。 林凛僵在原地。 她她她看到什么?! 她看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进食场景! 啊啊啊,心中小人捧着脸疯狂尖叫,好可怕!好残忍!完全没有躲开的可能!如果要吃她的话,就算让她先跑一百米也是白搭!绝对不可能逃掉!! 要死了要死了! 他突然吃人,是准备恐吓她,让她在恐惧中死亡吗? 林凛害怕的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 呜呜呜,我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之前说的都是假话,死在谁手里我都不会甘心的,黑死牟快来救救我啊…… “过来。” 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呼唤,林凛根本无法呼吸,窒息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她很想逃。 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那只会死得很难看。 林凛瑟瑟发抖。 陷入绝望的意识跑回黑死牟身边,身体却乖乖地挪到鬼舞辻无惨面前。 她苍白的脸上用力挤出一抹讨好的微笑,冰冷的指尖颤巍巍搭上他伸出来的手——就是他刚刚吃人的那只手。 “怎么了,无惨大人?”可怜的声音细若游丝。 “你最好早点接受。” 鬼舞辻无惨饶有兴趣欣赏着林凛魂飞天外的惊恐模样。 一点点攥紧她的手指,她下意识想抽回,却又在下一息放缓了僵硬的身体,由他动作。 鬼舞辻无惨心情不错。 也许是年轻血肉很好抚慰了焦躁的内心,梅红色竖瞳难得露出温和的目光,那张苍白清俊的脸上更是浮出令人惊艳的俊朗笑容。 “即便你带来了蓝色彼岸花,也不要想着我会像黑死牟那样对你,想从我手里活下来,就要时刻不停地努力为我做事——这是你在向黑死牟头投诚后就该有的认知。” 林凛哆哆嗦嗦点头。 “凛衣……” 鬼舞辻无惨看着她。 手指上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新鲜的血液,指腹稍一用力,就在她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抹出一道刺目的殷红。 林凛抖得更厉害,眼中霎时间盛满泪水。 鬼舞辻无惨平静地说:“我不喜欢鼠首两端的下属。你选择了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人类那里去。那些没必要的心软善良,最好早日割舍。不把你变成鬼,并不是因为黑死牟为你求情,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没用的蠢东西,我不愿意浪费自己的血奖励你。” “如果你背叛了,或者让我察觉到你有背叛的念头,那我就会让黑死牟,亲自看着童磨进入你……” 说着,他很期待地伸出手,掌心贴在她平坦柔软的腹部,一点点用力,“我很好奇,你能承受多少。”【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0-40 第31章 她好美恶鬼缠身 林凛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难掩惊惧的目光落在笑得温柔和煦的鬼舞辻无惨脸上,眼前阵阵发黑,完全没想过他竟然能说出这么扭曲又变态的话,想破口大骂,眼泪却先一步流出来。 “你想说什么?” “我、我不会背叛的,真的!”林凛哭出声,无助地攥紧鬼舞辻无惨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呼吸急促而破碎,“呜,无惨大人,我会乖乖的,请您、请您不要那么对我,我害怕……” 林凛真的很害怕。 哪怕鬼舞辻无惨只是随口一说,并未付诸行动,她都接受不了。 蹲在嗒嗒作响的竹流水边,不停掉眼泪,用力清洗那 群烂鬼留在自己身上的气味,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些可怕的话语驱散。 黑死牟没有照顾人的习惯,鬼舞辻无惨就更没有了。 来到落脚的宅邸,他自顾自去到主寝室休息,完全不管林凛在干什么、住在哪里。 鬼舞辻无惨不担心林凛逃跑。 林凛也不会逃跑。 对她来说,活鬼们是很烂,但目前还只是用可怕的话威胁她;可外面那些阴魂不散的死鬼们就不同了,他们是实实在在要杀她,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她将绝无生还可能。 林凛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无论如何,她都会不顾一切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活下去才有未来,只不过,她有时候也会觉得沮丧。 好苦哦。 炭治郎,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小缘一啊? 林凛蔫嗒嗒盯着映在障子门上的高大人影,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圈鬼舞辻无惨苦苦哀求灶门炭治郎不要走的名场面,这才重新把自己哄好。 她转身去到对面的寝室,翻出干净的白襦绊换上,抱着蓬松柔软的被子,睡在鬼舞辻无惨寝室门口。 半梦半醒之间,可怖的梦魇再度缠绕而来,身体仿佛还泡在冰冷刺骨的黑水里,压得林凛喘不过来气,四肢更是酸痛地像被童磨恶毒地拧断了,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她抱着被子无意识低泣出声。 鬼舞辻无惨不需要睡眠。 他第一时间就听到了那些异常的呼吸,眉头皱起,脸色不怎么好地起身拉开障子门,果不其然看见林凛蜷成一团,从被子深处不停发出难受的泣声。 “生病了就自己出去找药吃。”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梅红色竖瞳冷冰冰俯视着下方的林凛,“守在我门口做什么?”他又不是黑死牟。 “没、没有生病……”林凛小声说,“我只是太冷了,真的好冷,不知道为什么,我捂不热自己了。不用出去,等我捂暖了就没事了,您不要赶我走,我不要自己一个人……” 她口齿不清地胡言乱语 从被子离伸出手,一通摸索,摸到鬼舞辻无惨的脚,滚烫的手指顺着白色足袋上移,直到触碰到他的皮肤,把温度高到不正常的掌心贴上去,自证清白般松了口气:“您瞧,我只是太冷了,没有生病,我不要出去,有鬼,好可怕……” 鬼舞辻无惨已经不能更无语。 脑子都要烧坏了还冷呢。 相比之下,她又在使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都不能让他生气了。 鬼舞辻无惨看了眼天色,抓起林凛胳膊,直接人从被子里拎出来,丢进房间。 天快亮了,他可不想跟一个病鬼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生气。 房间铺着柔软的叠席,林凛摔得不是很疼,只不过失去被子的保护,她就像失去蚌壳的软肉,被迫暴露在空气中,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委屈地翻来覆去,嘴里不停发出可怜的呻吟。 鬼舞辻无惨蹙眉看过去。 她的寝间着并不合身,因为是男款的缘故,衣长拖地不说,就连肩幅都很宽,靠着努力裹好左右两衿,再用腰带努力系紧,才不至于暴露。可现在,她总是滚来滚去,腰带下滑,强行捏合的领口松散开来,露出颈部和肩膀的肌肤,隐约可以看见殷红的痕迹顺着雪白柔软一路蜿蜒而下,水波似的没入下方阴影。 是黑死牟吧。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想,武士出身的他很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即便是变成了鬼,也从没有丧失过自我。只有他,才能将力量使用地恰如其分,不至于太轻让她逃掉,也不至于太重弄伤她。可他终究是鬼,如果自己没有出现,掌控了猎物心神的恶鬼绝对不会停下来…… 想到这里。 鬼舞辻无惨收回目光。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书,梅红色竖瞳盯着眼前的书页,鸦羽状的阴影爬上上裂隙,晦暗不清的眸光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阴郁。 林凛不停翻滚,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这让她忍不住哭出声。 她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哪怕理智告诉她,旁边那道冷漠的背影不属于黑死牟,而是属于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存在,她也还是忍不住凑上去。 我会求他的。 我会小心翼翼求他的。 万一他同意了呢?林凛哭着想,只要回到家,只要黑死牟抱抱她,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渴望战胜恐惧。 前所未有的勇气让她一点点依偎过去。 “你干什么?”鬼舞辻无惨皱眉。 “无惨大人……”林凛急促喘了口气,颤巍巍抓起鬼舞辻无惨垂落的袖口,挡住自己的脸,低低哭出声,“好冷啊,感觉我还泡在水里,无惨大人,好难受……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鬼舞辻无惨眉心拧成结。 林凛凑得更近,额头抵在鬼舞辻无惨盘起的大腿外侧,小声啜泣:“好可怕啊,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不要那么对我,我很害怕,无惨大人,想回家去,我想回家去……” 鬼舞辻无惨不想理她。 可她哭个不停,滚烫的体温近在咫尺,无端让他异常烦躁。 “……回家?”他忍耐着情绪问。 “嗯。”林凛偷偷露出一只眼睛,觑着他的脸色,弱弱地哀求,“您能不能送我回到黑死牟身边?无惨大人,我感觉我难受得要死了,我想回家去,在他身边,我或许还能活……请您看在蓝色彼岸花的份上,至少,让我死在黑死牟身边……” “放心。” 林凛惊喜仰起头。 动作快得都不像个病人。 “等你快死了,我就把你送给童磨。”鬼舞辻无惨语气轻描淡写,蛇一样的竖瞳却骤然咬住林凛,在她骤然苍白的脸色中,眸光森森:“……就现在吧,你觉得如何?” “不要不要!”林凛瞬间飙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住鬼舞辻无惨胳膊,生怕被他丢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无惨大人,我还能活,我还能活很久呢!呜,您不要把我送给童磨,我害怕,我不想见他!” 鬼舞辻无惨一把甩开林凛。 林凛痛哭流涕黏上来:“求您了,不要生气,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鬼舞辻无惨沉着脸,再次把人甩开。 林凛更害怕了,扯住他衣袖不撒手,拼命摇头:“呜呜,无惨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要这样对我……” “不要碰我!”鬼舞辻无惨嫌恶瞪了林凛一眼,再次把她推开,“黑死牟是怎么教导你的?一个女人,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你简直比那群下种还粗鄙!滚远点,再把你的东西弄到我身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凛哭声一滞:“……” 不是! 你早说啊! 你早说我还会抱着你不松开吗? 就算我真的是狗,你也不能这个吓法啊,狗也是有人权的,你这个没品的烂鬼! 林凛被鬼舞辻无惨气得更难受了,有心跳起来骂他,又怕被他丢给童磨,只好屈辱地趴在地上,咬着自己衣袖哭个不停。 …… …… 不知过了多久。 林凛恍恍惚惚醒过来。 她的意识尚不清醒,躺在柔软的榻榻米上,涣散的眼睛盯着昏暗不清的房顶发呆,直到听到一阵明显的窸窸窣窣,好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才转动酸涩的脖子看过去,只一眼,心神就被那位站在窗边的美丽女子攫获。 她不着寸缕。 雪白的肌肤在幽暗的房间里仿佛会发光。 各式华美珍贵的和服被她随意丢弃脚下,海藻般浓密卷曲的长发用金珠发钗挽成优雅的髻,两边坠着鲜艳的红色流苏。 傍晚的风穿过窗户,拂过女子姣好的面庞,吹得流苏左摇右摆,她略微抬手,将垂在鬓 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恰如暮色漫过山峦,澄净的月华顺着丰盈洁白的雪原淌下来。 林凛只觉得有什么猛地炸开,大脑一片空白。 浓烈的霞光晕上脸颊,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盯着看,也太失礼了,可眼睛却怎么都无法从那具美丽的躯体上挪开。 ……呜呜,真的好美啊! 作为一个生活在信息高度发达社会中的人,林凛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国内的、国外的、新生代、古早派,各色俊男美女她都见过,但亲眼看见跟隔着屏幕看见是不一样的。 牛乳一样的肌肤,高挑修长的个头,纤秾合度的身段,都不必看见她的脸,就足够勾魂夺魄。 好美好美好美…… 林凛直接被迷成傻瓜。 女子似有所感,缓缓转过头,轻慢的目光落在林凛害羞地不敢跟她对视的脸上,精致秀丽的眉毛一挑,似乎是笑了一下,冲她勾勾手指。 林凛掀开被子,巴巴跑过去。 她不好意思地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指尖传来柔软细腻的触感让她说话都结结巴巴:“怎、怎么了?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哦哦哦,不是不是,我是想问,您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这里……” 女子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林凛手心。 林凛大脑直接沸腾!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摸走了,完全忘记自己想提醒什么,眼神紧张地乱瞟,根本不敢跟人对视。 女子:“你还在发烧。” 林凛:“??” 第32章 啊,碰到了碰到了恶鬼缠身 “熬了一天,体温也还是反反复复。”女子收回手,“我还以为你那么有骨气的不吃药,是自信自己能扛过去。结果,只证明了你真的很没用,你的身体同样一点用也没有……凛衣,你简直毫无价值,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 林凛:“!!” 女子眸光斜斜一掠:“你这是什么表情?换个样子就认不出来了?” 林凛痛苦捂住脸。 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认得出来吧? 美得勾魂夺魄的漂亮小姐姐,竟然用鬼舞辻的声音吐出尖酸刻薄的话语,这是何等晴天霹雳! 他知道这会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带来多大伤害吗?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他就只关心他自己! 究竟是多么没品的烂鬼,才能理直气壮问出这种话?林凛心情沉痛地想,而她,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没品的烂鬼,差点就说出了了不得的话! 不、不过—— 好美。 真的好美哦。 就算在死亡边缘徘徊一圈,也完全无法对那张美艳入骨、极具侵略性的脸说出讨厌的话。 “回答!”鬼舞辻无惨又在骂人,“你哑巴了?” “对、对不起……”林凛绝望发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忍不住从手指缝里偷看,“您、您真的太美了,好美,呜,办不到,认出来这种事……根本办不到啊,好美好美……” 鬼舞辻无惨蹙起眉,一把将人推开:“滚远点,没用的蠢东西。” 林凛:“……” 呜,他满脸嫌弃的样子也好美哦。 鬼舞辻无惨对着更多华丽的和服挑挑拣拣,可没有一件合心意的,被他胡乱丢了一地,随意踩踏,直到目光瞥见一件用金线绣着秋草纹样的红色浴衣,才终于停止挑挑拣拣的动作。 鬼舞辻无惨拎起衣服,冲那个还在偷看他的蠢东西勾勾手。 林凛立刻小跑过来:“无惨大人?” “换上。”鬼舞辻无惨把衣服丢给林凛。 “啊,是要出去吗?无惨大人,我们一起吗?”林凛问。 鬼舞辻无惨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林凛感动得都要哭出来,天知道她多害怕被丢下,“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谢谢您,谢谢您愿意跟我一起,呜呜,无惨大人,您真好,喜欢您,真的很……” 鬼舞辻无惨再次把人推滚蛋。 不是很想听她敷衍的谄媚话语,她跟黑死牟说的时候是这套,跟他说的时候还是这套。 林凛换衣服很快。 鬼舞辻无惨还没有挑好,障子门就重新被推开,他侧目望去,就见林凛不好意地冲他笑,拎着拖地的衣摆向他道歉:“对不起无惨大人,这个……这个太长了,我有点矮了,穿不了……”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看着林凛。 “我还是穿这个吧,不会耽误您正事的。”林凛体贴地把已经晾干的衣服举给他看。 哼哼,早知道他会生气,而机智的她早已想出了对策! 鬼舞辻无惨没说话,示意她上前。 林凛乖乖走过来。 鬼舞辻无惨忽然暴起,抓过她手里的衣服用力摔在地上:“连衣服都不会穿,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没、没有,呀——”林凛辩解的声音陡然化作惊愕地尖叫,好不容易系好的腰带已经被扯开,她慌忙按住失去束缚的衣襟,避免散开,不停后退,“无惨大人,您不能这样!不要不要,您不能这样对我,啊,不可以……” 林凛害怕地哭出来。 “闭嘴!” 鬼舞辻无惨一把把人扯过来。 目光触及林凛苍白的脸,她咬着唇不敢哭出声,好像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事似的,心中怒气更甚,漂亮的眸子重新暴露出非人的特征,梅红色的宝石骤然裂开漆黑的一线,阴郁森然,“你哭什么?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恶心的事?” 林凛簌簌流泪。 不、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鬼舞辻无惨怒斥:“别自作多情了!你也算个女人?连基本的侍奉都不会,动不动就哭,你以为谁都是黑死牟?自己不去享用,反倒引导一个没用的女人去享乐……” 林凛眼泪掉得更凶了 呜呜呜,怎么又在说这个啊! 明明是他不经允许擅自脱人衣服,竟然还有脸骂得这么难听,好过分啊,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林凛试图瞪他。 愤怒的眼神却轻轻吻上了他的脸。 林凛:“……” 被不中用的自己气哭! “你不会以为童磨纠缠你,是因为你魅力无边吧?” 鬼舞辻无惨恃美行凶,无视那点微末的抗拒,把林凛穿得乱糟糟的衣服完全脱下来,攥着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扯到自己面前,不允许她害羞地蜷缩逃避,更不允许她蹲下去,抓起衣物挡住自己。 “呜,没有,我没有。”林凛慌乱摇头,想把眼睛挪开,却被鬼舞辻无惨强行捏住下巴,迫使他们四目相对,只能不停哀求,“衣服……无惨大人,您穿衣服啊。” 天呐天呐! 看到了看到了!刚刚不小心看到了! 好白、好大、好挺……呜呜,好想摸一摸,看看手感是不是跟真人一样! 林凛咬着唇瓣。 大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没有?”美丽的女人高傲地仰着下巴,挑剔的目光上下把她打量了个遍,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如果真的没有,你怎么会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 “真、真没有……”林凛简直都要哭出来,那抹雪白近在咫尺,饱满的弧度都要碰到她了,想离远点,却又被更用力的拽过来! “呀!” 林凛直接撞入一片细腻柔软,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后,大脑顿时像烧开的热水壶,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爆鸣! 她本能推拒,掌心却不小心触碰到更要命的东西,惊慌失措后退,手腕却被攥得更紧了。 “衣服,衣服!!”林凛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无惨大人,求求您了,您就穿件衣服吧!!” 不让她穿,至少、至少他自己穿件啊! 鬼舞辻无惨皱眉看向林凛。 她好像受到了惊吓,紧紧闭着眼,泪水打湿的睫毛震颤着。 这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无法理解她在避讳什么,明明是一样的身体,有什么好避讳的?之前她坐在黑死牟腿上的时候,也没见她想过避讳,那么坦然地接受了黑死牟的抚触,享受了他给予的快乐……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 “站好!” 林凛瞬间不敢动了。 鬼舞辻无惨松开钳制的手,冷脸摆正林凛僵硬的身体,从地上捡起被她说太长 的浴衣,裹住她的身体,一点点帮她穿好。 林凛呆住,眼中还闪着惊惧的泪花,完全没想过事情还能这样发展。 ……这显得她刚刚的确很自作多情哦。 意识到这点,林凛瞬间尴尬的面红色赤,脚指头都要把地板扣破。 啊,人怎么能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呢? 鬼舞辻无惨熟练地给林凛穿好浴衣,又帮她散落的长发梳成最近学生之中很流行的英吉利结髻,才重新掀起眼帘,冲着完全不敢跟自己对视的蠢东西冷笑:“我还以为你还要再自作多情一会儿。” 林凛:“……” 林凛惭愧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无惨大人,是我不好,我只是太害怕了,请您原谅我吧!” 鬼舞辻无惨:“害怕什么?怕我像童磨那样强迫你?” “呜,您、您不要问了。”林凛羞得无地自容,捂着通红的脸哭唧唧,“总之,都是我不好,真的、真的太难为情了……” 求求您不要再问了。 再问下去,她对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留恋了。 林凛可怜兮兮从指缝中露出泪汪汪的眼睛,祈求地看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没跟她这个蠢东西计较,继续挑选衣服,命令道:“箱子里有药,自己去吃。” “啊?” “你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又在上升了吗?”鬼舞辻无惨简直要被林凛蠢死,“接下来,你要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你是准备中途烧昏过去,妨碍我做事?” 林凛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找到装着药的箱子,她快速翻找起来,本想赶紧找到有用的吃掉,免得又被鬼舞辻无惨责骂,可视线触及瓶瓶罐罐身上用平假名和片假名组成的标签,终是没忍住心中绝望,无助地瘫软在地,眼中流下悔恨的泪水。 书、书到用时方恨少! 鬼舞辻无惨挑来挑去,好不容易挑中一件勉强看得过眼的,刚穿好,就感觉下摆被人轻轻扯了扯,他低下头,就见林凛捧着箱子,扭扭妮妮问他哪个是能退烧的。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破口大骂:“没用东西!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林凛忍住不哭。 骂吧骂吧。 反正药是不能乱吃的。 被骂两句,总比她胡乱吃中毒了强。 鬼舞辻无惨对林凛的没用刷新了认知,重新掂量起做事的时候要不要带上她这个累赘。 他将要参加的宴会,是由附近小有名气的富商举办,那人不仅负责日常为他提供金钱,还负责在白天寻找蓝色彼岸花,当时驱使那人做事的借口就是家妹体弱多病,需要蓝色彼岸花做药引。 如今他已经得到蓝色彼岸花的消息,但那人也还没有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他还有不菲的家产。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看着林凛,忽然笑了起来,带上她吧,被发现不对劲的话,就把他们都杀了。 林凛浑然不知鬼舞辻无惨在想什么可怕的事。 她只知道自己有点困,应该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坐车去往宴会地点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之后,她被安置在外间等候,茶室里传来的无聊高谈阔论、介于乐音与噪音之间弦响,以及时不时发出纵情欢笑,混合成奇异的催眠曲,眼皮开始阵阵发沉。 林凛情不自禁靠着墙壁打盹。 昏昏沉沉之际,头上传来轻微的拉扯。 林凛警惕地睁开眼,不知何时,面前已经蹲着一个体面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深色西装,正冲她笑,而他手里捏着那根金珠发簪格外眼熟——正是鬼舞辻无惨绾在她头上的那根! “啊,还给我!”林凛大惊失色,顾不上自己散开的头发,慌忙去抢,“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要碰!” 第33章 哪里有趣?哪里好笑?恶鬼缠身 男人轻松躲开,目光落在林凛脸上:“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还给我!”林凛没心情跟他闲聊。 “哈,可真是个急性子的小姑娘”男人笑着站起身,反手将金珠发簪藏入袖里,“……不说名字的话,这个东西我就留下了。” 林凛沉下脸。 跟谁嬉皮笑脸呢? 知道这是谁的簪子吗你就抢? 也不怕被鬼舞辻无惨半夜找上门,吃得渣都不剩! “凛衣。”林凛伸出手索要,她不想惹事。 “凛衣吗?是个跟你一样可爱的名字。”男人却并没有要还的意思,反而聊起来,“你是在这里工作吗?还是陪着家人来的?我看你年纪并不大,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林凛看了眼茶室方向,压着怒气说:“还给我,快点!” “你是哪家的半玉?”男人却露出了然的神色,伸手去拉林凛的手,“……已经有旦那了吧?他叫什么名字?有能力抚养一个半玉的旦那,说不定是我认识的人。” 林凛后退躲开。 她真的很烦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男人。 什么半玉全玉的,她又不是四魂之玉,哪来的玉?恨不得抡圆了胳膊一耳光抽上去,让他通点人性,却又着实顾忌鬼舞辻无惨,生怕耽误他的事,被他当宵夜啃了,左右衡量一番,她扭头就走,不去介入他人因果,想死就让他死呗。 “你自己留着吧!” 被鬼舞辻无惨吃了是他应得的! 反正她已经作为“体弱多病但被宠坏的妹妹”露过面了,鬼舞辻无惨应该不再需要她做什么,去外面等也一样。 “生气了?”男人笑出声,胳膊抵住按住障子门,不让林凛出去。 “让开!” “真是有个性的女孩子,不过,你老师没教过你吗?身为半玉,可不能……” “凛衣。” 清丽悦耳女声让林凛已经来到嘴边的脏话瞬间咽了下去,绷紧的胳膊不自然地抖了抖,她心虚地望向茶室的方向。 不知何时,茶室的门已经打开。 身着华服的美艳女子优雅地侧身而立,茶室中明亮的光线落在她姣好的脸上,牛乳一样的肌肤泛着珠玉半莹润的光彩,精致的眉眼斜斜一扫,那勾魂夺魄的目光便已然让人忘记呼吸。 “过来。” 林凛立刻跑过去。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在客人面前散下头发,也太失礼了。”这样说着,鬼舞辻无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红玉发簪,柔弱无骨的手指捏着簪子顶部那颗红艳到不正常的珠子,慢条斯理插入林凛重新挽好的发髻里,温柔的动作直接把人哄成胚胎,“不可以再弄丢,等姐姐做完事就带你回家,也不可以在这里胡闹,要乖乖听话,知道了吗?” 林凛红着脸点头。 “啊,是东条阁下!”有人发出惊喜的声音,急忙从茶室走出来,恭敬地把腰弯成九十度,“我等深知您事务繁忙,不敢叨扰,不想您竟有空驾临,真是蓬荜生辉!” 更多的人从茶室出来,纷纷鞠躬见礼,互相寒暄之际,热情奉请东条去上座。 林凛和鬼舞辻无惨被挤到一边。 “好恶心……”看着那群比艺伎还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们,林凛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她不自觉靠近鬼舞辻无惨,扯了扯他华美的衣袖,在他低头望来之际,小声道,“我、我想出去,可以吗?” 那些男人太舔了,真的太舔了,舔得她头皮发麻,甚至都让她有点反胃。 “不行。”鬼舞辻无惨没同意,就算伪装成艺伎,他的姿态也从没有一刻放低过,傲慢地好像他才是掌控者。 林凛蔫头耷脑。 而那个被唤作“东条”的男人却来到她们面前,露出随和的微笑,风度翩翩地发出邀请:“一起吧。” 众人眼明心亮,立刻围上来打趣:“是啊是啊,千叶小姐是熟人,您的妹妹自然也不是外人,孤身一人在外太孤单,还是一起吧。” “没错,还是东条大人体贴啊。”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 …… 林凛同 情地望向鬼舞辻无惨。 这群人都好烂啊,你是怎么忍住不杀的?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立刻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想。 “既然东条阁下相邀,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就像所有爱护妹妹的好姐姐那样,鬼舞辻无惨叹了口气,抬手把林凛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细腻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她一点点泛红脸颊,“……不可失礼,知道吗?” “哦,好、好的。”林凛脑袋又烧开了。 席间,重新排号落座。 鬼舞辻无惨依然是处于最尊贵的右手一席,只不过,这次坐在主位的不再是那个为鬼舞辻无惨做事的那个男人,而是换成了东条。 成年人之间的客套寒暄很无趣,阿谀奉承更是无聊。 但这些事都跟林凛无关。 她专心吃着鬼舞辻无惨推给她食膳,安静就像个无情的干饭机器人,但耐不住他总有人会把话题往她身上扯,开些试探性的玩笑。 林凛停下戳弄鱼骨的动作,偏头看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恍若未觉。 林凛就当他默许了。 抬头直勾勾盯着那个男人,眼神一瞬不瞬,脸上更是没一丝笑模样都没有,语气直白:“听不懂,什么意思?” 男人笑容僵在脸上。 林凛:“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哎呀哎呀,只是玩笑啦,凛衣小姐太认真了哦。”有人试图打圆场。 “很有趣吗?很好笑吗?”林凛毫不避讳直视任何人的眼睛,不会说复杂的句型,就直接把“你给我解释解释哪里有趣、哪里好笑”写在脸上。 如此不知情识趣,热闹的席面很快就彻底冷场。 男人们面面相觑。 负责活跃气氛的艺伎们也无能为力。 “你们啊,可真是的……”最后,东条无可奈何般笑出声,打破了这份尴尬,“都是各行各业的前辈了,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她还小呢。” “对对对。” “还是个小孩子呢。” 众人似乎终于找到挽回颜面的方式,纷纷用长辈宠爱小辈的眼神望向林凛,“在疼爱中长大的小孩子,就是有个性。是我们不好,说错话惹小姑娘生气了,千叶小姐,实在是对不住了!” 鬼舞辻无惨:“哪里,是我教育不周。” 众人各退一步。 房间里重新充满快活的空气。 等到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深夜。 主家醉得很厉害,送鬼舞辻无惨和林凛回家的任务就自然而然被东条接下。 把人送到家之后,他很自然地向鬼舞辻无惨发出邀请,说再过两天,他会在家里设宴款待各方人士,届时,希望她们能赏脸莅临。 鬼舞辻无惨没有拒绝。 林凛不想去,她总觉得宴无好宴。 那可是个在外面就敢对陌生人拉拉扯扯的男人,而且,似乎还有不低的身份,这要是应邀去到他家里,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鬼舞辻无惨又不是黑死牟,会时时刻刻关注她的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只能她自己承担,而她什么都不想承担。 林凛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睡不着。 攒了好半天勇气,才狗狗祟祟来到鬼舞辻无惨的寝室,望着已经恢复本貌的恶鬼,揪着他裤脚,小心翼翼跟他打商量:“……无惨大人,不去,行不行?” 鬼舞辻无惨:“你说呢?” 林凛哭唧唧:“他是坏人,危险,无惨大人,不要去。” 鬼舞辻无惨不理会林凛的撒娇,慢条斯理翻过一页:“你该改改你的说话方式了。” “……啊?” “只有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才会不停使用短句和单词。” “可是太难了啊。”林凛苦着脸,“句子一长,音节就变得非常绕口,完全不是我能复述出来了,哪怕黑死牟把句子拆分了教我,我也没……啊!对不起对不起,无惨大人,我错了!!” 反应过来自己又使用了母语抱怨,林凛立马诚惶诚恐道歉,“呜呜,请您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的话倒是说得流畅,发音很准,文法也没什么问题。”鬼舞辻无惨一针见血点评,“可见并不是你学不会,而是你不想学……跟在黑死牟身边很舒服吧?” 林凛不敢应声。 鬼舞辻无惨:“黑死牟那个男人,很重视上下级关系,不允许下级有任何僭越的地方,同时,又是个具有责任心的上级,对于你这种依附他而生的附庸异常宽容,不会嫌弃你没用,也不会强迫你学什么……对你这种没用的蠢东西来说,跟他生活惬意极了,肯定不想离开他一秒钟。” 林凛面上不显,心中狂点头。 鬼舞辻无惨好像看穿了林凛的心思,声音更冷了:“只可惜,对他来说,换个人也一样。” “……什、什么意思?” 鬼舞辻无惨却不想跟林凛解释,只是露出一个轻蔑嘲讽的笑容,无论她如何哀求,都不告诉她一个字。 林凛更睡不着了。 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坏心眼的烂鬼啊!她抱着被子辗转反侧,呜呜呜,这么没品,早晚会被抹布的! 林凛发出了恶毒的诅咒。 而这个诅咒,很快就迎来了应验机会。 那群人毫不避讳。 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用他国语言直白讨论着舞池中诸位姿容出色的女子,随意点评挑选,好像她们不是个人,而是为服务他们欲望而生的货物。 而被讨论最多的,就是鬼舞辻无惨。 尤其在得知那是个高傲矜持,比华族贵女还难搞定的女人之时,立刻有人想出了解决办法:金钱权利无法打动,那就用药放倒她。 “这倒也是个办法。” “不过,这样会少很多乐趣吧?” 狎昵的起哄声起此彼伏:“可以下次继续啊。女人都一个样,表面装得清高,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想把自己卖个好价罢了。一夜之后,她们就会缠上来,撵都撵不走……” “哈哈哈,说得这么笃定,你很有心得啊。” “哪里,不过是见识得多了罢了。” …… …… 林凛看得头皮发麻。 手里美味的甜品都变得味同嚼蜡,她知道宴无好宴,却没想到能坏成这样。 她倒不是担心鬼舞辻无惨被算计,他可是差一步就会成为完美生物的男人,要是这么容易中招,那鬼杀队和珠世这几百年真就白活了,可这并不意味着安全,他是不会中招,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而他一生气…… 林凛下意识望向前方人头攒动的舞池,顿时紧张地不敢再想下去,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捡着人少的边缘,飞快冲向鬼舞辻无惨。 然而—— “你听懂了?”一只大手稳稳钳住林凛,惊讶的声音伴随着戏谑的笑意,自身后幽幽传来,“明明只是一对相依为命的艺伎姐妹,靠着他人的金钱,才养出如此漂亮的两张脸,没想到,你竟然有着如此渊博的学识……” 第34章 不准看字幕!恶鬼缠身 林凛没有大喊大叫。 在看清那张不通人性的脸后,紧张的心跳甚至一点点平复下来,只剩下果然如此的厌烦和刀刃般冰冷的嫌恶。 “不必担心你姐姐。”东条走在前面,攥着林凛手腕的力度没有丝毫放松,“他们虽然爱玩了点,但都拥有体面的出身,优秀的教养让他们很有分寸,轻易不会闹出人命。” “哈!”林凛都听乐了,“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东条拽着林凛来到一处置办妥当的洋风房间,把人推进去,随后关上门,身体抵在门上,他扯开领口 ,笑得一脸和气,“这是乖孩子应有的奖励。” 林凛来到窗边打量:“要是不乖呢?” “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他们闹得太过。”东条解开外套,丢在地上,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枚熟悉的金珠发簪,“在我面前,你可以放心做你自己。跟那群毛头小子不一样。我觉得有个性的女孩子相处起来才更有趣,太柔顺乖巧的话,我反而不太喜欢。” 说着,他来到林凛身边,抬手将金珠发簪插回她发髻,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到她那张平静到冷淡的脸上,“正如当时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在那种地方睡得那么安心?那一定是个非常有趣的女孩子……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林凛觉得他真是病得不轻。 东条继续说:“我很喜欢你,尤其喜欢你的眼睛……我一直在想,要是这双明亮鲜活的眼睛因为我而流出泪来,究竟会何等美丽。” 林凛诚恳:“你还是做梦比较快。”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对于听不懂的话,东条一笑置之,抬手抚上林凛髻上的发簪,指腹揉捏着发簪顶部那颗红艳到不正常的珠子,“要是让我来的话,你可能会受伤。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 “噗滋——” 细微裂帛声尚未传出,就被占据视野的血肉瞬间吞噬殆尽! 林凛震惊地瞪大眼。 双手还维持着捅刀的动作,扭曲的血肉却已经擦过她的指背,将一切淹没! 锋利的刀子被嚼碎,脆弱的人体更是直接被碾成黏腻的肉泥,顺着咀动的利齿满溢而出,淅淅沥沥滴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洇染出大片痕迹,再也看不出一丝曾属于人类组织的痕迹。 而那只怪异的、凭空而生的、青筋贲起的巨大蠕虫似乎吃得很爽,打了个长长的嗝,开始拖着长长的血痕朝着林凛的方向蠕动。 林凛:“!!” 林凛慌忙避开。 不是不是! 为什么奔着她来了啊? 这个东西看起来就是鬼舞辻无惨制造的,为什么要对她下手?难道她还不算同伴吗? ……难道说,鬼舞辻无惨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要把我也杀了? 林凛额上冷汗瞬间流下来。 脑海不自觉闪过下弦裁员的冥场面:留在原地的被吃掉,试图逃跑的被无情拧掉脑袋! 林凛捂住脖子。 啊啊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还年轻,她还有用,她还不想死!! 血肉蠕虫却已经摆好进攻的架势,仰起血肉模糊的血盆大口,身上乱七八糟的金色眼睛不约而同定格在林凛身上。 林凛扭身就跑。 没跑出两步,发软的腿脚被毛绒绒地毯绊倒,整个人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呜……”好疼哦,真的好疼哦,胳膊肘杵地上了。 “蠢东西!” 林凛哭唧唧仰起头。 就见一位美艳动人的女子站在房间中央,她斜着眼,红润的唇角垂下阴郁的弧度,人有多美,话就有多刻薄,“摔倒了不会爬起来吗?只会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一团血肉罢了,也值得你吓成这样?你还能更没用点吗?” “无、无惨大人!”林凛喜极而泣,丝毫没有被骂的委屈,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冲过去,死死抱着鬼舞辻无惨的胳膊不撒手,“好可怕好可怕,呜,无惨大人,真的好可怕啊,幸好您来了,差点就被吃了……呜呜,它要吃我……”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无语:“谁要吃你了?” “那个那个!”林凛躲到他身后,使劲指了指血肉蠕虫,视线余光瞥见那些眼珠子还在盯着自己瞅,吓得眼泪狂飙,“啊啊啊,它在看我!它还在看我啊!!无惨大人救命!不想被吃……呜呜,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 鬼舞辻无惨面露嫌弃。 把她推开,可她却更害怕地黏上来,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贴到他胳膊上。 “不要不要!”林凛拼命摇头,眼神颤抖着,可怜地哀求,“无惨大人,不要丢下我!我会有用的,呜,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更有用的,不要杀我,救救我救救我……” 鬼舞辻无惨更嫌弃了。 可不等他再次把人推开,视线不经意扫过她头上,触及那枚本该丢失的金珠发簪,眼神瞬间冰冷,一把将其捏碎! “没用的东西!” “对、对不起……”林凛头发披散下来,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总之先道歉肯定没错。 “闭嘴!”鬼舞辻无惨又瞪她。 林凛呜咽一声。 有心乖乖听话闭嘴装死,可他的表情实在可怕,怕被迁怒的恐惧让她大脑转得飞快,眨眼之间就想到了祸水东引的毒计。 “无惨大人,我想告诉您,有人……有人要伤害您!”林凛说得磕磕绊绊,没把日语学透,她连告状都告不清楚。 鬼舞辻无惨皱眉。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要杀您!” 林凛努力想要说出更多内容。 可她的日语口语水平实在太烂了,文法是不会用的,稍长一点的音节是不会读的,长句子更是想都不想要。 除了求饶和咒骂,大概也就求爱的话说得最流畅了,这让她完全无法描述她听到了什么,急得她抓耳挠腮。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冷冷道:“……有这么难说吗?你跟黑死牟交流得的时候不是很顺利吗?怎么现在对着我就说不出来了?” 林凛神情愕然。 这这这是可以跟他比比划划的意思吗?! 可是,之前分明是他不愿意像黑死牟那样跟她交流的啊。 不仅不愿意,还非常恐怖地威胁会拧掉她的头,现在他又是干什么?改弦更张了? 好苦哦,林凛忍不住腹诽,没品的烂鬼能不能不要朝令夕改?这要是哪天因为不小心触碰到反复的红线被拧掉头,她找谁诉苦去? 鬼舞辻无惨:“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在质疑我?” “没有没有!”林凛赶紧摇头,抓起鬼舞辻无惨的手,狠狠告状,“我只是忽然想起来,那些妄图算计您、伤害您的家伙里,还有之前答应帮您寻找蓝色彼岸花的家伙!我都听到了,他背叛了您!不仅跟其他人一起点评您,还想要用他那肮脏的东西玷辱您美丽的躯体!他简直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去吧去吧,去把他们都杀了。 “听到的?”鬼舞辻无惨皱眉。 “嗯!”林凛认真地说,“当时您正在跟别人聊天,可能没注意到,而我就坐在他们身后的用餐区吃甜品,正好全部都听到了……他们聚众讨论哪个女人更好,还卑鄙无耻下流地试图对您下药!真是一群卑鄙无耻的下三滥!” 杀吧杀吧,杀了他们就不可以杀她了哦~ 鬼舞辻无惨:“你怎么听得懂?” “……啊?”林凛一脸茫然。她不能听懂么? 鬼舞辻无惨怀疑地盯着林凛:“他们用的是D语,比M语更不常见,普通人别说听得懂了,就连接触的渠道都没有。你连日语都不会……不、不对,你甚至都不会说日语,为什么能无障碍听懂我的话?!” 鬼舞辻无惨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凛衣能听懂他们的话! 无论是多么复杂的对话,她都能听懂!只是她不会说,才需要用短句加汉字的方式,把她的意思传达给他们。 这也就意味着,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无法交流从来都是单方面的! 可是—— “一个人不会写字很正常,但怎么可能出现听得懂却不会说的情况?”梅红色竖瞳骤然缩成危险的一线,鬼舞辻无惨猛的抓住林凛的手,把人扯到面前,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凛衣,你究竟……还隐瞒了我多少事?!” 他怎么会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这个大的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忽视掉了? 是因为当时黑死牟说他们是通过语句和汉字进行交流的,就下意识忽略了她能“听懂”的异常吗? “啊、啊?”林凛被凶得一愣,哆哆嗦嗦,“我、我没告诉过您吗?看到的,我是看到的啊……” 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你又不是巫女!” “我、我也没说过我是巫女啊。”林凛被鬼舞辻无惨散发的危险气息吓得几乎无法呼吸,眼泪扑簌簌滚落,“呜,看到的,真的是我看到的……您一说话,就有字幕出现在我眼前。无惨大人,真的是我看到的,请您相信我,真的是看到的!” “Hohlkopf。”鬼舞辻无惨冷脸审问,“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林凛抽泣:“……没、没脑子的人?” “Ignorance。” “无知。” “Unstupide。” “愚蠢。” …… …… 鬼舞辻无惨呼出口气 他注意到了,听人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落在平视偏下的位置,就算捂住她的眼睛,也能感觉到掌心下的眼珠在往那个方向转动。 ……竟然真的是看到的。 怪不得当初黑死牟会觉得她拥有巫女血脉。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想,所以,黑死牟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吧?可他为什么不上报? 鬼舞辻无惨忽的生气起来,低下头,冷冷看着泫然欲泣的林凛,残酷道:“以后,不准再看字幕!” 第35章 我可以奖励你恶鬼缠身 “呜,不可以不可以!!”林凛受到惊吓,失了智地紧紧抱住鬼舞辻无惨,苦苦哀求,“我不能离开字幕,就像鱼不能离开水!我会学的!呜,不就是该死的破日语吗?我会学的,我真的会学的!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可以。”鬼舞辻无惨冷漠地说,“你能不能活下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偷偷看字幕,我现在就会剜掉你的眼睛。” 林凛绝望瘫软在地。 只觉得世界再没有比现在更黑暗的时刻了。 鬼舞辻无惨:“你眼睛看向哪里?” 林凛悚然一惊,慌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害怕的眼泪不停从指缝冒出来:“对、对不起,我习惯了,您不要剜掉我的眼睛,呜,我不要变残疾,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鬼舞辻无惨:“这么害怕残疾?” 林凛悲苦:“没有人不怕吧?我又不是鬼,可以随随便便长出来……” 鬼舞辻无惨冷笑:“你又在看!” 林凛:“!!” 林凛再也不说话了,自欺欺人地蜷成一团,生怕被发现自己刚刚还在偷看。 鬼舞辻无惨坐在勉强还算干净的沙发上,伸手把那个装鸵鸟的蠢东西从地上拎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在她骇然瞪大眼,发出尖细叫声之前,沉声恐吓:“再喊,我就摘掉你舌头!” “呜……”林凛已经不知道是该捂眼睛比较好,还是捂嘴巴比较好了,眼泪不值钱地往外掉,“您、您怎么忽然用上这张脸了啊?您知道这样多可怕吗?被我捅死人再次出现,我还以为自己又被冤魂索命了……呜,好可怕哦,真的好可怕哦……” 她忍不住跟他商量,“您能不能不要用他的脸?好丑、又丑又恶心……”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人是你捅死吗?”鬼舞辻无惨挑自己感兴趣的问,随手撩起林凛的头发,再次给她挽成髻,“就那么短短的一把匕首,除了激怒他,还有什么用?” “有用的。”林凛吸了吸鼻子,身体不自然绷紧,不敢坐得太用力,不停拉扯自己下摆,试图遮盖因为这个尴尬姿势露出来的腿,“他只是个普通人,捅进去,反手一拧,再用力剖开,跟切腹无异。武士都需要介错人呢,他就更受不了了……” “要是失败了呢?”鬼舞辻无惨伸出手,吞噬过人类的血肉蠕虫在他掌心化作红玉发簪,被他插入挽好的髻里,“……你要像对黑死牟那样,也向他敞开身体?” 这话也太难听了! 林凛很生气。 愤怒一秒,果断屈服,识时务地顺着他的话思考起来:“大概吧……人总是要活着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希望、未来,全部都没了,多可怕啊,我不想死……” 鬼舞辻无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凛。 她还是很喜欢哭。 只是这次跟往常不太一样,她平静陈述着自己的想法,所有的泣声都压抑着呼吸掩盖,如果不是明亮的眼睛红红的,几乎看不出她在伤心。 “为什么不求救?” “我、我不能耽误您做事……”林凛低着头,她声音很轻,说着自己从一开始就权衡过利弊的事实,“您来到这里,必然是有要实现的目的。您的事才是最重要,我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我自己能处理好,不会成为拖累妨碍您……” “既然如此,哭什么?” 林凛茫然地看过来。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的眼睛:“凛衣,你真的非常没用,哪怕是跟我制造的最劣等的鬼相比,你都孱弱得可怜,随便谁都能轻易夺走你的生命、掌控你的人生……” 林凛:“!!” 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倒、倒也不用骂得这么难听吧! 她知道她很弱了,可她也从来没说过她很强啊,干嘛点名骂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你很有自知之明。”鬼舞辻无惨摸上林凛的眼睛,“比起弱小的下属,我更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下属,尤其是那种得到得到我的恩赐,却不想着努力为我做事的废物,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 林凛下意识想躲,还以为他发现自己又在看字幕,要剜掉自己的眼睛,结果发现他只是想摸摸,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一点点放松,动作不由带上一点讨好,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 “你想要什么?”鬼舞辻无惨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手指滑过湿漉漉的脸蛋,来到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感受着下方不知疲倦鼓动的鲜血,缓缓道“……我可以奖励你。” 林凛眼睛闪闪发亮:“真的?” “嗯。”鬼舞辻无惨应允。 林凛瞬间狂喜,紧紧抓住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激动的声音都出现破音:“我、我想您解开对黑死牟的血咒!” 灶门炭治郎都已经加入鬼杀队了,鬼舞辻无惨的末日还远吗? 只要解开了血咒,鬼舞辻无惨随便怎么死都无所谓,反正黑死牟会活下去,跟她一起活下去。 林凛并不害怕等待。 与这份一想起来就让人内心暖暖的美好未来相比,一时的分离竟不算得了什么。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直接把人从腿上推下去。 林凛一屁股坐地上,感觉尾椎骨都要摔碎了。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呆呆抬起头,却只看见一双冰冷森然的梅红色竖瞳,蛇一样直勾勾盯着她,那阴郁可怖的模样仿佛要择人而噬,她觉得自己被凶猛的野兽盯上了,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额上渗出豆大了冷汗,林凛意识到自己抄错答案了,照搬黑死牟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鬼舞辻无惨已经陷入暴怒之中。 他死死盯着林凛,濒临爆发的凶戾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太阳穴突突跳动,不受控制的怒意恣意蜿蜒,眨眼之间,结实的实木扶手就在掌下化作齑粉!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提出这种要求? 她竟然妄想用他给予的恩赐,去换取黑死牟自由? 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了,不允许聚集,更不允许结伴,可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明目张胆提出这种要求,是在挑衅他吗? 不,她是想背叛!她,竟然敢背叛!! …… …… “无惨大人,无惨大人,无惨大人……” 细弱的哭声 穿透雨幕。 青筋暴起的大手被人不知死活地握住。 冰冷的手指伸入滚烫的掌心,似乎是被扭曲的高温烫了一下,纤细的指骨微微颤抖,随即便更用力地探入其中、义无反顾地攥紧。 孱弱的藤蔓脆弱易折,风大点都会不堪重负地枯萎,却在雷霆的雨夜,颤巍巍伸来新生的枝丫,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置于狂风骤雨之下。 “您不要生气,我都是乱说的。”林凛带着哭腔,“不要这么对我,无惨大人,不要,我害怕,呜,您看看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 可怜的泣声仿佛不会停歇。 ——好吵。 鬼舞辻无惨渐渐从震怒中回过神。 蛇一样竖瞳惊怒未消,他冷冷注视着那个依偎在他脚边的蠢东西。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瑟瑟发抖,只不过,她似乎哪里坏掉了,他抚上去的时候,伏在他膝上的脑袋完全不知道躲闪,就那样弱弱流着泪,把脸贴在他的掌心。 ……蠢东西。 鬼舞辻无惨忍不住骂她。 这个时候竟然还敢不知死活靠过来,真不怕他拧断她的脖子吗? 她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连对危险的基本感知都没有,甚至连趋利避害都做不到,真是笨死了! “我错了,无惨大人,我不该这么不坦诚……”林凛不停地哭,“我只是听人说,当别人拒绝过我一次后,大概就不会再拒绝我第二次,所以才那样说的……其、其实,我只是想玩手机,无惨大人,我真的只是想玩手机……” 她心跳得很快。 鼓动奔涌的血液甚至都在冲撞他的掌心。 “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里,真的好寂寞啊。”林凛恍惚着,泪水很快就把枕着的地方打湿,“您每天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我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跟在您身边,不仅给您添乱,还要麻烦您来救我,总觉得我真的很没用……” 你本来就很没用。鬼舞辻无惨无声地想。 林凛把头埋在鬼舞辻无惨膝里,红玉发簪随着她的哽咽摇曳:“要是能玩手机就好了……无惨大人,我想玩手机,我知道我跟手机都是属于您的,可我还是想玩手机,我从来没都没跟手机分开过这么久,呜,我不能离开手机,就像鱼不能离开水……” 鬼舞辻无惨没说话。 手指缓缓摩挲着下方滑腻柔软的肌肤,脑海不经意闪过她偷看自己的场景,被抓包的时候,她总是会故作镇定地转过头去,绚丽的霞光却顺着脖颈一路蔓延向下。 是啊,他忽然明悟起来,都是属于他的东西。 一切的所有权都在他, 手机也好,人也罢,都是属于他的。 她刚刚的行为,是擅自抢夺了他的所有权,与背叛无异,所以才会让他那么生气。 而现在,她认错了,那他就会大度地原谅她。 毕竟—— 都是他的东西。 想通后,鬼舞辻无惨大大方方地把手机丢给林凛。 林凛愣了一下,旋即两眼放光,再也不哭了。 “哇!我的手机!”她激动地直接跳起来,捧着失而复得的手机亲来亲去。 鬼舞辻无惨觉得她更蠢了:“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林凛亢奋地停不下来,“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想它想了多久!从它离开我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一天忘记过它的脸!手机手机,我的手机,没有手机,我根本活不下去啊!” 鬼舞辻无惨:“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林凛想说那是因为她搞到真的了,自然就不需要精神抚慰剂,可话到嘴边,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不可思议瞪大眼,呆呆看着鬼舞辻无惨。 “你又怎么了?”鬼舞辻无惨坐在床上。寝具已经由勤劳的鸣女一键更换。 林凛小心翼翼凑到他脚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揪住他裤脚:“……您、您听得懂,对吧?” 第36章 您能说个那个来听听吗?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不理人。 林凛戳戳鬼舞辻无惨的腿:“您能听懂,是不是?” “是有如何?”鬼舞辻无惨抖开,不让她碰。 猜测成为现实,林凛反而呆住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好一会儿,她才委屈巴巴地说:“既然您一直都听得懂,那为什么还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吓唬我啊?” 天知道她那个时候多害怕,林凛难过地想,把她当傻子耍很有趣吗? “我可从来没说我没听懂。”鬼舞辻无惨轻描淡写地说,“我一直说的都是‘让人听不懂’‘别人听不懂’,你会误会都是你的错,要怨就怨你自己是个蠢东西,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又被骂了。 林凛更难过了。 鬼舞辻无惨却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捏起林凛的下巴,坏心眼嘲笑她:“凛衣,你真的很笨,尤其是磕磕绊绊说日语的样子,更是笨得要死。别扭的发音就不提了,你甚至至今都没学会五十音,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会,你说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蠢东西啊?” 难过的情绪触底反弹,林凛立刻不服气地说:“我知道您聪明,天下第一大聪明,那么,愚蠢的我能有幸邀请聪明的您,说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来听听吗?” 鬼舞辻无惨轻蔑一笑,用流畅标准的中文复述了一遍。 林凛瞳孔地震。 怎、怎会如此?! 这世上怎么会有日本人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标准,完全听不出一点大佐味? 鬼舞辻无惨:“很难吗?” 林凛沉痛:“不难吗?” 鬼舞辻无惨:“对我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但对于你这种没用的蠢东西来说,就不一定了。凛衣,这世上真的存在你觉得不难的事情吗?” 林凛:“……” 扎心了啊,屑老板! “您怎么能这么说啊!”林凛脆弱的心灵当场碎成八瓣,挣开鬼舞辻无惨的手,用头使劲撞他大腿,“我只是个没有任何助力的普通人,活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上,当然会觉得一切都很难啊!” 林凛真的要被眼前这个没品的烂鬼气死,“不会五十音又怎样?我考试又不考这个!况且,这才几个月?我能磕磕绊绊说出那么多短句和词语,就证明我很聪明了!人是不可能一口气吃个大胖子的,我想先学口语表达,再学书面表达不行吗?” 鬼舞辻无惨眼风一扫。 林凛瞬间偃旗息鼓,额头抵在他腿上,努力揪起他腿上的衣物遮挡自己,不敢再狡辩。 鬼舞辻无惨:“你是先会跑,后面才学走路吗?” 林凛:“……不是啊。” 鬼舞辻无惨:“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您不是能听懂么?”林凛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哀求地看向鬼舞辻无惨,努力试图摆脱学习的苦,“无惨大人,您听懂的话,我学不学就不重要了吧?我们现在就交流很顺畅啊,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顺畅?”鬼舞辻无惨说,“你是指你作弊看字幕?” 林凛害怕地藏起自己的眼睛,垂死挣扎:“这也不算作弊吧?天予不受,反受其咎。我觉得字幕的出现,说不定就是神明赠给我的礼物,拒绝接受的话,说不定会有报应。无惨大人,我不能有报应啊,我还要为您做事呢。” 穿越没有语言压缩包就已经很惨了,要是不能再看字幕……林凛觉得自己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 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林凛,好奇地自言自语:“……你说,我要是把你的眼睛剜出来, 你还能跟看见字幕吗?” “我错了无惨大人!”林凛立马滑跪,抱着鬼舞辻无惨的腿拼命摇头,“我会学的!口语会学的,书面表达也会学的!请您再给我一段时间!呜,我现在真的离不开字幕,会听不懂的!求您不要剜掉我的眼睛,不要把我变成残废!无惨大人,不要这么对我,太残酷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鬼舞辻无惨注视着林凛。 她又在没用地流泪了。 柔软的身体因为害怕瑟瑟发抖,纤细的胳膊却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放,可怜兮兮地仰着头,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湿漉漉注视着他,毫无防备在他面前展露出柔弱无助的模样,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伤害了。 ……真蠢啊。 鬼舞辻无惨俯下身,抬手擦去林凛脸上的泪痕,意外的,他并不讨厌,甚至,还温和地冲她笑了笑:“你的承诺我听到了,努力学吧,以后,我会随时抽查你。” 林凛:“!!” 林凛两眼一黑。 最可怕的情况出现了! 鬼舞辻无惨,总所周知的屑老板,鬼杀队名誉鬼柱,竟然要成为她老师! 啊啊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最害怕被老师点名了,尤其是随堂提问的时候,更是从来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 如今,让爱裁员的暴君搞一对一专业抽查,对孩子来说未免也太刺激了!刺激得她ptsd都要犯了! 呜呜呜,林凛悲痛欲绝,好苦哦,怎么来到这里还逃脱不了名为“老师”的恐怖生物的魔爪? 鬼舞辻无惨欣赏着林凛生无可恋的脸,忽然意识到,那个男人想看的,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她。 有个性,但识时务。 如果反抗失败了,那纵然有万般不甘,她也只能强迫自己敞开身体,顺从地接受对方,换取对方不要伤害她。 很显然,那个男人真正想要享用的,不光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精神…… 鬼舞辻无惨眼神逐渐冰冷,膝上却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重量,他低下头,就见林凛正伏在他腿上,揪着他衣服,哭唧唧地问:“无惨大人,那些人……就是冲您大放厥词的那些人,处置了吗?他们真的好恶心!恶心又下流,您一定不要轻易放过他们!” 凭什么只有她过得惨? 大家必须陪着她一起不快乐! 他们只是失去生命,可她却被迫重回课堂了啊! 林凛悲愤地掉眼泪。 “不害怕了?”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手指抚上近在咫尺的细腻肌肤,“之前不是看到我吃人就吓得一动不敢动了吗?” 林凛抖了抖,有点痒:“……不一样啊。” 鬼舞辻无惨问:“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人类吗?” “可人跟人也是不一样啊。”林凛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是罪有应得,死了活该,杀了他们完全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但那个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想起那个无辜枉死的女孩子,林凛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 当时鬼舞辻无惨的速度太快了,她没有看清女孩子的模样,甚至连她的身高都不记得,只知道在那个残酷的夜晚,一道活生生的剪影被从这个世上抹除了。 “她有什么错呢?” “不过是半夜还在努力工作的一个普通人罢了,在遇见您的时候,甚至还有礼貌的主动避开,可即便如此,啊——” 说到一半,林凛身体骤然腾空,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背撞到柔软的床上,沉重的重量倾覆而来,让她整个人都深深陷了进去。 “无、无惨大人?”林凛心脏怦怦跳,她呆呆注视着上方极具压迫力的鬼舞辻无惨,下意识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过近的距离让她情不自禁发抖,紧张得都要忘记呼吸,“您、您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惹您生气了吗?对、对不起,我不是……” “我早就说过了吧?” 蛇一样竖瞳直视着林凛的眼睛。 鬼舞辻无惨撑在她脸旁的手缓缓下滑,宽大的掌心掠过激烈跳动的胸膛,最终来在她僵硬的腹部,一点点用力按下,在她惶恐不安的眼神中,冷冷道:“凛衣,你已经不可能回到人类那里去了,那些没必要的心软和善良,最好早日割舍。任何的迟疑和犹豫,都将被我视为背叛……” 林凛脸色唰得一下白了。 她想起了那天鬼舞辻无惨说出的扭曲又变态的话,瞬间头皮发麻,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没、没有啊,我没想过背叛。无惨大人,我怎么可能背叛您?没有,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可怜?” “是啊。”林凛眼神止不住颤抖,簌簌的泪水随之滑落,“明明是努力生活的人,却横遭不幸,不可避免地失去生命。” “多可怜啊……”她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啜泣,“说不定家里还有人等她回去呢,可她们却再也不可能相见了,太可怜了……无论是她,还是等她的人,都太可怜了……” 她又在哭了。 好像被杀掉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她至关重要的血亲。 有什么好难过的?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想,别说那个女人只是陌生人,就算真是她的骨肉至亲,当做被大风刮走不就好了?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就够了。 “那你呢?”鬼舞辻无惨定定注视着林凛,片刻后,他松开压制手,拨开黏在她脸上是发丝,面无表情擦去她眼中的泪水,“……你也觉得自己很可怜吧?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不得不与鬼为伍,如今,还失去自由,沦为我的东西……” 可怜么? 林凛恍惚起来。 她算得上可怜吗?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没有语言压缩包,还要被阴魂不散的死鬼们追杀,听起来似乎的确挺可怜的,可跟那些无辜失去性命的人相比,她又哪里算得上可怜呢? 她还活着。 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甚至,她还重新得到了心爱的手机。 开局的确有点糟糕,但黑死牟都把她放生了,是她自己贪图黑死牟带来的安全感,非留在他身边不可的。后来,也是她主动向鬼舞辻无惨求救,拼命发誓会变得更有用,才被他留在身边。 “我不可怜。” 林凛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 她把脸贴在鬼舞辻无惨掌心蹭了蹭,被泪水淋湿的眼睛认真看着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出于我自愿的选择。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可怜,相反的,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非常非常幸运。” “我这么没用,可无论是黑死牟,还是您,都没有嫌弃地杀了我,不仅给了我选择的机会,还允许我留在身边……” 第37章 死罪死罪,你听不懂吗?死罪!恶鬼缠…… “我得到了眷顾,我的愿望也因为您才得以实现……好开心啊,无惨大人,每次想到这个事实,我都发自内心地觉得,能跟您相遇真是太好了……” 林凛声音情不自禁颤抖。 她知道自己不该因此感到高兴。 眼前的鬼舞辻无惨,是杀害了无数无辜之人的罪魁祸首,就连她自己,也仅仅只是暂时侥幸存活,可光是看着他的眼睛,欢喜的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还活着啊。 鬼舞辻无惨摩挲着林凛泛红的眼尾,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跌入他掌心。 她还是那么爱哭。 害怕的时候哭,受伤的时候哭,开心的时候,也还是在哭。 一如既往的没用、可怜,又孱弱。 “您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却并没有丢下我、不要我……”原本抵在鬼舞辻无惨胸口的手松开了,衣物挪动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白皙的手腕从袖子里露出来,林凛小心翼翼地环上他脖颈,“无惨大人,我很喜欢您,真的真的很喜欢您……” “不要用跟黑死牟说过的话来敷衍我,我不想听。”鬼舞辻无惨皱眉,却并没有拒绝的林凛的依附,由着她把自己拖入一片轻盈的甜软之中。 “没、没有敷衍啊,我是真心的。”林凛搂着鬼舞辻无惨的脖子,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脸,“即便您总是骂我,还时不时威胁我,可我比谁都清楚,我是靠您才能顺顺利利活到现在,我对您的感情没 有一丝虚假……无惨大人,请您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呜,听着也太叫人伤心。” 她身上有股一股奇异的甜香,离得远的时候,鬼舞辻无惨就闻到了,如今亲密的交颈拥抱,馥郁的香气随着她激烈的心跳,愈发明显地从肌肤深处中满溢而出,让人直想粗暴撕开下方血肉,用力沉进去,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林凛浑然不知,还在抽抽搭搭地哭:“我可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更从没做过那种混账事,一点都不想因为莫须有的原因就被您讨厌……” 脆弱的要害毫无防备地呈现在鬼舞辻无惨面前。 鬼舞辻无惨低下头,贴上林凛脆弱的侧颈,距离之近,只要一瞬,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东西,吃了就没有了,就算可以用其他人补上她的位置,那也不再是她了。 “无惨大人……” “怎么了?”鬼舞辻无惨从林凛脖颈里抬起头。 林凛眼中含着泪:“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跟您说……”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就是、就是……您能不能换张脸啊?”肌肤上好像还残留着他鬼舞辻无惨的呼吸,酥酥麻麻的痒意让林凛不敢跟他对视,红着脸挪开视线,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不好意思地扣啊扣,“我知道您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了吧?” 鬼舞辻无惨:“……” “他好丑,真的好丑啊。”林凛偷瞄了一眼,飞速扭开,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猛地一看还不如不看。看您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看他的脸,只能盯着您的眼睛,才不会想吐。”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直起身,蛇一样的梅红色竖瞳死死盯着林凛,在她心虚躲闪的眼神中,毫不留情骂她:“没用的蠢东西,这都分不清吗?” “怎么可能分清啊?”林凛咬着唇瓣,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又被他凶出来了,“您的拟态那么精妙,甚至说话做事风格都跟他很像,在我眼里,您就是把自己完全变成了他的模样,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经死了,说您是他我都不会怀疑。无惨大人,您就换换吧,他好丑哦,真的好丑……” “闭嘴!” 林凛捂住嘴巴,可嫌弃的话语还是从眼里流了出来。 “再这样看我,我就剜掉你的眼睛!” 林凛吓得一把拉起旁边的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很快,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身侧的床榻却开始下沉。 林凛偷偷从被子缝隙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鬼舞辻无惨已经褪去丑陋的拟态,重新露出那张勾魂夺魄的美丽面庞。 他阴沉着脸,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硬皮书冷脸翻阅,只不过,他表情异常阴郁,仿佛随时要抓两个小孩过来吃吃,看上去危险无比,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美得目眩神迷。 好美好美。 认真学习的样子就更美了。 林凛完全无法挪开视线。 意识还沉迷美色之中,身体就已经诚实地把碍事的鞋子踢下床,手撑着床榻爬起来,小心翼翼挪到他身边,歪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看过来。 林凛涨红了脸,却还是鼓足勇气跟他对视:“我刚刚就想说了,跟您在一起很开心,我很喜欢您。嗯,如果您也能喜欢我就好了……就算不喜欢的话,至少也不要讨厌我,无惨大人,我一点也不想被您讨厌……”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刚刚,你问我那群人现在怎么样了,对吧?” 林凛点点头,不明白他怎么现在提到这个了。 “我把他们都杀了。”鬼舞辻无语气神冰冷地好像只是随手碾死了几只臭虫,“不经允许擅自触碰我,是死罪。从他们对我说那种话、用那种眼神看后,就注定他们会死。” “该杀的该杀的。”林凛赞同地点头,“他们那么熟练,肯定祸害了不少无辜的女孩子。也就是他们这次不小心碰到您,才终于遭到天诛,但凡换个人,肯定就是另一场悲剧。唉,他们这样的烂人,早就该死了。” 鬼舞辻无惨:“……” 林凛义愤填膺。 可很快,她就又愁眉不展起来。 鬼舞辻无惨还以为她终于意识到了,结果她紧张地依偎过来,抱着他的胳膊瑟瑟发抖,仰着头,投来可怜兮兮的目光:“无惨大人,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来索我的命,好害怕啊……” 她哭唧唧缩到鬼舞辻无惨怀里,“他们这样的烂人,绝对更喜欢挑软柿子捏。虽然是您把他们杀了,但他们不敢报复您,只会来报复我……呜,无惨大人,您千万不要离开我,就算上厕所,也请您无比在附近等我!好害怕哦,一想到会被他们突脸,我就害怕得想哭!” 鬼舞辻无惨一脸无语。 掌心抵在林凛脑门上,无情地把她推开。 “不要不要,无惨大人不要啊,您不要这个样子,我害怕……”林凛再度黏上来,树袋熊一样抱着鬼舞辻无惨的胳膊不撒手。 “住口!”鬼舞辻无惨听不下去,“谁教用你这种口吻讲日语的?” 林凛:“我、我自学的啊。” 鬼舞辻无惨:“从哪里自学的?” 当然是从那些远洋捕捞的番里啊。 林凛小脸一红,身体羞耻地蜷成虾米,拉起鬼舞辻无惨胳膊遮住自己的脸,难为情地说:“哎呀,这种事情您就不要问了,太害羞了,根本说不出口……” 鬼舞辻无惨额上青筋跳了跳:“再汉日混杂,你就自己滚出去!” 林凛闭嘴装死。 装着装着,林凛睡了过去。 翻身的时候,原本应该搭在别人身上的手瞬间落空,前后左右摸不到人,那种被丢下的恐慌骤然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林凛心脏狂跳, 四周都没有鬼舞辻无惨的身影,吓得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打开门就往外跑! “凛衣小姐,大人还没有回来,您不能走!”忠诚的下人们纷纷过来阻挡。 “我不走,我只是想去找他。”林凛被拖住了。 “不可以,大人正在招待客人。” “是啊,您还是在房间里等着吧,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您不可以离开这里,没有大人的命令,您哪里也不能去,还请回去,不然,我等就要失礼了。” “滚开!别碰我!”林凛怒了,使劲挣脱,“都说了不要碰我,你们听不到吗?!” 然而根本挣脱不了,甩掉一个还会黏上来下一个,仿佛桶里的螃蟹,无数只钳子死死拽着最顶部的那只,决不许她逃掉。 …… …… “怎么了?” 差点打起来的人瞬间不闹了。 下人们纷纷行礼。 林凛更是激动地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 鬼舞辻无惨抬手制止想要阻止的下人们,任由泫然欲泣的林凛扑了个满怀,抬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林凛想质问他怎么能一声不吭就离开,可一张嘴却只发出委屈的哭声,紧紧抱着他不撒手。 鬼舞辻无惨好笑地看着林凛。 这个蠢东西,现在也不嫌弃这张脸丑了。 手拖住她后背,轻松把人打横抱起:“……好了,不哭了,我已经回来了。” 阖上的门扉阻挡了外人的视线。 鬼舞辻无惨褪去拟态,直接把人丢到床上。 “无惨大人,您怎么不叫我啊?您怎么出去不叫我啊?”林凛重新爬出来,抓着他的胳膊哭得停不下来,“呜,我都说了,我不能离开您,就像鱼不能离开水……那群烂人绝对会报复我的,您不可以离我太远,万一我被他们前后夹击包了饺子,是真的会死啊。” “呜呜呜,我不想死,无惨大人,我不想死,我还要继续为您做事呢……” 鬼舞辻无惨听得直皱眉。 她大概是还没睡醒吧,才会又说乱七八糟的话。 他们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报复她?化作冤魂骚扰她吗?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忍不住想笑,这是个连神明都不存在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存在冤魂? “没睡醒就继续睡,不要说愚蠢话,我不想听。”鬼舞辻无惨说。 第38章 太、太深了恶鬼缠身 “不是蠢话,是真的……”林凛想解释。 鬼舞辻无惨不听,直接关灯。 房间骤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林凛委屈得差点哭出声。 他怎么就不信呢? 真的有鬼追她啊,那片阴魂不散的夜雾死鬼就不说了,其他枉死的人也没放过她,动不动就突脸,把她当软柿子捏。 虽然最近没出现,但她知道,他们不是高抬贵手放过她了,而是她黏鬼舞辻无惨黏得紧,他们单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罢了…… 唉,要是黑死牟在就好了。林凛难过想,黑死牟就从来不会怀疑她,更不会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动辄冷暴力她。 林瞳陷入对黑死牟的深深思念之中,身体却忽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哎呀一声摔进后方柔软的被子里。 “往里去。” “欸?您也要睡么?”林凛回过神,从床上爬坐起身,瞳孔还没来得及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就开始听话往后挪,“您不是不需要睡眠吗?不看书了?我还以为,啊——” 支在身后的手不小心按空,林凛猝不及防,惊呼着向后仰去。 鬼舞辻无惨手疾眼快,扯住林凛衣领,轻松把人拽回来,避免了她倒栽葱滚下去惨剧。 “你还能更没用一点吗?”鬼舞辻无惨望着趴在他怀里又开始哭的蠢东西,满脸无语,“这么大的床也能摔下去,凛衣,你究竟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这么没用的蠢东西,离开他根本活不下去吧。 不是被心怀恶意的人类吃掉,就是被黑暗中无处不在的阴影吞没。 她的确应该因为他们的相遇感到幸运。鬼舞辻无惨想,不然,就凭她这具没用又孱弱的身体,哪怕只是渺小如只是想活着的心愿,都不可能实现。 “太黑了,我看不清啊……”林凛哭唧唧捂住脖子,“呜呜呜,无惨大人,您力气怎么这么大啊?都抻到我脖子了,脖子疼,呜,头也疼……” 鬼舞辻无惨:“……” 林凛抽抽搭搭:“您不能这么粗暴地对我,您明明知道的,我只是个没用的普通人,您力气太大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弄死我……” 鬼舞辻无惨现在就想弄死她。 冷着脸把她这个得寸进尺的蠢东西推滚蛋,骂她:“……你就该一头栽地上,摔断脖子!” 林凛被他的恶毒震惊到。 不悔改也就罢了,怎么还诅咒人啊? 不过、不过,他瞪人的样子真的好美哦…… 瞳孔渐渐适应了黑暗,那如刀锋般艳气逼人的脸蛋清晰出现在林凛眼中,让她立刻原谅了他的恶毒。 “真的很疼的……”林凛重新凑过去,靠在鬼舞辻无惨怀里,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您摸摸,皮肤都因为受伤充血变烫了,不是骗您的。” 鬼舞辻无惨确实摸到了。 她脖子上的温度比其他地方高一点,但他按压揉捏那处的时候,她并不会露出痛色,反而放松了身体,柔顺地伏在他怀里,他就知道她只是在变着法儿地撒娇罢了。 ……又娇气又没用。 “无惨大人,人类的脖子是很脆弱的,彻底断了还好说,咔吧就死了。最怕断一半的那种,大概率会变成只有脑袋能动的残废,那可就太糟了。”林凛心有余悸地搂住美艳女子的纤细腰肢,嘟嘟囔囔,“我要是变成那个样子,就再也不能为您做事了。到时候,您肯定就不要我了,呜,一想到会被您抛弃,我就害怕得想哭……” “不会。”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原本按在林凛脖颈的手捏住她下巴,让她抬起头,梅红色竖瞳直直望入她眼底,“到时候,我就把你变成鬼。” 林凛:“……啊、啊?” 美艳的女子欣赏着林凛目瞪口呆的脸,白皙的指节揉按着下方柔软红润的唇瓣:“虽然你是个没用的蠢东西,就算变成鬼,也不可能踏入十二鬼月行列,孤身在外的话,大概率都逃不过最低级的猎鬼人追杀,但谁让你是我的东西呢?凛衣,就算你只会浪费我的血,我也会奖励你,不会让你沦落到那么可悲的地步。” “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我也没有,唔……” 林凛连忙拒绝,可一张嘴,鬼舞辻无惨的手指就不小心滑入其中。 舌尖碰到不属于她的东西,瞬间让她脸红到脖子根,下意识想把手指吐出来,可柔软湿润的舌头根本无法抵抗硬物的侵入。 她想要撤身离开,原本漫不经心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却瞬间化身铜墙铁壁,斩断她所有退路,纵然极力偏过头,牙齿还是被强行叩开,修长的手指探入其中…… …… …… “咳、咳咳咳……” 林凛狼狈地趴在床沿,咳得撕心裂肺,鬼舞辻无惨进得太深了,干呕地冲动挥之不去。 “过分!呜,您也太过分了……” “小点声。”鬼舞辻无惨在林凛难受绷紧的脖颈上,抹出一道道亮晶晶的水光,慢条斯理道,“被外面的人类听到,只会以为你又在侍奉我。” 林凛:“!!” 林凛头皮都要炸了。 侍奉? 什么侍奉? 是那个意思的侍奉吗? 啊啊啊,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啊?林凛欲哭无泪,她只是想为自己谋福祉,让鬼舞辻无惨再温柔一点,不要粗暴地弄伤她,怎么就忽然转到这么危险的话题上了? 这这这严重背了离她初衷啊!! 还有,他怎么好意思直白说出这种话?都不会害羞吗?他这个没品的烂鬼! “不喜欢吗?”鬼舞辻无惨拍抚着林凛的后背。 林凛挣扎不开,半死不活地横在他腿上:“……没有人会喜欢被这样对待吧?” “我以为你喜欢。” “我又不是变态!”林凛明亮的眼睛被泪水浸红,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看起来柔弱又可怜,却不妨碍她哽着脖子据理力争,“就算你长得真的很漂亮,也不能如此污蔑我!” “你不就是这样做的吗?”鬼舞辻无惨看着林凛,细嫩修长的手指抚上林凛的脸颊,艳丽的脸上浮出轻慢的笑容,“明知是我,却还是擅自将我跟她分成两个人。你很喜欢这张脸吧,每次看到她,你就会变得更蠢一点,毫无防备地凑上来,抱着她不撒手,恨不得直接亲上去……” 林凛气呼呼。 这怎么能一样呢? 她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单纯地想跟漂亮的大美人亲亲抱抱罢了,完全不带任何狎昵的心思! 可他、他竟然…… “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因为她长得格外美丽,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一点都不想回答。 被戏弄的事实让她气成河豚,求生的本能甚至都在滔天的怒火面前退了一射之地。 她恶狠狠瞪向鬼舞辻无惨,可当目光触及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只听滋啦一声,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被扑灭,连一丝青烟都飘不出来。 呜呜呜,做不到啊,完全做不到啊!林凛痛苦地想,冲着这么一张美丽的脸发火什么的,她根本做不到啊!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林凛不争气地磕磕绊绊起来,丝毫不敢跟鬼舞辻无惨对视,生怕仅存的力气都在那令人战栗的美色下灰飞烟灭,“我大部分时候只是想想啊,不像您……您、您甚至都没有洗手!您这么不讲卫生, 会让我生病的!” 鬼舞辻无惨被林凛不值钱的样子逗笑了,捏着她的脸,毫不留情嘲笑:“你也太没用了,凛衣……就这么喜欢这张脸?” “喜欢又怎样?!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我都喜欢啊!”内心被看穿,林凛脸涨得通红,闭上眼大喊,“你长这么好看,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别人能看,为什么我不能看?我就是喜欢啊,一看到就忍不住昏了头、失了智、忘记了……” 林凛的叫声戛然而止。 她倏得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鬼舞辻无惨。 掌心下美妙的触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抖了抖手指,却惊恐发现按在他胸口的那只咸猪手也动了动,滚烫的热度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把她脑浆烤干! 鬼舞辻无惨:“你想这样做很久了吧?从你第一次看见她后,你的眼睛就一直黏在她身上。” 林凛;“……” 鬼舞辻无惨:“什么感觉?” 林凛绝望闭上眼,一滴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哽咽着,诚实回答:“……好软。手感跟我想象的一样好,完全摸不出一丝虚假的痕迹,跟真的一样。” 鬼舞辻无惨笑得好大声。 林凛没脸见人了。 哭着藏进被窝里,热昏过去也不出来。 鬼舞辻无惨强行把林凛扒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和汗水濡湿了发丝,一缕一缕地黏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好可怜哦,真的好可怜哦……”林凛的心已经死了。 “谁可怜?”鬼舞辻无惨问。 “我啊,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哦……”林凛汪呜一声哭出来,“您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明知道我喜欢您,竟然还对我做出这么过分的事,这么戏弄我很有趣吗?” 当然很有趣啊。 鬼舞辻无惨拨开黏在林凛脸上的汗湿碎发,抚摸着她的耳颊。 她哭泣的样子、震惊的样子、无法承受的样子,包括现在,她想要耍心眼的样子,都很有趣。 鬼舞辻无惨配合地问:“是吗?” 林凛点点头:“我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可怜的人了。” 她觑着鬼舞辻无惨的脸色,美艳的女子并未露出任何怒容,这让她鼓起勇气,大度地表示,“不、不过,如果您要是同意我可以不学日语的话,那么,我也就没那么可怜了。” 事情已经发生,她不可能再改变。 但现在,她还没有重新回归学生的身份,她还能挣扎一下! 学习真的好苦哦,她一点也不想学习! 一想到她明明那么努力做事了,却还要被逼着学习,跳反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 背叛被抓住的后果固然可怕,但随时被抽查的生活才是真的地狱! 第39章 堕落的人生恶鬼缠身 说不定鬼舞辻无惨看她可怜,就不让她学习了呢?林凛沉重地想,说出来或许会激怒他,但不说的话,她就会成为学习的奴隶。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 “嗯,我同意了。” 林凛唰得抬起头,闪闪发亮眼里爆发出惊喜的神光:“真的?!” 鬼舞辻无惨点点头。 接住林凛扑过来的身体。 “无惨大人,您真好!”林凛兴奋地浑身发抖,仰头在鬼舞辻无惨的脸上亲了一下,璀璨的眸子不敢跟他对视,害羞地捂着脸缩回他怀里,靠在他胸口小声道歉,“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种话。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可怜,就算您戏弄我,对我做出了过分的事,我也还是很喜欢您……无惨大人,我是发自内心觉得,能跟您相遇真的非常幸运!” 鬼舞辻无惨没有拒绝林凛的讨好。 柔软的身体毫无防备地依偎在他怀里。 她红着脸,时不时就抬眼偷偷看过来,只是不等跟他四目相对,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露出后颈大片纤薄细腻的肌肤,滚烫的温度顺着耳颊一路蔓延而来,很快就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云霞的绯色。 她一如既往的没用、弱小、又愚蠢,却并没有让他厌恶。 就这样也不错。鬼舞辻无惨想过成全她,可转念又一想,她在拙劣地耍心眼,试图操纵他的想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乖乖来到他面前,坦诚地展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祈求得到他的应允。 她耍心眼的样子很有趣,但他不想成全。 “所以,你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什么准备?” 鬼舞辻无惨抚摸着林凛的头发,在她茫然的目光中,美艳的脸蛋一点点恢复本相:“等我剜出你的眼睛,你就再也不用学习了……凛衣,你已经做好准备成为残疾人了吧?” 他声音不带起伏,生着黑色指甲的鬼手却已经无情伸向林凛的眼睛。 “呜哇啊!”林凛尖叫着从鬼舞辻无惨怀里逃出去,躲进被子里惊惧大喊,“我错了,无惨大人!我刚刚是说梦话呢!请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爱学习,我超爱学习的!谁都不能阻拦我学习!” 不就是学习的奴隶么?做了做了! 相较于残疾人,她觉得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跳反! …… …… 林凛是被西洋钟报时的声音吵醒的。 房间里还是很暗。 厚重的窗帘拉得死死的,只能从窗帘下方透出隐隐约约的明亮光线,昭示着时间已经不早了。 林凛打了个哈欠。 她觉得她应该是被吓昏了。 不然,她不应该没做噩梦,还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想到这里,林凛翻过身,看向鬼舞辻无惨,一边腹诽他是有眼睛真扣,一边开开心心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呀,无惨大人!” “你睡糊涂了吗?”鬼舞辻无惨靠在床头上,平静翻过一页文献,“马上就到中饭的时间了,哪里来的早上?” 他没有再使用美艳女子的拟态,而是恢复了本相。 也很好看,苍白清秀的相貌甚至透着一股贵气,只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周身总环着一层阴郁冰冷的危险气息,让人后背发凉,稍微靠近一点,都会有种喘不过来气的压迫感。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女装的鬼舞辻无惨。林凛叹了口气,那么美艳的女子,就算生气的时候,都美得目眩神迷。 “那中午好,无惨大人。”林凛果断改口,期待地看向他,“无惨大人,我们中午吃什么呀?还有牛排吗?昨晚的牛排就很不错。唔,我不想吃刺身,怕有寄生虫,万一感染了,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总感觉我会命不久矣,还是换成烤香鱼或者烤鳗鱼吧。”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兴冲冲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吃米饭了。好久没吃面了,无惨大人,我想吃面!什么面都可以,只要是面!” 鬼舞辻无惨斜了林凛一眼。 这是把他当做点餐的服务生了吗? “刚醒来就要吃,你是猪吗?”鬼舞辻无惨忍不住说。 林凛眨了眨眼:“可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就是会饿啊。如果不饿的话,感觉我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无惨大人,难道您不饿吗?”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 林凛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四处翻翻找找,忙得根本停不下来:“咦,我的手机呢?我记得应该是掉床上了啊,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找不到啊,好奇怪哦,究竟跑哪里去了……” 床上找完就去床下找,围着床绕圈圈,终于从床尾翻出来后,林凛抹去额上冷汗,捧着手机喜极而泣! “宝贝!妈妈的宝贝!还以为妈妈又失去你了!呜呜,妈妈心爱的……” “闭嘴。” 林凛瞬间息声。 鬼舞辻无惨看着不敢跟自己对视的蠢东西,冷笑:“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的很差劲。” “这么明显吗?”林凛尴尬了。 鬼舞辻无惨:“你说呢?” 林凛立马把腰完成九十度,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话不过脑子,以至于问出那么冒昧的问题!无惨大人,我睡昏头了,请您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请您务必相信我!” 林凛是真不敢了 。 乖乖跟在鬼舞辻无惨身后洗漱、泡澡、用膳。 就算看到他像人类那样一口一口吃东西,内心震惊地不停哇哇哇,也不敢问他人类的东西吃起来口感怎么样、会不会想吐——嗯,如果换成女装的话,她可能就要按耐不住好奇心,凑上前问问了。 中饭后,鬼舞辻无惨去书房办公,林凛寸步不离地跟着过去。 与有事要忙的鬼舞辻无惨不同,林凛很无聊。 手机没电,开不了机。 书架上的书到不少,但她一本都看不懂。 偶尔翻出一本纯英文著作,依照她的英语水平,倒是能看懂,但大片大片的英文单词看得她眼冒金星,身体直接出现晕碳反应,眼皮越来越涩,窝在沙发里,脑袋越垂越低…… 鬼舞辻无惨整理出自己想要的文件,一抬头,就看见林凛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纤细的胳膊搭在拂手上,脑袋压在上面,半干的长发随意散开,几缕顺着圆润的肩膀垂直胸前,原本捏在手里的书已经掉在地上,随着风的吹动,纸页哗哗作响。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她跟前,掌心贴在她额头上,确定温度并没有异常,才上手把人推醒。 “啊!”林凛受到惊吓。 “你怎么又睡了?不是刚刚才睡醒吗?”鬼舞辻无惨不喜欢她一惊一乍的样子。 林凛脸色泛白。 受到惊吓的心脏突突跳,手脚不自觉发软。 好一会儿,才勉强从那种难受脱力的感觉中缓和一点,她沉痛道:“因为我刚刚吃完饭啊……您不是看到了吗?我吃了面,还尝了您的米饭,一下摄入太多碳水,就很容易出现晕碳的情况,需要午休一下才能精神。您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吗?” 鬼舞辻无惨当然没有:“你总有这么多借口,其他人为什么没有这种情况?” “不是借口啊。”林凛头疼不已,“其他人怎么可能跟我一样呢?我有您,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困了就睡,就算睡到自然醒,也没有人因此责骂我。” 心悸的感觉异常难受。 林凛身体前倾,将全部重量都交付在鬼舞辻无惨身上,脑袋靠在他腿上,闭着眼,吸气,呼气:“可他们就不一样了,虽然我没做过下人,但我知道给人打工大概是什么样的。他们或许饿不着,但绝对无法想吃什么吃什么。即便摄入了太多碳水,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也不敢擅自休息,扣工资还是小事,被辞退就遭了……” “当年我高考那阵,差不多也是那种状态,完全不敢睡,困极了都敢用风油精抹眼睛……” “这就是你不想学习的原因?”鬼舞辻无惨俯下身,托住林凛的后背,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失重的感觉让林凛有一瞬紧绷,很快就软和下来。 她没什么精神的靠在鬼舞辻无惨怀里,打了个哈欠:“是啊,太苦了,一点也不想再吃学习的苦……” “不过不过!”林凛戳了戳鬼舞辻无惨的胸膛,在他低头看过来时,认真地说,“您放心,等我睡醒了,我肯定会学的。您现在就不要抽查我了,现在的我只会惹您生气。无惨大人,您对我这么好,我一点也不想惹您生气。” 鬼舞辻无惨瞥了林凛一眼:“看不出来。” 林凛:“!!” 回到房间,鬼舞辻无惨直接把人丢床上。 “您、您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林凛哭唧唧爬起来,抓着鬼舞辻无惨的衣角不松手,“我是真的很喜欢您,一点也不想被您讨厌,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惹您生气,我就难过得想哭,呜呜呜,是我表现不够明显吗?” “是吗?”鬼舞辻无惨掌心盖住林凛脑袋,轻易把人推里面去,“这么担心我会生气,怎么还没学会五十音?” 林凛:“……” “这、这个、这当然是因为我还没调整好状态啊。”林凛苦着脸,拼命给自己学不会五十音寻找合适的理由,“大学生嘛,没有考试压力,过惯了轻松自由的日子,习惯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就很难找回拼命学习的状态了,甚至,就连逃课都成了家常便饭,这种情况下……” “逃课?”鬼舞辻无惨无情评价,“……还真是堕落的人生,毫无存在价值。” 第40章 我接受你的喜欢恶鬼缠身 “也、也不能这么说啊。”林凛努力为大学生正名,“高中生活很容易逼疯人,我们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自然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都是我们应得的奖励。” “再说了,我们又没有作奸犯科、违法乱纪,不过是逃逃课、跟跟风,丰富丰富青春时光,怎么就毫无价值了?只有那些管得太宽的狗屁专家,才会动不动就觉得大学生……” 鬼舞辻无惨凉凉的眸光乜斜而来。 林凛的声音瞬间微弱下去,她完全无法跟鬼舞辻无惨对抗,立刻识相地屈服了,乖乖低下头,一声不吭。 鬼舞辻无惨坐到床边。 这个样子的林凛,让他想起了他制造的那些鬼们。 他们之中也有很多都抱着跟林凛一样不上进的废物心态,即便得到他的恩赐,进入十二鬼月行列,可他们却不想着吃更多的人、拥有更强的实力、努力为他做更多的事,反而看到鬼杀队的柱就会害怕地逃跑了,完全不想着战斗……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表情逐渐难看起来。 千百年里,为了找到蓝色彼岸花,他不得不浪费自己的珍贵血液,制造出无数他并不想要的同类。 可那些鬼却总是那么孱弱无用,非但没为他提供任何助力,反而还总是死在猎鬼人手里。 如今,他已经得到蓝色彼岸花的消息,那让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啊,已经完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杀意在心底酝酿,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 鬼舞辻无惨顺着衣袖拉扯的力道看去,就见那个蠢东西也不午睡了,紧张兮兮地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无惨大人,是我惹您生气了吗?”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鬼舞辻无惨没说话,但他才从糟糕的情绪中回过神,脸上的冷意尚未褪尽,梅红色竖瞳盯着人看的时候,不自觉带着森然尖锐的锋芒。 林凛更紧张了。 “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否定您的话。”林凛认真反思了自己,诚恳道歉,“但我真的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我只是不想您讨厌我,您不喜欢听的话,我以后就不说了。无惨大人,我会改的,您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害怕……” 鬼舞辻无惨手搭在林凛脑袋上,掌心下的身体不自觉抖了抖,强行维持镇定的模样更是让他觉得有趣,不由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怕什么?怕我一气之下捏碎你的头?” 她真的太笨了,连他是对着谁发火都分不清。 明明感知到了他在生气,竟然还不躲开,反而还露出这么有趣的表情……会被戏弄完全都是她的错,是她太笨了,才会让他忍不住想看更多。 “我的确害怕。”林凛没有否认,她诚实地看向说出了可怕话语的恶鬼,“不过,所害怕的,并不是您一气之下捏碎我的脑袋,而是您因为我的无心之失而讨厌我。” “怕我讨厌你?”鬼舞辻无惨问。 “嗯。”林凛惭愧地低下头,“我没有聪慧的头脑,也没有强大的力量,更没有远大的理想,对您来说,我的人生太堕落了,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存在价值。您大概率是不喜欢我。” “您所喜欢的,应该是我那些卷王同学那样的。”她回忆着自己的那些宛若早上七八点太阳的同学们,歆羡道,“她们勤奋刻苦、自律自强、目标明确,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即使已经脱离了高三的生活环境,她们也从没有 过一刻不懈怠,持之以恒向着目的地进发,任何困难都不能将她们打倒——别说您了,我也很喜欢。” 鬼舞辻无惨听得直皱眉。 他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那种人了? 他喜欢的是猗窝座那种听话的下属,强大也要为他所用。 他辛辛苦苦制造鬼,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太有主见、太有自我给他添堵的,童磨那样的上弦,有一个就够了。 “只不过,我是无法成为她们那种人的。”林凛神情落寞,越说头颅垂得越低,“想要成为她们那样的人,就要吃跟她们一样的苦。不,说不定以我的资质,还要吃更多的苦……那太苦了,我坚持不下去……” “怪不得你至今都学不会五十音。”鬼舞辻无惨捏起林凛下巴,梅红色竖瞳盯着她泫然欲泣的脸,毫不留情笑话她,“……凛衣,原来不管在哪里,你都是一点苦也不吃啊。” 林凛:“!!” 鬼舞辻无惨:“明知道我喜欢什么的人,但你就是不想朝着她们努力,是吗?” 林凛眼睫颤了颤,到底还是没忍住,害怕地哭出来:“五十音我会学的!但、但她们,我是真的学不来,会死的,无惨大人,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有这么痛苦吗?”望着哭得凄惨又可怜的林凛,鬼舞辻无惨忍不住问,“不都是看看书就能学会的东西吗?” 林凛:“……啊?” 林凛震惊地忘了哭泣。 不是?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看看书就能学会?什么是看看书就能学会的?这世上存在看看就能学会的东西吗? 如果存在,那还要学校干什么?还要老师干什么?大家十年寒窗苦读,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好,就爱没苦硬吃这一口吗? 鬼舞辻无惨:“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凛绝望闭上眼,痛苦的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而落,她悟了:“难怪我总是会惹您生气,原来我们在智商上就有差距!呜呜呜,我已经不期望您会喜欢我了,不,我已经不期望您会不讨厌我了!只要您别丢下我,别留我一个人,怎么招都成!” 鬼舞辻无惨:“哦,那你愿意向你的卷王同学们学习吗?” 林凛:“……” 林凛痛不欲生。 还不如聊聊五十音呢! 鬼舞辻无惨心满意足了。 伸手接住林凛摇摇欲坠的身体,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哭得停不下来。 她好像被那股奇异的甜香浸透了,就连发丝都也开始散发出馥郁的香气,都不必低头,那股无处不在的甜香就顺着呼吸蔓延到心里,细微的火焰开始燃烧,滚烫的热度让他身形紧绷,搂着林凛的胳膊不自觉用力。 怀里的重量轻飘飘的,并不比春日枝头笼着的云霭重多少,按在她背上的手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让她以更加亲密地姿势坠到他腿上。 鬼舞辻无惨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呀!” 林凛惊呼出声,下意识抓紧鬼舞辻无惨的衣服,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从身侧伸来,拨开她凌乱的额发,梅红色的竖瞳直勾勾望入她泪眼婆娑的眼底。 “算了。”鬼舞辻无惨欣赏着林凛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你本来就没用,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得有用。你就慢慢学吧,我也没指望你能变得多有用。” 林凛呆呆注视着鬼舞辻无惨,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惊喜的眼泪瞬间喷了出来!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被骂也能这么开心! 已然枯萎的心脏重新焕发生机,激烈的生长声仿佛夏夜暴雨,明亮的生机霎时充斥身体的每个角落! “呜呜呜,无惨大人,您真好!”林凛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尴尬处境,坐在鬼舞辻无惨腿上,仰头在他脸上亲了口,“喜欢您!真的很喜欢您!我觉得我这辈子的运气可能都拿来跟您相遇了!” 她紧紧抱住鬼舞辻无惨的腰,兴奋地浑身颤抖,“好开心啊,无惨大人!就算您一点也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您就够了……” 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 “就算您不喜欢我,我也会学的,我真的会学的!”林凛开心地发誓,旋即就像是害怕被抛下一般,更用力抱紧鬼舞辻无惨,脑袋埋在他脖颈里,讨好地蹭着他,“无惨大人,我不能离开您,就像鱼不能离开了水!离开您,我绝对活不久的……您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喜欢您,一点也不希望您讨厌我……” 鬼舞辻无惨搂着她腰肢的手渐渐用力,声音却平静:“有多喜欢?” “喜欢到一想到您会讨厌我,我就好难过,难过得想哭……” 鬼舞辻无惨心中升起愉悦的情绪。 不会讨厌。他无声想,怀里的这个人,是他的东西。 就算她没用又愚蠢,他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她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这是他给予的恩赐。 得不到回应,林凛就反反复复念着早就说过八百遍的话,每说一次她就安心一点,对她来说,只要鬼舞辻无惨不拒绝,那就当他默认了,她一直是这样想的,直到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唇瓣上传来温暖的压力,她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 …… 纤细的腰肢被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滚烫的掌心一路煽风点火,温度恣意蔓延,贴在一起的肌肤仿佛要燃烧。 林凛不堪承受地呜咽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她双手抵住鬼舞辻无惨胸膛,努力后仰,却还是无法阻止空气被掠夺。 “呜,无惨……” 太激烈了,林凛甚至生出自己将要被吞噬掉的恐惧,想要求饶,可一张嘴,却让鬼舞辻无惨进得更深了。她惊惶地瞪大眼,曾经,她很害怕被手指划伤,如今换上更加柔软的东西,却让她陷入了更窘迫尴尬的境地。 她根本无法抵抗,舌尖被用力吮吸得发麻,每一处都被毫不留情舔舐着,无论是呼吸,还是声音,都被搅得乱七八糟。眼中不自觉流出泪来,可那泪水还没有淌过脸颊,就被湿软狡猾的舌头舔去。 “无、无惨、无惨大人……” 终于被放开的时候,林凛大口大口地呼吸。然而很快,她就又乱得不成样子。 西洋裙摆格外宽大,遮住了所有动作,她渐渐蜷着身体,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泣声,柔软的腰肢被牢牢禁锢在鬼舞辻无惨怀里,系着带子的领口不知何时散开半寸,水波一样的阴影中,雪白的柔软陷入更深的掌控之中…… “不、不要……” 不自觉的绷紧的双腿被迫分开,炙热的气息抵了上来。林凛惊喘着,摁着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想要从他腿上挺直身体,可贴在她腰窝上的手却宛若钢筋铁骨,不容拒绝地把她按了回去,无法忽视的强烈存在感,让她恐惧地哭出来,“无惨大人,不要,我害怕……” ……【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0-50 第41章 无法让您尽兴,还真的抱歉啊恶鬼缠身…… “怕什么?”鬼舞辻无惨语气恶劣。 “太、太快了……”林凛哽咽着摇头,黏腻滚烫的触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的指尖深深陷入鬼舞辻无惨手肘的肉里,体面的白色衬衣被不可避免地抓皱,她喘息着,从喉咙里发出可怜地泣声,“不能这样,无惨大人。您都没说爱我,甚至,你都没主动握过我的手……唔,不要这样!我不要在这里,无惨大人,呜呜,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你想我爱你?”鬼舞辻无惨低头贴在林凛侧颈,炙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近在咫尺的肌肤上,她心跳得更快了,血液剧烈鼓动着,浓郁的甜香随着薄汗渗出来,蛇一样的竖瞳贪婪而危险地眯起。 “不应该吗?”林凛不能接受地哭出声,被泪水打湿的眼睫黏成一缕一缕的,颤抖的目光看向语气嘲弄的无耻恶鬼,湿漉漉眸中带着失望和怒气,“人不是应该因为喜欢才做这种事吗?就算不喜欢,至少,至少不应该跟讨厌的人做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无路可走的时候,不介意向任何人敞开身体。”鬼舞辻无惨不喜欢林凛现在跟自 己说话语气,更不喜欢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他面无表情掐住手里柔软的腰肢,梅红色竖瞳冷冷盯着林凛,“……现在,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他不是你啊!” 危险的武器死死抵在最致命的部位。 即使林凛努力伸出双臂,紧紧环住鬼舞辻无惨的脖颈,却依旧无法从困境中挣脱,滚烫的热度还在试探侵入。 “我又不爱他,我只是单纯想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会做的!可你不一样啊!” 心意被践踏的痛苦让林凛声音都出现破音。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痉挛颤抖,悲愤的泪水不停从眼中滑落。 “我喜欢你,我想要留在你身边,我觉得待在您身边很安心,所以哭着求着也不想离开!我甚至都不介意你不喜欢我!他怎么能跟你比?!你们怎么可能一样?你们怎么可能一样啊?!” 林凛愤怒地尖叫着。 鬼舞辻无惨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只是不等他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脖子就被林凛死死咬住。 她大概是气疯了,完全忘记他的脖子可是连日轮刀都无法砍断,纵然她咬到脱力,也无法留下一个齿痕。 “蠢东西。”鬼舞辻无惨好笑,松开对林凛的禁锢,手指伸到她嘴里,撬开她的牙齿,把跟小狗一样咬人的笨蛋抱在怀里,掌心拍了拍她气得直哆嗦的脸,笑话她,“你还能更蠢一点吗?这也是你能咬破的?” 林凛:“!!” 你鬼王你了不起啊! 林凛当场情绪崩溃,追着他的手指咬:“我就是太蠢了,才会喜欢你!鬼舞辻无惨,你就是个烂鬼!没品的烂鬼!” 鬼舞辻无惨戏弄着林凛。 看着她从愤怒怨恨的口不择言,到最后认命般不再挣扎,心灰意冷地闭着眼哭泣,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生出了一股无法压抑的焦躁冲动。 ……想要她露出更多有趣的表情。 林凛被丢到床上,身体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属于成年男人结实流畅的身体就覆了下来。 “呀!”林凛尖叫着踹过去。 鬼舞辻无惨捏住林凛白皙的脚踝,轻松将想要逃走的人拉回来,粗粝的指腹毒蛇一般蜿蜒向上:“既然这么喜欢我,你不应该更顺从一点吗?就算你笨得连侍奉人都不会,至少会躺下吧?” “我为什么要顺从?!我为什么要躺下?!”林凛怨恨地瞪着他,眼泪不停涌出来,“我喜欢你,想要得到你的喜欢,想要跟你谈恋爱,想要跟你水到渠成的享受快乐,有什么不对?!你连稍微喜欢我一下都不肯,我凭什么要跟你做这种事?!” “你总是有这么多借口。”鬼舞辻无惨俯视着林凛,并没有因为她怨怼的话语生气,反而煞有介事点评起来,“青涩、娇气、还爱哭,凛衣,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真的很会扫兴,完全没有女人该有的样子。” “就你有女人的样子!这么懂,你自己,啊……”林凛猛地瞪大眼,茫然望向下方的鬼舞辻无惨,眼中蕴满颤抖的水光,颤抖的指尖胡乱抓着他海藻般浓密卷曲的头发,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变了调,“不、不行,唔,不可以……” 鬼舞辻无惨:“我警告过你了,不要用这种口吻讲话。” …… …… 鬼舞辻无惨教林凛怎么侍奉人。 只可惜,她体力太差了,还没有教完,她就哭着睡了过去。 等林凛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她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神情恍惚,记忆断片似的停留在书房睡着的那刻,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睡到床上了。 直到身边传来规律的翻页声,她下意识扭头看去,美艳的面庞映入眼帘,意识逐渐回笼,她也回忆起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尴尬场面。 “呵。”鬼舞辻无惨发出嘲笑的声音。 林凛无力反驳。 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红到脖子根的脸。 她的确很生气,但她实在没办法冲着那样一张美丽的脸骂出恶毒的话。 不然,她真的很想问,他这么精通,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艺伎做多了…… 这么恶毒的念头只是稍微再脑子里过了过,就让林凛脸更红了。 她用力蜷起双腿,胳膊直接抱住了自己滑溜溜的小腿。 嗯? 嗯嗯? 林凛慌忙把自己摸了一遍,确定没摸到一件衣服后,惊慌失措露出一颗脑袋,望着那个靠在床头上看书的美艳女子,哭唧唧:“衣服、我的衣服呢?” “丢了。” “丢了?”林凛悲苦地眼泪都要流出来,“为什么丢啊?那是我的衣服,你怎么给丢了?你丢了我穿什么……” 鬼舞辻无惨斜了林凛一眼:“你说呢?” 林凛:“……” 林凛想到了,躲进被子里呜呜地哭。 哭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什么,不确定地望向他:“……那个,洗澡了吗?” “洗了。”鬼舞辻无惨平静地说,“我抱着你去洗的,用那个男人的脸。” 林凛眼前一黑:“你怎么不叫醒我啊?太尴尬了,男女有别,至少……至少也应该让我自己来啊!”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鬼舞辻无惨慢条斯理翻过一页,“你跟黑死牟一起享乐的模样我都见过了,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林凛:“!!” 好苦哦。 明明都没有恋爱,他怎么好意思用老夫老妻的口吻跟她说话? 没品的烂鬼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晚饭后,鬼舞辻无惨看向窝在床上,捧着手机发呆的林凛,难得大发慈悲地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林凛拒绝了。 她一点也不想出去,完全没脸见人。 最起码最近这几天,她都要躲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去。 一想到别人会在背后蛐蛐她白日宣淫,还会抱团冲她指指点点,她就尴尬地无地自容,恨不得世界下一秒毁灭! 鬼舞辻无惨说:“没必要在意旁人的目光。” 你说得轻巧! 林凛忿忿地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被人说脸白得跟命不久矣似的,就接受不了当场破防了。 鬼舞辻无惨继续说:“你会接受不了也正常,因为你真的太没用了。不仅身体孱弱得无法让人尽兴,就连精神也薄弱得毫无可取之处。” 林凛脑袋嗡得一下就炸了。 愤怒的目光倏得瞪向鬼舞辻无惨,却在触及他美艳脸蛋的瞬间,化作屈辱地哽咽:“……无法让您尽兴,还真的抱歉啊!” “哈哈哈。”鬼舞辻无惨笑得好大声。 林凛气死了。 恨不得用手机狠狠砸碎他的脸。 这世上怎么会真存在这种人呢?林凛痛苦地想,明明那么恶毒,却实在美丽……好希望他毁容哦! 呜呜呜,鬼舞辻无惨什么时候才能毁容啊! 鬼舞辻无惨饶有兴趣欣赏着林凛悲痛欲绝的脸,心中忽的生出一道更加恶劣的念头: 如果她知道了的话,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是冷静地接受?还是愤怒地离开?亦或是哭着冲进他怀里? 鬼舞辻无惨很好奇林凛会做出什么反应。 当即勾勾手,很轻松地就把那个记吃不记打地蠢东西哄了过来,她脸红红的,努力摆出不高兴的模样,目光却总是情不自禁落在他脸上。 ……真的太笨。 “要不要回去?”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回哪儿去?” “山间小屋。”鬼舞辻无惨看向受惊般颤了颤的林凛,柔软手心轻抚着她的脸颊,难得露出温和的神态,让原本就美艳无双的脸看上去愈发光彩夺目了,“怎么露出这么一副表情?不是背着我偷偷念叨充电器很久了吗?不想回去拿了?” 林凛当然想了! 自从得到手机,她就迫不及待想要拿充到电线,重新投入手机的怀抱。 但前车之鉴告诉她,擅自提黑死牟的名字很容易出问题,挨骂挨打都是小事, 她更怕鬼舞辻无惨欺负人。 他明显不是温柔的个性,发起火来更是不管不顾,侍奉人的时候哭着求他都不停下来,让人侍奉他的时候,就更不可能停下来。 所以,她才一直犹犹豫豫,期望找到合适时机。只是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时机,竟然由他自己提出来了! 既然是你自己提出来,那就不能再欺负人了哦。 这样想着,林凛趴在鬼舞辻无惨肩上,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乖巧地说:“想的想的!不过,我们回去的话,不会耽误您做事吗?虽然我的确很想玩手机,想得都快要疯掉了,但果然还是您的事更重要呢。” 第42章 那你抱抱我呗恶鬼缠身 美艳的女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精妙的拟态毫无破绽,纤细柔软的手指一下一下揉搓着林凛的耳垂:“……如果我说会呢?” “那就不去了。” 林凛眼睛亮晶晶的,仰头在他脸上亲了口。 她柔顺地依偎过来,脑袋枕在鬼舞辻无惨的肩上,声音轻快又甜美,“……虽然我的确很想玩手机,但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去吧。实在不行,你帮我拿来也是可以。” 鬼舞辻无惨没说话,捏起林凛的下巴,俯下身。 …… ……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鬼舞辻无惨终于停下来,她才渐渐找回自己魂飞天外的神智。 鬼舞辻无惨扶着林凛的后背,看着她手脚发软地站不稳,只能气喘吁吁地靠在他怀里,任他动作把玩,心情很好地摸摸她的脸:“过两天我再来接你。” 林凛胡乱点点头。 她不敢出声,余韵还残留在身体里。 鬼舞辻无惨看穿了似的笑起来。 林凛窘迫地低下头。 滚烫的热度顺着耳颊一路蔓延到脖子根。 笑什么笑啊?心中小人气得跳脚,明明都是他不好,顶着什么样的脸都敢乱亲! 没品的烂鬼,再显摆自己的美貌就毁容吧! 被硬控的林凛发出恶毒的诅咒。 鬼舞辻无惨帮林凛整理好那些被他弄乱的衣服。 他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在清脆的拨弦声中,消失得无形无踪。 他甚至都没有跟黑死牟说话! 林凛有些震惊地想,他这样没品的烂鬼竟然也要脸吗?敢用那张脸亲她,却不敢用那张脸出现在上弦面前…… 蓦的,思绪微妙一飘,那些鬼舞辻无惨女装卖钩子的本子不受控制地浮现脑海! ……无惨大人有破绽! ……您也不想被上弦们知道您被这样对待了吧? 然后,就是抹布,狠狠抹布…… 好涩! 真的好涩哦! 林凛立刻被美味的饭冲昏。 等她意犹未尽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了个一道高大的身影。 云翳沉黯,星月伶仃。 山间的夜色吸饱了墨汁,唯独面前的六眼鬼目泛着赫金色的光。 ——是黑死牟 “怎么站在这里发呆?”他神色平静,好像林凛从未离开,“那些鬼已经不会追你了吗?” “怎么可能!” 林凛飞快把抹布本子抛之脑后,想也不想就扑到黑死牟怀里。 搂住他已经锻炼到极致的腰身,警惕地逡巡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那些隐没在夜雾深处,时刻准备偷袭的死鬼们,指着他们大喊,“那里那里,就在那里!呜呜呜,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黑死牟,好可怕,好可怕哦,你抱抱我!” 黑死牟顺着林凛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依旧空无一物。 对此,他并不意外,抬手拨开林凛鬓边被弄乱的碎发,别到耳后,赫金色的六眼鬼目静静凝视着她的脸。 片刻后,他问:“……你在说什么,凛衣。” 林凛:“……” 林凛瞬间反应过来。 黑死牟不是鬼舞辻无惨,他听不懂中文! 心中忽然涌出一股“由奢入俭难”的怅然,但那种情绪并没有困扰她很久,就被再见到黑死牟的喜悦所取代。 “你吓到我了!”林凛拉起黑死牟的手,在他掌心写,“我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你竟然对我说那么可怕的话!生气了,需要你抱抱我才能好起来……” 黑死牟看着林凛。 她笑得很开心,明亮的眼里没有丝毫阴霾,跟往日缠着他撒娇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可当他真的抱住了她,怀里的身体却一点点僵硬颤抖起来,那颗依偎在他胸口的脑袋,更是发出压抑的、悲伤的啜泣。 ——她在哭。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死死绞紧手里的衣物,她仿佛已经被吓坏了,即使在他怀里,也不敢哭得太大声,“黑死牟,我差点就死掉了……” 黑死牟不抱着她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身体陷入温暖的环抱,耳朵紧紧贴在他胸膛,听着下方沉稳有力的心跳,林凛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委屈。 回忆起那天差点被丢水里淹死的经历,她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强烈的恐惧几乎让她无法继续写下去。 “好冷,到处都是不中用的荷花,水直接没过了我的头顶……”林凛眼泪簌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好难受,黑死牟,一想起来我就无法呼吸……” “遇到童磨了吗?”黑死牟拍着林凛的后背。听她的描述,他大概猜出那晚她被丢哪里去了。 “嗯。”林凛颤巍巍抬起头,望向黑死牟的眼里盛满泪水,“童磨就是个烂鬼,他差点把我吃了……你没来救我,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就会死掉了。呜,那个时候,我拼命叫你的名字,可是你却没有出现。黑死牟,你在哪里呢?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你怎么不……” “黑死牟大人?” 委屈地抱怨戛然而止。 只听啪嗒一声,木屋里的灯亮了,怯生生的声音再次从黑死牟身后传来: “……黑死牟大人,是有人来了吗?需要我避让吗?” “不必。”黑死牟把僵在原地林凛打横抱起,她脸色苍白得不正常,“你留在这里,蓝色彼岸花的事,不可有一刻懈怠。” “是。” 黑死牟速度很快,林凛并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脑袋就被一只大手按进怀里。 不多时,他们来到山下的镇子。 黑死牟要将她安置在镇上的旅店里。 林凛愣了一下,摆手拒绝。 “不用啦不用啦,我还是去加藤宫司那里吧。”她笑得一脸轻松,好像刚刚的委屈哭泣只是幻觉,“感觉我们好久没见了,也是时候去拜访拜访了。” “太晚了。”黑死牟说。 “没关系的。加藤宫司是个大度的人。就算我冒然上门,她也不会说什么。”林凛看着黑死牟,认真地说,“你回去吧,黑死牟。蓝色彼岸花的事情更重要,万一出了岔子,无惨会生气的。” 黑死牟定定看着林凛。 林凛莫名有点心虚。 她低着头,认真反思自己。 可无论她怎么反思,都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下意识想要道歉,手腕却被黑死牟牢牢攥住。 他没有很用力,但依然不是林凛能挣脱的。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望着在前面领路的高大身影,林凛写字的手愈发恳切,“你忘了吗?这里有巫女的庇护,从踏入镇子的那刻起,那群死鬼们就不会再追上来了。” 她并不想成为拖累,他还愿意把她送下山就很好了,“黑死牟,你真的不用因为我耽搁更重要的事。那个,无惨挺凶的,你不怕被他的惩罚,我其实还挺怕被他迁怒的……” 林凛还 说了很多。 但黑死牟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踏过鸟居,扣开门扉,看着林凛被加藤宫司领进去,他才转身消失在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加藤宫司带着林凛来到她之前住过的客房。 出于某种担忧,她并没有立刻离开,用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看着有点魂不守舍的林凛,了然地问:“跟黑阁下吵架了?” 林凛连忙摆手。 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 加藤宫司却说:“肯定是吵架。你喜欢的那家烧鸟店店主说,已经好几天没见你去吃烤鳗鱼了,很担心是不是自家菜品出了问题,苦恼地让我去问问你是怎么了,生怕失去了你这个大主顾。” 林凛唰的一下脸红了。 啊啊啊,她能吃的事已经这么人尽皆知了吗? 见她情绪稍微好点,加藤宫司才温和地开口劝说:“你们都还年轻,小夫妻有点磕磕绊绊很正常。” 林凛震惊地抬起头。 小夫妻? 他们看起来很像夫妻吗? 加藤宫司几乎一眼就看出林凛在想什么。 这不是当然的吗? 非亲非故的两个人放着舒舒服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偏僻的山中生活,即便不是夫妻,也是私奔的小情侣。 望着林凛傻乎乎的模样,加藤宫司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我看到你们时候,黑阁下总是陪在你身边,跟你形影不离。在我看来,他大概是那种很内秀的人,沉稳又可靠。” 说着,她叹了口气,“但他这种人缺点也明显,那就是他不可能像街上的那群混小子那样,说出什么动听的甜言蜜语。如果你们闹矛盾了,一定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凛衣,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地错误,就没什么值得你跟他生分。” 林凛点点头。 她觉得加藤宫司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们真的没有吵架。可她又没法解释,只能默认了。 不过—— 加藤宫司觉得他们是夫妻哎! 林凛脸更红了。 黑暗中,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颤抖的掌心按在砰砰乱跳的心口,那里面,心脏正在不可抑止地狂跳,她甚至都能听见血管里,鲜血欢呼雀跃鼓动奔涌的声音! 好开心啊。 一想到别人认为他们是夫妻,她就好开心啊。 一直以来,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她想以一个亲密无间的身份,光明正大站在黑死牟身边,跟他活下去,跟他一起活下去…… 心跳越来越快,被子里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林凛从被子里冒出头。 她长长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涌进口鼻,缺氧的大脑渐渐清明。 虽然愿望总是实现一半,但她并没有很难过。 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跟黑死牟吵架,更不可能因此跟他生分。 之所以会说那种话,她也完全没有埋怨黑死牟的意思,早在她遇见黑死牟之前,她就知道黑死牟是个怎样的人,她只是以为还有时间,以为他还能哄哄她。 她想要黑死牟抱抱她。 真的很想黑死牟能再抱抱她…… 视线逐渐模糊。 林凛抱紧了怀里的被子,脑袋深深埋入其中。 没关系没关系。她不停告诉自己,就算没人抱抱她,她也可以自己抱抱她自己…… 第43章 那是,我们的家恶鬼缠身 后半夜,林凛冷醒了。 可能是被子抱得太紧,身上热出了汗,就不自觉踢了被子。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正浸泡在冰凉的夜色里,手脚已经冻透,血管里堵满冰渣碎屑,肌肉酸得仿佛跑了个马拉松,肚子更是一阵阵抽着疼。 林凛辗转反侧,等她察觉到不对劲,扶着墙走进盥洗室,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所幸,盥洗室的东西足够齐全,不用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二楼求救。 不过—— 真的好疼啊。 林凛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缩进被子里,佝偻着腰,努力放缓呼吸,才勉强舒服一点。 …… …… 黑死牟察觉不对闯进来的时候,林凛已经疼得动不了了。 她的手心死死抵在小腹上,因为疼痛,身体痉挛颤抖,只能徒劳蜷在床上,从喉咙里发出微弱又痛苦地呻吟。 “凛衣。”黑死牟摸到一手的冷汗。 “呜,不、不要碰我……”林凛疼得喘不过来气,“疼,别碰。呜呜呜,你一碰,我、我就更疼了……” 黑死牟没听懂。 但从林凛更用力缩起避开的动作,明白了她在拒绝。 他收回手,站在床前静默须臾,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二楼,他敲开主人的房间。 眼见是他,加藤宫司很惊讶。 万万没想到,她刚刚才夸了沉稳可靠的人,竟然做出了冒然闯入的事。 虽然她不至于吓得失声尖叫,但还是忍不住感慨,热恋中的年轻人真可怕。 “怎么了?”加藤宫司问,“是来找凛衣的吗?她就在……” “不是。”黑死牟直奔主题,一板一眼描述起林凛的状况。 加藤宫司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马上从药箱里取来镇痛的片剂,交给黑死牟,口述了药的用法。 “请等一下,黑阁下。” 加藤宫司叫住准备下楼的黑死牟。 她不是要妨碍闹矛盾的小情侣重归于好,只是不想看着一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在爱人鲁莽地对待中枯萎。 黑死牟侧过头。 加藤宫司说:“这个时间段前后的女孩子,格外很脆弱。沾了冷水多了点,承受的压力大了点,情绪起伏的频繁点,就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虽然可以用药物只能缓解,但你要知道,这治标不治本。” 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黑死牟。 他不仅惜字如金,脸上还总是带着一副面具,藏头露尾的,看上去不太光明磊落。 “我曾问过凛衣要不要来跟我住在一起,她那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跟你住在偏远的深山里,未免也太孤独了……但很可惜,她拒绝了。” 加藤宫司扯了扯肩上的外套,她觉得有点冷。 因为黑死牟的存在,足够二人并行的走廊都显得逼仄起来,如果不是林凛喜欢,她想她是不会随意靠近这种给人很强压迫感的男人。 “我想凛衣一定很喜欢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一个心智正常的女孩子,不可能舍弃一切,甘愿陪着你吃苦。” 说到这里,加藤宫司重新看向黑死牟,“黑阁下,你看起来年纪要比凛衣大不少,对待她应该更温柔体贴一点才是。不然,等她哪天伤透了心,就会离开你也说不定。” “……多谢。” …… …… 林凛疼得神智都开始模糊。 她身体很好的,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就算是在最煎熬的高中,也只是偶尔疼那么一小会,可现在,漫长的煎熬让她眼前甚至开始了走马灯,过往一幕幕不受控制飞快划过。 恍惚中,林凛听到走出去的脚步声。 等她艰难抬起头,屋里果然没了黑死牟的身影。 疼得发木的大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用了他听不懂语言。 他是生气了吗?林凛紧张又惶恐地想,他一定是生气了吧?她总是跟他说他听不懂的话,还对他发脾气,他是不是要丢下她不管了?他是不是厌烦跟她在一起了…… “黑、黑死牟……”林凛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她刚刚只是太疼了,下意识就用了他听不懂的话,并没有跟他赌气的意思,“呜呜呜,黑死牟,你去哪里了?不要、不要丢下我……” 可她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我在这里。” 在林凛将要陷入绝望至极,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的身体也随即被拢入一道温暖的怀抱,“……凛衣,没有人要丢下你。” 黑死牟身材高大 健硕。 他抱着林凛的时候,就像小孩子抱着自己心爱的洋娃娃,宽大的和服轻松将她罩住,不让入秋的凉意侵染她分毫。 林凛落入温暖的臂弯。 高热的体温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她情不自禁打了哆嗦。 好暖…… 有那么一瞬,身体好像都不疼了。 林凛感觉到安心。 可放松的情绪尚未充盈内心,心脏狠狠跳了跳,她骤然清醒过来,抓着黑死牟的衣襟,慌忙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听不懂的话,更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她很害怕,泪水不停地冒出来,“你不要生气,我会学的。不要丢下我……呜,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原谅我,黑死牟,我不是故意的,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我没有生气。”黑死牟擦去林凛脸上冰凉水渍,温暖的掌心贴在她因为恐惧不停颤抖的苍白面颊上,认真地说,“……凛衣,你不必向我道歉。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需要道歉。” 他不觉得她不会日语是什么问题。 也不觉得她时不时蹦出他听不懂话是冒犯。 她原本就不是聪明的人,就算时刻身处高压之下,也很难短时间掌握一门语言,那除了让她变成惊弓之鸟,再没有半点用处。 况且,他跟她又不是无法交流,她如今的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林凛眼泪刷的一下就喷出来了。 她好像终于意反应过来了,黑死牟跟鬼舞辻无惨是不一样的。 那些刻意遗忘的委屈再次浮上心头,她靠在黑死牟胸口,哭得泣不成声:“好可怕,黑死牟,真的好可怕啊……我真的差点就死了,你、你怎么不来救我?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那时候,那个时候,你该杀了我的……” 如果死在那个时候就好了,最起码,她是快活的。 “别说傻话。”黑死牟打断林凛自暴自弃的话,将人从怀里撕下来,把白色药片塞入她手里,“吃掉。” 她是纯粹的弱者。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孱弱。 她这样的人,注定无法反抗强者的意志,能活下来就很好了,完全没必要因此想到危险的地方上去。 林凛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了。 手里突然被塞进一颗药片,她情不自禁愣住了,就那么呆呆地看向黑死牟,甚至忘记哭泣。 啊? 是要服毒的意思吗? 林凛出神地想,时代变了么?鬼不吃人,改走毒杀了?那她的尸体还能吃吗?这可是珍贵的稀血啊,丢了多浪费。而且,服毒很痛苦吧?当初她之所以会诅咒世界毁灭,就是因为没找到不痛苦的死亡方式。如果可以选择,她果然还是希望黑死牟能给她一个没有痛苦的结束…… 黑死牟:“……” 黑死牟一眼就看穿林凛在想什么,很无语地把水也塞进她手里:“这是加藤宫司给的止痛剂,说是能让你好受些……竟然还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你已经不疼吗?” “疼疼疼!”林凛连忙接过水杯,把药片一口吞下。 药力发挥需要时间。 这期间,林凛吃了好大的苦头。 就算黑死牟滚烫的掌心贴在她小腹,很好地驱散了那种刀绞般的剧痛,她依旧疼得冷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样。 “还是很疼吗?”掌下的肌肉依然在不正常地痉挛,黑死牟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吃了药都不管用?” 林凛疲惫得靠在黑死牟胸口,写字的手发飘:“没这么快。又不是管制药,可以直接打入血管……不过,你不要担心,已经好很多了。” “嚯。”黑死牟更紧地抱着林凛,免得她情况反复。 林凛依偎在黑死牟怀里。 她很喜欢被黑死牟认真拥抱的感觉。 有点疼,但不会让她无法忍受,反而会让她清楚感受到“我还活着”的事实。 而人活着,就会忍不住流泪。 “又开始疼了吗?” 林凛摇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灶门一家人为什么会缠上我,不免有些难过罢了。” 黑死牟:“……什么原因?” 林凛:“他们一家人都是死在鬼的手里,可我却带着鬼住进他们的家。” 黑死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林凛声音闷闷的:“不仅如此,我还把他们的家,按照自己的喜好更更改改,除了外观没怎么变,里面变了个彻底,完全看不出一丝之前的模样……无惨只是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而我却抹除了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对此,林凛感到无比羞愧。 这么明显的事实,她之前竟一直都没想到,甚至,还在自顾自抱怨他们只缠着她是欺软怕硬…… 明明她自己都不是个大方的人,一想到其他人住她的家、睡她的床、吃她的东西、花她的钱,还要跟她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她就无比难受,难受得想哭。 她跟那个人无仇无怨,这她依然无法接受。 而灶门炭治郎的家人和鬼中间,隔着绝对无法和解的血海深仇,他们只会更恨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哭出声:“我住在里面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就冒出来吓我,可我离开之后,他们就不出来了。他们果然恨我!我、我怎么就忘了呢?那是他们的家啊……呜呜呜,他们、他们一定恨死我了。” “恨又如何?” 黑死牟低下头,赫金色的六眼鬼目凝视着林凛惊愕的脸庞,“他们已经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在他们输掉的那刻,就失去继续持有的资格。” “凛衣,那不是他们的家,是我们的家。”他说。 第44章 鬼杀队的?还以为你要抢劫恶鬼缠身…… “可是……” “你见过活着的灶门一家人吗?” 林凛被问的一愣,手指不自觉扣着黑死牟衣服纹理:“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是他们。” “为什么会这么想?”黑死牟问。 就算林凛“看见”过,黑死牟也不觉得她能分清死人的身份,她连瓶子是不是玉壶制造的都分不清。 “那天,就是我们第一次泡温泉那天……”林凛弱弱靠在黑死牟怀里,用他衣服蹭去脸上湿意,“我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她的穿着很日常,看起来不像鬼杀队的人,不是你杀的却缠上我,想来应该就是被无惨杀掉的灶门家人了……现在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应该是灶门妈妈吧。之所以出现恐吓我,肯定是因为他们恨我,想要吓死我……” “不,是你太孱弱了,凛衣。”黑死牟说。 林凛唰得一下直起身,想说她一点都不孱弱,她都能一口气吃两份饭! 可所有的狡辩,在目光遽然相交的瞬间,就消失在黑死牟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里。 林凛垂死挣扎:“……也、也没有很孱弱吧?” “很孱弱。”黑死牟认真地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孱弱。” 林凛痛心疾首。 怎、怎么黑死牟也这样说啊? 她明明坚强的,日子过成这副鸟样都没想过自杀,不仅能一口气吃两份饭,还能再来点饮料和小甜品。 黑死牟摸了摸林凛的脸,她的身体已经暖了起来,脸上也渐渐有血色:“因为选择了鬼,你心怀愧疚,总是对他人的死亡抱有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所以才会被他们纠缠。”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直直望入林凛下意识逃避的眼睛,“……凛衣,不是他们不放过你,是你自己没过你自己。” “我不是,我没有!”林凛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身体却不争气地开始血崩,狡辩的声音戛然而止。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黑死牟问:“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林凛闭上眼,眼角流下一行清泪;“不、不用了,呜,我还不至于孱弱到那种地步。” 黑死牟似乎笑了一下。 林凛软手软脚出去,好一会儿,才带着浓郁水汽回来。 她靠在黑死牟肩上,跟他静静依偎着,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 许久之后,她才重新看向黑死牟,诚恳地说:“我可能的确有点羞愧,毕竟大家都是人类,看见他们死掉,难免会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但 我从来没有后悔选择你。” 林凛认真地在黑死牟掌心写,“我是自愿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跟你相遇,黑死牟,我真的……” “我知道。”黑死牟攥住林凛的手指,没让她继续写下去,“所以,我才不让你回家去。” 林凛愣住。 黑死牟:“为什么不问?” 林凛:“……我、我害怕。” “怕什么?”黑死牟抚去林凛眼中忽然冒出的眼泪。 “什么都怕。”林凛哽咽着,湿漉漉的脸庞贴在黑死牟掌心,暖呼呼的温度让她眼泪流得更凶,“怕你不要我,怕我被取代,更怕……更怕无惨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就把人杀了。” 蓝色彼岸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既然被带走了,那家里必然会迎来新的人类。 不管是男是女,对鬼舞辻无惨来说,都不过是件工具罢了。喜欢了就玩玩,生气了就毁掉,工具人的喜怒哀乐,从来都不在他那个千年巨婴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不想死,也不想旁人因她而死…… 黑死牟抱住林凛。 所以,她不能见到那个人。他沉默地想,如果她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愿意帮鬼做事,她只会更难过。 她是纯粹的弱者。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孱弱。 她这样的人,哪怕只是看到旁人的痛苦,也会被轻而易举刺伤。 …… …… 都说有情饮水饱。 林凛却觉得,这只是骗小孩子的鬼话。 因为就算黑死牟近在咫尺,会体贴地抱着她休息,她也还是想吃连带汤水的关东煮。 为此,她毫不犹豫拒绝了加藤宫司给她准备午饭的提议——之所以是午饭而不是早饭,是因为她就没有一天早起过。 “黑阁下也不用吗?” 林凛点点头,哗啦哗啦把本子翻开,露出一行字迹工整,一看就不是她能写出来的字:“承蒙垂注,近日多有搅扰。我与内子将于今夜辞归,毋劳系念”。 加藤宫司笑道:“黑阁下还是如此客气。” 林凛赞同地点点头。 可不是嘛,毕竟是大家闺秀,体面得很。 林凛跟加藤宫司挥手告别,跑到镇上吃东西。 林凛已经很久没能在阳光下自由自在行走了。 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的时候,不管多么害怕,都不敢离开他分毫。 而如今呢,耀眼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在她身上,前路光明,黑暗被远远甩在身后,残留心底地的那些顽固阴霾,在触碰到阳光的瞬间就冰消雪融。 ……好开心呀! 终于吃上心心念念关东煮的那刻,林凛心满意足地笑弯了眼。 她最喜欢吃里面的萝卜,最好是那种煮得透透的,像水晶一样,浸满了汤汁,一咬就会在嘴巴里化开,即便没什么科技与狠活,尝起来都鲜甜可口,完全没有一点萝卜的辣和涩。 洋溢的幸福感让林凛找回旅游的心态。 什么活鬼、死鬼,统统被她抛之脑后,映入眼帘的就只有极具和风特色的日式小镇,这让从来没出国游玩过的土包子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看。 林凛开心地四处溜达。 黑死牟给她的金圆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更是极大丰富了她的旅游体验。 当然啦。 她偶尔也会因为把黑死牟孤零零丢在加藤神社感觉惭愧。 可谁让她猪瘾犯了呢?想吃的东西吃不到,会让她急得抓耳挠腮的。况且,今天又不是阴天,不带他出来真不能都怪她。 反正他们也已经约定好了,等到天黑,黑死牟把她的东西都拿过来,到时候,他们一起住在旅店里,喜欢的话再一起出来玩,也没差嘛。 林凛象征性惭愧一秒,果断又沉浸在高度自由的温馨日常之中。 直到—— 她被人抓住胳膊,拖入厢屋狭窄的巷道之中! “啊……” “噤声!” 林凛立刻闭紧嘴巴。 昏暗的小巷里,深蓝色的刀子已经直直抵上她脖颈上,散发着冰冷森然气息的利刃,只差一点就会刺入她喉咙! “你为何会在这里?”带着凶恶天狗面具的老人盯着林凛,他握刀的手很稳,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林凛露出看神经病的表情:“……啊?” 不是你拉我过来的吗? “我是灶门炭治郎的师父,上任鬼杀队水柱,鳞泷左近次。”老人介绍自己的身份,刀尖却没有离开林凛分毫,“数月之前,我们曾在狭雾山附近的村子见过。” “哦哦,鬼杀队啊。”林凛想起来了,有点尴尬,“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抢劫。” 鳞泷左近次:“……” 鳞泷左近次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张熟悉的纸币,展到林凛面前:“这是你留给炭治郎的东西,我已经从精通西学的虫柱那里得知,你留下来的那三个英文单词,应该是‘不要回家’的意思……” 林凛不笑了:“怎么在你这里?” “炭治郎是我的徒弟,他遇到不懂的问题,自然会来求教我。”鳞泷左近次看向林凛,用更加严肃的声音质问,“……凛衣小姐,他为什么不能回家去?” “当然是因为那里很危险,会死啊!”林凛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他想干什么,脸上惊怒交加,“你是想去那里!你绝对是想去那里!我不是都说了吗?不要去不要去!你活腻歪了就自己去死,不要连累别人!你是个糟老头,已经活够本了,可他们还年轻啊!” 林凛恐惧得头皮发麻。 她几乎都能预见,送了他一个之后,其他人必然也会挨个送! 鬼杀队不畏惧死亡,鬼的位置只会让他们兴奋。 可是没有斑纹、没有通透世界、没有赫刀,就算九柱群上,直面黑死牟,或许还会有鬼舞辻无惨,跟肉包子打狗又有什么区别?! 林凛已经完全无法冷静。 她当初之所以留下字条,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万一他们不小心死了,那以后谁来杀掉鬼舞辻无惨,助力她跟黑死牟过上幸福生活? 就、就这么维持下去? 想到这里,林凛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那样,三个人的生活也太挤了!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你很高尚吗?你以为所有人都会感谢你吗?!”林凛气得眼泪狂飙,就算被刀指着脖子,也依然怒不可遏地指着他破口大骂,“蠢货!白痴!没用的废物!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的鲁莽会害死所有人!你不想活了就去死!去死去死!求求你,快点去死吧,不要活在这个世上祸害别人……” 鳞泷左近次望着比自己还愤怒的林凛。 下意识收刀后撤,免得她在盛怒之下,自己刺穿自己的脖颈。 他其实并没有听懂林凛的全部话语,除了那些流畅的骂人字句外,只大概听出来灶门炭治郎的家如今已经变得很危险,他去了会死。 而能造成猎鬼人死亡的…… 有鬼在那里吧。鳞泷左近次冷静地想,看她那么紧张的样子,或许,还是十二鬼月中数字比较靠前的鬼。 “……所以,你果然是跟鬼一伙的。”鳞泷左近次说出了他一直未曾对炭治郎说过的残酷话语,眼前这个被他称为“凛衣姐姐”的女孩子,并不是被鬼袭击的受害者,而是依附于鬼的背叛者。 她或许还存在一点良知,可她早已背叛了人类。 第45章 知道什么是抹布么?恶鬼缠身 “是有如何?!”林凛勃然大怒,“难不成你还要杀我?” 他竟然想杀她! 凭什么!难道她不是人类吗? 她只是选择让自己可以活下去的路,他凭什么杀她? 他做出如此鲁莽的事,她都没把他杀了,只是骂他两句,可他竟然敢对她生出这么恶毒的心思,简直……简直就该被鬼舞辻无惨吃掉! 鳞泷左近次:“不应该吗? 你是背叛者。” 鬼固然可恶,与鬼勾结的人类同样不可饶恕。 失去人类之心的人类,与恶鬼无异,放任不管,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吧!”林凛气死了,抓起地上的烂泥巴就恶狠狠砸过去。 鳞泷左近次眉头一皱,及时撤身闪开。 “这么见不得背叛,那你倒是把鬼都杀啊!”林凛摸到什么砸他什么,“没了鬼,谁还能背叛?可是你没用!你废物!你就是这扶不上墙的阴沟烂泥!你杀不了鬼,就只敢炎上我,冲我狗叫!” 林凛本来不想发火的。 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被点出来没什么好心虚的。 即便被骂得狗血淋头,她也不会悔改,骂就骂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自会大度地原谅他们。 可现在,他竟然扯出大义,妄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她,很久不出现的反骨噌的一下就支棱起来了! “我跟鬼在一起又如何?谁让我活下去我就跟谁在一起!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凭什么要在顾及你一个窝囊废的看法?”林凛步步逼近,“你该不会以为你活这么大,就有资格指点我,教我做事吧?你该不会以为我背叛了人类,你就有资格假借大义的名义替天行道吧?你该不会以为你是鬼杀队前任水柱,就能随意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吧?” 鳞泷左近次皱眉后退:“你……” “蠢而不自知的东西!”林凛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我告诉过你了,那里很危险,可你非要装英雄、充大爷,妄图拖着鬼杀队一起白给!我只是跟鬼在一起,可你却想要害死所有人!比起我,你才是真正的背叛者!你要是真跟你说得一样大公无私、嫉恶如仇,在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跪下来,切腹自尽!” “你是不是……”鳞泷左近次迟疑。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林凛愤然打断他的蠢话,死到临头她反而不怕了,下巴仰得高高的,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吐出恶毒的字眼,“我死之后,你们全部都要死!” 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可他只是个人类,而且还是个想要去灶门家闯空门的人类,杀了她之后明显不会逃跑,这也就注定他会被黑死牟抓到。 身为上弦之一,说黑死牟是现在战力第二完全没问题。都不必鬼舞辻无惨出手,他自己就可以彻底葬送掉整个鬼杀队。 一想到他们所有人都会给自己陪葬,林凛忽的亢奋起来,心跳得格外极快,激烈地情绪在血管肆意冲撞,死亡的阴影散去,只剩下烧得大脑一片空白的滚烫快意。 好好好,不让她活,那大家一起死! 反正,最开始她就是抱着这种念头投诚的,也不算亏…… “不。”鳞泷左近次收刀回鞘,沉默了一会,他才说,“我是想问,你是不是不会说日语。” 林凛:“!!” 恶毒的念头戛然而止! “你说的也不像方言,除了愤怒的咒骂,其他都有点很难懂……”鳞泷左近次说出自己的判断,“凛衣小姐,你应该不是日本人吧,是从其他地方流落到这里的吗?” ……差不多。 林凛僵在原地,被、被说中了! “你连话都说不清,鬼为什么不杀你?”鳞泷左近次探究地打量着林凛,“鬼可不是有耐心的生物。” 林凛:“……” 哦,这个简单,因为我一上来就努力出卖了人类。 “虽然不知道鬼为什么没杀了你,但鬼是很危险的生物。”鳞泷左近次没有刨根究底,就算她说了,他觉得自己也很难听懂,“他们以人类血肉为生,千年来,已经有不计其数的人类因他们而丧命……凛衣小姐,他们或许会因为某种原因暂时留你一命,但终究不会放过你。” 林凛盯着坑坑洼洼的地面。 没办法啊。她平静地想,离开他们,她只会死得更快。 “在过去猎杀鬼的岁月里,我也曾经过跟你一样被鬼蛊惑的人,无一例外,他们都死在了鬼的手里。”鳞泷左近次停了停,才继续说,“……趁着还有机会,不要再留在鬼身边了。不管他们向你许诺了,那都不可能实现。” 林凛:“……别说了。” 林凛不想听这个。 鬼们做不到的事,他们也做不到,这是她早就验证过的事实。 她宁愿他们恨她到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温柔同情的话语,恶毒地勾引她犯错。 “回头吧,凛衣小姐。”鳞泷左近次更认真地说,“鬼杀队会帮助你。不管是活着的事,还是回家的事……” “都让你别说别说了!” 林凛愤怒冲上来,在鳞泷左近次惊愕的眼神中,用他衣服擦去手上残留的恶臭泥巴! “不管是你,还是鬼杀队,都不可能帮上我!与其多管闲事,还不如从这里滚远点,至少不会妨碍到我!” 后面的话说不利索,林凛掏出本子刷刷写出来,写完了,总觉得还差点意思。 她咬着笔帽认真思考半晌,把强者三件套也写上。 生怕他们看不懂,还贴心画了简笔画:火焰形状的斑纹、红色的刀子、能看清一切的通透大眼睛。 “离开这里,快点!”林凛不耐烦地把纸撕下来,拍到鳞泷左近次身上,“成为强者之前,任何人都不要再靠近这里!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不管鳞泷左近次会怎么做,林凛头也不回地从巷子离开。 他要是还不听,那死了纯属他活该!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变成鬼就不要再来纠缠她了,她是绝对不会内疚的! 林凛重新跑进阳光里。 明亮的光线落在身上,温暖的感觉简直让人落泪。 她深吸一口气,飞快把那些烦人的思绪统统扫进垃圾桶,这才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 林凛继续享受难得的温馨日常。 …… …… 黑死牟找过来的时候,林凛还意犹未尽趴在窗边,遥遥注视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绚烂晚霞,都没有发现他已经进来了。 “等很久了吗?”黑死牟问。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林凛欢欢喜喜迎上去,接过黑死牟递来的挎包,从里面翻出自己心心念念的充电器,插入充电宝,迫不及待给心爱的手机充上电。 “无惨大人还给你了?” “嗯!”林凛闷头在挎包里找来找去,“大概是因为我做得很好吧,让他挺满意的,就再次给了我许愿的机会……” ……做得好? 黑死牟屈起一只腿,胳膊搭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做得好?” “啊,找到了!” 林凛抓着长满眼睛的短刀,靠在黑死牟怀里。 她笑盈盈仰着头,在黑死牟线条俊朗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在他垂眸看来之际,不好意地在他掌心写写画画:“就是他扮成女人出去骗人的时候,我遇到麻烦,没有大喊大叫耽误他做事。” “棘手吗?” “也还好啦,就是被一个很恶心的男人纠缠了。”林凛说,“他不仅喜欢动手动脚,还喜欢跟女人玩强制的成人游戏,简直跟童磨一样变态!” 黑死牟:“……” 跟童磨一样? 那的确有点变态了。 “其实,我当时挺害怕的,一点也不想去见他,总觉得去了会发生不好的事,可又实在不敢违背无惨的意思。”林凛露出苦恼表情,“就算我在房子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把勉强能防身的武器,去的时候也还是很忐忑。” “害怕自己会失败?”黑死牟视线落在林凛露出的后颈上,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 看见上面因为用力留下的痕迹。 “不是。”林凛摇摇头,“我只是在想究竟是拒绝比较好,还是顺从比较好。” 黑死牟看向林凛。 林凛坦然倾诉着自己当时的想法:“顺从的话,虽然会受点伤,但绝对能活下来。可要是拒绝的话,我需要考虑的就多了。光一刀捅死他还不够,我还得全身而退,不能被抓到给无惨添麻烦……万一哪步错了,我倒是不会受伤,但绝对会被暴怒的无惨掐死。” 黑死牟拢住林凛依偎而来的身体。 “不过——” 林凛忽的就高兴起来。 她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笑盈盈注视着黑死牟,“等我到了地方就发现,那些担忧完全不必要!他们比我想象得更会作死。他们竟然觊觎无惨,嚣张地公开意淫他的身体,想要把他抹布了,哈哈哈,抹布,笑死,他们想抹布无惨!哦哦,你不知道什么是抹布吧?等、等我一下,我给你找找……” 林凛笑得太开心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手里的刀子上。 所幸黑死牟及时出手,稳稳扶住她,并妥帖接过了她手里削铁如泥的刀子,才不至于让她自己了结了自己。 “失误失误,等我哈。”林凛飞快从他怀里爬出去,抓着手机和充电宝跑回来。 黑死牟看着林凛窝回自己怀里,她按亮手机,手机灵巧地扒拉起来,不等他收回视线,一张匪夷所思的图就直直怼到他面前! “就是这个!哈哈哈,他们竟然想对无惨做这种事!女装的无惨的确很好看啦,可里面的芯子还是无惨啊!”不管看过多少次,林凛都忍不住惊叹P站老师们鬼斧神工,什么内容都能画得惟妙惟肖,不愧是人类精神文明的灯塔! 黑死牟:“……” 黑死牟很清楚图片里的场景绝对不能出现,可越是清楚,就越震撼。 他已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怀里的人就又扯了扯他衣襟,他低下头,林凛正冲他笑得眉眼弯弯。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们死定!”林凛得意极了,丝毫没有物伤其类的难过,“所以,被带走的时候,我没有叫也没有喊,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一刀捅死他!” “成功了吗?”黑死牟呼出口气,努力忘记自己看到的东西。 林凛沉默片刻,沉痛回答:“成功倒是成功了,就是被无惨抢了人头。” 第46章 不要试探鬼的底线恶鬼缠身 黑死牟:“??” “我捅上去之后,那男人还没来得及死呢,就跟我的刀子一块儿,被那个蠕虫一样的恐怖东西嚼烂了。”想起那日瘆人的场面,林凛忍不住抱怨,“抢我人头就算了,他还吓我!吃完人后,张着血盆大口就冲我扑来,害得我以为他要把我一起吃了,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还不小心被毛绒绒的地毯绊倒,摔了个结结实实。呜呜,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一想到起来我的胳膊就又开始疼了……” 黑死牟摸了摸林凛的头,她又在撒娇。 “对了对了,你一摸我的头,我就突然想起来了!”林凛仰起头,可怜兮兮看向黑死牟,“他还把那虫子变成簪子,给我挽头发!真的太过分了!那东西刚吃完人,嘴巴牙齿上都是血,都不洗洗就往我头上放!” 林凛满脸忍气吞声,“他真的太不讲为卫生了!可我又不敢拒绝,总觉得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他就会让那东西把我也自上而下吞下肚,嚼吧嚼吧,嚼成一滩烂泥!” 黑死牟注视着林凛。 不会发生那种事。他平静地想,无惨大人想杀人的话,完全不必大费周章。从她被带走的那刻起,或许还要更早之前,她就已经不会被杀了。 “幸好我比较聪明,回来的时候偷偷丢地上了,现在的话,应该已经被太阳晒没了吧……”林凛情不自禁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她才不要脏东西。 “无惨大人给的东西不可乱丢,是大不敬。”黑死牟提醒。无惨大人不会因为这种事杀她,但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吃苦头。 林凛不高兴了,偷偷拿眼瞪黑死牟。 好气哦! 这鬼怎么还在帮鬼舞辻无惨说话? 就不能跟她一起吐槽这个无良屑老板吗? 黑死牟看过来。 林凛飞快挪开视线,故作镇定地抓起一旁的短刀,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之前捅人的时候就发现了,普通刀子真的很钝,从刀尖刺破结实的衣物,再到攮进肉里,需要很大力气,捅得我的手都在疼了。现在有个你给我的这把刀,情况肯定会大大改善……” “不会改善。”黑死牟直白道,“是你力气太小了。” 林凛更气了。 真想捅他一刀,让他看看自己力气小不小! 可又不舍得这么对待自己爱心的男人,只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凶恶咬住他摸自己脸的手指。 脆弱的人类牙齿都咬酸了,黑死牟脸上也没露出一点痛色。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评:“嚯,比我想象得还要再弱一点。” 林凛:“!!” 没有这么羞辱人的! 林凛马上就哭给他看。 “不必难过,这本来就不是你应该做的事。”黑死牟把气呼呼林凛搂在怀里,掌心贴在她后脑勺上,那点细微的抗拒对他来说不足为道,“凛衣,对你来说,杀人太危险了。” 他不需要女人为他杀人。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不需要她去拼命。 她是纯粹的弱者,只有生活在强者的羽翼之下,才不会因为外界的风雨轻易凋零,让她这样的人挡在自己身前,是武士的耻辱。 “……那、那你不要死,好不好?”刀子从手里掉落,砸在柔软的叠席上,林凛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一点点用力缠上黑死牟,“我不想你死,一点也不想。” “我不会死。”黑死牟冷静地回答。 “可是无惨死掉的话,你也会死啊……”林凛埋在黑死牟脖颈里,一想到这么好的黑死牟,会随着鬼舞辻无惨那个没品烂鬼一起死掉,她就难过得想哭,“黑死牟,我不要你死,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就像鱼离开水,会死的……” 她啜泣着,在他身上颤抖地写,“我试过求无惨解开对你的血咒,当时他明明承诺了要实现我的愿望,可到头来,他还是冲我发火了……怎么办啊,黑死牟?坦诚根本没有用。他不放过你,他会拖着你一起死。呜,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一点也不想你死,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黑死牟几乎是一瞬间就想通了来龙去脉。 她大概是趁着无惨大人高兴,再次提出了冒犯的请求。即便没有使用她的“沟通小技巧”,冒犯的程度也足够令人震怒。 她啊,还真是…… “不要为我做这种事。”黑死牟把林凛从自己怀里撕下来,严肃地盯着她。 林凛眼圈一红。 黑死牟放缓了语气:“凛衣,那不是你该说出口的请求,实在太冒犯了。” “怎、怎么就冒犯了?”林凛咬着嘴唇。 “你在试图让无惨大人满足你的私欲,这很危险。”黑死牟抚去林凛脸上委屈的泪水,望着她依然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的眼睛,只能重申,“凛衣,你要乖乖的,少说话。不需要为我担心,我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理。” “那、那你会活下去吗?”林凛哀切地凝睇着黑死牟,眼中泪水簌簌而落,“你会跟我一起活下去吗?” 黑死牟点头:“我会陪着你,直到跟缘一再次重逢的那日。” 林凛拼命捂住嘴。 好好好,要见弟弟是吧? 可是弟弟要到没有鬼的现代才会转世哦,你可有的等了呢。 一想到她不会成为那个被留下的未亡人,林凛就不由流出欢喜的眼泪! 呜呜呜,她可真的是个小天才!只用一句话,就轻轻松松拿捏住了心爱的男人! ……我真的好棒哦! 林凛擦掉眼泪,心满意足窝回黑死牟 怀里,靠在他身上开开心心玩起了手机。 林凛完全都不担心黑死牟是在哄她。 他可以用任何人说谎,唯独不会用继国缘一说谎——继国缘一之于黑死牟,就像妈祖之于福建人! 果然! 在黑死牟心里,她果然还是有点分量的吧! 不然,他怎么会拿继国缘一向她许诺呢? 林凛完全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刷手机的手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亢奋的大脑忽然想到什么,她才终于冷静了一点,有点不好意思地戳戳黑死牟胸口,小心翼翼看向他:“……那个,黑死牟,你会不会很饿、很想吃东西?” “不会。”黑死牟看了林凛一眼,再珍贵的稀血都不足以混乱他的神智。 林凛惊叹于黑死牟的忍耐力。 如果是她的话,光看不吃是不可能的。 她完全无法拒绝美食的诱惑,别说是会散发香甜气息的小蛋糕了,就算是万人唾弃的豆汁,既然摆到她面前了,她都要捏鼻子尝一口! 没有什么食物能在她面前完好无损撑过三秒! 林凛觉得自己更喜欢黑死牟了。 完全没办法拒绝一个可靠又自律的男人,心底小鹿乱撞,情不自禁就想亲亲他…… “不可胡闹。”黑死牟拒绝了,直接把人扣在怀里,“你会生病。” 林凛“啊”了一声。 亲亲怎么会生病?她之前又不是没亲过。 黑死牟低下头,赫金色的六眼鬼目带着沉重的压力:“不要撩拨鬼的欲望,一旦开始,就算你哭着求饶也没用……” 林凛后知后觉涨红了脸。 哈,哈哈,原来是在说这个吗?这个、这个的确很危险,真的会生病! 不、不过,那个时候,如果鬼舞辻无惨没过来,他真的会做到底吗?林凛下意识看向黑死牟结实腰腹下方,忍不住胡思乱想,这这这岂不是要一步到胃?会裂开吧?那么大,真的不会死人吗? 黑死牟:“……” 黑死牟有点无语,捂住林凛乱看的眼睛。 她真的太迟钝了,总是盲目信任他,不会被伤害的底气让她完全无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算是乖乖听话了,也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做出比蓄意勾引还撩拨的举动。 ……太危险了。 黑死牟决定给林凛一点小教训。 鉴于她实在太弱了,力气稍微大点就会哭得停不下来,就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限制用餐。 吃一半就不许她继续吃下去。 后面也没有饮料、没有零食、没有甜品,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 林凛晴天霹雳。 如果这世上存在比不许干饭人吃饭更痛苦的事,那就只可能是,只允许干饭人吃半饱了! 呜呜呜,这也太残酷了!不要把她当日本人对待啊! 林凛陷入绝望。 她也试图过阳奉阴违,可弱小的人类根本逃不过恐怖上一的五指山! 只不过管制了两天而已,就把她饿得眼冒金星,命都丢了一半。 林凛趴在黑死牟膝上哭得起不来:“为什么不能吃饱啊?我吃的也不多,一天才吃一顿饭,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呜,黑死牟,你变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都允许我躺在你腿上吃东西的……” 黑死牟不为所动。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呀?我们也不差钱啊,为什么不让我吃饭?呜呜呜,就算快没了,也没必要从这里节省啊!你会把我饿死的,黑死牟……”林凛不懂,林凛也不明白,林凛只知道自己好委屈,身体还在流血却不让吃饱,手脚发软都是小事,她觉得自己低血糖都要犯了,马上就要饿死了。 黑死牟由着林凛哭,许久之后,才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好饿,想吃饭,感觉我已经站不起来了,也没力气抱住你的腿了……”林凛伤心地哭着,忽的怒从心头起,歪头就在他腿上凶恶地啃了一口,“吃饭吃饭,快让我吃饭!不然,不然我就把你生啃了!” 带着哭腔的恐吓都把黑死牟听笑了。 “现在还不明白吗?”黑死牟没有再继续下去,长臂一伸,就把林凛从地上捞起来,虚弱无力的身体立刻软软倒进他怀里。 “……明白什么?”林凛抽抽搭搭。 “不要试探鬼的底线。”黑死牟拨开林凛泪湿的鬓发,别到耳后,“你对食物的渴望,完全比不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赫金色六眼鬼目倏得看向林凛,粉色舌尖猫儿般舔过他掌心,在他看清楚之前,就灵巧地缩回温暖的壳里,只在他手心留下一道湿润的气息。 “这样算吗?”林凛眨了眨眼睛,歪到黑死牟怀里,红通通的小脸努力摆出乖巧的模样,讨好的声音又轻又软,“唔,看起来算……那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吧,黑死牟。” 黑死牟盯着林凛,一声不吭。 “我真的知道错了,黑死牟,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呀,我害怕……”林凛蜷在黑死牟怀里,抓着他的衣袖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认错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诚恳真挚,“我错了,兄长大人,原谅我吧,兄长大人,最喜欢你了,兄长大人……” 第47章 不要品尝我啊恶鬼缠身 旅店是镇上最好的一家。 不仅有热水供应,还有很珍贵的电力。 被压到榻上的时候,林凛并没有感到害怕,身后是柔软的榻榻米,大概是在太阳下暴晒过的缘故,躺在上面可以闻到暖洋洋的阳光香气——也就是螨虫被烤焦的味道。 虽然听起来有点渗人,但那其实是种令人安心的气味,她很喜欢…… 林凛思维胡乱发散着。 温暖的光线从屋顶投射而来,浓郁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与还有心情想七想八的林凛不同,黑死牟神色冷肃,他并不说话,泛红的发尾顺着绷紧的脖颈滑下,垂在她身前,随着上方起伏忍耐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过她脸庞,酥酥痒痒的。 林凛下意识抬手拨开,手腕却被滚烫的大手牢牢攥住,强行摁了下去。 “兄长大人,你怎么了?还在生气么?”林凛勾起难以动弹手指,努力摸向黑死牟筋骨绷紧的手背,随即被攥得更紧。 黑死牟一如既往的俊朗威严。 脸上的火焰一样的斑纹却仿佛在燃烧,非人六眼鬼目更是带着迫人的压力,一瞬不瞬的模样,像极了锁定猎物的大型猛兽。 “轻点呀,兄长大人,好疼的……”林凛小声祈求着,眼睛却是亮晶晶,“你太用力啦,不要这样对我,兄长大人,你不要生气啊,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 她没有适可而止,反而讨好般仰起头,在他抿紧嘴边亲一口,“兄长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某个瞬间,黑死牟好像褪去了人类的伪装,露出了极具破坏性的嗜血鬼相。 林凛定睛看去,一只大手牢牢捂住她的眼睛。 “呀,不要这样,我看不到你的脸了,呜呜呜,不要,你放开我……”林凛左闪右避,却还是逃不过黑死牟的掌控,委屈地哭出声。 黑死牟置若罔闻。 面无表情抓起一旁的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尤其是那双爱乱摸的手,重点关照,绝不允许她挣脱出来。 她真的太迟钝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那件单薄的和服完全阻止不了任何伤害,她会被无情攫取、占有、享用,直至彻底崩坏。 “不可胡闹。”黑死牟呼出口气,克制的声音不用质疑,“你该睡了。” 黑死牟起身关了灯,去一边平复心情。 林凛才不会听话。 等到骤然陷入黑暗眼睛重新视物,就飞快从床上爬起来,找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毫不犹豫跑过去,从后背搂住他脖子,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凛衣!” “你凶我?黑死牟,你变了,你竟然凶我!”林凛气呼呼转到黑死牟面前,抓住他紧绷的手,按在自己干瘪的肚子上,委屈地差点掉眼泪,“哪有你这样做兄长大人的?我都要饿死了,你不带我去吃饭就算了,竟然 还凶我……” 黑死牟愣住。 而林凛已经大度地原谅了他。 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哭唧唧:“你饿着肚子能睡着吗?我反正不行,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这种苦!睡不着睡不着,根本睡不着!你不让我吃饱,我会怨恨全世界的!我要吃饭,呜,兄长大人,好饿哦,我要吃饭……” 黑死牟:“……” 林凛撒娇的时候经常会忘记写字,不过,他想他已经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难以遏制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黑死牟重新打量着泫然欲泣的林凛,不知为何,心中情不自禁冒出一道微妙的念头:她是故意的。 因为没让她吃饱,她就故意这样做了……简直就跟孩子一样任性,完全不考虑后果。 林凛开开心心拉着黑死牟去吃饭。 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商贩们大都已经收摊,但只要给得足够多,也不是不能让他们加班给她再做一点。 黑死牟依旧不让林凛吃太饱。 林凛震惊! “你已经饿了两天,一下吃太多会受不了。”黑死牟看了眼天色,“距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等早上再吃吧。” 林凛咬着筷子,依依不舍望着盘子里的食物:“……可是,不吃光的话,好浪费啊。” 黑死牟帮她吃掉。 “哇!”林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好奇地凑到黑死牟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瞅,“什么感觉什么感觉?会不会想吐?之前看到无惨吃东西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但他太凶了,我不敢。” “不会。”黑死牟平静回答。 林凛更好奇了:“那吃进嘴里是什么感受呀?不是说鬼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吗?不会吐的话,应该也能吃吧?” “是没必要吃。”黑死牟将食物残渣丢进外面的垃圾桶,打开窗户通风换气,“人类的食物已经无法为鬼提供力量,吃进去只会造成负担。生存的本能自然会让鬼厌恶人类寡淡无味的食物,转而去追求人类的血肉。” “原来是这样啊。”林凛重新窝回黑死牟怀里,“那你们是必须吃新鲜的吗?不当场现啃的话,加工成食物还能吃吗?” 黑死牟:“……” 黑死牟看向林凛。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鬼吃人只不过是单纯的猎食行为,你却要把人类加工成食物,还记得你也是个人类吗? “哎呀哎呀!”林凛知道黑死牟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又不是童磨那样的变态!我只是在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肯定不能胡乱吃人了,万一被鬼杀队抓到……” “我不会输给他们。”黑死牟说。 “好好好,不输不输。”林凛不去想那些撕战力撕得九族乱飞的惨烈场面,“我就是觉得鬼杀队缠挺难缠的,就算是无惨,也会觉得他们烦人。你以后可是要跟缘一对决的人,一定不希望有人过来打扰你们吧?” 黑死牟沉默下来。 林凛继续说:“如果能吃不那么新鲜的食物的话,那我养你就简单了,我可以去医院买血。如果能吃加工的食物的话,那就更好了,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吃毛血旺。一想到能跟你一起吃饭就好开心呀,不过不过,你不能吃毛、也不能吃旺,只能吃血,不然,我会吐,呕…” 过于丰富的想象力让林凛差点就吐了。 她趴在黑死牟胳膊上,拼命捂着嘴,才不至于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黑死牟更无语了,扶住她的身体:“……你真的,究竟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林凛根本无法回答。 大脑像是中ai病毒,不停给她自动生成各式各样的毛血旺图,还生动形象给她标注各种食材取自人体的什么地方。 太生猛了,一张嘴就要吐出来了! 黑死牟给林凛拍背顺气。 林凛放空大脑,闭着眼缓和了好半天,才终于从人体毛血旺ai中逃离。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做汉尼拔的天分啊。”林凛果断认输,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认真地看向黑死牟,在他掌心写,“我们还是不要一块吃毛血旺了,感觉我的精神的确有点孱弱,完全接受不了这么硬的菜!” 黑死牟:“……”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毛血旺,但他也没说想跟她一起吃。 “说起毛血旺,忽然就馋了,想吃……唔,实在不行,涮火锅也行。”猪瘾上头,林凛又饿了,可摆在她面前只有品尝不到心爱美食的惨烈事实,这让她难过地抱住黑死牟,伤心哭泣,“可是吃不到啊,没有毛血旺,也没有涮火锅,呜呜呜,这里什么都没有,好可怜哦,黑死牟,我真的好可怜哦……” 林凛哭着在黑死牟怀里睡过去,不出意外做起了梦。 梦里,她快快乐乐涮火锅,九宫格里煮满了她爱吃的食材,正吃得不亦乐乎,伸筷子的手忽然被粗暴抓住了。 有点疼。 她扭头看去,鬼舞辻无惨脸色难看地瞪她。 “你请客吃饭,就是让我吃你剩下的?”鬼舞辻无惨冷冰冰质问。 林凛一脸茫然:“没啊,我没请客。你瞧,桌子上都只有一套餐具,是我自己吃的……” “叛徒!”鬼舞辻无惨骂她。 “怎、怎么就叛徒了?”林凛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手却抽不动,只好弱弱开口,“你不是鬼吗?我请你你也吃不了啊。食物很珍贵的,反正你也尝不出什么滋味,还是不要浪费食物,多不好啊。” “哼!”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径直掏出短刀,那把短刀异常眼熟,正是黑死牟给林凛那把,不等林凛问刀子怎么会在他那儿,她就被扯了过去,蛇一样的竖瞳落到她脸上,“我吃不了人类的食物,但我可以吃你啊。毕竟是罕见的稀血体质,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一口把你吃掉……我会慢慢品尝,绝对不会浪费你一点!” 林凛花容失色。 想要反抗,身体已经被按在桌子上,短刀划破她手腕,鲜血流出,变成一块块切好的“鸭血”掉进锅里! “啊!!” …… …… 林凛尖叫着醒过来。 黑死牟低下头:“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林凛喘息着,意识还没从梦魇中彻底清醒,手指颤巍巍在黑死牟身上写,“他什么时候过来带我走?” 鬼舞辻无惨之前说过两天,可这个“两天”究竟是实数,还是虚数? 如果是实数的话,那明天晚上他就要过来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忍耐的性子,被他发现稀血身份的话,他会像黑死牟一样忍耐不吃吗? 如果是虚数,那他究竟什么时候会过来啊? 林凛感到无比痛苦。 漫长的学生时代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即便已经顺利步入大学,不确定的事依然会她感到焦虑。 只要不说清楚是哪天,那她就会一直被这件事困扰,每天心惊胆战,完全无法思考其他事。 “……这么害怕吗?”黑死牟问。 “嗯。”林凛点点头,噩梦实在太恐怖了,被当做食材的吃掉的桥段,着实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他不是你,他会吃了我的。我不想死,黑死牟,好可怕啊,至少、至少我不想一片一片死在他嘴里……” 第48章 人鬼悬殊恶鬼缠身 太可怕了! 被当做食材品尝真的太可怕了! 是一想起来, 就会令林凛眼前一黑的程度! “要不然,还是你把我吃了吧!”林凛决绝地看向黑死牟,怎么吃都帮他想好了,“你可以先亲亲我,等我意乱神迷了,再一刀了结了我。这样的话,我不会感到痛苦,没有经历痛苦和恐惧的肉也会更鲜美。” 黑死牟:“……” “你试试嘛,安乐死真的会比虐杀更好吃,我保证你会爱上那种口感。”林凛痛苦又努力地推销自己。 黑死牟看着林凛。 忽然就明白她为什么总在害怕了。 她的心灵太孱弱,个性胆小又悲观,却又总喜欢想一些杞人忧天地的事,整天自己吓自己,没把自己吓疯掉全靠她的迟钝。 “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种事。”黑死牟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我已经禀告过无惨大人,说你受伤了了,极月之前,你大概都得待在这里。” 林凛眼睛一亮:“真、真的?” “嗯。”黑死牟回答。 “哈哈哈,我就知道!”林凛瞬间活了过来,她激动地爬起来,坐到黑死牟怀里,抱着他就是一通酣畅淋漓乱亲,“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遭遇不幸!喜欢你喜欢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呜呜呜,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你一出现,我的世界都亮了!黑死牟,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一定要永远永远在一起!我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黑死牟黑死牟……” 林凛不停倾诉爱语,忽然感觉到一点微妙的存在,几次撞到她肚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衣物团在一起打了结,下意识伸手去扯,却被黑死牟攥住手腕。 林凛下意识看向黑死牟,询问的话还没有发出声,那种异常的触感就更强烈了,她顿时僵在原地,唰得一下涨红了脸。 “……不要胡闹。”黑死牟看着害羞地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林凛,平复了一下呼吸,放开对她的钳制。 “哦、好、好的。”林凛无比乖巧地从黑死牟身上爬下去,钻到被子里,蒙住头,把自己裹成蚕蛹。 入秋之后,一天凉过一天。 黑死牟不觉冷热。 林凛刚脱了衣服,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没入温泉的时候,还是有点受不了地抖了抖,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冷吗?”黑死牟搂住钻到他怀里的林凛,她身上沾了水,牛乳一样的肌肤愈发滑腻,几乎让人无处着力。 “风有点凉。”林凛吸了吸鼻子,长发用抓夹随手扎起来,几缕凌乱的碎发垂落,靠在黑死牟胸口的时候,发丝被摇曳的水波濡湿,“……感觉中午来的话,应该就没有这么凉了。” 黑死牟不置可否。 林凛手指点点黑死牟胸膛,见他垂眸看来,明亮的眼睛立刻弯成甜甜的月牙:“话虽如此,但我果然还是更想跟你一起。风有点凉,但是你很暖和,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觉得冷了,黑死牟,我唔……” 缱绻的话语被倾覆而来的黑影吞没,结实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退缩的余地,撬开牙齿,不容拒绝地顶入其中,用力吮吻碾磨。 “呜,黑、黑死牟……” 林凛惊喘着,空气彻底被掠夺,窒息感如影随形,她想要挣扎,舌头却被纠缠得更紧…… 林凛无法呼吸,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等到被放开的时候,她眼中泛着泪光,急促喘息着,无力依附在黑死牟身上,湿漉漉的眼睛颤抖着,可怜兮兮注视着黑死牟,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么对待了。 “不要哭。”黑死牟擦去林凛脸上的泪水,“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天、天亮? 林凛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问出声:“什、什么意思?” 黑死牟没有回答,拨开林凛黏在脸上的发丝,用动作表明了一切。 潮湿的气息顺着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滚烫的温度也从纤细的腰肢,蔓延至雪白的胸前。 她的身体已经被强行掌控,完全无法对抗粗粝的手指和柔软的唇舌,樱花一样的痕迹恣意绽放开来…… …… …… 林凛倒在黑死牟怀里。 秋日的雨水来得又急又猛。 温室里的花朵尚未绽放,就遭遇了无情的对待,风雨之中,稚嫩的花枝可怜地摇曳,寒凉的夜雨拍打着花苞,强迫它盛开。 黑死牟注视着呜咽的林凛。 手上动作不紧不慢继续着,很快,林凛就颤抖着,再次哭出声。 “不、不要了……”林凛泪眼朦胧,无助抓着黑死牟沉在水里的手腕,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地颤抖着,带着哭腔祈求,“我们、我们回家吧,黑死牟,已经够了,兄长大人,我们,呀……” 黑死牟看向林凛:“不要这样叫我。” “呜呜呜,听你的,都听你的。”林凛哭着认错,“我不会再那样叫你了,我知道错了,黑死牟,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咬着嘴唇,泪水涟涟地祈求,“太多了,黑死牟,不要在这里,不要把你鬼的体力用在我身上,我会生病的……” 林凛哀求地注视着黑死牟。 她太敏感了,冰冷的身体变得滚烫,只是轻微的触碰,她就会被无法抗拒拖入深渊。 ……真的、真的太多了。 人与鬼的体力差异真的太大,林凛完全无法应对。 黑死牟沉默注视着林凛,不曾停止片刻。 最后的时候,林凛已经发不出除了呻吟之外的其他声音,她脑袋热得根本无法思考,哪怕被抱起来,脚尖再无凭依之处,也没有力气挣扎,无助地趴在黑死牟肩上流泪。 …… …… 温泉水被滚烫的体温烘干,可更多汗水从身体里流出来。 林凛从失神中迷迷糊糊清醒,黑死牟依然稳稳托着她。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只是挂在他胳膊上的腿有点酸,那只无处着力的脚也有点痒,好像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正朝着晃动的脚尖滑下来,滑落的速度时快时慢,那种折磨人的酥痒让她绷紧身体,没在水里的脚尖情不自禁蹭了蹭。 “呀!”林凛发出失态的叫声。 黑死牟严肃看向她:“不要胡闹。” “我、我没有啊。”林凛试图解释,可很快,她眼中就再次蓄满泪水,呼吸乱得不像样子,手指无力拉扯黑死牟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哆哆嗦嗦求饶,“唔,不要了,黑死牟……下次吧,我们下次吧,好不好?呜呜呜,好疼,我真的好疼啊……” 黑死牟:“……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冲我撒娇。” “没有,真的没有。”林凛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黑死牟,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太冷了,我不喜欢这里,黑死牟,你放开我……啊!” 身体下坠。 哭声骤然拔高,林凛差点体验到什么叫“一步到胃”,纤细的脖子吃痛般后仰绷直,从鼻腔里发出吃痛的闷哼。 黑死牟:“你喜欢这样?” 林凛呜咽着摇头,再也不敢胡乱指挥。 夜,还很漫长。 …… …… 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好像是有什么集会,行人和商贩的声音络绎不绝。 林凛恍恍惚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坚实宽厚的胸膛,随着主人的呼吸规律上下起伏。 她失神盯着看,脑海不期然闪过昨晚这片肌肉绷紧用力的模样。 历经千锤百炼才拥有的强健体魄,完全不是她能抗拒的,哪怕是最激动的时候,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抓挠的痕迹。 而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趴在他怀里啜泣…… 林凛不自觉涨红了脸。 想要往后撤撤身,却发现不仅自己胳膊搭在黑死牟身上,就连腿也还翘在他身上,彼此不着寸缕的亲密相贴,这让她脸更红了。 林凛并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成这个样子。 却又不好意思继续维持,只得努力稳住心神,小心翼翼撑起身体,想要把越界的腿收回来,被子里却忽然伸来一只手,直接勾住她的抽离的腿向上一提,重新把她扯进了怀里。 “呀!”碰到了碰到了! “已经不疼了吗?” “疼、疼的!”林凛满脸通红,哭唧唧,“真的好疼的!我们不能继续了,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 黑死牟低下头,平静扫了眼恨不得把“拒绝”写在脸上的林凛,长年握刀而变得格外粗粝的手指一下一 下揉捏她酸胀的大腿肌肉:“我是问,你的腿不疼了吗?昨天晚上,你一直哭着说腿很疼,缠着我给你揉揉。” 林凛:“!!” 林凛立刻想起昨晚挑战人体极限的姿势。 黑死牟真的太高了,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只被他钉在身上的蚂蚱,别说踩到地面了,就连他的脚背都够不到,只能无助垂在水里,晃动着搅动水声。 而他似乎格外钟情那个姿势,在她失去意识之前,一直都那样搂着她,腿不疼才怪! 但是—— “我不记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吧。”林凛不敢乱动,危险的热源离她太近了,大脑紧张而疯狂地运转,很快,一个绝妙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就跃出脑海。 她努力摆出好奇的样子,在黑死牟身上写:“今天外面好吵啊,是有什么活动吗?” 黑死牟不置可否。 她的确可能不记得了。 结束的时候,她的意识都已经有点不清楚了,即便什么都不做,她也是一碰就哭,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日语和汉语混杂,他也是理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又在撒娇。 没得到回应,林凛小心翼翼观察着黑死牟的表情,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偷偷往上挪动身体,试图摆脱困境。 黑死牟垂眸看来。 林凛立刻不动了,脸上也摆出更加乖巧的模样:“有活动的话,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吧!人山人海的肯定热闹,黑死牟,我想跟你一起玩,有你在身边的话,再无聊的活动都会变得有趣!” 第49章 干嘛把我当日本人耍啊恶鬼缠身 “现在还不到时候。”黑死牟说。 “我知道我知道!”林凛心下一慌,急忙解释,“我知道你无法在白天行动,我、我是说晚上,等到天黑了,如果外面还有活动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参加,黑死牟,我想跟你一起,唔……” 故作镇定的声音还是变了调。 “不可以,黑死牟!”林凛细声细气地叫着,努力拉拽着黑死牟的手腕,反被他捏住手指,湿滑的东西沾了一手,等意识到这是什么后,她窘迫差点哭出声,浑身都泛起樱花一样的粉色,她带着哭腔祈求,“不行,真的不行了……呜呜呜,好疼啊,黑死牟,再继续下去,我会坏掉的!不要伤害我,我害怕,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黑死牟沉静注视着林凛。 她真的太孱弱了,孱弱又敏感。 手指稍微用点力气,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惊喘着向上挺腰。再加入一根手指,她就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很快,那双明亮的眼睛就被湿漉漉的雾气侵占,她咬住嘴唇,手指无意识绞紧身上的被子,到达极限的时候,脑袋死死抵在他胸口,却还是从喉咙里泄出压抑不住的、丝丝缕缕的呻吟。 ……很动听。 黑死牟抽出湿淋淋的手。 没有再为难林凛,等待她稍稍恢复一些力气后,直接把人推在榻上。 林凛脸上还挂着泪,折磨人的动作终于停了,她不自觉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被放过了,睁着泫然欲泣的眼睛,委屈地看向黑死牟。 黑死牟低下头,倾身覆了上去。 她总爱撒娇。 无论什么时候,都爱撒娇,好像这样就不会被残忍对待了。 …… …… 水波一样的光亮在头顶摇晃。 林凛很热,不停流着汗,身体一点点上滑,眼见就要逃出阴影的桎梏,钢铁铸造的大手却轻松捏住汗湿的腰肢,重新把人拽了回去。 “呀!” 林凛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木板铺就的狭窄走廊吱嘎吱嘎作响,有人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店主热情的招待声、客人礼貌的回应声,甚至窗外小孩子高兴的嬉闹声,都能清晰听到。 林凛痛苦无比。 日式建筑隔音真的太差了! 并不比纸厚多少的隔扇、障子门,除了能勉强阻挡视线,完全阻挡不了任何东西。 ……好尴尬好尴尬。 林凛闭上眼,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黑死牟拨开林凛汗湿的额发,安抚道:“是你太紧张了,凛衣。我们在三楼,他们都在楼下,离你很远很远,不可能听到你的声音。” “可、可是,我分明听到了……” “是你太紧张了。”黑死牟看着身下这具仿佛被水洗过的躯体,每一寸肌肉都紧张地绷起、颤抖,连带着也让他也觉得难受,滚烫的掌心抵住她的小腹,微微用力,在她骤然拔高的喘息声中,缓缓道,“……放轻松,凛衣。” “呜呜呜,好难受,你不要动,不要这样……”林凛身体一下一下往上撞,她不堪承受地摇着头,所有的反抗都被轻而易举化解,只好可怜兮兮抓住黑死牟的胳膊,哀切哭诉,“你说过的,黑死牟,你明明说过的,不可白日宣淫,呜,是你自己说的……” 黑死牟:“我说什么?” “不、不可白日宣淫啊……”林凛簌簌流着泪,手指甲不自觉掐进他肉里,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停下来。 黑死牟:“什么?” 林凛又艰难重复了一遍。 黑死牟却依旧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秋日风紧,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急促,越来越多的雨水无法渗透下去,在潮湿的地面汇集成洼,稠密的雨点还在不停从黏稠天空降落,水声渐大,到处都是潮湿的水汽,整个世界都变得湿哒哒的。 林凛被沼泽吞没。 又湿又重的衣物拖着她下坠。 无法逃离,也无法反抗,大脑昏昏沉沉的,人很快就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不要使用纯粹的汉语。”黑死牟呼出口气,把魂飞天外的林凛重新拖回现世。 林凛恍恍惚惚清醒过来。 下意识想要写字,却被黑死牟攥住了手。 她呆呆看向黑死牟,终于明白了什么,崩溃的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了。 “呜呜呜,这个我怎么说得出来啊!”林凛伤心欲绝,“我只听你说过一遍,后面就再没有人跟我说过了……那么长、那么复杂,就算杀了我我也做不到啊!” ……哭声也很动听。 黑死牟平静点评。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俯视着下方印记深浅交织的身体,她皮肤又嫩又软,生着剑茧的手指稍微用力,就会留下清晰可见的红痕,尤其是纤细的腰肢,更是灾难的重灾区,痕迹一层堆了一层,看上去饱受折磨。 真可怜啊。黑死牟怜爱地想,鼓励般亲了亲她,在她茫然的眼神中,跟她调换了一下位置。 林凛骤然瞪大眼睛! 太、太深了! 完全无法呼吸! “黑、黑死牟!”林凛惊恐地叫出他的名字,她要死了! “……我在这里。”黑死牟接住倒下来的林凛,抚摸着她因为痛苦弓起的单薄脊背: “呜,救、救命,我要死了!”林凛发出细弱的悲鸣,她仿佛呼吸过度一般,胸膛剧烈起伏,也无法获得一丝一毫的氧气,手指无力抓挠黑死牟的身体,“好疼哦,黑死牟,真的好疼哦,我是不是要死了……” 黑死牟格外高大,光看身影就能带给人极大压力。 那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拥有的至高体魄,完全不是她能丈量的。 平日里,她最爱依偎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她,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坐到他怀里。 他真的太健硕了,坐在他身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架起来,膝盖根本够不着地,下来的时候多半只能狼狈地爬下来,有点不美观。 她一点也不想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丢脸。 可现在,筋骨被 粗暴拉开,林凛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她疼得瑟瑟发抖,前所未有的深度,更是让她彻底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根本动弹不得。 “你不会死。”黑死牟说:“你没有受伤,也没有流血。” “不流血才更可怕啊!”林凛害怕地哭出声,生怕黑死牟听不懂,抖着手指头在他身上写,“有种伤是会出现在内里的。一旦发生,血液根本流不出去,只会积蓄到五脏六腑之间……呜呜呜,内出血真的很可怕,很短的时间就能杀死一个人。放在我的时代都难救,你这个时代我就死得更快了……” 黑死牟安静听着。 望着林凛惨白的脸色,心想,瞧,她又开始自己吓自己了。 “不要这样对我,我会死的!”林凛不停掉着眼泪,难过地看向黑死牟,“我不想死,我还想跟你一起活下去,黑死牟,我喜欢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不会。”黑死牟看向又开始撒娇的林凛,抬手擦去她眼中可怜的泪水,“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你没有受伤,也没有流血……外面没有,内里也没有。” 林凛愣住,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瞬间涨红了脸,差点恼怒地跳起来:“……你、你不要把能力用在这种地方啊!通透世界这么厉害的能力,是让你用在这种时候的吗?” 怪不得无论如何哀求他都不停下,原来是因为他一直精准拿捏了分寸啊。 呜呜呜,可这未免也太过分了!林凛痛苦地想,她那么喜欢他,都不害怕成为他的未亡人,他干嘛把她当做日本人整? “不要糟蹋缘一交给你东西,缘一会哭的!难道缘一已经不是你心爱的弟弟了吗?你这么对我就算了,怎么能这么对待缘一啊?即便缘一已经死了,他也是会伤心的!”就算缘一不会,她也会啊!她也想被温柔对待! 林凛说得字字恳切。 黑死牟却半点没有悔改的意思。 那大片大片的“缘一”“缘一”“弟弟”“缘一”,完全没必要听懂,他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不过是变着法儿地撒娇罢了。 这样想着,黑死牟继续了未尽之事。 “呜,你不能这么对我!”林凛再次跌入雨幕之中,潮湿的水汽淹没她的脚踝,顺着无力耷拉下来的小腿蔓延而上,溺水的惶恐让她哭着大喊,“不要不要!不要把我当做日本人对待,好过分,黑死牟,你真的……” “嘘。”黑死牟做出噤声的手势,“外面有人。” 林凛:“!!” …… …… 雨停了。 连绵的潮气散去。 林凛靠在黑死牟怀里失神喘息。 许久之后,才终于找回一点点意识,立刻紧张兮兮看向黑死牟:“被听到了?有人听到我们在白日宣淫了?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我会活不下去的,黑死牟,你怎么不捂住我的嘴啊,太害羞了,真的太害羞了……” 林凛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黑死牟像只吃饱的大猫,餍足地搂着林凛,由着她撒了好一会儿的娇,才摩挲着她被吮出斑斑红痕的肩膀,平静开口:“没有人过来,他们都在楼下。” 林凛哭声一噎。 难以置信地看向黑死牟。 黑死牟说:“你太爱撒娇了,不分场合的撒娇会让我失去分寸。” 林凛瞳孔地震。 把她当做日本人耍是有分寸吗? 黑死牟笃定:“你又开始了。” 林凛:“……” 黑死牟再次重申:“不要撒娇,你会受伤。” 第50章 防沉迷,启动!恶鬼缠身 林凛汪呜一声哭出来。 生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比窦娥还冤。 偷偷瞪向黑死牟,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谴责他毫无根据的污蔑和诽谤,山岳一般魁梧的身体就再次压了下来。 “黑死牟!黑,唔……” 黑死牟捏住林凛推拒的手按在头顶,在她惊颤的眼神中,安抚般亲吻,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安心,你不会受伤。” 林凛哭唧唧。 可你的力气不是这么说的啊! 然而,温室的花朵远比想象的更顽强。 即使被突如其来的风雨侵袭,也不会像单薄的樱花那样轻易凋零,只要稍加侍奉,清澈黏腻蜜水就混着残留的夜雨满溢而出,萎蔫的枝叶重新舒展开来…… …… …… 林凛脑袋热得无法思考。 差点坏掉的感觉让她恼羞成怒,忿忿踢向黑死牟小腿! 好气哦! 都说不要把鬼的体力用在她身上了!他是没事,可她会有事啊! 黑死牟捏住林凛踹人的脚踝。 林凛想要拽回脚,却被攥得更紧,她下意识看向黑死牟,触及对方过分冷静的目光,忽的就紧张起来:“黑死牟,你不能这样,你可是高洁的上弦之一!千万不要跟童磨学,他就是个烂鬼!你不要变成他的样子……而、而且,天都要黑了!我们出去玩吧,外面好热闹!想去看!黑死牟,你陪我去看看嘛,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好不好?呜呜呜,我饿了,想吃饭!” 外面的确热闹。 河道从山中蜿蜒流淌而出,两侧摆满了火炉、火盆,间隔不远还能看见用松木搭建起来的篝火堆。 流动的商贩早已自觉排列两侧,整个镇上的人似乎都过来,热闹得喧嚣声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听到。 黑死牟没有再戴面具,而是使用了拟态。 去掉用来威慑的四只眼睛,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人类的模样。周身气息依然浑厚,只是那张脸过分秀色可餐,极大削减了上弦之一的危险程度。 林凛:“哇!” 黑死牟:“……怎么了?” 林凛围着黑死牟打转:“这就是你人类时候的模样吗?” 黑死牟没有否认。 林凛拼命捂住嘴巴,欢喜的泪眼还是从眼里喷出来,她激动地跳到黑死牟怀里,捧住他的脸,毫不客气亲上去。 呜呜呜,谁懂啊,她也算是吃上绝版国宴了! 黑死牟:“……你不饿了?” “饿还是饿的。”林凛晕乎乎歪在黑死牟肩上,亮晶晶的眼睛完全无法从他脸上挪开,“但你真的好好看啊,呜呜呜,黑死牟,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啊?好浪费,我竟然现在才看到……罚你以后都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一瞬不瞬盯着林凛。 可她却像是被暗夜中的鬼魅迷惑了神智,完全察觉不到一点危险,就那么毫无防备地冲他笑,乖巧又迟钝。 黑死牟呼出口气,强行把林凛从自己怀里撕下来,望着她还要抱着自己撒娇的模样,没有继续纵容,沉下声:“……凛衣,你已经不怕被弄坏了吗?” 林凛:“??” 林凛脑浆炸裂。 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头也不回地冲出去,速度之快,完全看不出一丝刚刚还在哭着求饶的可怜模样。 等到他们赶到河边,庆祝的仪式已经开始。 篝火已经被点燃,熊熊燃烧的松木和倒映水面的火光交相辉映,把附近的天空和河流都染得通红。 路旁,有热情的镇民派发了红白两色糕点,林凛有幸被分了两块,她怀着感激的心情尝了一口,随即带上痛苦面具。 “虽然我也不喜欢吃太甜的,但这年糕也太寡淡了,好歹带点馅儿啊。”林凛不舍得浪费,艰难咀嚼没滋没味的年糕。 “这是武家的传统,轻易不可更改。”黑死牟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吃掉。 “你还记得?”林凛震惊,“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竟然还记得人类的事?我还以为除了缘一的脸,你什么都忘了……” 黑死牟看向林凛。 “别动别动!”林凛眼前一亮,掏出手机冲他咔嚓咔嚓一通怼脸拍,“哇,对对对!就这样,保持别动!呜呜呜,这个表情真棒哦!战国辉夜姬名不虚传!喜欢喜欢喜欢!等我死了也要带进坟墓……” 黑死牟:“……” 虽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那肯定是非常失礼的话。 黑死牟有点无语,不理她,朝前走。 走了没两步,衣袖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他低下头,看着林凛扭扭捏捏红了脸,难为情得不敢 跟自己对视,他就知道她绝对又要说出什么失礼的话了。 “其实,有件事藏在我心底很久了。”林凛果然没有让黑死牟失望,拉起他的手,就在他掌心写,“你给自己多整出四只眼睛,是因为你跟缘一长得一样,无惨看到你的脸就会应激吗?” “哦哦,你不知道应激是什么吧?”她还无比贴心地解释,“应激就是老鼠遇见猫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的,毕竟他那么胆小,被缘一暴打之后,都不敢复仇,直到缘一死了,才敢清算……” 黑死牟攥住林凛的手指,望向她茫然的眼睛,认真道:“凛衣,你要少说话。” “……我知道的。” 林凛反应过来,笑盈盈看向黑死牟。 就着攥握的动作,手指轻轻钻入他掌心,顺着指缝伸进去,同他十指相扣,“黑死牟,我什么都知道。我只会跟你说,不告诉别人。只有我们,只有我们两个,永远。”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伤害她,唯独黑死牟不会,她可以跟他说任何事。 林凛如此确信。 愉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天气就愈发冷了。 没有空调和暖气的保护,林凛变得懒洋洋的,除了吃喝玩乐,其他时间一概窝在黑死牟怀里不出去。 旅店倒是提供了火炉,但需要烧炭的火炉,哪里比得上纯天然无污染还恒温的黑死牟? 只要林凛觉得冷,就把手脚都伸到黑死牟怀里,身体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缺点就是,她常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往往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被已经黑死牟抱在怀里,野火般滚烫的热意灼烧她的理智,即使及时咬住他肩膀,嘴里也还是会发出破碎的、颤抖的泣声。 偶尔,林凛也会想起即将来临的死线,但真的太愉快了,晕乎乎的大脑完全不想思考那些只会让人害怕流泪的事。 ……就这样吧。 林凛抱住黑死牟,埋进奇异的香气之中。 有他在身边,她连手机都不想玩,满心满眼都是他。 …… …… 黑死牟叫醒还在睡的林凛,领着她出去吃饭。 路过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不经意看到向阳枝条绽出了花——那是整株椿树唯一开着花,不假思索折下来,别到林凛发间。 林凛:“……啊?” “很好看。”黑死牟牵着林凛的手继续走,神色平静,好像只是信手拈来的小事,完全不值一提。 林凛摸着头上的红色椿花。 呆呆注视着前面的黑死牟,思维仿佛脱缰的野马,飞快发散,从“这算不算偷?”,到“可是他偷来给我哎!”,再到“为我做这种事,他一定很爱我!”、“结婚结婚结婚!”、“啊,忘了,在外人眼里我们早就是,嘻嘻”…… 情绪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最后,统统化作铺天盖地的侥幸。 “幸好你不是人!”林凛喜极而泣,果然还是更喜欢黑死牟,“不然,我肯定会怀孕吧!多可怕啊,怀孕这种事……” 大家似乎都挺好孕的。 不管是多么严重的伤势,只要活下来了,就都生了孩子。 即使活不过二十五岁、即使身体留下很多后遗症,也没有任何人遇到过生育方面的问题,他们每个人都生下了一窝孩子,延续到现代。 嗯,除了鬼舞辻无惨。 他还是人的时候,娶了五任老婆,也没有留下任何孩子,如今变成了鬼,虽然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但他好像把他的不孕不育传染给了所有的鬼。 幸好黑死牟也被传染了,不然,依照他人类时期的能力,他们享乐了这么久,她绝对会怀孕吧! 想到这里,林凛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她来到这里就够倒霉的了,再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简直就是作孽!更重要的是,她还没过够跟黑死牟的二人世界呢,完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任何人! 都不需要!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黑死牟看向林凛,她表情变来变去,看上去好像要咬人。 “当然是因为太淫、乱了啊。”林凛声音很小,害羞地看了黑死牟一眼,又飞快挪开,“我们,真的,太淫、乱了!” 淫、乱到她开始怀疑自己不是被刮到了《柱灭之刃》,而是来到了《鬼之空》。 黑死牟皱眉:“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词?我不记得教过你。” 当然是从极具远洋捕捞价值的番里学到的呀! 林凛忽然意识到,她其实也是有事不能跟他说的。 就像现在,被他知道自己看皇图也就算了,要是再被他知道自己还看皇番……那多难为情啊! “无惨教的……”林凛弱弱甩锅。 “不要说谎。”黑死牟严肃盯着林凛,她都不敢跟自己对视,恨不得把心虚写在脸上,“这么别扭的发音,只可能是你自学的。” 被、被拆穿了! 林凛当场尴尬地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 “我……我饿了!”情急之下,林凛视线余光瞄到一间不起眼的烧鸟屋,只觉得终于得救了,也不管自己爱不爱吃,头也不回地冲进去,“我要吃这个!” 林凛看不懂菜单,全部都来一遍。 她并不担心菜品踩雷,她吃不了,还可以给黑死牟,可她等啊等啊,她都吃上现烤的串儿了,黑死牟还没进来。 “黑死牟,你怎么啦?”林凛从店里探出头,夜风吹过,有点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呜,好冷哦,不进来吗?是生气了吗?” 黑死牟没说回答。 站在昏暗的道路一隅,沉寂无声地伫立着。 “好吧好吧。”林凛乖乖认错,走过来拉他的手,“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撒谎,我错了,黑死牟,原谅我吧,不要……” 忽的,撒娇的声音戛然而止。 “凛衣,你分清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0-60 第51章 可是她叫我哥哥恶鬼缠身 林凛瞬间汗流浃背。 想说没有,她根本分不清,可对上鬼舞辻无惨冰冷刺骨的视线,时间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尖锐的杀意令她后背寒毛一根根立起,辩解的话全部冻结在嗓子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心脏狂跳,害怕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不是说分不清吗?”鬼舞辻无惨抓住林凛的手,扯着胳膊把人拽到眼前,“不是说拟态精妙,完全没有一点破绽吗?” 林凛踉跄跌入鬼舞辻无惨怀里,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蛇一样的竖瞳咬住,森然审视的目光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褪去虚假的拟态,西装革履的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林凛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的模样,手指落在她头发上,抓起那朵不该存在的椿花,丢在地上,碾碎。 林凛几乎无法呼吸。 总觉得被碾碎的不是花,而是她自己。 “凛衣,我真的很好奇。” 鬼舞辻无惨漫不经心说着,手指缓缓挪到林凛颈部,一点点收紧,比花枝还要纤弱的颈子被迫向上扬起,“……你究竟是靠什么,瞬间分辨出了我不是黑死牟。” 蛇一样梅红色竖瞳死死盯着林凛,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是因为你真的 爱他吗?爱到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能轻松分清身体里面的灵魂?” “不、不是的!”窒息感逐渐加深,无处不在的死亡终于打破桎梏,林凛崩溃地哭出声,“我分不清,真的分不清,是你在瞪我!” 她抓着鬼舞辻无惨钢浇铁铸般的大手,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你一直都在瞪我,离得远的时候还好说,近的时候就更明显了。呜呜呜,是你不好,是你没有伪装好,跟伪人似的,你吓到我了,黑死牟从来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他也不会像你一样,啊……” 林凛被恼怒的鬼舞辻无惨推出去,一趔趄摔地上。 所幸天气冷,她穿得很厚实,才不至于被地面碎石砂砾磨破皮肤。 “你在怪我?!”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瞪向林凛,“凛衣,你简直放肆!” “呜,好疼,好疼哦……”林凛捧着火辣辣的掌心,趴在地上哭,“你打我,你竟然又打我!呜呜呜,我不要你了!你总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我要黑死牟,你杀了我吧,我不要你,才不要你……” “凛衣?” 前方传来担忧的呼唤。 林凛泪眼朦胧仰起头,就见加藤宫司站在不远处,正忧心忡忡地盯着这边,跟她四目相对,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后,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凛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加藤宫司担心极了。 “别、别过来!”林凛下意识叫出声,她仿佛看到此生最恐怖的场景,眼底满是惧色。 太迟了,加藤宫司已经奔了过来。 她搀住手脚发软的林凛,仔细拍去她身上的灰尘:“……黑阁下呢?他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 林凛被问愣住。 鬼舞辻无惨:“还能去哪儿了?自然是丢下她离开了。” 林凛痛苦闭上眼,眼泪决堤而下。 “如果凛衣不小心冒犯到您,我代她向您道歉。”加藤宫司皱着眉把林凛护在身后,皱眉看向鬼舞辻无惨,这个男人不仅打人,还阴阳怪气刺人,简直就跟人渣一样,“我见阁下衣品考究,想必出身不凡,还望高抬贵手,不要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谁给你的资格代表她?”鬼舞辻无惨冷笑,阴郁危险的眼神令加藤宫司下意识后退,“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不过是个已经开始衰老的女人罢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竟然敢擅自插手我们的事,你简直……”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林凛眼前一黑,哪里还敢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哭着扑上去,死死抱住鬼舞辻无惨的胳膊,完全没有火力被引开的侥幸,只有将要死人的恐惧,“都是我不好!无惨,我不该跟你说那种话,是我错了!你不要伤害她,她只是太担心我了,才会不小心闯进来。你就原谅她吧,好不好?呜呜呜,她真的帮我了很多很多,我是因为她,才能平平安安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不要杀她,你不要杀她……” 林凛可怜地注视着,哀哀祈求,“求你了,别伤害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见她了,你不要跟她计较,求求你了!” 鬼舞辻无惨望着林凛流泪的眼睛。 她似乎挺在意那个女人的,紧紧抱着他胳膊不放,是怕他像吃掉那个艺伎一样吃掉她吗? 真是太蠢了。鬼舞辻无惨嘲讽地想,她以为做到这个地步,就能阻止他杀人了么?她的身体并不比纸结实多少,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一瞬之间,把她们统统撕碎。 “不管她是什么人,您都不应该如此恐吓她。”加藤宫司没听懂林凛说什么,只能看出来她很恐惧,定了定心神,认真地说,“凛衣是个好孩子,不该被您如此不体面的对待。” 鬼舞辻无惨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看向林凛:“是我对你不好么?” 林凛拼命摇头。 鬼舞辻无惨:“用日语。免得担心你的好心人听不懂。” “没有!”林凛在鬼舞辻无惨袖子上蹭掉眼泪,红着眼睛看向加藤宫司,声音带着哭腔,“他对我很好,真的!你不要担心,呜,你快走,不要留在这里。” 加藤宫司:“……” 是个人就不会信啊。 加藤宫司说:“你不要害怕,他虽然是个强壮男人,但也只有一个人,镇子上的人都很热心,绝对不会……” “不用了不用了!”林凛更紧地抱住鬼舞辻无惨,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出手,他最讨厌别人要杀他了,“他不是坏人!真的不是……” 林凛紧张又恐惧地思考着,直到脑海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借口瞬间涌上脑海,给鬼舞辻无惨打她、骂她找到个可信度很高的理由。 “他是我哥哥!呜,是我做错了事,他才会如此生气……不要、不要让人伤害他!” 鬼舞辻无惨:“??” 加藤宫司:“!!”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仰着头,委屈巴巴望向鬼舞辻无惨,讨好的声音又甜又软:“哥哥哥哥,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听你的,我以后都听你的……” 鬼舞辻无惨定定注视着林凛。 知道她在说谎,但他并不觉得厌恶。 手指摩挲着她殷红的眼尾,浓密的长睫被泪水湿成一缕一缕的,随着他的拨弄,可怜地颤抖着…… 没被拒绝就是默许! 林凛自觉找到了生门,立刻把脸也贴到他掌心,蹭了蹭,恳求的话一句比一句真挚:“哥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笑一下,好不好?哥哥哥哥,你笑笑嘛,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太严肃了,好可怕,呜,哥哥哥哥……” 鬼舞辻无惨没有拒绝林凛的撒娇。 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缓和了下来,危险的气息冰消雪融,眉眼之间只剩下哥哥特有的体贴和温柔。 “的确,身为哥哥,哪有跟不懂事的妹妹计较的道理?”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喜极而泣:“呜呜呜,我就知道,哥哥你真好!” 只要他不生气,别说叫哥哥,让她叫爹都行! “……真、真的?”加藤宫司如坠梦里,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不确定的声音。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林凛和鬼舞辻无惨来来去去,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她的确看不出来他们二人之间有任何血脉上的相似之处。 “的确如此。”鬼舞辻无惨没有拆台,望着那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女人,愉悦地帮林凛完善了谎言,“凛衣性格天真烂漫,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不知何时被毫无责任心的男人哄走了心,等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偷偷跟那个男人离家出走了……” 加藤宫司想到什么,失态地睁大眼,捂嘴惊呼,“那个男人……难道说的是黑阁下吗?” “没错。”鬼舞辻无惨理直气壮构陷下属,“宁愿拐走别人的妹妹,四处躲躲藏藏,也不愿意努力上进干出一番事业,正大光明求得我应允……真是卑鄙无耻的男人!” 林凛瞳孔地震。 不是! 你不要这么多戏啊! 知道你爱演,男女老少就没有你演不了的,可你这也太屑了吧?随随便便应付过去就完了,不要胡乱抹黑黑死牟啊,你们完美的商业合作伙伴关系不要了? 又不是要角逐奥斯卡,干嘛这么努力! 鬼舞辻无惨余光一扫。 林凛立刻识时务地低下头。 抹黑就抹黑吧。她痛苦地想,毁风评总比死人强,黑死牟会理解她的! “黑阁下总是带着面具,应该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吧……”加藤宫司了然,怪不得她总觉得他不够光明磊落。 鬼舞辻无惨颔首:“没错。” 林凛带上痛苦面具。 加藤宫司叹了口气:“真是难为您了,这么偏远的地方……您一定寻找的很辛苦吧?” “都是身为哥哥应该做的。”鬼舞辻无惨说,“没有哪个哥哥,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被低劣的男人玩弄。” “您真是一位好哥哥。”加藤宫司发自内心赞叹,不由惭愧道,“刚刚是我鲁莽了,竟然误会您对凛衣的拳拳之心,真是羞愧不已。” “不,是我该向您道歉才对。竟然在情绪激动之下,对您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明明是您给了凛衣那么多帮助,才让她流落在外的时候不至于吃太苦……” “您太客气了,身为巫女,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二人,站在黑死牟身上越聊越投机。 林凛眼神都要死了。 呜呜呜,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黑死牟才不是卑鄙无耻的烂鬼!就算嫉妒继国缘一嫉妒得要死,也从来不搞什么阴招,他是体面又高洁的真武士! 鬼舞辻无惨似有所觉,低下头,宽大的掌心一下一下抚着林凛的头发:“不 要再想着他了,他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 林凛听话地点点头。 要是黑死牟真直面你了,你又要不乐意了。 第52章 这种事,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吧恶鬼缠…… 鬼舞辻无惨露出满意的表情。 加藤宫司看了眼天色,体贴地邀请道:“月彦先生也劳累了一天,不如跟凛衣一起同我去神社休息?说起来,家里一直都保留着凛衣居住过的房间呢,收拾起来也方便。” 林凛下意识就想拒绝。 加藤宫司却笑着说:“去吧,再过两日,就到了七五三的日子,到时候,附近的镇民都会带着孩子来神社参拜守护神,商贩也会聚集过来,还有祈福赐酒的活动,非常热闹。凛衣,你一定会喜欢。” “可是……”林凛很犹豫,她一点也不想鬼舞辻无惨离加藤宫司太近,太危险了,容易死。 “那就麻烦您了。”鬼舞辻无惨胳膊搭在林凛肩上,掌心微微施力,温和的声音山一样压在她心头,“正好,我也有参拜神社的打算。我总觉得,在我这个哥哥失职的时候,是有守护神的庇佑,凛衣才会幸运地遇到您,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您言重了。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本就是我们巫女的职责。”加藤宫司客气道。 “可、可是我还没有吃完饭啊!”眼见他们就要拍棺定案,林凛顿时急了,指着身后的烧鸟屋就喊,“我都付过钱了,才吃了一点点!等我吃完,时间一定会很晚的,再去打扰也太冒昧了,还是……” “不必担心,我上了年纪,本来睡得也晚。”加藤宫司笑着打断林凛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没给她继续组织语言的机会,“那么,我就行一步,不打扰你们兄妹久别重逢。到时候,神社再见。” 鬼舞辻无惨目送加藤宫司离开,直到她的身影从巷道转角消失,才似笑非笑看向怀里的林凛:“……这么紧张?害怕我会伤害她?” “没、没有吧。”林凛回答。 “骗子!”鬼舞辻无惨无情拆穿,“你身体在发抖。” “你怎么又骂我啊?”林凛又抖了一下,仰着头,委屈巴巴地看向鬼舞辻无惨,“呜,我就不能是因为冷吗?” 她眼睛湿漉漉的,不服气地抱怨,“你刚刚吓到我了,真的!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了,现在风一吹,真的好冷哦……” 说着,缩到鬼舞辻无惨怀里,揪着他的衣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推开林凛“……你总有这么多借口。” “不是借口啊。”林凛拉住鬼舞辻无惨的手,冰冷潮湿的指尖滑到他掌心,自证般勾了勾他的手,小声嘟囔,“我就是很冷啊。不信你摸摸,手上都是汗,被你吓出来的……” 鬼舞辻无惨才不会听从林凛的指挥。 直接摸上她的后颈,干燥温暖的掌心揉捏按压下方滑腻的肌肤。 的确是她说的那样,冰冷、潮湿、战栗,有时候,还会随着没用的主人一起发抖。 ……蠢死了。 鬼舞辻无惨嫌弃地想,如果他被气到想杀人,怕成这个样子就有用了?好歹也试着逃跑吧? 不是瑟瑟发抖地哭泣,就是用可怜地眼神哀求他,未免也太没用……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他的东西! 他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蠢东西? 鬼舞辻无惨想不通,却并没有放开林凛,指尖若有似无地抚弄,掌心渐渐下滑。 “当、当然啦!” 林凛瞬间涨红了脸,抓着鬼舞辻无惨的手,一边腹诽没品的烂鬼往哪里摸,一边紧张地转移话题,“我也不想你伤害加藤宫司。虽然她是个好人,但你杀了她的话,依着我的倒霉程度,她大概率也要化作厉鬼缠上我的。无惨,我真的好害怕啊,一点也不想再被枉死的鬼魂纠缠了,想起他们我就害怕得想哭。呜呜呜,他们越来越多的话,迟早有天,会让我无处可逃,他们会……” “我不想听骗人的话!”鬼舞辻无惨冷脸甩开林凛的手。 “没有骗人啊,我说的都是……” 林凛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鬼舞辻无惨仿佛要杀人的危险目光中。 一秒也不带犹豫,她果断放弃,重新换了个安全的话题:“唔,我们去吃饭吧。好饿哦,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他家的东西还是挺好吃的……” 其实,也不是很好吃。 太生了。 多烤一会就跟能要人命似的。 林凛不太喜欢带着血腥气的烤串,很多只吃了一口就丢到鬼舞辻无惨面前的餐碟里,只不过,她有点没想到,跟素菜一起的烤鹌鹑蛋竟然也是流心的,一口爆汁,吃得她痛苦无比。 鬼舞辻无惨欣赏着林凛的表情,没那么生气了,才施舍般冲店家开口:“麻烦烤熟点,她生病了,不能吃太生的东西。” 林凛眼睛一亮。 “好嘞!”店家笑着应下,“只不过,这样的话,口味可能会差点。” “没关系。”鬼舞辻无惨指着菜单,画了个圈,“不要奇怪的内脏,只要这边不同风味的肉,稍后我们会补差价。” “没问题,都听客人您的!” 林凛感激地望向鬼舞辻无惨。 他这个鬼也不是很烂嘛。虽然总是不信任她,还动不动就骂她、打她,但偶尔也还是挺可靠,至少,比童磨通人性太多! 吃饱喝足,顺着亮着献灯的参道,他们一前一后走向加藤神社。 鬼舞辻无惨嫌恶开口:“真是恶心的地方。” 林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赶紧追上去,却见鬼舞辻无惨已经面无表情踏过鸟居,警惕的目光四处搜寻。 “这里应该存在什么东西,作用跟紫藤花一样。”鬼舞辻无惨走得很快,“不对,那东西比紫藤花更有效果,连我都觉得不舒服,距离越近就越明显……” 林凛立刻想起了那把供奉在正殿里的梓山灵弓。 眼见鬼舞辻无惨朝那里走去,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乱来:“不要不要!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嗯嗯!”林凛连连点头,比比划划着,“是一把长弓,木头制作的,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看上去很脆弱,感觉我都能轻易折成两段,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她拽着鬼舞辻无惨胳膊不撒手,弱弱恳求,“无惨,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你就不要毁掉那个东西了吧?呜呜呜,那是加藤宫司祖传的东西,你要是给她毁了,那我还有什么脸再见她?别这样,求你了!不要让我们的情意以那么难堪的方式落下帷幕,那太令人伤心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鬼舞辻无惨掌心扣住林凛的脑袋,把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这也活不下去,那也活不下去……你是不是还准备说,你不能没有那把弓,就像鱼不能没有水?” “哇!”林凛破涕而笑,激动地扑到鬼舞辻无惨怀里,无视他嫌弃的目光,奉承的话一句接一句,“哥哥哥哥,你好聪明呀,天下第一大聪明!我的确是想说这个来着,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你了,已经完全不需要那个东西,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了哦!” …… …… 林凛从盥洗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抖散头发上沾到的水汽,视线余光就扫到了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怖一幕! 房间里多了个人。 而且,还是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 呜哇啊,救命 救命!镜子里的脸凭空出现在现实里了!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霎时间,曾经看过的“二重身”、“伪人”之类的民俗怪谈,一股脑涌上心头,吓得她当场变成只会呜呜哭的软脚虾。 “你还能更没用一点吗?”那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摆出嫌弃的表情,还白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刷手机,“不过是看到自己的脸,有必要怕成这个样子吗?又不是丑得没法见人。” 林凛哭泣的表情僵在脸上。 啊,她竟然听到了鬼舞辻无惨的声音? 咔吧咔吧,宕机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 林凛艰难而痛苦地思考着,所、所以,眼前这个怪东西,不是会夺取她身份的二重身,也不是要把她取而代之的伪人,而是原本应该歇在隔壁的鬼舞辻无惨? 想通后,林凛汪呜一声哭出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林凛都要吓死了,软着手脚飘过来,悲愤地戳他大腿,“大晚上的,你这也吓人了!我还以为外面游荡的那群怨魂厉鬼发生进化,可以突破安全距离,变着法儿地向我追魂索命了,你真的吓死我了,呜呜,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你会……”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瞬间闭嘴。 谴责的话被强行咽下去,憋得她眼圈通红。 “我说过了,不要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骗人的话,我不想听。”鬼舞辻无惨收回视线,继续翻看手机。 林凛忍气吞声:“反、反正,就是你不好,你吓到我了!以后,不准再用这个样子吓我!” “是你太没用了。”鬼舞辻无惨掀起浓密的长睫,上下扫了一圈林凛,在她气呼呼的眼神中,用37℃的嘴吐出了零下52度的话,“……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的蠢东西。” 林凛:“!!” 林凛震怒。 想要扑上去打烂他的果,却又完全不忍心对自己的脸下手,只能痛苦地捂着嘴巴哭出声。 呜呜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烂的烂鬼啊?不相信她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冷酷无情地辱骂她! ……变成外酥里嫩大鸡排吧,没品的烂鬼! 林凛恶毒诅咒着鬼舞辻无惨。 正哄着自己呢,房间里忽然响起极其微妙的声音,她愣了一下,旋即满脸惊恐地扑向手机,失声尖叫:“呜哇啊,你播放了什么?不要不要,不要外放这个!呜呜呜,我明明都隐藏了的,你怎么翻出来的?不要看了,快停下来,呜,这个真的不能播!” 鬼舞辻无惨扣住轻松钳制住妄图反抗的林凛,望着她羞愤欲死的脸,好笑道:“敢收藏,还怕被人看吗?” “隐藏起来就是怕被人看到啊!”林凛痛心疾首,“别放了,无惨!哥哥!我的亲哥!求你了,真的别放了……呜,你实在想看的话,小点声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怎么可能同意? 手掌扣住林凛的腰,轻松把人抱在怀里,不仅不小点声,还拉着她一起看。 林凛:“!!” 林凛顿时失去活下去的欲望:“我背叛了你,真的,你快杀了我吧!” 鬼舞辻无惨愉悦笑出声。 他自然不会成全林凛,又把手机往前举了举,务必让她能更清楚看见屏幕里的一切。 林凛绝望闭上眼,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鬼舞辻无惨:“凛衣,你也不想加藤宫司被如此淫、乱的声音吵醒吧?” 林凛崩溃大哭:“鬼舞辻无惨,你真是个没品的烂鬼!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比你还烂的烂鬼了!” 第53章 就这么原谅她,会不会太娇纵她了恶鬼…… “加藤宫司会听到。”鬼舞辻无惨提醒。 林凛身体骤然僵在原地。 鬼舞辻无惨从后边靠过来,脑袋贴在林凛脖颈里,感受着下方激烈的心跳,好意提醒:“这所房子没有用钢筋混凝土浇筑,隔音效果很差,建议还是不要哭了,会被听到。” “……那、那你能别看了吗?”林凛抽抽搭搭,试图让他做个人。 “已经晚了。”鬼舞辻无惨搂着林凛,无处不在的甜香,让他不自觉把搂紧怀里纤细柔韧的腰肢,“……他们快要结束了。” 故事已经发展至高潮,肢体纠缠越来越激烈。 安静的房间里,纠缠声、碰撞声、淅沥水声,以及高亢的、已经化作蜜糖一样呻吟声,清晰可闻。 屏幕一直亮着,虹光闪烁,身影上下交叠起伏,黏稠的喘息已经分不出是痛苦,还是愉悦…… …… …… 林凛看似还在,实则人已经走了一会儿。 呜呜呜,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她的梦想,都已经在男男女女的合奏声中灰飞烟灭,只剩下满地狼藉,风一吹,残烬也飘到臭水沟,再也找不出一丝存在的痕迹了! 鬼舞辻无惨却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看完这一个,流畅地滑开下一个视频。 林凛:“!!” 还、还看? 林凛瞬间揭棺而起,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够了够了,真的已经够了!”林凛拼命抓着鬼舞辻无惨的手,不让他继续播放下去,“我知道你从来没看过这个,可能会很好奇,那你去你的房间自己看,好不好?反正你已经找到了解锁手机的窍门,已经完全不需要我了,就别再拉上我了吧……呜,太害羞了,无惨,真的太害羞了。”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有多害羞?” 林凛瑟缩了一下身体,被泪水洇湿的眸子可怜地望向鬼舞辻无惨:“就、就是非常非常害羞,总之,再这样下去,你会让我没脸活下去的!拜托了,别这么对我……无惨,求求你了,回你的房间看吧!” 如果她有罪,请用干天的慈雨惩罚她,而不是就这样待在床上,跟异性看她珍藏的小视频! 林凛脚指头都难为情地蜷起来。 好苦哦,眼下这个处境真的太微妙了,总觉得他不快点离开的话,绝对会发生了不得的事! “现在又活不下去了?”鬼舞辻无惨已经听腻了林凛的说辞,丢开手机,挑开白襦绊下摆,顺着绷紧的小腹滑了进去,“刚刚不还说有了我,已经能好好活下去了吗?” “呀!”林凛受到惊吓,下意识去捉鬼舞辻无惨的手。 “果然……”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骤然苍白的脸颊,慢条斯理抚弄着,很快就让她溃不成军,“我还以为你是担心被我发现,你已经变得非常敏感了呢……凛衣,你看,只是轻轻触碰,你就已经开始情动了。” “别、被说了!”林凛无处可逃,努力蜷起身体,潮水却还是一寸一寸将她淹没,她咬着嘴唇,哭得无助又可怜,“无惨,不要做这种事!呜,求你了,无惨,不要对我做这种事!至少、至少不要在别人家里……”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会成全林凛。 细微的抗拒不足以跟鬼王的力量抗衡。 不多时,绷紧成弦的身体就彻底倒在他怀里,颤抖着,软成汪任人掬取的春水,低低的啜泣和压抑的呜咽同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奇异的、撩拨人心的甜香。 鬼舞辻无惨抽出沾湿的手,捏住林凛下巴,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视线遽然相撞的那刻,梅红色竖瞳冷冷望入她眼底,“凛衣,跟黑死牟玩得开心吗?” 林凛急促喘息着。 湿漉漉的眼睛不复明亮,像是落了一场连绵的雨,潮湿又迷蒙。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凛衣,你是不是跟黑死牟玩得很开心?” 鬼舞辻无惨并不是觉得嫉妒。 他只是有点生气,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东西,却在被其他人留下了痕迹。 没意识到的时候,还可以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可一旦目光触碰到那些隐藏在衣物之下的红痕,平静的内心就骤然升起一股无法熄灭的怒火,催促他像毁掉那朵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椿花一样,用毁掉她的方式,彻底消除那些碍眼的东西! 可—— 这是他的东西! 即便愤怒地想 杀人,鬼舞辻无惨依然清楚记得,眼前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东西。就跟他的血液一样,是完完全全属于他。 很生气,却又不能杀,这就让他更烦躁了。 “……你怎么又在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林凛怔怔回过神,恍惚注视着鬼舞辻无惨,滚烫的余韵还没有消散,便被他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委屈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伤心?”鬼舞辻无惨问,“你也会伤心?不是光顾着跟黑死牟享乐吗?” 林凛呜咽着眨了眨眼睛。 她努力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她应该想开点,可心中还是觉得难过,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受控制往外掉,她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气息颤抖:“……既然这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亲自看?”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林凛现在跟他说话的语气。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凭什么露出委屈的表情? 他都没有嫌弃她没有保护好自己,轻易就被别人享用了,她怎么好意思哭着怨恨他? 这个时候,她难道不该乖乖向他认错,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吗? 还是她觉得,这次也能像之前一样,用那些成套的话随口说说,他就会轻拿轻放? 鬼舞辻无惨:“你在教我做事?” 林凛倏地看过来,她也是有脾气的:“没有人想教你做事!谁敢教你做事?!我只是想说,黑死牟从来不会在你面前隐藏什么,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你想看什么他也会毫无芥蒂地给你看什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看他?!” 林凛愤愤怒推搡鬼舞辻无惨。 可她的行为无异于蚍蜉撼树,人类孱弱力气根本无法与山岳抗衡,反被他轻松攫获双手。 推不开,也挣不脱。 林凛气得眼泪狂掉,干脆破罐子破摔:“你为什么不去看他?你凭什么来质问我?你希望我回答什么?难不成是希望我说我是被迫的吗?别做梦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会做!那可是黑死牟,我当然,唔……” “闭嘴!”鬼舞辻无惨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掌心盖住林凛的脸,直接把人推在床上,没好气地瞪她,“声音这么大,你是想把加藤宫司引来吗?” 林凛瞪回去:“那你就把我们都杀了,都……” 鬼舞辻无惨不再留情,牢牢捂住林凛的嘴,不准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再说一句他不爱听的。 林凛惊恐瞪大眼,挣扎地更激烈了。 不要、不要用这只手这捂她嘴!刚刚你用它干了什么忘记了吗? 林凛气死了,可不管她怎么甩头,都摆脱不了鬼舞辻无惨的手,反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到最后,哪怕被放开了,她也已经没力气反抗了。 “呜,你这个鬼怎么这么恶心啊?”林凛簌簌掉眼泪,有气无力擦着自己的脸,“手上沾着乱七八糟的液体就往我嘴上捂,你怎么不往你自己嘴里塞?”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无语地看向林凛:“又不是没干过。”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林凛瞬间涨红了脸。 这个没品的烂鬼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羞耻心?! 她还在生气、还在愤怒、还在疯狂怨恨一切,不要随随便便把她拉入那些淫、乱的回忆里啊! “你忘了?那天……” “住口!不要说了!”林凛拉起被子裹成茧子,蜷缩成一团,“你太过分了!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何必这么折磨我……呜,你们真的都太坏了!都是没品的烂鬼,就没有一个对我不好的,不是把我当随便把玩的玩具,就是当做可有可无的宠物……” 鬼舞辻无惨:“胡说!” 他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玩具、宠物可以比的? “我才没有胡说,分明就是这样!”林凛越想越委屈,“你们怎么能这样啊?难道我就不会难过吗?难道我的感情就不值得尊重了吗?太过分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太过分了……” 鬼舞辻无惨听得直皱眉:“是你太害羞了,根本就……” “你不害羞,你为什么不去裸奔?!”茧种子愤怒地抖啊抖,虽然看不到林凛的脸,但鬼舞辻无惨能够想象出她气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呜呜呜,公放银灰涩情视频的没素质烂鬼!你就应该被警察抓起来,枪毙一百遍!枪毙一百遍!” 鬼舞辻无惨都气笑了。 这么僭越的话也敢说,可见就应该被强行从温暖的被子里剥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可望着林凛缩在角落里的可怜模样,那些阴暗的情绪很快就冰雪般消融,他忽然就想通了,是啊,她能做什么呢? 他一直都很清楚,林凛就是个没用的蠢东西。 她这样的人,连稍微强壮点的人类男人都反抗不了。 哪怕有他在身边,也不敢向他求救,而是愚蠢地思考要不要顺从。 如今,没有他在身边,被迫直面他的上弦之一,她又怎么可能升起丝毫反抗之心? 她只会比那时候更柔顺乖巧,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一幕,就算害怕地哭出声,也只会弱弱哀求不要伤害她…… 他本来就没指望过林凛能做什么,完全没必要跟她生气。 想明白这一点后,鬼舞辻无惨轻易原谅了林凛。 “对不起,对不起……呜,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说那种话。” 然而,林凛却比鬼舞辻无惨更快一步想通了。 她从被子里露出一颗脑袋,偷偷拽住鬼舞辻无惨的衣袖,惭愧地低着头:“明明我是靠你才能好好活到现在,明明我一直都发自内心觉得,自己能跟你相遇是件很幸福的事,明明、明明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喜欢的都要疯掉了,可不知怎得,我刚刚竟然在怨恨你、诅咒你……呜,这太不应该了!无惨,原谅我,求你了,不要跟我生气!” 林凛抽噎着,仰起头,眼神颤抖而真挚:“无惨,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呜呜呜,完全无法想象被你讨厌的话,我该怎么活下去……” 第54章 你真美味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瞟了林凛一眼。 又是那听腻的老一套,但他还是大度地原谅了林凛,手指摩挲着湿漉漉的脸蛋,矜持开口:“你知道错了?” “呀!” 林凛猛地打开那只又在乱摸的手。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因为跑得太急了,差点被床单绊住,被鬼舞辻无惨拉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可她丝毫不领情,再次忿忿然打开,“都说了不要用那只手碰我!那么脏,你会让我生病的!”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闭嘴!” 林凛气呼呼踢了鬼舞辻无惨一脚,跑到盥洗室,把自己重新冲洗了一遍,确定脸上、手上、身上只有肥皂的清香,才不那么生气地回到房间。 “看我干什么?快去洗手啊!” 林凛理直气壮把鬼舞辻无惨推出去。 自己则飞快从床上翻找出手机,点开相册、进入隐藏界面、选中那些珍藏的视频图文,准备一键删除。 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毁掉自己珍贵的私藏了。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没人知道她手机里有了不得东西,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耐心挑出《柱灭之刃》的漫画、动画相关视频图文,通通一键删除。 林凛并不是觉得可惜。 只要回去了,她就可以重新下载回来。 要是回不去呢,也还有正主陪着她,那可比只能看不能摸的影像文字好看太多了…… 但眼前的这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原本就是要想方设法才能获取稀有的品种,现在删了,回去之后,原来的网址能不能用都两说呢。 ……要不然,就不删了吧? 林凛不舍地犹豫起来。 反正都被看到了,就算现在删了,鬼舞辻无惨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忘掉。 可如果不删的话,万一鬼舞辻无惨再拉着她一起看怎么办?他是个没品的烂鬼,完全没有羞耻心,可她的人生却会因此遭受毁灭啊! 林凛陷入痛苦的抉择。 “要删掉?” 耳边传来的询问声打断了林凛的思绪。 林凛吓得一个激灵,瞥见那颗从身后伸来的脑袋,才意识到鬼舞辻无惨已经回来,就是不知道他用这个姿势看了多久,额上不由冒出冷汗,不再犹豫,果断删除。 “太晚了。”鬼舞辻无惨按住林凛想要毁尸灭迹的手,精准点在取消上,“删也没用,我都已经看到了……凛衣,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淫、乱的女人。” “你、你乱讲!”林凛有被羞辱到,哽着脖子争辩,“我很正常的,是你不正常!公然播放银灰涩情视频,这么淫、乱的事都干的出来,你才是真的淫、乱!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你还,呀,还给我……” 鬼舞辻无惨直接抢走手机,长臂一伸,就把争抢的林凛按到怀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解开锁屏:“不淫、乱的话,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还有这些、这些……凛衣,你手机里究竟存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的太多了。 随手一滑,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饭!是老师们无私喂给我的饭!”林凛伸手就拧向鬼舞辻无惨的腰,杂食党绝不允许任何人冒犯做饭的老师,“你吃都吃了,怎么好意思说‘淫、乱’?不喜欢就退出来啊,有人逼你看吗?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吃饭打厨子的行为,是要被投到bot里,是会被万人唾骂的!”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立刻屈服了,讨好地给鬼舞辻无惨揉了揉:“你知道老师们为了把这些饭喂到我嘴里有多努力吗?一个又一个链接,在不同平台之间跳来跳去,时不时还要因为挂掉的原因重补……呜呜呜,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比老师们更无私的存在了!所以,你绝不可以用‘淫、乱’这种贬义词形容她们做的饭,要用‘美味’!”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哦,那你真美味。” 林凛:“……” 林凛刷的一下从脸红到脖子根。 这不如骂她“淫、乱”呢! 鬼舞辻无惨注视着没脸见人的林凛,心中愉悦的情绪愈发高涨。 他很喜欢林凛这副模样,尤其是她终于反应过来了,羞恼地低着头,还要偷偷拿眼瞪他,异常鲜活生动,看起来无比美味! ……这是属于我的东西,可以吃一口。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拨开林凛有点碍事的长发,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俯身吻上面前纤细白皙的颈子,尽情品尝。 “呀!”林凛发出尖细的颤音,伸手去挡,指尖却被咬住了,锋利的尖牙似乎要咬掉她手指,吓得她慌忙缩了回去,用掌心推拒埋在自己脖颈里的头颅,“无、无惨,不要咬我,嘶,好痛,你要给我咬破了……” 薄薄的肌肤根本无法完全阻挡。 鲜血涌动,丝丝缕缕的甜香随着汗液渗出,时时刻刻引诱着以人类为食的恶鬼,理智消弭,彻底撕开那层薄弱的阻碍,毫不留情地掠夺、占有、享用…… 林凛心脏跳得很快。 身体被紧紧搂住,衣襟顺着光洁的肩头滑落,细细密密的吮吻雨水般落在她颈上、肩上,时不时还带着噬咬的动作,让她情不自禁生出一种自己正在被吃掉的错觉,害怕得眼泪不停冒出来。 直到被推在床上,林凛才终于找到破绽,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扯过被推到旁边的被子,飞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不能继续了,都没热水了!”林凛紧张地呼吸,死死抓着被子不放,“快、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可不想用冷水清洗,你会害我生病的!” “……你总有这么多借口。” “不是借口!我只是个人类啊,受凉就是会,啊!不行不行,你别拽我被子……” 林凛还是被强行剥了出来。 失去温暖的被子,她就像是失去了水的鱼,咬着嘴唇,悲痛地哭出声。 “别哭了。”鬼舞辻无惨并没有继续下去,随手帮林凛整理好松散的衣领,将人按在怀里,搂着她一起睡觉,“不是说已经没有热水了吗?你准备再用冷水洗脸?” 那自然是不想的! 林凛立刻不哭了。 乖乖靠在鬼舞辻无惨怀里,用他衣襟擦去脸上的泪痕。 乖巧了一会儿,林凛忽然想到什么,从鬼舞辻无惨怀里仰起头,满脸苦大仇深:“……无惨,这个衣服,是花钱买的,还是用你血肉转化的?” “有区别吗?”鬼舞辻无惨问,不都是衣服吗? 林凛表情沉痛:“那区别可大了啊。如果是买的,就说明你穿衣服了;可如果是用血肉转化的,那这跟皇帝的新衣有什么区别?” 鬼舞辻无惨听懂了。 望着简直恨不得把“你也太淫、乱了”写在脸上的林凛,无语道:“我看你是又想继续了。” 林凛一秒入睡。 鬼舞辻无惨也开始闭目养神。 作为鬼王,睡眠对他来说早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之所以有这个闲情逸致,不过是怀里这个人需要。 她真的太没用了,身体孱弱到动不动就生病,精神也格外薄弱,总是在意很多东西,别人的眼光、别人的看法、甚至,别人的生死。 明明只要坚定站在他身边就够了,她是他的东西,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 正走神,鬼舞辻无惨的胸口被人点了点,他低头看去。 林凛冲他笑得眉眼弯弯:“早上记得早点回去,千万别被加藤宫司发现,不然,我会害羞得活不下去的……你可是哥哥啊,哪有哥哥睡在妹妹房间的,是吧?” …… ……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鬼舞辻无惨借口休息,留在了神社。 林凛则跟着加藤宫司一起出门,去镇上购买节日需要的装饰物,只不过,她们并没有去店里,而是来到一户富户门口。 “凛衣,等会我们进去,你就跟他们一起离开。”加藤宫司叮嘱道,“他们今天会去隔壁镇送货,到了那里后,你不要乱走,去找一个叫……” “请等一下!”林凛惊呆了,慌忙阻止加藤宫司敲门的动作,“为什么要走?我没说要走啊……” “那个男人不是你哥哥。”加藤宫司看向林凛。 林凛:“……是啊,怎么就不是了?” “你不用对我说谎。”加藤宫司叹了口气,怜爱地抚了抚林凛的发顶,“我虚长你二十余年,虽然不能说见多识广,但看人还是挺准的。那个男人绝非善类,比黑阁下还要危险,而且,他看你的眼神,也完全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凛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那么危险的男人盯上,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自愿的,肯定是……” “不是的不是的!”林凛望着加藤宫司担忧的眼睛,急切回答,“我是自愿的,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黑阁下呢?” 林凛:“……他也有他的选择。” 加藤宫司眼神悲伤,她看上去难过得好像要哭了。 “不要哭,不要难过。”林凛也有点想哭,使劲眨了眨眼,用力抓住加藤宫司颤抖的手,在她掌心认真地写,“真的都是自愿的……我日语不好,很多话都不会说,所以,请务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很危险,不要反抗,会死。” 安抚的话语就跟那些甜美的爱语一样苍白,但她还能写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加藤宫司怔怔注视着林凛,哀切的眼中逐渐弥漫出痛苦的泪水,她哭着说,“很辛苦吧,凛衣?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种陌生的地方……呜,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凛衣,你不该遭遇这种不幸,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是个孩子……” 林凛摇摇头。 这算什么辛苦? 只要她乖乖的,就不 用为生计发愁,也不必疲于奔命,更不会朝不保夕,比起那些失去家人、失去生命、失去自我的人,她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 第55章 我没有生气!恶鬼缠身 至于不幸,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如果不是遇到黑死牟,她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会被死鬼们一拥而上,撕成碎片。 “我现在很好,请您不要担心。”林凛恳切地说,“很快,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在此之前,那些话都不要再说了,我不想您死掉。” “你是让我装作没看到吗?”加藤宫司哭声压抑,“这种事怎么做得到?我可是巫女啊!在我眼里,你就跟我女儿一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跟那么危险的男人身边,在不久后的将来遭遇不幸?!” “逃吧,凛衣!”加藤宫司咬着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财和信,强行塞入林凛手里,近乎哀求地说,“不要回头,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他或许有钱有势,手眼通天,可你还可以出国,你去找我女儿,她也会帮你。而我,会留在这里,尽可能拖延时间,绝不让他反应过来,趁现在,你赶紧……” 加藤宫司给林凛安排好了出路。 去哪里,怎么去,后续如何生活,方方面面她都考虑到了。 林凛甚至都能想象到,加藤宫司是如何殚精竭虑为她筹谋,才能仅用一个晚上,就周密安排出这样一条,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情和金钱的安全生路。 这是来到这里后,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仍然被无私爱着、被善意包裹着,被温柔眷顾着——哪怕她谎话连篇、胆小怯懦、自私短视,也依然有人在意她、不惜生命也要帮助她。 想到这里,林凛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林凛从不觉得自己不幸。 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来到这里,就跟出生在那样一个高考大省一样,都很倒霉。 可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只要她还肯继续往前走,哪怕就算身处泥潭,也没有什么好怕。 你看日月星辰轮转、山花四季更迭,皆是一瞬天地予以生命的馈赠,正如此时此刻,她遇见加藤宫司。 有人恨她,自然也会有人爱她。 所以,她才那么想活。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不会死,也不会遭遇不幸。”林凛擦去眼泪,在加藤宫司手心认真地写,“他的确很危险,可我却是因为跟他相遇才能活下来的。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想明白了,想要活下去,总归要付出点什么……请您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想活,也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如今,我不过是选择了最能确保我活下去的路罢了。所以,不要担心我。” “……可是,你真的喜欢他么?”加藤宫司流着泪。 “喜欢。”林凛诚实回答。身为全员推,她就没有讨厌的人……嗯,除了童磨。 杂食党讨厌挑食鬼。 …… …… 七五三那天天气并不是很好。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风,但乌云压得很低,加藤宫司说可能会有雨雪,可即便如此,来神社参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加藤宫司主持神社事务。 鬼舞辻无惨也要出去凑热闹。 林凛大惊失色:“还是别了吧?万一太阳出来了怎么办?你要当场遁地逃跑吗?那也太丢脸了,你可是鬼王啊,还是别……” 担忧的声音消失在鬼舞辻无惨冷冰冰的瞪视之下。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用?”鬼舞辻无惨收回视线,冲林凛伸出手。 林凛委委屈屈搭上去。 明明她是出于担心才这么说的,结果又挨骂了,他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道他如此不通人性,她就应该泡点紫藤花灌他嘴里! 林凛不停在心里诅咒鬼舞辻无惨,直到一个绘着鲜艳图案的纸袋被递到她面前。 林凛茫然眨了眨眼,盯着袋子上绘着的仙鹤和乌龟图案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打开封口,探头一瞧,里面果然是染成红白二色的千岁饴。 林凛震惊地看向鬼舞辻无惨:“……啊?给我吗?可我早过了吃这个的年纪了。” 跟在加藤宫司忙里忙外,她早就不是一无所知的门外汉了。这种搓成棍棍的饴糖,是这个节日里的小孩子专属糖果。 “你不想尝尝看?”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 的确挺想尝尝的。 来都来了,不尝尝多亏啊。 可这是小孩子吃的东西,要是被人发现她跟小孩子抢吃的,那多不好意思啊,她会害羞的! “我都是大人了,当然不想尝尝看了。”林凛剥了一根,塞进嘴里,清甜的香气瞬间盈满口腔,甜滋滋的味道让她瞬间明白小孩子们为什么会喜欢了,幸福托腮,“但因为这是你给我的东西,是你的心意,我才会珍惜地品尝哦。” 林凛说得煞有介事。 鬼舞辻无惨一脸无语。这也要推到他身上? “对了,你吃过吗?”林凛有点好奇。 鬼舞辻无惨:“我对这种小孩子的东西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没吃过?”林凛咬着糖棍。 “你以为我是你吗?吃个东西都要给自己找借口。”鬼舞辻无惨嫌弃地瞥了眼林凛,握着她的手却不曾松开,“我想吃就吃,就算是人类的血肉,吃起来也毫无心理障碍。” “那就是没吃过了。”林凛捡了自己想听的,又剥了一根,递到鬼舞辻无惨面前,“这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风俗,作为平安时代的老古董,你没吃过也正常。给,尝尝,我知道你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之前你就……” 阴影覆盖而来。 林凛心神一颤,慌忙后退,却被温热的掌心扣住后颈。 俊美的极恶之鬼已经俯下身,苍白清秀的面庞近在咫尺,平日里显得格外冰冷的梅红色竖瞳,已经染上人类的颜色,漂亮的眉眼低垂着,林凛甚至都能听见他潮湿而规律的呼吸声。 天光昏暗,深秋的凉意吹起微微卷曲的头发,拂面而来,酥酥痒痒的麻意蛛丝一样缠人,林凛下意识闭上眼,心脏不受控制怦怦跳跳,直到被放开,胸口憋得发疼,她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 “啪嚓——” 细长的糖果被咬断。 鬼舞辻无惨直起身,面无表情咀嚼令林凛露出开心表情的糖果,做出刻薄的评价;“不好吃,只有你这种没用蠢东西才会喜欢。” 林凛这才注意到,自己含在嘴里的糖棍被咬掉了尾巴,瞬间窘迫得面红耳赤,不忘警惕地看向四周,确定其他人都离得很远,不会注意到这里,才恼怒地踢了鬼舞辻无惨小腿一脚:“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啊?谁准你咬我嘴里的了?不是给你剥好了吗?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能,唔……” 鬼舞辻无惨再次低下头。 林凛:“!!” …… …… 冰冷的风都热了起来。 鬼舞辻无惨用拇指擦去嘴上的水光。 望着泪眼汪汪靠在他怀里喘息的林凛,理直气壮地说:“我能。” 林凛欲哭无泪。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啊!可她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生怕他再来个动手动脚。 好苦哦。林凛哀怨地想,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越来越淫、乱了。 “呜,那你也不要这么对我啊,被别人看到的话,我会害羞得没脸活下去!”林凛试图卖惨。 鬼舞辻无惨:“那就把看到的人都杀了。” 林凛:“!!” 鬼舞辻无惨:“这样你就不用顾忌他人的目光,总是寻死觅活的了。” 林凛带上痛苦面具:“倒、倒也 不必如此,其实,我还挺想活的,一点也不想死。” 鬼舞辻无惨哼了声,领着满脸懊悔的林凛四处闲逛。 不仅去看了那把被当地人当做“守护神”参拜的梓山灵弓,还跟林凛一起参加了赐酒的活动。 林凛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情,兴致勃勃地逛每一处,到处拍照留念。 鬼舞辻无惨倒是兴致缺缺。 不管是仪式、表演,人群,还是其他什么,都很无聊,远不如林凛有趣。可不等他摆出厌倦的表情,身后忽然传来林凛激动地呼唤: “无惨,这里这里!” 鬼舞辻无惨转过头。 林凛飞快按下快门,给他照出一张集结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绝版美照。 有多美呢? 这么说吧,美得林凛当场就原谅了他刚刚说出的那些混账话。 虽然他个性恶劣残酷,是这世上最没品的烂鬼,奈何他的脸长得实在好看。身为全员推,真的完全没法讨厌那样一张脸! “好看吧好看吧!”林凛头仰得高高的,嘚嘚瑟瑟向鬼舞辻无惨显摆自己拍出的神图,“虽然你不到一米八,但我给你拍出了一米九的气势!无惨,你之所以能变得如此高大帅气,全靠我的爱啊!以后,你可要对我好点,不要再欺负我啦!” “哦?”鬼舞辻无惨从相册里翻出黑死牟的生图,举到林凛面前,一张张划过,“这也是因为爱吗?” “你、你怎么又在说这种令人伤心的话啊?”林凛受到惊吓般瞪大眼,眼神乱瞟,“不要问了,求你了……不要在这么开心的时候,聊些这些不合时宜的话题啊,那对你不好!” 鬼舞辻无惨:“是对我不好,还是对你不好?” 林凛神色痛苦:“当然是对你不好啊,你会生气的!” 鬼舞辻无惨冷笑。 他已经不可能更生气了。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竟然不乖乖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在那里支支吾吾,她是不是已经忘了,她究竟是谁的东西? 林凛完全不敢跟鬼舞辻无惨对视,捂着脸,偷偷从指缝里看他:“……我会说的,我什么都会说的,答应我不要生气,也不要冲我发火,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鬼舞辻无惨精准瞪过来。 “好好好,没生气没生气。”林凛立刻放下自欺欺人的手,抓着鬼舞辻无惨衣袖,小心翼翼地说,“……那是因为黑死牟本来就长得勇武英俊呀,就算没有爱,也根本拍不丑。” 鬼舞辻无惨:“你是说我很丑?” 林凛哆哆嗦嗦:“我、我没说过啊,呜,你不要跟他比,他是武士,你是主公,你们……” “我没有跟他比!”鬼舞辻无惨压着怒气,“是你总在拙劣地试图转移话题!” 林凛哭唧唧:“那你发誓,发誓不会跟我生气。” 鬼舞辻无惨眼神冰冷。 林凛认命了:“……倒也不是丑,就是有点矮。” 鬼舞辻无惨倏地看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林凛果然也没那么认命,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撒腿就跑,“呜呜呜,我本来不想说的,是你逼我的!” 林凛尖叫着跑远。 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喘气,她刚要感慨鬼舞辻无惨这鬼还怪守约定的嘞,竟然真没生气,人就突兀回到原点! 林凛下意识抬头,直接对上鬼舞辻无惨刀刃般锐利的梅红色竖瞳。 林凛:“!!” 呜呜呜,他哪里是没生气?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生气哇! 第56章 危险驾驶恶鬼缠身 “虽、虽然有点矮,但你跟黑死牟走的风格不一样呀。”林凛努力冲鬼舞辻无惨露出谄媚的笑,试图让他冷静点,“你是平安时代的优雅贵族,而他则是战国时代的强大武士。文臣武将本来区别就很大,你完全不需要因为个头比不过黑死牟就自卑。” 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而且,他长得比你高又怎样?你还是主公呢,天然在身份上压他一头,他长得再高,也还是要奉你为主……” 声音越小,最后,林凛惭愧地低下头。 呜呜呜,完全没办法继续下去,鬼舞辻无惨的眼神看起来太可怕了,好像要吃人! “对、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林凛垂死挣扎。 “道什么歉?我又没生气。” 林凛表情痛苦。 别骗人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可完全不像没生气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抚上林凛的脸。 林凛下意识想躲,可望着鬼舞辻无惨褪去人类伪装,变得漆黑的尖锐指甲盖,立刻乖巧地把脸贴到他掌心,讨好地蹭了蹭:“……那你能笑一下吗?无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求你了,我害怕。” 鬼舞辻无惨抚摸的动作愈发温柔,他笑着问:“你害怕?” “嗯嗯!”林凛被鬼舞辻无惨笑得头皮发麻,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搂住他劲瘦的腰腹,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可怜兮兮仰望着他,“我真的很害怕你会生气,无惨,我很喜欢你,从来没想过惹你生气。如果我不小心做了错事,那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不要跟我发火,呜呜呜,好害怕,我会改的,我什么都会改的……” “原来这么害怕我会生气啊。”鬼舞辻无惨意味不明地盯着林凛,在她瑟瑟发抖的眼神中,手指一下一下揉捏她的耳垂,细腻白皙的肌肤很快就被搓出红痕,“……我还以为你会更害怕学习呢。” 林凛惊恐瞪大眼。 鬼舞辻无惨:“我想了想,你果然还是应该学日语。” 她真的太多话了。 没有交流障碍后,就总是说些惹人生气的话。 “不要不要!”林凛汪呜一声哭出来,挂在鬼舞辻无惨身上发出杀猪般惨叫,“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无惨,不要这样对我!我不想学,一点也不想学!我什么苦都能忍受,就是忍受不了学习的苦!呜呜呜,好苦哦,真的好苦哦,一想到还要吃学习的苦,我就瞬间没了活下去的欲望!别这样对我,无惨,我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也没关系,变成鬼就好了。”鬼舞辻无惨周全地说,“别担心,我会亲自教你,绝不让你中途死去,半途而废。” 林凛两眼一黑。 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可你之前明明说过啊,你说过我可以不学的!”林凛试图让这个没品的烂鬼回忆起对她的承诺,“呜,你说过不期望我能有多大用处的……” “哦。”鬼舞辻无惨说,“我反悔了。” “反、反悔?” 鬼舞辻无惨嗯了声:“反正,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对你反悔了。” 林凛瞳孔地震。 他竟然承认了? 他承认之前是故意不实现她的愿望了! 啊啊啊,他怎么好意思如此理直气壮?难道他就不会因此感到羞愧吗?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没品之烂鬼啊? 鬼舞辻无惨:“你在骂我。” “没有没有!”林凛瞬间汗流浃背,一秒都没有硬气,心虚地埋在鬼舞辻无惨怀里哭唧唧,“我只是想说,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呜,无惨,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可以。” 鬼舞辻无惨捏住林凛后颈,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 梅红色竖瞳欣赏着那双哀戚又绝望的眼睛,内心陡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缘由的愉悦,他缓和了神色,温柔吻去那些咸涩冰凉的泪水,“……凛衣,你是属于我的东西,从身体到灵魂,一切都属于我,只有我才能决定怎么对你。” 林凛哽咽:“那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会恨你的。” “那就恨吧。”鬼舞辻无惨笑出声,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反正你学习学定了。” 与加藤宫司分别后,林凛彻底坠入学习的地狱。 明明只要鸣女拨一下弦,他们就能回去,可鬼舞辻无惨那个没品的烂鬼,偏偏人模人样地搞来一台车,慢悠悠带着林凛赶路,准备让她在路上就学会五十音。 这个时代路况很差,车子减震性也不够好,那么个沉重铁疙瘩开在乡间土路上,叮叮当当一路响,林凛原本就背五十音就背得头晕眼花,如今被迫生活在强烈的颠簸中,从来不晕车的她开始晕车了。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看向蹲在路边 枯草丛中干呕的林凛:“……你还能更没用一点吗?” “呜呜呜,都怪你!”林凛难受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抓起地上碎石头砸向鬼舞辻无惨,他又在说惹人生气的风凉话,“我都告诉过你了,我头疼。我们普通人就是不能在车上学习,晃动的字容易让人晕车,还非常容易导致近视,可你偏不信!呜,你太坏了,无惨,你真的太坏了!” 林凛准头不行,石头砸在鬼舞辻无惨脚下,咕噜噜滚远。 鬼舞辻无惨有点无语。 明明是她太没用了,稍微努力一点,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就没见过这么厌学的人。 学习不是很简单的事么?鬼舞辻无惨困惑地想,只要看懂那些音节,就能轻易掌握其他国家耗费几百年时间,辛辛苦苦积累而来的先进经验和知识,这么方便简单的事情,怎么会有人讨厌? ……因为她就是个没用的蠢东西吧。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她真的很生气,气呼呼漱口、擦脸,时不时就偷偷瞪他一眼,整个人都快要气成河豚。 不过,她并没有赌气待在外面不上车,野外温度很低,风一吹,她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缩着脑袋往车里钻,在路过他的时候,毫不犹豫踢了他一脚。 “你太坏了!”林凛上车了也不解气,摇下车窗,露出一双怨怼的眼睛,“我讨厌你,无惨!” 说完,又吭哧吭哧摇上车窗。 太冷了,风从窗户缝吹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喷嚏。 鬼舞辻无惨:“……” 这样没用的蠢东西,离开他还能活下去吗?鬼舞辻无惨忍不住想,谁会像他一样耐心地纵容她以下犯上?就算是黑死牟,他那么在意等级秩序,又怎么可能允许她僭越?在她伸脚踹人的瞬间,就会跟她翻脸吧……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拉扯车门坐了进去。 “呀!”林凛吓得爬坐起来,紧张地缩到另一边,“你、你怎么过来了?难道你不开车吗?” 后座位置并不逼仄,但鬼舞辻无惨进来后,空气都好像有点不够用了。 “已经不晕车了?”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愣了一下,咬着嘴唇,别过头,不看他。 “怎么又哭了?”鬼舞辻无惨把人扯进怀里,没有强迫蜷缩的身体舒展开,只是抱着她,“刚刚踢人、骂人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分明是你太欺负人了!”林凛用力掐鬼舞辻无惨胸口,可是肌肉太结实了,掐不起来,顿时委屈地哭出声,“都告诉你我头疼头疼,你偏不信,差点就害得我吐在车里……” 鬼舞辻无惨:“哦,我以为你在撒娇。” 林凛震怒:“我撒娇你就能这么对我了?” “是啊。”鬼舞辻无惨按住林凛气得撞人的脑袋,理所当然地说,“毕竟,我是个严格的老师。” 林凛立刻萎蔫下去。 她捂着脸,悲伤哭泣:“不要老师不要老师,我要哥哥,呜,我要那个在加藤宫司面前温柔体贴的哥哥……” “你求我。” “求你了!”林凛立马滑跪。 鬼舞辻无惨:“……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刚刚还气得要死不活呢。 “不要骨气,要哥哥。”林凛喜笑颜开,毫不犹豫顺杆爬,搂着鬼舞辻无惨的脖子祈求,“哥哥哥哥,五十音什么的,就等我回家再学吧?现在,我只想跟哥哥一起赶过路。呜呜呜,哥哥,我只想跟你一起,完全不想让任何东西打扰我们相处~任何东西都不想要!!” 鬼舞辻无惨去前面开车。 林凛也不晕车了,坐在副驾驶叽叽喳喳,不停跟他说着自己看过的关于车的鬼故事,什么用手背拦车的死人啦、没有人驾驶的幽灵公交啦、最后一班末班车啦,只要还记得,就统统讲给正在开车的鬼舞辻无惨听。 “什么感觉什么感觉?” “无聊。” 林凛纳闷:“你就一点不害怕吗?那可都是很经典的恐怖故事,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呢。” 鬼舞辻无惨:“我是说,你讲得太无聊了。” “这倒也是。”林凛很快反思了自己,“我本来就不是擅长讲故事的人,你会觉得无聊很正常……这样吧,我们来玩点惊险刺激的!哥哥哥哥,来玩吧来玩吧,我想跟你玩惊险刺激的游戏,你肯定会喜欢!” ……我肯定会喜欢? 鬼舞辻无惨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发紧。 他忽然想起之前同处后座的时候,林凛下意识露出的紧张表情……那时候,她肯定是误会他要做什么吧? 因为不愿意,才会害怕得缩在角落里。鬼舞辻无惨很冷静地想,她会害怕也正常。她本身就是个敏感又娇气的人,肯定不喜欢在野外、在后座,拥拥挤挤,不舒服、也不尽兴…… 可现在,如果是她想要的话,他倒也不是不能成全她。 毕竟,谁让他是温柔又体贴的哥哥呢? 鬼舞辻无惨同意了。 鬼舞辻无惨跟林凛交换位置,来到副驾驶位置。 林凛却跑到驾驶位上,从那边探过身来,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肢,开开心心亲了鬼舞辻无惨一口,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满脸信任,似乎要把全部的人生都托付给他。 “哥哥哥哥,你一定要看好我啊!”林凛兴奋地握住方向盘,“我想开车很久了,只可惜,我科目二一直没过,根本不被允许驾车!” 鬼舞辻无惨:“??” “哦哦哦,你别担心,虽然我科目二没过,但我只是倒车入库和侧方位停车有点问题,其他方面都还是挺很稳的。”林凛羞羞答答地又补了一句,“不过,哥哥还是要看好我哦。你的车子跟我练习的车子不太一样,不小心开进沟里还是小事,万一撞到人就不好了。” 第57章 谁准你盯着我的东西看了恶鬼缠身…… 林凛打开车灯。 光线尽头,飘来一片朦朦胧胧的夜雾,是那群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的死鬼们。 他们似乎知道开车必须专注前方,乌乌泱泱堆在光亮里,似乎这样就能从精神上,再次对她施以折磨。 但这次,他们打错算盘了。 林凛攥紧方向盘。 油门踩到底,直接撞上去! 有鬼舞辻无惨在,他们无法近她身,她自然也无法撞到他们,可这又如何?想要创死他们的念头是真的。 死鬼们青烟一样被撕碎,随后又在后方聚合重组。 林凛从后视镜收回视线。 心脏狂跳,快意在血管里肆意奔流。 她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大家都说“勿以恶小而为之”了。 人心真的很可怕,一旦失去了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就会化身欲望的野兽,依附本能行动,只想尽情怨恨、尽情杀戮、尽情报复。 现在,她只是拥有了一辆钢铁猛兽,就想开车创死他们;那将来,等她找到真正能驱除邪祟的办法,那她还可能会宽容大量地送他们往生成佛吗? 林凛认真想了想,那必然不可能。 她绝不会原谅任何妄图夺走她性命的行为,没有办法的时候不原谅,有办法的时候更不会原谅。 如果什么都能原谅,那么,当初被他们追成狗的自己就是纯纯活该…… “……凛衣?凛衣!” 带着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越来越大。 林凛猛地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鬼舞辻无惨狗血淋头骂了满脸: “往左拐往左拐!” “没用的蠢东西,你耳朵聋了吗?告诉你走左边了,谁让你走这边的?除了直行,你是一点弯都不会转吗?” “还在发呆?开这么快竟然还敢发呆,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林凛缓缓减慢车速,望着跟驾照教练附体似的的鬼舞辻无惨,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她不就是不小心想了点美妙的东西啊,干嘛这么生气…… “因为有你嘛。”林凛讨好地在鬼舞辻无惨冷冰冰的脸上亲了一口,乖巧地说,“就算我开到沟里,也还有你呀。哥哥哥哥,你最好了,都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敢走神的哦。” “你是说怪我?”鬼舞辻无惨怒目而视。 林凛摇摇头:“不怪哥哥,怪我太喜欢哥哥了,一开心就忍不住就想入迷了,才会完全没听到 哥哥的提醒。” 鬼舞辻无惨一拳打在棉花上。 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她怎么、怎么这么没骨气啊?不往他身上推卸责任,就这么认错了? “哥哥,是我错了。”林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抓着鬼舞辻无惨的手晃啊晃,“你就原谅我吧,呜呜呜,是我不好,我不该胡思乱想的。哥哥,你就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你是知道我的,我那么那么喜欢你,你一生气,我就会非常难过,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了……” “闭嘴!”鬼舞辻无惨不想听。 林凛掀起眼帘偷看。 “看我做什么?”鬼舞辻无惨瞪了林凛一眼,她看人都狗狗祟祟的,“把车倒回去啊,这条路又去不了东京府!” 林凛支支吾吾:“……我不敢。” 鬼舞辻无惨:“??” “这路太窄了。”林凛低头扣鬼舞辻无惨的手指盖,小声嘟囔,“……非常考验倒车技术,而我最怕倒车了。要是硬让我倒的话,肯定会倒进沟里去的,到时候,你就又该骂我了。”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把头垂得更低了。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把车倒出来。 林凛还想再来一次,但被鬼舞辻无惨一个犀利的眼神就吓退了。 她坐立不安了好不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生气了吗?”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鬼舞辻无惨无情喝斥。 林凛松了口气 骂人还跟着后缀,就证明已经不生气了。 她扭身抓起被丢到后座的背包,翻来翻去,掏出手机,兴冲冲邀请鬼舞辻无惨:“那我们一起来听点有意思的东西吧!” 鬼舞辻无惨立刻想起那些她舍不得删除的淫、乱视频,脸色愈发难看,他现在还在生气,一点也没心情看那种东西…… “我讲故事很无聊,但有的人,天生就适合讲故事哦。”林凛点开她已经很久都不敢播放的听书软件,精准找到自己缓存下来鬼故事,“就算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从他嘴里讲出来,都会变得格外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我很喜欢,哥哥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声量被一点点放大,低沉缓慢的渐渐响起,紧张恐怖的氛围一点点铺陈开来。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咬牙:“你手机里究竟存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我喜欢的东西。”林凛已经被代入了,害怕地缩成一团,“你没生在我的时代,不太清楚我们那里的特色,就是有些东西吧,今天还能看,明天可能就看不了了,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遇到喜欢的东西都会赶紧下载保存,为的就是方便随时随地欣赏……” 恐怖故事一个接着一个。 每个主人翁都有属于他们的奇妙死法。 林凛迷迷糊糊睡过去,又在半睡半醒间被吓醒。 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望向正在冷脸开车的鬼舞辻无惨,小心翼翼伸手戳戳他的胳膊。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看过来。 林凛吸了口气:“哥哥,你能再伸出来一只手搂着我吗?刚刚被吓醒了,现在心脏还在砰砰的跳呢,感觉光靠我自己果然还是不行,需要拉着你的手才能安心。” “……” “求你了,哥哥。” **** 这两天天气一直不好。 阴沉沉的云霭布满天空,还渐渐起了风。 从荒芜的山林,来到了地势较为平坦的村镇时,天已经亮了,只是阳光未曾突破云层的遮蔽,才使得鬼之始祖可以行动自如。 “就这么害怕?”鬼舞辻无惨有点无语地看向林凛,她一下车就小跑过来抱住他胳膊,神色慌张,好像四周随时随地都会蹦出来个鬼,把她抓起来吃掉。 林凛狂点头:“有人听他讲鬼故事都能被吓死,我这已经很好了。” 鬼舞辻无惨:“这么害怕就不要听啊。” “那不行。”林凛沉痛地说,“这是我的爱好。我从小就爱听人讲鬼故事,越是能把我吓得哇哇叫越喜欢。你现在让我舍弃鬼故事,就像让鱼离开水,我会死的,我不能,唔……” 鬼舞辻无惨手心扣住林凛脑袋,把人推开,一点也不想听她车轱辘的话。 “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超过三米!”林凛瞬间扑过来,挂在鬼舞辻无惨胳膊上不下来,“会有鬼过来把我吃掉的!就算他们畏惧你的气势不敢近前,可他们还是会见缝插针贴脸恐吓我,我现在正害怕呢,他们肯定会趁虚而入的!” “没有鬼。”鬼舞辻无惨说。他制造的鬼,他还能感受不到? “真的有真的有!”林凛指向身后,只看了一眼,就害怕地钻到鬼舞辻无惨胳膊下面,让他搂着自己,“就在那里!他们一直都在蹲我呢。一旦你离开,他们就会凶残地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林凛本来已经习惯了视野里那些顽固锈点,可现在不小心听多了鬼故事,恐惧再次被勾起,总觉得自己已经成为故事里的主人翁,稍不注意,就会拥有跟他们一样的奇妙死法。 鬼舞辻无惨顺着林凛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色还早,但路上已经有了忙碌的身影,警惕的目光逐一扫过,很确定,没有鬼。 可怀里的身体的确在瑟瑟发抖,他皱眉思忖了好一会儿,只能归咎为她太胆小了。 又胆小又没用。 总是听风就是雨的,才会把自己吓成这样。 鬼舞辻无惨很难不露出嫌弃的表情,却并没有再推开林凛,领着她走进路边已经营业的旅店里吃饭。 林凛紧紧挨着鬼舞辻无惨坐下。 吃完自己眼前的,就去吃鬼舞辻无惨面前的,热气腾腾的汤面很好抚慰了林凛的内心。 林凛正吃得开心呢,鬼舞辻无惨忽然站起身。 “怎么了?”林凛问。 “你在这里等我。”鬼舞辻无惨要出去。 “不要不要!”林凛瞬间惊恐瞪大眼,饭也不吃了,紧紧抓着鬼舞辻无惨的手不放,“我不能离开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会被鬼吃掉!” 鬼舞辻无惨看向紧张地都要哭出来的林凛。 她倒是不说那些车轱辘的话,就是又开始说蠢话了……完全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真是个没用的蠢东西。 “算了,等你吃完了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鬼舞辻无惨收回目光,重新坐了回去。 林凛瞬间眉开眼笑。 吃完饭后,她开开心心拉着鬼舞辻无惨的手,跟他并排走在排屋的巷道里,好奇地问:“我们这是去要哪里呀?” “去找休息的地方。”鬼舞辻无惨说。 “能住宿的旅店吗?”林凛有点想不通,“可是,刚刚咱们吃饭的那个位置就有啊,为什么还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感觉都要走出镇子了,唔,路也弯弯绕绕的,总感觉我回头都找不到你车子停在哪里,我是包还在车子里呢……” “放心,丢不了。”鬼舞辻无惨回答。 “我不是担心丢了,是担心咱们去开车的时候太麻烦了。”林凛忧愁地说。 “不麻烦。 “鬼舞辻无惨说,“在这种地方,碾死那些烦人的苍蝇才不会引人注意。” 林凛:“??” 林凛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人影就被鬼舞辻无惨粗暴地扼住脖颈抵在了墙上,后背撞了个结结实实,发出令人心惊胆战地闷响。 “啊!”林凛吓了一跳。 “谁准你盯着我的东西看了?”鬼舞辻无惨语气森然,褪去人类伪装的梅红色竖瞳爆发出冷戾的杀意,“鬼鬼祟祟地尾随跟踪,简直就跟苍蝇一样烦人,你们,还真是令人厌恶……” 第58章 你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恶鬼缠身…… “你才令人厌恶!你这个该死的恶鬼,你就应该,唔……”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 眉眼稚嫩,看起来也就是十四五的年纪。 穿着学生样式的制服,外面罩厚实挡风的白色羽织。 此时此刻,纤细的脖子被死死扼住,头颅被迫向上仰起,咒骂的话被阻断,脸颊因为充血涨得通红,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气音。 她试图拔刀反抗,可这举动立刻激怒了鬼舞辻无惨,手还没来得摸上刀柄,更强烈的窒息感和剧痛袭来,身体承受能力到达极限,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般,瞬间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林凛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扑了上去,她慌忙掰扯着鬼舞辻无惨的胳膊,试图让他松开:“不要杀她不要杀她!你杀了她的话,她就会变成鬼缠上我!她会比那群死鬼更可怕!她会突脸我!” 想起那几次被突脸的经历,林凛害怕得两眼一黑,眼泪都差点掉来下,“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做!无惨,求你放过她吧!” 鬼舞辻无惨皱眉:“我不会把她变成鬼。” “不是跟你一样鬼啊!”林凛急得汪呜一声哭出来,“如果是跟你一样的鬼就好了,我有你这个鬼的始祖在身边,我还怕什么啊?” 鬼舞辻无惨神色缓和。 林凛使劲比比划划:“是我们一起听的鬼故事的那种鬼!虚无缥缈的、完全不讲科学道理的鬼!无惨,你不要杀她,好不好?她是人的时候还不能对我怎么样,一旦她死了的话,那她就会变成很可怕的鬼纠缠我!呜呜呜,我不要这样,无惨,哥哥,不要这么对我,我害怕……” ……她又在说愚蠢的话了。 鬼舞辻无惨无语地想,她就是鬼故事听多了,才会听风就是雨,总是想写有的没的,把自己吓得跟流浪小狗一样。 “以后,你不准再听鬼故事!”鬼舞辻无惨不容置疑地做出决定。 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不明白,但林凛忍了:“……都、都听你的,你快放开她吧!” 鬼舞辻无惨这才松手。 年轻的女剑士仿佛早已死去,身体软绵绵的,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呀!” 林凛吓得藏到鬼舞辻无惨身后。 半晌没有动静,她才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确定对方不是要诈尸突脸她,顿时紧张地看向鬼舞辻无惨,眼泪啪嗒啪嗒掉,“她、她死了吗?呜呜呜,是已经晚了吗?她已经被你杀了吗?” 鬼舞辻无惨:“你不会自己看?” 林凛哭唧唧:“……我害怕。” 鬼舞辻无惨不为所动:“哦,那你不要害怕。” 林凛:“……” 不是! 你这个鬼怎么这样啊? 听听你说得还是人话吗?! 鬼舞辻无惨:“你这是什么眼神?” 林凛忍气吞声。 低着头,不停用手擦眼泪。 越擦越生气,受不了了,气呼呼踢了鬼舞辻无惨小腿一脚。 这点小事都不帮忙,怎么好意思问那是什么眼神?林凛愤怒地想,真是没品的烂鬼!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坏心眼的鬼啊?黑死牟就从来不会像你一样对我! 林凛在心中狂喷鬼舞辻无惨,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了,才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探年轻女剑士的鼻息。 她是真的很怕被突脸。 不敢靠人太近,身体恨不得离对方三米远,仿佛眼前的不是生死不明的年轻女剑士,而是一点就着的白色引线鞭炮。 鬼舞辻无惨望着林凛又开始畏手畏脚的模样。 不免觉得好笑,连他都敢踢,却如此害怕一个不确定的死人……真是既狂妄又胆小。 念及此,鬼舞辻无惨毫不犹豫推了林凛一把,用事实告诉她,他还能更坏心眼一点。 林凛猝不及防,尖叫着栽到年轻的女剑士的身上。 掌心下的身体是软的,那种微妙的触感激起了林凛不妙的联想,瞬间把她眼泪吓出来了,两眼发黑,手脚发软,根本没办法从别人身上爬起来。 “真是笨死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鬼舞辻无惨大发慈悲地把人拎起来,望着已经吓成呆头鹅,只会呜呜流泪的林凛,怜爱把人抱在怀里,“凛衣,你这么没用,离开我,你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好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神智,顿时气得用头撞人:“没品的烂鬼!你要吓死我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没用了。”鬼舞辻无惨轻松按住林凛的脑袋,毫不留情笑话她,“像你这么没用的蠢东西,离开我根本活不下去吧。除了我,还有谁会耐心容忍你?其他人,大概都会跟黑死牟一样,把你敲骨吸髓地吃掉。” “你乱讲!”林凛很生气,“我会把他们都杀了!” “哦?”鬼舞辻无惨继续笑话她,“失败了向他们展开身体的那种吗?” 林凛:“!!” 林凛瞬间红温。 没品的烂鬼! 不知道骂人不揭短吗?! 林凛愤怒地从鬼舞辻无惨怀里挣脱。 不想理会他那个没品的烂鬼,转而来到年轻的女剑士身边蹲下,用掌心小心托起她的头,拨开那些凌乱的鬓发,左瞧瞧右看看,终于确定,自己见过她。 刚刚慌乱之间觉察到的熟悉之感,并不是幻觉。 年轻的女剑士渐渐苏醒过来。 “太好了,你还活着。”林凛松了口气,“……我一直都想跟你说,那个时候,谢谢你来救我。你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 “果、果然是你……”年轻的女剑士也瞬间红了眼眶,她还小,再次见到以为遭遇不幸的人,忍不住哭出声,“我以为你也死掉了,我还以为我辜负了大家的希望,只有我一个人卑劣地活了下来……” “你们认识?”鬼舞辻无惨脸色不太好。 “嗯。”林凛站起身,回忆着最开始的时候,脸色微微有点发白,“那时候,我才刚刚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懂,就被诅咒一样可怕的鬼盯上了……他们真的很可怕,我完全无法应对,只能狼狈逃跑,是她救了我……” 年轻的女剑士悚然一惊。 猛地意识到现在根本不是故人叙旧的场景,慌忙站起身,将林凛挡在身后,紧张地腰上的刀子拔了两次才拔出来,颤抖的刀尖直指鬼舞辻无惨:“该死的恶鬼!竟然伪装成人类的模样,真是歹毒!现在,就算赌上性命,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哄骗她!” 鬼舞辻无惨都不屑多看她一眼,冲着林凛招招手。 “不要过去!”千叶拦住林凛,焦急地说,“他根本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他是恶鬼!以人血肉为食的恶鬼!你千万别再被他骗了!” 那句“你原本认识的那个人,大概率已经被他吃掉了”,千叶到底是没忍心说出口,偷偷跟踪他们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感情似乎很好,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感觉跟蛇柱和恋柱大人有点像,总觉得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然而,然而,都是假的! “我知道。”林凛说。 “知、知道?”千叶表情僵在脸上,“……你知道什么?” 林凛:“他是鬼。” 千叶惊恐瞪大眼:“你知道怎么还跟他在一起?他可是鬼啊!以人类为食的恶鬼!那时候、那时候,你分明是被上弦之一胁迫的,不是吗?你哭了,你那么害怕他,现在又怎么会……” 鬼舞辻无惨瞬间来了兴趣。 原来,她也有抗拒黑死牟的时候吗?还以为她一遇到黑死牟就晕了头,完全不会拒绝黑死牟的任何要求呢…… “都过去了。”林凛并不是很想提那时候的事,拍了拍千叶的肩膀,把她胳膊按下去,不让她指着鬼舞辻无惨 ,这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咬人,“以后,凡事要小心,无惨比上弦之一更厉害,你会死的。” 千叶:“……你怎么知道?” 林凛:“我一直跟他们在一起。” 一开始黑死牟,后面是鬼舞辻无惨,自从她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二人一天…… “所、所以,你喜欢的不是拥有这张脸的人类,而是这个恶鬼?”千叶恍惚想明白了什么。 林凛没有否认。 “你怎么可以这样?”千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就算大家都牺牲了,只要你能活下来,那我们的死亡就是有意义的……可现在,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想活下去。”林凛看向千叶。 “为了活下去,难道就可以背叛人类,跟鬼同流合污吗?!”千叶大声质问,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 “当然可以。”林凛并不觉得自己选择有什么错,为了活下去,她就是什么都能做,“你还太小,才不理解生命的珍贵……” “难道就只有你的生命才珍贵?”千叶瞬间爆发,她被林凛自私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为了救你,他们全部都死了!他们每个人都死得那么惨烈!对上上弦之一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很害怕,可是为了救你,没有一个人退缩!而你呢?你为了活下去了,竟然跟鬼在一起了!” “你怎么能跟鬼在一起?你怎么可以跟鬼在一起啊?!” 尖锐凄厉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千叶信念逐渐崩溃,一想到大家的牺牲竟然换来如此对待,她就觉得不值,重新看向林凛事,眼中已经没了故人重逢的喜悦,只余下满满的憎恶和怨恨。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生命是用多少人的人生换来的?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珍惜自己?再怎么样……你都不该跟鬼在一起啊!你完全糟蹋了他们的心意!” “你以为跟鬼在一起就能活下去吗?你以为他现在对你展露耐心,就是真的爱你吗?” “这种事连我这种小孩子不可能!鬼根本不会爱人!从他们变成鬼的那刻起,人性就从他们身上消失!他们对人类的唯一欲望,那就是对人类血肉的渴望!你现在可能还能活,但等到日后,他肯定会杀了你!” “这种事无所谓。”林凛平静走向鬼舞辻无惨,“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千叶呆呆注视着林凛。 她完全没听进去一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了洋洋得意的恶鬼。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又何必为救你而死?”千叶已然泪流满脸,愤然举刀刺去,声声泣血,“你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 第59章 他很正常,他脑子没病恶鬼缠身…… “别开玩笑了。”鬼舞辻无惨抓住那把足以捅穿林凛身体的利刃,蛇一样的竖瞳冰冷阴森,“你们是为了拯救凛衣而死的吗?” 千叶满眼恨意:“难道不是吗?!” 鬼舞辻无惨:“她向你们求救了吗?她求你们来救她的吗?她有说过要跟你们一起走吗?” 千叶被问得一愣。 那时候、那时候…… “你们是因为自己没用又贪婪,才导致了自己的死亡。”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说着残酷的话,“不就是亲人被杀,师友被害吗?只要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就够了,可你们偏偏不知足,非要加入鬼杀队跟我作对。从你们做出错误选择的那天,就注定你们只有死亡这一条路走。” 林凛羞愧低下头。 她竟然觉得鬼舞辻无惨说得挺有道理。 一直以来,她都没想过反抗鬼舞辻无惨,只要看见他,别说跟他作对,拔刀相向了,就算他脸色只是稍微坏点,她都会很紧张。 只要能活着就很好了,她是这样想的。 她有多胆小怯懦,鬼杀队的众人就有多舍生忘我,面对他们,很难不感到惭愧…… “……跟、跟你作对?”千叶默念着,她想到什么,惊惧瞪大眼,“难、难道,你就是鬼杀队千年以来一直追剿那只恶鬼,一切灾祸的源头?!” 鬼舞辻无惨没有回应千叶的意思,鬼杀队的一切都让他无比厌烦:“明明是你们一厢情愿,把凛衣拉入你们对鬼的仇恨之中,竟然还有脸怨恨她不站在你们身边,真是卑鄙无耻的人类!” 鬼舞辻无惨完全不需要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就很清楚林凛会作何选择。 一边是看见他连刀都握不稳的臭小鬼,另一边则是身经百战从不败绩的上弦之一,她会选择哪方显而易见。 她或许是个没用的蠢东西,唯独在想要活下去这件事上,有用她那颗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努力思考。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看向千叶的眼神愈发厌恶:“把自己毫无意义死亡的归咎在别人身上,发自内心地怨恨别人,这样你那令人作呕的人生就能好受一点了,是吗?” “住口!你这个该死的恶鬼,”千叶勃然大怒,“我不准你羞辱我的同伴们!他们的死亡才不是毫无意义的!你的存在才是毫无意义的!你活着只会制造不幸和死亡,你才应该去死!你就不应该存在!” 鬼舞辻无惨瞬间冷下脸。 千叶还在努力抽刀,想要砍死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可斩灭恶鬼的日轮刀失去了它的锋利,仿佛成了稚嫩孩童玩耍所用的袋竹刀。 无论她使用多大力气都抽不出来,也伤不到对方一根寒毛。 “我们走吧,哥哥。”林凛慌忙握住鬼舞辻无惨的手,顺着他攥紧的拳头伸进去,压低声音祈求,“不要留在这里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想回家去!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去……” “不杀了她吗?”鬼舞辻无惨眸光森然。 林凛摇摇头。 鬼舞辻无惨:“她要杀你!” 林凛身体颤了颤,瑟缩地垂下来头,更用力攥紧他的手:“就饶了她吧。哥哥,她还小,而且……” “谁稀罕被你放过!”怨恨的声音猛地打断林凛的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他该死,你更该死!身为人类,你竟然舍弃骄傲和自尊,与恶鬼为伍,你简直不可饶恕!” 千叶听不懂林凛在说什么,但从鬼舞辻无惨的问话中,大概能猜出她的意思。 这让千叶更加愤怒,她完全不想领受一个背叛人类、与鬼同流合污的变节者的恩情!对她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还不如杀了她! “不知好歹!” 鬼舞辻无惨手指稍微用力,历经千锤百炼打磨而出的日轮刀从中折断。 抽刀的千叶被摔在地上。 原本就差点折断的脖颈好像断掉了,她痛得爬不起来,就抓起手里的断刀,用尽全身力量,狠狠砸向鬼舞辻无惨:“我会杀了你!今天你不杀我,迟早有天,我会把你,还有她,统统送入地狱!你们都是人类的叛徒,你们全部都该死!全部都应该不得好死!”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林凛望着鬼舞辻无惨愈发难看的脸色的脸色,握着他的手都忍不住颤抖,“哥哥,孤零零一个人真的很可怕!如果你们都死了,如果有人夺走了我珍爱之人的生命,那我也会怨恨所有人,我只会比她还愤怒、还疯狂,所以,不要跟她,啊……” 哀求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鬼舞辻无惨一手指戳脑门上。 “快闭嘴吧,你这个没用的蠢东西!”鬼舞辻无惨简直被林凛气笑了,她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才不会死! 他们没有继续留在镇上。 伴随着清脆的弦响,林凛第一次看清了,由无数房间错位交叠组成的无限城。 其实,她在更早之前还来过一次,只是那时候,她一进来就落入水中,光顾着拼命挣扎了,完全没精力四处打量。 而现在,也不知道鬼舞辻无惨要去哪里,360°全暴露的电梯不是冲顶就在下坠,林凛就感觉身体一阵超重、一阵失重,完全无法用科学道理解释的建筑群飞来飞去,吓得她恐高症都要犯了。 林凛直接把头埋在鬼舞辻无惨怀里,不敢乱看。 终于结束的时候,她松口气,还没来得及摆出“我一点也没害怕”的表情,迈出的脚就不听使唤了,整个人啪叽一声摔在鬼舞辻无惨脚边。 鬼舞辻无惨:“……你还能更没用一点吗?” “我也不想的!”林凛捂住脸,尴尬得脚趾头抠地,“可真的有点太吓人了!呜呜呜,我这样的普通人掉进来,被这样颠来倒去,只会摔成一滩烂泥吧?” “也不一定。”鬼舞辻无惨从书架上取了本,坐到柔软的沙发上,随口回答,“无限城是鸣女的血鬼术制造的,普通人掉进来,就意味着她在进食。一般来说,鸣女没有糟蹋食物的习惯。” 林凛:“……” 还不如被摔成一滩烂泥呢! 房间里光线昏暗。 待在这种环境里无所事事的话,很容易就困了。 林凛不想睡,从地上爬起来,原地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网友手操鸣女的战绩,忍不住挪到鬼舞辻无惨身边,靠在他腿上,好奇发问:“如果没有血咒的话,鸣女能杀了你吗?” 鬼舞辻无惨:“你别说话,更蠢了。” “哎呀哎呀!”林凛使劲晃着鬼舞辻无惨的腿,可他还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啊。你又没克服阳光,只要在白天的时候,把你从无限城丢到阳光下,你说你还能活吗?” 那肯定会滋啦一声烧成灰吧!林凛偷偷地想。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用吗?”鬼舞辻无惨抬手按在林凛脑袋上,嫌弃地把她推开,“对你来说,鸣女的速度可能很快,但对我来说,即便没有血咒,在她把我丢出无限城之前,我也能轻而易举找到她的藏身之所,杀了她。” 林凛震惊:“啊?” 鬼舞辻无惨轻飘飘翻过一页:“不仅是我,上弦们也都有远超鸣女的速度,一旦发生战斗,他们被拉入无限城后,要不要出去,就不再是鸣女能决定的了。这里非但不会成为她端坐钓鱼台的安全之所,反而会成为她的埋骨之地。” 林凛更震惊了:“啊啊?” “也就只有你这个没用的蠢东西,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用脚尖踢了一下她胳膊,望着她立刻变得气呼呼的,嫌弃地拍打自己衣服,身体缓缓靠在沙发后背,手托着下巴“……遇到危险,连逃跑都不会,凛衣,你简直蠢死了!” “你乱说!”林凛蹦起来就要踢回来,“谁遇到危险不会逃跑啊,我跑得很快的!” “是吗?”鬼舞辻无惨抓着林凛胳膊稍稍用力一扯,就把人扯到怀里,她受惊般瞪大眼睛,还想要跳下去,掌心贴上她后颈,就轻松让她转向自己,“当初是谁惹我生气,结果连逃跑都不会,只会抱着我不停哭,反反复复道歉说自己错了?” 林凛瞬间面红耳赤。 这这这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他又不是黑死牟,惹生气的话,转移一下话题就好了。 她倒是也想逃跑啊,可她只是个普通人,下弦们被裁员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鬼不想逃跑,可那个出头鸟立刻就被扯掉了脑袋…… 她逃跑的话,那还能有活路吗? 更重要的是——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林凛低着头,小声嘟囔,“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不能离开你的,就像鱼不能离开水,离开你我真的会死。再说了,你是哥哥嘛,哥哥怎么会有危险呢?哥哥就是哥哥,惹哥哥生气就是要赶紧道歉才行,哪能逃跑呢?” 鬼舞辻无惨没回应。 林凛有些惴惴不安。 掀起眼帘,偷偷看向鬼舞辻无惨。 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在走神,这让她莫名感觉到心慌,不自觉摆正身体,想下去,可后颈上的大手扣得很紧。 “最、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完全无法从哥哥手里逃走啊!”好像察觉到她想下去,原本不动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她颈部细腻的肌肤,这让林凛更紧张了,声音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而且,那样做的话,哥哥应该只会更生气吧……或许,哥哥会直接杀掉我也说不定。” “不会。”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眼睛一亮。 鬼舞辻无惨抬手解开林凛的发带,高高扎起的头发瞬间如瀑散下。 在她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中,手指慢条斯理伸入潮湿的发里,一点点摩挲抚弄:“……我会惩罚你。” 林凛恐惧地瞪大眼,泪水唰得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紧紧抓着鬼舞辻无惨衣角,指尖冰冷颤抖,紧张得声音都在哆嗦:“我、我也没逃跑啊,我都道歉了!呜,哥哥,不要!不要让童磨过来,也不想被黑死牟看到……那、那真的太**了!” 太痛苦了! 一想到要被那样对待,身体和尊严都将被彻底践踏,林凛就害怕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呼吸! 那简直是毫无人性的酷刑,比被迫展开身体更令人痛苦,她会痛苦地根本活不下去的! “不要!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林凛崩溃捂着脸,身体努力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不会被残酷地伤害了,“哥哥,求你了!别那样对我,我会活不下去的,求求你了,不要那么对我……” 鬼舞辻无惨眉头皱得死死。 望着怀里缩成小小一团,哭得停不下来的林凛,整个人都无语了。 真是的,她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鬼舞辻无惨有些生气地想,她可是他的东西,他连自己的血液都不愿意跟鬼分享,又怎么可能让其他鬼来沾染她? 她擅自跟黑死牟享乐就已经够让他生气了,再让童磨加入……他又不是脑子有病! 第60章 我没有选择恶鬼缠身 “谁要这么对你了?”鬼舞辻无惨不高兴地说,“是你自己想要被这么对待吧?” “你乱讲!”林凛震惊瞪大眼,她小小年纪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鬼,气得都忘了害怕,手指哆哆嗦嗦指着鬼舞辻无惨,“就是你说的!那时候,你分明就是这么恐吓我的!” 鬼舞辻无惨不记得了。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眼前这个人可是他的东西,他才不会分享给任何鬼。 “肯定是你记错了。”鬼舞辻无惨不承认,握住林凛没礼貌指人的手,捏在手里把玩,“你连黑死牟都不会拒绝,难道还能拒绝跟黑死牟和童磨一起吗?别找借口了,凛衣,我是知道你的,为了活下去,你什么都会做,不过是陪两个人一起享乐而已……” 林凛就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鬼! 理智告诉她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生气也打不过;可感情上,她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尖叫着扑上去,恨不得直接掐死这只没品的烂鬼! “难道不是吗?”鬼舞辻无惨轻松按住恼羞成怒的林凛,想起自己曾经在她手机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光是一张张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片,就看得手机没电了,“你总说自己讨厌童磨,可实际上,你手机依然有很多跟他享乐的图片……凛衣,你其实很喜欢他吧?” 鬼舞辻无惨不怎么高兴,他不喜欢童磨。 虽然童磨是他的上弦之二,实力强悍,但个性过于轻浮,看起来格外不靠谱,一般有什么事情,他也不会交给童磨处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童磨脸长得不错、身材也很棒,是林凛喜欢的类型……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的脸色难看极了。 “吃饭就吃饭,别乱带入啊!”林凛脸色也很难看,身体动不了,就用头直接撞过去,“我手机还有你跟缘一享乐的图片呢,那我是想跟你享乐,还是想跟缘一享乐啊?”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咬牙:“……闭嘴,不准质疑我的话!” “是你先质疑我24K童磨纯黑粉素养的!”林凛怒目圆睁。 鬼舞辻无惨瞪向林凛。 林凛立马滑跪。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本来的确挺喜欢的他。”林凛缩了缩脖子,不敢跟鬼舞辻无惨硬碰硬了,“在所有奇形怪状的鬼里,他是长得最像人那个。虽然你外表也没有多余的器官,还可男可女,可老可少,但你的个性就有点过分喜怒无常了,完全不如童磨有趣……” “你觉得童磨有趣?”鬼舞辻无惨斜眼扫来。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林凛头皮发麻,她紧张地抓着鬼舞辻无惨的手,生怕解释晚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时候,我还没来到这里,并没有见过你们中的任何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全员推,对谁都不讨厌,全部都一样的喜欢,所以,什么CP也都能吃一口。之所以会存很多童磨的图,完全是因为喜欢他的老师们太多了……” “哥哥,你是鬼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林凛诚恳地望向鬼舞辻无惨,她并不想夸赞童磨,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从小被当做神子培养,模样气质自然都是一顶一的出挑。在所有鬼中,比他强的有,但比他又强又俊美的,却找不出一个,老师们都很喜欢他,非常乐意为他做饭,我自然也就吃得多了点。” “你也更喜欢他?”鬼舞辻无惨问。 “没有没有!”林凛连连摆手,“搞区别对待是做不成全员推的,就像现在,我已经不是全员推了,而是24K童磨纯黑粉!” 鬼舞辻无惨:“……这么讨厌他?” “嗯,这个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林凛毫不犹豫跟童磨划清界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那个上弦之二,我都不想说,就跟神经病似的!一上来就动手动脚,还当着黑死牟的面索要我,嬉皮笑脸地说要让我生孩子给他吃,简直恶心死了……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烂的鬼,我又不是他的宠物!” 林凛气呼呼地靠在鬼舞辻无惨的怀里,搂着他的腰,不停跟他说童磨坏话:“就算我是宠物,他也不能那样对我啊!自己的东西,好歹也应该珍惜一点吧……哥哥,他真的太烂了!我讨厌他,你也不要喜欢他!他这样的烂鬼,就应该食物中毒,烂成一坨!” 鬼舞辻无惨由着林凛吐苦水。 搭在她肩上的手指漫不经心摩挲着,直到她说累了,才缓缓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那黑死牟呢?” 林凛愣了一下。 “你应该很喜欢他吧?”鬼舞辻无惨轻抚着怀里逐渐僵硬的身体,梅红色竖瞳缓慢缩成一线,“从一开始就喜欢,来到这里之后,发现他比你想象中的更好,不仅很体贴地对待你,还救过你那么多次,所以就越来越喜欢了,喜欢到想要他成为你的丈夫,是吗?” 鬼舞辻无惨并不介意林凛跟黑死牟发生的事。 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原谅了,如今旧事重提,不过是他忽然意识到,林凛或许并不是被迫顺从,而是自愿的。 鬼舞辻无惨沉下脸来。 她怎么可以自愿?她怎么能自愿?她怎么敢自愿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凛有点紧张,搭在她身上的手掌一点点用力,无形的压力让她心脏不受控制跳动,呼吸也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 “难道不是吗?”鬼舞辻无惨低下头,结实的大手顺着林凛的脊背,来到她潮湿的后颈上,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掌心稍一用力,就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凛衣,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离开黑死牟,对吧?” “哥哥,能不聊这个吗?”林心虚凛垂下眼,闪烁其词,“拜托了,哥哥,我不想说这个,我不想跟你撒谎。” “这么难以启齿吗?” 林凛点点头。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使劲眨了眨眼睛,泪水还是漫过眼眶,纤浓的长睫被浸湿,黏成一缕一缕的,随着压抑的抽泣,可怜地颤抖。 鬼舞辻无惨面沉如水。 “哥哥,就让它过去吧。”林抓起鬼舞辻无惨的手,把湿漉漉的脸贴在他手上,努力汲取他掌心的温度,细声细气恳求,“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完全没必要追根究底。哥哥,我们现在在一起,这不就好了吗?不要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提其他人啊,我一点也不想回忆过去的事……” 虽然在知道他听得懂汉语后,林凛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被翻旧账了,还是不免心痛,胸口好像压着块无形巨石,几乎让人窒息的痛意让她眼眶一点点变得滚烫。 鬼舞辻无惨俯视着林凛。 她看起来真的很痛苦,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想,他还什么都没对她做呢,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罢了。 真那么害怕的话,认错道歉不就好了?哭有什么用?以为摆出可怜的模样,他就会再次轻拿轻放了? “那就换个问题。”鬼舞辻无惨板着脸退了一步,拨开林凛被泪湿的头发,梅红色竖瞳直直望入她泪眼婆娑的眸底,“……你跟黑死牟享乐,是自愿的吗?” 林凛惊恐瞪大眼,下意识想躲,却被鬼舞辻无惨用力摁在原地。 她无法逃走,也无法逃避地蜷缩起来,只能流着泪,被迫接受审视探究的目光。 “不要,不要再问了……”林凛哭着摇头,“哥哥,求你了!我以后会更乖、更听话的,不要再提那些事了,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毫不退让:“凛衣,你在害怕什么?怕我知道你不忠,一直都在用谎言敷衍我吗?” 真的有那么难回答? 这个混账东西,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她到底是谁的东西啊? 林凛呜咽着,像是被鬼舞辻无惨的话吓到了,呆呆注视着他,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两腮滚落。 “说话,凛衣!”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啊?”林凛别过头去,从喉咙里发出悲苦的泣音,“无论我叫你多少声哥哥,无论我如何倾诉真心,你都不肯稍微爱我一点,总是把我当仇敌对待……你不信我,也不爱我,更不愿意稍微对我好点,既然如此,又何必把我留在身边?” 鬼舞辻无惨都被林凛气笑了。 叫黑死牟老公,叫他哥哥,他都原谅她擅自跟黑死牟享乐,还要怎么爱她、对她好?把黑死牟叫过来,让他跟她们一起生活? 念及此,鬼舞辻无惨神情愈发冰冷:“不把你留在身边,难道让你跟黑死牟成双成对?” 这种事绝不可能! “……这么介意的话,你就杀了我吧。”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眼泪被泪水浸得通红,声音细微而绝望,“不要再继续折磨我了,哥哥,这太痛苦了。” “我没有介意。”鬼舞辻无惨冷脸瞪着林凛,“我早就原谅你了,你这个蠢东西不要再拙劣地转移话题了,没有用!” “那究竟是为什么?”林凛茫然注视着鬼舞辻无惨,她眼睛湿漉漉的,隐约闪烁着细微破碎的泪光,“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无惨,为什么……为什么就非让我想起来,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这个事实不可呢?” 她不拥有选择的权利。 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被选择。 人不应该活成这样,可林凛已经不能回头了,她不想死。 …… …… 刚刚还暴烈得仿佛要烧尽一切的怒火,顷刻间烟消云散。 鬼舞辻无惨理智一点点回笼。 这倒也是,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无论是想跟黑死牟在一起,还是想跟他在一起,都不是她能主导的。 就算她选择黑死牟、深爱着黑死牟又怎样?在黑死牟心里,她永远不是第一位的。 ……我也不是没给过黑死牟机会。 鬼舞辻无惨望向怀里林凛。 她低声啜泣,脸色苍白又潮湿,单薄的脊背似乎已经被无法承受的痛苦压垮,只能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流泪。 他不免心软地想,这不是假话,在她跟黑死牟分离的那个夜晚,他给过黑死牟选择的机会,只不过,黑死牟拒绝选择她。 ——她被抛弃了。 哪怕前一天他们还在抵死缠绵、尽情享乐,像两情相悦的爱人一般,可到了最后,她还是被抛弃了。 黑死牟不要她。 黑死牟不会选择她。【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60-70 第61章 这是只属于我的东西恶鬼缠身 ……多可怜啊。 鬼舞辻无惨爱怜地注视着林凛,双手一点点抱紧她,像是恶龙终于找到了它失而复得的宝藏,愉悦的情绪游走在四肢百骸。 所以,这是只属于我的东西了。鬼舞辻无惨满怀欣喜地想,像她这么没用的蠢东西,只有待在我身边才能好好活下去。 只有他不会丢下她,也只有他会完完全全接受她,一次次原谅她。 他既不会像童磨一样残酷对待的她的身体,也不会像黑死牟一样无情玩弄她的精神,除了绝不允许她跟其他人在一起外,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 …… 林凛醒过来的时候,鬼舞辻无惨已经不见了。偌大的无限城里,就只剩下她跟鸣女面面相觑。 一开始,林凛还有点慌。 倒不是怕鸣女鬼性大发把她啃了,而是担心鸣女咖位太小,镇不住外面那群死鬼。 直到确定不是房间障子遮住了死鬼们的踪迹,而是那群死鬼们就根本不存在于无限城,她这才隐隐约约明白过来,这个由血鬼术构筑的异空间,就像黑死牟的刀子一样,就是鸣女身体的延伸。 身处无限城之中,就像待在鸣女肚子里一样安全,根本不用担心距离问题,完全没有被死鬼贴脸的可能性。 ……未来的上弦之四还真是有点厉害啊! 林凛默默给鸣女点了赞,并飞快原谅了鬼舞辻无惨一声不吭就丢下她的糟糕行为。 鸣女找来林凛的包包和手机。 林凛重新回到了手机的怀抱,尽情品尝各家美食。这种没有人打扰的日子过久了,她甚至都觉得鬼舞辻无惨把她关在这里也挺好。 嗯。 她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出去。 出去的话,她就只能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可他吧,很多时候都有拉她一起玩点成人游戏的意思。 可这进展得未免也太快了。林凛尴尬地想,有种生了孩子都不分不清爹是谁的绝望。 更要命的是,她觉得鬼舞辻无惨那个没品的烂鬼,绝对能问出来“我和黑死牟谁更棒”,这种让人脚指头当场抠出三室一厅的话…… 林凛耳颊发烫,抱着手机在榻上滚了一圈。 其、其实,这些也不是太难接受啦,最让她觉得痛苦的是,都这样了,她还要被迫学那该死的日语! 不想学习! 更不想要鬼舞辻无惨做她老师! 好苦哦。林凛悲愤欲绝地想,原本学习就已经够苦了,再让那个不懂普通学生喜悲的鬼舞辻无惨给她当老师,那她还能有活路吗?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呜呜呜,救苦救难的灶门炭治郎小宝贝,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把鬼舞辻无惨杀了啊?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学习! 鸣女觉得林凛是个很奇怪的人。 不怎么爱说话,平日里就捧着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又哭又笑,看上去好像有点不正常,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无惨大人手里活下来的。 不过,她人的确很乖,不会问东问西,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平日里最爱做的就是吃饭、睡觉、玩手机。 鸣女很喜欢这种省心的任务对象,也愿意力所能及地给林凛提供便利,看见她手机、充电宝统统玩没电了,便主动提议帮她拿到外面充电。 “这会不会不太麻烦你了?”林凛很不好意思。 “不必客气。”鸣女说,“我从无惨大人那里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这里好好照顾好。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会尽力满足你” 林凛摆摆手。 鸣女拨着琴弦:“如果你想见无惨大人……” “不必了。”林凛一脸义正词严,“无惨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打扰他,那不好!” 鸣女:“我明白了。” 鸣女出去给手机、充电宝充电。 林凛没什么好玩的,百无聊赖翻起鬼舞辻无惨的书架。 各式各样的书籍整齐堆放在一起,很多书页泛黄,一看就是经常翻阅留下的痕迹。 她上上下下找了一通,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落灰的英文故事书,讲得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做家庭教师的故事。 林凛阅读得有点痛苦,但聊胜于无,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一页页翻看。 “好看吗?” “还行……”说到一半,林凛倏得看向身后,一眼望入那双奇异的七彩眼底,顿时惊恐叫出声,“童磨?你怎么在这里?!” 童磨无辜地眨了眨眼,俊美的脸上露出委屈地表情:“……不要这么防备地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 林凛使劲往旁边挪了挪。 童磨说他不会伤害女人,就像狗说自己不会吃屎一样可笑。 “好吧。”童磨沮丧地叹了口气,“是这样的,琵琶小姐拿着手机去我的寺庙充电,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你的东西,猜测你可能在无限城,过来一瞧,果然如此。” 林凛有些吃惊。 鸣女未免也太有道德了吧?帮她充电竟然选择去同事寺庙,而不是随便去到有电的人家偷点吗? 难道没素质的就只有我吗?林凛沉痛地想。 “说起来了,我们好久没见了吧?”童磨胳膊撑在沙发后背上,望着又在防备后退的林凛,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可很快,就被天真无邪的轻快笑容取代,“自从上次一别,我就一直担心你会被无惨大人吃掉,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凛衣,你还活着,我真的太开心了!” 林凛:“……” 说开心的时候眼睛多少也笑一下吧? 别总跟个伪人似的,不然,你的担心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林凛鄙夷又嫌弃。 童磨浑然不觉,他俯下身,英俊的脸庞在林凛眼前放大:“……去我那里玩吧,凛衣。我知道你喜欢有意思的西洋东西,特意让信徒们准备了很多,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 “不可以!” 略显急切的拨弦声陡然响起,童磨被赶出房间,可在眨眼之间,他就又回来了。 林凛意识到鬼舞辻无惨说得是对的。 鸣女拨弦的速度,根本比不过童磨,他们要是发生战斗的话,鸣女必败。 童磨捏着手里的黄金莲文折扇,委屈巴巴地望向鸣女:“好过分啊,琵琶小姐,我差点就被你丢下高台摔死了。” “上弦之二大人,您是鬼,鬼是摔不死的。”鸣女说。 “真是好无情的话。”童磨伤心地捂着脸,“琵琶小姐也太冷漠了,我们可是同伴啊,在外面的时候,我可是一直都记挂着你的安危,生怕你会出事,你怎么能这么残酷地对待我?” “多谢挂念。”鸣女按住琴弦,“请出去吧,上弦之二大人,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童磨不走:“为什么?之前的时候,无惨大人也没有拒绝我们上弦们不进入这里啊。” “现在不可以。”鸣女平静地说,“这是无惨大人的命令。” “可是凛衣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会很无聊的。”童磨还是不想走,他同情地望向林凛,怜悯地都要流出泪来,“她是无法承受寂寞的女孩子,之前跟黑死牟阁下一起生活的时候,都是寸步不离黏着他的,你这样把她孤零零一个人放在这里,她会郁郁寡欢的,还是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从信徒那里听来了很多有意思故事,她肯定会……” 弦声再起。 鸣女直接把童磨踢出无限城。 “你无聊吗,凛衣?”鸣女问。 林凛想也想:“也还好,就是没有手机的时候,有点无聊。”英语故事书倒不 是不能读,就是阅读理解的既视感太强了,看得她心累。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故事……”鸣女说,“它们曾经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时至今日,都让我还记忆尤新。” …… …… 鸣女讲的故事自然跟真善美不沾边。 脱胎于民俗传说的故事,大都有个美好的开始,然后就在女人的血泪、婴孩的啼哭、男人的打骂声中,迎来了注定惨烈的结局:无人生还。 她的故事情节算不上新颖,但胜在讲述的声音复杂多变,就跟她手里的琵琶一样,总能恰到好处地引人入胜,这就让林凛很喜欢了。 即便总是会吓得像小老鼠一样,也还是要继续听下去。 林凛跟鸣女相处得格外融洽。 等鬼舞辻无惨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想跟他离开了。 鬼舞辻无惨:“??” 不是?你是跟谁都能在一起吗? “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林凛不好意思地看了鬼舞辻无惨一眼,飞快低下头,“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把我带在身边,我并不是个很好的跟随者,总是惹你生气不说,还拖累你……”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鬼舞辻无惨听不下去,他觉得林凛是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呆疯了,才会说出这种愚蠢的话,直接把人扯出去,推入明亮的光里。 “呀!”林凛差点摔倒。 阳光真的太耀眼了。 林凛被刺得睁不开眼,视野被红黑交织的晕光笼罩,无法视物,耳朵就变得格外灵敏。 那些被无限城隔绝的声音,一股脑融入大脑,风吹拂树梢的声音、雀鸟振翅啼鸣的声音,以及远方行人的交谈声……高高低低,似远还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喧嚣吵闹,烟霞一样遮蔽了她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 直到—— “现在清醒一点了吗?” 冰冷的声音让林凛逐渐回过神。 林凛扭头望向站在阴影中是鬼舞辻无惨。 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板着脸,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不近人情地冷意,尤其是那双阴沉沉盯着人看的梅红色竖瞳,更是恨不得把“我在生气”写在脸上。 林凛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没有留恋阳光的温暖,快步来到鬼舞辻无惨身边,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仰起头,明亮的眼睛笑盈盈注视着他:“……好温暖!” 鬼舞辻无惨:“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拙劣地转移话题?” “哎呀,不是的不是的!”林凛撒娇般晃了晃鬼舞辻无惨的胳膊,将自己被阳光晒热的手整个塞入他掌心,“你摸摸,好温暖……无惨,阳光真的好温暖啊。” 鬼舞辻无惨:“……” “时隔千年,再次感受到的阳光的温暖,是什么感觉?”林凛把头伸到鬼舞辻无惨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会不会很激动?心脏会不会怦怦跳?呼吸有没有变得急促起来?” “……没什么感觉。”鬼舞辻无惨抬手盖住林凛的脸,把人推开。 “我不信!”林凛再次凑上来,她笑得神采飞扬,好像抓到了鬼舞辻无惨的破绽,把自己被抓牢的手举起来,得意地说,“无惨,你抓我抓得好紧啊。虽然你嘴上说没什么感觉,但实际上,你肯定感动得要哭了吧?”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的好棒啊,“也是呢,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体会到,呀……” 第62章 你要摸摸吗?恶鬼缠身 显摆的话还没说完,林凛就被鬼舞辻无惨攥着手拎到面前,梅红色竖瞳倏得在眼前放大,好像突然活过来的蛇,湿滑冰冷的蛇鳞一点点绞紧她身体。 “你、你干什么?”林凛惊呼。 鬼舞辻无惨:“几天不见,哥哥也不叫了?” “这、这个……”林凛眼神闪烁。 “又在想怎么才能拙劣地转移话题吧?”鬼舞辻无惨只觉得好笑,她简直恨不得把心虚写在脸上,完全不敢跟自己对视,忍不住打击她,“真是个没用的蠢东西,你能不能不要总在这种地方,转动你那颗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啊?原本就不聪明的人,变得更蠢了。” ……这话真难听! 林凛偷偷瞪向鬼舞辻无惨。 毫不意外被抓包了,立刻色厉内荏地踢了他一脚:“……我没有!你才是!不要拙劣地转移话题!”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总有那么多借口……”鬼舞辻无惨抓着林凛那只浸满阳光温度的手,抵在自己心脏上方,“我说没什么感觉,就是没什么感觉。” 鬼舞辻无惨身材结实劲瘦,胸腹上只覆盖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手心被牢牢按在上面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匀称流畅的肌肉纹理,以及正在一下一下平稳有力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活生生的心脏在跳动。 血肉之下,规律的震动清晰叩击掌心。 明明不激烈,却不知怎得,震得她掌心发麻。 林凛不自觉瞪大眼。 异样的感觉让她几乎忘记呼吸,下意识蜷起指尖,想要抽回手,却被鬼舞辻无惨攥得更紧。 “凛衣,你心跳得怎么这么快?”鬼舞辻无惨摩挲着林凛的手腕,细腻的肌肤下方,血管急速鼓动,甚至都能听见血液奔涌的声音。 林凛腾得一下红了脸。 “那、那是因为你吓到我了啊!”林凛绞尽脑汁寻找借口,“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胆子都是很小的,你这么吓我,我心跳当然快了啊,不快我不就死了吗?再、再说了,你这颗心脏跳得不快又怎样?” 鬼舞辻无惨瞥向林凛。 林凛硬气看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七颗大脑五颗心脏……不对,好像是五颗大脑七颗心脏,哎呀,不管了,反正你有很多心脏!” “哦,那你要挨个摸摸吗?”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 鬼舞辻无惨拉着林凛的手,逐一摸向自己身体中的心脏,脖颈、手臂、胸腹,再往下…… “呀!”林凛尖叫着抽回手,惊恐后退,“你、你让我摸哪里啊?!” 林凛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向鬼舞辻无惨。 呜呜呜,他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这样啊? 说话就说话,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啊……差一点,她差一点就不干净了! “大腿啊,还能是哪里?”鬼舞辻无惨上上下下扫视了林凛一圈,满脸戏谑,“没用的蠢东西,你觉得心脏会长在那种地方吗?根本装不下啊……” “啊啊啊!”林凛瞬间化身尖叫鸡,伸手去捂鬼舞辻无惨的嘴,“闭嘴闭嘴,不准跟我说这么淫、乱的话!” “会想到装在那个地方的你,才是真的淫、乱。”鬼舞辻无惨抓住林凛的手,捏在指间把玩,“……凛衣,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淫、乱的女人。” “我才不是!”林凛脸更红了,滚烫的热度几乎要把她脑浆烤干,“分明是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带着我的手往那里伸!我要是不及时收回来,你肯定会用我的手做淫、乱的事!你才是淫、乱的男人!没品又淫、乱的烂鬼!” “你就是太淫、乱了,才会这样想。”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两眼一黑。 简直要被这个惯会倒打一耙的烂鬼气晕。 “我说过了,我跟你不一样,凛衣,我做事从来不需要什么借口。”鬼舞辻无惨伸出手,筋骨分明的手指顺着掌心滑进去,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缓缓伸入阳光里,蕴含着暴虐生命力的手背、胳膊,顷刻间燃起大火,照亮他苍白平静的脸,“你所谓的阳光的温暖,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完全无法让我……” “啊!!” 林凛尖叫着缩回手。 鬼舞辻无惨却还待在原地,顿时吓得地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就扑上去,把着火的胳膊压在身下,摁回阴影里,那种她仿佛也要自燃起来了可怕感觉,吓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 “你有病吧,鬼舞辻无惨!”林凛气得眼 泪狂飙,可她不敢乱动。 刚刚鲁莽的行为,让她手指直接深深陷入鬼舞辻无惨的肉里,那种仿佛掐进熟烂水果怪异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眼前阵阵发黑,脚也像踩在棉花上。 “你、你究竟在干什么啊?”林凛哭得喘不过来气,她根本不敢低头,生怕看见会做噩梦的场景,“想自杀就去没人的地方,干嘛来吓唬我?!呜呜呜,你会吓死我的!讨厌你,鬼舞辻无惨,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去死吧,没品的烂鬼……” 烧焦露出骨头的血肉缓慢再生。 潮湿的、黏腻的筋肉缠着林凛的手指不放,在她苍白僵硬的呜咽声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湿滑舌头,一点点舔舐着她掌心,每根手指、每条指缝就被亮晶晶的水光涂满…… 鬼舞辻无惨一瞬不瞬注视着林凛。 一开始,她还有力气瞪人、骂人,可很快,就只剩下泪眼朦胧的眼睛,求救般看向他。 “有什么好哭的?”鬼舞辻无惨擦去林凛脸上的泪水,她吓得一哆嗦,可能是瞧见不是那支烧得面目全部的手,立刻气急败坏咬上去,小狗一样叼着他手指不松口。 直到咬得牙酸,才哭着吐出来。 “你吓到我了!”林凛哽咽着,眼神可怜地颤抖,纤浓的长睫湿成一缕一缕的,黏在苍白的眼睑上,“呜,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真的会吓死我的!” “怕什么?”鬼舞辻无惨不以为意地说,“我又不会死,只是一只手而已。就算绝大部分身体都被毁灭,我也依然能活下去……” “可是不疼吗?”林凛哭着说,“肉都烧烂了!呜,我都攥到你骨头了,这也太可怕了!” 林凛哭得停不下来。 她越想越害怕,身体不受控制打冷颤,用力抱住自己,“你想显摆你的实力就对着你的鬼显摆啊,我见不得这个,好像我的胳膊也烂了一样……呜呜呜,不要不要,好疼,我害怕……” “谁让你代入你自己了?”鬼舞辻无惨搂住林凛瑟瑟发抖的身体,已经复原的大手引着她胳膊,抱住自己的后背,“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我现在还没有克服阳光,也不会觉得那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你的心意我接受了,别哭了。” 林凛埋在鬼舞辻无惨怀里啜泣。 很久之后,她才小心翼翼仰起头,抽抽搭搭擦眼泪:“那、那你能对我好点吗?” 鬼舞辻无惨:“……你想怎么好?” “至少、至少,别学日语了吧?”林凛眨了眨泪汪汪的眼睛,讨好地在鬼舞辻无惨下巴上亲了口,小声祈求,“哥哥,我只要能跟你顺利交流就好了,其他人能不能理解我完全无所谓啊,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学习日语……呜呜呜,不想学日语,哥哥,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学习……” 鬼舞辻无惨:“……” 现在又叫哥哥了?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全部心眼都用在了厌学上吧? “算了。”鬼舞辻无惨很无语,但还是大方地原谅了林凛,“不学就不学吧,反正我跟其他人说的也是,你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笨孩子。” 林凛:“??” **** **** 汽车平稳驶入一处洋馆。 太阳已经落山,云霞依然绚烂,道路尽头的白色建筑窗明几净,完全现代的建筑风格,几乎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哇!”林凛忍不住惊呼出声。 “几个月前才刚刚竣工的新式建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鬼舞辻无惨向林凛伸出胳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凛衣,我们会一起在这里生活。” “好呀!”林凛开开心心挽上来。 鬼舞辻无惨领着林凛走进去,带着她大概认了一遍她可能会用到的佣人,才让女佣带她下去洗漱。 “哥哥呢?”林凛顿时紧张起来,拉着鬼舞辻无惨的手不放,“我们不一起吗?” “凛衣,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像是所有关爱妹妹的好哥哥那样,鬼舞辻无惨抚摸着林凛的头,温柔地说,“别怕,我就在这里。如今,月彦一族就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哥哥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那你跟我一起啊!”林凛哭唧唧,“我不能离开你,就像鱼不能离开水,呜呜呜,我会死的,哥哥,一起吧……” “下次吧。”鬼舞辻无惨拍拍林凛的头,“没有人要离开你,我就在这里。凛衣,要乖乖的,不能这么任性……带她过去吧,刚换了环境,她很胆小,不要弄伤她,也不要离开人。” 后面一句话是对佣人说的。 “是。”女佣人一左一右架住林凛,用哄小孩的语气强行把他们分开。 “哥哥,一定要等我啊!”林凛还揪着鬼舞辻无惨的衣袖,悲痛地就像即将被法海锁入雷峰塔的白娘子,“不要离开我,不要走,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鬼舞辻无惨一一应下。 林凛这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这倒不是她已经开放到能接受男女混浴了,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之前跟黑死牟在一起的时候,她就顾忌男女的身份,然后就被直接贴脸了…… 只要不被鬼骚扰,其实混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分不清孩子的爹是谁也没关系。林凛沉痛地想。 水雾缭绕中,女佣们默契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 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先生直到事业有了起色,才把妹妹接过来,原来,这个妹妹脑子是真的不太正常啊…… 第63章 偷家恶鬼缠身 同情归同情,女佣们做事依旧麻利。 在这里,林凛第一次享受到了正常穿越都应该的福利。 不管是头发,还是身体,都有人帮她按摩清洗,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唯一需要她做的,就是不要太害羞,那会给女佣们添麻烦。 周到细致的服务格外令人享受。 林凛直接被照顾成胚胎。 她甚至都忘了刚刚在担心什么,直到目光不经意瞥到关得严实的窗户,一片空白的大脑胡乱发散,思考起来能不能推开、会不会妨碍堵门的时候她跳窗逃跑……她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哥哥呢?”林凛顿时紧张起来,心脏也提到嗓子眼,“他去哪里了?没有声音了……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我要出去……” “请您不要担心。”瘦高的年长女佣将林凛按回榻上,带着玫瑰精油香气的手指用恰到好处的力道,轻轻揉摁骤然紧绷起来的肌肉,“先生就在外面,他哪儿也没有去。” “是啊。”年轻的女佣也附和说,“您忘了吗?先生答应过您的,他会在外面等着,不会离开您的。” “那什么时候结束?”林凛莫名心慌,“感觉好久没见哥哥,我要哥哥……” “很快了。”年长的女佣安抚地说,“晚上太冷了,您刚沐浴完,身上水汽还没散尽,现在就出去的话,很容易着凉生病。” “那能让哥哥过来吗?”林凛换了个要求,“我害怕……” “请您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小姐真的好黏先生啊。”年轻的女佣忍不住感慨,“不过是片刻的分离,就让小姐这么焦虑,那以后先生结婚了,这可怎么办啊?” “噤声!”年长的女佣提醒,“不可妄语主人家的私事!” “怕什么?”年轻的女仆并不怕人,“先生不是说过了吗?小姐因为他人照顾不周,高烧烧坏了脑子,不仅人变得笨笨的,就连话 也说不利索,心智就如六七岁的孩童……况且,小姐看起来就很乖,绝对不会向先生告状的,对不对?” 小女仆圆圆的脸蛋伸到林凛面前,她年纪并不大,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杏子一样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林凛被女孩爽朗的笑容晃了眼。 很快,她就回过神,冲这个年轻的女佣点了点头,她记得她好像叫杏子来着…… “哈哈哈,你看,我就说小姐很乖的!”杏子得意笑出声,为林凛擦拭湿漉漉头发的动作愈发轻柔了。 “还是要守规矩。”瘦高的女仆将林凛从榻上扶起来,轻手轻脚地为她穿上柔软的衣服,“之前,洋馆里也有一些跟你一样爱笑爱闹的佣人,她们都没在这里干太久,听说是故土难离,回老家去了……我可不想你干着干着,也一声不吭回老家去。” “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才不要回老家!”杏子哼了声,“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思念老家。在那种地方,冬天冻得手脚开裂,每天辛苦劳作却还是要饿肚子,还很容易被其他孩子欺负,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就算死,我也绝对不可能再回去!” 瘦高女仆严肃看了杏子一眼:“洋馆里忌讳不吉利的话,先生不喜欢。” “哎呀哎呀,百合子,你也太认真了……” 笑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杏子很快就在百合子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好吓人啊。”她乖乖认错,“其实,我主要想说是,难得遇见先生和小姐这样温柔好伺候的主顾,只要先生不辞退我,那我就会一直在这里干到老!” “真有志气。”百合子这才笑起来。 “那是!” …… …… 她们不怎么避讳林凛,随口闲聊。 林凛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天性。 即使内心忐忑不安,却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也不吵着闹着要哥哥了。 这是他们的家啊,在家里能有什么问题?林凛不停安慰自己,况且,鬼舞辻无惨都答应她了,不会离开,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那他肯定就在外面,完全没必要担心被死鬼围追阻截。 之前他们就相处得很好啊,没道理回到家就闹妖蛾子。 想到这里,最后一丝紧张的心情也消失殆尽,林凛听得更起劲了。 “说起来,先生已经成年很久了吧?” “嗯。” “那先生结过婚没有?” 林凛也很好奇。 “没有吧。”百合子蹲下身,帮林凛穿上袜子和鞋子,“我也只是听说,先生父母早逝,还带着一个生病残疾的妹妹,之前一直过得很辛苦。如今,生活好不容易好了点,就先把小姐接了过来,恐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顾忌个人的未来。” “先生可真是个好哥哥啊……” “是啊。”百合子略显冷漠地说,“如果是其他人,像小姐这种身有残疾,但长得好看、性格也乖巧的女孩子,恐怕早就被撵出家门了……不,说不定会被卖掉。” “哎呀哎呀!”杏子立刻捂住林凛的耳朵,紧张地说,“不要在小姐面前说这么可怕的话啊!先生可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哥哥,怎么可能对小姐做那么可怕的事?” “先生洁身自好,自然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之事,我只是说其他女孩子可能经历的遭遇……” “那也不行!”杏子气鼓鼓,“虽然小姐她什么都不懂,但你也不应该说这种话啊!我们小姐才不会经历那种事呢!” 林凛乖巧地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杏子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不过那种事早就已经吓不到她了。 在见过鬼舞辻无惨把人嚼得血肉模糊的样子,以及他把自己烧得肉酥骨烂的样子后,对她来说,这世上的任何事,也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被赶出家门,她就回到黑死牟身边; 被卖给别人,就用黑死牟给她的刀,把买家杀了……哦,对了,她的刀还在无限城呢。 一看到鬼舞辻无惨,她脑子就不太够用了。林凛有些沮丧地想,不仅刀子,就连包包和手机,也一块儿落在那里了。 ……得找机会让他给我拿回来才行。 正出神想着,林凛搁在膝上的手,被一只小小的手按住了。 她茫然看过去: 那是个梳着妹妹头的小女孩。 她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穿着干净的黄色条纹和服,外面罩着一件春樱一样的粉色羽织。 此时,她仰着头,圆润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不符合她年龄哀色,她的手冰冷,可那双炭火一样的眼睛却莫名让林凛觉得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当然了。 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怎么跟百合子穿模了啊?!! “呜哇啊——” 林凛直接吓到飙泪。 这风霜未免也太大些了吧! 林凛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还拢在杏子的手里擦干的头发瞬间被狠狠扯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然而,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一把把头发扯回来,在女仆们惊呼声中,尖叫着往外冲! “哥哥!哥哥!!”没有回应,林凛毫不犹豫跑下楼,带着哭腔,惊恐呼唤鬼舞辻无惨,“你去哪里儿了哥哥!救命救命,好可怕,救命啊!” 依然没有回应。 除了紧张围过来的佣人们,并没有鬼舞辻无惨的影子。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凛额上瞬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极力稳住发软的手脚,警惕地看向四周,果不其然发现了门口的异常。 不知何时,那里已经走来一群面容模糊的人影,浅薄的夜雾翻涌着,仿佛活物一般,顺着敞开的厅门,一点点往她所在的方向蔓延…… 林凛肝胆俱裂!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推开挡路的佣人,撩起宽松的裙摆,冲向大厅左侧的的落地窗,一个加速起跳,撑着铁艺栏杆翻过去。 刚从明亮的客厅里跳出来,又加上天色太黑,看不清环境,她差点就被花圃里的花木绊倒,所幸很快就就稳住身形,只是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里。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啊,凛衣小姐!” “凛衣小姐,您要去哪里?快回来!” “啊,太危险了!来人,快拦住她!快,快去通知先生!” …… …… 林凛爆发出十二分的潜力。 无视佣人们慌张惊恐的叫喊,头也不回地跑了。 途中,她似乎摔了一下,但很快就爬起来,继续不知疲倦、不觉疼痛的奔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想死! 林凛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里,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身后的夜雾如影随形,面容模糊的死鬼们阴魂不散,仿佛锈点一样,顽固地寄生在她视线的尽头。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我才不要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心中小人发出撕心裂肺尖叫,林凛甚至没精力怨恨鬼舞辻无惨,一门心思只想活下去。 所以,被不长眼的人挡住去路的时候,林凛瞬间暴走,攥紧拳头就挥了上去:“滚开!不要妨碍我!” “哦呀哦呀,好凶啊,凛衣。”打人的手被握住,轻快的笑声从身前响起,“逃得这么快,是无惨大人终于发现你是稀血,要吃了你吗?” 林凛震怒的表情僵在脸上。 这声音太耳熟了…… “别哭啊。”童磨怜爱地抚上林凛苍白僵硬的脸,冰冷潮湿的液体沾了一手,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冷汗,“……要是让黑死牟阁下知道,他心爱的女人被抛弃了,只能孤 零零一个人,在寒冷的街头哭着逃命,那他该多伤心啊?唉,这种事,只是想想,都叫人忍不住流泪呢。” 童磨还是那个童磨。 嘴上呢喃着同情的话,脸上也是关切的神情,可那双极具特色的七彩眼珠,却是无比冰冷,仿佛折射阳光的雪地,强烈的非人感看得人头皮发麻,恐怖谷效应都要犯了。 然而,在认出他后,终于得救的喜悦还是比恐惧,更快一步涌上了心头…… “童、童磨?”声音细弱颤抖。 “是我哦。”童磨微微弯下腰,高大的身影牢牢笼罩住林凛,七彩眼珠距离她很近,“看到是我,就这么伤心吗?凛衣,好像一看到我,你就总是害怕地流泪。为什么?我伤害过你吗?没有吧?我觉得我们应该也算朋友,可总是你这个样子,真是太令人……”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一具柔软的、散发着稀血甜美气息的身体,就紧紧抱住了他。 第64章 偷吃恶鬼缠身 童磨愣在原地。 孩童般天真无辜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林凛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该用这样依恋的姿态,紧紧抱着他。 厌恶、排斥、警惕,才是她对待他应该有的态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垂死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无助地靠在他怀里哭泣,露出致命又脆弱的情态。 好像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他童磨,而是被她信任的黑死牟阁下和无惨大人…… 童磨想要继续说点阴阳怪气的话,可脑子却像是宕机了,张了张嘴巴,没发出一点声音。 “对、对不起……”颤抖的啜泣带着浓浓的哭腔,林凛埋在童磨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腰,“我只是太开心了,呜,太好了,太好了童磨……我没死,我还活着!” “呜呜呜,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她语无伦次说着感谢的话,“之前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不要丢下我,拜托了,救救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童磨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林凛哭着向他认错道歉,还求他不要离开哎。 “当然可以啊。”童磨受宠若惊般搂着林凛,热烈的玫瑰香气就混合着稀血的甜香,丝丝缕缕沁入肺腑,让他内心逐渐生出一股奇异的情绪,不自觉用力勾住掌下不盈一握的柔韧腰肢,让她更亲密地贴向自己,“你是知道我的,我完全无法拒绝女人的请求,伤害女人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啊。” 林凛没有力气了,任由童磨一点点抱紧她。 “不过,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之前不还是好好待在无限城吗?是被发现了稀血身份,仓皇逃出来?”说着,童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总觉得不太可能啊。琵琶小姐虽然不属于十二鬼月,但她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完全不是你这样的普通人能应对的……唔,那么,是你偷跑出来的?” 林凛意识开始发飘。 心头强撑着的那口气渐渐散去,先前奔逃造成的伤痛也一股脑涌了上来,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她渐渐喘不过气,缺氧让她眼前冒出大片白斑…… “这样的确就说得通了。”童磨关切地问,“凛衣,你在被什么追逐?应该不是黑死牟阁下和无惨大人他们吧?哈哈哈,他们都那么强,凭你……” 童磨还没来得及摆出苦恼的表情,怀里的身体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脑袋无力歪在他臂弯,苍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秀气的眉毛紧紧皱着,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 …… 等林凛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疼。 伤口已经被处理得七七八八,却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尤其是右腿,好像被剥去了皮肤,又痛又烫,令她无法忍受地啜泣出声。 “不要动哦。”温柔的声音从身下传来,一颗白橡色的脑袋从被撩起来的宽大裙摆下抬起来,隔着暖黄色的光,那双奇异的七彩眼珠笑盈盈看向林凛,“你这里伤得有点严重,应该是逃跑的路上磕碰到了,伤口一直在流血,不赶紧处理的话,很容易感染的,再忍一忍吧。” “……那、那你能不能不要舔我啊?”林凛面露愁色,究竟是处理伤口,还是在舔舐伤口,她还是能分清的,“人的嘴巴真的很脏,你这样做,会让细菌直接进入我伤口,我会生病的。” 童磨眨眨眼,不好意思地冲林凛笑笑:“抱歉啊,我不是黑死牟阁下,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凛:“!!” 林凛绝望闭上眼。 忘、忘了! 她是日语文盲,童磨是汉语文盲,文盲遇上文盲……呜呜呜,这就是她不学习的报应吧! “好吧好吧,不闹你了。”童磨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林凛,鲜活又生动,怪不得无论是黑死牟阁下,还是无惨大人,都不愿意分享给他,“虽然听不懂,但我大概也能猜出你在担心什么。” 他没有再任由伤口流血,涂上止血的药粉,在林凛吃痛的闷哼声中,妥善将伤口包扎起来,“放心好了,没有对你伤口做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是不想浪费,毕竟是珍贵的稀血,每一滴就应该珍惜地吃掉,随意擦拭丢弃的话,也太暴殄天物了……” 林凛觉得童磨就是为自己的偷吃找借口。 有心想反驳,这就暴殄天物了?那要是在特殊时期遇见他,他也要珍惜地吃掉每一滴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她自己就先无地自容地涨红了脸,十只脚趾头都害羞得蜷成一团。 这、这也太po了! 18、禁标签都装不下,非得打猎奇标签不可! 林凛难为情地想,这种事对她来说可能无法接受,但对童磨这个爱吃女人的究极无敌大烂鬼来说,说不定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他那么爱吃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没吃过? “我能亲亲你吗?” 林凛还没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童磨就已经亲昵地覆了上来,七彩的眼珠温柔注视着她,撑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屈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她迷茫的眼中逐渐放开。 林凛被迫看向童磨。 童磨笑得很开心,又重复了一遍:“凛衣,你真的好香,我有点忍不住了……我能抱抱你吗?” 林凛呆呆看着童磨。 好一会儿,她垂下视线,小声嗫嚅:“不、不要伤害我,我害怕……” “没有人要伤害你。”童磨安抚般亲了亲林凛颤抖的眼睛,拉起她抵在自己胸口的胳膊,环在自己脖子上,“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绝对不会弄伤你。” 他说,“……凛衣,我会比黑死牟阁下和无惨大人更珍惜你。” …… …… 珍惜? 什么才叫珍惜呢? 林凛茫然地想,没有把她当场吃掉,而是把她带到温暖又安全的地方,忍住吞噬的欲望,贴心地为她处理好伤口,之后才想向她索取报酬,这或许就是“珍惜”吧。 其实,就算不珍惜也没关系。林凛眨了眨眼睛,她平静地想,至少她得救了。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在她因遇见童磨而欢喜之时,她就已经接受了一切可能的后果…… 修长的手指顺着裙摆伸进去,滚烫的掌心贴在细腻的肌肤上,恣意蜿蜒游走,即便不曾心意相通,所到之处,依然激起阵阵让人战栗的酥麻。 林凛惊喘着,思绪彻底被童磨打乱。 她身体很热,脑袋也很烫,仅存的理智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只能随波逐流地搂紧童磨,好像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凛衣,你真的好敏感啊。”童磨贴在林凛耳边,鼓励地亲了亲她,掌控的手一下一下揉捏着,“是黑死牟阁下让你变成这样的吗?” 林凛咬着唇瓣不说话,气息凌乱。 “哎呀哎呀,我还以为黑死牟阁下那么威严沉默的男人,只会很粗暴地享用你呢。”童磨轻飘飘感慨着,唇舌缓慢游移而下,“……凛衣,他是这样触碰对你的吗?他有这样亲吻你吗?唔,他也是这样让你快乐的吗?” “别、别说了!”林凛呜咽着,颤抖的呼吸因为童磨的动作一点点变得急促,紧张的身体也逐渐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洇到伤口,疼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讲一讲嘛,我真的很好奇,黑死牟阁下意乱情迷 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你又听不懂,呀!” 童磨恶劣又磨人。 林凛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恍惚中,模糊的视线里好像多了一个人影,可不等她定睛细看,滚烫黏稠的血液就喷了她一身! “为什么不拒绝?!” 林凛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粗暴地从榻上拎起,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瞬时崩裂。 她疼地眼前一黑,瘫软的身体被青筋贲起的臂膀及时拦住,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她后脑勺,无力垂落的脑袋被强行掰过来,被迫望入一双戾气十足的梅红色竖瞳之中。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鬼舞辻无惨脸色铁青,暴走的怒气在心头激荡,手上力气不自觉失控,直到林凛露出痛苦的表情,才猛地回过神,换了个姿势,继续咬牙切齿质问,“……凛衣,你爱他?还是说,除了我,你谁都可以?” 林凛脑袋嗡得一下炸了。 某个瞬间,她觉得她可能已经疯了,像所有承受能力达到极限的人那样,歇斯底里地尖叫、怒吼、流泪。 可实际上,她只是因为那难听的话,大脑空白了一小会儿,就茫然看向罪魁祸首:“……你一直在看?” “不准反问我!”鬼舞辻无惨瞳孔骤缩,咬牙切齿怒斥,“没用的蠢东西,现在是我在问你!” “那种事根本无所谓啊。”林凛定定注视着鬼舞辻无惨,倏得笑出声来,“爱不爱不重要,是谁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他答应我了,他不会离开我,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鬼舞辻无惨皱紧眉头。 他不喜欢林凛用这种眼神、这种声音、这种笑容跟他说话。 “哦,对了!”林凛想起什么,解开手上的绷带,把新鲜的伤口暴露在鬼舞辻无惨面前,“他还答应我不会伤害我,会让我活下去。无惨,瞧,你的脸色都变了。可他答应不吃我,作为交换,我只需要亲亲他、抱抱他,多划算啊……完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拒绝。” “你是稀血?”鬼舞辻无惨脸色有点难看。 “是啊。”童磨捧着自己迟迟不能愈合的脑袋,乖乖跪坐在一旁,“而且,还是非常美味的稀血,光是闻着就让人蠢蠢欲动。无惨大人,您现在才知道吗?凛衣没有告诉您吗?黑死牟阁下也没有告诉您吗?哎呀哎呀,我还以为您……” “闭嘴!” 童磨意犹未尽地合上嘴巴。 鬼舞辻无惨脸色变来变去,最终,他想明白了什么,恶狠狠瞪向怀里的林凛:“……这就是你从家里逃跑的原因?不小心受伤流血了,害怕会被我吃掉,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第65章 我有一妙计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真是要被林凛气死了。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竟然宁可相信童磨,也不愿意相信他! 那可是童磨啊! 轻佻又下流,不仅爱吃女人,还总是爱用谎言欺骗女人,跟她们玩些淫、乱的爱情游戏的无耻恶鬼! 一直以来,她不是都很清楚吗?因为清楚知道童磨是什么人,所以格外讨厌他……现在又怎么会觉得向他展开身体、满足他的欲望,他就会对她好? 鬼舞辻无惨越想越愤怒。 林凛的选择昭示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她心里,他比童磨更不可信。 不过是区区稀血而已,童磨能忍不住不吃,他就忍不住了,是吗? 是我对她还不够好吗?鬼舞辻无惨生气地反思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想,他都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更没有强迫过她。 在她哭着说不要的时候、在察觉到她不情愿的时候,即使很生气,他也都停下来了,从来没有像童磨这样,明知道她在恐惧、在抗拒,却还是跟她说下流的话、对她做下流的事! 甚至,他都大度原谅了她擅自跟黑死牟享乐的事,还要怎么对她好? 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恐惧? 为什么她无法像信任黑死牟那样信任他? 为什么她总在乱七八糟的地方,转动她那颗本来就不怎么机灵的小脑袋? 鬼舞辻无惨百思不得其解。 林凛更是震怒。 他这是什么意思? 找借口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什么逃跑?什么流血?明明是他骗人,把她置于危险的处境,她才不得不跑的! 林凛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可她也清楚知道这是做不到的事,心气尚未聚集就散了,这让她觉得倦怠,一点也不想跟这个没品的烂鬼争辩什么,窝窝囊囊地扭过头,不跟他说话了。 “不准无视我!”鬼舞辻无惨冷着脸训斥,强行把林凛脑袋掰回来,目光触及那双委屈流泪的眼睛,下意识缓了语气,“……凛衣,你为什么非要从我身边逃跑不可?刚刚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还很开心吗?” 林凛不想回答。 鬼舞辻无惨不放过她:“说话,凛衣!” 林凛不胜其烦,带着恨意的话脱口而出;“因为你骗了我!” 鬼舞辻无惨愣住。 “因为你就是个满口谎言的大骗子!”林凛愤恨地瞪向鬼舞辻无惨,她讨厌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明明是他做了错事,“你明明答应我了,你会陪着我,哪里都不去,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 鬼舞辻无惨想起来确有此事。 “可是!可是你利用我的信任,毫不留情骗了我!”想起被贴脸、被堵门、被追逐的可怕经历,林凛不可自控地瑟瑟发抖,她害怕抱住自己,身体都因为恐惧蜷缩成一团,“你丢下我一个人……我明明不止一次地哀求过你,我不能离开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只要你离开我,哪怕只有一小会儿,我也会被厉鬼纠缠,他们会杀了我的!” 她恐惧地流着泪,“你总是不信,如今,你竟然还无情地抛下我……呜,你甚至都不跟我说一声,就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得我死掉啊!” 至少也要说一声啊。林凛卑微地想,哪怕只是告诉她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呢?就算她只是小猫小狗,也不应该一声不吭就丢下她一个人啊?自己的东西、自己的宠物,多少也应该爱惜一点吧? “那不是你在撒娇吗?”鬼舞辻无惨被问得满头雾水,他不解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在贴合你的人设,故意跟我说那些车轱辘的傻话呢。况且,我也没有……” “啊啊啊,我撒你爹!你爹!”林凛瞬间被暴走,恶狠狠抓向鬼舞辻无惨的脸! 这个没品的烂鬼非但不认错,竟然还污蔑她! “我看你真是被宠坏了,这么无礼的话都敢说。”鬼舞辻无惨稳稳捏住林凛挠人的手,梅红色竖瞳不咸不淡扫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哪里来得这么大脾气,“省省吧。就你这比日轮刀还脆弱的指甲盖,最好还是不要往我身上抓为妙。万一裂开了,你又要捧着手,哭得停不下来。到时候,不还是要靠在我怀里,冲我撒娇,让我哄你?” 林凛瞳孔地震。 不是,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有脸跟她说这种话啊?她又不是在跟他调情!她是真的很生气啊,气得都要疯了,气得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啊! 谁跟他嬉皮笑脸了? 林凛气急败坏踹向鬼舞辻无惨的腿。 这次,鬼舞辻无惨没再阻止,任由林凛踹了个结结实实。 “啊!” 林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她疼得意识涣散,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鬼舞辻无惨无语地搂住林凛摇摇欲坠的身体:“都告诉你了,不要朝我身上使劲……” 林凛气若游丝。 “没用的蠢东西。”鬼舞辻无惨嫌弃地骂了一句,把人打横抱起,安置在另一侧干净的榻榻米上,抬手拨开林凛汗湿的额发,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冷腻腻的汗水沾了满手,“就你这小猫崽子一样的力气,就算给你日轮刀,也无法伤害到我一根寒毛,还是省点力气吧。” “呜……滚、滚啊!”林凛恨死鬼舞辻无惨了,好不容易恢复点力气,就使劲地推他,让他滚,一 点也不想看见他的脸,更不想他再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言而无信,她怎么可能经历那么可怕的事?又怎么可能伤成这个样子? 呜呜呜,好疼哦,真的好疼哦,疼得她都感受不到自己右腿存在了…… 林凛愈发怨恨地瞪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满脸无语:“……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是我弄伤你的吗?” 林凛不管,继续眼泪汪汪地瞪他:“反正都怪你!讨厌你……呜呜呜,非常讨厌你!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快滚,看见你就生气,再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要童磨……” “谁让你总在说成套的话?”鬼舞辻无惨才不背锅,“我都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心的,哪句是敷衍的。一眼看不到,就会被鬼杀死?这种话更是可笑。我掌握着所有鬼的生命,他们有没有靠近、会不会杀你,难道我会不清楚?” 林凛气得直哆嗦。 你清楚?你清楚个锤子! 人家灶门炭治郎马上就要顶号继国缘一,过来把你揍成嗷嗷哭的巨婴了,你清楚什么清楚? “那个那个,我发现凛衣的时候,她的确是在被什么追杀的样子。”童磨一手抱着脑袋,一手高高举起,“虽然我也没看到任何鬼影,但她扑到我怀里的时候,真的哭得好可怜啊,看得人……” “闭嘴!”鬼舞辻无惨倏得瞪向童磨,一点也不想听他的心得体会。 “那您自己看嘛。”童磨乖狗狗一样爬过来,抓起鬼舞辻无惨的手,插入自己脑袋里,伴随着咕啾咕啾地搅动声,殷红黏稠的液体从太阳穴里被挤出来,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那般,担忧地叹气,“……无惨大人,您真的掌握着所有鬼的动向吗?那时候的凛衣,真的好可怜哦。” 鬼舞辻无惨不说话了。 通过童磨的记忆,他看见了仓皇逃跑的林凛。 平日里,轻轻推一下,都要柔弱地趴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的林凛,真的非常认真地在逃命。 她满脸惊惧,仿佛感受不到身上、脸上的伤,被强行拦下后,恐惧和怨恨凝成如有实质的杀意,那疯狂的模样,大有谁妨碍她谁就要死的凶戾和绝然…… 不愧是我的人。鬼舞辻无惨愉悦地想,这世上多的是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唯独不包括凛衣。 她跟他都是一样的人,只有他们才真正明白活着究竟多么重要,任何妨碍到他们活下去的因素,都应该被铲除。 他们,就是不顾一切也要活下去! 不过…… 鬼舞辻无惨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很确定,追逐林凛的,不是他制造鬼。 虽然他未曾掌握所有的鬼动向,但珠世那个叛徒十分害怕他,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去追杀林凛。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鬼舞辻无惨主动询问。 林凛反而赌起气来,把头一扭,就是不回答。 童磨捧着脑袋按回脖子上。 这次,停滞的生命力重新回到他身上,只是眨眼之间,脑袋就好好长了回去。 童磨不忍他们为难。 冥思苦想了许久,一个绝妙的主意霎时涌上心头,他顿时高兴地提议:“无惨大人,我们把凛衣放回街上不就好了?反正她现在伤得那么重,就算害怕,也已经不可能再逃跑了。到时候,我们就一旁守株待兔,迟早能看到究竟是什么鬼在追杀她。” 童磨的确听不懂林凛的话,但他能听懂鬼舞辻无惨的话啊,再加上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结合二人表情,轻松就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当即就给出了绝妙的解决办法。 鬼舞辻无惨:“……” 林凛:“!!” 林凛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毫无人性的话? 童磨笑盈盈看向林凛,似乎生怕她听不清,凑得更近,漂亮的七彩眼珠里闪着奇异的光:“不要害怕,凛衣。无惨大人的速度比我更快。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无惨大人啊,他绝对能在你被厉鬼纠缠致死之前,安全地救下你。” 说着,他露出期待的表情,托着腮,满脸天真无邪,“哎呀哎呀,越说我越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鬼,竟然能逃过我的眼睛呢?……凛衣凛衣,他们为什么会缠上你啊?那些鬼真的很危险吗?被他们追上的话,他们会杀了你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杀你?说不定他们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呢?” 童磨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林凛听得头都炸了。 “畜生畜生!”林凛尖叫着扑上去就要打死童磨,被鬼舞辻无惨手疾眼快按回去,也还在哭着骂他,“童磨,你就是纯纯的畜生!你竟然也骗我!你这么对我,你会有报应的!你绝对会有报应的!” 林凛抓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去死去死,你这样的烂鬼,就应该食物中毒死掉!烂成臭水沟里的一坨,与老鼠驱虫为伍!” “你怎么能对我露出这么令人伤心的表情啊?”童磨捂着心口,难过地流出泪来,“凛衣,我也是为了你好,逃避是没用的,只有……” “啊啊啊!!”林凛不听不听。 鬼舞辻无惨被闹得头疼,把童磨撵走。 “好了,别哭了。”鬼舞辻无惨看向气疯了的林凛,即使被自己按住,胸膛也还在激烈地上下起伏,明显是气狠了,不由爱怜地摸了摸她苍白僵硬的脸,笑话她,“……真是个胆小鬼,放心好了,没有人要那样对你。” “……哥哥?” “嗯?” “你能不能抱抱我?”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湿漉漉的眼睛忽的冒出大颗大颗泪珠,她的声音可怜地颤抖,哀求道,“……哥哥,你抱抱我,然后、然后就不要再伤害我了,好不好?我害怕,呜,我不想死……” 第66章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淫、乱恶鬼缠身……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淫、乱?”鬼舞辻无惨眉头一皱,毫不留情戳戳林凛脑门,望着她茫然呆愣的模样,脸上嫌弃表情更甚,“都已经伤得动不了了,竟然还在想淫、乱的事……” 林凛唰得一下涨红脸。 她用力摇着头,试图解释:“我没有,我只是……” “你就有。”鬼舞辻无惨打断林凛的话,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刚刚哭着喊着让我抱抱的是谁?难道不是你吗?” “这个、这个……”林凛咬着嘴唇,目光闪烁。 的确是她说的没错,可那并不是因为她淫、乱啊。 呜呜呜,她只是不想被当做鱼饵丢出去,她不能直面那群鬼,她会死的……实话实话的话,总觉得会惹他生气啊。可不说的话,就要被扣上淫、乱的帽子了。 林凛陷入艰难的抉择。 她悲痛欲绝地想,好苦哦,人生怎么选择都真的好苦哦…… “无话可说了吧?”鬼舞辻无惨得意地看向林凛,抬手擦去她脸上湿漉漉的痕迹,“凛衣,我才是对的,你就是个淫、乱的女人。” 林凛哭唧唧:“呜,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鬼舞辻无惨俯下身。 林凛顿时紧张地屏住呼吸。 “看,你的心跳又乱了。”鬼舞辻无惨侧躺在林凛身边,望着她瞬间变得滚烫的小脸,托着侧脸笑话她,“凛衣,你真的太淫、乱了,动不动就在想淫、乱的事,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淫、乱的女人。” “你、你这个没品的烂鬼,你是故意的!”林凛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汪呜一声哭出来,他就趁着她无法自辩欺负人吧,“我才不是淫、乱的女人,我也没有想做淫、乱的事,都怪你,是你太淫、乱了,才会害得我胡思乱想!” 鬼舞辻无惨意味深长看向林凛。 林凛恼羞成怒:“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虽然你是个淫、乱的女人,但我又不会嫌弃你。”鬼舞辻无惨摸了摸林凛的脸,即使被她气急败坏咬住手指,依然大度地表示原谅,“凛衣,你是我的人,就算你没用、愚蠢、还淫、乱,我也不会不要你,更不会抛下你 ,留你一个人。” 顿了顿,他把已经气成河豚的林凛搂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别怕,今天这种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林凛仿佛被炸懵的鱼。 生气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听到与许诺无异的话。 “真、真的?” “嗯。” 林凛瞬间红了眼眶。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她好像被爱着,脆弱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仰起头,哭着向鬼舞辻无惨寻找安心:“……你不要骗我,哥哥,不要再骗我了,再来一次,我会死的。” “不会骗你。”鬼舞辻无惨拨开黏在林凛脸上的碎发,一下一下亲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不安的泪水尚未流出,就被温柔地吮去,冰冷咸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凛衣,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林凛眼泪簌簌而落。 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好坏啊,总是会在她有点恨他的时候,说出这种没那么烂的话。 意志沉沦之前,她小心翼翼揪住鬼舞辻无惨的衣领,哽咽着问:“……那、那你能不能不要再杀人了?” 鬼舞辻无惨从林凛身上抬起头,不说话了。 “我不是想背叛你,也不是选择你还想回到人类那里去。”林凛有些害怕,她紧张地看向鬼舞辻无惨,手忙脚乱解释,“哥哥,我只是太害怕了,他们人是死了,却灵魂却会化成厉鬼,黏着我不放……呜,他们都来欺负我,你杀的欺负我,黑死牟杀的也欺负我,呜呜呜,真的太可怕了。哥哥,别杀了,好不好?我不想被他们突脸……” 鬼舞辻无惨用手背擦去林凛的泪水。 她总是这么爱哭。不答应她,要哭;想起可怕的事,要哭;以为说错话了,还是要哭……真是个没用的蠢东西啊,除了哭,就不能想想其他解决的办法吗?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低下头,细碎的吻落落在林凛脸上。 林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生气”和“淫、乱”之间快速切换的。 鬼舞辻无惨也没期望林凛想明白,灵巧的舌尖就已经撬开她尚未闭紧的唇,狡猾地伸了进去,含着她的舌尖吮吸,从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唇齿碾磨。 他吻得又急又重,强大的气息将她笼罩。 “唔,哥、哥哥……” 林凛喘不上来气,脑袋也晕沉沉的,喷洒在她肌肤上的炽热呼吸,更是烫得她几乎要哭出来。 她想说什么,可那点细碎的呜咽很快被汹涌的潮水淹没。 …… …… 林凛重获自由。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被激烈心跳冲散的意识才重新聚集起来,湿漉漉的眼睛立刻谴责地看向鬼舞辻无惨。 呜呜呜,他这个鬼怎么这样啊?那真的是人类能有的舌头吗? 又长又灵活,还咬不动!那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每一寸口腔都被强势入侵,让她生出几分差点就死掉的错觉! 鬼舞辻无惨不在乎,又咬了林凛一口。 “呀!”林凛吃痛。 “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吧。”鬼舞辻无惨抓回想要逃跑的林凛,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拂手抹去上面淫靡的水光,“……我要知道任何事。” 就像她是稀血这种事,他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林凛的身体因为鬼舞辻无惨的触碰抖了抖。 她不太明白“任何事”是指什么,想了想,只好从那次倒霉催的爬山开始说起。 只是,林凛不太会讲故事,说到最后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没听困,她都把她自己说困了。 “……大、大概就是这样了。”林凛打了个哈欠,干巴巴描述完她跟在黑死牟身边混吃等死的幸福日子,她就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脑袋藏在鬼舞辻无惨投下的阴影里,含混不清地嘟哝:“哥哥,你去把灯关了吧……睡觉,我困了。”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看了一会儿,起身关了灯。 他知道林凛肯定还瞒了自己不少事儿,最起码,他从童磨记忆里看到的,在她跟黑死牟还没有建立那么深厚感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处得格外亲密无间了。 不过,他并不是很介意这种事——他都见过他们一起享乐的场景了,只是一起泡温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让他介意的,是林凛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东西:最开始的那天,她以为自己被放生的时候,开开心心就走了。 ……如果没有最开始的那群鬼,她肯定头也不回地跑掉,回到人类当中去了吧?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脸色有点不好。 她竟然觉得自己放生了? 鬼舞辻无惨讽刺地想,黑死牟那么在意他那个怪物弟弟,从她暴露出知道继国缘一的事之后,黑死牟就绝不可能放生她。 之所以会带她去镇子,大概率是因为黑死牟不信任她,但也懒得照顾她,才让她自己照顾自己罢了。 如果当时没有那群鬼,她必然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显而易见,黑死牟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 ……可她竟然认为黑死牟是个好鬼! 鬼舞辻无惨又瞪了林凛一眼。 这个不争气的蠢东西,人都差点被黑死牟杀了,还想要他做老公呢! 林凛:“呼~呼~” 鬼舞辻无惨更气了。 林凛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夜过去,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擦破皮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疼痛可以忽略不计。 用手腕撑着床榻坐起身,左腿已经能顺利蜷起来了,但右腿还不行,伤口被重新包扎过,强行弯起膝盖的话,会有种伤口再次被挣裂的错觉。 林凛没有勉强自己,扭头看向身侧的鬼舞辻无惨,刚想说自己饿了,能不能让人把食物送到房间里,却发现他正阴恻恻盯着自己,浑身都散发阴郁冰冷的气息。 “怎、怎么了,哥哥?”林凛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笑盈盈跟他打招呼,“是今天的阳光太强烈,惹你不高兴了吗?” 鬼舞辻无惨眼神更加冰冷。 ……缓和气氛大失败! 林凛被鬼舞辻无惨盯得心里毛毛的。 她记得睡觉之前这人还是好好的啊,还对她说可靠的话呢,怎么一觉醒来就又生气了? 难不成是我说了什么可怕的梦话?林凛绞尽脑汁地想,不应该啊,我不记得我有说梦话的习惯…… “如果没有那群死鬼,你肯定会投靠鬼杀队,利用你知道的信息,跟我作对吧?”鬼舞辻无惨并没有让林凛思考太久,可他一张嘴,就问出了致死量超高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林凛悚然一惊,“我们无仇无怨,我活腻歪了,跟你作对?你……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么可怕的事?” “你跟鬼杀队很有缘分,没了我在你身边,那个猎鬼人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鬼舞辻无惨自顾自地说,他板着脸,不妙的联想让他声音越来越阴沉,“……而你,也是个心软的女人。现在都变着法儿地求我不杀他们,等跟他们相处久了,亲眼看着眼熟的人一个个死在鬼手里,你只会更同情他们。到那时,你会背叛我,就是迟早的事。” “我哪有!”林凛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不让你杀人,是我害怕被鬼围追堵截啊!跟心疼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气得狂拍鬼舞辻无惨大腿,“再说了,我为什么非要选你们哪边不可?我就不能一个人老老实实窝到尘埃落定吗 ?” “哼!”鬼舞辻无惨攥着林凛的手,她一开始拍人,拍疼了就开始翘着手指头拧人,“你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凛衣,我太清楚你了,你可是一点苦都不想吃的人,学习的苦都不吃,那就更不可能吃生活上的苦了。虽然我很讨厌苍蝇一样烦人的鬼杀队,但他们能从平安时代一直跟我作对到现在,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们很舍得,不管是金钱、还是人命,都很舍得。” 说着,他抬起头,望着林凛冷笑,“而你,是用金钱就能收买的女人!” “我才不是!”林凛才不会承认,她大声狡辩,“你不要太小瞧我了!为了活下去,我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我又不是傻瓜,我才不要上你的黑名单呢!” “那就更对了。”鬼舞辻无惨有理有据地说,“没有人保护,你这个没用的蠢东西是根本活不下去。既然回到人类那边去,为了避免哪天遭遇不幸,沦为鬼的口粮,你只会比鬼杀队更期望所有鬼都消失……用鬼的消息,换取鬼杀队的庇护和金钱,这种事你绝对做得出来。” 第67章 我会把你变成鬼恶鬼缠身 ……全、全中! 林凛瞬间汗流浃背了。 这、这就是鬼王的实力吗?竟然恐怖如斯! 震惊之余,林凛又忍不住生起气来。 这个没品的烂鬼,能不能不要擅自把聪明才智用在为难她上? 蓝色彼岸花蹲到了吗?鬼杀队杀绝了?都这么大一只鬼了,干点正事好不好! 就算她的确是这样人,就是可以平等地出卖任何人,他也不应该光明正大说出来啊,她脸皮很薄的,她会惭愧得活不下的! 就不能对我好点吗?林凛疯狂在心里辱骂鬼舞辻无惨。 “……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是被我说中了吧?”鬼舞辻无惨冷笑。 林凛慌忙捂住满是怨恨的脸 身体却直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等她惊呼出声,捂着脸的手就被扣住,强行按了下去。 林凛来不及闭眼,就跟一双梅红色竖瞳对视了。 只一瞬,就仿佛被看穿了一切小心思。 林凛:“呀!”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心虚?”鬼舞辻无惨按住还想要躲闪的林凛,带着怒气骂她,“……你是生怕我看不出你想背叛我吗?!” “呜呜呜,哥哥哥哥,不是这样的。”林凛一秒滑轨,她捧着鬼舞辻无惨捏疼她的手,放在嘴边,讨好地亲了亲,“我不是心虚,我只是害怕你会生气,完全不敢看你生气的脸。” 说着,她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哭唧唧地祈求,“哥哥,求你了,不要为了这种都没发生的事冲我发火。呜,那都是你的假设,我从来都没想过背叛你,不要这么对我,我害怕……” “一旦发生,你就会那样做吧。”鬼舞辻无惨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并不妨碍他生气。 他的人、属于他的东西,差点就被抢走了! 鬼舞辻无惨太了解林凛了。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为了活下去向来不择手段,背叛他后,绝对会像对待他一样,去对待那些与他为敌的猎鬼人。 她会亲昵地叫他们哥哥,会乖乖地依偎在他们怀里,还会讨好地接受他们的触碰,甚至,还会主动地向他们展开身体…… 或许,还会为他们生下的孩子,从身体到灵魂,全部都刻上他们的印记…… 鬼舞辻无惨脸色无比难看。 只是想想,周身就不受控制翻涌出浓烈的戾气。 怀里这个人,是他的,也只能属于他!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触碰,猎鬼人更不行! 林凛哽咽地说不出话。 她听过“幻想中500万的夫妻因分配不均大打出手”的故事,只觉得是个笑话,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笑话竟能落到她头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林凛崩溃地想,都是千年鬼王了,多少也成熟一点吧? 因为幻想中的事耿耿于怀什么的……真的好丢脸哦! “就算、就算我真的会那样做,可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呀。”林凛勉强咽下心中苦楚,她拉着鬼舞辻无惨的手,按在自己正在紧张跳动的心脏上方,弱弱开口,“哥哥,我已经选择了你,绝对不可能再回到人类那边去。” “你那是自愿选择我的吗?”鬼舞辻无惨并不领情,“如果没有那群死鬼的话,你早跑回人类那里去了!” “事实就是有那群鬼啊!”林凛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差点又掉出眼泪,“你可能会觉得那是我被逼无奈下的选择,可实际上,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一串串的巧合,才构成了如今的我们。”林凛仰起头,捧着鬼舞辻无惨冷冰冰的脸,在他唇边亲了口,“但凡缺少一环,我们就不可能相遇。哥哥,这恰恰证明,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啊!” 她重新窝回鬼舞辻无惨怀里,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哥哥,我是因为被你眷顾才能活下来的。一直以来,我都发自内心觉得,能跟你相遇,是件很幸运的事。” 鬼舞辻无惨没说话。 “所以,不要再用那么冷酷的眼神看我了,好不好?”林凛低下头,脑袋依偎在鬼舞辻无惨胸口,轻轻蹭了蹭,“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完全不想被你讨厌。一想到你不喜欢我,我就害怕得瑟瑟发抖。呜,哥哥,不要跟我生气,也不要讨厌我,我真的很害怕……” “你害怕什么?”鬼舞辻无惨依旧冷着脸,挣开林凛的手,直接握住她,在她失态地惊呼声中,不为所动地哼了声,“连背叛我的事都敢做,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背叛!都是你乱想的!”林凛吓出一身汗,努力去掰鬼舞辻无惨的手,却被他更用力握住,身体顿时没了力气,“呜呜呜,不要,不要这样,你快放开我……” “不是你让我摸的吗?”鬼舞辻无惨并不停止,女子柔软的丰盈就在他掌心,随着他的动作,怀里的身体一点点紧绷,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愈发浓烈的甜香飘散出来,比无处不在的稀血更令人心醉神迷。 鬼舞辻无惨喉头滚了滚。 “我、我才没有!”林凛带着哭腔,语无伦次骂他,“你这个没品的烂鬼,呀,不、不要!呜,你不要对我做这么淫、乱的事啊……我不要这样!呜呜呜,你听到没有,我都说不要这样了!” “承认吧,凛衣,你喜欢的,也是你想要我。”鬼舞辻无惨放缓了力气,只恶劣地作弄那一点,“在你还跟在黑死牟身边时候,你就想对我做淫、乱的事,一直都在努力勾引我。” “你乱讲!”林凛声音愈发颤抖,“是你自己想做淫、乱的事!我、我只是想让你感受我的心跳,告诉你我没说谎而已,完全没有让你随便摸我的意思!” “哦?”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脸上浮出绅士般耐心的笑容,“你不想让我摸你哪里?” 林凛说不出口。 鬼舞辻无惨,“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还是说你不会说?需要我教你吗?” 说着,他又捏了捏,“这个地方,用日语说的话,叫……” “啊啊啊啊!!” 林凛完全不想活了! 一个头槌撞过去,誓要跟这个没品的烂鬼同归于尽! 鬼舞辻无惨轻松钳制住气哭的林凛。 他没再继续下去,现在并不是个好时候,这里也不是个好地方。 他不希望林凛日后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痛苦和难堪。 更重要的是—— “我不会给你背叛我的机会。” 鬼舞辻无惨已经想通了,他又一次大度地原谅了林凛的不忠和背叛,体贴地帮她擦去眼泪,被恶狠狠咬住也不生气,“……那些该死的猎鬼人,我会把他们一个 不留,统统都杀了。” 只要他们消失了,她就再也不可能背叛。 林凛撕咬的动作停住。 “我已经受不了他们了。”鬼舞辻无惨将人搂得更紧,“一点也不想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在我得到蓝色彼岸花之前,必须彻底抹除他们,不允许他们再来妨碍我。” 林凛:“……啊?” 林凛完全跟不上鬼舞辻无惨的脑回路。 刚刚还在做淫、乱的事,怎么现在就说起杀人的事了?鬼杀队招他惹他了? ……好吧,鬼杀队的确招他惹他了。 “到那时,我就把你也变成鬼。”鬼舞辻无惨又说。 林凛花容失色。 不是不是,我招你惹你了? 现在变成鬼,跟四九年加入国军有什么区别?相比起来,还不如继续做点淫、乱的事呢! 林凛抵触的情绪太明显了。 鬼舞辻无惨:“你不愿意?” 林凛:“当然不愿意!” 鬼舞辻无惨很不高兴:“你凭什么不愿意?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赐!原本凭借你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得到……” “因为我不能没有阳光啊!”林凛恶狠狠瞪向鬼舞辻无惨,攥拳捶他胸口,“我不能离开阳光,就像鱼不能没有水!你把我变成见光死的鬼,我会活不下去的!” 鬼舞辻无惨:“……” “你能换套话吗?”鬼舞辻无惨满脸无语,“汉语可是你的母语啊,怎么翻来覆去都是这套话?” 林凛知错就改:“我不能离开阳光,就像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死的!”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气笑了。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一点心眼全使他身上了。 “没用的。”鬼舞辻无惨不吃林凛这套,无情捏住她的下巴,不容置疑地说,“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还是会把你变成鬼……凛衣,你是我的人,是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是时间,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这份霸道真叫人绝望。 林凛眼泪唰得一下流出来。 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她是不会被时间带走了,可她却会被他带走啊! 呜呜呜,不要这么残酷地对待她啊,她会跳反的!她绝对会跳反给他看的! 鬼舞辻无惨欣赏着林凛悲愤欲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笑出声:“好了,不要再哭了,真是个没用的蠢东西,不会让你经历这种痛苦……我的确会把你变成鬼,但那要等我得到蓝色彼岸花,真正克服了阳光之后。” 林凛:“……啊?” 鬼舞辻无惨亲了亲傻乎乎林凛,笑着说:“这是我对你的奖励。”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有什么拂过心田,又酸又涨。 她不愿细想,猛地将头扎进鬼舞辻无惨怀里。 “那、那你能再进化一下吗?”激荡的心跳声中,林凛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抱怨的、还带着一点小小的任性,“我不是很想吃生的,而且,我还想吃饭,我不能离开美味的饭,就像鱼、就像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死的!” 鬼舞辻无惨:“……” “实在不行的话,能等我快死了,再把我变成鬼吗?”林凛吸了口气,她从鬼舞辻无惨怀里仰起头,红着眼睛恳求,“哥哥,我真的挺害怕变成鬼的。鬼的恢复力那么惊人,总觉得我变成了鬼,你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温柔地对待我了……” “不会受伤,受伤后很快就能恢复的话,你肯定会随心所欲对我做任何事吧?”各路23禁本子剧情不受控制涌入大脑,林凛忍不住带上痛苦的面具,“呜呜呜,不行不行,那也太挑战我的底线了!” 她害怕地啪嗒啪嗒掉眼泪,“虽然我什么都能出卖,但我的承受能力真的脆弱,很多事都只是叶公好龙而已,我完全不能接受被当做rbq对待……呜,哥哥,你知道什么是rbq吗?rbq就是,唔……” 鬼舞辻无惨眉心突突跳,俯身堵住林凛那张不讨喜的嘴。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 第68章 他真的好烂啊恶鬼缠身 …… …… “哭什么?”鬼舞辻无惨停下来,俯视着不知为何又哭起来的林凛,一点点吻去那些让人不舒服的泪水,“……不想我碰你?还是害怕我会在这种地方享用你?” 林凛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鬼舞辻无惨耐心地问。 “因为我都快要饿死了,可你却还是抓着我做淫、乱的事啊……”林凛哽咽着,偷偷抬头瞪了鬼舞辻无惨一眼,在被抓包之前,又飞快埋入他怀里,用他的衣服擦去脸上的鼻涕眼泪,“呜,就算你是鬼王,也不应该这么淫、乱啊,至少、至少也应该让我先吃饱饭吧,呜呜呜,rbq也是需要……” “闭嘴!”鬼舞辻无惨一把捏住林凛的小脸,望着她又开始委屈冒泪的眼睛,好像自己对她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当即火冒三丈,“再说这么淫、乱的话,我就把你当做rbq享用!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停下来!” 林凛脸色煞白。 不是不是! 我这样说是要你对我再好点,不是让你找借口把我当rbq享用了啊! 呜呜呜,没品的烂鬼,你不要胡乱顺杆爬啊! “不行不行,那样会弄伤我的!”林凛惶恐地哭出声,“呜,哥哥,不要这么对我!我的身体、我的人格、我的精神,会被全方位、无死角毁灭的,你会让我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变成鬼不就好了?”鬼舞辻无惨还在生气,无视林凛哀求的眼神,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反正,你早晚都是要变成鬼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 鬼舞辻无惨真的很讨厌那种词。 谁都可以成为那种毫无尊严的东西,唯独林凛不行。 就算她自己,也不能把自己当做那东西对待,哪怕只是嘴上说说也不行。 她是完全属于他的东西。 只有他,才能决定她是什么样的人。 “呜哇啊啊!” 林凛被吓坏了,撑在鬼舞辻无惨身上,爬起来就跑! 她仿佛忘了疼痛,瘸着腿,跳啊跳啊,跳到阳光和阴影的交界处,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满眼警惕地看向鬼舞辻无惨,仿佛看着什么绝世大变态:“我才不要变成鬼!你说的那些话,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快点把它收回去!” “你、你还要发誓不会弄伤我,不然……”她眼珠飞快转动,手指指向洞开的格子窗,试图恐吓鬼舞辻无惨,“不然,我现在就从这里跑出去,我要投奔鬼杀队,还要向他们出卖你!” “你去啊。”鬼舞辻无惨原本还在生气,闻言,立刻笑出声,甚至体贴地开口,“现在除了我,这附近都没有第二只鬼。放心好了,就算你现在浑身都是稀血的气味,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鬼吃掉。跑吧,凛衣,我也想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林凛:“!!” 林凛:“我真的会跑的!” 鬼舞辻无惨有恃无恐:“你跑啊。” 林凛怒目圆瞪。 呜呜呜,这没品的烂鬼真的太坏了! 怎么真的不挽留她啊?他明明知道她不能离开他的! 气上心头,林凛更不愿意露怯,咬咬牙,往阳光里伸出一只脚:“我真跑了哦。” 鬼舞辻无惨:“嗯。” “我跑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到时候,就算你求我都没用!”林凛直接被这个无情无义的烂鬼气哭,瘸着腿就走,完全不管外面的鬼会不会冲她贴脸开大了,径直冲进阳光里,“鬼杀队的现任主公,是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却异常温柔的好男人,我喜欢他很久了,我要去找他,我还要跟他,呀……” 身上骤然燃起大火。 林凛本能叫出声。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下意识挡在面前的胳膊正在燃烧,赫色的火焰看得人头皮发麻,却只有太阳一样的温暖,甚至都没有烧伤她一根汗毛,晌午的风一吹,火焰立刻熄灭。 ……不、不疼啊? 林凛还有点蒙圈。 本以为是被不守信用的鬼舞辻无惨变成鬼了,可现在看来,也不像啊。 鬼被太阳灼烧是 很痛苦的事。她恍恍惚惚地想,别说鬼舞辻无惨了,就算是更有做鬼天赋的灶门祢豆子,第一次接触阳光的时候,也被烧得惨叫连连,她一个连学习的苦都吃不了的人,绝对无法忍受得住那种痛苦。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她穿越后的第二个金手指——先天做鬼圣体? 想到这里,林凛冷汗唰得一下下来了。 还是别了吧。 她真不想被鬼舞辻无惨当蓝色彼岸花吃掉! 呜呜呜,倘若真是如此,她还不如跳反鬼杀队,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救救她呢…… 林凛刚要带上痛苦面具,目光不经意触及自己已经变得赤裸裸的胳膊,顺势向下看去,空无一物…… “呀!” 林凛抱着自己,尖叫着缩回阴影里,生怕被窗外的人看见! 她恨不得蜷成一团,可腿上还有伤,根本做不到,逼不得已,只好慌忙抓住床单,试图用床单遮住自己的身体。 鬼舞辻无惨轻描淡写按住另一头。 林凛难以置信! 不是吧?这个鬼怎么会烂成这样啊!简直比童磨还烂!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鬼舞辻无惨用事实告诉她,他还能更烂一点,他甚至还在说风凉话,“放心好了,现在正是白天,我追不上你的。” 林凛情难自抑地哭出来。 鬼舞辻无惨饶有兴趣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满堂春色近在咫尺,因为害羞,林凛浑身都泛起滚烫的粉色。凌乱的长发漫过肩膀,丝丝缕缕垂至身前,胸膛紧张地颤动着,峰峦之上,肌肤雪白细腻,即使只是轻微的触碰,也会落下斑斑痕迹。 她试图护着自己,然而,颤抖的手根本遮不住什么,泪水盈盈中,奇异的甜香一点点从她的骨血中渗出,看得人燥热难耐…… 鬼舞辻无惨目光一点点幽深。 他不再迟疑,站起身,慢条斯理解开自己西装的衣扣。 “你、你要干什么?!”林凛床单也不扯了,紧张地抱着自己,连连后退,她不敢直视鬼舞辻无惨的眼睛,蛇一样竖瞳,仿佛要把她吃掉,“你、你不要脱衣服啊!呜呜呜,你不要过来,不要!你说过的,你说过不会在这里的……” 林凛被逼入墙边,后背直直靠在冰冷的墙上,冷得她一个激灵。 避无可避,她只能更紧抱着自己,恐惧地闭着眼,好像这样就不会被残酷对待了…… 然而—— 宽大的、还带着主人体温的外套落在林凛肩上,让遮住那些外泄的春光。 林凛愣在原地,下意识揪紧裹在身上的衣物。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鬼舞辻无惨捧起林凛苍白颤抖的小脸,好笑地擦去那些冰凉的泪水,“……这么害怕,是因为黑死牟就是这样对你的吗?” 林凛呼吸一滞。 逃避般垂下眼,不说话。 鬼舞辻无惨也不介意。 挺括的西装在他掌下飞快蠕动、延展、拉伸,几个呼吸之间,一件与她之前衣物如出一辙的裙子,重新罩在她身上。 “在这里等着,我让他们把饭送进来。”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僵硬地点点头。 之后,他们一起用了膳。 鬼舞辻无惨也没有继续作弄林凛,重新帮她检查、包扎了伤口,只不过,给她使用的绷带,依旧是鬼王独家出品。 林凛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很正常的。 他之前就送了她血肉簪子,如今,又给她送了血肉衣物,也很正常。 嗯,完全不需要在意! 林凛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正常的语调,向鬼舞辻无惨索要自己的包包和手机。 鬼舞辻无惨没有拒绝。 林凛重新得到自己的心灵支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也没心思胡思乱想了,捧着手机,开心地刷啊刷。 直到,美味的饭忽然变成珍贵的触手本…… 淫、乱的念头化身不可名状的呓语,疯狂涌入脑海! 林凛完全无法跟暴走的大脑对抗。 她努力挣扎了许久,终究抵不过内心煎熬,蛄蛹蛄蛹挪到鬼舞辻无惨身边,抱着他的腿呜呜地哭。 鬼舞辻无惨:“又怎么了?” “哥哥,你会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是、就是……”林凛支支吾吾,脸烫地快要把脑浆蒸干,“就是我的衣服啊,我穿在身上,你会有感觉吗?” 鬼舞辻无惨挑眉:“你说呢?” “那、那就是有吧?”林凛眼泪一下冒了出来,她抓着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挡住没法见人的脸,滚烫的热度一路蔓延到领口深处,“呜呜呜,这也太淫、乱了,简直比皇帝的新衣还淫、乱!我不想穿这个,哥哥,你帮我换件见得了光的衣服吧,求求了,我不想穿这个,一点也不想不穿这个……” 鬼舞辻无惨不明白林凛怎么忽然闹起来了。 目光划过被她丢在榻上的手机,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闪动,手机瞬间落入掌心。 他熟练解开锁屏,淫、乱的一幕登时映入眼帘,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 鬼舞辻无惨满脸无语地看向林凛。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她那个没用的小脑袋瓜,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淫、乱的事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淫、乱吗?”鬼舞辻无惨说。 “我、我才不淫、乱!”林凛倏得抬起头,冲鬼舞辻无惨怒目而视,却见他不知何时又拿了自己的手机,惊慌失措去抢,“哎呀,还给我还给我!你不要看!” “晚了,我都已经看到了。”鬼舞辻无惨任由林凛抢回去,他直接把人都抢过来,从身后搂着林凛,跟她一起刷手机,“你是淫、乱的女人,我却不是淫、乱的男人。” 林凛尴尬地无地自容。 还没来得及反驳鬼舞辻无惨对自己的污蔑,就听他继续说:“你身上的衣物,只用了我一点点我的血肉,就算有感觉,也不过类似别人抚摸你头发的微末触感,想要达到你想要的那种淫、乱程度,需要我……” “我才不想要我才不想要!”林凛气得直哆嗦,拧不动鬼舞辻无惨结实的大腿,就伸到后面去拧他腰上软肉,“是你做出了令人误会的事,还说出了令人误会的话,我才会被你带沟里去的!我是无辜的!” 第69章 不是,你哪儿来的女儿老婆?恶鬼缠身…… “这都要怪你自己。”鬼舞辻无惨捏着林凛的脸解开手机,继续翻看,“身上沾着血,裙摆也被血水浸透了,你却倒头就睡……叫你起来换衣服,还会生气,我又不能直接把你丢水里洗干净。” 他嫌弃地扫了眼林凛,“不然,就凭你这具孱弱又没用的身体,绝对会生病给我看吧。” 林凛无力反驳。 可这怎么能怪她? 她又不是鬼,血条又短又脆,被残酷对待的话,不仅会生病,还会死呢。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被片成1800片还能活下来?林凛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所以,我就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帮你换衣服了。”鬼舞辻无惨平静地陈述,“虽然只是一点点血肉,但它们依旧听从我的指挥,你身上被弄脏的每一寸肌肤,它们都好好舔干净了,绝对不会留下……” “呜哇啊啊!”林凛头都炸了,手忙脚乱去捂鬼舞辻无惨的嘴,“别、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求你不要再描述你是怎么帮我清洗的了……呜呜,这真的太害羞了。哥哥,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会完全失去活下去的欲望的!” 林凛一点也不想听! 之所以不想穿这件衣服,就是害怕出现这种事,谁知道他都已经做完了! 呜呜呜,这个没品的烂鬼,竟然骗她就跟摸头发一样!林凛疯狂在心中殴打鬼舞辻无惨,骗她就要骗 到底啊,干嘛半路说出来? 鬼舞辻无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明明她手机到处存满淫、乱之物,当着他的面,都敢看,看了还敢擅自用那种淫、乱的念头揣测他……现在才想起来要害羞,会不会太迟了? 不过,鬼舞辻无惨到底没有继续拆台。 他大度地放过的林凛,任由她趴在他怀里,哭着睡过去,继续翻看那些藏在其他软件里、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淫、乱之物…… 鬼舞辻无惨早已见多识广。 有他跟继国缘一那个怪物乱搞的涩图在前,就算再看到自己和路人的抹布本,眉头也不皱一下,甚至,一点也不生气。 日光西斜。 窗外的天光逐渐黯淡下去。 鬼舞辻无惨很快就全部翻了一遍。 变成鬼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疲倦,丢下手机,头疼似的摁了摁眉心,之后,才重新看向窝在他臂弯里的林凛。 她还在睡。 只不过,这个姿势大概不太舒服,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不愉快地皱眉头,直到被平稳地安置在榻上,眉心才重新舒展开来。 鬼舞辻无惨静静凝睇着林凛。 许久之后,他平静地想,如果她喜欢这样,那等她身体好了,他会一一满足她。 她是他的人,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不介意满足她那些淫、乱的欲望。 …… …… 林凛浑然不知鬼舞辻无惨在想什么可怕的事。 她只知道自己睡得很安稳,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我们该回家了。”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乖乖点头,借着鬼舞辻无惨的搀扶,小心翼翼从榻上站起来。 鬼舞辻无惨帮林凛整理好衣服,睡得乱糟糟的长发也被他耐心梳顺,灵巧地挽出一个时兴的结髻,最后,才将一支眼熟的红玉簪子重新插回她发里。 林凛僵在原地。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林凛为难地说,“只是一看到它,我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男人。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我真的很害怕被那个男人缠上的……他好恶心,比童磨还恶心。” “不会发生这种事。”鬼舞辻无惨调整着簪子的位置,确定没问题,才扶着林凛走出房门,“他不可能再碰你一根手指头,哪怕变成阴魂不散的死鬼,也不可能。” “那我们来做约定吧,哥哥!”林凛开开心心抓起鬼舞辻无惨的手,跟他拉勾,“从今往后,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也不能在我面前我杀人,那会吓到我。” 鬼舞辻无惨:“我饿了呢?” “你可以自己出去吃嘛。”林凛笑盈盈注视着鬼舞辻无惨,眸子像是落满了星辉的潭水,亮晶晶的,“挨饿是很难受的事,我自己都受不了,就更不可能强求哥哥你必须做到了。嗯,虽然我的确挺害怕被鬼缠上,但只要我看不到,还是能自欺欺人,骗骗我自己。” 鬼舞辻无惨:“……” “哥哥哥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林凛抱住鬼舞辻无惨胳膊,脑袋乖巧地靠在他肩上,认真地剖白自己,“就算全世界都要与你为敌,我也不会离开你。哥哥,我就是这么喜欢你,以后,你也要对我很好一点才行哦。” 鬼舞辻无惨有点无语:“你还是先说说,我要怎么才能不离开你的视野,还不被你看到吃人吧。” 林凛认真思考起来。 唔,好难,完全想不到解决办法! “哥哥,这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呀。”林凛果断把问题抛回去,“我只是个没用、弱小又愚蠢的普通人,你不能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鬼舞辻无惨也没生气,只是不咸不淡瞥了眼林凛,在她无辜的目光中,缓缓道,“你只是个没用的蠢东西,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很正常。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 林凛:“……什么办法?” “吃你不就好了?”鬼舞辻无惨理所当然地说,“如此珍贵又美味的稀血,的确不应该一次吃光,要留下来慢慢享用才对。” 林凛:“!!” 林凛气得不让鬼舞辻无惨扶了。 就算一起坐进车后排,也生气地贴门坐,远离他、不看他。 ……这个没品的烂鬼又在吓她! 林凛很生气。 原本以为她这两天都不可能消气了,直到发现家里多出来了两个人,顷刻间,无法言说的恐惧占据全身! 那是一对衣着时尚的母女。 小姑娘大概只有两三岁年纪,穿着漂亮的西式小洋裙,柔软的头发扎成精巧的鱼骨辫,发尾用粉色蝴蝶结挽起来,被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子牵着手。 那女子风华正茂,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是,看到鬼舞辻无惨的瞬间,她眼睛瞬间亮了,姣好的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动人的笑容。 林凛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要……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向鬼舞辻无惨…… “爸爸!” 那个小姑娘已经直接挣脱母亲的手,迈着欢快的小短腿,哒哒哒迎上来,圆嘟嘟的小手抱住鬼舞辻无惨的大腿。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小姑娘仰起头,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辫子,随着她撒娇的动作晃啊晃,“我跟妈妈都等你好久啦!唔,等你等的肚子都饿了……” 林凛死死盯着眼前的字幕。 虽然她已经不是个合格的全员推了,但她依旧很清楚记得,这世上,的确有人叫鬼舞辻无惨爸爸。 那是个对很倒霉的母女。 因为家大业大,就被鬼舞辻无惨盯上了。 他先是不讲道理弄死女人老公,趁机加入她们的家,给她们提供情绪价值的同时,利用女人人脉到处搞钱,为他“克服阳光”的实验添砖加瓦。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结局也不算太坏。 可这场合家欢的虚假幸福,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偶遇灶门炭治郎后,戛然而止。 鬼舞辻无惨逃跑了,顺手还把这对母女也杀了…… 明明是像家人一样相处了很久,可他却未曾有一刻手软,冷血无情的跟昆虫,仿佛被杀死的只是陌生人,而不是叫他老公的妻子,叫他爸爸的女儿。 ——因为鬼的存在,她们一家无人生还。 “美咲,不可无礼!”丽小姐紧张地追上来,她不好意思地向鬼舞辻无惨道了歉,蹲下身,想把孩子抱起来,“美咲,乖啊,这是月彦先生,不是爸爸。” 林凛一喜。 对对对,他才不是你爸爸! 不要用这种纯真孺慕的眼神看他,他不仅会杀你,还会背地里骂你是“脑子不好使的笨小孩”! 听你妈的话,道歉,然后离开! “就是爸爸。”美咲听不见林凛的心声,小脸紧紧贴在鬼舞辻无惨腿上,把他抱得更紧,嘟哝着说,“你总说爸爸很忙,可现在,爸爸不是已经忙完回来了吗?忙完的爸爸就不是爸爸了吗?” 林凛:“……” 丽小姐一时语塞。 她知道这孩子是误会了。 她把很忙的爸爸,跟忙着去接妹妹的月彦先生画了等号,可这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呢?说她爸爸不是忙,而是死了? 想起过去的事,丽小姐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 “没关系的,丽小姐。”鬼舞辻无惨弯下腰,轻松抱起美咲,安抚过孩子后,才温柔地跟丽小姐交谈,“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原本都是些小事,只是那孩子太任性了,才会一直折腾到现在才回来。” 说着,他宠溺又纵容地看了林凛一眼,就像所有对妹妹没办法的好哥哥那样。 林凛别过头。 一点也不想成为他骗女人的一环…… “不,是我不好。”丽小姐摇摇头,连忙道歉,“昨天,凛衣小姐才刚来,肯定很不安,我不该那么晚了还麻烦你……” 她愧疚地红了眼眶,“要是凛衣小姐出了什么事,我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请不要这么说。”鬼舞辻无惨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凛衣 会受伤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不跟她说一声就走。所幸,她只是腿上受了点伤,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再过段时间就会痊愈了……” “啊,伤到腿了吗?伤得严重吗?”丽小姐顿时紧张起来,她来到林凛身边,小心翼翼扶着她,视线落在她被裙子完全遮住的腿上,眼中的焦急和担忧快要溢出来,“……凛衣小姐,一定很疼吧?” 林凛垂着眼不理人。 丽小姐局促不安。 “起风了。”鬼舞辻无惨拢住美咲,为她挡去夜晚吹来的冷风,适时打圆场,“我们进去吧,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小孩子待在外面。” “是啊是啊!”美咲抱着鬼舞辻无惨的脖子,开心附和,“妈妈,我们进去吧,外边好冷哦,我饿了!” …… …… 用完膳,一行人坐在明亮温暖的客厅里聊天。 丽小姐忍不住看向林凛。 她早就听说月彦先生有个妹妹,因为生病和下人照顾不周,变得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假,跟总是给人舒适感觉的月彦先生不同,她脸上没有一点热络情绪,无处不在的烦躁和抵触,让她看起来很难相处。 丽小姐忍不住露出忧愁的表情。 不过,她这些细微的情绪并不没有持续太久,就在鬼舞辻无惨温声细语的宽慰下烟消云散。 美咲不太听得懂大人之间的寒暄。 她只知道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很开心。 她乖乖坐在他们二人中间,时不时就童言童语地插一句,引得大人们忍俊不禁。 ……他们融洽得像一家三口。 想到这里,林凛愈发烦躁,牙都要咬碎了。 第70章 触、触手?恶鬼缠身 丽小姐啊丽小姐啊,你怎么就真咬钩了呢?林凛心痛地想,你有钱又有闲,还是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你说你喜欢什么小白脸不好,非要喜欢鬼舞辻无惨?你看他像个小白脸吗? ……好吧,他的确长得挺小白脸的。 林凛痛恨地瞪向鬼舞辻无惨。 眼前这个没品的烂鬼,是所有鬼的始祖,实力之强,甚至让天花板继国缘一都生出脊背发凉的危机感。 按照二次元实力和颜值成正比的定律来说,就算他只是随便长长,也足以美得神魂颠倒,让人只想痴痴吻上去。 就更不要说他还在有意识骗女人了。 虽然个头比不过黑死牟,但身材比例跟黑死牟一样完美。 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一旦脱下挺括的西装外套,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就无所遁形了。 劲瘦挺拔的腰身,严丝合缝裹在绣着华美纹样的西装马甲里,不经意转动手臂之时,那流畅饱满的肱头肌几乎都要透过修身的白色衬衫透出来。 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么涩气,可他偏要把金色纽扣矜持地扣到最上面那颗,衣领袖口遮掩得严严实实,一丝皮肤也不外露,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禁欲气息,简直令人目眩神迷! 这就更不要说交谈的时候,他还会用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对方,随着对方的话语,予以恰到好处地体贴回应,尽显高情商风范…… 她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丽小姐被骗到就更正常了。 …… …… 林凛什么都能想明白,可她还是不喜欢。 不喜欢丽小姐母女,不喜欢把她当做吃人工具的鬼舞辻无惨,更不喜欢呆在冠以“家”之名,却不是“家”的场所…… 这究竟算什么呢?林凛沮丧地想,我跟丽小姐有什么区别?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我还不如丽小姐呢。 至少丽小姐有利可图,鬼舞辻无惨还愿意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可她呢?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对鬼舞辻无惨来说,她大概就跟嚼完吐出来的甘蔗渣差不多,所以,他连骗都懒得骗她,吝啬地一丝情绪价值都不肯提供。 ……或许,她未来还不一定有丽小姐下场好呢。 这么一想,林凛就更难过了。 她忽然好想黑死牟啊。 只有黑死牟不会这样对她,只有他不会把她当做嚼过的甘蔗渣随手丢弃,也只有他会笃定地说,她能活下去,他会庇护她。 可是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好害怕,黑死牟,真的好害怕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一点也不想被当做甘蔗渣对待! 林凛陷入无法自拔的悲伤之中。 都没注意到丽小姐她们什么时候离开,以至于被鬼舞辻无惨打横抱起的时候,吓了一跳,紧张地差点叫出声。 “怎么了?”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捂着怦怦跳的心脏,反应过来鬼舞辻无惨不是要把她当做甘蔗渣丢垃圾桶,而是要带她回房间休息,绷紧的身体这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她摇摇头,没心情没说话。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把头脑袋埋进鬼舞辻无惨怀里。 “还在生气?”鬼舞辻无惨把林凛放到柔软的床上。 “没、没有。”林凛坐在床边,低垂着头,手指一下一下扣着床单,“我只是有点困,我想睡觉了,你走吧。” “哦。”鬼舞辻无惨露出了然的神色,“……那就是嫉妒了。” “我没有!” “那你哭什么?” 林凛慌忙地摸上自己的脸。 鬼舞辻无惨顿时得逞地笑出声。 “你、你怎么这么坏?!”林凛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蹦起来愤怒殴打鬼舞辻无惨,“烂鬼!没品的烂鬼,你滚!快滚啊!呜呜呜……讨厌你,真的非常讨厌你,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恼羞成怒?”鬼舞辻无惨稳稳抱住猫儿一样炸毛的林凛,抓着的她的手,让她搂住自己的背,“看见我跟其他女人走近一点,就愤怒地妒火中烧,还无礼地冲我发脾气……凛衣,你真是被宠坏了,竟然妄图独占我,你怎么敢的?” 真的霸道的欲望。鬼舞辻无惨忍不住想,她怎么能这么爱我? 虽然他已经承认她是他的人,是独属于他的东西,但他可是要成为完美生物的男人,绝不可能顺从她的心意。 要学会顺从的,应该是她才对。 只有万般顺从于他、对他温柔小意、时时刻刻让他舒心满足,他才会给与她想要的爱…… “你胡说!”林凛哭着去拧鬼舞辻无惨的肉,拧不动,就竖起指甲盖掐他,“我才没想独占你!更没有为你这种没品的烂鬼嫉妒!你想跟谁走得近就跟谁走得近,我只是单纯受够了!我讨厌你,听不懂吗?我啊,真的讨厌死你了!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呜,你放开我,一点也不想被你抱……”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会放开。 手臂勾住不盈一握的柔韧腰肢,稍一用力,林凛轻飘飘的身体就被提起,直接撞进他怀里,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不至于悬空。 “呀!”林凛受到惊吓,这种踩着鬼舞辻无惨脚背,才能勉强着地的感觉让她委屈至极,眼泪掉得更凶了,用力掰他搂在自己腰上手、推他,“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你太用力,腰都要被你勒断了,快放开啊,你这么没品的烂鬼,好疼哦,你真的弄疼我了,我恨你……” 哭着哭着,她就开始骂人。 “就连哭,你都哭得不够哀婉动人。”鬼舞辻无惨煞有介事地点评,“凛衣,你可真不像个女人。既不柔顺,也没有情趣,更不懂得忍耐……像你这样轻浮又嫉妒心重的女人,就算黑死牟也吃不消。只有我才会要你,也只有我才不会抛弃你。” 林凛瞳孔地震。 不是,他在说什么鬼话? 她明明很正常的,是他这个没品的烂鬼不正常好不好! “我求你要了?!”林凛抬脚怒踢,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绳子牢牢捆住。 绳子韧性极大,龙筋一样,完全不是林凛能挣扎开的。甚至,还活物一般,开始沿着她的腿一点点向上攀援。 林凛惊恐瞪大眼! “快放开我!”林凛尖叫着,一口咬在鬼舞辻无惨耳垂上,口齿不清骂他,“你个没品的烂鬼,不要用你那些淫、乱的触手碰我!我不喜欢这样!你快松开我!” 鬼舞辻无惨任由林凛用他耳垂磨牙。 即便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会比小猫舔舐的触感更强烈。 “不是触手,是血肉化成的鞭子。”鬼舞辻无惨低下头,轻嗅着林凛身上溢出来的奇异甜香,滚烫的掌心更用力贴在她颤抖 的脊背上,用力将她按向自己,“……你不是很喜欢这个玩法吗?” 鬼舞辻午餐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淫、乱的人。 可当林凛在他怀里哭着、抗拒着、口是心非地骂着、无能为力地挣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她勾引了…… 林凛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 有、有什么顶撞到她了…… “怎么不咬了?”鬼舞辻无惨伏在林凛耳边,湿热的气息喷散在她细腻的颈部肌肤,激起阵阵颤栗,“……已经骂够了吗?” 细碎的吻不紧不慢地落下,顺着林凛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的耳颊,一路蔓延到脖颈、锁骨…… “唔……”林凛双手无力抵在鬼舞辻无惨胸前,熟悉的快乐汹涌而来。 空气变得炽热。 交缠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沉重的重量倾覆而来,化作深不见底的黑影,不容拒绝地将林凛吞噬。 ……在更早之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跟丽小姐享乐的? 摔在床上的时候,林凛恍恍惚惚出神。 在她呼唤他的时候,在她拼命逃跑的时候,在她哭着祈求有谁能来救救她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沉浸在丽小姐的温柔乡里? 想到这里,林凛感觉到了恶心,甚至,脸上都带出几分痛苦。 她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刚跟丽小姐调完情,转头就能爬上她的床,但她很明确,她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她很好哄的。 哪怕知道是假的,她也会信。 就像童磨,只要愿意稍微哄哄她,就算知道他是个纯畜生,躺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为什么非要一起? 为什么非让她看到? 她明明可以做个鸵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改天、改天,好不好?”林凛抓着鬼舞辻无惨伸到她衣服里的手,明亮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透,颤巍巍注视着他,“不要这么对我……哥哥,求你了,不要用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抱我。” 她咬着嘴唇,惶恐地哭出来,“哥哥,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会这么爱你,爱到我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求你了,不要用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抱我,最起码现在不要,好不好?” “……就这么嫉妒?”鬼舞辻无惨问。 “没有人能接受这种事吧?”林凛双手捂着脸,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心爱的男人刚从别的女人床上,就理所当然地来拥抱自己……真的太令人伤心了!呜,我不能看见这种事,我根本接受不了!” “那你是如何接受黑死牟的?”鬼舞辻无惨拉过林凛遮挡的手,摁在头顶,蛇一样的竖瞳望入她盛满泪水的眼中,平静摩挲着她湿漉漉的脸蛋,“你不是很清楚吗?在他还是人类时,不仅有妻子,还跟她生下了孩子……凛衣,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那、那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林凛怔怔注视着鬼舞辻无惨,泪水一点点模糊视野,“就算他还有过其他经历也没关系,别让我知道,骗骗我就好了……哥哥,你也骗骗我吧,” 林凛呜咽着闭上眼。 纤长的睫毛被湿成一缕一缕的,哆哆嗦嗦地颤抖,从喉咙里发出近乎悲鸣的哀求,“或、或者,给我点时间,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忘记这些事……求你了,哥哥,不要这样对我,我会痛苦地死掉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70-80 第71章 她勾引我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注视着林凛。 她绝望又痛苦,即使闭着眼,大颗大颗的泪珠还是不停从眼尾滚落。 被他轻松压制的身体瑟瑟发抖,好像承受能力达到极限,精神已经抵达崩溃的边缘。 有什么好委屈的?鬼舞辻无惨沉默地想,她都没为他守贞,却希望他只有她一个,甚至还摆出正室的架势要求他、拒绝他……千年来,他就从来没见过比她还能嫉妒的女人。 没用、爱哭、还善妒,这样的女人根本得不到男人的心啊。 就算再怎么娇美,也只会像开错的季节的花,无人欣赏,可怜地枯萎衰败下去…… 鬼舞辻无惨想给林凛一点教训,可想起这是他的人,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去。 算了。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反正他又不会丢下她,就算她各方面都很差劲也没关系,他才不会让自己的东西落入那种可悲境地。 “没有。”鬼舞辻无惨说,“我没对丽小姐做过这种事。” “……真、真的?”林凛颤巍巍睁开眼。 “嗯。”鬼舞辻无惨掌心贴着林凛的脸,干燥温暖的热度一点点熨热她冰冷潮湿的脸,在她湿漉漉的目光里,拨开黏在她脸上的碎发,俯身亲吻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眼睛,“之前从东条那里获得的钱财,壮大了我在这里经营的贸易公司,我需要丽小姐身后的人脉,才能进一步巩固发展。” “之所以购置这里的房产,的确是有方便靠近丽小姐的考虑,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它是最快能入住的崭新洋馆。” 鬼舞辻无惨摩挲着林凛眼嫣红的眼尾,“我是知道你的,一点苦都不肯吃。过得不舒心的话,肯定会哭得我头疼。” “可是,那孩子叫你爸爸……”林凛还是很难过,把脸贴在鬼舞辻无惨掌心,猫儿般蹭了蹭,眼中泪光闪烁,“哥哥,她们都很喜欢你,我都看到了,她们看向你的眼神,跟我是一样。” 她抽抽搭搭地说,“丽小姐出身高贵,人也美丽温柔,相处久了,你说不定就爱上了呢?呜呜呜,虽然你现在嘴上说只是想要她身后的人脉,但天长日久的相处之下,谁也说不准你们会不会忽然投缘起来。你们现在就合拍得好像夫妻一样,不久之后,肯定会后水到渠成组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吧……” “你不会是又看上她吧?”鬼舞辻无惨无语地看向林凛。 林凛悲伤又愤怒。 这就是拙劣的转移话题吗? 呜呜呜,好气哦,这跟默认他已经爱上丽小姐有什么区别? 林凛怨恨地剜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换上精妙的拟态。 眨眼之间,就从一个给人极大压力的强壮男人,变成了一个即便冷着脸,也依旧无比动人的美艳女人。 林凛:“!!” 林凛努力摆出“我才不吃这套”的坚定表情。 可自由的意志完全无法跟绝对的美色对抗,只是惊鸿一瞥,她就溃不成军。 呜呜呜,好美好美! 真的好美哦,昏暗的房间都因为她的出现熠熠生辉。 什么迪士尼在逃的公主,什么女娲娘娘炫技的作品,什么美神降临,都不过是堆砌在他脚边的一颗颗珍珠! 林凛轻易被美色冲昏头脑。 什么忧愁苦恼都没了!那些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怨恨,也烟霞般消散!目之所及,就只剩下眼前这张勾魂夺魄的脸! 林凛痴迷地注视着鬼舞辻无惨,胳膊仿佛有了自我意识,缓缓环住他的脖子,无视 他抗拒的冷脸,把人拉下来,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得逞后,她红着脸,抿唇偷笑。 “……就这么喜欢?”鬼舞辻无惨冷着脸问。 “嗯嗯!”林凛飞快点头,她眼睛亮晶晶的,亲昵地抱紧鬼舞辻无惨,跟他脸贴脸,蹭啊蹭,“哥哥哥哥,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你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喜欢,真的好喜欢啊……” “我就知道你喜欢!”鬼舞辻无惨心硬如铁,大手无情盖住林凛的脸,把她当狗皮膏药从身上撕下去。 “呀!”林凛被按进柔软的床里。 鬼舞辻无惨坐起身。 林凛茫然又委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冷待了,哭唧唧朝鬼舞辻无惨爬过来。 鬼舞辻无惨不为所动,手指稳稳抵在林凛额头,不让她靠近:“……凛衣,你其实喜欢的是女人吧?” 鬼舞辻无惨很难不这样想。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冲他露出这种表情了。 明明刚刚还痛苦地仿佛要死去,却在看见那张脸的瞬间,焕发精神,重新活了过来,主动着抱着他撒娇亲吻。 即便是见过她跟黑死牟享乐的样子,也很难不生出这种念头。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林凛大惊失色,完全不知道鬼舞辻无惨怎么会这么想,紧张地解释,“哥哥,我的XP或许有点复杂,但我的性向真的很传统!我连你从别人床上下来这种事都接受不了,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换个性别?” 她抓住鬼舞辻无惨的手,放在嘴边亲啊亲,可怜地注视着他,“呜呜呜,你要相信我啊,我只是单纯喜欢你罢了。男的你喜欢,女的你喜欢,唔,孩子的你也喜欢。我之所以会喜欢,那都是因为他们背后都是你啊!” 鬼舞辻无惨:“那你怎么不喜欢东条?难道他背后不是我吗?” “……因为、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丑了。”林凛带上痛苦面具,一想起那人的脸就想吐,慌忙看向鬼舞辻无惨洗眼睛,捧着他的手亲了又亲,“真的丑死了,完全亲不下去!” “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勾引我?”鬼舞辻无惨一把抽回手,不让林凛又亲,蛇一样的竖瞳冷冷瞪她,“……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就无法占有你了?” “我、我没有啊。”林凛吓得一个激灵,在鬼舞辻无惨如有实质的目光中,滚烫的绯红一点点爬上她脸颊,她害羞地缩了缩身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哥哥,你的这张脸真的太好看了,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昏了头、失了智、忘了情……呜呜呜,究竟要怎样才能你才能相信我呢?”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你说呢?” “我不知道,不过已经很晚了。”林凛目光游移,蛄蛹蛄蛹挪到床头,掀开被子,拍了拍身前的空位,鼓起勇气邀请他一起就寝,“哥哥,真的已经很晚了,不聊这个了吧?我也有点困了,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瞪了林凛一眼。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又在拙劣的转移话题! 那样美艳的女子,就连翻白眼都美得令人战栗。 林凛差点被美哭。 她丝毫没有自己被嫌弃的觉悟,当鬼舞辻无惨躺过来的时候,立刻乖巧地依偎过去,配合地抬着头,让他可以轻松拔出她挽发的簪子。 鬼舞辻无惨垂着白皙眼睑,带着香气的柔软手指自下而上解开林凛的盘发,编起来的辫子被他一点点抖开。 与温柔的动作不同,他一直板着脸,恨不得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 之后,鬼舞辻无惨冷冰冰搂着林凛入睡。 他早已不需要睡眠,但陪一陪她这个没用的蠢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哥哥……” “又怎么了?”鬼舞辻无惨不耐烦。 “其实,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我一直都想问问你……”林凛有些心虚,不敢看向鬼舞辻无惨,害羞地埋在他柔软的胸口,扭扭捏捏地说,“答应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冷漠地否决,“不好。” 鬼舞辻无惨不觉得林凛心里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事,大概率又是一些尽会惹他生气的淫、乱问题。 “哥哥哥哥~”林凛仰起头,讨好地在鬼舞辻无惨下巴上亲了口,红着脸搂住他的腰,手指讨好地在他柔软的腰上画圈圈,“其实,不仅是我,跟我同时代的很多人都想知道,就是、就是……你伪装成艺伎的时候,会牺牲色相吗?” 鬼舞辻无惨倏地瞪过去。 林凛害怕地扎进鬼舞辻无惨怀里。 “呵!”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发顶,抓住又在勾引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在她吃痛地闷哼声中,冷冷开口,“你以为我是你吗?需要向别人展开身体才能活下去!” 他就知道,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绝对思考不出有价值的问题! 林凛受惊般瞪大眼。 鬼舞辻无惨无情笑话她:“也只有你这没用的蠢东西,才会为了……” “也、也就是说,这张脸,只有我亲过吧?”林凛激动地打断鬼舞辻无惨的话,眼中忽然冒出泪来,“……同样的,这具身体,也就只有我拥抱过吧?” “是有如何?”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拼命捂住嘴巴,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来:“那你怎么会这么熟练啊?是、是因为在更早之前,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跟你的妻子们做尽了这种亲密之事吗?” 鬼舞辻无惨都被气笑了 明知道要惹他生气,就不能趁机问点有价值的问题吗?好歹也问问黑死牟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要她了吧?能不能不要一直围着淫、乱的问题打转? “你以为我是你吗?”鬼舞辻无惨嘲讽地说,“人都快死了,还想着享乐的事……” “那就是没有喽?” “没有又怎样?”鬼舞辻无惨不喜欢林凛此刻的眼神和语气,不愉快地盯着她,“难道一定要有经验才能让你快乐?我让你痛苦过吗?即便最开始是有点不情愿,可后来,你难道不愉快吗?凛衣,你别忘了,我才是第一个让你……” 愤怒的话还没说完,柔软的重量就落在了他唇上。 …… …… 气息和心跳都乱了。 “哥哥,现在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了。”林撤回身,软软枕在鬼舞辻无惨胳膊上,羞怯的目光一瞬不瞬注视他,“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就算哥哥只是哄哄我也没关系,我觉得哥哥肯定是爱我的。” 林凛明明是很开心的样子,眼里却浮出一层雾气。 泪水模糊视线,越是想看清鬼舞辻无惨,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你不骗别人就骗我,肯定是爱我的……”她哭着说,“哥哥,我也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你只爱我吧,求你了,不要爱上别人,我不想跟别人生活在同一片水里……” ……怎么又哭起来了啊? 鬼舞辻无惨皱着眉头。 明明都告诉她了,他跟丽小姐没关系。 他还没有再养个侧室的想法呢,她就已经介意成这个样子,要是他真让她跟别人生活在同一片水里,她肯定会像那些个性激烈的女人一样,在绝望中忧郁而死吧。 真是霸道又蛮横啊。 身为女人,她的嫉妒心真的太重,完全没有一点正室夫人该有的气度。 “你以为我是你吗?做出了淫、乱的事还不敢承认,只会拙劣的转移话题。”鬼舞辻无惨抱住林凛,没好气地帮她擦眼泪,“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是人的时候,没精力做这种事;变成鬼后,整天忙着寻找蓝色彼岸花,就更没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说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哼了声,手指伸入林凛茂密的发里,扣着她后脑勺,让她仰起头看向自己,“……如果不是你带来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让我有点满意,你也不要妄想我会满足你淫、乱的欲望!” “哥哥,你果然好爱我!”林凛感动不已,“你都不满足别人的欲望,就满足我的欲望,呜呜呜,哥哥,我也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鬼舞辻无惨被亲了满脸口水。 他急忙捂住林凛的脸,把乱亲的她摁在床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淫、乱?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我,我看你是又想哭了!” 林凛:“……啊 ?” 林凛一脸茫然:“不是你想要吗?” “是你自己想要的!”鬼舞辻无惨瞪向林凛,生气地抹去脸上的口水,“我不是淫、乱的男人,可你是淫、乱的女人,总是一刻不停地勾引我,时时刻刻都在暗示我满足去你那些淫、乱的想法……” 第72章 不要淦傻子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很确定自己是被勾引的。 怀里这个没用的蠢东西,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一直试图勾引他,不仅冲他乖巧的笑,还无比柔顺地跪在他脚下。 即使被凶了,也依然羞羞怯怯地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颈子,不停继续引诱他去触碰抚摸…… 她从一开始就觊觎他,如今成为他的人后,变得如此霸道蛮横,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虽然他很不喜欢这种被约束的感觉,但谁让她是他的人呢?就算不喜欢,他也会大度地容忍她,绝不会让她在无望中枯萎…… “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呢。” 害羞的声音打断了鬼舞辻无惨的思绪。 他垂下视线,林凛红着脸避开,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蔓延到脖子根的霞光,亮晶晶的眼睛被滚烫的热度烤得雾蒙蒙的,柔弱无骨的身体乖巧地攀附在他怀里。 鬼舞辻无惨搂着林凛。 “我从没来没有勾引过哥哥。”林凛小声地狡辩,“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得忍不住就想亲亲你、摸摸你、抱抱你,但、但这绝对不是勾引!” 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 她总有这么多借口,都把他拉上床,人也滚到他怀里了,还想怎么勾引他? “况、况且,如果这就是勾引的话……”紧张到发抖的手摸了过来。 林凛指尖冰冷,哆哆嗦嗦握住的时候,那双蛇一样的竖瞳骤然裂成一隙,竟野兽般狰狞恐怖。 “那,这又叫着什么呢?” …… …… “哥哥哥哥,我觉得这才是勾引,你觉得呢?” “闭嘴!” “你好激动哦。”林凛声音似乎沾了蜜糖,又娇又软,带着甜美的气息,她贴在鬼舞辻无惨脖颈里,蹭了蹭,“……呀,哥哥,你好像更激动了。” 鬼舞辻无惨呼吸急促。 “哥哥,你喜欢这样吗?”林凛咬着鬼舞辻无惨喉结,更多滑腻的液体流出,沾满她的手指,“……这样很快乐吗?是什么感觉呀?哥哥哥哥,你不要不说话啊,至少也理一理我,不要让我……” “闭嘴!”鬼舞辻无惨忍无可忍,一把箍紧怀里纤细的腰肢,在林凛的吃痛的闷哼中,咬牙切齿地说,“专心侍奉我!再说这么淫、乱的话,等你痊愈了,我会灌得你上下两张嘴都撑得吐出来!” ……上、上下两张嘴? “你从哪里学的?”林凛吓得脸都白了,顿时不干了,怒掐一把,“不准跟我说这么淫、乱的话!更不准把你看过的淫、乱之事施展在我身上!我不喜欢,我接受不了这么,唔……” 鬼舞辻无惨更激动了。 原本就跟昆虫无异的理性瞬间绷断,直接捏起林凛的下巴,在她惊怒的眼神中,俯身压了下去。 …… …… 林凛累死了。 细皮嫩肉的掌心都被磨红。 因为一直被那个没品的烂鬼控制着,浑身上下都被弄得脏兮兮的。 等到被放开的时候,她甚至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昏睡过去。 最后,又是鬼舞辻无惨帮林凛处理的。 只是她太敏感了,半梦半醒间,以为他还要继续,气得拿脚踹人,所幸被他及时攥住脚踝,才不至于再次崩裂伤口。 林凛却丝毫没有感恩的意思。 被搂入怀里的时候,完美展现了什么叫用过就丢,一点也不想被抱着,烦躁地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无所谓,从身后搂住林凛,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抱着她一起睡过去。 一夜安眠。 鬼舞辻无惨整理着衣袖走下楼,像正常人一样吃早饭,阻止了准备去叫林凛起床的女佣们。 “她已经习惯了睡到自然醒,以后都由着她。”鬼舞辻无惨温和地说,“我不需要她变得像华族贵女那样优雅得体,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你们动作都小声点,不要打扰到她休息。” “是。”佣人们纷纷应是。 等鬼舞辻无惨离开后,杏子偷偷看向百合子,见她一如既往严肃,不由凑上去,用胳膊肘了肘,拉着她说悄悄话:“……先生对小姐可真好啊。我从懂事后不久,就没了睡到自然醒的资格,不是帮妈妈照顾弟弟妹妹们,就是要早起做家务,稍有不如意,就会被父母哥哥们打骂……真是难以想象,我是怎么从那种苦日子里活下来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多思无益。”百合子清洗着餐具,“你现在还活着,这就够了。” “是啊,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呢。”杏子接过清洗干净的餐具,逐一摆放回去,继续说,“不过,我真的很羡慕凛衣小姐。虽然生了大病,但先生一直都把她当孩子对待,对她也处处周到妥帖。要是我也有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当初就不会拼了命也想逃走……” 百合子沉默不语。 杏子也不介意。 很快就聊起了别的,快乐地叽叽喳喳。 林凛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没有醒来就起床的好习惯,蛄蛹蛄蛹从包里翻出手机,躺在床上玩了起来。 她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 图文有点看腻了,不想听小说,也不太想看小视频。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游戏一个选择了。 林凛叹了口气。 身为御三家的忠实玩家,她手机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游戏。 只可惜没有网,无论多有趣的游戏都玩不了,只剩下一些跟风下载的单机小游戏,还能勉强玩一玩…… 想到这里,林凛不由犹豫起来。 这些单机小游戏是挺解压的,就是太考验玩家操作和忍耐度了,可没办法啊,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了…… 林凛做足了准备,却还是把自己玩红温了。 什么破游戏!破游戏!这是给人玩的吗? 开发工程师有病!关卡设计师有病!测试员有病!有病有病,统统有病! 林凛非常玩不起地冲出房间。 “呀,凛衣小姐!”杏子一眼就看到了,牢牢挡住林凛的去路,不让她跑了,贴心地询问,“是要找先生吗?先生现在正在书房工作,您要过去看看吗?” 林凛愣了一下,点点头。 杏子领着林凛来到书房门口,悄咪咪拧开房间门,露出一条缝,小声说:“瞧,先生就在那里。” 林凛顺着杏子手指的位置看过去。 全西式的书房里,鬼舞辻无惨坐在深色的实木书桌后方,低着头,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东西…… 可能是在记录实验数据吧。林凛暗暗猜测。 “这下,您可以完全放心了吧?” 林凛又点点头。 杏子这才把房间门关上,领着安静下来的林凛洗漱用膳。 百合子负责收拾整理房间。 与年轻的杏子不同,百合子算是有些阅历了,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寝具上那些干涸的细小痕迹,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她已经意识到了,昨晚先生抱着凛衣小姐回房间后,并没有离开…… 他们是兄妹吧? 不,兄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凛衣小姐明显脑子不太正常啊!怎么能淦傻子?这跟送给别人玩弄又有什么区别? 一瞬间,百合子心中闪过很多愤怒念头,好像被欺骗似的,但很快,就都理智地压了下去。 这很正常。百合子告诉自己,先生终究是个男人,就算平日里伪装得再好,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劣根性。 男人这种东西,只要有个洞,就能玩一玩。 小姐长得好看,性格也乖巧黏人,先生会对她生出欲望太正常了,被先生玩弄,至少比送给陌生人玩弄要好一些,到底是血亲,不至于过分 欺辱她…… 这样想着,百合子手脚麻利地把床品全部换了一次。 “都换下来了?” “是的。”百合子恭敬地低着头,沉稳回答,“凛衣小姐受伤了,睡过的寝具上难免会沾染到药物,不及时换新,难免造成伤口二次感染,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 鬼舞辻无惨好像才想到这一点,温和地笑着点头:“确实,你说得对,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凛衣的确需要周到细致的照顾。” 百合子头垂得更低:“请您放心,侍奉主家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 鬼舞辻无惨施施然回到书房。 他不喜欢愚蠢的人类,尤其不喜欢一惊一乍的人类。 如果人类都跟百合子一样识时务就好了,那就不会存在猎鬼人那种比苍蝇还烦的生物了,或许,他会更早地找到蓝色彼岸花也说不定。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早早得到了蓝色彼岸花,那林凛那个没用的蠢东西,就没办法从黑死牟手里活下来了。 黑死牟本来就是因为她有用,才会选择留下她,如今没用了,只会舍弃得更快…… 正想着,书房门再次被推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形钻了进来。 林凛蹑手蹑脚靠近,从身后搂住鬼舞辻无惨脖颈子,奇异的甜香伴随着兴奋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 “哥哥哥哥,要不要玩点有趣的小游戏呀?” “我不跟病患玩游戏。”鬼舞辻无惨眼皮都不抬一下,“无聊了,就让女佣们给你讲故事,她们来自不同的地区,经历各不相似,你会喜欢的。” 她真的太娇气了。鬼舞辻无惨嫌弃地想,疼了、不舒服了就撒娇,一心只想别人侍奉她,半点也不愿意侍奉别人。 最重要的是,受伤让她身体变得更加孱弱。 明明是她勾引的,可他还没做什么呢,她就已经在哭着说承受不了了,让他停下,不停就生气骂人…… “可我现在不想听故事呀。”林凛趴在鬼舞辻无惨肩上,掏出手机,打开小游戏界面,强行塞到他手里,“哥哥你放心,你不需要跟我玩。现在都没有网,就算你想跟我联机也联不了啊……哥哥,玩这个,玩玩试试嘛。这个真的太难了,我根本通不了关,呜呜呜,哥哥,你就帮帮我吧,让这个小人跳到这个门里,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咬牙看向手里的游戏界面。 页面异常简单,需要的按键也非常简单,只有前进、后退、跳跃三个,在被简单科普玩法和规则后,他只觉得无语。 “这么简单都过不去,你还能更没用一点吗?”鬼舞辻无惨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只有一个坑而已,你连跳都不会跳了?昨天晚上,你的手指也没出什么力啊,不都是我帮你的吗?” 林凛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怪异的触感,这让她立马害羞地埋进鬼舞辻无惨脖颈里,羞恼地咬他一口,“不、不要说了……玩游戏,哥哥,你快点玩游戏啊,我想看你玩游戏!” 鬼舞辻无惨一点也不想玩这么愚蠢的游戏。 但他没玩过,出于对新奇事物的好奇,纡尊降贵地试试。 试试就逝世。 鬼舞辻无惨:“……” “玩游戏出现失误很正常的。”林凛殷勤地给鬼舞辻无惨捏肩,“哥哥,再来一次嘛,不要因为一时的失败就放弃啊!你可是连继国缘一都能对付了的最强鬼王,眼前这个小游戏又算什么?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鬼舞辻无惨认真起来。 鬼王的力量,让他清楚记得地上那道突然出现的坑在什么位置,他顺利跳了过去,准备再次跳过原本就有的那个坑之时,头顶突然出现个一道墙! 跳跃失败,小人直接掉沟里,炸了。 第73章 我才不会跟你结婚恶鬼缠身 “扑哧——”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拼命捂住嘴巴,可压抑不住的笑还是从眼里冒了出来:“唔,没有笑,哥哥,我真的没有笑……你要相信我,我在哭,呜呜呜,这是什么破游戏,真的好难玩哦!”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假哭两声。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转过头。 姑且放她一马,以后他会连本带利一起收回来。 这样想着,鬼舞辻无惨继续跟破烂小游戏死磕。 不服输下场就是,不管你是鬼王,还是仁王,每时每刻都得经历各式各样让人血压飙升的死法。 炸了、炸了、又炸了…… 关卡越来越难,每关小人炸了的次数都呈指数级增长,偶有福利关卡,但那并没有带来丝毫愉悦的游戏体验,反而让鬼舞辻无惨更清楚意识到,自己的确被耍了。 鬼舞辻无惨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仿佛好不容易蹲到一朵蓝色彼岸花,只看了一眼,就被卑鄙的猎鬼人一脚踩碎了! 林凛倒是看得美滋滋。 果然啊,这种小游戏的正确玩法就是看别人玩,解压又有趣~ 林凛丝毫没有观棋不语的素质,双手交叠枕在鬼舞辻无惨肩上,边看他被游戏折磨,边在旁指手画脚:“……对对对,就这样!快跑快跑,你快跑啊,后面的齿轮要追上来了!” “啊,不是,你跳什么?!”她比玩游戏的人还激动,“这里没有陷阱,你未免也太胆小了吧……呀,你看,又死了。都告诉你赶紧跑了,犹豫就会败北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 梅红色竖瞳倏得地盯向林凛。 林凛瞬间息声。 鬼舞辻无惨继续冷脸玩游戏。 林凛安静了下来。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鬼舞辻无惨用力到发白的指节,紧张地心脏狂跳! 不要不要!不要残酷地对待她的手机啊! “哥哥哥哥~”林凛又不敢直接抢,只好讨好地在鬼舞辻无惨脸上一口,猫儿似的,不停用头蹭他的脸,“生气的话,对我发发脾气就得了,可千万别玩不起地冲我手机发脾气啊……手机这种精密机械真的很脆弱,要是你一不小心给我捏坏了,依着现在的科学水平,修都没法修。” “呜呜呜,你是知道我的。”她搂住鬼舞辻无惨的脖子,可怜地晃啊晃,“我不能没有手机,就像鱼不能没有水。手机坏了的话,我会绝望地死掉的……哥哥,你轻点捏,不要伤害我的手机,求你了,不要这么对它……” 鬼舞辻无惨被缠得心烦意乱,手一抖,屏幕里的小人毫无意外又炸了。 额头青筋狂跳,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这个不停勾引他的林凛更可恶,还是竟然三番五次戏耍他的游戏更可恶。 胸口怒气无处发泄,干脆将人扯进怀里,拨开那些碍事的发丝,一口咬在纤细白皙的后颈上! “呀!” 鬼王拥有近乎完美的力量。 身体的每一处都蕴含着暴虐生命力,即便只是一滴血,都拥有杀人的强悍力量,就更不要说原本就具有杀伤性的牙齿了。 只要他想,他就能咬断林凛的脖子,比信手抖落衣服上沾着的花瓣还要简单。 林凛下意识尖叫挣扎。 “别动!”鬼舞辻无惨牢牢摁住林凛,恼火地训斥她,“你就不能乖一点?”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总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勾引他。如果不是碍于她还是个伤患,真想灌得她装不下,连哭着求他不要继续了都做不到…… “可、可是,你咬得我好疼哦。”林凛哭唧唧,她也不想的,“真的好疼哦,你牙齿那么锋利,是不是已经给我咬破了?呜呜呜,你怎么能这样啊?我昨天才因为你流了那么血,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鬼舞辻无惨威胁般又咬了林凛一口。 林凛哭都不敢哭了。 鬼舞辻无惨盯着自己咬出来的齿痕。 低下头,湿滑柔软的舌头一下一下舔舐着。 她真是太娇气了,明明没有咬破她一丝皮肤,她 却已经摆出了委屈的表情…… 有什么好委屈的? 会被这样对待,完全都是她的错啊,谁让她总在勾引人…… …… …… 鬼舞辻无惨很快就停了下来。 他的游戏体验不愉快,自然也不愿意林凛得到愉悦的游戏体验。 林凛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恍惚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不上不下的处境中回过神,想要挣开,却被鬼舞辻无惨搂得更紧。 “不要乱动。” 林凛僵在原地,面色一点点变得通红。 有、有什么东西硌到她了…… 鬼舞辻无惨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就那样抵着林凛,像小孩子抱洋娃娃那样抱着她,脑袋虚虚压在她肩上,手里捧着手机,继续玩游戏。 过程依然令人不悦,但很快,他就顺利通关了。 “真是无聊的游戏。”鬼舞辻无惨做出刻薄的评价,“不过是靠出着其不意的小伎俩增加难度。对你这种没用的蠢东西来说,的确很难,但对我来说,只要看过一次,那些小伎俩就不能再次生效。我已经玩腻了。” 林凛:“……” 好气哦! 你鬼王你了不起,可你能不能不拉踩我? 我有说过我擅长玩游戏吗?我擅长的明明是看人玩游戏! 林凛心中恶意翻涌,脸上却摆出惭愧的表情:“都是我的错,没让哥哥尽兴,真的很抱歉。” 鬼舞辻无惨:“的确是你的错。” 林凛:“……” 再这么理直气壮顺杆儿爬,杆儿给你撅了! “哥哥,要不然再试试这款游戏呢?”林凛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拿起被鬼舞辻无惨搁在书桌上的手机,从中翻找出杀毒版《超级马里奥》,殷切地递给他,“这款游戏要更有趣一点,玩法和机制也都很新颖。而且,这游戏真的好贵,花了我整整五十块呢!” 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悻悻道,“原本以为难是难了点,但我迟早能通关的。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游戏真的太考验技术了……呜呜呜,完全过不了啊,它都在我手机里落灰好久了,要不是心疼购买的钱,早把它删了……” 鬼舞辻无惨:“五十块也值得你心疼?” “你不心疼吗?”林凛痛心疾首,“那可不是区区三毛五毛,而是足足五十块啊!五十块干什么不好?都够我在华莱士举办婚礼了!” 鬼舞辻无惨被林凛不值钱的样子逗笑。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又在说傻话,他才不会跟她结婚。 就算跟她结婚,他也不可能在只值五十块的寒酸之地举办婚礼。 都幻想嫁给他了,至少也幻想得华丽盛大点吧? 传统的神前式和西洋的教会式,不应该都来一遍吗? 最有名的神社、最著名的教会、最华丽的衣裳、最名贵的珠宝,也都应该安排上,成为他们婚礼的点缀…… “当然不心疼。”鬼舞辻无惨接过手机,已经很熟练的点入游戏界面,“五十块而已,掉地上我都没工夫捡。” 林凛失声哽咽。 “怎么又哭了?”鬼舞辻无惨好笑地问。 “丢、丢了多可惜啊。”林凛眼睛红红的,对鬼舞辻无惨的钱产生极大占有欲,痛苦地好像自己掉了五十块,“以后,你去哪里都带着我吧。你没工夫捡的话,我有的是工夫……” “有必要吗?”鬼舞辻无惨毫不留情笑话林凛,“自从你来到我身边,我缺过你什么吗?五十块也值得你耿耿于怀?” “那可是足足五十块啊!”林凛愤怒肘击鬼舞辻无惨,“你要是一天三时准时掉落五十块,你知道会有多少大学生匍匐在你脚下,恭敬地叫你‘老板’吗?” 鬼舞辻无惨不知道,他也不关心。 “数量多得超乎你的想象!”林凛认真攥拳,“这么多年,每年的应届大学生都以千万的数量在增加,需要工作的大学生越来越多,可就业岗位却那么点,每年都有很多人找不到心仪工作。” “倘若我们有幸遇到你这种没什么要求,还准时发工资的良心企业家……”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我们或许不能为了你付出生命,但我们会誓死守护你的生命!” 当、当然啦。 如果产屋敷出价更高的话,也不是不能卖了他。 我们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就是拥有格外灵活的就业底线~ “哦。”鬼舞辻无惨漫不经心地说,“那你们大学生可真不值钱。” 林凛:“??” “好歹也有点其他追求吧?努力考上大学,难道就为了时薪五十块?”鬼舞辻无惨操纵着蛋黄小人在闪转腾挪,偶尔遇到不熟悉的地方,会在一连串的“啊哦啊哦”反弹声中,一下下被摔回起点,“……凛衣,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把自己看得这么不值钱?因为你们逃课逃太多了,肄业结课吗?” “才不是!”林凛震怒,“就是人太多了!” “人多会妨碍你们找工作?”鬼舞辻无惨眼睛没有从游戏上离开片刻,有点意思的机制让他逐渐认真起来,嘴里不以为意地说,“工作这种东西,不是稍微努努力就能获得的吗?明明是大学生,却还找不到工作,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你们学习不够努力,上课不够认真,各方面都不合格,才竞争不过别人。” “你胡说!”林凛真是要气死了,“都告诉你是人太多了而工作岗位有限了啊!你这个没品的烂鬼,能不能听听我的话?” 他究竟知不知道每年新增千万大学生是什么概念? 这个千年都没吃过千万人的废物鬼王,有什么资格说他们不合格啊? 林凛真的要被气疯了,眼刀唰唰扎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能把他们挤下来?”鬼舞辻无惨理所当然地说,“你喜欢的岗位上有人了,就把他们拉下来,换你上去,这样不就有工作了?” 林凛震惊地瞪大眼。 不、不是,他究竟在说什么鬼话啊! 应届毕业生怎么可能比得过职场老人? 这跟刚刚变成鬼,就去挑战十二鬼月有什么区别? “遇到事,多找找你们自己的原因,学有没有认真上,事有没有认真干。为什么别人没被淘汰,就你们被淘汰了,是不是你们不够努力……” 第74章 不活了,可他说爱我恶鬼缠身 林凛脑袋嗡得一下炸了。 只觉得自己被五条悟的十连黑闪击中,悲愤地泪水唰得一下喷出来!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林凛心中小人伏地痛哭,嘴里发出绝望地呐喊,为什么她都来到这个鬼地方了,还要被李家学说追着杀啊? 努力努力…… 如果努力有用的话,黑死牟为什么会比不过继国缘一? 鬼杀队是因为不够努力,才会一千年了,都没成功剿杀鬼王吗? 大家寒窗苦读十多年,连大学都考上了,为什么还不能日入208万?甚至,连一份工资过万、五险一金、周末双修的工作都找不到,这难道都是因为大家努力得还不够吗?! 林凛崩溃、林凛破防、林凛不干了! 鬼舞辻无惨轻慢的话还没说完,失去理智的林凛就尖叫着扑到手机上,挡住他的视线,蛋黄小人失去操纵,触碰到红色尖刺,在一连串的“啊哦啊哦”的反弹声中,眼冒金星地被摔回起点。 这时,林凛这才扭头看向鬼舞辻无惨,脸上露出快意又解气的笑:“你通关失败,是因为你玩游戏不够努力吗?” “是你在捣乱。”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很努力喽?” 鬼舞辻无惨挑眉。 那不然呢? 从一个时时刻刻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死胎,一步步走到最强鬼王,靠得就是努力。 “哦?”林凛问,“那你这么努力,怎么还没克服阳光啊?” …… …… 林凛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待遇! 她早知道鬼舞辻无惨这鬼不做人的,还以为自己说出了那种话,只会嘎嘣一下死掉,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竟然用了这世上最残酷的方法来折磨她! 呜呜呜,他怎么能这样啊? 虽然她的确口不择言了些、分不清大小王了些、蹬鼻子上脸了些,但、但她身体还没好啊,他怎么可以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对待她啊? 他、他真的太粗暴了! 林凛觉得自己正在被当做日本人对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难捱,她努力说服自己放松,可不知不觉间,冷汗还是浸透柔软的衣服,身体也仿佛被水洗过。 急促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昭示着她此时此刻的狼狈。 ……太痛苦了! 林凛完全无法欺骗自己。 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严重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想让我停下来吗?” 林凛别过头去,身体因为仍未停止的暴行不停发抖。 她紧紧咬着唇瓣,不愿因示弱地发出一点声音,那些无法承受的颤抖泣音,都被她用深呼吸的方式咽了下去。 “又在勾引我……”鬼舞辻无惨笑着骂她,干燥宽厚的掌心轻抚着林凛柔嫩的脸蛋,盯着她咬得殷红充血的唇瓣,“……不过,你再怎么勾引我也没用。凛衣,我不会心软,也不会停下来。会被这么对待,都是你应得的。” “讨、讨厌你!”林凛泄出一丝哭腔。 鬼舞辻无惨注视着林凛,眸光微深。 她真的很害怕,小脸都因为非人的对待变得毫无血色,即使努力摆出威武不屈的表情,簌簌掉落的眼泪却还在无声勾引他…… 鬼舞辻无惨看得蠢蠢欲动了,内心的破坏欲到达顶峰。 想要享用她,从身体到灵魂,彻彻底底地享用她…… “没关系。”鬼舞辻无惨低下头,捏住林凛的下巴,强行让她看向自己,在她瑟缩的目光中,缓缓俯下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我会让你没时间讨厌我……现在,我要进行下一项了,凛衣,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不要!”林凛试图逃跑,却被滚烫的掌心捏住后颈,拉了回来,她摇着头,湿漉漉的眼睛颤巍巍看向鬼舞辻无惨,“你不能这么对我!哥哥,你明明都答应过我了,你说过会等我好的!” 鬼舞辻无惨毫不退让。 随手翻出一页,直接怼到林凛面前:“来,告诉我,这个怎么念?” 林凛仿佛又回到了英语课堂,还倒霉地被老师拎到黑板上默写。 突如其来的抽查让她心慌意乱,哪里还能分得清眼前的是哪个音。 “呜呜呜,好疼哦,哥哥,我的伤口真的好疼哦。”她只能不停拖延时间,“哥哥,我们改天,好不好?呜,你不能这么对我,真的太多了,不要再让我动脑子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头疼地死掉的……” “放心好了。”鬼舞辻无惨并不放过她,“等你快死了,我就把你变成鬼。” 林凛流出绝望的眼泪:“……你还不如把我当rbq呢!”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鬼舞辻无惨戳了林凛脑袋一指头,在她的呼痛声中,愉悦地把人搂进怀里,“你这个淫、乱的女人,我才不会轻易让你得到快乐。” 又在污蔑她! 林凛恼羞成怒,一口咬在鬼舞辻无惨脖子上。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够努力,至今都没能克服阳光。”鬼舞辻无惨放松了身体,任由林凛胡乱咬他,掌心稳稳托着她的背,“不过,你别担心,我会督促你成为努力的人。” 林凛咬得更用力了 这个没品的烂鬼还在记仇! “可我一点也不想成为努力的人啊!”林凛试图为自己发声。 “你想不想不重要。”鬼舞辻无惨理所当然地说,“重要的是,我想就可以了。” 林凛:“!!” 真歹毒啊!林凛恨恨地想,不就是在你雷区踩了一脚吗?有必要这么残酷对我吗?都是鬼王了,能不能大度点? 况且,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是他先不做人拉踩她,她被气坏了,才会在情绪激动下,说出了了不得的话…… 想到这里,林凛简直后悔死了。 她不应该争一时之气的,被骂又不会掉块肉,现在可好了,一时口嗨换来一辈子的痛苦! 呜呜呜,好苦哦,她真的好苦哦,根本无法反抗鬼舞辻无惨的意志,只能无助地被拖入水深火热的学习之中…… 鬼舞辻无惨做完抽查,脸色异常沉重。 眼前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基础变得更差了。 这段时间,非但没有一丝进步,反而把之前学的东西也忘了。 如果说,她之前还能靠词语和短句跟人交流,那现在,她跟哑巴的唯二区别就是,会道歉、能骂人。 ……我果然对她太好了。 鬼舞辻无惨有点无语。 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别看他找了一千年,连一丁点蓝色彼岸花的消息都没得到,但在做规划这件事上,格外有天赋。 林凛还沉浸在被抽查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鬼舞辻无惨就已经把《凛の每日学习规划》,有条不紊地写到了明年的这个之后。 林凛:“……” “你就不能让我过个好年吗?”林凛彻底绝望。都快过年了,就让她舒心几天吧,求求了! “这都是基础。”鬼舞辻无惨搂着失去活下去欲望的林凛,指着规划中的内容解释,“我只让你在今年的最后一个月里,学会五十音的发音,以及相应的书写方法而已。如果不是顾忌着你‘脑子不好使的傻孩子’的设定,你还需要掌握日语声调和语调……” 林凛眼神都死了:“我真的会谢!” “不用谢。”鬼舞辻无惨又亲了亲她,“都是哥哥应该做的。” “要不然你还是杀了我吧!”林凛自暴自弃。她是真的不想学习啊,一想到还要学习,她就觉得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有这么难吗?”鬼舞辻无惨掰过林凛死气沉沉的小脸,好笑道,“你跟在黑死牟身边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教过你吗?” “他为什么要教我?”林凛“哇呜”一口咬住鬼舞辻无惨手指,含混不清地说,“……黑死牟跟你不一样,他从来都不会为难我!” “你觉得这是对你好?”鬼舞辻无惨问。 “难道不是吗?”林凛怒目而视。 “如果他真的爱你,或者哪怕稍微在意你一点,怎么可能放任你一直如此不上进?”鬼舞辻无惨怜悯地注视着林凛,“你来到这里也有半年了,有顺利融入这里一点吗?如果不是有字幕,你恐怕连我们在说什么都听不懂吧……” “可就是有啊!”林凛更用力地咬下去,她不喜欢鬼舞辻无惨看自己的眼神,“一直以来,我都很开心的,跟大家都相处得也很好,尤其是加藤宫司,她把我当女儿对待……” “可你不还是欺骗了她?” 林凛一噎。 “凛衣,从始至终,你都不过是黑死牟豢养的一只宠物。”鬼舞辻无惨继续说,“所以,你上不上进不重要,能不能融入群体也不重要。他完完全全不在意你,可笑你竟然还妄想跟他结婚……你以为他成为你的丈夫,他就会爱你了吗?” ……好难听的话! 林凛难堪地垂下眼睑。 “凛衣,你究竟在幻 想什么呢?“鬼舞辻无惨嘴像是淬了毒,“他那样骄傲自我的武士,怎么可能为你动容?就算你向他献出真心,他也不会为你停留……” 林凛偏过头,下一秒就被强行掰了回来。 无处可逃、无处可避,所有的脆弱和眼泪都赤裸裸暴露在他人面前,这让她觉得痛苦。 “他不爱你,就让你这么难过?”鬼舞辻无惨问。 “明明是你的错!”被蛇一样的竖瞳紧紧盯着看,林凛又怕又委屈,“……你、你怎么总说这种么令人伤心的话啊?原本,我就痛苦地快要活不下去了,你怎么还能对我说这么残酷的话?” “我的感受重要吗?”她流着泪,低垂的长睫颤抖着,“我只是黑死牟的宠物,难道我在你这里就是个人了?他不爱我,难道你就爱我了?呜,你就只会说风凉话,看我痛苦,难道你会……” “我当然爱你。”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又在说令人生气的话,“从我接受你的勾引,承认你属于我那天起,我就爱你。” 林凛愣住。 斑驳的泪痕还挂在脸上。 鬼舞辻无惨擦去林凛的脸上的泪痕:“如果不是我爱你,在你说出那种惹人生气的话之时,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林凛:“……啊?” “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鬼舞辻无惨放在手里的规划,满脸嫌弃,却把林凛更用力地搂入怀里,“如果我没有接受你的勾引,那么,就算你再有用、黑死牟再为你求情,你也不可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这个人,是属于他。 只有他会爱她,也只有他会包容她。 “那、那我能不学日语了吗?”林凛下意识问。 “哦,那不行。”鬼舞辻无惨拒绝了林凛的勾引,“你要成为努力的人。” 第75章 怎么就没砸死你恶鬼缠身 学习很痛苦。 努力学习更是痛苦中的痛苦。 林凛饱受折磨,好不容易能休息了,立刻跑到鬼舞辻无惨绝对无法触碰的阳光房里,趴在暖烘烘的沙发上,蔫嗒嗒晒太阳,补充元气。 午后阳光正好,明亮的光线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直直撒入其中,带来暖春一样的温度。 林凛昏昏欲睡,完全不想离开。 只可惜,鬼舞辻无惨是不能直接把她拎走,可这洋馆里多的是人帮他。 “小姐,凛衣小姐……”杏子蹲在沙发边,小心翼翼推着林凛肩膀,见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似乎还没分清梦境和现实,不由放缓了声音,小声说,“要上课了哦。” 林凛立刻带上痛苦面具。 很抱歉,但她真的听见了恶魔的低语! “不要难过呀,凛衣小姐。”杏子笑得眼睛完成月牙儿,她扶着林凛坐起身,拿起备用的梳子,帮她梳理睡乱的长发,,“小姐从没吃过苦,可能会觉得上学有点辛苦,可实际上,能读书识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只有拥有了学识,才可能拥有更好的出路。”杏子一点点梳顺林凛的头发,“想必先生也是这样的,才会耐心地哄着您,从没有一刻放弃过您。凛衣小姐,我觉得先生一定是非常非常在意您,才会这么希望您能学会点什么。” 她羡慕地说,“不像我们,就算想学,也没有时间。” “你想学习?”林凛看向杏子,没得到回答,又问了一遍,“杏子,你想学习吗?” “不行的。”杏子很快回过神来,她摇摇头说,“凛衣小姐,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学习本身就是很贵的东西,那根本不是我能承担得起……” “那就是很想学习喽?”林凛高兴地跳起来,她就捡了自己想听了,完全不给杏子拒绝的机会,拉起她就往外冲,一路小跑到鬼舞辻无惨面前,理直气壮地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要跟杏子一起学习!不然,我就不学了!” 杏子还是个小孩子呢。 她这个年纪,就应该被学业压得直不起腰啊。 唔,虽然一个人艰难求生也很苦啦,但没吃过学习的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林凛暗戳戳地想,况且,她都吃过了,杏子凭什么不吃?大家都应该吃尽学习的苦,一提起来学习,就变得跟她一样痛苦才行! 怀着这种恶毒的心情,林凛毫不犹豫拖人下水。 “说起来,我也正有此意。”出乎意料的是,鬼舞辻无惨同意得很快,仿佛这个考虑已经在心中转过成千上百次,“大概是家里的学习氛围不够,才让你学得这么慢,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多找两个人陪你一起……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喜欢的陪读,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他仿佛解决了什么重要之事似的,身体后仰,双手优雅交叠搭在腿上,“有她们陪着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学得很快。” 林凛:“……” 林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啊。 结束教学后,她跟着鬼舞辻无惨一起出门参加宴会,实在没忍不住,拉着他去角落里说悄悄话。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啊?”林凛狐疑打量着鬼舞辻无惨,总觉得他心里憋着什么大坏。 鬼舞辻无惨:“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学习考虑。” “真的?”林凛不确定地问,“可你是鬼王啊,教一群人类读书写字,不会觉得丢面子,然后把她们都杀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鬼舞辻无惨帮林凛整了整发髻之上的红玉发簪,宴会上明亮摇曳的光落在他线条流畅的脸上,让他微笑的时候,看起来格外温文尔雅,“你以为我是你吗?总是做些惹人生气的事。” “我、我才没有!”林凛心虚地别开眼。 鬼舞辻无惨没继续翻旧账,摸了摸林凛的脸:“我相信有大家陪着你,你一定能在新年之前学会五十音。” “……要是学不会呢?”林凛还是觉得不安。 鬼舞辻无惨:“嗯,那我就只能换批人陪你了。” 林凛:“!!” 她就知道这个没品的烂鬼不可能那么好说话! 林凛正懊悔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旁边忽然传来优雅得体的女声: “月彦先生,您果然在这里,藤田阁下正在找您呢。” 林凛循声望去,是丽小姐。 她抱着美咲,走过来跟鬼舞辻无惨小声交谈着,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和顾虑,贴心地说:“凛衣小姐的事就交给我吧。正好美咲也累了,我们会洗一直呆在这里,陪着凛衣小姐休息。” “嗯嗯。”美咲也认真地点头,“爸、叔叔放心,我也会跟妈妈一起照顾凛衣姐姐。” “那就麻烦你们了。”鬼舞辻无惨道了谢,离去之前,还在不放心地叮嘱林凛,把担忧妹妹的好哥哥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乖乖待在这里,不要给丽小姐添麻烦,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带你回家。” 林凛只能乖乖点头。 林凛很擅长单独跟陌生人相处。 被迫社交,尤其是被迫成为关注焦点的时候,总觉得尴尬又紧张,都等不到结束,她就身心俱疲,精气神都仿佛被吸干。 所幸,丽小姐是个不会让人感受到压力的人。 她并没有直接拉着林凛寒暄,而是由着双方安静相处了好一会儿,才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翻出一本装起来的厚厚字卡,交到林凛手上。 “我听月彦先生说,这段时间,他正教你认字。”丽小姐温声细语地说,“正巧,我最近也在关注美咲开蒙的事,对学习的事勉强算是有所了解,特意挑了这个礼物,希望能稍微帮到你。” ……没有会喜欢学习用品当做礼物啊! 林凛强忍着应激的心情,认真翻看起来。 那是一本制作精美,非常适合孩子使用的开蒙教材,她能明显感受到丽小姐的心意,乖乖道谢。 丽小姐也很高兴。 尤其是看见林凛认真翻看 她送的礼物,下意识写着跟着练怎么写五十音,更是心中一软。 “顺序错了哦。” 丽小姐让佣人比送来纸和笔,温柔地握住林凛的手,一股优雅清淡的香气缓缓将她笼罩其中。她垂下目光,浓密的长睫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柔软的手落在林凛手背上,带着她一笔一划书写,“这个字不是这样写的,要先写这里,再写这里……” “咦?妈妈,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美咲也围过来,她从另一边抱着林凛的胳膊,探头探脑瞅过来,脸上写满好奇。 “这是五十音。”丽小姐笑着说,“以后,你也要学的。” 美咲眨了眨眼睛:“那我现在能跟凛衣姐姐一起学吗?” “可以啊。”丽小姐忍俊不禁,“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也可以一起教你。” 美咲眼睛顿时亮了。 林凛难掩同情。 傻孩子,还高兴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童年都要结束了还在笑…… 美咲初生牛犊不怕虎。 第二天就背着她的小书包,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跟林凛一起学习。 她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就算是丽小姐过来,也不跟她一起离开。 鬼舞辻无惨并不介意多个听课的,只是担忧地说:“你是知道的,凛衣这孩子……学习很慢,跟她一起的话,很可能耽误美咲开蒙。” “没关系。”丽小姐说,“您愿意带她一起,我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说着,她抿了抿唇,轻声解释,“我本来也没想她这么早启蒙。她这个年纪正是玩闹的时候,只是她想学,身为母亲,我也拗不过她,就只能由着她……谢谢您,月彦先生,您愿意带她一起,真的太好了。” 林凛不喜欢学习。 但上了这么多年学,竞争之心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她虽然没有成为力争上游的觉悟,但却有“绝对不能成为最后一名”的骄傲。 嗯,虽然她比不过杏子、百合子,但她至少比美咲强啊! 鬼舞辻无惨无语:“……这也值得高兴?” “当然啦~”林凛凑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雪花,雪已经下了一晚上,庭院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虽然我不拔尖,但我至少也不是倒数一呀!” 鬼舞辻无惨很无语。好点也换个人比吧? “我们出去玩吧,哥哥!”林凛完全不觉得羞愧,还在兴冲冲地邀请鬼舞辻无惨,“难得这周不用学习,待在家里真的好无聊,我们出去玩吧!我想跟你一起逛神社!” “这附近应该有吧?”回想起自己之前刷过的旅行美图,林凛愈发激动地比比划划,“年代久远的神社寺庙,高大古老的杉木,走在参道上的时候,厚厚的积雪压断树枝,从枝头跌落,仿佛忽然升起的寒冷冰雾,把人的视线都遮蔽了……哇,真的太美了!哥哥哥哥,我想去看!” 鬼舞辻无惨更无语了。 这么冷的天也要出去玩,她是不是已经忘了,这周之所以能不上学,是因为她哭着说肚子疼,疼得她无法呼吸,整个人都动不了了,才给她的优待? 但他到底没说出扫兴地话,让佣人们给林凛找来厚实的衣物,确定遮得严严实实,才开车带她一起去了附近符合她描述的神社。 天冷、位置又偏,神社里本来就没什么人。 如今雪又越下越大,阴沉的天气不知道何时才能放晴,偌大的神社除了满地的落雪声,好像就只剩下林凛和鬼舞辻无惨,这两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还活着。 山雪之中,高大乔木,古朴建筑,静静矗立在白色的天地之间。 林凛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过去与现在的边界被模糊,时间都仿佛在此刻混淆。 她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来对了! 开心地四处穿梭,时不时就举着手机拍啊拍,兴致上来了,还会抓起一把雪,团啊团啊团成球,直接砸鬼舞辻无惨脑袋上! 鬼舞辻无惨没躲。 但林凛准头实在太差了,砸他肩膀上,松散的雪球散开,只留下一点白色残留,被他信手掸去。 “……你、你怎么不躲啊?” “你不是想玩吗?” 林凛呆呆注视着鬼舞辻无惨,不知为何,忽然有点害羞。 她低下头,难为情蜷起脚尖,刚要说点缓解尴尬的话,就听鬼舞辻无惨轻飘飘地说:“我不躲你都砸不中我的头,要是我躲了,你还能砸到什么?只会因为被自己的没用气哭吧。” ……这个没品的烂鬼,嘴巴真的好毒啊! “才不是砸不中!”林凛怒目而视,“是太轻了!要是再重点的话,我保证能砸到!” 鬼舞辻无惨露出看笑话的表情。 林凛瞬间气红温。 蹲地上就开始找石头,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就包雪球里,团得结结实实,冲着施施然离开的鬼舞辻无惨,一个接一个砸过去:“你好烦啊!总说讨厌的话,讨厌你讨厌你,真的非常讨厌你……” “啊!唔——” 生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吃痛的闷哼。 林凛的脸霎时白了。 第76章 拜托了,跟我结婚!恶鬼缠身 林凛很清楚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已经完全超出正常玩闹该有的范围,砸在鬼舞辻无惨身上,可能留不下一点红印子,可要是不小心波及到普通人,那绝对糟了啊! 林凛强撑着发软的手脚,慌忙跑过去。 那个是瘦瘦小小的孩子。 他捂着额头,痛苦地栽倒在地,哭声伴着细碎的呻吟,混着汩汩的鲜血,不停从指缝中溢出,身体不受控制痉挛抽动。 他伤得很重,血一直流,甚至将身下的雪地,都染上触目惊心的斑斑红色。 ……砸、砸到头了!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怎么会砸到头呢?怎么就这么巧砸到了头呢?林凛手足无措地想,这个准头在什么地方灵验不好非在这个地方灵验…… “怕什么?”鬼舞辻无惨扫了一眼,就漠不关心收回目光,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凛,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个四处流浪的孤儿,死也就死了。” “……死、死了?”林凛眼泪唰得一下冒出来。 鬼舞辻无惨很无语。 能不能把他的话听全? 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是陪在她身边吗?就算这个臭小鬼真的死了,也不可能变成鬼袭击到她啊…… “还没死呢。”鬼舞辻无惨不高兴地说,“你以为他是你吗?稍微磕碰一下就痛苦得要死了……” 说话间,他重新看向那个还没死掉的臭小鬼,像是看见一只踩不死的蟑螂,脸上满是厌恶,“像他这种卑贱之民,生命力顽强得很。要是跟你一样脆弱的,他根本活不到现在。之所以哭着在你面前打滚,不过是看你好骗,想从你手里……”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重重推开。 鬼舞辻无惨瞬间冷下脸。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林凛跪在那孩子面前,想碰他又不敢,语无伦次说着道歉的话,闯了祸的自责和恐惧让她嗓子发紧,都有点说不出话,“……哪里痛?眼睛吗?” 她简直不敢想象,万一自己把人砸瞎了该怎样! “不、不是。”那孩子还有一点意识,声音有气无力,“眼睛……眼睛不痛,头痛,呜,我的头好痛……” 林凛还没来得松口气,可怕的字幕就重新将她扯进地狱! 头、头疼?!林凛头皮发麻。 千万别是颅内出血啊!她哆哆嗦嗦地想,这种伤势放在现代都难治,在这里,就算侥幸能活,大概率会留下很大后遗症吧? 呜呜呜,后遗症很可怕的,偏瘫、半身不遂、嘴歪眼斜……无论哪种,都不比眼瞎轻松啊!她不要毁掉别人的一生!! “我、我是不是要快要 死掉了?“那孩子也很害怕,情绪一激动,血止不住地流,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连哭声都快要听不见了,“呜,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不会不会!”林凛急切保证,“你不会死,你不会有事的!看着我,不要睡,我们回家去!” “……回、回家?” “对对对!”林凛原本是想说,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但她无法用日语正确描述,只好换成自己已经掌握的词儿,“我们回家。那里非常好,温暖又安心,你会喜欢的,别害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孩子眼泪流得更凶了。 泪水冲开血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淌出一条亮晶晶的沟壑, 他哽咽着,无声嗫嚅着什么,颤巍巍冲林凛伸出手。 林凛紧紧握住 他的手异常冰冷,露在外面的皮肤甚至都泛着青紫,触碰到他时候,仿佛摸到了一块冰,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林凛正震惊这是怎么回事,目光不经意触及他的衣服,才惊恐发现,这孩子的衣服不是黑色的,而是被水浸透了,才显出了深色! 林凛瞳孔地震。 这么冷的天,穿着湿透的衣服!还被她一石头砸在脑袋上!这这这、这还能活吗?! 林凛顾不得许多,连忙去解他的衣服,却被用力拉住后衣领,拎了回去。 “呀!”林凛摔进鬼舞辻无惨怀里,她急得跳脚,“你、你干什么啊?!快放开我,再这么下去,他真的死掉了!他不能死!他死了,我的人生就彻底失去希望了,我会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闭嘴!”鬼舞辻无惨瞪向林凛,“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吃了他!” 林凛难以置信,痛苦捂住嘴巴。 鬼舞辻无惨这才松开林凛。 他冷着脸来到那个还没死掉的臭小鬼跟前,随手一扯,把那身已经结上冰渣的湿衣服扒下来。 鬼舞辻无惨的动作非常粗鲁。 那孩子又疼又冷,原本都快昏过去了,被这么粗暴地对待,又在冰冷的雪地上滚了半圈,被摔得七荤八素。 他恍恍惚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被鲜血染红的雪地。 好半天,他意识到是自己的血。 “啊,血!好多血……”白眼一翻,他立刻昏死过去。 “呜哇啊!!” 林凛花容失色,正要冲过去看看他是不是被鬼舞辻无惨弄死了,却被一双蛇一样的森森竖瞳狠狠钉在原地。 林凛哽咽:“……还、还活着吗?” “你说呢!”鬼舞辻无惨没好气地吼回去。 林凛这才呼出口。 她哆哆嗦嗦解下羽织,交给鬼舞辻无惨,迎着他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给他穿上吧。天这么冷,万一他被冻死了,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他,我会愧疚地活不下去的!”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 “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林凛哭唧唧恳求,“有什么不高兴的,等我们回家再说吧,到时候,我会乖乖认错了。现在,先救救他,好不好?哥哥,他真不能死,不要让他死在这里这里,更不要让他因我而死,我不能背上人命,我承受不住的,呜呜呜,我会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闭嘴吧,没用的蠢东西,你的借口我都听腻了!”鬼舞辻无惨又在骂人。 林凛喜极而泣。 太好了,这样骂人就证明他已经不生气了。 她飞快踮起脚尖,捧着鬼舞辻无惨的脸,在他板起来的下巴上亲了口。 鬼舞辻无惨嫌弃地擦去脸上的血。 这个没有的蠢东西,手上还沾着别人的血就来亲他,真的太淫、乱了! 她总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妄图让他按照她的心意做事……他其实是不太高兴的,可谁让她是他的人?稍微满足她一点也没关系。 反正,他以后都会加倍索取回来。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解开外套,披在林凛肩上,听着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脸顿时黑了。 “敢生病,我就杀了他!” **** 林凛倒也没有那么孱弱 还不至于风一吹、雪一淋,就生病发烧。 只不过,她到底是被吓出了一身汗,呆在户外的时间有点长,有点头疼,但窝在暖呼呼的壁炉前睡一觉,寒气散尽,也就没事了。 被请入洋馆的医师,主要还是负责诊治那个倒霉孩子。 他伤得有点重。 冻伤、发热、失血、营养不良,还有轻微脑震荡。 用医师的话来说,身体太弱,需要静养和调理,最近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剧烈运动,不然,非常容易留下后遗症。 鬼舞辻无惨安排了佣人过去照顾。 林凛还想去探望探望。 到底是她把人砸成了脑震荡,看不到他还能正常喘气,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但鬼舞辻无惨把人安置在了洋馆旁边的长屋,那里距离洋馆有点远,贸然过去,很可能被那群死鬼们贴脸。 思来想去,林凛只能拉鬼舞辻无惨一起。 鬼舞辻无惨很不情愿。 即便享受了林凛的讨好,把人亲得气息紊乱,身上都冒出一层细汗,也依然把“不高兴”挂在脸上。 “你笑一笑嘛。”林凛脸还有点烫,她裹紧羽织,那种被啃咬的黏腻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 鬼舞辻无惨不理人。 他撑着伞,轻盈的雪花落在伞面上,发出簌簌的细碎沙响。 地上的积雪清扫过,到又落了一层,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林凛靠过来,放缓了声音:“一会就到了,你再板着脸,被佣人察觉不对就糟了。”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鬼舞辻无惨无情地说。 林凛无语。 都鬼王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其实,这都要怪你啊,哥哥。”林凛挂在鬼舞辻无惨胳膊上,幽幽叹气,“你看到人却不提醒我,我才会不小心砸伤他……但凡你帮我挡一下呢?我们不就没有这个糟心事了么?” “难道不是因为你太弱了?”鬼舞辻无惨拒绝背锅。 “所以才需要你时刻关心照顾我啊。”林凛理所当然地说,“你可是鬼王啊!我就算变得再强,也不可能强过你。况且,你应该也不喜欢太强的人吧?要是我跟缘一一样强,那你还会爱我吗?恐怕早在见到我的一面,就分裂成……” “闭嘴!”鬼舞辻无惨羞恼地瞪了林凛一眼,“不准提那个怪物的名字!” “好好好,不提不提。”林凛脑袋歪在鬼舞辻无惨肩上,“不要再耷拉着脸了,好不好?哥哥,我更喜欢你用刚刚亲我的那种眼神看我……” 很快,他们来到长屋。 还没来得及收伞进去,里面就传来吵闹的声音,男孩子的哭嚎和女孩子的尖叫混在一起。 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林凛先一步跑进去,就看到被医师叮嘱要静养的孩子,正跪在地上,抱着杏子的腿哭得涕泗横流。 林凛:“!!” “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他高声哭喊着,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再次渗了出来,“在我差点死掉的时候,我看到妈妈,还以为她是来接我了!可最后,她还是丢下了我,呜呜呜,拜托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请跟我结婚吧……” 佣人们试图把他拉开,但他抱得太紧了,差点把杏子都带倒。 “啊呀!”杏子又惊又怒,想邦邦给他两拳,却又想起医师的叮嘱,只好用手努力推他的肩膀,“你、你快点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这样的小屁孩结婚!就算你哭着求我也不行!我这辈子都要侍奉我家小姐,你快放开我!” “拜托了,跟我结婚吧!”那孩子树袋熊一样抱着杏子,毫无形象哀求,“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呜呜呜,我会跟你一起侍奉小姐的!” “别做梦了!”杏子气得脸颊一鼓一鼓的,“像你这种的癞皮狗一样的臭小子,先生才不会允许你碰凛衣小姐一根手指头!你……你连留在这里做园丁的资格都没有!!” 那孩子如遭雷殛,哭得更惨烈了。 “啊啊啊,你们放开我!”被强行拉开的时候,他哭得绝望又悲伤,好像命不久矣,“你们为什么要妨碍我啊?这些都跟你们没关系吧?要是因为你们的原因让我结不成婚,你们能负责得起吗?” …… …… 不知为何,林凛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那个又哭又闹的孩子眼前一亮,就在佣人的惊呼声中,飞也 似的地向她冲来: “妈妈!” 林凛被吓到。 她慌忙后退,被鬼舞辻无惨稳稳揽在怀里。 “吓到你了?”鬼舞辻无惨脸色很难看,用杀人的目光盯着那孩子 “没、没有!”林凛努力稳住狂跳的心脏,握住鬼舞辻无惨的手,勾了勾他手心,被他瞪了,就柔弱靠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小声安抚他,“……不要生气,哥哥。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我害怕。” 有外人在,她也就这些车轱辘话说得最流畅。 鬼舞辻无惨脸色依旧很难看。 但他终究没有爆发,把这群护主不力的佣人和那个乱喊的贱民一块弄死。 那孩子没有来得及触碰到林凛。 甚至,还没来记得靠她太近,就被佣人们一拥而上,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佣人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 要是被这个臭小子冒犯到主家,他们绝对都会无情辞退,统统赶出去啊! 那孩子没有放弃。 即使胳膊被扭到身后,疼得仿佛要断掉了,也还是努力抬起头,哭着喊,“妈妈,是你吗?快要死掉的时候,我看到的果然不是幻觉……妈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第77章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恶鬼缠身…… 佣人们都被他的话吓到了。 负责压制他的佣人更是不自觉加大力气,压低声音怒斥:“快闭嘴吧,臭小子!在先生面前,竟然还敢胡言乱语!” “呜,我没有胡说。”因为失血和疼痛,他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不停哽咽着,眼睛却直直注视着林凛,委屈的眼泪滚滚而落,“真的好想你,妈妈!每一天,我都想妈妈能带我回家……呜,妈妈,不要丢下我,你说要带我回家的。” ——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是这样的出身。 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父母是故意不要他的,他们肯定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他一直在附近流浪生活,不管工作多辛苦,他也不离开这里一步,为的就是避免父母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他。 为什么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呢?他难过地想,他们好不容易才相遇,是因为她身边的男人不想要他吗? 林凛听得鼻子发酸。 她情不自禁看向那个被粗暴摁在地上的孩子。 他才多大呢? 十岁?或者再小一点?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年纪的孩子,个个都是混世魔王,尤其是还有对熊父母的,更是顽劣得让人恨不得狠狠扇两巴掌。 可他却这么可怜,甚至,连命都差点丢了…… “带你回家就是妈妈?”杏子冲上来,挡在他跟林凛中间,不让他盯着林凛看,“难道就不能是凛衣小姐心软,看不得你受伤死去,好心带你回家救治吗?” “不要看我们凛衣小姐心善,就擅自欺负她啊!”她很生气地指着他,“竟然对凛衣小姐说出了这种话,你真的太过分了!完全无法原谅!” 那孩子被凶得微微一愣。 “是啊,明明是我们小姐好心救治了你,可你竟然如此玷污她的名声,这种行为太可恶了!”有人附和。 还有人说:“像你这种不懂感恩的家伙,就应该被丢出去,冻死在这个寒冷的冬夜!” “就是就是!”更多佣人们赞同地点头,“这个借口太拙劣了!凛衣小姐才多大?如何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可不是嘛,想留在这里也不能说这种话啊……” “不、不是妈妈吗?”那孩子的气息立刻萎靡了下来,他还不太死心,执拗地呢喃,“那我明明看到了……在我差点被冻死的时候,你关切地跟我说话,还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肯定是妈妈啊,只有妈妈会那么爱我吧!” “那只能说明我家小姐心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凛衣小姐原本就乖巧善良的人,对谁都很好。我看你是缺爱却疯了,才会看到别人对你和颜悦色就想入非非!” “可不是嘛!” “真是厚颜无耻的臭小鬼,不如现在就把他赶走吧,也省得他再骚扰凛衣小姐……” “我觉得也该这样!” …… …… 林凛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了。 那时候,她的确握住了他的手,也的确对他说出了要带他回家的话,但那并不是因为她是他妈妈,而是因为她是把他砸出脑震荡的罪魁祸首。 那不是出自母亲的爱意,而是来自肇事者的愧疚…… 林凛越想越惭愧,同情心也愈发高涨。 忍不住就想抱抱他,想告诉他,就算她不是妈妈,她也会好好照顾他,等他痊愈了,就给他很多很多钱,让他能好好生活…… 不过,林凛并没来得及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身后就伸来一只大手,稳稳扣住她后脑勺,把她头掰了回去,重新按回结实胸膛。 “算了,姑且让他留在这里吧。” 鬼舞辻无惨表现出极大的气度,并没有救治之人反咬一口,就生气地把人丢出去,仁慈宽厚的模样,与义愤填膺的佣人们形成鲜明对比,“雪这么大,他又伤得这么重,被赶出去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凛衣见不得这个。” 说着,他怜悯地叹了口气,“……你们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乱跑,免得冲撞了旁人。” 佣人们纷纷躬身应是。 鬼舞辻无惨带林凛回到洋馆书房。 “我还以为你会顺水推舟撵他走。”洗漱完毕,林凛捧着百合子送来的驱寒热茶,小口小口喝着,脚有点凉,就顺着鬼舞辻无惨挺括的西装和天鹅绒靠背的缝隙,挤呀挤,挤进去。 “撵他走有什么用?”鬼舞辻无惨恍若未觉,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书籍,“有你牵挂着他,恐怕我上一秒刚把人撵走,下一秒你就会哭着求我捡回来。” 说着,他瞟了林凛一眼,发出早已看穿一切的嗤笑,“要是不听你的,你绝对又要勾引我。” 林凛:“……” “怎么就是勾引了?”林凛恼羞成怒地踢向鬼舞辻无惨,被他一只手就轻松攥住纤细的脚踝,抽不回来,脸一下就红了,“……我明明是很正常地跟你说话,是、是你太淫、乱了!” “你是这样想的?”鬼舞辻无惨松开手,意有所指地说,“没关系,以后,你会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太淫、乱了。” 林凛脸唰得一下红到脖子根。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因为一句“不可白日宣淫”都会脸红的小女孩了,她几乎是瞬间就领悟鬼舞辻无惨是什么意思! 这这这也太淫、乱了吧! “别呀别呀!”林凛受到惊吓,急忙爬到鬼舞辻无惨身边,讨好地亲了亲他的脸,“哥哥哥哥,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端方君子的样子,不要对我做那么残暴的事啊,你会弄死我的……” 这个姿势有点累,就猫儿般枕在鬼舞辻无惨腿上,一边呜呜地哭,一边拉着他的衣角给自己擦眼泪,“哥哥,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 握着书的手指却一点点捏紧。 她身上时时刻刻都在散发奇异的甜香,尤其是这个时期,更是明显愈发明显…… 稀血与甜香混在了一起,时时刻刻都在撩拨他的理智,催促他立刻标记、吞噬、霸占,哪怕只是一滴血,不留给任何人! ……真想现在就抱她。 鬼 舞辻无惨注视着总爱哭着撒娇的林凛。 仿佛盯上猎物的野兽,呼吸放缓收紧,舌尖舔舐着褪去精妙拟态的牙齿,锋利的獠牙已经蓄势待发。 “呜呜呜,求你了,哥哥!”林凛什么都不知道,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蝶翼般纤浓的长睫黏成一缕一缕的,可怜兮兮地看向他,“你是知道我的,你亲我的时候力气稍微大点,都会在我身上留下一周都退不下的红印子……” 她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眼神颤抖着,仿佛已经窥见了被粗暴对待的未来,恐惧地缩进鬼舞辻无惨怀里,即使紧紧闭着眼,眼泪依旧啪嗒啪嗒地掉,“哥哥,不要把你鬼的体力用在我身上啊。人鬼有别,我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被迫变成鬼……呜呜呜,那也太丢脸了!” ……太美味了。 鬼舞辻无惨身体不自觉进入攻击状态。 肌肉贲起,原本搭在林凛背上,防止她摔下去的手背,也是青筋暴起,梅红色的竖瞳危险地缩成一线,周身爆发出令人无法呼吸的强大气息。 想要无视她的眼泪和痛苦,想要彻彻底底享用她! 就算把她弄坏了也不要紧,他完全有能力在她死去的前一秒,把她转化成鬼…… 鬼舞辻无惨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那些阴暗黏腻的欲望地恣意流淌,驱使他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然而—— “看你表现吧。”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很平静,甚至,一如既往带着嫌弃意味,“……总惹我生气的话,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停下来。” “哇,哥哥,你真好的!”林凛浑然不知自己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高兴地蹦起来,捧着鬼舞辻无惨的脸就是一口,“我一定会乖乖的!哥哥,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她冲鬼舞辻无惨比了个大大的心,“呜呜呜,哥哥,能跟你相遇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我所有的好运气,大概都用在跟你相遇上了!” 鬼舞辻无惨无情弹走林凛抛来的心。 林凛也不恼,又抛了一个。 他们玩闹了好一会儿。 林凛心情异常愉悦。 她美滋滋哼着歌,完全没什么困意。 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林凛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好好表现表现,给鬼舞辻无惨一点大学生的震撼! 第一次,在没用别人督促的情况下,她自觉地温习起功课。 “产屋敷不跟我作对了?”鬼舞辻无惨的确被震撼了。 林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鬼舞辻无惨什么意思,笑得一抽一抽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不要小瞧我们大学生,好不好?虽然我现在请假、旷课、毕业论文查重还降不下去,但我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可怕的!” “有多可怕?”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其余时间,一概用在学习上。这种苦日子,我一过就是三年!”林凛冲鬼舞辻无惨比了个三,无比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在接受光荣的授勋,“艰难困苦的学习生涯并没有把我击倒,反而让我顺利考入大学,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从此,我过上了我想过的日子!” “你想过的日子,就是请假、旷课、毕业论文查重降不下去?”鬼舞辻无惨哪里扎心问哪里。 林凛瞬间垮下脸。 她不想生气的,但实在没忍住,凶巴巴瞪向鬼舞辻无惨:“快闭嘴吧,没品的烂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什么表现、什么乖巧,什么隐忍,统统都被抛到脑后! 她生气就是要骂人的! 第78章 过年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似笑非笑。 明明一句话没说,却精准戳爆林凛的肺管子。 “请假怎么了?旷课怎么了?毕业论文查重降不下去又怎么了?没经历过这些的人生是不圆满的!”林凛额头青筋突突跳,她恼羞成怒地拍着书桌,“你上过大学吗?你做过大学生吗?你连学都没上过,有什么资格跟我一个新时代大学生哇哇叫?” “我的确没上过。”鬼舞辻无惨说。 “哼!”林凛气顺了,头恨不得仰到天上去,“没上过还对我大呼小叫?你还真是……” “不就是学习吗?你上的大学,顶多也就是再学点从西洋传来的一些新知识吧?”鬼舞辻无惨略微后仰,颀长的身体靠在沙发里,双腿优雅交叠,语气充满困惑与苦恼,“可知识这种东西,不是只要多看看书,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取了吗?” 林凛:“!!” “我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你要为了那么简单的东西去吃苦。”鬼舞辻无惨叹了口气,费解地问,“还是说,你就喜欢没苦硬吃?” “闭嘴吧你!”林凛撕下手里纸,一巴掌贴在鬼舞辻无惨脑门上,嫉妒让她面目全非,“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一点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揭下来一看。 皱巴巴的白纸上,用稚气的平假名写着“哥哥”。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蘸取墨水,划去“にいさん”,写上“パートナー”。 林凛拎着写满名字的本子,把认识的东西都贴了一圈。 气鼓鼓回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被鬼舞辻无惨丢在书桌上的纸张,捡起来一看,板板正正的片假名刀一样扎入她眼球! “哥哥的片假名是这样写的么?”林凛带上痛苦面具。 对她来说,平假名和片假名,就跟英语的大小写字母一样,原本认识的词汇,换个写法她就认不出来了,非得翻译回来不可。 “不是。”鬼舞辻无惨说。 “那是什么?” “等你学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又装神弄鬼。 林凛忍不住吐槽。 忽的,她想到一种可能,立刻拎着纸凑到鬼舞辻无惨面前。 “你该不会是偷偷写字骂我了吧?”林凛狐疑地盯着他瞅,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轻微表情,“虽然我有弹幕,但弹幕只能翻译你们说出来的话。你们写出来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 “你可是鬼王啊,哥哥!”她不高兴地拍拍鬼舞辻无惨的肩,语重心长地劝他做个人,“千万不要做偷偷摸摸的事儿。那也太丢脸了,会被别人骂反派之耻的!” “你骂过吗?” 林凛被问得一愣。 鬼舞辻无惨掀起眼帘,梅红色竖瞳静静注视着林凛:“当我再次输给继国缘一那个怪物的时候,你是不是也骂我了?” 林凛眼神闪烁。 唔,这、这个该怎么说呢…… 鬼舞辻无惨毫不意外林凛的心虚,长臂一勾,直接把人搂着腰抓过来, “呀!”林凛惊呼出声。 “笑话我的时候,开心吗?”鬼舞辻无惨扣住林凛柔韧纤细的腰肢,炽热潮湿的气息落在她敏感的颈部,烫得她呼吸骤然发紧,指尖下意识捏紧他肩上的衣物,“……凛衣,我的失败,让你很高兴吗?” “没、没有啊。”林凛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妙,滚烫掌心却已经顺着紧绷的腰腹,划到她的战栗的腿间,无视的她的阻止,挤进她跪坐的双腿中间稍一用力,就让他们以一种更亲密的姿势,直接贴合在了一起。 “嗯?”鬼舞辻无惨好像没听清,声音低沉悦耳,牢牢扣着林凛的腰,在她侧颈上细细碎碎亲吻。 “没有嘲笑过你。”林凛心脏激烈地跳动着,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酥酥麻麻,身体情不自禁战栗,“哥哥,我是全员推啊。在没遇到你之前,你们全都喜欢。” 她的声音软得不像话,仿佛在蜜水里泡过,鬼舞辻无惨眼神一点点幽暗下来,“我没有讨厌的人,也没有骂过你,甚至,呀……” 林凛被咬住了。 “刚刚不还骂我是没品的烂鬼?”鬼舞辻无惨收回獠牙,一下一下舔舐着下方殷红的齿痕,“……凛衣,我是没品的烂鬼,那谁才是有品的好鬼?” 林凛呼吸更乱了。 身体被巨蛇一点点绞紧,湿滑黏腻的舌尖舔舐着她的肌肤,恶劣的手指也在到处煽风点火,撩拨着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是黑死牟么?”鬼舞辻无惨不紧不慢侍奉林凛,特意拉长过程,磨人又煎熬,“他比我更好,更让你喜欢,所以你才会选择跟他享乐……是这样吗,凛衣?” 林凛被不上不下架着,难受极了。 干脆自己动手,扯住鬼舞辻无惨的领结,把人拽过来,主动堵住他那张不专心的嘴。 “你好烦哦!”亲吻细腻绵 长,林凛抱怨的声音都变得甜腻腻的,“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提别人的名字?不然,我总觉得我在跟你们玩什么淫、乱的主从丼,真的太淫、乱了!你真的太淫、乱了!” “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专心,呀……” …… …… 林凛被侍奉得很开心。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鼓励地亲了亲包办了清理任务的鬼舞辻无惨,倒头投入睡梦的怀抱。 鬼舞辻无惨脸臭臭的。 就这么睡了? 她怎么睡得着啊? 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竟然还要让他侍奉! ……真是**的女人! 鬼舞辻无惨黑着脸戳戳林凛额头,可她却像是睡死了似的,一无所觉,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享乐。 但无一例外,时机都不太对,每次都只有林凛得到了快乐。 当然了,这种单方面享乐的日子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伤会痊愈,生理期也会过去。 那时候,是热闹的除夕。 大家刚一起过完喜庆的节日,林凛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拍摄的极具时代特色的照片,就被鬼舞辻无惨扯入房间,不再压抑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鬼舞辻无惨很精通侍奉人。 手指和唇舌灵活地不可思议,即便林凛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望,也还是被他跳动了情绪。 房间里摆放着白梅盆栽。 在略显冰凉的空气中,香甜的花香格外明显,冲淡了愈发浓郁的黏腻气息。 林凛被抵在床上,一点点被侵入的时候,窗外舞狮、神乐和除晦仪式的声音渐渐远去,众人踢毽子、玩蹴鞠的笑声也在消失,只剩下胸膛里激烈得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跳。 ……有点疼。 “不要、不要随意动用你鬼的力量啊……”林凛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掐在鬼舞辻无惨肩上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的指尖,说不出是攀附,还是抗拒,“你会弄死我的!我说过不要把你鬼的力量用在我身上的,你、你真的会,唔……” 鬼舞辻无惨低头亲了亲林凛。 林凛不接受,哭着闹他。 “你在胡说什么啊。”鬼舞辻无惨吸了口气,俯视着眼泪汪汪的林凛,她好像真的很疼,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肌肉也在颤抖痉挛,有些好笑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想这么淫、乱的事?谁会把鬼的力量用在改变这种地方上?” 林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瞪他:“可、可就是很疼啊!” “不可能,很顺利。”鬼舞辻无惨爱怜地吻去林凛脸上的泪水,她唰得一下脸红了,羞恼地想要偏过头,却被他强行掰过来,温热的唇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凛衣,是你太紧张了。不要怕,你摸过的,我不会弄伤你……” …… …… 林凛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 她抖得不成样子,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再次被鬼舞辻无惨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惊恐地瞪大眼,可她根本没有拒绝的力气,只能呜呜流着泪,从喉咙里发出些许破碎颤抖的哀求:“不、不要,唔……哥哥,你弄疼我了!你真的弄疼我了……” 鬼舞辻无惨置若罔闻。 他不知餍足,滚烫的呼吸落在林凛的锁骨上,顺着雪白的肌肤游移,所到之处,雪地之上绽开朵朵红梅。 “哥哥,呜,哥哥!”林凛呜咽着摇头,声音变得支离破碎,“真、真的不要了,我好困,唔,我、我想睡觉……” 然而,可怜的求饶并没有让鬼舞辻无惨心软,反而让他更激动了,直接抱着林凛站起身,在她失态的尖叫声中,享受着她只能依附自己而存在的快乐! …… …… 林凛病恹恹了好久。 倒不是因为她差点就被弄死了,而是她完全失去了体面,身体根本不受她控制,只能随波逐流,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不止一次倾覆在铺天盖地的的浪潮中。 ……太丢脸了! 林凛很生气。 再也不想看见鬼舞辻无惨一眼。 一看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无论谁来哄都不好使,哪怕前一秒还在开心吃着丽小姐送来的美味点心,下一秒瞅见鬼舞辻无惨从楼上下来的身影,立刻生气地耷拉下脸,跑到屋外去,都不跟他呆在同一个空间。 嗯。 她宁愿蹲外面看蚂蚁忙碌,也不想看到鬼舞辻无惨。 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太坏了!林凛生气地想,明明都求着他停下来了,可他还是无情地让她那么丢脸…… 第79章 啊?我打鬼舞辻无惨,真的假的?恶鬼…… 丽小姐很惊讶:“这是怎么了?” “此事说来话长。”鬼舞辻无惨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总之,是我惹她生气了。” 丽小姐:“不去哄哄吗?” 鬼舞辻无惨站在阴影里。 从他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林凛还在赌气的背影,忍不住就想起从身后抱着她的时候。 那时候,她可没有现在精神,快乐消耗了她太多体力,柔顺的长发凌乱黏在背上,早就湿成一缕一缕的。孱弱的身体无力颤抖,深深陷入柔软的床里,狼狈喘息着,她甚至连哭着求饶力气都没有,只能随着他的触碰,发出甜美的声音。 “已经哄过了。”鬼舞辻无惨回味着极乐的新年,他无意识摩挲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林凛身体柔软敏感的触感,“……不过,大概是我太令她生气了,以至于现在,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肯原谅我。” “那就更真心一点呀!”美咲小大人的插嘴,“之前玩游戏的时候,我不小心踩到凛衣姐姐的脚,说了对不起之后,她立刻就原谅我了,还摸了摸我的头,肯定是你道歉不够真心。” “要这样!”她开始表演当时她是怎么道歉的,边说对不起,边认真地弯腰鞠躬。只是她太诚恳了,动作幅度过大,小小的身形不稳,差点头重脚轻栽地上。 鬼舞辻无惨及时扶住美咲。 “学会了吗?”美咲还没站稳,就趴在鬼舞辻无惨胳膊上紧张地问。 鬼舞辻无惨笑着颔首:“学会了。等凛衣心情稍微好点,我会更真心地向她道歉。” 他会让她快乐,直到忘记她在气什么…… “很好很好!”美咲开心地笑起来,“叔叔,你可一定要快点跟凛衣姐姐和好啊!不然,她讨厌的人,我以后也是要一起讨厌的,我们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好朋友!” “最好的朋友?”丽小姐忍俊不禁,揶揄道,“是因为你们一个是倒数第一,一个是倒数第二,才缔结出坚固的友谊吗?” “呜哇哇哇!”美咲害羞红了脸,尖叫扑上去,生气地捂丽小姐的嘴,“妈妈你好坏!不许嘲笑我!你要是把我惹生气了,我就拉着凛衣姐姐一起讨厌你!” “哈哈,不好意思,是妈妈不好,美咲不要生气……” 他们说说笑笑,聊得很开心。 林凛蹲在花坛般的角落里,用点心渣喂蚂蚁,也看得津津有味。 身侧竹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头上结着疤的半大少年冒出一颗脑袋。 跟她对视后,霎时红了脸,不好意地冲她傻笑。 林凛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是谁。 不由也笑了,冲着他招招手,将碟子里剩下点心都给他,指了指他额头:“……不疼了吗?” “嗯嗯!”他吃的很快,那么甜的点心,林凛需要吃好久,他三两口就吃完了,飞快咽下肚后回答,“其实,我早就已经好了。虽然医师说得严重,但真的就只是一点很轻微的皮肉伤而已,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显摆那具毫无说服力的身体,练了好几个花架子,才重新蹲回林凛身边,羞答答红了脸,“你、你 不要为我担心,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林凛只觉得不知者无畏。 脑震荡都能当小伤,这要是放在健全的法律社会,有人把她砸出脑震荡,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少说也得讹个八万八! 她不可能白疼! 想到这里,林凛只觉得眼前这孩子像性格亲人的流浪猫,被打了连挠人都不会,不由心下一软,摸着他的头,努力回忆着自己最近所学,用不大顺畅的话说:“呆在这里,不要走……我有钱,很多很多,随便花。” 他惊讶地瞪大眼,手足无措看着林凛。 似乎有点不太能接受被如此亲密的对待,想要躲闪,身体却诚实地往林凛身边凑了凑。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他低着头,偷偷看向林凛,犹豫了很久,才很小声地问,“……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好。你真的不是妈妈吗?” “不是妈妈。”林凛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段时间,他应该没挨饿受冻,脸上有了些肉,身上的冻伤也好了很多。 只是听到她的话后,他的身体垮了下去,神情沮丧,头也垂得更低了,啪嗒啪嗒掉眼泪。 “……不过,是姐姐。”林凛补充。 他唰得一样抬起头,红红的眼睛骤然爆发出耀眼的神彩! ……很可爱。 林凛又重复一遍:“我是姐姐。” 她只能随波逐流,阴魂不散的死鬼们把她困在这里动不了了,可她至少还能托举些什么。 ——用鬼舞辻无惨的钱。 嗯,他是个没品的烂鬼,可他的钱不花白不花,花了还白花。 “姐姐!”他瞬间破涕为笑,一把握住林凛的手,眼神热切地注视着林凛,甚至她都能看见他身后欢快晃出残影的尾巴,“姐姐姐姐,那我能一直留在你身边吗?” “可以哦。”林凛回答,“等你再好些,我们就一起学习。” “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地握住林凛的手,发誓,“只要能跟姐姐一起,我什么都会做的!姐姐,我一点也不想一个人,有姐姐陪着我的话,那我肯定就不会孤单……” “啊啊啊!” 尖锐的爆鸣声打断他的话。 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眼前这一幕看得她目眦欲裂,尖叫着扑过来,一把揪住那孩子的耳朵,把他从林凛身边拽过来,愤怒地吼他,“我妻善逸,你这个可恶的混账小子,又在对我家小姐做什么啊?!” “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她真是要气死了,“凛衣小姐才不是你妈妈,只是因为她心善,先生才会同意收留你,你这样屡次三次不知好歹骚扰凛衣小姐,会被赶出去的!” “没、没有啊!”我妻善逸试图解释,“我只是看姐姐一个人呆在这里,以为姐姐有点无聊……” “姐姐?”杏子横眉竖眼,不怪她完全不信,我妻善逸的案底太厚了,他当着鬼舞辻无惨的面都敢扑林凛,“谁是你姐姐啊!那是我家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擅自套近乎?先生会把你赶出去的!” “呜呜,我没有,是姐姐说的。哎呀,疼疼疼……” “都说了不是你姐姐!” …… …… 他们吵吵闹闹。 林凛震惊地大脑一片空白。 嗯? 嗯嗯? 我妻善逸? 那个黄色闪光,哦不,是霹雳一闪的“睡柱”,我妻善逸吗? 不对劲啊,他不应该是黄头发吗?林凛认真又痛苦地思考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他被雷劈后才变黄的设定! ……太糟了啊! 如果他就是我妻善逸的话,那她把人带到鬼舞辻无惨身边,他还怎么加入鬼杀队?!他不加入鬼杀队,那灶门祢豆子,岂不是要开局就被嘴平伊之助一刀攮死? 想到这里,林凛额上冷汗立刻下来了。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 仅存的妹妹的死了,灶门炭治郎绝对会跟嘴平伊之助撕起来。 中间隔着妹妹的深仇大恨,他们小三只还怎么成为朋友?他们成不了朋友,那以后,谁来守望相助,以命搏杀鬼舞辻无惨? 她么? 啊?她打鬼舞辻无惨,真的假的? 林凛受到惊吓。 当天晚上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 林凛绝望又愤怒。 桔梗虚弱地靠在她怀里,被瘴气侵蚀的裂口已经蔓延至脖颈,这具由骨灰和墓土烧成的躯壳,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 ……桔梗要死了。 惨烈的事实再次被摆到面前,林凛痛苦的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 怪不得! 怪不得她会如此绝望又愤怒! 她可是桔梗单推啊!被迫重温桔梗之死的这一幕,跟要她打鬼舞辻无惨有什么区别? 呜呜呜,这个破脑袋,做什么梦不好?为什么非要做这个? 她们单推人很命苦的。不像全员推,死了黑死牟,还有鬼舞辻无惨;死了十二鬼月,还有鬼杀队,每一个都那么美味,怎么嗑都有品。 可单推就不一样了。 桔梗就是桔梗,桔梗死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林凛一点也不想桔梗死。 那世上人那么多,死谁不好,为什么非要死她的桔梗? 她的桔梗一生与人为善,从没做过任何恶事,不应该落得这个下场…… “不要哭。”桔梗已经动不了,就连声音都微不可闻,却仍在温柔地安慰她,“凛凛,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凛失声恸哭,嘴巴仿佛有自我意识:“这算什么哪门子再见?一次次让你重复痛苦吗?” “怎么不算呢?”桔梗努力笑了一下,“能跟你相遇,是很幸运的事。我并不觉得那是痛苦……凛凛,现在的我、过去的我,乃至未来的我,只要我还是我,那我就都是这样想的……这并不是安慰你的假话。” “不要未来!也不要再见!桔梗,你不要死,好不好?”林凛哭得泣不成声,不停说着单推人的痴妄,“我不要你死在这里,桔梗,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的!我们约定好了,等四魂之玉的事情结束,我们就一起去看海的!呜呜呜,我们说好了的,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桔梗,活下去,我不能没有你……” “对不起,这次,是我失约了。”桔梗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呢喃的声音愈发微弱,“凛凛,不要伤心,我们还会再见……不要让我困住你……” “不不不!不要!” 林凛取代了犬夜叉的位置,但桔梗还是如同记忆中的那样,身体消散,灵魂化光而去…… 她撕心裂肺哭喊着,试图抱住点什么。 可怀里空荡荡的,唯一能抱住的,只有绝望的自己。 林凛很清楚这是单推人的梦。 但那仿佛要烧尽灵魂的绝望和愤怒,却真实占据了她身体,她以上帝视角,眼睁睁看着自己拎起了刀——黑死牟给她的刀,一刀一个,把围观的人都宰了。 黏稠的、滚烫的血,喷在她脸上,被她随手抹去。 最开始,她业务不太熟,有人命大,即使被割断喉咙,也还是有力气撕裂她的身体。 梦里没有痛觉。 但人类的身体真的太脆弱了。 林凛试图掌控踉跄的身体,可平坦的地面也仿佛故意在跟她作对,距离她越来越近,无情地把她撞倒。 ……还差 一个。 血与泪模糊了视线,最后时刻,林凛看向那个疯狂质问她是不是疯了的半妖,咧开嘴,露出森然的笑:“……我还会回来的。下次,我会直接砍掉你的头。” 死掉、重启、桔梗化光、杀、死掉、重启…… …… …… 林凛不想醒过来。 梦境瘆人又毫无逻辑,但她真的杀得好爽! 最后,她仿佛成了《领袖之日》中,神功大成的罗伊,命硬的、命大的、主角的、配角的、大人的、小孩子的……多重复几次,无论多强悍的人,都会被她轻松杀死。 太简单了。 团灭他们简直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都死吧。林凛理所当然地想,她的桔梗都死了,其他人凭什么还活着? 不能只让她一个人痛苦啊,这不公平! 大家必须都跟她一样痛苦才行!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平息心中怨气,以最初的姿态,重新回到桔梗身边。 至于她把人都杀了,反派获胜了怎么办? 管她屁事! 让她感到痛苦的世界,本来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毁就毁灭呗。 所以,当林凛被推醒后,看到鬼舞辻无惨的脸,新仇旧恨立刻涌上心头,她生气地背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桔梗是谁?” “……” “凛衣,桔梗是你什么人?” “……” 林凛不想跟鬼舞辻无惨说话的。 可这个没品的烂鬼,只用区区两句话,就瞬间把她这个桔梗单推人问破防了! 桔梗是她什么人? 桔梗根本就不是她什么人! 无论多么喜欢桔梗,三次元的她都不可能成为二次元桔梗的什么人! 林凛死死咬着被子,眼泪不值钱地哗哗往外流。 为什么把她刮到这里啊?把她刮来了这里也就算了,可鬼舞辻无惨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能问她那么不礼貌的话啊? 呜呜呜,好苦哦。林凛伤心欲绝地想,她又没有混淆过现实和虚幻,从来也没奢望自己能过成为桔梗的什么人,为什么还会被那种冒昧的话追着杀啊?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鬼舞辻无惨把林凛从被子里剥出来,望着她怒冲冲瞪人的眼,好笑地帮她擦泪,“……不讲理的东西,是我杀了她吗?” 林凛被鬼舞辻无惨说得愣神。 是、是哦…… 虽然鬼舞辻无惨是个没品的烂鬼,作恶多端,暴戾残酷,死有余辜,但他从来没碰过桔梗一根头发。 “凛衣,你很喜欢桔梗吗?”干燥温暖的掌心抚上林凛的脸,她哀哀流着泪,眼中并没有提到爱慕之人的心虚和躲闪,只有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鬼舞辻无惨明白了。 不是跟黑死牟一样,夺去了她心的存在,那就是亲人吧…… “她死了?”鬼舞辻无惨低下头,爱怜地吻去林凛眼中的泪水,慢条斯理地说,“……谁杀的?告诉我,我会把他们都杀了。” 第80章 隔个一两天再盗文吧,求求了恶鬼缠身…… “……你要帮我?”林凛眼睛湿漉漉的,茫然又震惊看向鬼舞辻无惨,“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杀人?” “你说呢?”鬼舞辻无惨咬了林凛一口,在她吃痛的闷哼中,含住她红肿的唇瓣,湿润柔软的舌扣开牙关,温柔舔舐吮吻着每一处,直到把人亲得迷迷糊糊,泪汪汪的眼睛里只清楚倒映出他的脸,才终于舍得放过她,“把我勾引得对你爱不释手,还要问我为什么要帮你……真是个没用的蠢东西,当然是因为我愿意爱你啊。” 林凛不知所措地瞪大眼。 “凛衣,你是我的人。”鬼舞辻无惨理所当然地说,“我知道你是个没用的蠢东西,但我不介意。我爱你,我不想看见你痛苦,任何让你流泪的人,都应该被毁灭。” “你、你都不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吗?”林凛定定凝睇着鬼舞辻无惨,泪水一点点模糊视线,“你就不怕与他们为敌,他们杀了你,让无法成为完美生物吗?” 鬼舞辻无惨是昆虫一样的人。 会主动毁灭跟他作对、忤逆他意志的人。 他不具备人类的感情,也不会共情,一切行为就是了生存。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对她说出那种话…… “继国缘一那样的怪物,千百年来,我也只遇到一个。”鬼舞辻无惨不以为意地说,“你本身就是个心软人,为了不杀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能让你视若亲人的人,自然也跟你一样,心软到愚蠢。” 说到这里,他表情愈发轻蔑,“能跟你们这种人过不去的,想来也不可能有什么真本事。就算侥幸战胜你们,大概率也是靠着你们那份没用的心软才取胜。” “而我,已经是无限趋近完美生物,那样一群没用的废物,也敢妄图妨碍我?”鬼舞辻无惨声音很冷,“我会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我会把你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梦境与现实重叠。 绝望而愤怒的恨意洞穿虚妄,化作锋利冰冷的暴虐杀意。 林凛呆呆注视着鬼舞辻无惨。 长睫震颤,眨眼之间,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凛紧紧环住鬼舞辻无惨的脖颈,埋在他颈窝里失声痛哭。 一直以来,林凛都不觉得自己被鬼舞辻无惨爱着。 哪怕他们说过那么多爱语、做过那么亲密的事,甚至,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像情侣一样生活,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我究竟算什么呢? 他从黑死牟那里抢来的战利品?炫耀他地位和实力的勋章?亦或者,他有点喜欢的宠物? 林凛不确定。 他们的相遇太糟糕了,之后的相处也不愉快,突如其来的欲望更让她无所适从,甚至,一度让她感到恐惧。 没有人不害怕被粗暴的对待。 她才二十岁,她才刚刚考上大学不久,正是人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全员推式的喜欢与美艳动人的外貌,并不能完全说服她躺下,去接受男人针对女人的惩罚,即便生理上接受了,心理上也依然会觉到痛苦。 可现在不一样。 林凛感受到了真切的爱意。 惶惶不安的灵魂,终于再次寻觅到了它想要的归属和安心。 这一刻,林凛完全不想去想其他,她只知道她的确喜欢上了这个爱着她的鬼舞辻无惨。 林凛主动吻上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吃了一惊。 这并不是林凛第一次主动亲他,但却是她第一次不带讨好和谄媚的情绪。 她是个没用的蠢东西。 一直很害怕接受他,就好像他会突然化身触手怪,像她手机里保存的那些淫、乱读物那样,欺负她、羞辱她、玩弄她、把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灌满,无情地把她改造成用于淫、乱的rbq。 鬼舞辻无惨很清楚,但无所谓。 不管她配不配合,他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即便是那些不合时宜的眼泪和抗拒,也丝毫不会让他觉得扫兴,反而会让他更亢奋。 他的确不喜欢林凛痛苦流泪,可若是因他而痛苦、因他而流泪,那不管是出于原因,都让她看起来无比美味。 而她的主动,则更格外让人蠢蠢欲动。 不过,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反客为主。 他配合地张开嘴,任由林凛像小狗似的毫无章法地亲他。 “喜欢你,无惨,好喜欢好喜欢……”林凛声音含混又发抖,拉扯鬼舞辻无惨领结的手紧张到哆哆嗦嗦,“哥哥,我好爱你,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如此爱一个人……” 林凛想要更进一步的抚摸和亲吻。 但不知道是她太急了,还是她根本不会,领带越拽越紧,甚至打成死结,她呆呆看着这一幕,眼中霎时冒出委屈的泪花。 “呜,哥哥,解、解不开……”她仰着头,噙满水雾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注视着鬼舞辻无惨,细声细气地哭,“摸不到了,哥哥,呜呜呜,我亲不到你了……” 霎时间,梅红色的竖瞳一点点缩成一线,眸底有什么黏腻阴暗的东西翻滚。 鬼舞辻无惨又被勾引到,整个人蓄势待发。 蛇一样的目光牢牢锁定林凛,呼吸也因为进入狩猎状态变得很轻,动作却不疾不徐,长而有力的手指捏住打成死结的领带,稍一用力,就扯成两截,被他随手弃与床下。 “哥哥哥哥!”林凛瞬间喜笑颜开,搂着鬼舞辻无 惨的脖子亲上去,心满意足地叹息,“喜欢你喜欢你,真的,唔……” 甜蜜的爱语尚未倾诉完,亲吻就疾风骤雨地落下! 鬼舞辻无惨捏住林凛的下巴,欺身而上。 他吻得霸道又凶狠,仿佛带着什么深刻的恨意,又仿佛舔到鲜血的饥饿猛兽,完全不给林凛喘息的时间,长枪直入,恣意攻城略地! 林凛脑袋逐渐昏沉。 完全无法思考,本能地抱紧鬼舞辻无惨。 在感到被吞噬的恐惧之前,身体已经诚实地缠上来,仿佛渴水的蔓草,攀援的触手四处寻觅赖以生存的珍贵水源…… …… …… 衣物胡乱散落一地。 随处可见高档的洋装西服、珍贵的丝织和服。 那些对林凛来说格外难解的扣子,被它的主人毫不珍惜的扯开,崩得四处都是。 失去了妨碍,林凛尽情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她太激动了,完全没考虑过自己的身体状态,颤巍巍拢着松散的白襦绊,遮住身上的风光,主动跪了下去,如果不是被鬼舞辻无惨掐住腰肢,她现在有多开心,之后就会有多痛苦。 “真是个没用的蠢东西!”鬼舞辻无惨被林凛吓到了,好笑地把人摁回身下,不再纵容她乱来,“我知道你是个淫、乱的人,但也不必如此急切吧?” “不、不淫、乱……”没吃到教训就是没有,林凛情不自禁抚蹭着鬼舞辻无惨。他身体很热,每一处贴合的皮肤都烫得她想哭,可她完全不舍得松开。 “哥哥,我只是太喜欢你了。”细嫩的双臂更用力搂住鬼舞辻无惨劲瘦有力的身体,林凛胡乱亲着他线条流畅秀气的下颌,口齿不清地哭求,“无惨,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你也爱我,不要停止爱我,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喉结滚了滚。 他一向知道林凛很擅长勾引人,她的感情,她的声音,她的身体,都是她勾引人的利器。 就像现在,明明是准备让她侍奉他的,可当她缱绻地吐出痴爱的话语,他就早已想好要如何侍奉她、取悦她…… 鬼舞辻无惨非常擅长食用贝类料理。 手艺尤其精湛,只要贝壳顺着微微张开的口子,插入坚固的刀子,反手一撬,被护在中间鲜活的软肉就立刻暴露了出来。 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作料,只用拿舌尖稍稍一抿,便能品尝极致的鲜甜…… 林凛死死咬紧牙关。 拼命捂住嘴巴,可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哭腔从指缝中溢出。 她讨厌生食! 不管有没有寄生虫,都一概不喜欢! 明明不止一次告诉过鬼舞辻无惨了,她真的不喜欢了,却还是被他拉着一起食用! 呜呜呜,都说不想吃了!你这个没品的烂鬼听不到吗? 林凛又急又气,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鬼舞辻无惨不知餍足,依旧在不疾不徐地享用。 林凛试图让鬼舞辻无惨停下来,却被他轻松扣紧纤细的脚踝,惩罚般咬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呀!”林凛颤抖地叫出声,下意识想抽回,却被鬼舞辻无惨轻而易举钳制住,只好拼命伸出酸软无力的手指,使劲拉扯他的头发,“不要亲,哥哥,唔……不要亲那里,好疼,你换个地方吧,真的好疼哦……” “这回不嫌弃我弄脏你了?”鬼舞辻无惨似笑非笑仰起头。 林凛满脸通红,头摇成拨浪鼓。 “唔。”鬼舞辻无惨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都迟疑了,那就是还介意吧。” “不不不!我不是,你别……” “安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弄脏你。” …… …… 房间中没亮灯。 昏暗中,依稀可见两道起伏纠缠的身影。 林凛终于得偿所愿,只是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湿漉漉的眼睛半阖着,被鬼舞辻无惨牢牢扣在怀里,才不至于滑下去。 到处都湿淋淋的。 仿佛盛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段时间,浓郁的水汽充盈大气,潮湿地仿佛能拧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宛若溺水。 林凛情不自禁蹙起眉,滚烫温度炙烤着她,无处不在的黏腻让她难受极了。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颗熟透的水果,正在高温下快速腐败变质,每一次战栗颤抖,都有更多汗水从张开的毛孔里流了出来。 林凛有点渴,但更多的是疲倦。 虽然是她主动想要爬山的,但在经历漫长的攀爬过后,孱弱的身体让她累得气喘吁吁,已经完全失去登山的欲望,筋疲力尽的她只想快点下山,找个干净舒适的旅馆,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鬼舞辻无惨是个没品的烂鬼,他听不懂人话。 林凛严重怀疑鬼舞辻无惨把鬼的力量用在了她身上。 但她没证据,也不敢说,生怕给他提供了什么了不得的灵感,只能哆哆嗦嗦仰着头,眼中含着可怜的泪水,小心翼翼跟他打商量:“……我们休息休息吧,哥哥。睡醒了再继续,好不好?” 她哭唧唧地说,“反正你白天不能出去,我们白天再一起玩吧。哥哥,我真的困了,真的,呀……” “可你白天要上课啊。”鬼舞辻无惨顶撞地说。 “课、课间不就好了?”林凛蜷缩在鬼舞辻无惨怀里,绷紧的身体被迫舒展,手指拼命抓挠着近在咫尺的胸膛,才艰难咽下来到舌尖的呻吟,只差一点,她就会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中魂飞天外,“……你想啊,她们就在外面,是不是紧张又刺激?”【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80-90 第81章 晚点盗吧,哪怕就晚一天呢恶鬼缠身 “确实。” 林凛松了口气。 “我就说你是个淫、乱的女人。”鬼舞辻无惨无奈地叹了口气,“凛衣,你真的太淫、乱了,无论什么时候,都对我抱有又穷无尽的幻想和欲望……这种事,你一定想对我做很久了吧?” 林凛流下丧权辱国的眼泪。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好人不跟烂鬼争。 鬼舞辻无惨捧起林凛的脸,温柔亲吻着她,动作却愈发激烈。 钢筋铁骨铸就的大手牢牢将其掌控,不允许她有丝毫躲闪逃避,蛇一样的竖瞳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着她从紧张慌乱,到意乱情迷,再到最后无法自控的哭喊,一路绷紧到脚尖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一碰就战栗痉挛的肌肤缓慢滚落。 “不过没关系。”鬼舞辻无惨仿佛吃饱了的大猫,他很喜欢林凛身上的雨,尤其是被她的体温和甜香浸泡过,让他感到愉悦又餍足,黏糊糊缠着她不放,“谁让我爱你呢?” 他抚弄着怀里滑腻滚烫的身体,在林凛情不自禁地呜咽声中,亲昵附在她耳畔,温柔低语,“……凛衣,我不会嫌弃你。不管你的欲望有多淫、乱,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成全你、满足你。” “要不然……”林凛哆哆嗦嗦地说,“你还是嫌弃嫌弃吧。” “这怎么可以?”鬼舞辻无惨拉着林凛一起登山,“我爱你啊,凛衣。难道你不想要我的爱了?在京都的时候,不还哭着说想要我爱你吗?” 林凛面容沉痛。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想要鬼舞辻无惨的爱。 鬼王的爱太沉重、太激烈、太持久,只是个人类的她,完全无法承受那些汹涌得近乎残暴的爱意…… 但她不敢说,正愁着怎么回答,耳畔忽然响起鬼舞辻无惨轻飘飘的声音:“你又改变心意了?” 林凛悚然一惊。 “不想要我的爱,那你想要谁的?”鬼舞辻无惨平静地顶撞,“黑死牟?童磨?还是……你没见过却很喜欢的这任产屋敷家主?” “唔,不、不是!”林凛慌忙摇头。 “你想要谁都可以。”鬼舞辻无惨忽的笑起来,“就算都想要也没关系,谁让我爱你呢?凛衣,就算你又背着我爱上别人,我也会大度原谅你。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你再也没力气去爱别人……” 林凛顿感不妙:“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唔……” 林凛无力挣脱,等到鬼舞辻无惨意犹未尽停下来的,她已经里里外外都湿得不像样子…… 林凛流出悔恨的泪水。 呜呜呜,她就不该张嘴说话的,这下可好了,好好一个人变成了奶油泡芙…… 林凛沉浸在物种改变的痛苦中。 哭哭啼啼地刚要睡过去,就被人托着汗湿的后背抱了起来。 “不、不要!”林凛惊慌失措叫出声,“哥哥,真的不能继续了,你会弄死我的!” “你又在想什么淫、乱的东西啊?”鬼舞辻无惨 看了眼怀里的林凛,她吓得脸都白了,无语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不是说好现在睡觉,课间再继续玩吗?” 林凛:“……啊?” 还、还来?那她岂不是白哭了? “你又反悔了?”鬼舞辻无惨看过来。 林凛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她哪儿敢啊,埋进鬼舞辻无惨怀里,哭唧唧:“没有,我就是有点困了,想睡觉。” “你觉得已经湿透的床还能睡吗?”鬼舞辻无惨说。“到时候生病发烧了,你不还是要怪我?” 林凛:“!!” 林凛双手捂脸:“呜,你、你别说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鬼舞辻无惨抓起还算干净的和服,用力裹紧林凛,确定她没露出一点,才抱着她去清洗,“连当着外人的面享乐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林凛:“……那、那你不要同意啊。” “这可不行。”鬼舞辻无惨强行把没脸见人的林凛剥出来,抱着她一起入浴,滚烫的掌心贴在她柔软的腹部,稍一用力,就让她窘迫地咬紧的嘴唇,从喉咙里发出如泣如诉呜咽,“……你是个淫、乱的女人,却又害羞直面自己的欲望,总会给自己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我要是什么都听你的,你又要嫌弃我不中用,转而投入别人怀抱。” 就像他稍不注意,她就选择了黑死牟。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有点不高兴了。 他并不是嫉妒,也不是像某些男人一样,在意女人的贞洁和初次,他只是再一次体会到了挫败。 我对她不够好吗?鬼舞辻无惨很生气地想,为什么她宁愿跟从来不会选择她的黑死牟在一起,也不愿意乖乖待在他身边? 一想到在他忙着购置房产、妆点他们新家的时候,她背着他,跟黑死牟宛若夫妻一样相处,哪怕回来了,也还是不相信他,甚至主动向童磨展开身体,他就忍不住生气。 不过,他并不会对林凛发脾气。 怀里这个人,是他的人,是独属于他的东西。 她做了错事也不要紧,反正,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沾染她的机会! “没有,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林凛觉得自己真的冤枉。现在她都已经这么糟糕的样子,他要是再中用点,那她下辈子绝对会投胎成魅魔吧。 “无惨,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你,只喜欢你。”林凛哆哆嗦嗦抓住鬼舞辻无惨乱来的手,纤细手指顺着指缝伸进去,同他十指相扣,摇曳的水波中,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胸膛,讨好地亲他,“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无惨,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不可能投入别人怀抱……” 她说,“我希望你爱我,能永远爱我。” 林凛一觉睡到自然醒。 身体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就已经开始活跃,各种杂乱的念头在大脑来来去去。 忽的,她想到什么,倏得睁开眼,一把抓住身边的鬼舞辻无惨,紧张的手都在发抖:“你清理房间了吗?!那、那些东西,你都清理收拾过了吗?!” “清理了。”鬼舞辻无惨靠在床头,调整课案。 林凛这才松了口气,身体重重砸回床里。 “这么害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鬼舞辻无惨低头看向林凛,她仍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都要怪你啊!”林凛往被子里缩了缩,确定不会漏风了,才仰头怒冲冲瞪向鬼舞辻无惨,“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的人设是你生病的亲妹妹?在外人眼里,我们可是有血缘的!被人发现你跟我乱搞,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言风语吗?!” 鬼舞辻无惨:“……谁告诉你的?” 林凛:“??” “就是因为你是我有血缘的亲妹妹,才应该跟我在一起啊。”鬼舞辻无惨轻描淡写地说,“除了亲哥哥,有谁还会耐心你一个没用的蠢东西?外头那些卑贱的男人,不是看中你的外表,就是心理变态,想要跟你玩点不一样的花样,失去兴趣后,就会无情抛弃你……只有真心爱护你的哥哥,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林凛都无语了。 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心理变态? 理所当然把妹妹视若妻子,甚至连个傻子都不放过,谁能变态得过他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林凛踢了鬼舞辻无惨一脚,试图纠正他过于变态的认知,“哥哥爱护妹妹不是这样用的。在我老家,你这种连痴傻妹妹都不放过的哥哥,都不能去德国看骨科了,而是会被抓起来,枪毙一百遍!” “哦。”鬼舞辻无惨回答,“我们这里可以。” 林凛:“??” “这是流传下来的传统习俗。”鬼舞辻无惨漫不经心回答,“为了保证家族血统纯正和权利,很多人都会倾向于在家庭内部寻求伴侣,越是出身高贵、地位尊崇,这种情况就越常见。从我出生的平安时代,到现在,这种事都屡见不鲜。” 林凛牙疼般抽气。 忘、忘了! 这个没品的烂鬼是封建老古董来着,只会加倍变态啊! “不喜欢吗?” “达咩!”林凛又瞪了鬼舞辻无惨一眼,蛄蛹蛄蛹缩进被子里,一口咬在他屈起大腿上,结实的肌肉崩得她牙疼,“传统,达咩!兄嫁,达咩!淦傻子,达咩!” 虽然她也吃骨科饭,但这事儿落到她身上,哪怕只是挂着虚名,她都无法接受! 鬼舞辻无惨看向被子中的鼓包。 没有跟林凛计较,只是平静地想,正好,他也没准备告诉她,他们弄脏的寝具一直都是由百合子负责处理的。 百合子是个嘴很严的人,从来不会乱说话,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会装作没看见,不会像藏不住事儿的杏子那样,轻易让她痛苦得活不下去…… 调整好教案后,鬼舞辻无惨拉着林凛进行了第一次放课后.avi的尝试。 大家都课间休息玩耍,只有林凛被拽入二楼书房。 鬼舞辻无惨熟练地解开衣物。 林凛还没来得及关上飘窗——那里一直传来众人嬉闹的声音,复杂华丽的腰带就被扯了下去,人也被抵在冰冷的实木门上,温暖的脊背刚接触朱红的漆面,她就冷得打了个哆嗦。虽然被及时抱着远离,可突如其来的充盈却让她恐惧瞪大眼,下意识挺腰,身体却陷得更深了。 “唔!”林凛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昏死过去,等她稍微清醒一些,人已经处在颠簸的风浪中,一叶小舟沉沉浮浮,她只能狼狈抓住船体两侧,带着哭腔哀求,“哥、哥哥,去沙发吧,呀……” 鬼舞辻无惨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拒绝。 林凛死死咬住唇瓣。 湿漉漉的眼睛求饶般看向鬼舞辻无惨。 “你更敏感了,凛衣。”鬼舞辻无惨点评着,俯身亲了亲林凛,没有停下来,反而盯着她的脸,随着她表情变化动作,“因为是白天?还是因为有人在外面玩闹,亦或是,你喜欢这个姿势?” 林凛被撞得说不出话,只能哭着摇头。 呜,太深了,真的太深了,又重又深,完全是把她当做日本人整! “说不出来,那就是都喜欢吧。”鬼舞辻无惨理所当然地冲撞着,直到怀里的身体痉挛地软下去,才将人翻了个个儿,按在北向开窗上,充满压迫感的身体就从身后覆了上来,“……这样看着,会不会更喜欢一点?” 窗外,就是洋馆的后花园。 维护修剪草木的佣人随处可见,美咲还会时不时从前院顺着小路跑过来,身后跟着紧张的女佣,生怕她跑得太快摔倒受伤。 林凛受到惊吓。 下意识想逃,却差点送货上门。 “你果然更敏感了。”鬼舞辻无惨笑出声,搂住林凛发软湿滑的腰肢,“我记得你手机里收藏着不少这样的视频……凛衣,你觉得像不像此刻的我们?” “呜,你、你怎么什么都,呀!”抱怨的话还说玩,林凛惊呼出声,单薄脊背就骤然绷成拉满弦的弓。 “嗯?”鬼舞辻无惨关切问,“我怎么了?” “不要代了……”林凛浑身都烫成煮熟的虾子,脑袋深深埋进交叠的手臂里,身体本能颤抖,“呜呜呜,真的不要再代了,什么都代只会害了你!” 鬼舞辻无惨不觉得:“我很喜欢代入。” 他噬咬着林凛雪白滑腻的肩头,怀里的身体立刻就抖得更厉害了,滚烫的掌心缓缓下滑,勾起她站不稳的腿弯,在她的惊呼声中,贴在她耳边,意有所指地笑出声,“怪不得你舍不得删除……凛衣,我也很喜欢。” 第82章 不要太能干了恶鬼缠身 林凛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活。 明明学习就已经够辛苦了,却还要陪着鬼舞辻无惨玩些浑浑噩噩,不知东方之既白的小游戏。 她也不是没想过拒绝,可鬼舞辻无惨完美阐释了什么叫左耳听右耳冒。 他总是心不在焉听着林凛的推辞和借口,轻车熟路解开他想解开的衣物,不通人性地亲她,蛇一样缠着她下坠。 林凛陷入深深的绝望。 呜呜呜,好苦哦,真的好苦哦,完全无法反抗鬼王的力量! 直到—— 可爱的生理期到来。 林凛终于得救了,理所当然享受起自己的假期。 她趴在床尾玩单机小游戏,捂不热自己的脚,就直接把腿塞到鬼舞辻无惨怀里,冰冷的脚贴在他肚子上,让他给自己暖着。 嗯,别看他脸苍白的好像命不久矣,气血却异常充足,浑身上下都暖呼呼的,像个恒温暖手宝。 林凛很喜欢这样的鬼舞辻无惨。 “凛衣,你成绩下降得有点快。”鬼舞辻无惨靠在床头,随手翻阅着大家的课堂作业,“生词默写出错率已经接近美咲。再不努力点,你就要跟美咲并列倒数第一了。” “没办法啊。”林凛不高兴地哼哼,她不喜欢这样的鬼舞辻无惨,“我只是个精力一般的普通人,你整天缠着我乱来,比手机还消耗我的精力。要不是我们之间有生殖隔离,我孩子都生一个足球队了。这样我都没堕落成倒数第一,就说明我已经够努力。奉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那怪我喽?”鬼舞辻无惨很无语。 “不然呢?总不能怪我自己吧?”林凛小嘴叭叭的,“能指责别人,就不要埋怨自己。你会觉得是因为你给的血不够,那些鬼才会被鬼杀队一刀一个杀掉吗?” 鬼舞辻无惨当然不会。 “我也是。”林凛得意地说,“我可是你教出来的,做事跟你一样不讲道理很正常。” 鬼舞辻无惨更无语了。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真是越来越混账了,什么话都敢说。 捏了把林凛的小腿,示意她适可而止,却被她毫不留情踹在肚子上。 “你好烦哦!”林凛气呼呼转过头,满脸嫌弃地瞪人,“能不能不要这个时候也来骚扰我?害得我又输了,都怪你!” 鬼舞辻无惨:“……” 这都能怪他? 林凛并不擅长玩游戏。 委婉一点来说,就是身体反应速度跟不上大脑的反应速度;直白一点来说,就是她是天菜——天生的菜狗,操作水平趋近为零,就算有了通关攻略,至少也得死个十几次。 不过,她很擅长找外援,自己玩不过,果断选择让鬼舞辻无惨来帮忙。 “老~师~”林凛捏着嗓子爬过来,把手机塞到鬼舞辻无惨手里,亲昵地亲亲他的脸,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他,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救世主,再不见一丝怨怼,“老师老师,帮我通关吧,好难啊,死了好几次。呜呜呜,这该死的破游戏,气得我头都开始疼起来了。” 林凛柔弱地歪在鬼舞辻无惨肩上。 鬼舞辻无惨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款很有特色的游戏。 场景和人物完全是由文字组成,只要别被围追堵截的“鬼”碰到,顺利从绿色的“门”里逃出去即可。 当然了,逃跑过程中需要吃掉全部金币,门才会打开。 机制很简单,也没有那些故意恶心人的机关,鬼舞辻无惨很快就上手,不多时就顺利通关。 “真厉害啊!”林凛看得意犹未尽,忍不住感慨,“这么顺畅的通关操作,我只在那些玩‘一命速通’的游戏博主那里见过……学习好、反应快、接受能力还强,无惨,你真的好厉害哦,感觉你做什么都会成功!” 鬼舞辻无惨愉悦笑出声。 温热在掌心贴在林凛后颈,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俯下身,同她交换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直到把人亲得泪眼汪汪,才停下来。 林凛气喘吁吁,湿漉漉的眼睛茫然注视着鬼舞辻无惨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鬼舞辻无惨抹去林凛唇瓣上润泽的水光,“就算你再想要,我现在也不能成全你。凛衣,你身体太孱弱了,不合时宜的情事会让你生病。” 意识到鬼舞辻无惨什么意思后,林凛脑袋嗡得一下炸了。 “你、你在乱说什么啊?!”林凛羞恼地推了鬼舞辻无惨一把,“我才没有想要!不要总用你那些淫、乱的念头揣测我啊!” 鬼舞辻无惨似笑非笑看向林凛。 林凛瞬间脸红到脖子根,莫名被鬼舞辻无惨的眼神看得心虚。 再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慌慌忙忙跳下去,脚刚接触地面,双腿直接软成面条,啪叽一声跪地上。 林凛又懵又疼。 “还能站起来吗?”鬼舞辻无惨装模作样地问,“……需不需要我抱你?” “滚啊你!” 林凛气了个半死。 一瘸一拐跑下楼的时候,还能听见鬼舞辻无惨心情很好的笑声,更是直接气成河豚,窝在壁炉旁的沙发里生闷气。 杏子和百合子围过来嘘寒问暖。 在好吃的点心和零食的攻势下,林凛很快忘了自己在气什么,兴冲冲跟着杏子一起用壁炉烤栗子吃。 百合子不让林凛吃太多。 烤栗子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多了容易积食。 “烤山楂也好吃。”杏子又说,“烤熟后,山楂也就没那么酸了,再刷上一点蜂蜜的话,口感会更好。” 林凛眼睛一亮! 杏子心领神会,立刻去厨房翻找,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拎来一把稲禾,放进火里,烧成爆米花喂给林凛。 林凛:“哇!” “小姐肯定没见过吧?”杏子问。 林凛点点头。 她只见过从机器里爆出来的爆米花,这种纯天然无公害的爆米花还从来没见过。 “在乡下,稻米是很珍贵的东西,”杏子笑着说,“就算家里种植了,收获后也不会自己留着吃,往往会卖出去,换成更便宜、更容易饱腹的其他食物。” “所以,每当稻米成熟的时候,总有顽皮的小孩子偷稻子烧着吃。”她似乎陷入回忆,“……当然了,免不了挨一顿 打就是了……” “一粒米中住着七位神明。”百合子给了杏子后脑勺一巴掌,打断她的失落情绪,“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家里的老人经常讲,不能糟蹋食物,不然,就会被一种叫‘稻草包’的妖怪找上门……” “啊!这个我也听说过!”杏子插嘴,“被稻草包光顾的家里,粮食会瞬间腐烂!” “真是可怕的妖怪啊。” “是啊,还有还可怕的呢!”杏子兴冲冲讲述起来,“话说很久很久以前,那田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她们知道林凛喜欢听故事,一起闲聊的时候,总会聊起她们曾听过的各种奇闻轶事、恐怖传说、狗血八卦。 什么女子没有男人却无故怀孕啦,荒山中藏着吃人的蜘蛛啦,本该嫁给儿子的儿媳被无良恶公公强行霸占啦…… 甚至,还有关于鬼舞辻无惨和丽小姐的流言蜚语,老钱千金大小姐爱上新派贵公子,二人情意甚投,不日即将携女下嫁。 林凛听得津津有味。 丝毫没有鬼舞辻无惨将要被抢走的慌乱,只有“幸好不关我什么事”的庆幸。 她一点也不想被人说,“看,就是她,那个被亲哥哥淦的傻子”。 想到这里,林凛忍不住带上痛苦面具。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哇!被人这样蛐蛐的话,她会痛苦得死掉的! “是哥哥喜欢丽小姐。”为了不别人蛐蛐,林凛选择先蛐蛐鬼舞辻无惨。 “真的吗?”杏子震惊地瞪大眼。 林凛认真点头:“他超爱!” “没看出来啊。”杏子不太相信,“平日里,先生跟丽小姐相处得很平常,感觉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林凛:“不不不,他超爱!” 百合子垂着眼睛。 专注盯着火候,免得她们食物烤焦烤糊,并不掺和其中,大脑却不自觉想起自己收拾清洗过的那些寝具。 先生爱不爱丽小姐她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凛衣小姐有很强的独占欲,并由此衍生出了极其可怕的欲望。 湿透的寝具,黏在沙发、窗边、地板的粘稠痕迹,夜深人静之时,二楼偶尔传出的压抑泣音,无一不在昭示先生对凛衣小姐做了什么。 ……会怀孕吧? 百合子不着痕迹看向林凛腹部。 她忍不住想,凛衣小姐如此笃定,是因为先生已经透露过,要娶丽小姐做正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凛衣小姐心智不成熟,很难承担起人际交往的重任,也不太适合抚育孩子…… 鬼舞辻无惨一下楼就察觉到了异常的气氛。 女佣人依旧恭恭敬敬,林凛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看见他过来,脸上更是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完全没有跟他赌气样子。 肯定是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鬼舞辻无惨默默想。 “哥哥哥哥~”林凛甜腻腻叫着鬼舞辻无惨,开开心心跑过来,举着灰扑扑的烤栗子,差点直接怼到他脸上,“你尝尝,好甜的!”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真的好甜的!” 鬼舞辻无惨定定注视着林凛。 他没有挪开视线,微微低下头,就着林凛手指吃掉。 温热的唇舌裹住她敏感指尖,在她触电般缩回手之前,舌尖已经灵巧含住剥好的栗子,吮进了嘴里。 林凛脸刷的一下红了。 呜哇啊,觉得自己又被x骚扰了! “还可以。”鬼舞辻无惨没有扫兴,掏出干净的帕子,帮林凛擦去脸上、手上的污渍。 林凛脸更红了,滚烫的热度让她害羞的脚指头抠地,想要自己来,却被鬼舞辻无惨拒绝。 鬼舞辻无惨动作很轻,一下一下擦拭着,就像过去的每一个安静夜晚,他也是这样擦拭林凛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身体…… 佣人们眼观鼻鼻观心,飞快收拾残局,悄无声息地退下。 **** **** 立春之后,天气越来越暖和。 拂面而来的风不再凛冽,树木回春,枯黄的草地也长出嫩绿新芽。 温暖的空气中,依约能嗅到馥郁的香气,那是后花园里,不知何时盛放的梅树。 这个时节的梅花开得正好。 粉色的花朵缀满枝头,沉甸甸的,仿佛在明媚春光中浸泡过,绚丽又灿烂。 赏梅,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身为平安时代的老古董,鬼舞辻无惨自然继承了公卿贵族们的风雅,只不过,作为唯我独尊的鬼王,他还要更加霸道些,喜欢,就会理所当然折下最漂亮的那枝,捏在手心,怜爱地观摩欣赏。 春日之下,暖意融融,枝头经冬的冰雪飞快融成,泡过梅花的雪水顺着梅枝的断口滴落,一滴一滴又一滴,很快就把鬼舞辻无惨的手浸湿,沾染了人的体温,梅花的香气更浓郁的弥漫开来…… …… …… “凛衣,你怎么总是这么爱哭啊?”鬼舞辻无惨无奈地叹气,急骤的风雨暂歇,他怜爱抱住林凛,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再这样下去,她们肯定会觉得我欺负你了……” 林凛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过分强烈的刺激冲击了心神,脑袋很热,完全无法思考回应。 “不回答,是因为你也觉得我欺负你了吗?”鬼舞辻无惨揉捏着林凛后颈,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潮湿的发根,掌心稍微用力,就迫使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自己,细碎的吻落了下去,“……凛衣,你可真是个淫、乱的坏女人,总是用这种表情勾引我……会被这样对待,完全都是你错的。” 林凛仰头呜咽着。 完全没有清醒的机会,就再次被深渊吞噬。 等到林凛勉强恢复意识的时候,鬼舞辻无惨已经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文雅贵公子模样,不仅帮她清理过身体,还已经帮她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 而她,除了脸蛋上还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红,其他地方都已经一切正常。 林凛:“……” 太能干了!林凛茫然又痛苦地想,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太能干了,各方面都太能干了! 呜呜呜,这么能干,他怎么不用来干鬼杀队啊? 第83章 听、听到了?恶鬼缠身 “你想说什么?”鬼舞辻无惨问。 “啊?”林凛眼神闪烁,“想说什么?我、我没想说什么啊,真的,我什么都没想……!”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心虚地不敢跟跟鬼舞辻无惨对视,总觉得他好像看出来她又偷偷骂他了。 “就是一开始,你试图转移话题的时候,想跟我说的那些拙劣借口是什么。”鬼舞辻无惨没跟林凛计较,慢条斯理给她涂着滋养的香膏,“你真的太爱哭了……” 他似乎是在回忆,“总是不停勾引我,缠得我非常紧,让我无法自持,根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就记得……” “呜哇啊!”林凛尖叫着扑上来,红着脸去捂鬼舞辻无惨的嘴,“你乱讲!你胡说!我才没有勾引你!是你,呀!” “嗯?”鬼舞辻无惨含住林凛指尖,在她下意识抽回之前,立刻捉住她白皙的手腕,蛇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我怎么了?” 林凛心脏狂跳,慌张别过头去:“我、我是想跟你说说我学习的事……” “你说,我在听。” “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能做倒数第一……” 林凛声音发飘,湿润口腔包裹着她指尖,灵巧的舌头不疾不徐地噬咬舔舐,酥酥麻麻的电流遍袭全身,十根脚指头都害羞得蜷起来。 她急忙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住不自觉战栗的身体,“我可是个大学生啊,虽然我平日里一点学习的苦都不想吃,但倒数第一是我一生都无法承受之痛。让我做倒数第一,强烈的羞耻心会我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所以——” “我认真思考过了,再招个人加入我们吧。” 她的成绩的确是下降了,可只要有新人加入不就好了? 什么知识储备都没有新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她这个课堂老手?哼哼,就算以后新人成长起来也不要紧,再继续扩招嘛!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新人了! 反正她不要做倒数第一! 跟别人并列倒数第一也不行! ……的确是她能想出来的办法。 鬼舞辻无惨好笑地想。 不过,她这个没用的蠢东西是不是忘了?他可不是真正的老师,而是以人类为食的鬼之始祖。 “怎么不让我适可而止。”鬼舞辻无惨有点好奇 。这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哦。”林凛偷偷瞪向鬼舞辻无惨,“我怕你说我又在勾引你。” 鬼舞辻无惨笑出声。 愉悦地同意了林凛的请求。 对于新加入的人选,他早有预料,在看到我妻善逸的时候,心中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即便看看他跟小狗一样,总是围着林凛摇尾巴,脑袋上不停冒出开心的小花,也没有生气,甚至,还贴心地放缓了进度,方便他能及时跟上进度。 事情顺利得超乎林凛想象! “我还以为你很不喜欢他呢。”林凛睡不着,小声跟鬼舞辻无惨聊天,“……不让他入学,或者换个人来。” “没什么区别。” “嗯?” “男人、女人、身份高贵或者卑贱,都是人类,谁来都无所谓。”鬼舞辻无惨平静地说,“既然你喜欢,就让他来好了。这个课堂原本就是为你而存在,没必要因为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惹你不开心。” 林凛呆呆注视着鬼舞辻无惨。 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终于回过神般,一点点挪到鬼舞辻无惨身边,依偎进他怀里:“……无惨,你对我真好,我好爱你,真的真好爱好爱你。”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鬼舞辻无惨自信地笑出声,胳膊环住林凛纤细柔软的腰肢,更紧地把人扣在怀里,“凛衣,你一直都爱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疯狂迷恋上了我,才会动不动勾引我……” 林凛心脏剧烈跳动。 她闭上眼,紧紧抱住鬼舞辻无惨,没有否认。 “只不过,你是个胆小又怯弱的女人,完全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鬼舞辻无惨愉悦地说,“只会笨拙地勾引我,想要我先说爱你。其他人或许会觉得你淫、乱又不矜持,完全没有女人的样子,但我不一样,我早就把你看穿了!” “我非常清楚你爱我。”他自得地说,“就算你一直嘴硬不承认,我也很清楚,你爱我,凛衣,你非常非常爱我。” 因为不安,她才会走错路。 她大概不觉得有人真心会爱她,她所遇见的那些人,不是想玩弄她的身体,就是想玩弄她的心灵。 姣好的外貌、鲜活的个性、蓬勃的精神,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助力,反而让她吃了很多苦,所以,她爱他,却又不敢承认,只会不停勾引他,想要借此从他手里得到爱、得到安心…… ……真的太蠢了。 但我不会嫌弃她。鬼舞辻无惨亲了亲林凛的发顶,他暗暗想,我会一直爱她,绝不把她留给任何人。 “那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林凛低低呢喃着,她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脑袋空空,眼眶变得滚烫,“无惨,不要伤害我,也不要停止爱我。” 她的声音细小又微弱,“没有你的爱,我会痛苦地活不下去,我会死掉的……” “我不会离开你。”鬼舞辻无惨抱紧林凛,“凛衣,我不会像黑死牟那样对待你,我永远也不会抛弃你。在我身边,你完全不必害怕,你可以安心地生活,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鬼舞辻无惨从来不与林凛为难,除了享乐的事。 其他时间,即便是外出游玩、出席宴会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带上话很多的我妻善逸。 放任他们相处,完全不担心我妻善逸会成为第二个黑死牟。 林凛害怕的那些事也没有发生。 我妻善逸并没有被排斥,也没有被撵走丢掉,更没有被偷偷当点心吃了。 我妻善逸活蹦乱跳地成长着。 身上长了肉,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只不过,他还是那么爱哭,一学习就带上痛苦面具,尤其是被鬼舞辻无惨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更像是遇见猫的老鼠,害怕地缩着肩膀,泪眼汪汪。 唉,好好一个人,被学习折磨得气息奄奄。 林凛偷着乐儿。 我妻善逸趴在林凛膝上,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 “不要哭不要哭。”林凛拍拍我妻善逸的脑袋,仿佛流泪的鳄鱼,“学习就是这样,一开始很难,时间长了就好了。” “真、真的么?”我妻善逸仰起头。 林凛点点头。 被学习毒打多了,人的接受能力就会变强,可不就是变好了嘛。 嘻嘻! “你可是被小姐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的人,要争气点啊。”杏子说,“学习再苦,有你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苦吗?” 百合子也说:“把这个灰心丧气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倒数第一也没必要害羞。”美咲也劝,“你没来的时候,我做了好久的倒数第一呢。我就从来不害羞,妈妈也夸是我好孩子。” “那、那好吧。”我妻善逸苦着脸,鼓起勇气说,“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呜,我一定会学好的!” “那你加油哦!” 林凛笑得更开心了。 自己被学习毒打固然痛苦,可看到别人痛苦了,她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然而,她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被学习毒打的间隙,被鬼舞辻无惨拉去了毒打。 这回,可没有倒数第一给她垫底。 “呜呜呜,你弄疼我了……”林凛被翻来覆去毒打,惨无人道的暴行让她哭得停不下来,“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唔,好疼啊,哥哥,你真的弄疼我了……” “很疼吗?”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狼狈点头。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真、真的疼。”林凛啜泣着,眼睛湿漉漉的,“哥哥,你太粗鲁了,在这么下去,你会弄死我的!” 鬼舞辻无惨叹了口气,把林凛从湿淋淋的书桌上抱下来,在她失态的惊呼声中,搂着她绷紧的脊背,坐到柔软沙发上。 “那你自己来吧。” “!!” “还是让我来?” “能不能不来了?”林凛哭唧唧。 “也可以。” 林凛眼睛一亮! 只要你能控制得住,不来也没关系。“鬼舞辻无惨很好说话。 林凛:“??” “我也不希望你太敏感了。”鬼舞辻无惨叹了口气,抬手扣住林凛的后脑勺,把人拉过来,拇指抚去她脸上惶恐的泪珠,“……那么爱哭,仿佛水做的,这会严重消耗你的体力。” “不、不是!”林凛终于反应过来,她拼命挣扎,“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不是……哥哥,你别、唔……” “要说到做到啊。”鬼舞辻无惨接住骤然软下来的身体,“我也想看看你不哭的样子,凛衣,不要让我失望。” 林凛悲愤欲绝。 呜呜呜,好苦哦,又被当日本人耍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林凛正沉浸在无法言说的悲伤之中,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我妻善逸急得快哭出来的呼喊:“你受伤了吗?哪里痛?这、这门怎么打不开啊……姐姐,你等等我!” ——他在撞门! 林凛瞬间汗流浃背。 想站起身,酸软的双腿却不听使唤,面条般软了下去。 “唔!”林凛疼得脸都白了。 “凛衣,放轻松。”鬼舞辻无惨亲了亲林凛满是冷汗的小脸,“别紧张,他……” “月彦先生?月彦先生也在里面吗?”我妻善逸更用力敲门,“我姐姐受伤了吗?哪里受伤了?伤得严重吗?我能进来看看吗?” 鬼舞辻无惨蹙眉。 林凛吓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颤巍巍抓住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拼命摇头,示意他别生气,他一生气,那种异常的感觉就更明显,撑得让她想哭。 呜呜呜,再被听到其他声音,她会没脸活下去的! “没事。”鬼舞辻无惨呼出口气,搂着瑟瑟发抖的林凛,心情气和地说,“只是一点小问题,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你下去吧。” “真的吗?”我妻善逸迟疑,“可我好像听见了姐姐哭声,很微弱,还有点含糊不清,但姐 姐一直……” “臭小子!”杏子愤怒的声音打断我妻善逸的话,“你在干什么啊?!”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随后就是我妻善逸吃痛地叫声。 “疼疼疼,不要拧我耳朵,真的好疼。”我妻善逸哭着解释,“我、我听到了姐姐在哭,她说很疼……” “你在胡说什么啊!”杏子说,“有先生在,小姐怎么可能受伤?” “……是、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先生没有摇铃唤我们过去,就是不需要我们多事!”杏子怒目圆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鲁莽的臭小子啊,“二楼,是先生和小姐生活起居的地方,佣人们都不可擅入。这些基本的规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对、对不起。”我妻善逸被凶得抬不起头,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还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跟我道歉没有用!”杏子板着脸,拽着人下楼,“擅自跑到二楼就算,竟然还想闯进去,你知道你想闯入的房间是哪里吗?” 我妻善逸哭唧唧摇头。 “那可是先生的书房,里面储存了众多重要的资料!”杏子简直要气死了,一眼没看到他就做出来要命的事,“平日里,除了先生和小姐,也就只有百合子才能在打扫卫生的进去!你如此大吵大闹,肯定妨碍到先生做事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我妻善逸,“希望先生不跟你计较吧!” “月彦先生会赶我走吗?”我妻善逸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这岂不是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他害怕极了,“呜呜呜,不要不要!我不想离开姐姐,姐姐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想离开姐姐,一点也不想!” “哇,善逸怎么哭了?”美咲蹦蹦跳跳从门外跑进来,身后跟着百合子她们。 杏子把事情简单一说。 “凛衣小姐是稚童心性,总爱黏着先生,也爱跟先生撒娇。”百合子背上冷汗唰得下来了,脸上却没有露出失态的表情,“她会对先生哭很正常,孩子就是爱冲信赖之人撒娇,这完全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我妻善逸更惭愧了。 “你不该擅自去打扰他们。”百合子语气平静,眼中却露出看死人的眼神,“先生是凛衣小姐的亲哥哥,只有先生才能哄好凛衣小姐,你这样冒失,只会吓到凛衣小姐。” “呜……”我妻善逸哭着认错,“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别哭别哭,善逸都是个大孩子,不能这样哭,羞羞。”美咲努力举着小手给我妻善逸擦眼泪,他抹着眼泪蹲下身配合,“向叔叔道歉就好了,叔叔是个很温柔的人,都不介意我叫他爸爸,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真的?” “嗯!”想了想,美咲又好心补充,“如果叔叔要把你赶出去的话,我会帮你求情的。实在不行,我会让妈妈收养,我们两家住得很近,随时都能来这里看望凛衣姐姐……” 说话间,鬼舞辻无惨也带着林凛下来。 美咲第一个扑上来求情。 听完美咲的童言童语,鬼舞辻无惨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没有生气,” “也不会把他赶出去么? “不会。”鬼舞辻无惨笑着回答,“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跟他一个孩子计较。况且,他也是关心则乱。” 说完,他看向我妻善逸,露出和善的微笑,“凛衣的确磕碰了,因为我没有及时哄她,她就一直哭着向我撒娇……只是,我有点好奇,我们在二楼,她的声音也不大,你是怎么听到的?” 第84章 助纣为虐恶鬼缠身 我妻善逸神色畏惧。 他紧紧捂住耳朵,下意识后退,惶恐不安地看向鬼舞辻无惨。 “喂!”杏子催促,“善逸,先生问你话呢,快回答啊!” 我妻善逸更紧张了。 “没事没事。”林凛挡住鬼舞辻无惨探究的目光,拉起我妻善逸发抖的手,搁在掌心用力握了握,“哥哥只是随便问问,说不上来也没关系,不要害怕。” 我妻善逸眼中霎时冒出泪花:“呜,姐、姐姐……” “不要哭啦。”林凛用袖子擦去我妻善逸脸上的泪水,“又不是什么大事。” 鬼舞辻无惨笑出声。 林凛猛的看向鬼舞辻无惨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鬼舞辻无惨说,“等你以后跟凛衣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她不仅很爱撒娇,还格外爱哭,我完全拿她没办法……不同意她的请求、不能让她满意,她就会哭得停不下来,缠着我不放,直到我彻底满足她为止。” 林凛瞳孔地震。 不、不是!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鬼舞辻无惨整理着袖口:“她自认为是你姐姐,总想在你面前摆出可靠稳住的一面,被你看到孩子气的哭泣和撒娇,会感到害羞,所以,以后听到了,请务必要装作……” “你好烦啊!”林凛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给鬼舞辻无惨小腿一脚,“不要再说了!你话真的很多,讨厌你!” “被拆穿了,还会像现在这样恼羞成怒地打人。”鬼舞辻无惨好心提醒我妻善逸,“以后,务必小心,不要惹怒她。” 我妻善逸呆呆点头。 忽、忽然感觉他说得好有道理…… “我才没有!是你太过分了!”林凛震怒,这世上怎么会有鬼舞辻无惨这种没品的烂鬼啊,当着她的面给她泼脏水! “哦?”鬼舞辻无惨笑着问,“我哪里过分了?” 林凛一噎。 “反正就是过分,我讨厌你!”林凛不跟没品的烂鬼辩长短,拉着我妻善逸和美咲跑出洋馆,孤立他! 没品的烂鬼,你就自个儿留在阴影里,发烂发臭吧! 庭中春光明媚。 大家围在一起玩双六,随意闲聊着,有一搭没一搭,话题就到了我妻善逸身上。 “我听力很敏锐,能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我妻善逸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诚实地说,“后来伤到脑袋,头有点疼,声音就听不太清了。可现在,身体痊愈了,听力也越来越清晰。不仅能听到别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认真起来的话,我甚至都能感知到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嘶——” “真的假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这岂不是说,别人在你面前是透明的?好可怕的能力!” 林凛也陷入沉思。 不太妙啊。她心情复杂又沉重地想,她知道主角小三只各有各的特长,碍于剧情里没有太多展现,比起异常灵敏的听力,还是他受惊昏睡后,会进入觉醒状态这点更广为人知。 所以,对于他的听力究竟有多灵敏,她一直都没有个清楚的认知。 现在看来,这个超能力跟听觉版通透世界也没什么区别啊。 他连别人内心真实想法都能察觉到的话,那发现鬼舞辻无惨不是人,也是迟早的事吧? 不妙啊。 真的很不妙啊。 鬼舞辻无惨不介意放个人类给她取乐,但如果这个人类知晓他的身份呢? 林凛越想越恐惧,头皮一阵阵发麻。 “不要讨厌我!”我妻善逸紧张地抱住林凛胳膊,她内心传来的恐惧让他害怕地泪水涟涟,“呜呜呜,姐姐,我不想被你讨厌,我以后会尽力不去听的,真的!” “我不会再做让姐姐害羞的事!”他仿佛要被丢弃的小狗,哭唧唧缠着狠心的主人不放,“姐姐,不要讨厌我,也不要抛弃我!我会努力捂住耳朵,不去听姐姐的哭泣和撒娇,更不会再闯进去,我会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不、不要再说了! 林凛也差点哭出声。 呜呜呜,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品烂鬼的话听听就得了,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用这种事向我保证啊!我不需要 ,真的一点都不需要! 林凛在心中狂骂鬼舞辻无惨一百遍,才勉强哄住想重开的绝望小人。 她咽下悲伤,镇定地拍了拍我妻善逸的脑袋:“不会,你是弟弟,我不会讨厌弟弟。” 我妻善逸仰起头,泪眼婆娑望向林凛。 “这是很棒的能力,我很喜欢。”林凛擦去我妻善逸脸上的泪水,“我没有觉得讨厌,也不会丢下你,不要哭。” “真、真的么?” “嗯。”这段时间的学习,让林凛已经能说出更多完整的句子,“这个季节,春菜天妇罗很好吃,我一直都很想吃,所以,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能力,帮我们挑选出最好吃的那家。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 “是呢。”杏子说,“很多品种都是季节限定供应,过了这个时间,就只能等来年了。” “第一次的喜恶很重要。”百合子也说,“差劲的店家会让人失去探索美食的欲望。” 大家轻松说笑着,空气再次活跃起来。 林凛重新看向我妻善逸。 他已经没再哭了,只是还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好像生怕被丢下似的。 “不要把能力用在哥哥身上。”林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哥哥会生气,他生起气来,很可怕。” 我妻善逸乖乖点头。 他也觉得月彦先生很可怕,明明看起来很温和,可他却能听到很恐怖的声音,好像喷发的火山,汹涌的岩浆正在吞没一切…… 美咲不喜欢吃蔬菜,带着苦味的野菜就更不喜欢了。 对大家讨论哪家店的野菜比较好吃完全不关心,她戳了戳我妻善逸,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那我们去抓小鸟的话,你岂不是能很清楚听到哪里鸟雀才多?” 我妻善逸:“是这样没错。” 杏子惊讶:“那抓蝈蝈的话,岂不也是一抓一个准?” “嗯。”我妻善逸有点害羞地说,“在没遇到姐姐之前,我每年秋天都会靠捉蝈蝈换钱。” 美咲:“蝈蝈是什么?” “是一种叫起来很好听的昆虫,还能打架,很好玩。” “我也想要!”美咲兴冲冲地说,“善逸,你带我去抓吧!我没见过!” “现在吗?”我妻善逸犹豫起来,“现在恐怕不行,蝈蝈这种虫子,只活跃在夏秋两季。” “啊?”美咲失望了。 “不过,很快的。”我妻善逸连忙说,“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不久之后,夏天也会到来!” 美咲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 **** 林凛一点也不盼望夏天的到来。 夏天真的太热了。 在这个没有空调的时代,林凛宁愿一直待在灰扑扑的冬天,也不愿意生活在只是呼吸都会大汗淋漓的夏天。 天太冷了,她可以多穿衣服、烤烤火; 可天太热了,她总不能忍痛把皮扒了。 嗯,就算把皮扒了,也改变不了自己36°的恒定体温啊。 林凛一热就爱出汗。 为了自己舒服,她毫不犹豫舍弃了,曾经被她当做心爱暖手宝的鬼舞辻无惨。 再也不黏他了,不仅主动跟他分房睡,还不准他再碰自己一根手指头,把用过就丢的心态发挥到极致。 鬼舞辻无惨也试图调低体温,配合林凛的喜好。 可这治标不治本,冰冰凉凉的皮肤很快就被林凛熨热,她又开始流汗了,黏腻的汗水甚至都把他也弄得湿淋淋的,但她从来不反思自己,只会嫌弃他不中用,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一把将林凛捉过来,在她抗拒的尖叫中,直接堵住她话很多的嘴,让她流汗流个彻底。 林凛哭得停不下来。 “小点声。”鬼舞辻无惨恶劣顶撞,“你挑选的那孩子,他耳朵非常灵敏,哪怕是鸣女眼睛在房梁上爬行的动静,他都能察觉到……凛衣,你猜,你哭这么大声,他能不能听见?” “鸣、鸣女?”林凛正迷糊着,忽然听到关键词,紧张地看向鬼舞辻无惨,“你让鸣女监视他?因为他的听力吗?哥哥,你别伤害他,不喜欢的话,就把他撵走吧,不要,呀……” 恳求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林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让自己失态的叫出声。 “真把他当弟弟了?”鬼舞辻无惨放缓了动作,用更加磨人的力气毒打林凛,“这种时候,都不忘帮他求情。” “好、好歹养了这么久。”林凛呜咽着,主动攀附上来,脑袋贴在他滚烫的侧颈,讨好地蹭了蹭,“哥哥,他可是我们、唔,我们一起养的,别杀他啊……” 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一步步得寸进尺。 最后,林凛已然溃不成军, 她早就没了什么力气,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仿佛是从水里拎出来的,巴掌大的小脸陷在乌黑的发里,湿漉漉的眼睫黏在一起,无力低垂着,像是被蛛网黏住的蝴蝶。 鬼舞辻无惨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林凛。 低下头,怜爱地亲着她,宽阔的胸膛紧紧抱着她。 “放心,我不会杀他。”鬼舞辻无惨巨蛇一样缠住林凛,心满意足地说,“就算他耳朵灵敏到能分辨出人和鬼也没关系。他活着,远比他死了更有趣……如果没有他,你还怎么露出这么淫、乱的表情?” 只是稍微有点天赋的普通人罢了。 这种程度的天才,他早就杀腻了,完全没必要多看一眼。 …… …… 林凛是被热醒的。 气血异常充足的身体贴在她后背,长臂还搂着她的腰不放,二人贴合的地方爬满汗水——是她在单方面流汗,身下床单都湿透了。 林凛起床气当场就犯了。 愤怒掀开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板着脸翻到清凉干爽的地方,目光不经意瞟到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气不打一处来。 “你好烦啊!”林凛倏得坐起身,愤怒推了鬼舞辻无惨一把,见他还在装模作样的睡觉,气得脑瓜子嗡嗡响,“都说不要乱亲我了!到处都是你留下的青紫痕迹,我还怎么穿小裙子?!” “穿浴衣不就好了?”鬼舞辻无惨侧躺在榻上,睁开眼,脸上一点睡意也无。 “难道我不会热吗?”林凛愤怒的话说到一半,后知后觉他眼神不对,慌忙抓过被踢到床脚的被子遮住自己,恼羞成怒踹过去,“……你、你怎么这样啊?能不能不要乱看?!” “这有什么?”鬼舞辻无惨捉住林凛纤细的脚踝,捏在掌心把玩,“我又不是没摸过。” 林凛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想要抽回,却被他拉过去,更过分地玩弄了。 “你、你放开!”林凛颤抖地叫出声,身体都因为害羞蔓延出漂亮的绯色,她慌慌张张去掰鬼舞辻无惨的手,“不要用我的脚做这么淫、乱的事!呜呜呜,你这个没品的烂鬼,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有点羞耻心吗?” 第85章 入赘,也想跟你结婚恶鬼缠身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鬼舞辻无惨拽着林凛的脚,稍一用力,就把人扯回自己怀里,“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呀!”林凛惊叫出声,想跑,却被勾住腿弯,再次拖了回去。 “你所有的样子我都见过,生气的、愤怒的、开心的、心虚的……”滚烫的热源贴了过来,鬼舞辻无惨缓缓抬起眼,蛇一样的竖瞳盯着僵住的林凛,长而有力的手指伺机滑了下来,慢条斯理地侍奉,“凛衣,我比黑死牟还要清楚如何让你快乐。” “呜,你、你别说!”林凛哭唧唧。 “你不快乐吗?” “这根本不是快不快乐的事啊!”林凛哆哆嗦嗦去抓鬼舞辻无惨的手,“而是,根本不能被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呜呜呜,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让别人知道……” “被知道了又如何?”鬼舞辻无惨皱眉,“我很拿不出手吗?我让你很丢脸吗?” “不、不是……” “那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被指指点点又不是你啊!”林凛简直要被这个没心没肺的烂鬼气哭,“你是富有的新贵,别人只会说你年少风流,可他们却会背后蛐蛐我是‘被亲哥哥淦的傻子’啊!” “这么担心别人说闲话,你可以跟我结婚。”鬼舞辻无惨想了想,提出个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 “跟你结婚了,难道我就不是‘被亲哥哥淦的傻子’了?”林凛悲愤欲绝,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 “说来说去, 你就是不想跟我结婚。” “??” 林凛被鬼舞辻无惨野蛮的推理能力震撼。 还没有想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联想到这一点的,人就被推在了床上,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她瞪大眼,逃无可逃。 “不想跟我结婚,那你想跟谁结婚?”鬼舞辻无惨直勾勾注视着林凛,“黑死牟?跟我长相一致的产屋敷家主?还是你当做弟弟爱护的我妻善逸?” 林凛瞳孔地震。 不、不是!怎么连我妻善逸都来了啊? 她是不想被人蛐蛐是‘被亲哥哥淦的傻子’,可她更不想被人蛐蛐是LTP啊! 呜呜呜,她真没那么变态!这个没品的烂鬼不要乱给她扣帽子啊! “没有啊。”林凛弱弱辩解,“我没想跟任何人结婚……” “说谎!”鬼舞辻无惨瞬间冷下脸,“你想跟黑死牟结婚,不止一次想要他做你丈夫!就算被他舍弃了,你也还是愿意跟他一起享乐!” “那、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你以为我会允许你跟他们在一起吗?”鬼舞辻无惨冷笑,好像已经看见林凛依偎在黑死牟怀里,跟他结婚的场景,梅红色竖瞳危险眯起,无视林凛的摇头否认,凶狠地说,“凛衣,你是我的人,是只属于我的东西,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只能跟我结婚,也只能被我……” 林凛急忙堵住鬼舞辻无惨的嘴,不让他说出更多淫、乱的话。 总觉得再让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那她下辈子真的就只能投胎成魅魔了。 然而,没有用! “就这么不想听吗?”鬼舞辻无惨表情冷漠,仿佛根本无法被讨好,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他根本就不准备放过林凛,她越示弱,他就越激烈,把人顶撞地泣不成声,“凛衣,你究竟是不希望别人说你是‘被亲哥哥淦的傻子’,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你被我淦了?……被我淦,就这么令你痛苦吗?” “不、不是的……”林凛哭着说。他怎么越说越淫、乱了啊!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结婚?!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被拒绝的鬼王愤怒地怀疑起一切,他捧起林凛汗湿的小脸,动作没有一刻停歇,“……凛衣,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你勾引我,想要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想要回到黑死牟身边,所以你才不想别人知道你被我淦了,也不想跟我结婚,是吧?” 林凛说不出话来。 太、太激烈了,一开口就忍不住尖叫。 “你竟然敢骗我!”鬼舞辻无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涨得青紫,“凛衣,我会让黑死牟过来,我让他看着我淦你!” “等我心情好了,我还会在他抱着你的时候,继续淦你!”他气得失去理智,“我会让你一看到黑死牟就想起我!” 林凛被鬼舞辻无惨的暴言吓得脸都白了。 这这这也太变态了、太淫、乱了!他究竟从哪个本子里获得的灵感啊?现在恢复出厂设置,他还能变回来吗? 暴怒中的鬼舞辻无惨真的非常可怕。 表情可怕、眼神可怕,动作也可怕,林凛人还没有死,但她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潮水般汹涌的激烈情绪,不知疲倦冲击心神,令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仿佛破了的水袋,弄得榻上一片狼藉。 林凛不是没想解释,可鬼舞辻无惨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好不容易趁着他更改烹饪方法的时候逃跑,还没来得及从床上滚下来,身后陡然伸来一只钢浇铁铸的大手,牢牢捏住她后颈,轻松把她压回床上。 “你不介意,你怎么不做婿养子?”在被鬼舞辻无惨重新拖回泥潭之时,林凛哭喊着叫出声,“你不介意,别人说你脸白得跟命不久矣似的,你为什么气得把人杀了?!” 那声音太沉痛了。 仿佛幼兽垂死的悲鸣。 鬼舞辻无惨回过神,望着不停流泪的林凛。 她太狼狈了,黑色长发早已被汗水湿成一缕一缕,一部分散在榻上,一部分蜿蜒着黏在她脸上、身上,汗水泪水糊成一团,似乎被欺负狠了,眼睛都哭红了,怨恨又愤怒地瞪他。 他松开禁锢的手。 失去支撑,林凛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鬼舞辻无惨手疾眼快把人捞回来。 林凛无力拒绝,软绵绵靠在鬼舞辻无惨怀里。 激烈的情绪令她手脚发软,心脏也跳得格外激烈,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愤怒看向鬼舞辻无惨,“为什么非要说‘你淦我’这么羞辱人的话?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非要用那么淫、乱下流的词?” “……是你一直在说我淦傻子。” “那你就可以拿来羞辱我了吗?”林凛气急败坏挠鬼舞辻无惨的脸,“你不是公卿贵族出身吗?难道就不能用更文雅的一点吗?比如水乳交融、两情相悦、鱼水之欢之类的,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替换的词,你为什么非要用羞辱我的词不可?” “我没有。”鬼舞辻无惨说。 他的确很生气,一想到她拒绝跟自己结婚,甚至之所以会勾引他、爱他,也只是为了黑死牟身边,他就仿佛又回到了四百年前,遭遇继国缘一那个怪物的那个时候。但他从来没想迁怒她,更没想过羞辱她。 那些愤怒之下的话语,更多是情趣,会让她变得敏感。 就算事实真是他想的那样,他也不怪她。 都是黑死牟的错,是黑死牟勾引她,给了她不必要的幻想,才让她念念不忘。 而她,就是个没用的蠢东西,会被骗太正常了。 林凛才不信! 他说没有就没有,被羞辱的又不是他! “明明都告诉你了,我心灵很脆弱的,完全接受不了被人蛐蛐!”林凛哽咽着,流出绝望又伤心的泪水,“可你还是三番五次羞辱我……呜呜呜,不仅对我说出了那么淫、乱的话,还对我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让我以凄惨的方式死掉了啊!!” “呜呜呜,你怎么不去死啊?”她边哭边打人,“鬼舞辻无惨,你为什么还活着?你这样没品的烂鬼活着有什么意义,赶紧去死吧!没有人会爱你,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爱你……” 骂人的时候,林凛毫无语言障碍。 不仅句子更长了,也完全不用切换汉语,顺滑得仿佛早已在心里骂过千万次。 “不会死掉。”鬼舞辻无惨任由林凛辱骂,“虽然的确激烈了点,但那并不会伤到你。” 他说,“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已经用‘太热了’这种无聊的借口,拒绝了我二十三天。” 林凛:“……” 林凛唰得抬起头:“你故意的?!故意没事找事,故意把鬼的力量用在我身上,把我弄得乱七八糟……” 她毫不犹豫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眼前这个没品的烂鬼! “你怎么会这么想?”鬼舞辻无惨很无语,手上动作很温柔,将黏在林凛唇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我想跟你一起享乐,还用得着找借口?就凭你这个小胳膊小腿,你觉得你能反抗得了我?” “闭嘴!”林凛有被羞辱到。 “你喜欢我,凛衣。”鬼舞辻无惨说,“你比你想象得还要喜欢我、爱我、想要我,所以,就算生气了,也会半推半就跟我一起享受起享乐……你真的非常喜欢我,尤其喜欢我侍奉你。” “我才没有!”林凛才不承认, “是你强迫我的!我一点也喜欢,你让我很累!非常疲惫!看到你我就烦,烦死了!” 鬼舞辻无惨不跟死鸭子计较。 她再嘴硬,身体渗出来的奇异甜香也不会骗人。 每当她也想要的时候,那种香味就会变得格外浓烈,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来满足她的欲望…… “是。”鬼舞辻无惨大度地接过林凛丢来的锅,“是我强迫你跟我享乐的。以后,我还会强迫你跟我结婚。” “不要!”林凛惊得差点跳起来。 “放心吧。”鬼舞辻无惨抱住挣扎扑腾的林凛,“不会让人吐槽你是‘被亲哥哥淦了的傻子’。” “你都要跟我结婚了,还有谁会不知道?!”林凛觉得鬼舞辻无惨真把她当傻子哄! “我会以婿养子的身份,跟你这个‘月彦家傻子大小姐’结婚,然后,顺理成章继承月彦家的姓氏和财富。” 鬼舞辻无惨完全不知道兄嫁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明明她吃起来骨科吃得那么开心,他跟产屋敷家主这种三杆子打不着的关系,都能被她扭成双胞胎吃一口…… “……啊?”林凛茫然,“可这不是你搞出来的姓氏和财富吗?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啊。” “被亲哥哥淦的傻子不要说话。” 第86章 不喜欢后代,但我们可以生个女儿恶鬼…… 林凛:“!!” 林凛恶狠狠掐住鬼舞辻无惨脖子,掐死他! “我也想这么做。”鬼舞辻无惨睨向林凛。 林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鬼舞辻无惨轻飘飘地说,“你不想跟我结婚,也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好像我根本拿不出手,让你无比丢脸……意识到这点后,我也想这么掐死你。” 林凛悚然一惊,理智霎时回笼。 “呜呜呜,哥哥哥哥~”林凛改掐为抱,也不嫌弃鬼舞辻无惨太热了,挂在他脖子上,讨好地亲他的脸,“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啊,掐死也太痛苦了,你还不如直接淦死我呢。” “现在不觉得这个词淫、乱又下流了?”鬼舞辻无惨鬼从善如流搂住林凛,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又在勾引他。 “我说可以。”林凛眨了眨眼睛,在他喉结上咬了口,感受着腰间大手骤然收紧,才慢腾腾窝回鬼舞辻无惨怀里,“但你说不行,你得尊重我。” “我要是不尊重呢。” 林凛理所当然地说:“那我就不跟你结婚。” “哼。”鬼舞辻无惨冷笑出声,一手扣住林凛汗湿的腰肢,把人拎到怀里,另一手牢牢扼住她后颈,蛇一样的竖瞳直直撞入她闪烁的眼底,“不跟我结婚,你想跟谁结婚?” “其、其实,我挺想产屋敷家主结婚的。”林凛吸了口气,顺势攀住鬼舞辻无惨脖颈,尾音颤抖,“他长得跟你一样,但人比你温柔多金,鬼杀队的剑士们都喜欢他。最、最重要的是,他重病缠身,已经活不久了。只要能嫁给他,就算他已经有妻子了,我应该也还能继承他一部分遗产吧,他们人都挺好的,想来不会亏待我……” 鬼舞辻无惨无语。 她居然还真挑起来了,她觉得他可能会允许吗? “不过,他太能干了。”林凛很快予以否决,她深深浅浅地呼吸着,手指不自觉抓挠鬼舞辻无惨后背,“明明是个病秧子,却让他夫人两胎生了五个孩子……你都已经这么能干了,要是再像他一样能干,那我可就遭殃了。” 鬼舞辻无惨脸皮抽了抽。 不怎么愉快地咬了口林凛,总觉得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在阴阳他。 “呀!”林凛吃痛。 “你想生孩子?”鬼舞辻无惨问。 “不想!”林凛回答得太果决,鬼舞辻无惨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不要跟我说这么可怕的话啊……”林凛仰着头,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激烈的情绪在身体堆积,心跳越来越快,“比起这种无聊的事,唔,我更想看看你人类时期的样子。” “这就是我人类时期的样子。” 林凛颤巍巍看向鬼舞辻无惨。 “无、无惨……” “我在。” “我想看的,不是这个样子。”林凛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又被欺负了,眼底一点点泛出细碎的水光,“是更早之前,你病得快要死掉时候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看的的?”鬼舞辻无惨一直注视着林凛,“垂死的病人,比风雨之后的残樱更令人扫兴。孱弱的身体,连一阵风都受不住,别说像现在这样抱你了,甚至,他连接受你的勾引都做不到。” 任何起伏的情绪都令他感到痛苦,枯槁的精神容不下任何鲜活的色彩,如影随形的死亡更是让他心惊胆颤,每一次入睡都害怕再也不能睁开眼…… “可、可那也是你啊。”林凛呜咽着,忍不住哭出来,“我想看最初的你,无、无惨,我还想白发的你……唔,老了的你,究竟会是什么模样的呢?也会有皱纹吗?” …… …… 鬼舞辻无惨接住软下来的林凛。 她真的太爱流汗了,仿佛吸饱水的海绵,稍微触碰,带着奇异甜香的汗水,就会不停从毛孔渗出,把他也弄得湿淋淋的。 “真贪婪啊,凛衣。”鬼舞辻无惨有些感慨。 林凛无法回应。 她低垂着头,无力依偎在鬼舞辻无惨臂弯里,激烈的余韵尚未褪去,大脑也仿佛烧开的沸水,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 “我真是小瞧你了。”鬼舞辻无惨注视着林凛,怜爱地抚上她潮红失神的小脸,拨开那些顺着发梢往下滴水的碎发,低头含住林凛湿润的唇瓣,温柔跟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深吻,“明明已经拥有了现在的我,却还想要占有我的过去,甚至,连我的未来也想得到……如此贪婪,倘若变成鬼的话,你肯定能立刻跻身上弦行列。” 林凛并没有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夸奖。 她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被送入房间外的露天温泉,荡漾的水波一下一下撞在她肩上,她这才终于清醒过来,趴在温泉边,歪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鬼舞辻无惨瞧,眼睛亮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呜呜呜,病弱的鬼王也真的好好看啊! 苍白、消瘦、病骨嶙嶙,海藻般微微卷曲的长发散着,更衬得他的脸只有巴掌大小。 平日里,能轻松把她摁在床上起来的手,此刻好像干枯的花枝,腕骨支棱着,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覆盖在上面,都不用手摸,就能知道那是多么硌人…… 林凛忍不住胡思乱想。 腰那么细,肯定没力气,想要孩子的确很难。不过,在病成这样之前,他应该也还是有机会生孩子的。 同为产屋敷家族血脉,没道理产屋敷家主在病入膏肓前,还能跟妻子生下五个孩子,他就真的一点都不行。 之所以没孩子,大概因为他这个没品的烂鬼,在做人的时候也很烂,对妻子一点也不好…… “人与人真的不能一概而论。”林凛唏嘘不已,“有的病秧子活不过三十岁,孩子却生了一大把;有的病秧子,明明都已经快成为完美生物了,却还是不育不孕。” “谁让你不对妻子好点呢?”她扼腕叹息,“你本来也应该跟黑死牟一样,有机会留下子嗣的,可你太凶残了,五个妻子都弄死了……瞧瞧,断子绝孙了吧。” 鬼舞辻无惨气笑了。 他很确定,眼前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就是在阴阳他。 “我的确不能让你生孩子。”鬼舞辻无惨走近温泉,一把拉住见势不妙要跑的林凛,强行把人扣在怀里,无视她的挣扎和求饶,细致地为她讲解起来生育知识,“鬼的细胞无法跟人的细胞结合,不过,如果你现在就想要,我也有办法让你体验生孩子的感觉。” ” 凛衣,你知道孩子是怎么孕育的吗?“他化身好好老师,耐心地演示起来,“需要我先从这里,将……” “呜呜呜,你、你别说了!”林凛汪呜一声,流出后悔的眼泪,“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体验!” 她不该看着鬼舞辻无惨病弱就飘了。 他只是看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摁倒,实际上,被一根手指头摁倒的那个,从来都是她啊! “你总提孩子,我还以为你太爱我了,已经独占我了还不算,还想要为我生出流着我们二人血脉的孩子呢。” “我只是爱你,又不是疯了!” “我知道你爱我。”鬼舞辻无惨抚摸着林凛紧绷的腹部,肌肤被温泉水浸泡过,变得滑腻腻的,鬼使神差的,他忽然觉得有个孩子也不是不行,“劣等生物无法与完美生物孕育后代……等你也成为完美生物,我们再试试生孩子,不必急于一时。” “我一点也不急!”林凛痛苦地说,“求求了,还是让我做个劣等生物吧!” “生女儿吧,要像你一样的。”鬼舞辻无惨自顾自地说,“我本身没有这个需求,不喜欢后代,也对后代没什么执念。而且,孕育出来的孩子大概率也跟其他鬼不一样,很有可能不受我控制……” 他脸色平静,“我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变数,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能容忍她活着。” “我不喜欢!”林凛誓死维护自己的清白,“我说我不喜欢!听见了吗?我说我不喜欢啊!不管儿子女儿,我平等地讨厌每个孩子,喜欢不了一点!” “你怎么又害羞了?”鬼舞辻无惨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在林凛绝望崩溃的眼神中,亲了亲她,“你连别人的孩子都喜欢得不行,又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林凛闭上眼,眼中流出一行清泪。 “别怕。”鬼舞辻无惨好笑地说,“对于人类女性来说,生孩子会很痛苦,但对我们这样的完美生物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安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绝不让你出事。” 呜呜呜。林凛悲愤欲绝地想,别陪了,你还是让我死吧! 鬼舞辻无惨没拉着林凛胡闹。 把人欺负得失去活下去的欲望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不能泡太久,对你身体不好。”鬼舞辻无惨提醒。 “不要。”林凛放空精神,没有一点要出来的样子,“外边太热了,泡在这里舒服。” “等你成为了完美生物,想泡多久都可以,但现在不行。”鬼舞辻无惨并不纵容林凛乱来,强行把人捞出来,目光触及她半死不活的小脸,好笑地问,“……有这么热吗?” “你说呢?”林凛有气无力,“……你没有感觉到吗?从你抱着我的地方开始,我已经又在流汗了。” 鬼舞辻无惨感觉到了。 她受不住热,体感超过26°的之后,人就会变得蔫嗒嗒的。 如今,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原本以为,来山中的温泉别墅度假会好些,没想到她还是热成小瘟鸡,从来不在白天乱逛,比他还怕见阳光,与那个精神饱满,四处活蹦乱跳的我妻善逸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这里到底是山里。 入夜后,凉爽的风就从山间吹来,山涛作响,白日残留的暑气瞬间散去大半。 林凛也终于有了精神,兴冲冲跟着我妻善逸去吃饭。 我妻善逸早就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踩好点,挑选的店铺都是真材实料,口碑最好的,林凛吃得很开心。 酒足饭饱后,林凛慢悠悠散步消食,还想来杯加冰的可乐,被鬼舞辻无惨无情否决了,只能捧着常温的,痛苦地喝着。 “这么怕热,你之前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鬼舞辻无惨问。 “有空调。”林凛语气怀念,伸手做出按空调的动作,“只要像这样打开开关,空调就会发出‘滴’的一声,然后,凉爽的风就从出风口吹出来了……空调真的比电风扇好使多了,完全不会出汗。” “不是问你来到这里之前。”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我是问,你跟黑死牟一起生活的时候,是怎么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的。” 他漫不经心地问,“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前,你们就一起生活了有一段时间吧?……那时候,不热吗?” 林凛沉默下来。 鬼舞辻无惨又问了一遍:“不热吗?” “……我忘了。” “忘了?” “应该也是热的。”林凛低着头,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可乐杯,声音闷闷的,“我经常热得满头大汗,一天冲不止一次澡,热得不想烧水就用阳光晒水,带点温度就行。后来,还是黑死牟带着我去了温泉,我才从烧水的痛苦中解脱。衣物也被我尽量缩短,没有外人的话,我会一天到晚都穿着剪短的睡衣,待在房子里一动不动……现在想想,应该也很热,只是那时候,有太多事比身体的冷热更重要。” 第87章 新的家人、新的家恶鬼缠身 “我很害怕自己会死掉,一直都很害怕……” 林凛似乎又陷入当时的场景,失神呢喃着,“我怕我太没有用,会被黑死牟抛弃,还怕阴魂不散的死鬼们不知何时突破界限,冲上来让我撕成碎片,更怕……” 沉默片刻,她说,“更怕你像随手碾死路过的蚂蚁那样,毫不留情碾死我。” 鬼舞辻无惨皱起眉。 林凛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去的事了。 无论是欢喜的,还是悲伤的,过去的事情都会让人觉得痛苦。 人总要学会接受,不要为难自己,日子都过得一塌糊涂了,再继续沉浸在过去,那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只要我还愿意哄哄我自己,那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林凛是这样想,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当过去的阴霾冲垮所有心防,以摧枯拉朽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被迫跌入过去的泥潭旋涡,她还是感受到了痛苦。 好像又回到过去,她看到了更早之前的自己——那个作为寄宿生,回不了家、见不到父母,只能蜷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自己。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我不喜欢,我不要留在这里……”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最起码现在不能,我想回家,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回去。” 她好像一直没有长大。 求不了别人,就哭着抱住自己;求得了别人,就哭着抱住别人。 …… …… 林凛莫名有些烦躁。 她不想回忆起来,那些从眼中流出的泪水,好像在说她一直停留在过去,可明明她都这么大了,明明她都已经成为连课都敢逃的大学生了,怎么可能毫无长进? “我没有要杀你。”鬼舞辻无惨说。 “你有!” 林凛倏得扭头瞪过来 她似乎终于找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愤怒地把空可乐杯丢进垃圾堆,毫不犹豫跟鬼舞辻无惨翻旧账,“那个时候,要不是黑死牟手疾眼快帮我挡了一下,你砸过来的那本书,就会直接把我砸成烂泥!” 鬼舞辻无惨眉头皱得更紧。 哪有这样的事…… “你太坏了!你怎么能这么坏啊?”林凛悲从中来,眼泪不停往外冒,被她胡乱用手背擦去,“我不就是没学会五十音吗?我不就是没回答上你的问题吗?谁知道你那么闲搞抽查?呜,你骂我两句我也就认了,可你怎么还真打我啊?” 林凛委屈死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擦不干净。 “呜呜呜,你这个没品的烂鬼!”林凛越想越气,哭着冲上去,狠狠给了鬼舞辻无惨小腿一脚,“明明听得懂,却把我当猴耍,还差点就把我杀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烂的鬼啊!” 鬼舞辻无 惨认真回忆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低下头,望着恨不得用眼刀戳死自己的林凛,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那是因为我知道黑死牟会帮你。” “那你就能这么吓我了吗?”林凛啪的一声打开鬼舞辻无惨的手,额头青筋突突跳,手指顺着他的袖口伸进去,恶毒地用指尖盖对着掐他的皮,“我明明已经很乖、很有用了!可你说打我就打我、说骂我就骂我!你不爱我,对我一点也不好!讨厌你,真的非常讨厌你!”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再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林凛恶狠狠瞪了鬼舞辻无惨一眼,扭脸就走,也不管什么死鬼活鬼了,反正她就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曾经差点杀了她的烂鬼!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鬼舞辻无惨捉住林凛手腕,把人扯回怀里,不让她愤怒之下乱跑,万一被那群看不到的死鬼吓到,事后还是要他哄,“过去的事不可能改变,为了这种事生气,凛衣,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你又骂我!”林凛用头撞他。 “我没有。”鬼舞辻无惨捏住林凛气呼呼的小脸,在她陡然瞪大眼的注视中,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我只是实话实话,难道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蠢吗?” “怎么蠢了?哪里蠢了?”林凛誓要撞死鬼舞辻无惨,“被差点杀掉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轻描淡写说别人蠢!” “别撞了。”鬼舞辻无惨按住林凛的脑袋,笑话她。“有这个力气用在哪里不好?非要自讨苦吃。” “笑?你还有脸笑!”林凛仿佛被捏住脑袋的小猫咪,挣不脱、甩不掉,就气冲冲伸爪子扒拉挠人,“没品的烂鬼,对我做出这么可怕的事,你怎么还有脸笑?” “哦。”鬼舞辻无惨说,“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林凛警惕地看过去。 “你的力气太小了。就算你把指甲盖掐碎、把头颅撞碎,也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影响。”说着,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脸上笑意更深,“……你还不如用力缠住我,这样,对我的影响还能大些。” “呜哇啊!!”林凛尖叫着扑上来,恨不得撕烂鬼舞辻无惨的嘴,“你好烦你好烦!呜呜呜,没品的烂鬼,讨厌死了,不准对我说这么淫、乱的话!” “嗯。”鬼舞辻无惨顺势抱住林凛,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背上,“都听你的,不要哭了。” “你说不哭就不哭了?”林凛没挣扎开,反而被扣住后脑勺,牢牢按进了鬼舞辻无惨怀里,她气呼呼一口咬在他胸口,“……我可是差点被你杀掉了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是真的要杀我,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更爱我一点呢?” 鬼舞辻无惨听着林凛的啜泣,宽大的掌心一下一下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思绪渐渐飘远。 那时候,他之所以会如此生气,并不是因为她学习毫无进步,而是因为她在跟黑死牟做不应该做的事。 她似乎真的很喜欢黑死牟,乖巧地坐在他怀里,全身心投入地享受他的抚弄和亲吻,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反抗。 即便是他过来了,也不能让她清醒,依旧沉浸在黑死牟给予的快乐里,随着他的动作,颤抖呜咽,发出又细又软的甜美泣声…… 现在回想起来,鬼舞辻无惨依然很生气。 明明是她先勾引他,可她却在他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接受的时候,就擅自跟黑死牟一起享乐了,甚至,一看到他,就害怕地躲到黑死牟身后,好像他是什么可怕洪水猛兽,唯有黑死牟才是她真正的信赖依靠。 没有道歉,也没有祈求他的原谅,就那么瑟缩着身体,藏在黑死牟身后,用恐惧的眼神注视他……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过,就算数次被林凛气得想杀人,鬼舞辻无惨也从没有真的要杀了她。 要在决定接受她之前,他就已经对她失去了杀意。 “没有。”鬼舞辻无惨说,“凛衣,我没准备杀你。就算黑死牟没有出手,我也不会让那本书砸到你身上……”他只是在发泄怒火,并不是真的要夺走她的性命。 然而,解释的话没说完,嘴唇上就传来柔软触感。 那动作很轻,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已经重新把脑袋埋进鬼舞辻无惨怀里。 “无惨,我真的恨死你了,可谁让我爱你呢?”林凛贴在鬼舞辻无惨心口,听着他胸膛深处传来的不平静心跳,双臂用力拥紧他,“就算你曾经真的想杀我也没关系,我依然无法停止爱你。我想,这可能因为我就是个没用的蠢东西吧,我就是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鬼舞辻无惨抱紧林凛。 他就知道,凛衣非常非常爱他! “不、不过,我还是有点生气的。”林凛吸了口气,湿漉漉的脸蛋贴在鬼舞辻无惨衣物上蹭了蹭,她小声嘟囔,“一想到我这么爱你,可你却想杀我,我就难过得快要死掉了,忍不住就想哭,总觉得自己一片痴心错付,命好苦哦……” “你哪里命苦了?”鬼舞辻无惨笑出声,他低头看向林凛,用指背抹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不要把你胆小的问题归咎在我身上。你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跟你计较过?鬼杀队的人,你说不杀就杀了;无聊的人类,你说养就养了,甚至,你擅自跟黑死牟享乐的事,我跟你计较过吗?” “怎、怎么没有?”林凛唰得一下涨红脸,“你总是提,还以此为借口,不止一次对我做了过分的事!这样都不叫计较,那什么才叫计较?” “你不快乐吗?”鬼舞辻无惨问。 “我当然不快乐!”滚烫的热意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林凛脑浆都要被烤干,“谁会因为这种事感到快乐,我又不是变态!” 呜呜呜,他怎么又在说淫、乱的话啊! 鬼舞辻无惨似笑非笑。 “你好烦啊!”林凛恼羞成怒,生气推搡鬼舞辻无惨,“别用这么变态的眼神看我了,你真讨厌!” 眼见把人弄恼,鬼舞辻无惨这才适可而止。 “是我不好。”鬼舞辻无惨捉住林凛的手,望着她气鼓鼓的脸,笑着地说,“不要再生气了。再这么气下去,真的就要气成河豚了。” “不要你管!”林凛说话很冲,手指却诚实地顺着指缝伸进去,跟鬼舞辻无惨十指相扣。 他们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远处,温泉别墅灯火通明,静静矗立在山中小道的尽头。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鬼舞辻无惨攥着林凛的手,“凛衣,以后,我会对你更好。” 他近乎承诺地说,“我会成为你新的家人,我们在一起的地方,就是你新的家。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谁都不能伤害你。” “……真的么?” “嗯。” “那我想喝冰可乐。” “……” …… …… 林凛没喝上冰可乐,但她吹上了空调! 那是莲花形态的冰雕少女,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房间中间的凭肘几上,栩栩如生的做工倒是其次,最引人侧目的是,它能缓慢地从嘴里吐出冷冽的寒气! “哇!”林凛一眼就注意到了“空调”! “不要靠太近。”鬼舞辻无惨扯住林凛后衣领,及时把人拖回来,他望着由血鬼术制造的冰莲少女,不愉快皱着眉,挑剔地像个难伺候的甲方,“童磨还是太没用了。明明是他的血鬼术,却无法准确调节温度,只控制吐出寒气的速度。” 他几乎把不满意写在脸上,“对你来说,温度还是太低了。离得太近很容易被冻伤。” “没关系没关系。”林凛连连摆手,好像一只生活在梅花山的蓝章鱼,“会被冻伤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童磨。” 呜呜呜,这可是救人于水火的“空调”啊! 就算把她冻得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她也只会反省自己盖得不够厚。 空调就是空调,空调是不可能有错的,制造空调的鬼……嗯,他都制造空调了,还能是什么坏鬼吗? 就算是,她也会原谅他一夏天! 鬼舞辻无惨更不高兴了。 “谢谢哥哥,哥哥对我可真好!”林凛吃水不忘挖井人,双手捧住鬼舞辻无惨的脸,仰头不停亲他,“呜呜呜,我真的好爱哥哥,我这辈子都不想跟哥哥分开。哥哥哥哥~我不能没有你,离开了你,我就像鱼离开水,根本活不下去呀!” “谄媚。”鬼舞辻无惨嫌弃地说。 “我只对哥哥谄媚。”林凛挂在鬼舞辻无惨脖子上,笑盈盈注视着他,“哥哥,你喜欢我的谄媚吗?” “不喜欢。” “好可惜。”林凛沮丧起来,脸上也露出遗憾的表情,“还以为哥哥喜欢,原本,我还想再谄媚一点的。既然哥哥不喜欢,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侍奉哥哥。” 说完,她松开手,带上干净的衣物,施施然去了外边的温泉泡澡。她心情很好,在屋里都能听见她在愉悦地哼歌。 鬼舞辻无惨:“……” 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鬼舞辻无惨不免好笑地想,她果然是恢复了精神,都有心思跟他胡闹了。 这样也好,省得他总是要顾及很多东西。 第88章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恶鬼缠身…… …… …… 林凛醒过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午。 房间里温度并不高,她恍恍惚惚从榻上爬起来,温暖的被子从身上滚落,沾满旖旎痕迹的肌肤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冷气激得她打了个哆嗦,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上胳膊。 “饿了吗?”鬼舞辻无惨抓起干净的白襦绊,披在林凛肩上,帮她把散落的长发拨出来,随手挽成髻。 “嗯。”林凛点点头。 目光触及窗外热烈的阳光,树叶都被烤得微微发卷,她好像忽然成了见不得光的鬼,一想到自己要出去吃饭,就不由得带上痛苦面具,“……好热,一点也不想出去!” “那就不出去。”鬼舞辻无惨走出去,劲瘦颀长的身上不着寸缕,蓬松微卷的白发垂至腰间,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摇摇晃晃,“我是知道你的,一点苦都不吃,难得舒服了,肯定恨不得整天呆在房间里不出去。” “呀!”林凛惊呼出声,“穿件衣服啊你,大白天的,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你不喜欢吗?”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呜哇啊,你别转过来啊!”林凛慌忙捂住脸,“这、这根本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的啊!” 呜呜呜,要长针眼了,不小心看到了不得的东西了! 她一点也不想看的,可这个没品的烂鬼身材跟他的脸一样棒,视线被漂亮的肉、体攫获,完全挪不开一点! “有什么好害羞的?”鬼舞辻无惨翻出干净的白襦绊,披在身上,在林凛意犹未尽的痴迷目光中,缓缓系上腰带,遮住所有美丽的风光,“你又不是没摸过。晚上的时候,不是哭着让我摆出这副模样来吗?你抱着我,不停亲我、说爱我……凛衣,我能感觉到,你很喜欢我这个样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林凛脚指头抠地,“……还有,不要把晚上的事拿到白天来说啊!” “这算什么?”鬼舞辻无惨说,“我们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 林凛:“!!” 林凛真恨不得把这个没品的烂鬼,推阳光下,晒死! 可她做不到,只好一边窝囊地生闷气,一边用眼睛愤怒殴打他:“你好烦啊!能不能不要总是顶撞我?” “喜欢又如何?做过又如何?”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不想你被别人看见啊!我都没看够呢,凭什么分享给别人?这很难理解吗?”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梅红色竖瞳涌动着奇异的光。 “看什么看?”林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立刻先声夺人,“这都理解不了,真是个没品的烂鬼!” “不是无法理解。”鬼舞辻无惨愉悦地说,“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小小的身体里,怎么装得下这么霸道的独占欲?” “不可以吗?”林凛哽着脖子。 “当然可以。”鬼舞辻无惨回答,“我说过了,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他拉开拉门,白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变黑,踏出房门的瞬间,恢复成他日常的模样。 林凛愣在原地。 就、就还挺不习惯的。 她已经习惯她说一句,鬼舞辻无惨顶撞她一句了…… 鬼舞辻无惨带来了当地的特色食物,还有应季的瓜果,林凛立刻放弃思考,抱着手机,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 之后几天,林凛一直都宅在房间里,吃喝都靠鬼舞辻无惨提供。 她完全不想出去,不管我妻善逸如何兴高采烈地向她描述捉小鱼多开心,逛街多快乐、新鲜的食物多美味,她都不再踏出房门半步。 她的真爱,唯有空调! 谁都不能把她从空调怀里抢走! 我妻善逸也不灰心。 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跑过来跟林凛分享。 他说明天有花火大会,到时候,不仅有众多商贩在河边售卖,还能观赏烟花表演,热闹又有趣,问林凛要不要一起去看。 林凛可耻地心动了。 这可是花火大会啊! 但凡追过番的,有谁会不好奇他们的花火大会、校园祭、文化祭、神社祭典呢? “那我们就这么约定好了。”我妻善逸很高兴,“等明天天气稍微凉垫,我就来找姐姐,我已经踩好点了,是最佳的观赏的位置,姐姐一定会看得很开心!” “嗯。”林凛摸着我妻善逸的头,“一切都拜托你了,善逸。” 我妻善逸脑袋冒出小花,捧着脸,傻笑离开。 林凛开始准备参加花火大会需要的东西,手机、充电器,金圆自然必不可少,但比起这些,她还需要随身携带的“小空调”。 嗯,她是不能离开空调,但她可以带着空调一起离开! “哥哥哥哥~你能让童磨过来吗?”林凛从身后搂住鬼舞辻无惨,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不让他看书,“我需要一个小点的空调,能放在包包里随身携带的那种……呜呜呜,外面真的是太热了,已经过惯这种舒坦日子的我,再也不无法接受热得满身大汗的痛苦日子。” 她可怜兮兮地说,“没有空调,我会热中暑的!” 鬼舞辻无惨:“我会让他送过来。” “不不不,我是想说,能让他过来吗?”林凛并没有满足,在鬼舞辻无惨侧目看来之时,歪头在他脸上亲了口,“我不太喜欢他捏出来的少女脸,我想要他按照我的喜好,捏出符合我心意的脸。”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仰着头,可怜地哀求:“求你了,哥哥!” 鬼舞辻无惨不大乐意。 童磨跟黑死牟没什么区别,都不怎么安分,总是觊觎他的人,可看着林凛哭唧唧的小脸,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童磨还是那么爱笑,总是无忧无虑的。 他完全不觉得尴尬,根本看不见鬼舞辻无惨那张不太欢迎他的脸,笑着跟自家老板打过招呼,就顺着林凛热情的招呼中,堂而皇之坐到她对面。 林凛比比划划跟童磨交流。 童磨安静听着,很快就抓住了林凛的重点:她想要个桔梗模样的小人。 “那真是位优雅美丽的刚毅巫女啊。”童磨摩挲着下巴,笑着感慨,“只是听你讲述,我都要喜欢上她了,怪不得你会这么喜欢她,这种时候都想着她。” 林凛心情复杂。 嗯,有人喜欢桔梗是很好啦,可倘若这个人是童磨的话,她就觉得他还不如不喜欢呢。 这跟被奈落喜欢上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这个大小,如何?” 童磨摊开掌心,苍白的冻气上方凝结聚集,很快,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就出现在林凛面前。 小人等比复刻桔梗模样。 完全就是画中人活生生走出来。 “哇!”林凛凑到童磨手边,惊喜地瞪大眼,“好像!简直跟桔梗一模一样!” 她看向童磨,亮晶晶的眼中满是赞叹,“你好厉害呀!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你还厉害的胶佬了!你要是生活在我时代,光凭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建模本领,随随便 便开个大热团,都能轻轻松松实现财物自由吧!” “真的吗?”童磨眨了眨七彩的眼睛。 林凛连连点头。 童磨俯身凑近,那双漂亮的眼睛宛若午后折射阳光的雪地,直直注视着林凛:“他们捏出的小人,也能动吗?” 林凛:“??” 小人眨了眨眼,仿佛忽然活了过来。 她从童磨掌心跳下来,轻盈落在漆色桌面上。 在林凛震惊的目光中,她握住掌心装饰一样的冰弓,从身后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拉满弓,对准木制天棚,并不比牙签长多少的箭矢嗖的射出,精准命中! “哇!”林凛直接被迷成傻瓜,呱唧呱唧鼓掌,“好厉害好厉害,简直就跟桔梗一样,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童磨,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啊,呜呜呜,你究竟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一演示给你看。”童磨善解人意地说。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林凛激动地问,“那我想要更多,行不行?” “当然可以。”童磨笑容轻快,“凛衣,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会让女孩子伤心。” 林凛立刻给童磨比了个大大的赞,再也不嫌弃童磨笑得像个伪人了。 他有这个本事,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林凛痴痴注视着桌面上的桔梗小人。 心已经被彻底征服,她试探伸出手,桔梗小人主动跳到她掌心,乖乖坐好,仰着头,跟桔梗一模一样的脸看向她。 林凛再次发出大惊小怪的哇声, 她捧起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颠簸。 内心汹涌的喜爱让她失去理智,像铲屎官宠爱心爱小猫那样,贴脸猛吸。 “咔嚓——” 一只大手从身后伸来,在林凛触碰到冰冰凉凉的桔梗小人之前,那小人就被无情捏了个粉碎! 血鬼术遭遇破坏,残存的碎片重新化作冻气,飞快消散在空气中。 林凛呆呆看着这一幕。 噩梦中的场景再现,嘴里骤然爆发出杀猪般凄厉惨叫。 “你干什么啊!”林凛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无惨,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 “这是桔梗啊,还能是什么?”林凛愤怒肘击鬼舞辻无惨,“没品的烂鬼,我找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桔梗!” “你怎么这么坏啊?你知不知道,桔梗就是这样死掉?”她抱着鬼舞辻无惨的大腿狂啃,“呜呜呜,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对桔梗做这么残忍的事?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多大伤害?” “笨死了!”鬼舞辻无惨冷下脸,“那根本就不是桔梗,而是长着桔梗脸的结晶御子,是童磨的血鬼术。你亲的是桔梗吗?那根本就是童磨!” “我不管我不管!”林凛继续暴力殴打鬼舞辻无惨,她的世界都黑暗了,“你又让我想起桔梗是怎么死掉的了!你伤害了我,你狠狠伤害了我的心啊!讨厌你讨厌你!我要跟你分手!我再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鬼舞辻无惨任由林凛发泄。 蛇一样竖瞳阴郁冰冷,死死盯着童磨。 只是眨眼之间,无形的冲击瞬息而至,童磨口鼻霎时渗出血来,身体表面更是布满崩裂一般的裂痕。 巨大的撞击声猛地吓了林凛一跳。 她还维持着殴打鬼舞辻无惨的动作,茫然转过头,不明所以地望向声音来处。 刚刚还跟她有说有笑的童磨,如今已经变成凄惨的模样,他看起来好像要碎了——物理意义上的碎了。 童磨摔在地上,靠手肘撑着柔软的叠席,才没有狼狈摔在地上。 他急促地喘息,体表爬满浅色的裂纹,肌肉痉挛贲起,青筋血管也仿佛蠕虫一样扭动弹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剧烈的痛苦。 然而,他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表情,颤巍巍抬手摸向自己的脸,目光触及手指上殷红的血迹,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还露出新奇的笑容。 强烈的非人感看得到人头皮发麻。 林凛受到惊吓,紧张抱住鬼舞辻无惨的腿。 她不太清楚鬼舞辻无惨如何惩罚的童磨,但很显然,即便是上弦之二,面对鬼舞辻无惨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第89章 偷吃的代价恶鬼缠身 “无惨大人,我惹您生气了吗?”童磨似乎不知恐惧为何,即使被惩罚了,那张天人般俊美无辜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或者痛苦,“……哎呀,真是抱歉呢,我完全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他苦恼地说:“我只是不想辜负您的期待,才想更努力为您做事,赢得您的欢心。万万没想到,竟然惹您不高兴了。” 鬼舞辻无惨沉着脸。 “您要怎样才能原谅我?”童磨嘿咻嘿咻爬过来,乖狗狗一样仰着头,诚恳又虔诚,“把我的头拧下来?或者,把我丢进阳光里,晒死?只要您能解气,无惨大人,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哇哦~” 林凛一秒幻视小豆子妈妈。 她看了看童磨,又瞅了瞅鬼舞辻无惨,总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同人本的现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发散的思绪。 脑海里,童磨化身成了小豆子妈妈,跪在鬼舞辻无惨跟前,用那酥怯怯的声调,哀求着说,“只要您能原谅我,怎么着都成~” 呜呜呜,好刺激,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 “闭嘴!” 林凛心跳得更快了。 各式各样美味的饭不停从脑海闪过。 呜呜呜。林凛兴奋地手指都在发抖,天生爱笑的阳光员工和他易燃易爆的屑老板,这是什么仙品!忽然就get到了无童的嗑点! “你激动什么?” 林凛正开开心心干饭,身体忽然腾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迫跟一双冷冰冰的梅红色竖瞳对视了。 “呀!”林凛惊慌失措。 不是骂童磨吗?她怎么被拎起来了?她只是随便想想,什么骂人的话都没说啊! “这么紧张?”鬼舞辻无惨上下审视着林凛,“凛衣,你一定又在想什么淫、乱的事了吧!” “……没、没有啊。”林凛眼神闪烁,总觉得自己被那双梅红色竖瞳看穿了,“我什么都没在想,真的!你不要随随便便污蔑我,我也会伤心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干巴,左眼写着“心”,右眼写着“虚”。 鬼舞辻无惨:“道歉,我或许会原谅你。” 林凛瑟缩了一下。 道歉不就意味着着承认了? 总感觉他不是那么大度的性子啊,而且,他都说“或许”了,那就是还是会被愤怒的他,无情灌成奶油泡芙吧…… 这怎么能行啊?林凛痛苦地想,她还要看花火大会呢!没时间陪他做那么淫、乱的事! 林凛闭紧嘴巴,紧张得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思考起绝地求生的办法。 鬼舞辻无惨气笑了。 “哎呀哎呀。”童磨过来打圆场。“无惨大人,女孩子是很柔软的生物,您不能这么粗鲁,会吓到她的。”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美妙的事,七彩眼珠笑眯眯看向林凛,“凛衣很胆小的,您这样会把她吓哭。虽然她哭起来也很可爱,但她笑着依偎在黑死牟阁下怀里的时候,才是真的……” 阴冷的蛇瞳倏得瞪来。 童磨识时务噤声。 他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恭敬地垂下头。 “留下东西赶紧滚。”鬼舞辻无惨冰冷地说,“再敢偷偷摸摸搞些令人生厌的小动作,我不介意换个鬼成为上弦之二。” “是。” 骂走童磨,鬼舞辻无惨也不准备放过林凛,梅红色的竖瞳微微眯起:“那你说说,你刚刚在‘哇哦’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林凛挣扎地说。她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鬼舞辻无惨冷笑:“是我不想,还是你……” 话没说完,就被林凛捧着脸,直接亲了上去。 …… …… “就、就是‘哇哦’这个啊。”林凛气息不稳,纤细柔韧的腰肢被鬼舞辻无惨牢牢扣在怀里,滚烫的掌心贴在她背上,烫得她声音都在颤抖,“无惨,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很带感,很涩情、很淫、乱……”她很害羞,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忍不住就想把你嘴亲烂!” 鬼舞辻无惨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知道这是林凛在用勾引他的方式,拙劣地转移话题。 她不敢说实话,但他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她已经被手机腌透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又偷偷背着他偷吃那些淫、乱的饭了。 没关系。鬼舞辻无惨平静地告诉自己,爱偷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会让她没力气偷吃。 不就是饭吗?无论她想吃什么口味的饭,他都会大度地满足她,他会用她喜欢的方式,喂饱她,直到她再也吃不下一点。 这样想着,鬼舞辻无惨捏起林凛的下巴,在她茫然恍惚的眼神中,低头吻了上去。 “唔!无、无惨……”林凛喘不过来气了! “不是要把我嘴亲烂吗?”鬼舞辻无惨缓缓抬起头,用指腹抹去林凛唇瓣上的水光,“凛衣,我允许你对我做这种事。” “那只是夸张的说法啊!”林凛瞳孔地震,用看魔鬼的眼神看向鬼舞辻无惨,“夸张你懂不懂?属于修饰手法里一种的啊,你老师没教过你吗?” “我没上过学,自然没有老师教我这个。”鬼舞辻无惨说得理直气壮,“我只知道,做人,要说到做到。” 做到? 做到什么? 亲个嘴儿,直到把嘴亲烂? 林凛崩溃:“这种事根本办不到吧?” “怎么会办不到?”鬼舞辻无惨亲了亲林凛惊恐的小脸,“凛衣,你办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办不到。” 林凛听得两眼一黑。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呜呜呜,不要不要!”林凛哭唧唧抓着鬼舞辻无惨的手,害怕地说,“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 鬼舞辻无惨动作一滞。 他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承诺,无奈地看向林凛:“……我的确说过这种话。” “是吧是吧!”林凛喜极而泣,“做人,要说到做到。无惨,你不能伤害我,也不能粗暴地对待我!” “嗯。”鬼舞辻无惨答应了。 林凛松了口气。 不等她高兴一秒,就听鬼舞辻无惨说:“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粗暴的对待你……我只会温柔地满足你、成全你,直到,你再也装不下了一点。” “!!” …… …… 林凛骤然从睡梦中醒来,满脸惊恐地摸向自己肚子,直到再三确认那里依然柔软而平坦,没有被弄得乱七八糟,才终于安心倒回榻上。 “我说过不会弄伤你。”鬼舞辻无惨笑话道,“凛衣,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闭嘴!”林凛愤怒背过身去,跟鬼舞辻无惨划出楚河汉界,“讨厌你,不想跟你说话!” 鬼舞辻无惨不跟林凛计较。 房间里温度比较低,他把被子掖好,免得冷风灌进去冻到她。 林凛并不领情,甚至越想越气。 一想到自己还是变成了奶油泡芙,除了会哭,什么都做不到,仿佛已经被弄坏掉了。 呜呜呜,她明明都那么害怕了,可他非但不道歉,也不说点软话哄哄她,反而还嘲笑她是胆小鬼,心中憋屈的怒火腾得一下就烧起来了! “要说胆小鬼,谁比得过你啊?”林凛毫不犹豫去踩鬼舞辻无惨肺管子,跺了一脚又一脚,“你不是鬼王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强得越反抗越让你亢奋吗?可你怎么连向缘一复仇都不敢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直到缘一老死了,才敢重新出来祸害世界的!胆小鬼胆小鬼,你才是真的的胆小鬼!”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看什么看?”林凛怒目圆瞪,“难道不是我说的这样吗?” “没用的蠢东西。”鬼舞辻无惨给了林凛一个脑瓜崩,稳稳捉住她挠人的爪子,无语地说,“如果你是我,你会向缘一复仇吗?” 林凛:“!!” 林凛表情变了又变。 感情上,她很想咬咬牙说“会”;可理智上,她很清楚继国缘一究竟多可怕,是她的话,她会躲得比鬼舞辻无惨还严实! 呜呜呜,那可是继国缘一啊!真正的战力天花板!跟隔壁那个“现代最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那个怪物快要死掉的时候,都有力量一刀斩去黑死牟,如果不是他中途寿终正寝,黑死牟早就死了,哪里还轮到你跟他享乐。” 鬼舞辻无惨揉捏把玩着林凛的指节,继续笑话她,“也就只有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东西,才会觉得他有虚弱的时候,可以报复回来。” 林凛又被打击到。 “你好烦啊!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林凛恼羞抽回手,又不解气地踢了鬼舞辻无惨一脚,把被子拉过头顶,将自己卷成茧,“我要睡觉!你不需要睡觉也能精神饱满,我不睡饱可是会猝死的!” 花火大会如期进行。 天色刚擦黑,河边就已经热闹起来。 到处都是穿着清凉浴衣的行人、叫卖的小贩、以及维持秩序的活动组织者。 我妻善逸拉着林凛,挨个品尝他觉得美味的味食物。 林凛吃得很开心,没有一家店踩雷,完美的用餐体验让她给予我妻善逸最高的夸奖: “好厉害!比哥哥还厉害~善意,我好喜欢你呀!” “嘿、嘿嘿,姐姐吃得开心就好~”我妻善逸捧着羞红的脸,脑袋上冒出一朵朵开心的小花,小狗尾巴一样,摇啊摇,“我也非常非常喜欢姐姐,想永远都跟姐姐在一起!” 吃饱喝足后,姐弟俩一起体验了捞金鱼、打气球这类特色活动,就连苹果棒糖、稠鱼烧之类的特色点心也吃了个遍。 林凛成功拍出数百张打卡照片。 兴冲去往已经踩好点的位置,路上,她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边吃着还没吃完的苹果棒糖,很快就把自己吃到了嗓子眼。 林凛努力了很久,手里的苹果棒糖还剩下一半。 吃不下去,又舍不得丢,只好塞给一直做背景板和钱袋子的鬼舞辻无惨,让他解决。 鬼舞辻无惨:“……” 林凛:“哥哥,你尝尝嘛,很好吃的。” 鬼舞辻无惨望向被强行塞过来苹果棒糖。 糖衣已经融化,竹签子弄得黏糊糊的,果肉被乱啃去一半,缺口处甚至都能清晰看见林凛的齿痕和口水。 ……太不体面了。 这这么不体面的东西,他从来不碰,也从来没有人敢把这种东西放在他面前。 可现在,鬼舞辻无惨一句嫌弃的话也没说,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吃着,只是他看起来不太高兴,不像是在吃苹果棒糖,反而像是在吃林凛。 “不好吃吗?”林凛挂在鬼舞辻无惨胳膊上,偷偷用他衣服擦手指。 鬼舞辻无惨:“你说呢?”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拿给善逸吃掉吧。”林凛善解人意地说,“他跟我一样,都是很珍惜食物的人。就算吃到嗓子眼,也绝对不会浪费一点!” 鬼舞辻无惨扫向林凛。 “哥哥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林凛貌似担忧地凑过来,“不喜欢的话,真的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我那么喜欢哥哥,哥哥要是不 高兴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凛衣。” “嗯?” “我看到鬼杀队的人了。”鬼舞辻无惨咔嚓咔嚓咬着苹果棒糖,慢条斯理地说,“看起来,应该是因伤病退的柱,即便成了只能拄着拐杖的臭老头,也还想招募继承人,继续跟我作对……” 第90章 养不了了恶鬼缠身 “那我们快跑吧!”林凛想也不想抱紧鬼舞辻无惨,拽着他往回走,“那可是活生生的柱啊,拥有丰富的猎鬼经验,稍不注意就会被片成1800片,太危险了!快跑快跑!!” 四周人山人海,林凛无法判断鬼舞辻无惨说的柱在哪里,但原路返回准没错。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柱?” “你这是什么眼神?”林凛一下就急了,“我当然是担心我自己啊!你不爱我的时候,猎鬼人都恨不得一刀攮死我;现在,我就差跟你生孩子了,你觉得柱们会放过我吗?” 说着,林凛把手横在脖子上,生动形象地抹脖子,“他们肯定毫不留情宰了我这个人类的叛徒!” “怎么可能?”鬼舞辻无惨笑起来。那些细微的不快尚未凝成实质,就瞬间烟消云散。 “怎么不可能?”林凛狠狠给了鬼舞辻无惨一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我可没有被人砍掉脑袋,还能重新再长出来一颗的本事!” “不会发生这种事。”鬼舞辻无惨任性林凛拖着他逃跑,“你是我的人,我不会允许他们碰你一根头发。” “万一呢?”林凛才不管,反正她就是要逃,“我可不想成为珠世二号!她是遇见了缘一,才侥幸没被一刀砍死,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个运气,能遇见跟缘一一样的人。” “还有——”林凛扭头瞪向鬼舞辻无惨,“不要擅自用我的生命做赌注啊,你这个没品的烂鬼!” 鬼舞辻无惨唾面自干:“你心爱的弟弟还在那里呢,不要了?” “没事儿没事儿。”林凛不带犹豫地说,“等不到我们,他自然会自己回家。这个地方,他逛得比你还熟,完全不必担心走丢。” 鬼舞辻无惨想了想:“如果我告诉你,那个老头一眼就看出了你心爱弟弟的潜力,要拉他加入鬼杀队呢?” 比起四处张望都锁定不了目标的林凛,鬼舞辻无惨一眼就察觉到了那老头的怪异之处,看见他纠缠我妻善逸之后,更是直接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善逸不会去的。” “万一呢?” “这是我该考虑的事吗?”林凛气鼓鼓瞪过来,“就算他被强征入伙了,他也是你妻子我的弟弟啊,难不成你还真要把他杀了?” “不可以吗?”鬼舞辻无惨说,“跟我作对的,都该被毁灭。况且,我又不喜欢他。” 林凛震怒。 “那你现在就去把他们都杀了!”林凛猛地甩开鬼舞辻无惨,气得直哆嗦的手指向来处,“现场那么多人,随便你杀!杀到爽!就让他们化成阴魂不散的死鬼,统统向我索命好了!我死了,你也就满意了!” 鬼舞辻无惨无语看向林凛。 她好像真生气了,扭头就走,还走得那么快,一点也不怕离开他太远,会被那群阴魂不散的死鬼们缠上。 “不要命了?”鬼舞辻无惨扯住林凛,不让她乱跑。 “要你管!”林凛用力甩,甩不掉,气得眼泪直接喷出来,“你不是要去杀人吗?还来关心我做什么?” “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妻子。”鬼舞辻无惨用指背擦去林凛脸上的泪水,“我不关心你,难道要去关心鬼杀队吗?” 林凛别过头,不让鬼舞辻无惨碰。 她还在生气,别以为说些哄人的话,她就会原谅他了…… “凛衣,你有没有发现?”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林凛茫然看过来,鬼舞辻无惨捏捏她湿漉漉的小脸,好笑地说,“你脾气越来越大了,一言不合就冲我发火……” “那你就把我也杀了!”林凛愤然踹向鬼舞辻无惨的腿,“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弄死你妻子了!来,快把我也杀了!然后换成丽小姐,做你梦寐以求的小白脸去吧!” “你也太善妒了吧?”鬼舞辻无惨好像发现了什么,笑得好大声,“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也值得你耿耿于怀?” “谁善妒了谁善妒了?”林凛尖叫,“我才没有嫉妒!我根本就不会嫉妒!你不要睁着眼乱说!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我只是单纯讨厌吃女人软饭,还不知好歹的小白脸!” 她气急败坏地骂,“我讨厌你,听懂了吗?我说我讨厌你啊!不要再碰我,你这个该死的小白脸,快放开我!”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可能听林凛的。 长臂一伸,就把气得跳脚的林凛打横抱起。 “呀!” 林凛受到惊吓,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搂住鬼舞辻无惨的脖子。 意识到自己还在生气,她立刻松开环抱的胳膊,恶狠狠瞪着她,出水的鱼一样扑腾起来,“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我不要被你抱,没品的烂鬼,别碰我!” 他们已经脱离人群,四周只有三三两两的黑影,距离也离得比较远,完全不担心吵起来引人注意。 “不看烟花了吗?” 林凛被问的一愣,呆呆发问:“还能看么?” 日本的塔不提供登临服务。 即便这座五重塔处在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也没有人想要爬上来,一方面是大不敬,另一方面是根本就没有上去的路。 但对于无神论的林凛和鬼舞辻无惨来说,这些统统不是事儿。 “你抱我抱紧点啊。”林凛有点害怕,忍不住叮嘱鬼舞辻无惨,“这里太高,下边黑漆漆的,跟深渊一样。我要是一个没踩稳,顺着宽大的出檐,哧溜一下滑下去,肯定会摔死……就算摔不死,也会残废,那还不如死了呢。” “不会。”鬼舞辻无惨回答,扣在林凛腰上的手捏了捏,霎时间,酥酥麻麻感觉电流般袭遍全身,令她手脚发软,手机差点从手里跌落。 “你、你干嘛?”林凛紧张地叫出声。 “哦。”鬼舞辻无惨勾住林凛的腰肢,把人牢牢按在怀里,掌心贴在她僵硬的腹部,意有所指地揉捏抚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太爱胡思乱想了。之前,你再怎么努力挣扎都无法从我掌心逃脱,只能哭着被我……” “说、说起来!”眼见鬼舞辻无惨又要说出淫、乱的话,林凛慌忙打断他,“我们在这里,不会被柱发现吗?” 她磕磕巴巴地说,“听说柱们都很强,能轻而易举单杀下弦,我们离这么近,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鬼舞辻无惨回答,“他已经追着你心爱的弟弟走了。” 林凛松了口气。 “凛衣,你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鬼舞辻无惨搂着林凛,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别说他已经老朽,就算他正值巅峰期,也不可能察觉到我。” 他平静地说,“鬼杀队的那些柱,我早就杀得失去了兴趣,也就只有你这种没用的蠢东西,才会觉得他们很强,只是听到他们的名字,就吓得瑟瑟发抖,小老鼠似的灰溜溜逃跑……” 林凛瞬间又怒了,一个头槌撞过去:“说得好像你遇见继国缘一不会吓得瑟瑟发抖,小老鼠似的灰溜溜逃跑一样!” 这个没品的烂鬼,能不能不要总是见缝插针诋毁她啊? 鬼舞辻无惨及时伸手,让林凛撞在自己掌心:“怎么又生气了?” “你说呢!”林凛语气很冲。 “我都没有生气,你气什么?”鬼舞辻无惨捏着林凛的下巴,望着她气鼓鼓的脸叹息,“果然是被宠坏了……你之前见到我的时候,可比听到柱的名字更诚惶诚恐。完全不会忤逆我的意思,只会柔顺地跪在脚边,冲我露出乖巧无害的表情,绞尽脑汁勾引我,只为求我爱你……” 林凛沉默下来。 的确是的。 那时候的她,真的非常害怕。 没有黑死牟陪在身边,被迫单独 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随手杀掉。 好害怕啊,真的好害怕啊…… “怎么哭了?”鬼舞辻无惨有些惊讶,“刚刚不还气得要打我吗?这是……气哭了?” 林凛胡乱摇头,不想被他看到。 “那是怎么了?”鬼舞辻无惨放捧住林凛的脸,拂去上面的眼泪。 他以为她会害羞、会恼怒,就是没想到她会哭。 “我总觉得好像梦一样。”林凛哽咽着,噙满泪水的眼睛不复明亮,她哀哀注视着鬼舞辻无惨,“梦醒了,我们就又要回到最开始的样子。那时候的你,根本就不爱我,只会居高临下,用那种看蝼蚁的眼神看着我,我总觉得你下一秒就会嫌恶地杀掉我……” 鬼舞辻无惨无法反驳。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很厌恶她这个变化。 她让黑死牟变得很不对劲,所以,即便是知道她带来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也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意识到自己被勾引后,就好像终于确定了她不是个好东西,虽然已经不想杀她了,但对她非常不好,害得她总是在哭。 那时候,她就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看着他,眼神悲伤又惶恐,哀求他不要伤害她,给与她些许怜悯和宽容…… 对鬼舞辻无惨来说,那是很美妙、很值得回味的过程;但对于林凛来说,那段过去可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一想起来就让她伤心流泪,也很正常。 “不是梦。”鬼舞辻无惨放缓了声音,低头吻去林凛眼中的泪水,温柔地抱着她,“凛衣,现在,是我在抱你,也是我在亲你,这些都是真的。我已经接受你的爱,也爱上了你,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你,你再也不会遭遇那种事。” “那你会一直爱我吗?”林凛带着哭腔,“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 “我会。” “那、那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吗?” “嗯。”鬼舞辻无惨摩挲着林凛冰冷潮湿的小脸,怜爱地亲她,“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凛衣,我说过了,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凛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啜泣着,捧着鬼舞辻无惨的手,侧脸贴在他潮湿后依然温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近乎哀求地说:“无惨,我不能失去你的爱。那种痛苦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了一秒,我会绝望地活不下去的……请你、请你务必要爱我,要一直都爱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爱我。” 贪婪又霸道的占有欲,让鬼舞辻无惨都为之侧目。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别人教他做事,林凛的强势蛮横却令他觉得愉悦,当即大度地说:“凛衣,我会一直爱你,绝不会把你留给任何人。就算你现在铺垫这么多,是为了让我放过你心爱的弟弟,我也不会跟你生气。” “……真、真的吗?”林凛怯生生眨眨眼。 鬼舞辻无惨得意地笑了。 他就知道这个没用的蠢东西不可能白哭。 难过是真的,不安是真的,耍心眼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鬼舞辻无惨到底还是原谅了林凛的小心思,指腹抹去她又流出来眼泪,“好了,别哭了。就算他加入鬼杀队,与我为敌,我也不会杀了他。” “他、他不会与你为敌的。”林凛扯住鬼舞辻无惨衣袖,小声辩解,“他跟你无冤无仇,也没受过鬼杀队什么恩惠,更没有想要出人头地的念头。他就是个傻乎乎的小孩子,就算加入鬼杀队,大概率也会划水……哥哥,你不要杀他,也不要让你手下的鬼把他杀了。” 说着,她仰起头,在鬼舞辻无惨唇边亲了口,“哥哥,就算你不喜欢他,可他好歹也是我们一起养的,还养着了大半年呢,能不杀就不杀,好不好?” “嗯。”鬼舞辻无惨答应了,抬手将林凛蹭乱的鬓发别回耳后,“他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无足轻重。只是,你以后都没办法继续养他了。” 林凛一愣,就听鬼舞辻无惨继续说:“他们,已经发现我是鬼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90-100 第91章 吐出来,不然,分手!恶鬼缠身…… 意识到自己跟林凛走失后,我妻善逸顿时慌了神,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人群里翻来覆去找。 来参加花火大会的人太多、声音也太杂乱,他完全没办法透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找到林凛的所在。 ……明明是想跟姐姐一起看烟花的,结果到了地方,却把人弄丢了。 我妻善逸沮丧地低下头。 正难过得抽抽搭搭,路过的爷爷问他怎么了,在得知他跟家人失散后,主动提议他寻找。 “不用了不用了。”我妻善逸连连摆手,他最后看了眼热闹的人群,还是没有看见林凛的身影,眼圈又红了,“虽然我跟姐姐走散了,但先生一定还陪在姐姐身边,就算我找不到姐姐也没关系,姐姐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他总觉得是先生嫌他烦,才会故意丢下他…… 想到这里,他忍住悲伤,吸了吸鼻子,“看完烟花之后,他们肯定会回家。我就先回家等他们好了。爷爷你不用担心,我很厉害的,我记得回家的路。” 丢下他也没用! 只要姐姐不撵他走,他就会自己找回家去!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自称桑岛慈悟郎的好心爷爷杵了杵拐杖,严肃地说,“这里人太多了,或许会吸引一些可怕的东西,你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可怕的东西?”我妻善逸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有些好奇。他总觉得是很有意思的故事,姐姐肯定会喜欢听。 “嗯。”桑岛慈悟郎说,“那是种只在晚上出现的恶鬼,以人类血肉为食,经常袭击落单的人类。” “还会吃人?”我妻善逸有些害怕,“那他们很厉害吗?大人能打得过吗?” “普通人类根本不是恶鬼的对手,即便使用了火铳这类武器,也无法对他们致命伤害。只有使用日轮刀砍掉他们的头,才能彻底终结他们的罪恶的一生……” “日轮刀?”我妻善逸问,“那是什么?是跟传说中的童子切差不多的东西吗?” 桑岛慈悟郎沉吟片刻:“这样说也没错。”都是对敌宝具。 我妻善逸顿时来了兴趣:“爷爷,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肯定也怎样才能得到日轮刀吧?能告诉我方法吗?我想要!” 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见到姐姐,就把恶鬼的故事讲给她听,把她吓一大跳后,再把能灭杀恶鬼的日轮刀送给她,这样的话,姐姐就能安心入睡了。 “加入鬼杀队,通过考核,成为一名剑士,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日轮刀。”桑岛慈悟郎看向我妻善逸,“……你很有成为剑士的天赋,只要努力跟我学习,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强大的剑士。” “唔,感觉好麻烦啊。”我妻善逸犹豫起来,“能不做剑士,直接给我日轮刀吗?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日轮刀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东西。”桑岛慈悟郎严肃起来,“只有挡在人类面前,敢于直面鬼的残酷和血腥的勇武剑士,才能拥有日轮刀。况且,即便拥有了日轮刀,剑士也并非立于不败之地,无数人都在讨伐恶鬼的路上牺牲了…………” “那我不要了。”我妻善逸立马拒绝,“我不能做危险的事,我要永远跟姐姐在一起。姐姐她一刻也不能也不能离开我,没有我的话,姐姐完全不知道什么好吃、什么好玩。” 他表情很认真,“而且,我走了的话,姐姐很有可能会成为倒数第一。姐姐不能成为倒数第一的,她脸皮很薄,倒数第一会让她羞耻得偷偷掉眼泪……” 桑岛慈悟郎脸皮抽了抽。 不是,你究竟是弟弟,还是哥哥啊? 怎么会有弟弟,连姐姐的吃喝玩乐,甚至学习 都要关心? “你们姐弟俩感情真好。” “是吧。”我妻善逸捧着自己的脸,头顶蔫嗒嗒的小花重新开心得支棱起来,“姐姐待我很好,就像我亲姐姐一样!” “……你们不是亲姐弟?”桑岛慈悟郎问。 我妻善逸点点头,他把他们的相遇说了一遍,旋即害羞捂着脸,海草一样摇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姐姐对我更好了!我要永远都跟姐姐在一起,绝对不会跟姐姐分开!” 桑岛慈悟郎:“……你姐姐,叫凛衣?” “嗯嗯!”我妻善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仙女一样的名字,好听极了!” 他傻乎乎地笑着,“嘿嘿,我姐姐也是仙女一样人物!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还心地善良,不仅收留我,给我治伤,还允许我一起学习!就算先生不喜欢我,她也依然把我当做亲弟弟对待!” 桑岛慈悟郎若有所思。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个,那…… 他看向还在傻乐的我妻善逸,忍不住想,如果真是他知道的那个“凛衣”,那这个孩子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他姐姐了。 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猜测,把人送到温泉别墅,桑岛慈悟郎没有离开。 在跟我妻善逸明确林凛和那位“先生”住在哪里后,无视我妻善逸的阻拦和惊呼,直接闯了进去。 拉门被拽开,房中的冷气呼得泄出来。 我妻善逸急地满头大汗,被冷气一吹,顿时打了个哆嗦。 桑岛慈悟郎更加警觉,立刻以袖掩鼻。 手中拐杖如电射出,精准贯穿房间正中央的冰莲少女的额头。 裂纹蔓延,口中吐出的寒气变得断断续续,只是眨眼之间,没有半分融化迹象的冰莲少女,就碎成齑粉! “呜哇啊啊,爷爷你干什么啊?”我妻善逸瞳孔地震,嘴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那可是我姐姐用来消暑的冰块!你就这么砸碎了,我姐姐会热得……” “那根本就不是冰块!”桑岛慈悟郎捏着拳头,重重敲向我妻善逸脑袋,打断他的惊声尖叫,“……是恶鬼的血鬼术!” “欸?”我妻善逸愣住,“恶、恶鬼?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不是哦。”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是真实存在的。” 我妻善逸下意识看过去。 那是个很奇怪的男人,忽然就出现在房间里了。 他长得很好看,给人的感觉却很奇怪,明明高高扬着嘴角,看上去似乎很高兴,可那双奇异的七彩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 怪异又冰冷。 我妻善逸惶恐地捂住耳朵。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很瘆人的声音,一直、一直在响…… “……上弦,二?!”桑岛慈悟郎大惊失色,慌忙将我妻善逸护在身后。 “是我。”童磨眨了眨写着数字的眼睛,“上弦之二,正是那位大人赐予的我排名。” “那位大人?”桑岛慈悟郎脸色难看极了。能让上弦之二称呼为“那位大人”的,想必就只有那个被鬼杀队追剿千年之久的鬼王了! “嗯,不过,你完全不用紧张。”童磨柔和地笑着,浑身都是破绽,没有一点要战斗的意思,“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传达那位大人的命令。” “……命令?” 童磨看向瑟瑟发抖的我妻善逸:“既然被你发现了,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 闻言,我妻善逸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他哇得一声哭出来,想冲上去,被桑岛慈悟郎死死拦住。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哭着说,“不要丢下我!我要去到姐姐身边!姐姐她需要我,你们不要伤害她!” “不要过去!”桑岛慈悟郎大声说,“他是极恶的上弦鬼,非常危险!” “可我姐姐还在那里!” “她不是你姐姐,而是是人类的叛徒,比鬼还要可恨!”桑岛慈悟郎沉声道,“在很早之前,她就舍弃了人类的身份,跟鬼在一起,你不要再念着她了,她只是在玩弄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说的没错,凛衣就是那样的人哦。”童磨捏着黄金折扇,轻轻点着自己下巴,看见我妻善逸,就像好像看见了失去主人的小狗,恶劣地上去踢一脚,“凛衣她啊,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人类,她只喜欢我们。” 他说得煞有介事,“早在认识你之前,她就已经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了。不要再妄想了,就算她死了,我们也绝对不会留给你一点。” “!!” **** **** 林凛紧张地翻起自己的背包。 天空炸开绚丽的烟花,可她已经顾不上拍了,匆忙把手机交给鬼舞辻无惨,借着天空中乍明乍亮的光,闷头翻找起来。 她着急忙慌,完全没注意包裹着刀刃的帕子已经散开,露出了锋利的刀刃,手指撞到上面,顿时划开血淋淋的口子。 “呀!”林凛触电般抽回手。 “小心点。”鬼舞辻无惨一心二用,一边调整相机角度拍照,一边捉住林凛的手,含住她冒血的伤口,吮去上面的血珠子,不知道从哪里取来干净的纱布,为她包扎。 林凛很不好意。 那些绷带大概率又是他的血肉所化。 “你的东西都在这里。”鬼舞辻无惨仿佛看穿了林凛的想法,缠好绷带,还给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丢在温泉别墅的,只有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丢了也无所谓,你要是实在想要,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拿回来。” “还是算了吧。”林凛拒绝了。 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完全没必要冒险。 她倒不是怕鬼杀队的人在那里守株待兔,真殃及到她这条池鱼,而是怕鬼舞辻无惨被惹烦了,毫不留情大开杀戒。 ……有人他是真的杀! 林凛忍不住带上痛苦面具。 她真的不想死鬼数量再增加了! 一想到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阴魂不散的死鬼,那种时时刻刻被盯着的感觉,真的太渗人了! 鬼舞辻无惨无所谓。 帮林凛处理好伤口后,伸进包里,掏出那把误伤了她的怪异短刀。 刀背上生着的赫金色眼珠,活物般转动,一看便知出自谁手。 ……他们武家的男人,就爱给人刀子防身。 鬼舞辻无惨嘲讽地想。 不过,比起没分寸的童磨,黑死牟的确没那么令人生厌。 就像这把短刀,只是单纯的血肉所化,并不会出现擅自窥视林凛的情况——这也是他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毁掉刀子的原因。 只可惜,没有危险的时候,这把刀子就成了最大的危险…… “呀!”林凛惊呼出声,一把抓住鬼舞辻无惨,“你干什么!不要把我的刀子吞了啊!这是我的东西!吐出来吐出来!快给我吐出来,我还要留着用呢!” “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用到它的机会。”鬼舞辻无惨不吐。 “我不管!我就要它!”林凛扯着嗓子叫唤。 鬼舞辻无惨:“这么不舍得,是因为你另有用处,还是因为这是黑死牟送你的东西吗?” “你怎么又说这种令人伤心的话啊!”林凛愤怒肘击鬼舞辻无惨,他又开始不说人话了,“不舍得,当然是因为它让我有安全感啊!” 鬼舞辻无惨讽刺:“就凭它?” “不凭它难道凭你吗?”林凛毫不犹豫翻旧账,“那时候,你把我送给东条,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无动于衷!如果有它在,我又怎么可能屈辱地考虑顺从?”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纠正:“我没有把你送给他,我只是带你去了他的宴会。” “有区别吗?”林凛怒道,“你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却还是把我带了过去,害得我差点就遭遇了可怕的事!” “不会。”鬼舞辻无惨否认,“我一直都在看着你。而且,我也给你留了保护的发簪,绝不可能让他伤害到你。” “你还有脸说呢!”想起那个差点把它一起吞了的红玉发簪,林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吃得脏兮兮就往我身上爬,还追我,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它没吃饱,要把我一块儿吞了呢!” 鬼舞辻无惨也想起林凛当时软脚虾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这个不怪我,是你自己太胆小了。” 林凛额上青筋乱跳,忍了忍,实在忍不住,狂殴鬼舞辻无惨:“笑笑笑,都差点把我吓死了还在笑!没品的烂鬼,你 就该跟它一样,被我丢进阳光里,晒死!还给我!快把刀子还给我,不要擅自破坏我的阿贝贝啊!” “……阿贝贝?” “就是能让我感到安心的精神寄托!”林凛又吵又闹,就算被鬼舞辻无惨搂在怀里,也在不停挣扎,“你不会懂它给了我多大的安全感!我警告你,你要是给我弄坏了,我们就分手!立刻、马上、分手!” 第92章 喜欢这个礼物吗?恶鬼缠身 鬼舞辻无惨瞬时沉下脸。 一把只会割伤她的破刀子,怎么就成精神寄托了? 还不如承认她就是对黑死牟念念不完,所以才格外在意他给的东西呢。 鬼舞辻无惨不愉快地想,她乖乖承认的话,他或许还不至于太生气。 可现在,她竟然恃宠而骄地恐吓他、威胁他,即便是他主动吐出来,还给她的,心头也还是生出了一团无法纾解的怒气。 哪怕回到了家,这份愤怒也没有丝毫要消散的迹象。 鬼舞辻无惨整日冷着脸,恨不得把“我在生气”写在脸上。 这一行为不仅引得杏子她们战战兢兢,还害得丽小姐也变得很不安,过来给上课的她们送点心的时候,忍不住担忧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月彦先生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啊。”丽小姐犹豫地问,“你们出去旅游的时候,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林凛吃着酸酸甜甜的小蛋糕,香醇可口的奶油让她幸福地笑弯了眼,“哥哥之所以不高兴,可能是因为好不容易养好的孩子,出门一趟就不要他了吧。” 丽小姐:“……啊?” “哥哥很喜欢善逸。”林凛毫不犹豫胡说八道,“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很不在意善逸,但在心里,应该是早就把善逸当做弟弟看待了。” 说着,她托着腮,忧愁地叹了口气,“所以,才会在得知善逸选择成为一名武士,为此,毫不留恋地离开他后,变得这么不对劲。” “月彦先生真是太温柔了。”丽小姐动容地红了眼眶,她忍不住感慨,“可孩子就是这样,他们终究是要长大的。就算是我亲自照顾长大的美咲,我也知道,迟早有天,她会离开我,去过属于她自己人生。” “是啊。”林凛毫无心理负担地附和,“我觉得哥哥是第一次养孩子,分别又来得太急促,才会如此想不开……再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可能会有点困难。”丽小姐说感同身受地说,“我知道美咲会离开我,可现在就让我跟她分开的话,我也根本无法接受。善逸那孩子离开的那么匆忙,想来月彦先生只会更加难释怀……” “迟早会的。” …… …… 林凛学的日语,全用在蛐蛐鬼舞辻无惨身上。 胡说八道说了个爽之后,才宽慰地看向丽小姐:“不要担心,我已经想要拿什么哄哥哥开心了。” “什么?” “哥哥有收集奇异植物的爱好。”林凛把手罩在嘴边,跟丽小姐说悄悄话,“最近这两年,他一直都在寻找一种特殊颜色的彼岸花,如果我能找到的话,他肯定会高兴起来。” “特殊颜色?”丽小姐也凑过来,她想了想,说,“除了红色、白色、黄色,还有其他颜色吗?” “嗯。”林凛比比划划地说,“是一种很奇异的蓝色,只有极少人见过。哥哥在听说过后,就一直很着迷,想要见见这种奇异的蓝色彼岸花,只可惜,他一直都没有找到。” “你见过吗?”丽小姐问。 林凛摇摇头。 “没见过的东西,要如何拿来送给月彦先生?”丽小姐姣好的脸上染上愁绪,“……就算现在去找,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吧。” 月彦先生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她们又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 “这个简单。”林凛胸有成竹。 丽小姐看过来。 林凛冲丽小姐招招手,两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阵后,丽小姐捂着嘴,露出被雷劈的震惊的表情:“……这、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你确定这不会让月彦先生更生气吗?” “不会不会。”林凛说,“这可是很珍贵的心意,哥哥会高兴的。” “那好吧,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丽小姐真是个大好人!” 丽小姐办事效率很快。 林凛当天晚上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偷偷溜进鬼舞辻无惨书房,瞧着他冷脸处理工作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他更有魅力了。 美滋滋欣赏了好一会儿,才猫儿似的,从他胳膊下面挤进去,坐到他腿上,强行从他怀里冒出头,明亮的眼睛笑盈盈注视着他。 “哥哥哥哥~”林凛亲了亲鬼舞辻无惨,“猜猜看,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又想要了?”鬼舞辻无惨垂下视线,面无表情盯向林凛,“生理期才结束不久,就来找我了,凛衣,你可真是个淫、乱的女人!” 林凛:“!!” “你好烦哦!”才说了一句话,就被扣上天大的帽子,林凛又羞又恼,红着脸给了这个没品的烂鬼一拳,“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都能想到这个上面去,你才是真的淫、乱!” “我才没有。”鬼舞辻无惨说,“是你总在勾引我。只可惜,我现在根本没心情抱你,你再怎么勾引我都没用。” 林凛怒目而视:“谁勾引你了?” “你啊。”鬼舞辻无惨捏住林凛气呼呼的小脸,被她小狗甩头式甩开,“坐在我怀里、搂着我、亲我,不就是在勾引我抱你吗?”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声音低沉下来,“你总是这样,以为让我抱抱你,我就会原谅你的一切过错……” 林凛脾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但她极力克制住了家暴的念头,咬牙切齿地说:“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跟我说话。” “再来几次都一样。”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微微后仰,颀长的身体陷入天鹅绒的沙发里,梅红色的竖瞳睨向林凛,望向她的眼神倨傲又冰冷,“我一点也不想抱你。就算你,唔……” 霎时间,不中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 …… 鬼舞辻无惨为人刻薄,嘴巴恶毒,除了一张脸,毫无可取之处,但小无惨却格外诚实。 ——嗯,诚实又能干。 “嚯。”林凛慢条斯理收回手,无视鬼舞辻无惨吃人的目光,在他手感极佳的胸膛上,一点点擦净手,“这就是你说的‘不想’?无惨,你不行啊,完全没什么挑战性。” “凛衣!” “想要我侍奉你完全可以直说,没必要搞这么复杂。”林凛施施然站起身,好心地提醒,“不然,你虽然得到了快乐,却会被我光明正确蛐蛐不行。” “我才没有不行!”鬼舞辻无惨恼羞成怒,一把将人扯进怀里,身体力行地告诉林凛,他不仅很行,还行得不行。 “不要。”林凛拒绝鬼舞辻无惨的亲近,手指伸入他微微卷曲的发里,把他从自己身上薅下来,“你还没猜猜我为什么来找你呢。” “不是想要我抱你吗?”鬼舞辻无惨说。 “当然不是!”林凛怒掐小无惨一大把,被他报复性咬在耳垂上,锋利的牙齿似乎要将那片薄薄的血肉咬穿。 林凛疼得吸气。 “那就是,你觉得花火大会上的事已经过去了。”在把人弄伤之前,鬼舞辻无惨极有分寸地挪开了,宽大的掌心贴着林凛后别,滚烫的气息落在她颈侧,激起阵阵酥麻,“……你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才敢来我面前胡闹。” “唔,也不是。”林凛声音渐渐发抖。 “那是什么?”鬼舞辻无惨漫不经心地问着,长而有力的手指已经撩起裙摆,顺着滑腻细嫩的肌肤伸了进去,掠过不盈一握的纤细的腰肢,柔软的丰盈尽在掌握,“难不成真 的是想要用勾引我的方法,让我原谅你还思念着黑死牟的事实?” “呀!”林凛慌忙抓住他乱捏的手,“当、当然不是啊!你轻点,弄疼我了!” “不是什么?”鬼舞辻无惨不停,他比林凛更清楚如何取悦她,“不是在勾引我,还是你没有思念黑死牟?” “两个都不是啊!”林凛声音抖都得更厉害了,明亮的眼睛一点点变得湿漉漉的,长睫颤抖着,指节不自觉抓紧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我、我是想向你道歉来着,而且,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鬼舞辻无惨停下作乱的动作,脸上的冷意冰雪般消退,他伏在林凛耳边,意有所指地蹭她的脸,“……你是在指你自己吗?” 唔,如果她知道错了,那他一定会原谅她,然后,耐心又细致地享用独属于他的礼物。 “当然不是啊。”林凛有了喘息之机,“我们都这么熟了,拿我做礼物也太没诚意了……是、是你更想要的重要东西啦!” 鬼舞辻无惨眉头一皱。 他更想要的东西? “你闭上眼,我马上拿来给你!”林凛卖起了关子。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林凛催促:“快点快点!” 鬼舞辻无惨依言照做。 林凛稳住发软的手脚,从鬼舞辻无惨身上下来。 她从门口拿来装着礼物的盒子,放在书桌上,确定他还闭着眼后,一溜烟跑出书房,只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好了,你可以打开了。” 鬼舞辻无惨睁开眼。 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盒子,视线余光触及躲得严严实实的林凛,眉心不由蹙起。 ……她肯定没干好事。 鬼舞辻无惨冷静地想,不过,她会怎么作弄他? 盒子里藏着会飞的虫子?一打开就扑他一脸?可这个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总不可能装着蓝色彼岸花吧…… 胡思乱想间,他打开盒子,蓝色彼岸花霎时映入眼帘! 鬼舞辻无惨:“!!” …… …… 林凛早跑了。 当初,黑死牟见到她的“蓝色彼岸花”,都那么失态,轮到鬼舞辻无惨,他肯定会更失态。 可是没办法啊,他真的太爱生气了。 只是一把刀子而已,又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跟黑死牟旧情复燃了,何至于整天甩脸子给她看? 林凛不知道怎么哄男人,但她知道怎么转移愤怒。 ……这样被骗一下,他应该就顾不上生刀子的气了吧? 林凛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锁好房门,她从包里翻出形状怪异的短刀,横在自己面前。 她说的并不是假话。 握着刀子,的确让她感到安心。 由上弦之一血肉制成的刀子,要锋利有锋利,要硬度有硬度。 在它的加持下,即便她力气太小,也能轻易割断至高上弦的头发,反杀个敌人,想来也是轻而易举,完全不必担心偷袭会失败,反而激怒敌人。 只可惜,作用对象仅限于人类,对鬼作用仍旧有限。 想到这里,林凛把刀子重新放好。 唔,虽然她没有应对鬼的方法,但鬼舞辻无惨就在她身边,他可比什么刀子都好使,光是站在那里,就没有鬼敢放肆。 现在,她有了刀,还有了鬼舞辻无惨,在人与鬼之中,都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啊,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林凛得意地直哼哼。 一转头,却跟一张神似伽椰子的可怖死人脸对上眼了! 林凛:“!!” 第93章 我会让你一想起黑死牟就想起我恶鬼缠…… 突脸真的很可怕。 尤其是这种毫无防备的突脸,昏暗的光线、背光的脸、冰冷的眼神,活脱脱咒怨第一现场。 即使没有那些一惊一乍的恐怖音效,惊吓值依旧超出林凛承受范围。 强烈的刺激让她瞳孔震颤,惊惧的尖叫堵在喉咙里,一口气没上来,身体触电般软了下去。 鬼舞辻无惨:“??” 林凛恢复意识的时候,人正被鬼舞辻无惨揽在怀里。 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之前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怒气上涌,毫不犹豫给了鬼舞辻无惨一拳:“你好烦啊!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把我吓死了!” 恐惧尚未完全消退,林凛手脚发软,拳头攥不紧,锤在鬼舞辻无惨胸口的力道都软绵绵的。 “这也能怪我?”鬼舞辻无惨扫了眼林凛,不跟无理取闹的她计较,继续看向手中的短刀,“我可什么都没干,甚至,一句严厉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你就没用地昏了过去。” “谁让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林凛才不管那么多,“之前,那群死鬼们就是这样吓唬我的,你知道这样多吓人吗?” 她越说越气,不停掐人,“擅自突脸我就算了,你竟然还摆出那么吓人的表情,是生怕吓不死我吧?你说你怎么这么坏啊?简直跟外面那群死鬼没什么区别了……讨厌你!” “唔。”鬼舞辻无惨随口回答,“那你不反思反思,我为什么会摆出那么吓人的表情么?” “……” “不仅戏弄我,还又偷偷背着我思念黑死牟,凛衣,你真的很会惹我生气。” “我才没有!”林凛振振有词,“你不要总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啊!我只是想要你高兴,你最近一直在生气,我想用蓝色彼岸花讨你欢心有什么错!你难道不想要蓝色彼岸花吗?” “你那是蓝色彼岸花吗?”鬼舞辻无惨无语。 林凛:“你就是说它是不是蓝色的吧!” 鬼舞辻无惨:“……” “你说的很有道理。”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缓缓道,“虽然是用油漆染成的,但的确也是蓝色彼岸花。” “是吧是吧!”林凛立马支棱起来。 鬼舞辻无惨点点头,把短刀塞入林凛手中:“那只要是刀子,就都能做你的阿贝贝吧?” 林凛:“??” “至于究竟是用谁的血肉做的,肯定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吧?”鬼舞辻无惨似笑非笑。 林凛瞳孔地震。 不是不是,他什么意思?他把她刀子的芯子给换了? ……她用油漆蓝色彼岸花糊弄他,那他是不是用其他低级烂鬼的血肉报复她了? 林凛额上瞬间冒出豆大冷汗。 她艰难咽了口唾沫,紧张看向自己手里的刀子,可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地看,刀子依然是那把刀子,人类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可鬼舞辻无惨又不是无的放矢的鬼,他肯定对她的刀子干了坏事! 想到这里,悲愤的泪水唰得一下喷出来!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 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这么恶毒啊?怎么报复她不好,非要动她的阿贝贝? “哭什么?”鬼舞辻无惨低下头,手指捏住林凛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梅红色竖瞳直直望入她湿漉漉的眼底,“……不是谁的血肉都一样吗?失去黑死牟给你的刀子,就这么令你伤心?” “这怎么可能一样?”林凛哭着打他,“黑死牟是上弦之一!是除了你之外最厉害的鬼!你给我换成其他低级鬼的血肉,刀子变得不够锋利、不够结实怎么办?!” 不好使的刀子还有个屁的安全感! “呜呜呜,还给我 !你快还给我!“林凛揪着鬼舞辻无惨衣襟不放,“我不要不锋利的刀子!你不要随意劣化我的阿贝贝,你这么报复我,我会恨你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谁告诉是劣化了?” 林凛哭声一滞:“……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鬼舞辻无惨抹去林凛脸上的泪水,望着她呆愣愣的模样,好笑地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只会用假货戏弄别人吗?我给你的,自然是最好的。” “最好的?”林凛茫然眨了眨眼,“……有多好。” “取而代之的,是我的血肉。”鬼舞辻无惨说,“黑死牟的确是可靠的上弦之一,数百年来,从没有一个鬼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可他终究也只是上弦之一而已。” 林凛看向手里的刀子。 所以,刀子不是劣化,而是强化了? 这个没品的烂鬼未免也太好了吧?林凛恍恍惚惚地想,不报复她,也不惩罚她,反而大度地强化了她的阿贝贝,这显得用油漆蓝色彼岸花骗人的她,真的好没品哦…… 林凛难得心生愧疚。 鬼舞辻无惨搂着林凛,向她讲解刀子的新技能:“黑死牟给你的刀子的确锋利,可它只能对付人类。现在不一样了,我在上面附加了血咒,任何触碰到的鬼都会当场毙命……” 林凛靠在鬼舞辻无惨怀里,闻言,好奇宝宝般仰起头:“任何鬼?也包括你吗?”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林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秉承着“实践出真知”的原理,她毫不犹豫抓起鬼舞辻无惨的手,刀尖抵在他指腹,稍一用力,就刺了进去,霎时间,鲜血冒出。 嗯,刀子更锋利了。林凛若有所思地想,能轻易刺破鬼王的皮肤,那刺伤其他鬼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刀子上的血咒并不对鬼舞辻无惨生效,他现在还在活力满满地瞪她呢…… 林凛被鬼舞辻无惨瞪得心虚。 握刀的手抖了抖,刀尖从伤口脱出,指腹上那道细微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就连冒出来的血珠子都原路返回了! 林凛顿时瞪大眼! “哇!”她捧着鬼舞辻无惨的手,瞅着已经看不出丝毫痕迹的手指肚,眼睛闪闪发亮,“这恢复力也太强了!完全就是没有一点损伤嘛!鬼杀队的人是没见过你的实力吗?不然,他们怎么敢与你为敌啊?” “因为他们都是疯子。”鬼舞辻无惨愉悦起来,眨眼之间就原谅了林凛的无礼,“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为了所谓的‘家人’‘朋友’,向我寻仇,又蠢又疯。” “其实……”林凛难得没有附和鬼舞辻无惨的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一种值得令人敬佩的勇气。不是谁都有勇气跟你作对。” “你觉得这是勇气?”鬼舞辻无惨挑眉。 “当然啊。”林凛表情沉痛,“我就没有勇气与你为敌!这种事,光想想,就令我无比绝望!” 她是不可能与鬼舞辻无惨为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与鬼舞辻无惨为敌。 宁愿出卖任何人,她也不愿意跟鬼舞辻无惨为敌! “就算你有这个勇气,你也不会与我为敌。”鬼舞辻无惨哼笑出声,长臂扣住怀里纤细的腰肢,牢牢把人搂在怀里。 林凛想也想:“……也不一定吧。” “怎么不一定?”鬼舞辻无惨笃定地说,“你可是一点苦都不想吃的人。寻找鬼的踪影需要四处奔走,而你,在汽车上坐久一点都会觉得累,你觉得你过得了跋山涉水的苦日子吗?” 林凛没有反驳。 她偷偷看了眼鬼舞辻无惨,暗暗想,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与他为敌,也不一定非要是拿着日轮刀四处寻找他的踪影啊,她还可以躲在众人身后,毫不犹豫地出卖他哦。 勇气会让人变得勇敢。 而勇敢人,敢于出卖一切! 林凛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唔,如果当初没有那群死鬼,那她就会跟着灶门炭治郎去到鬼杀队。 虽然依然存在语言障碍,但她还会英语啊,她依稀记得蝴蝶忍也擅长西学,那她们应该也能顺利交流。 用脑子换优待,产屋敷肯定不会在钱财上亏待她,人身安全肯定也能帮她处理得妥妥的,除了没有老公…… 没办法啊。林凛痛苦地想,鬼杀队的人都太苦大仇深了。 所有人都一身班味,就算是最疯的风柱,都完全让人没有那种俗世的欲望…… 哪怕是阳光开朗的大哥,多拉着他玩闹一会儿,都会生出打扰别人工作的浓烈负罪感…… “在想什么?”鬼舞辻无惨拨开林凛散落的长发,俯身吻上她侧颈,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血液不停涌动,奇异的甜香似有还无。 “唔,我、我在想……”林凛喘息着,双手下意识抓住鬼舞辻无惨作乱的胳膊,说不出是抗拒,还是依附,“刀子芯子都已经替换过了,为什么还维持原本的模样啊?” 林凛觉得哪里不对,可她脑袋太烫了,激烈的情绪让她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凛衣。”鬼舞辻无惨将人推在榻上,俯视着深陷其中的林凛,一点点吮去手上湿淋淋的水光,“你尽管睹物思人,我会让你一想起黑死牟就想起我。” **** **** 之后,林凛一直都跟鬼舞辻无惨在一起。 她的生活简单又宁静。 没有再遇见不好相处的人类,也没有再被乱七八糟的死鬼们贴脸。 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近乎停滞的日语学习——日语想要学精通不太容易,但想到达到日常够用的水平,还是比较容易的。 而且,就算林凛用了不正确的敬语、不礼貌的代称、不优雅的措辞,也没有人会指责她。 ——她脑子不好使啊! 林凛骄傲地挺起胸膛,一点也不觉得丢脸。 是的,俺们脑子不好的人,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管你有几个代称,俺们想用“老子”就用“老子”! 听得懂就行,管你顺不顺耳呢,我顺嘴就行了。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鬼舞辻无惨就没见过这么不上进的人。 “你有出息,你怎么不正面硬刚继国缘一?”林凛小嘴叭叭的,跟淬了毒似的,“我这是跟你学的,是你带坏了我!罪魁祸首是你,我要是你,我就切腹自尽!” 鬼舞辻无惨气笑了,毫不犹豫给了林凛一个脑瓜崩。 林凛被弹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说不过就动手,没品的烂鬼,你礼貌吗?”林凛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去弹鬼舞辻无惨脑袋,“你不要躲,快让我弹回来!” “我为什么要切腹自尽?”鬼舞辻无惨轻松捏住林凛的手,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话她,“切腹自尽是武家的传统。需要切腹自尽的,是擅自带你享乐的黑死牟……哦,还有你那个叛逃的弟弟。” “善逸才不是叛逃!”林凛没手打人,就用脚踢鬼舞辻无惨小腿,“你又不是他公主!再说了,就算你是他主公,他也能不要你啊!当年你拐带黑死牟的时候,他还把产屋敷家主的头颅献给你了呢。” 林凛用眼刀狂殴鬼舞辻无惨,“善逸没有砍下你的头,送给鬼杀队,你就偷着乐吧!” ……就算我站在原地不动,那个小鬼也无法砍掉我的头。 鬼舞辻无惨无语地想着,牵起林凛的手,浑不在意她的吵吵闹闹。 路过沿街售卖梅子的小贩的时候,随手买了一小袋,只用一颗梅子,就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好吃吗?”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低头挑挑拣拣,努力挑出颗又青又硬的,直接塞鬼舞辻无惨嘴里,让他自己尝。 鬼舞辻无惨表情不变地咀嚼。 林凛捂着嘴吸气。 光是看着,她都酸得流口水了,鬼舞辻无惨却毫无反应! 如果不是确定他吐出来的果核上没有果肉,林凛都 要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全吐出来了。 “你要更努力啊,哥哥!”林凛不认输,煞有介事地拍拍鬼舞辻无惨肩膀,“你是知道我,我不能没有美食,就像鱼不能没有水。如果变成完美生物的代价,就是失去味觉,再也无法品尝食物的美味,那我会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人类血肉同样好吃。”鬼舞辻无惨说,“等你变成鬼,你就会知道……” “我不要!”林凛双手交叉胸前,摆出拒绝的姿势,“讨厌生食!达咩!达咩!达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达咩!” “你好好说话。”鬼舞辻无惨被中式日语逗笑, “达咩!” 说完,就像是生怕被鬼舞辻无惨拉住变成鬼似的,林凛警惕地往前跑了几步,确定跟他拉开了安全距离,才继续捧着梅子吃啊吃,边吃边被酸得嘶溜嘶溜。 余光瞥见鬼舞辻无惨没跟上来,身影都要淹没在人潮之中,林凛顿时急了,梅子也不吃了,不高兴地小跑回来。 瞅见他正跟别人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毫不犹豫给了他后背一拳:“你干嘛啊?一声不吭就停下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万一超过安全距离,害得我……” “凛、凛衣姐姐?!” 熟悉的声音听得林凛一愣。 她下意识望向声音来处,就见一个身着市松纹样羽织的少年,正惊惧地瞪大眼,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林凛:“!!” 第94章 假如,是个故事呢恶鬼缠身 “这是哪里?” 林凛打量着陌生的和风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晕乎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敲门。 林凛循声看过去。 纸质拉门被打开,穿着市松纹羽织的少年冒出头来,见她已经醒了,松了口气,往旁边让了一步,日轮耳饰随着他的动作摇曳飘动:“凛衣姐姐,昨晚睡得好吗?按照约定,我来接你了哦。” ……听不懂的日语被不知名力量翻译成简体中文,以白色36号思源字体弹幕的形式,一行行自视野下方滑过。 林凛呆呆看着这超脱常理的一幕,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这是怎么回事。 她在玩烂梗、整烂活的时候,不小心被风刮来了《柱灭之刃》,还歹命地被一群阴魂不散的死鬼缠上了! 所幸,在经历了一番紧张刺激的艰难求生后,她终于遇到了这个世界的中心、故事的主角——灶门炭治郎! 如今,正是灶门炭治郎按照约定,带她去往鳞泷左近次家的时候! 林凛眼睛霎时亮了。 她毫不犹豫点头,飞快抓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相比于亚撒西的灶门炭治郎,鳞泷左近次就有点难以相处了。他总是用警惕质疑的眼神看着她,就跟防贼似的,让她有点不舒服。 林凛能理解,也能忍受。 鳞泷左近次是经历过残酷搏杀,侥幸活下来的柱,要是轻言轻信的话,早就死在讨伐鬼的路上了。 不过,整天被人防贼一样防备着,也挺难受的。 林凛本想通过出卖鬼舞辻无惨的方式,换取信任,碍于语言不通,只好退而求其次,先蹦蹦跳跳出卖了蓝色彼岸花的所在。 “你是想说,鬼舞辻无惨一直在寻找能帮助他克服阳光的蓝色彼岸花,而那朵花,就生长在炭治郎他家附近那里?”鳞泷左近次皱起眉头。 “嗯嗯!”林凛按住灶门炭治郎的肩膀,把人推到鳞泷左近次面前,比比划划地说,“他,见过。你们,毁掉,花,拜托了!” 鳞泷左近次看向灶门炭治郎。 “妈妈的确带我见过。”灶门炭治郎回答,“蓝色的彼岸花,我记得是在中午开放,开放的时间很短,而且,也不是年年都有,我也只见过那么一次。” 鳞泷左近次眉头皱得更紧,他看向林凛,眼中怀疑更甚:“……这是灶门家人才知道的事,炭治郎也只见过一次,你怎么会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林凛摆出诚恳的表情,“反正我说了你也听不懂,那我就不编谎话骗你了。怪累的,我不想动脑子了,就想歇歇。” 鳞泷左近次没听懂。 灶门炭治郎更是直接听成蚊香眼。 林凛毫不羞愧。 不想回答的时候,不会日语真是个超棒的借口! 蹲守蓝色彼岸花挺难的,谁也不确定它什么开。 可想要毁掉就很简单了,揪住叶子,薅出来,抖净泥土,丢到阳光下晒死。 嗯,为了避免有遗漏,生长过彼岸花的土地都被他们师徒俩细细犁了一遍,确保没有一棵根球遗漏。 林凛理直气壮吃起了白食。 但日式料理这种东西,偶尔吃吃也就罢了,长期吃的话,还是不太符合林凛的传统胃,于是,她主动承担起做饭的任务。 简单来说,就是她只负责把切好的菜下锅做熟,前期的准备工作,以及后续的收尾工作,全靠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任劳任怨,即便被日常训练累到打盹,也依然会尽职尽责做好一切。 “呜呜呜,炭治郎,你可真是个绝世好男人啊!”林凛感动坏了,“明明这么小,却这么懂事。都不必我三催四请,眼里都是活,跟那些家具一样的男人完全不同!” 林凛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了。 能干、认真、真诚、眼里有活,还能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长大了绝对是一顶一的好男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亲人,都是最佳选择! 欸,只可惜他太小了,都不能给我做老公! 林凛有些遗憾想,但不妨碍她越来越喜欢灶门炭治郎,甚至,也不排斥他在繁重的训练任务后,过分好心地教她学日语了。 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不知不觉间,林凛的日语学习颇见成效,灶门炭治郎也已经学成出师,要去参加最终选拔了。 林凛:“??” 差点被遗忘的剧情瞬间浮出脑海,林凛惊恐瞪大眼,捧着脸做呐喊状。 “不可以不可以!那里有鬼!”林凛一把把灶门炭治郎拉过来,“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鬼!已经偷偷摸摸藏在里面几十年了!这期间,他吃了好多苗子,实力早就超出你们新手的应对范围!” “那里的确有鬼。”鳞泷左近次说,“不过,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鬼。如果连那种程度的鬼都无法战胜,就算加入鬼杀队,也会很快牺牲在与鬼的战斗中。” “你不要担心,凛衣姐姐。”灶门炭治郎也说,“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不要为我担心。” “你知道个屁!”林凛一脸凶神恶煞,凶完小的,毫不犹豫又指着鳞泷左近次鼻子骂,“都怪你!抓到的鬼不杀,偏要圈养起来,结果人家恨上你了,以吞噬你的弟子为目标!” 鳞泷左近次一愣。 “你以为你的弟子为什么那么难出师?”林凛一下下戳小老头肩膀,“是因为你教导无方,或者他们实力太差吗?都不是!是因为那只鬼专门蹲点他们!你所雕刻的消灾狐面,非但没能保佑他们,反而害得他们死去!是你害死了你的弟子!” 鳞泷左近次不以为然的表情彻底僵在脸上:“ ……怎、怎么会?!” “这世上都有鬼,还怎么不会?快去藤袭山去找那只鬼吧!”林凛没好气地说,“在弄死那只鬼之前,别想让炭治郎去参加什么破选拔!” 林凛不允许灶门炭治郎去冒险。 虽然他有主角光环,不会死,但他的同期们会死啊。 他们也就是初中生大小的年纪,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想加入鬼杀队,都不应该成为“非战斗减员”的牺牲品。 现在想想,鬼杀队的制度的确不太合理。 把一群新瓜蛋子放进满是鬼的山里,知道的明白他们是在搞最终选拔,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拿人命取乐,搁这儿玩大逃杀呢! 想要挑选精英人才,减少伤亡,让柱们进行考核,岂不是安全又稳妥?说起有分寸,谁还能比通过层层历练,成为柱的剑士更有分寸? 虽然从故事性上来说,前者更具冲突性,更能抓人眼球,但真的遇见的话,她果然还是无法仅仅把他们当做npc,漠视他们走向不必要的死亡…… …… …… 最终选拔紧急暂停,藤袭山的鬼被柱们逐一摸底排查,果不其然找到了那个偷偷发育的手鬼。 林凛得意地挺直胸膛。 任何怀疑她的人都被狠狠打了脸,再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灶门炭治郎也是震惊不已,忍不住问:“凛衣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林凛小声回答。 “看到的?”灶门炭治郎也放低了声音,跟她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怎么看到的?我听鳞泷师父说,那只鬼躲藏得很严实,最后,是用消灾狐面才把他引诱出来。凛衣姐姐从来没来过这里,也没有经历过最终选拔,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他的眼睛干净又明亮,被这样一双全然信赖的眼睛认真注视着,林凛说不出欺骗的话。 林凛陷入沉默。 “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灶门炭治郎善解人意地说,“我只是有一点好奇,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我知道凛衣姐姐都是为了我好,这就够了……” 林凛叫住将要离开的灶门炭治郎,犹豫片刻,才问:“……小时候,你父母给你讲过故事么?” 灶门炭治郎不明所以,还是点头。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是那些故事中的主角,但你不知道,一直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结果某一天,有人告诉了你以后将要遭遇的一切,还说你只是生活在一个故事里,你的过去和未来、喜悦和愤怒,都只是故事情节,你会是何种心情?” “唔。”灶门炭治郎愣住,许久之后,才说,“……大概会很震惊吧。” “震惊之后呢?” 灶门炭治郎想了想:“找方法将祢豆子变回人类,杀无惨,为大家报仇。” “哪怕你的人生只是个故事?” “哪怕我的人生只是个故事。” 林凛明白了。 灶门炭治郎也明白了。 灶门炭治郎望着林凛,很轻地笑起来:“……凛衣姐姐,我的目标都实现了,对吗?” 林凛点点头。 …… …… 鬼舞辻无惨知道林凛不够坦诚。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黑死牟,都有所保留。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至关重要的事! ——所有人都不过是故事中的角色! 鬼舞辻无惨瞬间就明悟了,为何她总说自己看到的,又为何有时候连细枝末节都知道,有时候却只知道个大概……因为她是个看客,只能“看到”别人写出来的内容! 【跟你相遇,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哥哥,我好爱你,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如此爱一个人……】 【不要再代了……】 【我只是爱你,不是疯了!】 …… …… 过去的一幕幕划过脑海,鬼舞辻无惨注视着林凛,眼神冷得像冰。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 被他亲吻拥抱、被他说爱上的时候,她是不是只觉得好笑? 一直以来,她都在嘲笑他吧?区区故事中的人物,竟然妄想跟她有未来…… 念及此,前所未有的怒气涌上心头! 她嘴里的“喜欢”,跟喜欢听故事、喜欢到舍不得删除那些淫、乱视频的“喜欢”,究竟有什么区别? 所谓的“全员推”,不就是在说所有人都是她狎昵取乐的工具吗? 居高临下的喜欢,多么傲慢啊! 而他,竟然被她拙劣的手段勾引了……简直可恨! 强烈的情绪起伏似乎影响到了梦境,眼前的场景像是信号接收不良,开始出现扭曲、跳帧、花屏。 眨眼之间,莹白的光芒从精神之核扩散开来,璀璨的星夜侵入梦境,柔和的光倾泻而来,温柔又不容置疑地,掸去所有不该存在于此的尘埃。 …… …… 系在手腕上的绳子灰飞烟灭。 林凛缓缓睁开眼。 上一秒还在鬼杀队白吃白喝,下一秒就回到了洋馆,强烈的落差让她有些魂不守舍,可很快,她就回忆起自己现在处境,迷茫从脸上散去。 ……很糟糕。 灶门炭治郎的出现,让鬼舞辻无惨意识到她说了假话,不管是关于继国缘一,还是关于他们的结局,她都说了谎。 林凛不太清楚鬼舞辻无惨想明白了多少,但她知道,这次他真的很生气。 借着混乱脱身之后,鬼舞辻无惨就一直冷着脸,大手死死拽着林凛手腕,拖得她踉踉跄跄。 好巧不巧,他们还遇到了一群酒鬼。 酒鬼们不知道喝了多少,身体摇摇晃晃,对危险的感知也趋近为零,根本看不见鬼舞辻无惨那张已经压抑到极致的脸。 相撞之后,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还意图跟他撒酒疯,主动挑衅起来,尤其是那句“脸上毫无血色,看上去好像命不久矣”的嘲笑话语,精准点爆鬼舞辻无惨的怒火。 他毫不犹豫碾死了所有的冒犯者。 这不是鬼舞辻无惨第一次在林凛面前杀人,却是第一次让她离那么近。 那时候,林凛害怕地想躲,却被鬼舞辻无惨扼住后颈,迫使她眼睁睁看着酒鬼的身体被鬼血摧毁、扭曲、爆裂,黏腻温热的液体四处飞溅。 林凛难受得闭上眼。 距离太近了,说不出血液,还是肉糜的东西,溅到她脸上,怪异的触感挥之不去,仿佛现在还有残留。 更可怕的是,刚刚她做梦了,梦到了顺利跳反人类的场景……别人可能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当她注意到鬼舞辻无惨捏在手中的粗糙绳子后,她就不得不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 鬼舞辻无惨已经不相信她了。 他不再发问,任何他想知道的一切,都会从她潜意识里取。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林凛惶恐不安,仿佛被逼入绝境,下意识看向鬼舞辻无惨,本能想从他那里得到安慰,却只对上一双阴鸷森然的蛇瞳,非人的冷漠让她打了个寒颤,刹那间,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不。林凛绝望地想,或许,还要糟糕。 第95章 你究竟想要几个老公恶鬼缠身…… “你是怎么醒过来的?”鬼舞辻无惨捏着手里仅剩的半截绳子,居高临下地审视,“凛衣,你不应该拥有这种能力才对。” “我?”林凛努力保持镇定,“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鬼舞辻无惨丢掉手里的绳子,捏住林凛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梅红色竖瞳微微眯起,“不知道却能破除下弦之一的血鬼术……凛衣,那你很厉害了,背地里一定还隐瞒了我不少事吧?” “你不要总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啊。”林凛把鬼舞辻无惨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她知道鬼舞辻无惨会很生气,可被他再度恶语相向的时候,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那种小心翼翼当狗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一秒! “你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要拿来问我?你觉得我会知道吗?”林凛从床上爬坐起身,心里憋了口气,不自觉红了眼眶。 “你在质问我?”鬼舞辻无惨瞬间沉下脸。 “我没有。”林凛别过头去,“我是忽然醒过来的……无惨,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连你什么时候用血鬼术对付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意识到那是你的手段?” 鬼舞辻无惨沉默下来。 的确如此。 在那个专门为她编织的梦境里,她过得很开心,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中招了。 后续,她毫无心理障碍地选择了背叛,跟鬼杀队一起同他作对 ,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可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奇怪了。 鬼舞辻无惨困惑想,即便她早就知晓一切,很清楚逃离梦境的方法,可她连自己身处魇梦的血鬼术里都意识不到,又可能会想办法逃跑? 总不可能是因为魇梦只是下弦之一,实力太弱,才会连她这种孱弱的普通人都控制不住了吧…… 鬼舞辻无惨想不明白,但也并不准备就此放过林凛。 “面对我的时候,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他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可面对那个叫灶门炭治郎的小鬼的时候,你话很多啊……什么都跟他说了。” “因为他很是温柔的人。”林凛掀开被子,走下床,“不管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冲我发火。”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 明明都是她的错,结果,到头来又成了他的问题了……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真是会惹人生气! 林凛来到摆满物品的壁龛前。 她静静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凉的夜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单薄的背影瑟缩了一下,孤零零,看上去有点可怜。 鬼舞辻无惨不自然收回视线。 她总是这样,做了错事都不反思,只会不停勾引他,让他心软。好像只要稍微哄哄他,任何事情就都可以轻松揭过。 这怎么可能? 他才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硬起心肠, “你果然很喜欢他吧?”鬼舞辻无惨板着脸,“这个世界只是你看过的一个故事,你看到了所有人的结局。这么重要的事,你没跟我说过,也没跟黑死牟说过,反而跟他一个半大的臭小鬼说了……” “嗯。”林凛没有否认,“我的确很喜欢他,在梦里的时候,我跟他相处得很愉快,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太小了,不能给我做老公……” “你还想他做你老公?!”鬼舞辻无惨勃然大怒,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青紫扭曲,“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我已经安排附近的鬼去追杀他了。从他带着跟那个怪物一样的耳饰招摇逛市开始,他就该死!” 他恶毒地说,“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的他的话,我会大度地允许你给他收尸。” “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什么还要生气?”林凛翻开壁龛中的背包,从里面找出最后能让她安心的短刀,握在手里,“我承认,我的确看见了你们的故事。可从我来到这里的那天起,一切就跟我看到的不一样了。” 她摩挲着锋利的刀刃,“在我看到的故事里,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蓝色彼岸花的消息。可现在,我一开始就告诉了你蓝色彼岸花的所在。你不需要再去增加你不喜欢的同类,只要守在灶门家门口,迟早有一天,你就能得到蓝色彼岸花,成为完美生物,实现你梦寐以求的目标……我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危言耸听惹你生气。” “你该不会是想说,这就是你隐瞒我的理由吧?”鬼舞辻无惨说。 “……我承认我也有私心。” 鬼舞辻无惨冷笑。他就知道! “我不想你在我面前杀人,枉死的人会化作阴魂不散的死鬼,缠着我不放。我一直很害怕这种事。” 说着,林凛顿了顿,“而且,那种无视你们都还活着的事实,只一味高高在上,否定你们存在,把你们当做固定NPC的话,除了横生枝节外,我不觉得还有其他作用。” 作为看客的时候,她的确能只当个故事。 可当自己身处其中,真真切切跟他们一起生活,她是得多冷酷、多傲慢,才能将那些开心的、痛苦的、愤怒的时光,统统视为虚假? “你是想说,你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否定我们存在,更没有把我们当做可以嬉戏取乐的NPC吗?”鬼舞辻无惨问。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跟丽小姐走太近?”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是出于占有欲,亦或是嫉妒作祟吗?” “都不是的,无惨。”她说,“我担心的是故事剧情的不可抗力……在我看到的故事里,你们结婚了,美咲叫你爸爸,你跟她们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幸福又温馨。” 鬼舞辻无惨:“……我没有跟丽小姐结婚。” “我知道,可我还是会不安。”林凛偏过头,目光触及漆黑的夜空,自嘲般笑了笑,“我自己都是这样的,又怎么敢对你说那种话?” “你总有这么多借口。”鬼舞辻无惨伸过手,从一只长着嘴巴的手里重新接过的绳子。 “不是借口。”林凛表情坚定而认真,“我真的太害怕了,害怕你会……” “你也会害怕?”鬼舞辻无惨指了指林凛手里的短刀,似笑非笑,“我瞧着你很大胆嘛,都敢用我给你的刀子,对准我。” 林凛摇摇头。 “我只是想求你,不要再把血鬼术用在我身上了。”林凛放低了姿态,弱弱地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无惨,之前是我不好。”她言辞恳切,“我不该自作主张隐瞒你,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要再这么对我了,好不好?你忘了吗?你之前说过会对我好的,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 “我伤害你了吗?”鬼舞辻无惨步步逼近。 林凛受惊般后退,握着刀的手不停发抖,没有收回。 “如果是其他人,在他们摆出攻击姿态的瞬间,就会被我肃清。”鬼舞辻无惨平静地说,“可这个人是你,凛衣。就算你对我隐瞒了天大的事,我也没有食言把你变成鬼,直接窥探你的内心,而是选择这种温和的方法,去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可是,人与人是不能坦诚相见的。”林凛努力纠正鬼舞辻无惨的错误念头,“尤其是在拥有亲密关系的人之间,更需要一定的隐私和空间,只有这样,关系才能维持下去。” “你说得很对。”鬼舞辻无惨浑不在意,“可我已经厌倦猜测你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况且,你越是阻拦,我也就越好奇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能让她如此抗拒,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鬼舞辻无惨暗暗想,他也想看看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究竟有多大胆! “……就算我们的关系至此终结,也无所谓吗?”林凛悲伤地说。 “不会发生这种事。”鬼舞辻无惨不理解林凛为什么会这么想,“凛衣,你是我的东西。你的身体属于我,你的灵魂属于我,你的记忆自然也属于我。不管你隐瞒了我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你、更不会怨恨你……” “可是我会无法面对你啊!”林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她同样不理解鬼舞辻无惨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接受不了赤、身、裸、体站在你面前!更无法接受你居高临下审视我的隐私!” “无惨,我们之间,不应该是平等的吗?” 说到这里,林凛艰难哽咽着,睁着蓄满泪水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鬼舞辻无惨,“我都说会说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难道当初你说会成为我的家人,会像家人一样对我,都是骗我的吗?” “就因为是平等的、是家人,我才会原谅你的一切隐瞒。”鬼舞辻无惨说,“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又不会告诉别人。” 林凛依旧满脸抗拒,双手握刀,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了。 “你觉得这样有用吗?”鬼舞辻无惨好笑地说,“你之前又不是没试过,就算能割伤我,但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就能恢复的小伤。凛衣,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反抗,这把刀子真的很锋利,一不小心的话,可是会……” 鬼舞辻无惨揶揄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着林凛,梅红色竖瞳骤然缩成一线,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竟然反手握刀,把刀尖对准了自己! “你在干什么?”鬼舞辻无惨脸色难看。 “我在求你啊!”林凛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冒了出来,她不争气地哭出声,“我需要隐私,没有隐私我会活不下去的!无惨,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没有用,你威胁不了我。”鬼舞辻无惨很快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盯着林凛泪流满面的脸,仿佛看穿了一切,“凛衣,我太了解你了,你那么怕痛,一点苦都不肯吃,又怎么敢对自己下狠手?” 林凛仿佛被戳中心思,长睫颤了颤。 她望向手里的短刀,掌心渗出冰凉滑腻的汗水都把刀柄打湿。 是啊。林凛难过地想,她很怕死的,一想要自己会死,就忍不住想哭,可、可是…… “说不定……”林凛呢喃着,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手里的刀柄,指节都泛起青白,滚烫的泪水一点点模糊视野,“说不定,这还是魇梦的血鬼术呢?自杀之后,我就会醒过来了。” 不要怕。林凛不停告诉自己,醒过来,就不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了。 这把刀很快的,不仅能轻易割断黑死牟的头发,还能轻松割伤鬼舞辻无惨,如此锋利,绝对不会发生卡在肋骨里,不上不下的痛苦场景,即便她只是个新手,想必也不会受太多苦。 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 这样想着,林凛颤抖着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刺向自己胸口! ——呲啦一声 血肉撕裂,发出裂帛一样声音,霎时间,鲜血四溅! “凛衣!” 鬼舞辻无惨抢过短刀,狠狠摔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他险之又险地握住了刀刃,手上伤口深可见骨,即便血肉飞快长了回去,可林凛爆发出那一瞬的狠劲,还是让他感到震惊又愤怒。 “你就那么喜欢炭治郎?”鬼舞辻无惨牙都要咬碎了,“只不过是在梦里相处过一段时间而已,你竟然为了他不惜去死?” “是你逼我的!”林凛怒目而视,决心落空,侥幸活下来并没有让她感到庆幸,反而让她愈发愤怒,她大声吼道,“炭治郎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么?我又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你们就算全死了、同归于尽了,赖以生存的日本岛都滑入海沟里了,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不在乎,也不介意!只要我能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她狠狠瞪着鬼舞辻无惨,温热的血液溅到她脸上,混着泪水,血泪般簌簌往下流,“可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你为什么非看我的隐私不可?你要是陌生人,看也就看了,可是、可是……” 林凛徒然闭上眼,“你是我哥哥、也是我丈夫啊!” “一看到你,就想起我已经被你看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隐私也没有,你让我以后如何跟你相处?我们明明已经约好了,等你成为完美生物,我们就办婚礼,你为什么非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你真的爱我吗?” 林凛倏地瞪向鬼舞辻无惨,仿佛发怒的小牛,横冲直撞。 鬼舞辻无惨刚张开双臂,就被林凛狠狠撞倒在地,她满脸怨恨地撕咬、抓挠,“你该不会只是因为想要黑死牟专心致志为你做事,不想我拖累你的最强上弦,才把我从他身边抢过来的吧?” 鬼舞辻无惨被林凛的话震惊到。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她恶狠狠骂到脸上,“没品的烂鬼!你怎么能烂到这个地步啊?” 第96章 好了,分手吧恶鬼缠身 “你胡说什么啊?”鬼舞辻无惨无语地扶住林凛,“这跟黑死牟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要总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凛不由分说地堵住嘴,含住他的舌头,愤怒撕咬。 鬼舞辻无惨愣了一下,旋即反客为主,滚烫的大手牢牢扣住林凛后颈,极具攻击性的亲吻覆了上来,野蛮又凶狠,轻易夺走她的呼吸,在她慌乱的呜咽中,修长的手指已经顺着潮热的发根伸进去,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 …… 一切都脱离掌控,滚烫的热度几乎要将脑浆烤干。 林凛急促喘息着,湿漉漉的眼睛迷蒙失焦,手指用力绞紧身下的床单,紧绷的身体仿佛拉满的弦,最后一根羽毛飘飘摇摇落下的刹那,她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呜咽着哭出声。 “不要哭。”鬼舞辻无惨上来,安抚般吻去林凛脸上的水痕,“不要害羞,凛衣,这并不是需要忍耐的事……” “别、别亲我。”林凛毫不领情,偏头躲开,激烈的情绪还在冲击着心神,她深深浅浅的喘息着,嫌弃的声音却掷地有声,“你不要亲我……太脏了。”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气笑了,强行捏住林凛的脸,无视她的抗拒和推拒,轻松把人亲吻气喘吁吁,再说不出任何不中听的话,这终于松开她。 “你还真是用过就丢啊……”鬼舞辻无惨好笑地拍了拍林凛潮红的小脸,故意亲她,“让我侍奉的时候,从来不说脏。自己快乐完了,就开始嫌弃别人……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坏的坏东西,你说,我要是让你这么侍奉我,你岂不是要哭着骂我?……” 林凛完全听不进鬼舞辻无惨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他吵闹,余韵稍稍减退,发软的手指刚刚积蓄了一点力气有,就毫不犹豫薅住他头发,重新按了下去。 “继、继续,不要停……” …… …… 被缠住的时候,鬼舞辻无惨很惊讶。 他俯下身,拨开黏在林凛腮上的潮湿碎发,抚摸着她噙满泪水的眼睛,怜爱地吻去她眼中的水雾:“……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啊,凛衣。” 他笑着说,“之前的时候,不是你自己享乐完了,就开始可怜兮兮喊撑,哭着说再也吃不下去了,求我停下来么?” “唔,现在不吃,以后就都吃不到了。” “??” “我们的关系,至此就要终结了。”林凛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把脸贴在鬼舞辻无惨滚烫的掌心蹭了蹭,黏成一缕一缕的长睫低垂着,不知是因为快乐,还是因为感伤,泪水簌簌而落,很快就把他手掌沾湿,“难得、难得我这么喜欢你,呜,我各方面都很喜欢你,可你非要逼我……呜呜呜,好喜欢人类时期的你,也喜欢白发的你,更喜欢女装的你……” 鬼舞辻无惨听得直皱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你再抱抱我吧。”林凛一瞬不瞬注视着鬼舞辻无惨,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哭声,“求你了,无惨,用他们的脸,最后侍奉我一次吧,我想、呀……” 鬼舞辻无惨听不下去,狠狠咬了林凛一口,在她吃痛的闷哼声中,勾起她的腿弯,毫不留情覆了下去:“我看我真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什么任性的话都敢乱说……” “无、无惨!”林凛哭着叫他。 “这时候,再想哭着道歉可没有用。”鬼舞辻无惨没有停下来,惩罚般顶撞,“我会让你眼里只能看见我,再也没力气胡思乱想……” “不、不是。”林凛摇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想你用力点……我想要你,无惨。” 鬼舞辻无惨:“……” …… …… 林凛醒来的时候格外早。 窗外,朝阳才跃出一半,金灿灿的曙光已经铺面大地,风一吹,翠绿的树叶水波般摇曳晃动,隐约能听到早起的鸟儿,在枝 头啁啾觅食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升出来,抬手按在林凛额头上,确定她不是发烧了,忍不住揶揄道:“看起来,我还是太低估你了……凛衣,你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些。” 晚上的时候,他被狠狠勾引了。 原本准备用在林凛身上的血鬼术,被彻底抛之脑后,抱住她的时候,看着她因为自己流泪哭泣的时候,那份因为得知自己生活的世界只是个故事,而他只是正义战胜邪恶故事里的最终反派,而骤然生出的怒火,瞬时烟消云散,就连残存的一丝青烟,也飞快消散在空气里。 “算了。”鬼舞辻无惨告诉自己,“就算这个世界只是个故事没关系,反正她都已经来到我身边了。现在,让她感受到快乐是我,以后,只能跟我一起享乐……她不可能从我手里逃离,她只能陪在我身边。” 这样想着,他停止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专心陪着林凛享乐。 夜色漫长,鬼的体力惊人。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林凛已经变得很糟糕了。 浑身湿淋淋的,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意识也不太清醒,被他抱去清洗的时候,身体敏感到一碰就哭,整个人仿佛在蜜中泡过,肆意散发着奇异的甜香…… 正回忆着,嘴唇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轻飘飘的,仿佛冬日落下的第一朵雪花。 鬼舞辻无惨抬眼望去,就见始作俑者已经撤回身体,脸红红的,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我、我饿了,要去吃饭。”林凛努力保持镇定,手却抖得很厉害,被子掀了两遍才掀开,好不容易走下床了,脚刚接触地面,双腿却立刻软成面条,整个人都狼狈地跪在地上。 “确实。”鬼舞辻无惨低低笑出声,“昨天晚上,你太辛苦了,现在饿了也正常……需要我抱你下去吗?” “不需要!”林凛脸唰得一下红到脖子根,愤怒打开鬼舞辻无惨伸来的手,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眼刀唰唰飞过去,“你好烦哦,好好一只鬼,怎么偏偏长了这么一张嘴?不会说话就别说,又没人当你是哑巴!” “哈哈哈!”鬼舞辻无惨笑得更开心了。 林凛抓起地上的衣服,狠狠摔向鬼舞辻无惨。 在心里骂了无数遍“他就是个没品的烂鬼”,才勉强把自己哄好,回到自己房间,穿好衣服,下楼找吃的。 百合子和杏子也很吃惊。 她们第一次看见林凛起这么早,一边为她送来刚做好的早餐,一边关切地她怎么了,是不是外头的鸟儿叫太大声,妨碍到她睡眠了。 “不是。”林凛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奶牛,继续吃放了虾仁的蒸蛋,“我准备出门逛街,所以才想早点出门。” “这个时候,的确挺适合出去玩的。”百合子推荐道,“现在算算,也到了城中举行讲经会的时候,小姐出去玩的话,不妨跟着他们一起参加祈祝,有消灾除祸,平安顺遂的效果,是很吉利的事。” “晚上也不必急着回来。”杏子也说,“隅田川会举行花火大会,会不间断燃放烟火,把晚上照得如白昼般绚烂闪耀。唔,东西两岸都很好玩,不仅有各式各样的小食,还有有趣的表演杂耍,非常热闹。小姐肯定会喜欢的!” 林凛一一应下。 吃饱喝足后,她抓起车钥匙,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坐进驾驶座,把背包丢副驾驶位。 “凛衣小姐,您是不是忘了什么?”百合子忍不住提醒。 “嗯?”闻言,林凛也有点不太确定了,立刻探头到副驾驶,拉开拉链,重新检查起自己收拾好的背包,翻了几翻后,一应俱全,什么都没少,才松了口气,“多谢担心,没少,都在这里了。” “不是说您少带了东西,是您把先生忘记了!”杏子着急插嘴。 “哦。”林凛回答,“这次,我不带哥哥一起玩。” 百合子:“!!” 杏子:“??” “先生知道吗?”百合子沉稳的表情有点维持不下去,心中警报大作,“小姐,孤身一人在外可能会有危险,这种事您跟先生说过了吗?要不然我陪您一起去吧……” “现在,他知道了。” 林凛望着她们身后,鬼舞辻无惨不知道什么过来的,他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无表情盯着她。 百合子拽着不知所措的杏子退下,免得挡住他们。 “你要离开我?”鬼舞辻无惨用中文说,“那群阴魂不散的死鬼已经不会缠着你了吗?还是说,那也是你骗人的鬼话?” “没骗你。”林凛伸手指向自己身后,同样用中文回他,“他们就在那里,刚刚被我引过去的。欸,他们真的很难缠,只要你不陪在我身边,他们就迫不及待想要突脸我。” “那你还要走?” “不走的话,迟早被你看光隐私,你会恨我的。”林凛叹了口气,很犯愁地说,“我喜欢你,一点也不希望你恨我。” “现在回来,我会原谅你。”鬼舞辻无惨伸出手。 “可我不相信你。”林凛瞧了眼身后,冲鬼舞辻无惨挥挥手,“再见了,无惨。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他们一会就又要围上来了。你知道的,我不能被他们抓到,真的会死。” “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鬼舞辻无惨压着怒气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林凛欣赏着鬼舞辻无惨的绝美怒颜,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真想让他再侍奉自己一回,“反正,我不想再被你当做下属对待。” “没有人要把你当做下属对待!” “哎呀,别生气嘛,等你抓住我了,我就考虑要不要相信你的解释。”说着,林凛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对了,不要随意迁怒别人哦,无惨,你杀掉的每个人都会化作厉鬼缠上我,我还不想死呢。” 说完,她最后看了鬼舞辻无惨一眼,毫不犹豫发动引擎。 天地浩然,新生近在眼前。 即便身后依旧远远缀着一群死鬼,也不能妨碍林凛的好心情。 林凛翻出纸质地图,顺着地图的指引一路前行。 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回加藤镇,偷偷藏起来,不让鬼舞辻无惨发现。 这样的话,无论是活鬼,还是死鬼,就都不能打扰到她了。 鬼与鬼杀队都将成为昨日黄花,从她生命里彻底退出。 而她,将在七千多枚枚不同面值金圆的保护下,幸福地度过今后的每一天! 想到这里,林凛愉悦笑出声,视线余光不经意扫向承载了自己希望和未来的背包,忽然注意到视野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她“咦”了一声,定睛看去: 那是个跟灶门炭治郎长得很像的小男孩。 只不过,他看起来要更小一点,额头上也没有烫伤的痕迹,而是右眼下方多了颗泪痣。 此刻,他正严肃地板着脸,用一种穿模的姿态,坐在副驾驶位上,无视林凛惊恐的眼神,手指用力左边。 “呜哇啊啊!!” 林凛受到惊吓,车子立刻在路上画起了“S”,不受控制发飘,无证新手惊慌失措,越想稳住方向盘,车子飘得越厉害,她叫得也就越凄厉! “不要踩刹车!” 已经晚了。 在林凛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中,车子宛若脱缰的野马,一头扎进冲进道路旁松软的田里! 第97章 弟弟们恶鬼缠身 ——咚! 剧烈的颠簸后,车辆熄火趴窝。 没有安全带的保护,身体因为惯性原因前冲,结结实实撞在方向盘上,被强行停住后,拽着脑袋的脖子被重重晃了一下,那一瞬的力气,几乎要抻断她脖颈! 林凛疼得眼前冒金星。 胸口疼、脖子疼、腰也疼,哪儿哪儿都疼,根本动不了,只能靠维持趴在方向盘上动作,缓解不适。 “呜呜呜,好疼哦,真的好疼哦……”林凛委屈得想哭。 现在,她一呼吸就疼,不呼吸 倒是不疼了,可憋得眼冒金星,下意识呼吸,颤抖的肌肉不受控制,空气一股脑涌入肺腑,呛得她发出撕心裂肺地咳嗽。 更疼了! 等林凛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早已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大中午的,手脚冰凉,仿佛人走了有一会儿。 “都告诉你别踩刹车了。”泪痣炭治郎老神在在坐在副驾驶上,“这么差劲的技术也敢开那么快,你都不怕自己撞到人吗?” 林凛瞬间揭棺而起! 这个臭小鬼怎么说话呢? 她又不是游山玩水,不开快点,晚上被鬼舞辻无惨拎回家怎么办? 到时候,被他拉着大干特干,榨干她全部体力也就算了,万一他还不解气,趁着她无力反抗,冲她使用血鬼术,把她里里外外看个干干净净,她找谁评理去? 别人的生死可以不在意,可她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脸面啊! 她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比手机电脑里的浏览记录可怕多了,那是能随随便便见人的吗? 狗皮膏药似的缠着她就算了,怎么现在也开始说起杀人诛心的风凉话啊? 林凛愤怒地想,之前不还装哑巴吗?现在突然说话了,是觉得她离开鬼舞辻无惨了,好拿捏了,是吧? 可恶啊!明明长着跟灶门炭治郎很像的脸,却继承他一点的贴心善良! “这、这难道不应该怪你吗?”林凛捂着好像伤到骨头的脖子,咬牙切齿看过去,眼中的怨气足以养活十个邪剑仙,“我开车开得好好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在车子,把我吓了一跳,我出车祸吗?就算我不小心撞人了,罪魁祸首也是你!” 泪痣炭治郎:“……” 好、好像的确是这样…… “是我杀的你吗?”林凛就纳闷了,“你的眼睛和长相都很像炭治郎,应该是他死去的家人吧?” 泪痣炭治郎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总缠着我不放?” 视线余光瞥到后视镜,原本被车速甩在身后的死鬼们正在一点点追赶上来,林凛手忙脚乱试图发动汽车,可汽车也不争气,这种紧急时刻都跟她对着干,怎么都拧不着火,林凛心中火气噌的一下烧起来了,口不择言地说,“真的那么不甘,就去缠无惨啊!是他杀了你们,也是他把祢豆子变成了鬼,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无惨报仇?” 她越说越气,“就算我的确做了错事,毫不犹豫出卖了人类,还跟鬼们同流合污,可追责应该有个轻重缓急吧?” 林凛根本想不通啊,“为什么不去杀无惨?就算杀不了他,也该缠着他啊!给他制造点心理压力总会吧?我就不明白了,我究竟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你们如此憎恨?只要我一脱离鬼,你们就阴魂不散缠上来,不择手段也想害死我……” “不是的,我们没想过……” “怎么不是?”林凛勃然大怒。 起伏的胸膛牵动了受伤的部位,剧烈的痛意让她脸上血色尽褪,捂着心口,身体再次软了下去,林凛脑袋颤巍巍抵在方向盘上,缓了好半晌,才听到她抽抽搭搭地哭: “呜,呜呜,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害死了我,等我死了,我也会变成鬼,到时候,你看我啃不啃你就完了……呜呜呜,你给我等着,可恶的臭小鬼……” “不会死。”泪痣炭治郎伸出手,在触碰到林凛之前,怕吓到她,又收了回来,“你不会死,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你走错方向了。” 林凛哭声一滞。 “你真的走错了。”泪痣炭治郎认真地说,“这条路不通往加藤镇。你本来没走错,可走到一半的时候,选错了小路,之后,就越走越偏。” 林凛颤巍巍仰起头,眼睛红红的。 “是真的。”泪痣炭治郎点点头。 林凛绝望的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明明是照着地图走的啊,怎么会走错?怎么感觉全世界都跟她作对啊? “不要哭。”泪痣炭治郎看向车窗外,熟悉的身影正穿过看热闹的人群,飞快朝着这里跑来,“虽然方向错了,但问题不大……哥哥和姐姐他们已经来了,你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 仿佛透明度被拉到最低,原本就穿模身形彻底黯淡下去,眨眼之间,就再也看不到了。 林凛呆呆看着这一幕。 车外传来急切的声音,她循声望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灶门炭治郎。 林凛眼前一亮。 是了是了! 通过最终选拔后,灶门兄妹就一直一起猎鬼,有炭治郎的地方,就有祢豆子! 虽然祢豆子被下了暗示,不仅不吃人,还把人类当做自己的家人,但她也是实打实的鬼啊,血鬼术啥的一应俱全! 有她在,肯定也能对付得了那群顽固的死鬼吧? 想到这里,林凛扫了眼后视镜,他们果然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停在她视线的尽头,阴恻恻藏在雾气之中,伺机而动。 “炭、炭治郎!”林凛喜极而泣。 “凛衣姐姐,你还好吗?”灶门炭治郎不会开门,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紧张地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受伤了吗?我闻到了很淡的血腥味,还有鬼舞辻无惨的气息……是他伤害你了吗?伤在哪里?严重吗?” 林凛悚然一震,一道极其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 霎时间,天崩地裂,心中小人捂着脸尖叫呐喊,而她如遭雷劈,大脑一片空白,脚指头诚实地当场抠出三室一厅! 你鼻子不要这么灵敏啊! 林凛惊恐瞪大眼,她知道灶门炭治郎有双狗鼻子,可这鼻子也太狗了吧?明明她都洗过澡了,浑身都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他怎么还能闻到味儿啊? “没、没有!”林凛头皮发麻,只觉得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社死的时候了,拼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体面,“跟无惨没关系,是我太紧张了,从路上冲下来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自己。身上现在还在痛,但问题不大,应该只是皮肉伤。” “你之所以会闻到到无惨的气味……”她吸了口气,闭着眼胡扯,“可能是因为我是今早才从他手里逃出来的,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味。而且,这辆车子本来就是属于他,你会闻到他的气味很正常。” “嗯!”灶门炭治郎松了口气,纯洁的孩子轻易就信了,丝毫没有乱想,“这就好。凛衣姐姐身上的味道太重了,我还担心是鬼舞辻无惨把血液注入了你身体。” 林凛面容扭曲了一瞬。 别、别说了,她没被注入血液,而是被注入了其他了不得的东西。 灶门炭治郎认真讲述自己的担忧:“之前,是我没有保护好祢豆子,才让她变成鬼,现在,我一点不想也凛衣姐姐……” 话还没说完,灶门炭治郎就被重重挤开,“呜哇啊,你走开!她才不是你姐姐,她是我姐姐!” 林凛还没有反应过来,腿就被紧紧抱住了,金闪闪的脑袋趴在她膝上,发出伤心地嚎啕:“姐姐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那个长着七彩眼睛的讨厌鬼不让我见你,他把我丢下我啊!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带你我去找你!” “善、善逸?”林凛震惊地瞪大眼。 “是我!”我妻善逸头顶瞬间冒出开心的小花,摇啊摇,,“呜呜呜,姐姐竟然一眼认出我懂了,我就知道那个讨厌鬼说得都是假话!” 林凛好奇:“他说了什么?” “他、他还说你只是玩弄我的感情,你根本不要我了!”我妻善逸神情悲痛,痛哭流涕告状,情到深处,还喷出愤怒的鼻涕泡,被震惊的灶门炭治郎掏出帕子,手疾眼快擦干净,“呜呜呜,我才不信!姐姐怎么会不要我呢?姐姐可是把我捡回家了,还把我当做亲弟弟对待啊!就算不要他那只讨厌鬼,姐姐也不会不要我!姐姐,是吧是吧?你也讨厌他吧?” “嗯。”林凛笑着应声,“你不要信童磨的鬼话,他就是个没品的烂鬼,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她抚摸着我妻善逸的脑袋,曾经寻常的黑色短发,如今已经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与她所知晓的那个“我妻善逸”更像了,心情复杂地说,“我没有不要你,只是那时候,你不跟在我身边更好。他们是这世上最危险的鬼。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时候,你尚且还有条活路,一旦……” “我知道。”我妻善逸捧住林凛抚摸的手,小狗一样眼泪汪汪地看向她,,“姐姐,我都知道。姐姐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姐姐肯定是为了我好,才没有继续来找 我。所、所以,我加入了鬼杀队,我想变得更强,这样的话,我重新回到姐姐身边,姐姐也不用担心我了。”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我妻善逸表情垮了下来,啪嗒啪嗒掉落的眼泪,很快就把林凛的手打湿,“可、可是,我真的太弱了。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学会爷爷的剑型。我明明认真地看了,明明也努力了,可修行一直没有成果,能掌握得就只有一之型……”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抽泣着,越说越伤心,“太弱小了,连从鬼的手里保护自己都很难,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完全没资格重新回到你身边……” “不要这么想,善逸。”林凛拂去我妻善逸脸上的泪水,“杀鬼,原本就不是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考虑的事,是我这个年纪的大人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林凛并不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 可望着他们热忱真挚的眼神,想起他们明明那么小,却已经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事实,也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 “是我太胆小了。”林凛说,“不敢与鬼为敌,也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跟他们作对的想法,就算过不下去了,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也是偷偷逃跑……太多人跟我一样,才会让你这种小孩子不得不面对那么可怕的对手。” 责任就在那里。 总有人要站在黑夜里,直面危险。 大人不承担,那就只能让小孩子上了。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姐姐的问题!”我妻善逸拼命摇头,他仰头注视着有些失落的林凛,难过地哭出声,“姐姐的手是用来摸我头的,而不是用来握刀的。训练的日子太辛苦了,我才不想姐姐过那种日子,姐姐只要过得快乐就可以了。” 月彦先生不对劲就不对劲好了,能让姐姐高兴就够了。 姐姐这么好的人,就应该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不应该为了乱七八点的人失去生命! 他之所以没告诉过任何人月彦先生的位置,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妨碍到姐姐的幸福生活啊! “嗯。”林凛笑起来,用手背重新擦去我妻善逸脸上的眼泪,“我知道,所以,我一直为你感到骄傲。明明这么小,却有直面恶鬼,跟他们拔刀的勇气,善逸,我自豪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很喜欢你,从来没有……” “喂!”温柔的话语被恼火的斥声打断,一个高大的男人愤怒地走过来,“你们这些家伙,在别人田地里干什么?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耕种好的,种子还没来得及发芽,被你们破坏成了这副模样,来年的收成怎么办?!” 灶门炭治郎赶紧赔礼道歉。 林凛也开始尝试把车开回正道。 可她手把太不好了,即便练过了,也无法娴熟地进行倒车、转向,最后,虽然顺顺利利把车子从田地里开了出来,但原本只有一条车辙印的田地,却已经被压成了车轮秀。 灶门炭治郎:“……” 农夫:“……” 林凛从背包里掏出一枚二十面值的金圆,交给农夫。 “嗨,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农夫立刻发出善解人意的声音,“只要我们及时补种,就不会影响收成。小姐您没事儿就好,我瞧您的车子沾了很多泥,不嫌弃的话,让我们帮您刷刷吧。请您放心,我们干活很麻利的!” 第98章 我打十二鬼月,真的假的?恶鬼缠身…… 林凛没有拒绝农夫的好意。 从早上开到下午,她累了,也饿了,翻出从商店里购买了零食盒饭,邀请两小只一起来吃。 “哇,是布丁蛋糕!”我妻善逸大吃一口,细腻的口感让他流出幸福的眼泪,“呜呜呜,好甜好香!虽然没有银座那家的好吃,但也好吃!我真的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甜品了!” “那家还没有开门呢。”林凛将打包好的炸猪排咖喱饭递给灶门炭治郎,“我开车逃跑的时候,天才刚亮没多久。” 灶门炭治郎有点不好意思,接过盒饭,红着脸道谢。 “别客气。”林凛说,“这是我偷无惨的钱买的,他欠了你们那么多,花他点也是应该的。” 灶门炭治郎:“??” 我妻善逸:“!!” 啊? 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是说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吗? “……姐姐跟月彦先生吵架了么?”我妻善逸试图提醒林凛叫错名字了。 “不是吵架了,是闹掰了。”林凛坦然回答,“昨天,我们遇见了炭治郎,由于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跟炭治郎对好口供,以至于让无惨意识到我知道很多事。他瞬间暴怒,完全不顾我们的情谊,悍然将血鬼术用在了我身上……” “他冲姐姐动手了?”我妻善逸甜品也不吃了,着急地扑上来,上上下下摸索着林凛的身体,“受伤了吗?还痛吗?呜呜呜,是我不好!我不该犹豫,我该早点回去保护姐姐的!” 他害怕成为拖累,就把姐姐一个人留在了鬼的身边 虽然月彦先生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敦厚,但他也是鬼啊,而且,还是鬼的始祖!他不该觉得没了自己这个拖累,姐姐就会更安全的! “不是杀人的血鬼术,而是让人做梦的血鬼术。”林凛揉着我妻善逸的脑袋,好笑地说,“别哭,他只想看我的记忆。真要杀我的话,根本用不上血鬼术,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我。” 我妻善逸丝毫没被安慰到,搂着林凛的腰哭得更大声。 “是我不好,我太鲁莽了。”灶门炭治郎也惭愧低下头,他自责地说,“我不该一看到鬼舞辻无惨像人类一样,跟你一起生活,就乱了心神。如果因为我的缘故害了你,那我简直……” “这不是你的错,炭治郎。”林凛摇摇头,她的手一下一下拍抚着我妻善逸的后背,“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只会更加歇斯底里。甚至,你要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连带着你一起视若仇敌,再也不会听你任何指挥,甚至,跟你对着干也说不定。” “可你却不是的……” 林凛回忆起昨晚的混乱场面。 他们三个人都吓到了。 鬼舞辻无惨因为被叫出真名震惊,灶门炭治郎因看到她跟鬼王举止亲昵震惊,而她则因为看到炭治郎在走剧情震惊。 她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鬼舞辻无惨看到灶门炭治郎的耳饰! 可她还没来得及靠近灶门炭治郎,就被鬼舞辻无惨禁锢在身侧,还没来得及找借口挣脱,身边就发生了争乱。 只是眨眼之间,人就变成了鬼。 林凛并不敏锐,直到身后传来人被袭击发出的惨叫,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时候已经迟了。 灶门炭治郎生性温柔。 即使是面对还没来得及吃人的鬼,他也不会夺走他的生命。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努力束缚住那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可怜人。 他成功阻止了悲剧,却暴露了那对跟继国缘一一模一样的耳饰。 “他就是继国缘一的转世么?凛衣,你还真是狠狠骗了我啊……” 时至今日,回想起鬼舞辻无惨附在她耳旁发出的冷笑,林凛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那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听不到,迎着灶门炭治郎愤怒的眼神,告诉他:“抓紧!一定要抓紧了,不要松开手,他还要咬人!” “我不能松开手。”灶门炭治郎显然也明白林凛想说什么,“他是无辜的。虽然已经变成了鬼,但他还没来得及吃人,还没有犯下大错,他还有救,不应该轻易地夺走他的生命,不然,我跟鬼舞辻无惨又有什么区别?” 事有轻重缓急,他总要做出取舍。 只要他不停猎鬼,迟早有天还会遇见鬼舞辻无惨。可他一旦松了手,那么,那个人就彻底变不回来了。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也是我想要的选择,”林凛迎着灶门炭治郎的目光,笑着说,“所以,你不必对任何人感到抱歉,尤其是对我。 ” 灶门炭治郎却感到一丝悲伤。 怎么会有人微笑着说出这么无所谓的话?做错事就是需要道歉啊,他叫破了她的名字,却因为不能松手,眼睁睁看着她被鬼舞辻无惨带走,害她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这怎么不该道歉呢?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鬼舞辻无惨在一起,但他无法的接受的,从来不是她跟鬼舞辻无惨在一起,而是鬼舞辻无惨伤害了那么多人,却像人类一样生活,这才是他感觉愤怒、憎恨,乃至于恶心的根源。 他应该说抱歉的…… “对了,那个倒霉的路人怎么样了?还活着吧?”林凛扶起我妻善逸,将还隐约带着点热气的盒饭塞他手里。 “嗯,他没事。”灶门炭治郎回答,“他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这就好。”林凛松了口气,“当时无惨就在我身边,我不好跟你直说,只能让你抓紧他。实际上,是因为他很重要。虽然他做人倒霉点,但他做鬼却会变得格外有用。他会拥有很奇特的血鬼术,在未来大决战的时候,将会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他出了事,那你们打无惨可就很难开个好头了。” “我们?”灶门炭治倏得仰起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凛,“你是说,与鬼舞辻无惨大决战,将会发生在我们这一代?” 林凛点点头。 我妻善逸咬着筷子,瑟缩了一下:“……会死很多人吧?” “是啊,柱们基本上都死光了,鬼杀队伤亡惨重。”林凛叹气,要不然怎么叫《柱灭之刃》呢。 “这种事……凛衣姐姐怎么知道?”灶门炭治郎忍不住问。 “此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我看到的!”林凛显摆起来,“我还知道更多呢!比如,我知道你之所以能顺利脱身,是因为遇见了一个叫珠世的鬼。之后,你们还跟无惨派去灭口的鬼发生了战斗,对吧?” 灶门炭治郎瞳孔地震。 说、说中了! “看你这副表情,我就知道我说对了!”林凛神情愈发得意洋洋,“我还可以提前告诉你哦,珠世是可以信任的。以后,她还会跟蝶屋的姐妹们通力合作,研制出让祢豆子变成人的解药,不仅如此,她们还会研制出了针对无惨的毒药,在最后的决战中,成功拿下MVP席位……” 正说着,农夫那边也已经把车子刷干净了。 林凛三两口吃完盒饭,顺手抓了一把包装鲜艳的糖果,送给农夫的孩子们,在一片真情实感的感谢声中,她美滋滋把车子开回来。 两小只也接到了鎹鸦的催促,要他们一起去东南方向的山里猎鬼。 林凛邀请他们上车。 “不行!”我妻善逸大惊失色,“姐姐你不可以去!鬼很危险,真的很危险!他们又恶心又残忍,跟月彦、跟鬼舞辻无惨完全不一样……他们会伤害你的!” 灶门炭治郎也严肃地说:“这是我们鬼杀队剑士的责任,凛衣姐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不应该面对这么危险的事。” “放心,我有对鬼宝具。”林凛翻出一只长方形木盒,在阴影中掀开一角,露出长着赫金色眼珠的怪异刀尖,怪异形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非人之物。 “这是!”灶门炭治郎呼吸一滞。 “呜哇啊,眼珠还在转动!!”我妻善逸失声尖叫,眼球似乎听到了他声音,转动着看向他的位置,直接吓得他当场吐魂。 “不要怕。”林凛笑着拍了拍我妻善逸的头,立刻被他小狗一样抱住胳膊,“这是用鬼的血肉铸成的刀子,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它真的很非常锋利,就连无惨都能轻易捅穿。而且,在经过无惨附魔后,还拥有了轻易咒杀鬼的能力,轻轻松松解决了鬼与鬼之间不能相互残杀的问题。” 说完,她重新把盖子盖好,塞回裙子宽大的口袋里,“……你们不用担心我。真遇到什么事儿,我杀鬼或许会比你们杀鬼还要简单。” “它不会引来鬼舞辻无惨么?”灶门炭治郎想到什么,神情严肃起来,“我记得凛衣姐姐说过,自己是逃出来的吧?带着这样一把短刀在身边,会不会……” “不会的。”林凛说,“这把短刀使用不了他太多血肉,存在感很轻微,他很难感知到。” “那姐姐就拿着刀子,在这里等我们吧。”我妻善逸冷静下来,“这次的鬼需要我跟炭治郎两个人,说不定是很厉害的那种鬼。我不想姐姐跟着我们一起冒险。等我跟炭治郎解决完鬼,我们再回来找你。” 就算他们解决不了鬼,好歹姐姐还是安全的…… “这不行。”林凛无情予以否决,“在我回到加藤镇之前,我都不能离开祢豆子太远,不然,就会有一种更可怕的鬼缠上我。” “更、更可怕的鬼?”我妻善逸茫然。这世上还有比吃人的鬼、比月彦先生还可怕的鬼吗? “加藤镇?”灶门炭治郎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林凛抬手指向身后。 两小只望过去,那里空荡荡,除了一望无际的农田,什么都没有。 “你们看不到,但的确有鬼站在那里。不是一个,而是一群看不清面容,也分不清男女老幼的鬼,我只能感觉到他们毒蛇一样,阴冷地盯着我。只要我稍稍放松警惕,他们就会一拥而上,让我经历这世上最恐惧、最凄惨的死亡。” 林凛没被他们抓到过,但本能是这样告诉她的。 灶门炭治郎恍然:“是从无法成佛的灵魂生成的那种鬼吗?” 林凛:“应该是吧。” 我妻善逸胆子小,忍不住打了哆嗦:“那也太恐怖了!姐姐,你每天都能看到那些东西吗?” “嗯,就算待在无惨身边,他们也从没有一刻送我视野里消失。”林凛点了点头,领着他们上车,我妻善逸坐副驾,灶门炭治郎兄妹坐后排,“不过,他们虽然很恐怖,但我已经找到了应对他们的三种方法。” 两小只纷纷看过来。 就连藏在巷子里的灶门祢豆子,也不自觉掀开箱盖,偷偷露出一颗脑袋好奇地听着。 “第一,不知疲倦的逃跑,别被他们追上;第二,跟在鬼的身边,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鬼怕恶人吧,毕竟,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无惨更恶的了。” 我妻善逸跟灶门炭治郎对视一眼,点点头。 林凛继续说:“第三,则是去到加藤镇……炭治郎,就是你老家山下的那个镇子。” 突然被提到名字,灶门炭治郎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说:“是,我的家的确是在加藤镇边上的大山里。” “加藤镇上有间加藤神社,神社里供奉着梓山灵弓,那上面附着创社巫女强大的灵力,即使时隔四百多年,依然守护着这一方土地,任何污秽邪祟都不能靠近。只要待在加藤镇的范围内,我就不会再被那群阴魂不散的死鬼骚扰……” 灶门炭治郎也知道这间加藤神社。 家人健在的时候,他们经常去那里进行新年祈祝,从小就听过不少关于神社的神迹,其中就有不少关于信徒沾染了咒怨残秽,来神社获得庇佑的故事。 如果林凛姐姐真的是被邪祟阴物缠上了,留在加藤镇,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呜呜呜,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我妻善逸感同身受地掉眼泪,“不管什么样的鬼,都好可怕 。我看到鬼的时候,都害怕得动不,对姐姐来说,只会更恐怖吧?为什么姐姐会遭遇这种事?我姐姐这么好,人也温柔,应该开开心心度过一生才对啊!” “唔。”林凛笑了,“大概是因为我善吧。” 徒步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再往上就是山野密林,那完全不是林凛这个新手能掌控的领域,他们下车步行。 林凛走在两小只的中间,她边回忆着这部分的剧情,边跟他们透底:“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这次遇到的,是个名为‘响鬼’的鬼,曾经隶属十二鬼月一员。” “十二鬼月?”我妻善逸问。 “嗯。”林凛说,“就是鬼中的精英,每个都强大凶残又可怕,简单来说,就好比鬼杀队中的柱。” “啊?”我妻善逸腿肚子打颤,“我打十二鬼月,真的假的?呜呜呜,我这么弱小,一定会死的,我才刚跟姐姐重逢,一点都不想死,能不能请求柱的支援啊……” 第99章 长男的素养恶鬼缠身 “善逸!”灶门炭治郎满脸不赞同,“不可以跟凛衣姐姐说这么令人担心的话!” “不要你管!”我妻善逸瞪过去,“这是我姐姐,不要在我姐姐面前装好孩子!” 灶门炭治郎吸了口气:“我没有,我只是想……” “呜哇呜哇!”我妻善逸气得跳脚,“你还想?你竟然还敢想?我不准你想!想都别想,你就没有自己的姐姐吗?” “没有啊。”灶门炭治郎望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我妻善逸,诚实回答,“我是长男,只有弟弟和妹妹。” “噫——”我妻善逸噎住,抱着林凛的腰,噘着嘴发出阴阳怪气的嘘声,“你们长男好可怕啊,自己没有姐姐,就觊觎别人的姐姐,无耻无耻!” 吵吵闹闹间,他们来到鬼之宅邸。 身为命定的主角,两小只都察觉到了异常。 我妻善逸被宅邸里传来的怪异声音恶心得想吐。 灶门炭治郎也闻到了混乱的气味,与此同时,还发现了躲在树丛里的一对兄妹。 他们看起来也就个位数年纪,被发现的时候瑟瑟发抖抱作一团,询问中得知,他们是追寻着被鬼抓入宅邸的哥哥血迹而来。 ——年纪很小却很勇敢。 “不要怕,善逸。”林凛收回目光,握住我妻善逸颤抖的手,他很害怕,却没有后退,坚定地跟她站在一起,宽慰地冲他笑,“他现在已经不是十二鬼月了,因为资质太差,被无惨踢出了十二鬼月的行列。在我看到的故事里,他虽然很棘手,但你们最后还是成功战胜了他。” “真、真的么?”我妻善逸看起来好像要哭出来,“我真的会赢吗?” “嗯。”林凛望着近在咫尺的鬼之宅邸,沉默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木盒子,放到我妻善逸手里,让他拿好,“带上这个。危急时刻,砸过去!” “鬼是自大的生物,一般不会躲避别人恐惧中丢来的东西。”她说,“而这把刀只要戳碰到对方,锋利的刀尖就能轻松划破鬼的皮肤,立刻引爆无惨埋在鬼身体中的诅咒。不管是多么强大的鬼,都会瞬间死去。” “刀子给了我,姐姐怎么办?”我妻善逸茫然望着手里的木盒子,依稀能听到刀子上眼球转动的声音。 “我会跟祢豆子,还有那两个孩子,一起在这里等着你们出来。”林凛指了指灶门炭治郎背后的箱子。 “可、可是!”我妻善逸立刻急了,他紧张地看了眼正在哄小孩子的灶门炭治郎,见他没有关注这里,才压着声音说,“姐姐说的祢豆子,就是炭治郎装在箱子里的那只鬼吧?那可是鬼啊,姐姐!有炭治郎在身边,她或许不会爬出来吃人,可一旦炭治郎离开,谁能保证她不咬人?” 我妻善逸一直都知道灶门炭治郎带着鬼。 虽然他会跟灶门炭治郎吵架,但他从来没有一刻讨厌过灶门炭治郎,他能听到从灶门炭治郎身上流出来的,温柔得让人想哭的声音。 所以,他选择相信灶门炭治郎,他相信他之所以带着鬼行动,肯定是有什么隐情——而且,那肯定是他能接受的隐情。 但是!但是!他相信归相信,可他不能拿自己姐姐的安危做赌注! “不会的。”林凛摸了摸我妻善逸紧张的脸,笑着说,“祢豆子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你才是要直面鬼那个。” 我妻善逸顿时哭唧唧。 呜呜呜,他、他还是很怕鬼啊…… 林凛给他擦去眼中的泪水,微微俯下身,认真注视他:“虽然在我看到的故事里,你们成功活了下来,但那只能当做一种参考,而非已经属于你们的真实。” “善逸,不要盲目信赖我的话。”她的声音冷静又残酷,“你们之所以成功活下来,是因为你们足够努力、足够拼命,而不是我轻飘飘的断言,明白吗?” 我妻善逸用力点点头:“姐姐不要担心。我明白的,我不会松懈的,我一定会成功活着出来,绝对不让姐姐伤心!” 那厢,灶门炭治郎也安抚好了两兄妹。 他把箱子放下来,望着场中唯一的大人,将一切都托付给林凛:“凛衣姐姐,你们就在这里不要走,无论发生什么,祢豆子都会保护好你们。” 林凛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直到目送他们进入鬼之宅邸,才收回视线。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糖果,递给还在抽抽搭搭哭的俩兄妹。 他们光顾着追踪哥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吃点吧。”林凛自己也剥了颗,塞进嘴里,咬得咔嚓咔嚓,“小孩子不能挨饿,会长不高。” 兄妹俩细声细气道了谢,学着林凛的样子剥开糖衣,甜滋滋的口感很好驱散了他们内心的惶恐。 他们怯生生地问:“哥哥、我哥哥他……会没事吗?” “嗯,会平安无事的。”林凛毫不犹豫地说,“他们是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只要他们找到你们的哥哥,哪怕需要赌上自己的生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而事实也正如林凛所言。 两小只不仅救出了兄妹俩的哥哥,还救出了其他被困宅邸的人。 兄妹三人相拥而泣。 其他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沐浴在阳光里,又哭又笑。 “呜哇呜哇,姐姐姐姐,你不知道炭治郎这个人好可怕啊!”我妻善逸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冲出来就抱着林凛嚎啕大哭,愤怒谴责灶门炭治郎的不靠谱,“明明腿和肋骨都骨折了,却装作没事人一样,把我骗的好惨!害得我差点就死掉了!呜呜呜,他一点都靠不住,而且,宅邸里还有不止一只鬼,如果不是有姐姐你给我匕首,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 “骨、骨折了?”林凛看向灶门炭治郎,即便是这个时候,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痛苦,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啊?一路背着祢豆子就算了,还强行参加任务,你就不怕自己折在里面吗?” “我不能退却。”灶门炭治郎回答,“有人被鬼掳走了,这么危机的时刻,任何犹豫都会害死他们,我已经……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被鬼伤害了。” 林凛沉默。 我妻善逸偷偷吐槽:“……又在出风头!” “不是出风头。”灶门炭治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成熟稳重的气息从身上散去,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而且,凛衣姐姐不是说了吗?这次战斗是我们赢了。这也就证明,我身上的伤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影响。拼尽全力就会赢,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应该畏畏缩缩地见死不救。” 况且,他是长男。 如果他是次男的话,那他也就不必忍耐了,可他是长男啊! 长男必须成为弟弟妹妹的榜样才行。 林凛:“……” 林凛有心向谴责灶门炭治郎听话只听一半,她后面还说了不要盲目轻信她的话啊。 可转头一想,故事里好像就是这样的,是她忘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正感慨着不愧是温柔圣母的正统主角,鬼之宅邸里忽的冲出来一个野蛮大笑的少年。 他浑不在意别人惊恐的目光,带着野猪头套,赤裸着上身,一边叫着“猪突猛进”,一边挥舞着双刀,四处寻觅鬼的踪迹,很快,他就发觉目标,毫不犹豫冲着林凛冲了过来! “有鬼的气味!是你!!” 林凛:“??” 林凛瞳孔地震。 不是,这对吗?这真的对吗? 她知道这是三小只中最后的那只,嘴平伊之助,可他不应该追着灶门祢豆子砍,然后,跟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不打不相识,最后成为好同伴么 ? 啊?怎么目标换成她了啊? 是她站在箱子前面了?还是说,她身上的味儿还没散?林凛窘迫地想,应该是前者吧?她总不至于那么倒霉,一天接连社死吧? “住手!你要对我姐姐做什么?” “凛衣姐姐才不是鬼!” “你们是谁啊?不要来妨碍我!她浑身上下都是鬼气味,那么浓烈,怎么可能不是鬼?必须收拾掉!” “你在乱说什么啊?凛衣姐姐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我不可能认错鬼的气味!让开,不要妨碍我!” “闭嘴!你再乱说,我就要揍你了!” “哈哈哈,要跟我比力气吗?来吧!我可不会输!” “啊!你们不要打架啊!鬼杀队成员之间禁止互相攻击的!” …… …… 林凛羞愤欲死。 所、所以,到底还是因为后者吗? 呜呜呜。林凛脚指头抠地,后悔,真的后悔,早知道后遗症这么大,她就不馋鬼舞辻无惨身子了。 吃不到就吃不到好了,至少不必社死啊! 林凛恨不得顺着地缝钻进去。 可又担心被认为“逃了就是承认了”,只好拼命克制着落荒而逃的欲望,僵硬站在原地,极力维持自己已经七零八落的体面。 三小只越吵越凶,从嘴上纠纷,发展到肢体接触,再到最后,头柱灶门炭治郎一头锤结束这起闹剧。 林凛松了口气。 心中小人立刻发出恶毒欢呼。 哈哈哈,太好啦,这只让她失去活下去欲望的小野猪终于闭嘴了! 将幸存者安全送下山后,鎹鸦也将浑身是伤的众人引入门口有紫藤花图案的人家,告诉他们最近不用急着干活,可以安心休息到痊愈为止。 他们都不是记仇的性子,就算彼此打得鼻青脸肿,筋骨断裂,到头来也能和和气气睡在同一间房子里。 林凛睡在他们隔壁,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想要灶门炭治郎送她去加藤镇的,这样的话,她总不会再走错路,也不至于再被鬼追,逃得那么狼狈,可灶门炭治郎伤得很严重,光肋骨就折了三根,这让她实在张不开口。 另外,她还有点担心被鬼舞辻无惨抓到…… 林凛辗转反侧,可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嬉闹声,忐忑不安的心情竟然奇迹般安定下来。 眼皮子越来越沉,林凛握在着短刀的手一点点松开,很快步入梦乡。 **** **** 休养的日子很无聊。 林凛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灶门炭治郎,换取他养伤好后,送自己去加藤镇的承诺。 “为什么不让善逸和伊之助知道?”灶门炭治郎好奇地问。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林凛说,“提前知晓未来,或许会让人变得更勇敢,但也可能让人丧失斗志。” “就像我跟你说过的前任炎柱,他知道的还不是未来之事,而是仅仅知道了,身为呼吸法创始人的继国缘一,也没能成功杀掉无惨,就彻底丧失了斗志,开始摆烂。柱都是这样,更遑论其他人。” 灶门炭治郎想了想:“凛衣姐姐就不怕我也会变成那样吗?” “不会。”林凛托着腮,明亮的眼睛笑盈盈注视着灶门炭治郎,满是笃定和信赖,“就算这个世界只是个故事,你难道就不想把祢豆子变成人类,不想杀无惨,也不想为大家报仇了么?” “这怎么可能?”灶门炭治郎猛的捏紧拳头,“就算我身处的世界只是个故事,我也不可能原谅鬼舞辻无惨,更不可能放任祢豆子处在这种状态!” 说着,灶门炭治郎抬起眼,深红色的眼睛坚定地看向林凛,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凛衣姐姐,我不可能原谅鬼舞辻无惨。” 他说,“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会让那么人遭遇不幸,无数人都因为他失去了生命。他这样可怕的怪物,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我知道,我也没想让你原谅他。”林凛将灶门炭治郎的碎发别到耳后,纤细柔软的手指擦过泛红的耳廓,指腹挑起他的日轮耳饰,“炭治郎,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从来不是为了让你原谅他。” 她摩挲着继国缘一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对我来说,如果你因为知道了结局,就擅自原谅了他,那才是真的糟糕透顶。” 只有受害者才有资格说原谅。 谁想越俎代庖,谁就先去地狱问问受害者愿不愿意原谅…… 林凛和灶门炭治郎约定好了,但耐不住鬼杀队把人当畜生使,医生刚确定三小只伤势痊愈,鎹鸦就带来了支援那田蜘蛛山的命令。 林凛:“??” 林凛看向灶门炭治郎:“……你没上报鬼杀队吗?” “上报了。”灶门炭治郎也很困惑,“我把凛衣姐姐告诉我的事,都告诉了鳞泷师父,鳞泷老师也说事关紧急,他会亲自告知主公大人。” “那怎么还让你们支援啊?”林凛百思不得其解,“蜘蛛山上的那个可是下弦之五啊。当时比拼战力的时候,网友们就一致认为,要不是他太爱玩过家家游戏,把自己的力量分给那些所谓的家人,你们这群新瓜蛋子,哪里还能活着撑到柱的支援……” 正说着,林凛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很不好,“……他们该不会是怀疑我,所以才想用你们验证一下我话的真实性吧?” 第100章 做人好苦哦恶鬼缠身 说到这里,林凛整个人都气成河豚。 能理解他们怀疑她的心情,可为什么非要让三小只去验证?难道是想赌她最后的良心? 就算她说的都是假话,那三小只顶多也只是被她骗了啊,没必要直接把他们当做她同伙整吧? 林凛内心无比窝火,只因为跟她有关系,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们就不再是鬼杀队的一员了吗?他们就不再是主公心爱的孩子们了吗? ……连赌那么一下都不敢吗? 林凛忍不住腹诽,鬼杀队究竟知不知道她是冒了多大风险才跳反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消息是可是有时效性的!万一再被鬼舞辻无惨逮到,那她只会毫不犹豫再次跳反,她不可能再跟鬼舞辻无惨作对,到时候,她什么都会说的! 现在鬼杀队不赶紧趁着她的消息有用,尽快铲除暴露的十二鬼月,反而搁这里怀疑来怀疑去,搞些无意义的牺牲……只能说不愧是跟无惨一脉同源的家族! ……以后被鬼屠了,都是你们应得的,可别来怪我。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不中用啊! 林凛不再管鬼杀队的死活。 她拦住要出发的三小只,不准他们去,一把捏住鎹鸦脖子,让它滚回鬼杀队,喊柱去处理,不要来祸害未成年。 然而—— “姐姐,我必须去。”灶门炭治郎背着箱子,认真地看向林凛,深红色眼睛里仿佛有火在烧,“虽然我没见过主公大人,但我听鳞泷师父说过,那是个心胸宽广的温柔之人。” 林凛:“……” 哦,这个她知道啊。 她看过漫画、动画、鬼杀队见闻录,里面把产屋敷主公吹成顶级魅魔,见过他的人都会拜倒他的魅力之下,心甘情愿为守护他献出心脏。 比只会用暴力和恐惧掌控下属的鬼舞辻无惨,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 “主公大人之所以做出这种安排,必然有属于他的考量。”灶门炭治郎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当做炮灰对待了,“姐姐也知道,柱的数量有限,不可能所有任务都交给他们……也可能是时间紧迫,他们赶不上。” 顿了顿,他继续说,“最重要的是,我也必须磨练自己的剑技,一次又一次突破我极限,直到我彻底掌握火之神神乐!” 他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 哪怕明知道这次任务九死一生,也必须背水一战。 他必须变得更强,必须要在最后的大决战里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他真的……再也不想看到其他人死在鬼的手里了! 只要 他尽快变强、变得更强,那么,他在将来就能拯救更多人,他们一家的人的悲剧将不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可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累的对手啊!”林凛忍不住打击他,“你太弱了,真的太弱了。光凭勇气这种唯心的东西,是无法战胜唯物的下弦之伍的!” 她也不想跟未成年说这么残酷的话,但未成年太头铁了。 “我知道。”灶门炭治郎浑不在意地笑起来,他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甚至还反过来宽慰林凛,“可现在的我,也已经不是当初的一无所知的我了,况且,我会更加拼命的战斗的。” “这是拼命战斗就能解决的事情吗?”林凛拔高声音,声音都显出几分尖利,“你连全集中呼吸都没学会,横亘在你们中间的,可是实打实的力量差距!我是看你老实才告诉你那么多的,可你怎么也莽撞起来了啊?” “凛衣姐姐,我不是鲁莽。”灶门炭治郎坦率说出自己的考量,“迎战下弦之伍很危险,所以,我准备让善逸和伊之助留在山下,等到柱到来后,跟柱一起行动,我会自己一个人先……” “呜哇呜哇!”我妻善逸冲过来,一把薅住灶门炭治郎的衣襟,凶恶地跟他脸贴脸,眼珠子都瞪出血丝,“可恶的炭治郎,又想在我姐姐面前出风头吧?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别想着丢下我!” “下弦之伍?”嘴平伊之助更是跃跃欲试,柔韧的身体被他随意摆弄成各种姿势,“听起来很强的样子,哈哈哈,这次,就由我跟他决斗,我赢了的话,你们就要奉我为老大!” 林凛:“……” …… …… “你们真是疯了!” 林凛满脸怒气,目光顺着车内后视镜,恶狠狠瞪向后座的三小只,他们似乎是畏惧她的淫威,一左一右抱着灶门炭治郎胳膊,恨不得跟灶门祢豆子一起藏进箱子里,“……而我也是疯了,才会跟你们一起胡闹!” 我妻善逸不敢直视林凛的眼睛。 呜呜呜,他没想惹姐姐生气的,他想要乖乖听话的,可是姐姐要跟着炭治郎一起去蜘蛛山,他怎么可能乖乖待在家里等她回来啊…… 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姐姐对他那么好,给了他安稳的生活,叫他上学习字,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守护姐姐的幸福,如今,又怎么可能放任她处于危险之中而苟且偷生? “对不起啊,凛衣姐姐。”灶门炭治郎乖乖道歉,“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我才没有担心你!”林凛愤怒按车喇叭,刺耳的鸣笛声后,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失败了,别指望我能救得了你们!” “我不需要你救!”嘴平伊之助不服气地说,“我有的是力气,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个!额头太郎都打不过我,你这种毫无警惕心,一觉睡到大天亮……” 林凛倏得瞪过去。 嘴平伊之助输人不输阵,顶着林凛吃人的眼神,一口气说完:“……甚至,就连被我抢走吃的,都反抗不了,还是乖乖上供,做我的天妇罗小弟吧!” 说完,嘴平伊之助重新藏了回去。 他倒不是打不过林凛,只是觉得她表情好恐怖,好像山中护崽发狂的母兽,小动物的本能让他乖乖闭上嘴。 总觉得惹她生气了,她就再也不会给自己上供天妇罗了。 欸,小弟太有个性了,不好带啊。 嘴平伊之助有些苦恼地想,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能教训她,会被豚太郎和鼠太郎一起念叨还是其次,关键她好爱哭哦,她一哭,他就觉得胸口那里闷闷的,有点不舒服。 林凛怒目圆瞪。 嘴平伊之助藏得更严实。 林凛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我什么都不会,你们要是赢不了,我就会毫不犹豫重新回到无惨身边。”林凛开着车,平静地说,“哪怕会被愤怒的他变成鬼也无所谓,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可以……” 她已经公平跳反了所有人。 之后,任何人的死活都跟她没有关系,无论在哪里,成为什么样的人,她都只会活得更好。 “不会的!”我妻善逸不装鸵鸟了,紧张地说,“姐姐,我不会输,我一定会赢的!你不要回到无惨身边,你是逃出来的,他现在肯定非常生气。一旦你回去,他肯定会毫不犹豫伤害你!” “如果我输了,我会让祢豆子保护你逃跑。”灶门炭治郎早已安排好了退路,“凛衣姐姐,不要回到鬼舞辻无惨那里去,祢豆子一定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你能不哭的话,那我就会一直保护你。”嘴平伊之助不知道鬼舞辻无惨是谁,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天妇罗小弟,“我很喜欢吃你上供给我的天妇罗。” “你们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林凛冷笑。 抵达蜘蛛山的时候,天还没黑。 林凛望向眼前高大的山峦,心里一阵阵毛毛的,总感觉阴风阵阵,好像来到乱葬岗,不是很想接近。 “真不能等柱来了再上吗?”林凛最后试图唤醒三小只的理智,“这座山真的很恐怖,有不止一只鬼。蜘蛛爸爸、蜘蛛妈妈就够难缠的了,还有蜘蛛哥哥、蜘蛛姐姐。光靠鬼的数量就已经稳赢你们了,就更不要说,还有那个一直隐藏在众鬼身后的下弦之伍,累了……” “如果连直面下弦之伍的勇气都没有,那未来,又该如何面对鬼舞辻无惨?”灶门炭治郎坚持,“我不能输,我必须变得更强。” “我、我也要变得更强!”我妻善逸脸色惨白,即便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他也依旧能听到很多恶心的声音,害怕地都要哭出来,却不后退半分,“……我不会让姐姐再回到鬼那边去,更不允许他们再来伤害你!” “跟在我身后!”嘴平伊之助拉着林凛,雄赳赳气昂昂冲进去,“区区蜘蛛而已,我会让你明白,我才是最厉害!” 林凛:“……” 林凛被拽了一个趔趄,真想狠狠给他们一拳! “呜哇,拉着我姐姐去哪儿?” “伊之助,你慢点!走太快,小心弄伤凛衣姐姐!” “你们好慢,再快点再快点!” “快点也没用,太阳没下山,鬼是不会出现的。” “啊,这样啊……” …… …… 他们吵吵闹闹。 林凛自顾自哀叹起自己悲惨的命运。 好不容易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掌控,结果,还要陪着一群头铁的混小子胡闹。 做人好苦哦!林凛痛苦地想,她一点也不想做人了。 如果不是她离不开祢豆子,而祢豆子又在蜘蛛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的话,她真想抱着祢豆子等他们回来! 呜呜呜,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她明明是个胆小鬼,却被逼着上前线。 真想不管他们死活,守着祢豆子呆在安全的地方不冒头啊! 天知道她多怕被鬼舞辻无惨抓到! 正悲伤呢,林凛只觉身后有谁推了她一把,原本就气喘吁吁的身体不受控制前倾。她摔倒了,可落满枯叶的地面却越来越远。 随之而来的,是众人惊恐地呼喊。 “姐姐!” “凛衣姐姐” “啊,我的天妇罗小弟!” 嘴平伊之助反应最快,踩着树干借力一跳,却还是没跟上林凛被拽走的速度,手指尖擦过她衣角,眼睁睁看着她被扯入茂密树冠。 “呜哇啊啊——” **** **** 失重的感觉非常可怕。 林凛惨叫着,受到惊吓的大脑不自觉回放起蜘蛛侠扯断格温脊椎那一幕,无法自控地带入,这让她叫得更凄惨了,以至于被粗暴丢在木制地板上后,直接摔得三魂去了七魄! 林凛痛苦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干得好,妈妈。”白衣白发的蜘蛛少年平静夸赞。 “累高兴就好。”跪在地上的长发女子抖得比林凛还厉害,“能让累满意,妈、妈妈很开心。” “嗯,你很好承担起了妈妈的责任,我很开心。不过……”累面无表情转过头,看向瑟瑟发抖的蜘蛛妈妈,“我说过了吧,不要弄伤她,她是那位大人在寻找的人。” “呜,对、对不起!”蜘蛛妈妈头贴在地板上,不停哭着道歉,“呜,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妈妈下次一定会更温柔的,累不要生气,我会做得更 好的!” “那就去把追上来的那些人都杀了。”累摆弄着手里的蛛网,“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留。而我,也讨厌妨碍到我们一家人幸福生活的家伙。妈妈,你明白吗?” “明、明白!”蜘蛛妈妈慌乱跑走。 林凛感受到地板的震动,终于从疼痛中回过神。 她颤巍巍抬起头,含着泪花的眼睛刚适应黑暗,就看见一直长着人脑袋的蜘蛛,从房梁上晃晃悠悠垂下来,一只眼怪笑、一只眼直勾勾盯着她。 “哟,你醒了?”他窃窃地笑。 林凛:“!!” 林凛再次品尝到被贴脸开大的滋味,脑袋嗡得一下炸了,掏出藏在袖里的短刀就砍过去,对方撤得很快,锋利的刀尖只擦过毛绒绒的蛛腿,砍掉几根亮晶晶的刚毛。 “啊!啊啊!”她撕心裂肺尖叫,挥舞短刀,“别、别过来!滚!滚远点!不要靠近我,滚啊!” 丑! 太丑了! 她知道蜘蛛山上的鬼都长得很奇特,但当那些奇特的鬼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们的模样还是太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范围了! 蜘蛛人跟人蜘蛛是不一样的! 前者她会惊喜地大叫“superhero”,后者只会把她吓得哭着大喊“无惨大人救救我”啊!! “真是愚蠢,竟然以为……” 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蜘蛛哥哥露出痛苦的表情,苍白发青的脸上血管不正常痉挛跳动,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活了过来,岩浆般将他淹没! “累、累,救命、唔……”蜘蛛哥哥惊恐地向累求救,可只是眨眼指尖,一只狰狞的巨手就从他喉咙里伸出来。 “我说过了。”累低着头,专心玩着自己手里的蛛丝,“她是那位大人在寻找的人。冒犯她,形同冒犯那位大人。” 平静的话语落下,狰狞的巨手转动手腕,生着漆黑指甲的手指死死扣住蜘蛛哥哥的脑袋,扣住,捏爆! 林凛:“!!” 林凛叫得更惨烈了! 她被淅淅沥沥的血水劈头盖脸淋了一身,一身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00-110 第101章 不够恶鬼缠身 黏腻腥臭的血水宛若跗骨之蛆,根本擦不干净,尖叫的时候,还有一丝漫过唇角,顺着湿润的黏膜渗了进去,霎时间,铁锈气布满口腔! 林凛先是一愣,旋即整个人都裂开了! 那、那可是鬼的血肉化成汁水啊! 一想到那种恶心的东西淌到了她嘴里,而她竟品尝到了那么生猛的滋味,林凛腹中就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冲出去! “你这么胆小又没用,那位大人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待?”累悄无声息出现在林凛身后。 他不理解无惨大人为什么会留这样一个没用的人类在身边。 如果只是单纯喜欢的话,明明可以将她变成鬼,最起码,她就不会如此没用,以至于承担不起一点责任了。 “要你管!”林凛嘴里又酸又苦,她连黄胆都要吐出来了,腹中阵阵绞痛,生理性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累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 勾着蛛网的手指一动,凭空生出无数蛛丝,缠绕绞成绳,稳稳捆住林凛。 “呜哇啊!”林凛受到惊吓,挣扎、尖叫,“你、你放开我!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会告诉无惨的,我绝对会告诉无惨的!” “别叫了。”累走在前面,没有回头,捆住林凛的蛛丝却仿佛长了眼睛,精准缠住她握刀的手,捆了个结结实实,让她动不了一点,“这么脏,你确定要用这副样子回到那位大人身边吗?” “要你管要你管!”林凛震怒,“无惨都不教我做事,你凭什么,呀……” 累不喜欢别人冲他大声说话。 来到潺潺的溪水边,毫不犹豫把林凛丢入水中。 溪水不深,堪堪没过脚踝,却很凉。 纵然林凛很快爬了起来,半边衣物也已经吸饱了水,湿漉漉黏在身上。林间潮湿的夜风一吹,仅存的体温被快速带走,更冷了,牙齿都在打颤。 “你、你干嘛?!”林凛恨恨抹去脸上的水渍,想冲上去一刀捅死他,可蛛丝却系着一套干净的衣物,无声垂到她面前。 林凛:“……” 林凛看了眼已经背对着她转过身的累。 忍下内心杀人的冲动,飞快清洗起自己身上散发着浓烈臭味的血水。 水真的很冷。 她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苦了。 林凛打了个喷嚏,指尖都泛起了清白,这让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委屈的泪水霎时浸满眼眶,只能靠阴狠咒骂鬼舞辻无惨解气。 “不可对那位大人不敬。”累听不下去。 如此不敬的人,根本不值得无惨大人青睐。 即便有一张还算可以的脸,也不应该能迷惑住无惨大人才对,无惨大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尤其,她还格外不知好歹…… 享受着无惨大人的特权,却不知感恩,反而试图从无惨大人身边逃离,擅自背弃了跟无惨大人的羁绊,转而跟鬼杀队的人混在一起……简直罪大恶极! 如此不忠、不贞、不柔顺,如果是他的话,只会把她挂起来,吊死! “管好你自己吧!” 林凛浑然不知累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已经很愤怒了,搓洗着自己被血水浸透的衣物,蜘蛛家特色的白色和服被她撩起来,拧到半干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无惨的私生子禁止跟我说话!我讨厌你们,不想看到你们的脸,更不想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恶心!想吐!” “我不是那位大人的私生子。”累不由皱眉。 “你说不是私生子就不是了?”林凛发出轻蔑地嘲笑,“如果不是私生子,他怎么就允许你跟其他鬼聚集?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你是他养的小姓吗?” “不许胡说!”累手中蛛丝也不玩了,他倏地扭过头,原本隐藏在头发之下的左眼,冷冰冰瞪向林凛,隐藏在猩红瞳仁中的刻痕,闪烁着非人的光,“就算你是那位大人在寻找的人,也不可如此污蔑那位大人!” “你急了你急了!”林凛瞪回去,“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你跟鬼舞辻无惨果然是那种关系!” “我们不是!”累大声争辩,“你真的无礼又粗鄙,根本不配拥有那位大人的羁绊!” “是是是,我不配你配,你最配!” 累噎住。 “你们真的太恶心了!”林凛仿佛亲眼目睹了,脸上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我跟其他人生活在同一片水里,结果,却用小姓来羞辱我……恶心死了!小姓,跟玩小姓的男人都恶心死了!谁要跟你们这样恶心的鬼有什么羁绊啊?那么脏,只会让我生病吧?” “都说了我们不是!” 林凛不听不听,拎着湿哒哒的衣物,毫不犹豫冲累怒送中指:“快去死吧,没品的烂鬼!” 她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这不妨碍她以此为借口羞辱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是冤枉的,嗯,她就是故意的! “住口!”累从来没受过如此羞辱,手中蛛丝转动,毫不留情抽向林凛。 林凛都不带躲 的,她并不觉得累会动手。 这世上不存在有敢违逆鬼舞辻无惨命令的鬼。 眼前这个少年,只是看起来年纪小而已,实际上,早就是不知道活了多久了怪物了,身为被鬼舞辻无惨宠爱的下弦,他只会更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就如同最开始的她那样。 “哦呀哦呀,还真是危险呐。”林凛只觉得腰上一紧,随即便陷入清冷幽长的莲花香气的温暖怀抱,轻慢的笑声自头顶响起,耳朵能清楚听见对方说话时,来自胸膛深处的震动,“……凛衣只是个柔弱无辜的普通人类啊,要是被你直接抽在身上,恐怕会立刻四分五裂罢。” 他好心提醒,“累,你这次有点过分了哦。” 林凛心神一震。 熟悉的声音却宛若一击惊雷,狠狠劈在她身上,炸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浑浑噩噩中,她仰起头,茫然的目光触及那张恍若天人般俊美的容颜,立刻受惊般瞪圆了眼睛! ——童、童磨!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心中小人骤然发出尖锐爆鸣声,林凛惊恐万分地想,一个下弦之五就够三小只搞的了,再来个上弦之二……就算蝴蝶忍和富冈义勇都来了,也只能三七开吧? ……嗯,三分钟喂童磨七分饱。 林凛不由带上痛苦面具。 她忍不住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她其实没跳反,还是为鬼作伥,甚至准备鬼杀队覆灭,讨鬼舞辻无惨欢心…… “我没有要杀她。”累收回攻击的动作,盯着不请自来的上弦之二,“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说着,他恢复平静地表情,手中蛛丝扯出花网,“请您松开放开她,上弦之二大人。您怀里的女子,是那位大人在寻找的人,他特意叮嘱过,不允许任何人冒犯。” “可你刚刚不就在冒犯她吗?”童磨露出困惑地表情。 累:“……” “我没有!”累扯断手中的丝线,烦躁地摔在地上,“我只是在教她做事,想让她变成更好的样子。不然,依着她的放肆和粗鄙,怎么配长久待在那位大人身边?” “这样啊……”童磨若有所思。 累伸出手:“请您把她还给我,她是我找到的!” “这可不行。”童磨七彩眼睛笑弯成漂亮的月牙,凭借高大的身体,他把林凛紧紧搂在怀里,胳膊一伸,就足以挡住别人窥视她的目光,“凛衣可是很胆小敏感的,要是这次还给你的话,那么,我下次再想像现在这样抱住她,可就很难了。” “……您什么意思?”累看向童磨,脸色不太好看。 “你,很快就要死了。”童磨脸上浮出天真无辜的微笑,“……如果没有我的帮助的话。” 话音未落,斩杀了蜘蛛妈妈、蜘蛛爸爸、还有蜘蛛姐姐的三小只,就已经冲出树林,来到溪流的对岸。 灶门炭治郎满眼警惕。 那、那是谁?那么厚重的压迫感,空气都仿佛凝成实质! “童、童磨?!”我妻善逸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惊恐叫出声,“你在这里的话……无惨、无惨来了吗?” 嘴平伊之助没太搞清状况。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哟,弟弟。”童磨开开心心跟我妻善逸打了个招呼。 “谁是你弟弟?”我妻善逸大怒,“你快放开我姐姐!!” 童磨置若罔闻。 他低着头,漂亮的七彩眼珠仿佛折射着午后阳光的雪地,一瞬不瞬注视着林凛:“……凛衣,你是想要留在这里,还是想跟我走?” “姐姐,不要跟他走!” “凛衣小姐!” “喂喂喂!”嘴平伊之助压低了身形,化身凶猛的野猪,横冲直撞而来,“你这家伙是谁啊!快放开我的天妇罗小弟,她当然是要留在我身边啊!” 然而,那些异常的触觉、优秀的洞察力、精妙的二刀流,在童磨面前根本不够看,手中的折扇随意一掸,就将嘴平伊之助掀飞出去。 “够了!”林凛大声喝止。 “姐、姐姐?”我妻善逸眼泪立刻下来了。 “我没事。”林凛望着神色各异的三小只,伸手指向累,“……杀了他,不能让他向无惨上报我的位置。” 说完,她看向童磨,顷刻间就做出了选择,“我们走吧。” 顿了顿,她又说,“……去哪里都好,只要别留在这里。” “真的么?”童磨俯下身,“那可是你弟弟啊?你从那位大人手里逃走,也要再见的弟弟啊。” 林凛摇摇头:“我们只是偶然遇见的。” 童磨叹了口气。 胳膊勾住林凛纤细的腰肢,手掌贴在她后心,稍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迫使她垫着脚尖,双臂下意识攀住自己才能站稳。 “你是知道我的,凛衣。”童磨贴着林凛的侧脸蹭了蹭,亲昵地呢喃,“……我啊,从来不会拒绝你的恳求。” …… …… 童磨并没有直接把林凛带走,而是特意绕了路,把身后的苍蝇统统甩掉,才重新回到山脚下,把车开走了。 林凛:“!!” 林凛震惊:“你竟然还会开车?” 她不记得公式书里他有这个技能啊。 “本来是不会的。”童磨轻松地说,“你不是很喜欢西洋的东西么?我为你准备很多,其中就包括汽车。” 他用近乎抱怨地口吻说,“可你一直都跟那位大人在一起,我自己一个人等得很无聊,就学了起来……没想到啊,现在竟然用上了。” 林凛:“……” “你也不能叫无惨的名字吗?”林凛躺在车后座上,忽然从冰冷的地方回到温暖的车里,她头晕乎乎的,有点难受。 “可以哦。”童磨颔首,“无惨大人并不是苛刻的上司,对待我们上弦还是很宽厚的。” 林凛被颠簸的有点难受,换了个姿势,继续问:“那你是要把我送回去领赏吗?” “你想回去吗?”童磨问。 “我不想你就不送我回去了?” “唔。”童磨沉吟片刻,忽的笑起来,“如果你求求我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同意了呢?” 林凛想了想,从后排坐起身,从主副驾驶位中间探出身体,歪头在童磨苍白的脸上亲了口。 童磨看过来。 林凛:“……是这样吗?” 童磨定定注视着林凛,须臾,他嘴角高高扬起:“不够。” 第102章 差不多得了恶鬼缠身 林凛看向童磨。 “这样是不够的,凛衣。”童磨深深注视林凛,坦坦荡荡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像黑死牟阁下那样,被你完全的信赖与依恋,我想要你主动抱我、亲我,唔,还想你主动恳求我成为你老公……” “等你对我像黑死牟那样好,那我就会像对待黑死牟那样对待你。”林凛无情拍开童磨妄图拉扯自己的手,这个烂空调还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别看我,看路。”林凛对童磨委屈的表情视若无睹,捏住他下巴,强行把他头扭了过去。 她重新缩回后排,目光透过车玻璃,望着已经隐没在夜色中蜘蛛山,最后一丝担忧也散去,当即收回视线,颐指气使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强悍的恢复力,要是你不小心把车开到沟里去,可是很容易害死我的!” “不会发生这种事啦。”童磨被林凛的设想逗笑,“虽然我比不过黑死牟阁下和无惨大人,但其实,我也还是很强的。即使我一直跟你说话,也不会开到沟里去。” 他承诺般说,“就算发生了那种事,你也不要怕,我会像黑死牟阁下那样,不遗余力地保护你哦。” 林凛不置可否,有些困了似的打了个哈欠。 她趴在沉甸甸的背包上,潮湿的长发贴着后背,柔顺的发尾已经干了,顺着弧度优美的纤细腰线垂落。 “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凛倦怠地闭上眼,声音也变得含混不清,“走亲访友?” “不是哦。”童磨说,“是因为我也收到了无惨大人关于你的命令……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 我真的很担心你呢,很怕你被生气的无惨大人抓到,又怕你在外面遭遇什么意外,就赶紧出来找你了。” 林凛一点都不信。 她可不觉得自己对童磨来说有那么重要,值得他为了她四处奔波。 他为鬼舞辻无惨寻找蓝色彼岸花都没这么积极! ……他应该是在学,准确来说是模仿。 林凛暗暗想,童磨并不是喜欢她,也不是在意她,更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在模仿黑死牟和鬼舞辻无惨的行为。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无论是开心,还是痛苦,任何情绪对他来说都是空空如也。 大概就只有赤子般纯粹的琴叶,或者浓烈如火的蝴蝶忍,才能在他毫无波澜的内心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凛不想跟童磨掰扯这种危险的话题,随口问:“你的教会呢?不管了?” “怎么会?”一提起自己的教会,童磨脸上就浮出神佛般悲天悯人的表情,他同情的说,“他们都是些很可怜的人,失去我的指引话,会痛苦地活不下去的。所以,我在离开的时候,特意告诉他们我是要与神灵沟通,静心修行,他们都感激涕零地接受了,并祝我一切顺利呢。” “他们那么可怜,还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吃得下去?”林凛忍不住问。 “哎呀哎呀,是你不懂啦。”童磨看向林凛,仿佛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耐心解释着自己的善行,“他们活在这个世上,是很痛苦的事。这个世上不存在极乐世界,也没有什么神明佛祖,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明明都已经活了几十年了,却还是不理解,真的太悲惨了!” 说着,他仿佛感同身受,七彩的眼睛流出泪来,“幸好,我现在已经可以救赎他们了。” “无惨大人给予我拯救他们的能力。”他声音虔诚而平静,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却仿佛陷入某种魔怔的情绪,瞳孔中的刻痕闪烁着冰冷的光,“只要跟我在一起,他们就能拥有永恒的极乐。被我的吞噬的人,并不是死了,而是无一例外都被我拯救了。他们既不会痛苦,也不会再难过,从此之后,人世的悲伤再也不可能侵染他们分毫……他们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永远跟我一起,共享极乐。” 林凛:“!!” 林凛很想一刀捅死他。 可她同时又很清楚,眼前这个鬼是上弦之二,在他不乐意的时候,就连鸣女都很难一下把他踢出无限城。 即便她可以出其不备,也很难一招毙命,毕竟,他的话半真半假,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蜘蛛山的…… 压下心头的愤怒,不合时宜的好奇接踵而来。 “永远跟你在一起?”林凛不再忍耐,“可是吃进肚子里东西,真的不会变成屎尿屁被拉出来吗?” 童磨:“……” “我没见过无惨上厕所,当然,也没见过黑死牟,”林凛说,“按道理来说,你们应该都还有这个功能吧?毕竟你们激动的时候,也跟正常男人一样,会流出乱七八糟的液体。” 童磨:“……” 林凛:“总不至于是消化利用率太高,光进不出吧?” 童磨:“……” “正常情况下,一项功能不会就会退化。”林凛目光落在驾驶座上,似乎透过钢铁的靠背,看到了他的ass,“……童磨,你最起码也做了一百多年的鬼了吧?你,真的还好吗?” 这个话题太劲爆了,纵然是感知不到任何情绪的恶鬼,也无法回答。 他总不能当场拉一坨,或者自己捅自己的ass,来证明他很正常。 林凛也不是非要童磨回答不可。 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她人也就舒坦了,就连一直晕乎乎的头都没那么难受。 林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可惜,路面太崎岖了,也可能是童磨车技太烂了,她很快就被强烈地颠簸颠醒了。 呜,这回更难受了。 脑袋一下一下撞在背包上,脑浆都仿佛要被撞成豆花了! “好烦哦!”林凛再也受不了了,捂着又疼又晕的脑袋,愤怒抬脚揣向驾驶座,“你,你就不能开慢点吗?颠过来颠过去的,害得我根本睡不着,头疼死了!呜呜呜,黑死牟从来就不会像你一样让我难受……” “跟我没有关系哦。”童磨并不背锅,他回过头,七彩的眼珠瞅向林凛,姣好的脸蛋果不其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贴心提醒,“凛衣,是你在发烧。” 林凛:“……” 他们就近停在附近的镇上。 时间都已经来到下半夜,买药的店家早已经打样休息,不妨碍童磨一直敲门把人吵醒。 等他们终于得到了对症的药,住进旅馆的时候,东方的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 林凛吃了药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被童磨揽入怀里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挣扎,甚至,还习惯性将腿搭在了童磨身上,像抱抱枕一样,抱着他入睡。 童磨受宠若惊。 “不是我强迫你的哦。”童磨低头在林凛脸上亲了口,丝毫没有趁虚而入的自觉,理直气壮将人抱得更紧,“凛衣,这可是你自己抱我的。” …… …… 林凛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晌午。 行人路过的声音、客人的说话声,以及店家热情招待的声音,起此彼伏传来。 明亮的阳光斜斜照进房间,将地板熨得滚烫。 她茫然注视着反射着天光的房顶,不正常的热度已经退了,浑身关节生锈般的酸痛也已经消失,却有另一种无法忍受的战栗热度,一点点侵占身体…… 累给林凛准备的和服是浴衣样式的,穿起来很方便,很适合新手。 林凛很喜欢。 童磨也很喜欢。 林凛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仰着头喘息,熟悉的快乐汹涌而至。 她不敢发出声,只能忍耐地咬住唇瓣,明亮的眼睛都变得雾蒙蒙的。 童磨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林凛颤抖着,抬脚踹过去,却被童磨轻松捏住纤细的脚踝。 “呜,放、放开!”林凛没有力气,声音也软得不像话。 “不要。”童磨把人弄哭,才抬起头,仿佛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子,那双漂亮的七彩眼珠含着笑,一瞬不瞬注视着林凛,“你还是跟我记忆中的一样敏感哦。” 林凛瞬间涨红脸。 “凛衣,你刚刚是做梦了吗?”童磨小狗一样,侧脸贴在林凛柔嫩细滑的肌肤上,轻轻磨蹭着,白橡色的短发刺刺挠挠的,很痒,林凛想躲,却被他攥得更紧。 “没有!”林凛羞愤不已,“你、你快放开我!” “唔,可是你说梦话了啊。”童磨抽出手,慢条斯理舔去去手上的水渍,“你可以猜猜看,在我让你感受到快乐的时候,你究竟叫着谁的名字哦。有两个人选,一位是黑死牟阁下,另一位则是无惨大人……凛衣,你觉得你在叫谁的名字?” “我谁都没叫!”林凛怒目而视,滚烫的热度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寸,“不要随便污蔑我,你这个没品的烂鬼!比无惨还要烂!” “回答错误。”童磨遗憾地说,“是无惨大人哦。准确来说,你在叫哥哥……真是可爱又动听的声音。” 童磨好奇地问,“私下里,你跟无惨大人是那样相处的吗?” “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林凛生气了。 童磨乖乖听话。 只是他并没有停下动作,一下一下舔舐着近在咫尺的细腻肌肤,就连害羞蜷起脚尖都被逐一照顾到了。 “呀!”林凛受到惊吓,浑身上下都冒出一层薄汗,气息也变得凌乱不堪,她双手抵在童磨压下来的胸膛,湿漉漉的眼睛惊慌失措看向他,神情紧张,“差、差不多得了……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怕被无惨发现吗?他不会饶过你的!” “无惨大人不会发现。”童磨拉过林凛的脚,环在自己腰上,生着手指挑开散乱的衣摆,重新探了进去,让眼前这具柔软的身体,散发出更多甜美香气的气息,“他更关注 黑死牟阁下。你出逃的消息,也就只有黑死牟阁下还被蒙在鼓里……” 林凛僵在原地。 倒不是听见了黑死牟的消息太震惊,而是滚烫湿滑的热度此刻正紧紧贴着她,沉甸甸的分量吓得她脸都白了。 别,别过来啊! 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她会死的! 林凛惊恐地一脚揣在童磨小腹上,借力出逃,手指刚触摸到地板上阳光的温暖,身后就伸来一只大手,牢牢扣住她纤细柔韧的腰肢,重新将人拖了回去。 “呀!” 第103章 你馋我身子,你下贱恶鬼缠身 太近了太近了! 滚烫的热度仿佛要燃烧! 林凛头皮发麻,颤抖的指尖不死心抓向前方的床单,纤细的颈子却已经被死死扼住,按在了柔软的榻榻米上。 “童、童磨!” 前所未有的糟糕处境让林凛眼前一黑,害怕不安涌上心头。 她紧张叫着童磨的名字,声音带着惶恐无助的颤音,“你再乱来的话,我会告诉无惨的!唔,我一定会告诉无惨的!” “可你并不想回到无惨大人身边啊。”童磨不以为意地说。 “才、才不是!”林凛艰难咽了口口水,身后强烈的存在感让她腿肚子都在打颤,“这是我跟无惨之间的情趣,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童磨很好看,也很好用。 再过不久,她还会成为夏季限定版童磨真爱粉。 但是—— 她并不想跟童磨玩恋爱游戏啊! 他啊,可是最爱吃女人的那个!一想到他的嘴巴撕裂了女人的身体,牙齿咀嚼过女人的血肉,舌头品尝过女人的胞宫,她就彻底对他失去了那种俗世的欲望。 让他侍奉侍奉她也就罢了,再多就不能接受了! 打咩打咩打咩! “可我记得,是你恳求我带你走的啊。”童磨眨了眨漂亮的七彩眼珠,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些许茫然,“……这也是你与无惨大人的情趣么?” “当然啊!”林凛干起狐假虎威的事儿来一点都不心虚,“我跟无惨早就是夫妻关系了,如果不是人与鬼有生殖隔离,我孩子都给他生一窝了!我说出的一切话、做出的一切事,都不过是我们之间的情趣,你这个外人少管!” “……这样啊。”童磨如有所思。 “没错!”林凛吸了口气,稳住发抖的声音,继续说,“如果不想被我告诉无惨,你就快点放开我!我跟黑死牟都是在他之前发生的事了,都被他耿耿于怀,要是被他知道你这个后来者,竟然违背他的命令,偷偷偷家,他绝对会杀了你!” 童磨静静俯视着林凛。 她好像又恢复了跟在黑死牟阁下身边时候的模样,生动、鲜明、张牙舞爪…… 明明被迫离开黑死牟阁下的时候,她还像是失去贝壳的软肉,害怕地缩成一团,连反抗他都不敢,只能哭着哀求无惨大人救救她。 可现在,她好像从无惨大人那里得到了底气,已经完全不怕他了,甚至,还敢理直气壮威胁他……是因为不仅黑死牟阁下,就连无惨大人也对她冷眼相待了么? ……真是有趣。 想到这里,童磨无声笑起来。 果然,他真的越来越喜欢凛衣了,迫不及待想像黑死牟阁下和无惨大人那样,占有她、拥有她、享用她。 这样的话,她也会爱上他吧。童磨暗暗想,如此一来,他也就能体验到,人类的爱情和欲望究竟是何种滋味了。 “快点快点!”林凛浑然不知童磨在想什么,愤怒拍着身下的榻榻米,不停催促,“你快松开我,你都弄疼我了,我不喜欢这样,这样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然而,她并没有等来童磨的识时务,反而被惩罚般覆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压抑的、愉悦的叹息。 “呀!”林凛额上冷汗唰得一下流下来了,她惊叫出声,手指不自觉揪紧洁白的床单,搅成一团,“不、不要……” 颤巍巍的声音发飘。 “凛衣,你可真是个坏孩子。”童磨并不接受林凛的指控,他低着头,并没有松开桎梏,指腹摩挲着下方血液快速涌动的颈部血管,在林凛痉挛颤抖的呜咽声中,认认真真关照她,“……我没有让你不舒服,相反的,我一直让你很愉快,不是吗?” 他感慨地说,“你一直都在哭,即便是在睡梦中,那些痴缠的泪水也快要把我淹没……” 林凛被更用力压入柔软的榻里。 童磨格外受上天优待。 不仅拥有恍若天人的外表,还拥有一双格外修长的手。 他总有那么多办法,无论林凛如何拒绝,那双手总能轻易让她溃不成军,灭顶的快乐让她忘记愤怒、忘记烦恼,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 而他没有人类的情绪波动,感受不到任何喜怒哀乐,这也让他能以更超脱的视角,观察一切、对待一切,品尝一切。 “不、不一样啊……”林凛试图再说点什么,喉咙里发出颤抖破碎地声音,“我会感到快乐,跟你让我不舒服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你真的、呀!”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童磨化身好奇宝宝,贴在林凛耳畔,潮湿的气息一下一下撩拨着她侧脸、颈侧,柔软的唇舌含住殷红滚烫的耳垂,尖锐的獠牙慢条斯理噬咬着,“凛衣,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会伤害女孩子,如果我哪里让你感到不舒服,那我肯定不是故意的。” “是我手的力气太大了?还是我牙齿太用力,咬疼你了?”他耐心询问着,并不给林凛喘息的时间,他很喜欢她因为自己变得迷乱的样子,“……告诉我吧,凛衣,我都会改的,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 …… 林凛一点苦都吃不了。 凉一点,热一点,都会像是家养的花,立刻萎蔫下去。 如今童磨力气大了点,并没有那么温柔地对待她,这让她气得边哭边骂:“我让你松手!松手你听不到吗?呜,没品的烂鬼!你快再碰我一下……我就会告诉无惨,让他杀了你!” 童磨恍然大悟,松开禁锢的手:“这样好点了么?” 林凛骂声一滞,点头。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童磨脸上浮出孩童般天真无辜的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不好,原谅我吧,凛衣,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林凛:“??” 林凛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重新背推在榻上,那张恍若天人的脸满是歉疚地亲了亲她,旋即低了下去。 “别,别这样!”林凛慌乱地瞪圆了眼睛,紧张地喘息着,手指哆哆嗦嗦薅住童磨头发,却无法阻止潮热的吐息下移,“童磨,你……你不要咬我啊……童磨,你别、唔……” …… …… 林凛仿佛被黏人的蛇死死缠住了。 强烈的情绪一次次冲击内心,心脏激烈得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死死咬住嘴巴,却还是有丝丝缕缕的泣音顺着唇齿间溢出。 很快,童磨玩腻了浅薄的侍奉。 他抹去唇上湿淋淋的水光,丝毫没有因为林凛的话适可而止。 他并不畏惧死亡,对于可能惩罚也毫不在意,他只是愈发确定了,他想要凛衣——从在黑死牟阁下那里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很想要她。 不管是爱上她,还是被她爱着,感觉都很有意思。 他想拥有,无论是凛衣这个人,还是那些因她而生的各种滋味和感情,他全部都想拥有…… 念及此,童磨直起身,挑捉住林凛松散的衣带,随手一扯,沾染着她体温的腰带被弃置一旁。 “你干嘛!”林凛声音发飘。 她还没有从战栗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浑身软得不像话,滚烫的热度就已经步步紧逼。 童磨亲了亲林凛:“安心,我不会伤害你。” “这是伤不伤害的问题吗?!”林凛满脸写满抗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自己之前避之不及的东西,“我、我会告诉无惨的,我绝对会告诉无惨的!” 啊啊啊,都说了不要把鬼的力量用 在她身上啊!他这是干什么?说是凶器都不为过吧! 林凛努力维持镇定,心中小人却陷入癫狂,捂着脸尖叫呐喊。 即便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那种怪异触感还让她失去活下去的欲望,眼神都死了大半。 “你不快乐吗?”童磨不解地问。 “我快不快乐管你屁事!难道我快乐了,就必须跟你继续下去吗?”林凛悲愤欲绝,毫不留情肘击,直到听到一直游刃有余的童磨发出吃痛的闷哼,痛苦心情才稍微好受一点点,“你又不爱我!我不接受跟不爱我的人有任何关系,鬼更不行!” 她眼睛红红的,气呼呼瞪向童磨,“我愿意让你侍奉我,你就该知足了!不要跟我搞得寸进尺、胡搅蛮缠那套,我讨厌所有不爱我却馋我身体的人,下贱下贱、统统下贱!” “我爱你,凛衣。”童磨看向林凛,在她宛若被雷劈的呆滞表情中,又认真重复了一遍,“我一直都爱你,凛衣。” “你乱讲!”林凛倏得站起身,仿佛被激怒了,在房间里愤怒踱步,之后,才恶狠狠瞪过去,“你不爱任何人!” “是真的。”童磨笃定说着,七彩眼珠一瞬不瞬注视着林凛,他似乎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故意跪着爬到林凛脚边,抓着她脚踝,仰起那张恍若天人的脸,让她看得一清二楚,“凛衣,我真的爱你。从一开始,我就想要你,只可惜黑死牟阁下太小气了,一直不愿意分享给我……如今,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你完全可以放心跟我做这种事,我爱你,我会让你享受到极致的快乐。” “你爱个屁!”林凛毫不犹豫一巴掌扇上去,让童磨清醒清醒,“我们才见过几面?我们相处过吗?你知道“爱”字怎么写吗?只有无法理解人类情绪的烂鬼,才能这么轻飘飘说爱!” 她咬牙切除地说,“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无视我的话,更不会妄图硬来!” “我没有。”童磨好像被扇愣了,捂着脸,试图解释。 林凛凶巴巴瞪过去。 童磨乖狗狗一样低下头。 “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假话了!”林凛手上沾了乱七八糟的液体,在童磨身上擦干净,“尤其是这种一眼看到头的假话,更是讨厌!黑死牟和无惨他们就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对我,从来都不会!” 说着,她抓起地上的腰带,整理好衣物,原本都要走出房门了,又不解气地走回来,毫不犹豫给了童磨一脚,“……讨厌你!说谎话都不走心点,让我一眼就看穿了!真是个没用的烂鬼,去死吧!讨厌你!” “好过分哦,凛衣。”童磨就像路边无辜被踢了一脚的狗,满脸委屈,“我明明没有说谎……” 结果就是又挨了林凛一脚。 林凛噔噔跑出旅店, 她睡了半天,肚子都要饿扁了。 趁着阴魂不散地死鬼没过来,一溜烟跑到停着的汽车里,从后排的背包里翻出一把金圆,刚准备赶紧回去安全位置,免得被死鬼们包了饺子,踩在地上的脚却被握住了脚踝。 一只手从车底下伸了出来。 小小的、冰凉的手,牢牢握住了她脚踝! 林凛:“!!” 啊啊啊,鬼啊—— 第104章 我也想被你温柔以待啊恶鬼缠身 再度被贴脸,毫无承受能力的林凛再次吓成尖叫鸡。 心中小人失去理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想要逃,双腿却软成面条,无力支撑沉重的身体,整个人狼狈摔在地上,手里的金圆都撒了一地。 “救、救命……”林凛眼泪都冒了出来。 林凛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想多了。 或许不是鬼,而是某个调皮的小孩子呢? 可抓住她脚踝的那只手,抓得非常紧,力气很大,完全无法挣脱。 林凛就仿佛不小心误入诅咒之家,被伽椰子抓住的倒霉蛋。 害怕到脱力,缩在原地瑟瑟发抖,根本无法逃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黑漆漆的脑袋,从车下方的阴影里一点点钻出来,捉着她的腿,缓慢向她爬过来…… 呜哇啊,这是什么咒怨本怨! 林凛眼前阵阵发黑,她惊恐欲绝地想,下、下一秒,“伽椰子”是不是就要抬起头,顶着黑漆漆的眼睛,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巴,冲我贴脸打嗝了? “伽椰子”像是听到了林凛的心声,果然这样做了! 黑漆漆的长发披散在身体两侧,看不清面孔的脸逐渐扬了起来…… 恐怖的场面照进现实! 林凛当场把自己吓到吐魂! 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你! 林凛心中小人发出绝望的哀嚎,她还不想死!她不要被吸干灵魂,变成命不久矣的大傻子啊!救命救命!谁来救救她啊?只要能救救她,她什么都会…… 尖叫声戛然而止。 林凛目光呆滞,呆呆看着那个从车底下爬出来的少女,吐到一半的魂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嗯? 嗯嗯嗯? 不、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过是鬼,但没想到是这个鬼啊! “祢、祢豆子?”林凛弱弱哽咽。 “嗯嗯。”灶门祢豆子咬着竹筒应声。 灶门祢豆子从阴影中爬出来,望着林凛泪眼婆娑的模样,扭头往后看了看,并没看到什么值得林凛害怕哭泣的东西。 她有点困惑,但幼儿的智力让她无法思考深刻的事,板着可爱的小脸,努力思考片刻,觉得林凛应该是带走她的鬼吓到了,凑到她面前,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头,示意她已经没事了。 她们是家人。灶门祢豆子想,她会保护她的家人不被鬼伤害!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凛真的差点就被吓死了,现在手都在发抖,她苦着脸缓了好一会,还勉强稳住声音,“什么时候过来的?过来多久了?怎么藏在车底?没受伤吧?炭治郎他们呢?他们还好吗?也在附近吗?” 林凛问了一连串很多问题。 灶门祢豆子不停摇头。 “只有你在这里的意思么?”林凛渐渐领悟到灶门祢豆子的意思,忽的,她想到什么,“……是炭治郎让你来找我的吗?” 灶门祢豆子点点头。 她抬起手,用袖子一点点擦去林凛眼中再次冒出来的泪水。 ……不应该的。 林凛难过地想,他们不应该分开的。 在她熟知的故事里,不管去哪里,炭治郎都一直带着祢豆子,他们兄妹二人形影不离,相依为命。 不过,无论何时何地,炭治郎都不曾将祢豆子当做同伴。 妹妹就是妹妹,是不能当做同伴并肩战斗的。即便妹妹成了鬼,拥有远强于他的力量,战斗也属于长男应该承担责任。 可现在,他竟然拜托妹妹来保护她。 林凛情不自禁想起当初她发飙的时候,灶门炭治郎对她的承诺,他说不会让她回到鬼舞辻无惨那里去,就算失败了,祢豆子也会保护她逃跑。 那时候,她光顾着生气了,只觉得可笑,毫不留情嘲笑了他,现在,她感到了无法言说地惭愧。 灶门祢豆子眨了眨懵懵懂懂的眼睛。 她歪着头,小小的的脑袋瓜完全不明白林凛怎么又哭了,目光触及地上金闪闪的金圆,顿时恍然大悟,捡起那些地上掉落的金圆,抖落上面的尘土,全部塞回林凛手里。 灶门祢豆子看向林凛,重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认真地拍拍她的手。 别哭,都捡回来了。 林凛:“……” 不、不是。林凛想说,她不是因为金圆掉了哭的,真的不是。 可望着那双孩童般干净纯粹的粉色眼睛,她完全无法说出否定的话,只能任由她像哄自己弟弟妹妹那样,小小的胳膊搂住她的头,一下一下拍抚着。 ——温暖又柔软。 林凛有一瞬恍惚。 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抱着她,怜爱地哄着她…… 林凛很快回过神,没有沉浸在那种茫然失神的情绪中太久。 她扭头看向旅店,日式建筑很注重私密性,即便是町屋旅舍,也无法一眼看到头,她不确定童磨有没有察觉,但她很清楚,她可以回到鬼身边,但灶门祢豆子绝对不能被鬼得到。 蓝色彼岸花还需要蹲守,她可是能直接生吃的! 念及此,林凛赶紧让灶门祢豆子坐进后排,她去驾驶位发动汽车:“……我不认识路,昨天晚上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觉,完全不知道我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你知道要顺着哪个方向走,才能回到炭治郎身边吗?” 灶门祢豆子点点头,伸出手,为林凛指明方向。 “很好!”林凛松了口气,这样她就没必要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了,“后排有厚衣服, 你披好,不要被太阳晒到。” 说完,她一脚油门踩到底,“现在,我们马上就回去找你哥哥!” “嗯嗯!” 灶门祢豆子眼睛闪闪发亮,更用力地点头。 她也想回到哥哥身边,告诉哥哥,她把凛衣姐姐安全带回来了! 一路顺畅无阻。 林凛从白天开到黑夜。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车子忽然熄火,尝试了几次都发动不了。 灶门祢豆子看向林凛。 林凛:“……” 林凛思考一秒,果断决定弃车逃跑。 不管是没油了,还是出故障了,哪个问题都不是她一个无证新手能轻松解决的。 与其在这里耽搁时间,还不如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灶门祢豆子还想背上背包,被林凛阻止了。 “丢在这里吧,太沉了。”林凛毫不犹豫地说。 背包里装着不下于七千枚金圆,别看体积不大,但重量却重达百斤。 丢在车上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要是徒步带上它,那绝对是种残酷的折磨! 真的太沉了。林凛沉痛地想,哪怕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们,都不会携带如此重量的负重进行拉练! 当然了。 林凛也明白,对于已经成为鬼的灶门祢豆子来说,这点重量或许不值一提,但比起鬼,她首先还是灶门炭治郎的妹妹,也是他珍视的家人。 祢豆子是为了保护她,才会来到她身边的。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炭治郎绝对不会跟祢豆子分开,更不会让祢豆子一个人跟上来。 况且,蜘蛛山那么危险,下弦之伍的实力原本就远超三小只,如今,还少了灶门祢豆子的助力,他们只会更危险。 灶门炭治郎无视自己的安危,也要做到自己承诺的事,作为受惠者,她又怎么可能把灶门祢豆子当做单纯的鬼对待? 那也太没用人性了! 灶门祢豆子使劲摇摇头。 她知道那对林凛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攥着拳头,努力贲起自己胳膊上肌肉,无声传达自己很有力气,也很厉害。 “带上一点就好。”林凛随手抓了一把塞兜里,确定自己没有遗落刀和手机三件套,拉上灶门祢豆子快速离开这里,“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在挣。况且,本来就是我偷来的,丢了也不心疼。” 灶门祢豆子很失落。 “就当送给路人的礼物了。”林凛安慰道,“等我们找到炭治郎,都顺顺利利活了下来,再让产屋敷给我们补回来就好了。反正,他们不差钱,还大方。” 这是产屋敷欠她的!林凛理直气壮地想,如果不是他们枉顾三小只死活,强行派给他们超出他们实力范围的任务,她就不会出于担心涉险,也不会被童磨抓到,更不会弄丢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如果没有产屋敷捣乱,她现在早就在灶门炭治郎的指路下,回到加藤镇了。 天知道她现在会过得多幸福! 都怪产屋敷! 林凛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 他们不仅要给她报销金圆,还要给她报销车子,外加赔偿她的精神损失! 看在大家都是人类的份上,她就狮子小开口一下,只需要赔偿给她一万枚面值为20的金圆,那她就会大度地原谅他们~ 乡间小路没有路灯。 青白的辉光素纱一样倾泻而下,将泥土踩出来的小路照得亮堂堂的。 只要避开那些发黑发灰的地方,那些地方不是坑,就是绊脚石,就算是晚上看不太清的人类,走起来也不容易摔跤。 只不过,光线可以靠月光弥补,但体力损耗了可没有替代物。 林凛并不喜欢苦哈哈的运动。 没经过什么锻炼,身体素质一般。 如今,一天没吃饭,又加上是在逃命,长时间的奔走很快就耗光了她的体力,又累又饿,气喘如牛。 灶门祢豆子担忧地看向林凛。 “没、没事。”林凛摆摆手,拒绝了灶门祢豆子搀扶的动作,“不用担心我,我还能走,继续吧。” 灶门祢豆子重新走在前面。 林凛跟得很勉强。 腿上仿佛坠了铅,脚底板也很疼,好像要磨出水泡。 可她不敢停下来,总觉得一停下,心气儿就散了,她绝对会坐地上不起来,干脆听天由命的。 林凛大口大口喘息着,伸手抹了把脸上,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看了看。 唔,已经凌晨两点了,她们至少已经徒步四个小时了。 ……很快就要天亮了,到时候再歇吧。 林凛不停哄着自己, 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后,一抬头,小路空荡荡的,原本走在前面的灶门祢豆子不见了! “祢、祢豆子?”林凛大惊。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没有回应。 林凛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紧张的环顾四周,除了那群阴魂不散的死鬼们,还在视线的尽头徘徊,四周半点影子都没有。 “祢豆子,你去哪里了?”林凛颤巍巍呼唤,她声音并不大,似乎是害怕声音太大了,会惊动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走得太快了,我看不到你了……不是走这条路横穿树林吗?祢豆子?你、你等等我啊,不要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了……”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林凛哆哆嗦嗦安慰自己,既然那群死鬼们没有靠近,也就说明祢豆子并没有走很远…… 黑漆漆的山林伸手不见五指。 林凛在原地打转,她很胆小,一点也不敢进林子里看,怕遇见可怕的生物,更怕跟灶门祢豆子错过。 夜风席卷而来,四周草木沙沙作响。 林凛打了个寒颤,后背爬满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惊觉冷汗浸透全身。 啪嗒啪嗒。 冰凉的液体滴下来,雨点般砸在林凛脸上。 林凛愣住,用手背蹭去,冰凉的液体立刻在肌肤上晕染开来,她呆呆注视着那片深色痕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那是什么。 不是黑色液体,是红色的。 只是夜晚光线太暗,才会看起来发黑。 林凛倏得抬起头。 即便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眼前可怕的一幕让她汗毛倒竖! 半空中,藤蔓一样的东西结成茧,死死缠住灶门祢豆子! 冒着寒气的冰霜顺着她的身体蔓延而上,一点点结出冰块,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身体吞没! “祢豆子!” “唔、唔唔……” 灶门祢豆子刚挣脱一点,更多的寒气侵蚀而来,重新将她裹了进去! 她越是用力挣扎,藤蔓绞得越紧,锋利的棱角刺入血肉,鲜血渗入,很多都凝固在藤蔓上,还一些则滴了下来。 “哎呀哎呀。”熟悉的戏谑自身后传来,“凛衣,你跑得真是好快啊。只差一点,我就跟无惨大人一样,将要彻底失去你的踪迹了呢。” 林凛猛地回过头。 果不其然,看见了童磨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 林凛咬牙切齿:“……童磨!” “是我哦。”童磨笑盈盈颔首。 “放开她!” “不要。”童磨毫不犹豫拒绝了,他望向被吊在半空中的灶门祢豆子,脸上满是委屈的表情,眼底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她是个坏孩子。明明是我的同伴,却一声不吭就偷偷带着你逃跑了……如此无情,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说着,他摆出悲痛的表情,难过地哭起来。 “我让你放开她!”林凛没心情跟童磨嬉皮笑脸,“快点,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童磨含着泪看向林凛。 林凛面无表情瞪过去。 “凛衣,你对我真的好凶哦。”童磨别过头,他更委屈了,晶莹的泪水不停从眼中冒出来,“不是打我,就是凶我……在黑死牟阁下和无惨大人身边,你不是这样的。明明我跟他们一样爱你,为什么要区别对待我们?” “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他簌簌流着泪,“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稍微爱我那么一点呢?我也想被你温柔的对待啊。” 第105章 想扇你的心藏不住恶鬼缠身 “这个简单。”林凛顺着童磨的话说,“不要为难我,一切都听我的。童磨,我喜欢不会伤害我、不会让我难过,只会乖乖站在我身后,让我依靠和信任的男人。” 童磨:“我就是这样做的啊。” “可你没有放开她。”林凛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让我重复了三遍。”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为难你,让你难过的……”童磨可怜兮兮注视着林凛,漂亮的七彩眼睛中泪花闪烁,他小心翼翼解释,“是她太过分了。我还没有像黑死牟阁下跟无惨大人那样,被你爱上、享受你的温柔呢,她就让我体会到了无惨大人被丢下时的痛苦。” 仿佛说到伤心处,他泪如雨下,“呜呜呜,她真的太坏了,我讨厌她这样的坏孩子。” 林凛只觉得好笑。 你体会到了?你体会到了个屁! 鬼舞辻无惨自己都不一定清楚他是什么情绪,你一个连对死亡都没有恐惧的烂鬼,你能体会到什么? 林凛冷漠地想,就连做那种事的时候,他恐怕也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吧。 品尝不到任何快乐、激动、亢奋的情绪,自身存在都是空空如也,一片虚无…… 就像失去味觉的人类,不管品尝什么美食,都味同嚼蜡。 想到这里,林凛吸了口气,冲童磨招招手。 童磨委委屈屈凑过来。 他略微俯下身,让林凛能清楚看见他恍若天人的脸,以及那双含着泪的漂亮眼睛。 ……真的很好看。 林凛抚上童磨恍若天人的脸。 即便作为24K童磨纯黑粉,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烂鬼长得真的很好看。 独特的眼睛,俊朗的面容,再加上白橡色无垢的头发,妥妥一个长在长在国人审美点上的鬼中杰克苏。 但凡他做个人,就算他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反而会成为更戳人的萌点。 只可惜,他真的太烂了! “这是好事啊。”林凛注视着童磨,柔软的手指摩摩挲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滚落的泪水很快就濡湿了她的手指,“……她让你感受到了愤怒、嫉妒、痛苦,说明你的世界已经不是空荡荡的了,你得感谢她。” “可我不想感谢她。”童磨嘟嘟囔囔说着,捧住林凛的手背,苍白俊朗的侧脸贴在她掌心蹭啊蹭,七彩眼睛自下而上,一瞬不瞬凝睇着她,“……凛衣,我看到你跟她一起离开的时候,心里真的不开心。那种不舒服的心情,跟当初黑死牟阁下拒绝把你分享给我的时候,是一样。” “哦。”林凛换了个说辞,“那你就原谅她。” 童磨犹犹豫豫。 林凛沉下脸。 “随便你吧。”林凛抽出手,不让童磨碰,“我反正很讨厌为难我、让我难过、三番四次不听我话的男人。” “也、也不是不能原谅!” 童磨握住林凛的手,讨好地蹭着她指尖。 他垂着眼睫思忖片刻,似乎终于想到两全的解决办法,漂亮的眼睛看向林凛,笑得天真无邪,“我把她吊在这里,等到太阳升起,如果她先我的血鬼术一步被太阳破坏,那就是她太坏了,神明都不原谅她。如果她活下来了,那我就听你的原谅她,好不好?” 林凛没说话。 “凛衣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是不是?”童磨亲着林凛的指尖,柔软细腻的肌肤完全裹不住稀血的馨香,丝丝缕缕的香气渗出来,引诱他沉迷其中,“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如果这是你的……” 林凛反手一耳光抽上去。 童磨被打懵了。 他呆呆看向林凛,眼神茫然又委屈。 明明他都照做了,为什么还会挨打啊? 虽然不疼,但她冷酷的模样真的让人伤心,伤心地都要哭出来了…… 俊鬼落泪,林凛不为所动,她的心像是在大润发杀过十年鱼那么冷。 “我果然还是受不了你一点。” 林凛失去耐性,甚至感到了厌烦。 她抽出那只被童磨捧在手心的手,上面沾满了冰凉的泪水,嫌恶地在他身上擦干净,“听见你的声音我就生气,看到你的脸我就很烦,即便勉强压抑自己的情绪跟你说话,可想扇你的心还是藏不住……唉,这可能就是杂食党和挑食鬼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童磨听不懂。 没关系。 林凛又给童磨一耳光。 手上沾到的泪水可以擦干净,可挑食鬼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 他听话的话,还能强迫自己忍受。可现在,他搞阳奉阴违这套,那就很没意思了,只会让她控制不住使用暴力。 “凛衣……” “不要叫我的名字,晦气。”林凛掏出手机照明,从还算平坦的山路上走下去,准备去攀爬支撑藤蔓的树木。 “凛衣,不要过去。”童磨拦住林凛,拉住她胳膊不放,“树丛里到处是荆棘芒草,锋利的尖刺和叶片很容易划伤你。” “松手。” “你真的会受伤的。” “滚开!我说让你松手,你……” 林凛不耐烦转过头,愤怒的话吼到一半,却见拉着自己不放的恶鬼脑袋消失了,只剩下一张嘴巴了,却还在翘着嘴角。 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林凛瞳孔地震。 不、不是!这、这也太B了! 血肉横飞的截面冒着热气,黏稠的液体仿佛活了过来,冒出无数芽点,触手般蠕动伸展,似乎在寻找消失的头颅,单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林凛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她真的很讨厌B级血浆片啊!林凛痛苦地想,这么近距离观看血腥的一幕,还让不让人活不活了?呜呜呜,一定会吓得她晚上做噩梦的! “她让你松手,你没听到吗?”冷漠的嗓音响彻起 “呀呀,是猗窝座阁下啊。”童磨轻快笑出声,一阵牙酸的骨肉生长声中,可怖的伤势瞬间痊愈,他转过身,笑盈盈跟猗窝座打招呼,“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接受了无惨大人的命令,来寻找凛衣的么?” 林凛这才注意到童磨身后多了个人,准确来说是个鬼。 他皮肤惨白,上面满是刺青,头发、眉毛,以及穿着的小马甲,却是粉嫩的颜色。 乍一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什么凶悍之人,可实际上,却是个拳打大哥、脚踢二哥的狠角色。 猗窝座并不搭理童磨,那双蓝金色的鬼目直直看向林凛,公事公办地说:“凛衣小姐,无惨大人让我带你回去。” “好哦。”林凛配合地点点头,抬手指了指还被吊在半空的灶门祢豆子,“你帮我把她放下来,我就跟你回去。” 猗窝座不是很喜欢被弱者指使。 尤其,还是个柔弱的女人,气息浅薄得他都不稀罕多看一眼,完全不理解无惨大人为什么要找她…… “最好不要这样做哦,猗窝座阁下。”童磨好心提醒,“那可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子,一旦得到自由,可是会……” 猗窝座一脚踢断冰藤蔓,随手一 拳击碎包裹着灶门祢豆子的冰块。 灶门祢豆子重获自由,毫不犹豫冲林凛扑去! 猗窝座微微皱眉。 可意识到她的目标不是林凛,而是一旁的童磨后,平静收回目光,转过身去,摆出岁月静好的姿态,任由她凶残撕裂童磨的胳膊,抢了林凛就逃。 谁把凛衣小姐带回去都没关系。 猗窝座很无所谓,只要这个人不是童磨,被谁抢功劳都可以。 童磨去追。 猗窝座挡在他面前。 “猗窝座阁下,那是个坏女孩儿。”童磨沉痛地说,“真的不能任由她带走凛衣,她不会把凛衣……” “要叫凛衣小姐!” …… …… 逃跑的路上,林凛一直都在紧张地思考。 虽然猗窝座跟童磨不对付,但没有鬼舞辻无惨的允许,鬼与鬼之间无法战斗,顶多也就是进行一点无关痛痒地小切磋,发泄完不满也就结束了。 最重要的是,猗窝座之所会容许灶门祢豆子带她逃走,除去他不爽童磨的原因,还因为他不知道灶门祢豆子跟他不一样,她并不为鬼舞辻无惨做事。 一旦童磨玩腻了,向他透露出灶门祢豆子跟鬼杀队的关系,那么,她们就将面临两个上弦鬼的追击。 她自然不会死,可灶门祢豆子却肯定活不了! 想到这里,林凛后背冒出细密冷汗,她果断做出选择。 “不要管我了。”林凛急切地说,“祢豆子,你自己走。趁着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拼命跑!不要回头、也不要被他们找到,直到跑回炭治郎身边!” 死鬼们阴魂不散纠缠她也没关系。 林凛已经想好了,她会大声呼喊,向猗窝座求救。 他跟童磨不一样,作为鬼舞辻无惨最喜欢的上弦,他指哪儿打哪儿,肯定不会放任她遭遇意外。 “唔唔!” 灶门祢豆子拼命摇头。 她流了很多血,和服和羽织都被血水浸透。 原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还要带着林凛,她逃跑的速度并不快,脚步也有些踉跄。 “祢豆子,你要听话。”林凛感受到了她的虚弱,“你还是个孩子呢,你首先要保护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关心我。况且,我也不会有事。” 顶多就是回到鬼舞辻无惨身边,被他愤怒地拖回床上,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都会被他彻底灌满罢了。 灶门祢豆子脚步不停。 更紧地抱住林凛,不让她从自己怀里挣扎下去。 变成鬼让她丧失了人类的意识,已经退化能幼儿的脑袋无法理解太多事,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真的很危险,一旦松开手,凛衣姐姐就会被鬼伤害! ……不要! 灶门祢豆子难过的流出泪来。 凛衣姐姐是家人,绝不能让鬼伤害她! 电光石火间—— 尖锐的冰柱从天而降! 灶门祢豆子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小腿被残酷贯穿,钉在了地上。 身体去势不减,血肉差点被撕裂,她狼狈跪摔在地,嘴里发出吃痛地惨叫。 “祢豆子!”林凛惊呼。 灶门祢豆子疼得眼前发黑,手臂依然牢牢护着林凛。 直到把人安稳放下,才哆哆嗦嗦伸出手,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那撕裂伤口的冰柱拔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灶门祢豆子已经没力气动弹了。 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大概是体力到了极限的缘故,血水根本止不住一般,即便用力按进伤口,鲜血还是不停从她颤抖的指缝中涌出,伤口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 “好严重的伤势!”林凛跪在地上,下意识伸手想帮忙,又怕弄疼她,无地自容的眼泪立时冒出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一起逃走的……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心存侥幸,应该让你自己回去的。” 林凛自责又后悔。 当初办完正事后,她就不应该继续做个人! 不就是肋骨断了四根么?反正一时半会又死不了,她就应该强迫灶门炭治郎送她回加藤镇,不再参与他们人与鬼的斗争之中! 这样的话,她的小日子不知道会过得多舒坦!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不仅弄丢了后半生的幸福,还不得不经历如此的痛苦和煎熬? “都、都怪我。”林凛哆哆嗦嗦地说,泪水一点点模糊视线,“如果我早点想通,你也就不会……” 血淋淋的手按住林凛的手。 林凛看过去。 灶门祢豆子艰难仰起头,粉色的眼睛颤巍巍的,眸光虚弱却坚定。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很轻地摇摇头。 不要哭,她没事…… “还真是个坏孩子呢。” 不知何时,童磨出现在不远处。 他捏着黄金折扇,抵在下巴上,似笑非笑盯着那个摇摇晃晃站起身的鬼之少女。 她已经虚弱地连伤势都无法恢复,还想与他为敌,造成这一切的恶鬼露出惋惜表情,“明明我都要原谅你了,可你却再次拐走了我的凛衣……你啊,真的狠狠辜负了我好意,无情伤害了我的心。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坏心眼的女孩子啊?” 第106章 纯畜生啊你恶鬼缠身 悲伤的话音未落,灶门祢豆子身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童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凛衣……” 林凛呆愣愣看过去。 童磨脸上笑意更深,撒娇般呢喃着林凛的名字:“凛衣,我真的很不喜欢她那种坏孩子,你也不要喜欢她了,好不好?” 林凛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呆呆盯着童磨看了很久,茫然涣散的眼睛才重新聚拢神光,眼睫震颤:“……童、童磨?” “嗯,我在呢。” “你、你能不能抱我起来?”林凛泪水毫无征兆留下来,单薄的肩膀颤动着,她好像很害怕,可怜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好像扭到脚了,呜,好疼,我动不了了。”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语无伦次地抽泣,“你刚刚吓到我了,呜,你不要生气……对不起,你抱抱我吧,呜呜呜,童磨,我好害怕,你抱抱我,只有你抱抱我,我才能安心。” “当然可以!”童磨受宠若惊,收起危险的黄金折扇,俯身去抱,“凛衣,你是知道我的,我根本不会拒绝你的恳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肯定会……” 温柔体贴的声音戛然而止。 童磨看向林凛。 林凛转动持刀的手,手腕上猛然传来骨裂般剧痛,疼得她痛苦地蜷起身体,所有力气瞬间被抽干,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短刀。 “还真是危险啊,凛衣。”童磨抢先一步捡起短刀,在看清那把短刀的模样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你怎么也跟她学坏了?我可是真的爱你,就像无惨大人和黑死牟阁下那样爱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么过分的事?” 这把短刀真的很危险。 格外锋利还是其次,主要是它大概经过了无惨大人的改造,只要被它被触碰到,哪怕只是一点不流血的伤痕,也会立刻触发血咒。 而如今,她竟然将这么危险的东西用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童磨委屈地流下眼泪,“凛衣,你真的让我很伤心。” 林凛也哭得很伤心。 果然还是失败了…… 她之前之所以能扇到童磨,并不是因为她天赋异禀,速度快得连上弦之二都反应不过来,而是单纯因为童磨想体验被扇的感觉啊。 被戏弄的事实让林凛哭得停不下来。 ……童磨很难搞的。 当初在看漫画的时候,林凛就清楚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他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也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但他非常聪明,会好奇、会体验、会伪装。 别看他整天嬉皮笑脸,没一刻正经过,可实际上,他比鬼舞辻无惨还要谨慎理智,这也使得他能很轻易感知到一切不对劲 的地方,并迅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正如无限城大决战的时候,在察觉到蝴蝶忍打手势的瞬间,他就毫不留情掰断了她的颈椎。 智商拉满就已经很可怕了,偏偏他武力值也拉满了。 比猗窝座更晚变成鬼,却比他更早爬到上弦的高位,凭借出色的变鬼天赋,让鬼舞辻无惨都高看一眼,即便不喜欢他,也不会杀了他。 跟童磨比反应速度,是她异想天开了。 林凛后悔不迭地想,她不该心存侥幸的! 她的出其不意,顶多也就能搞搞除了累之外的低级蜘蛛鬼。就这,还得注意别被他们垂死挣扎的时候,一脚踩死! 她一个普通人,就不该跟鬼作对,更不该妄想出其不意拿下上弦首杀! 而如今,他们已经撕破脸了,他会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林凛一阵恶寒,大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肯定会伤害她吧?肯定会从她身上撕下血肉品尝吧?反正人被咬一口又不会立刻死,只要保证她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不算违背了无惨的命令…… “别哭啊,凛衣。”童磨仿佛感知到了林凛的恐惧,松开短刀,拨开那些被泪水和汗水浸湿,黏在腮上的发丝,温柔地别回她耳后,望着她颤巍巍的眼睛,叹气,“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就算你是用无惨大人给你的刀子,想要杀了我也无所谓……凛衣,我真的很爱你。” 林凛:“……” 你爱个屁! 都撕破脸了,还说这种恶心人的话,你搁这儿嘲讽谁呢! 这世上还有比不通人性的恶鬼说“爱”更好笑的事吗? 哦,还是有的。心中小人弱弱开口,还有“一条船裂开了,所以两个都是真的,我两个都想要”、“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看你幸福”…… 思及此,林凛忍不住笑了。 这世上总是不缺以爱为名的贱人——嗯,她也是。 “其实,想杀我的话,完全不必这么麻烦。”童磨煞有介事地说,“只要你愿意稍微爱我一点,我什么都会做的。” “我爱你哦。”林凛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被泪水浸红的眼睛盯着童磨,“我现在最爱的就是你了,童磨,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我愿意啊。”童磨点头。 “那你怎么还不去死?”林凛说。 “因为我还没有感受到你的爱啊。”童磨委屈地捉住林凛的手,贴在脸上轻轻蹭着,“凛衣,我想像无惨大人和黑死牟阁下那样,被你温柔以待……” “你想跟我享乐?”林凛说,“这也不是不行,荒郊野外也算是另外的情趣。只不过,现在附近还有其他鬼在。就算我愿意,你也不敢吧。我的刀子还要触碰到你才会起效,无惨可是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弄死你。” “我知道。”童磨将短刀还给林凛,攥着她的手握紧,“所以,我现在也只有一个绝对不会让激怒无惨大人的愿望……如果你满足了我的话,那我就能感受到你满满的爱,即便让我现在去死也无所谓。” “什么愿望?” “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鬼,才能逃过我跟无惨大人的眼睛,屡次三番纠缠你……” 林凛脑袋嗡的一声。 她想到了一切可能性,万万没想到童磨竟能纯畜生至此!他还没忘这件事呢! 童磨躲开再次扑过来的灶门祢豆子的偷袭,轻松扼住她脖颈。 他似乎是想到了愉快的事,嘴角高高翘起,几乎要裂到耳根,漂亮的七彩眼珠一瞬不瞬注视着林凛。 “别怕,凛衣。”柔和地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我会在你被他们伤害到之前,平安救下你,绝不会让你在恐惧中死去。” 林凛头也不回地跑了。 “猗窝座,猗窝座!” “他还在忙呢。”童磨语气欢快,“我用五个结晶御子拖住了他。唔,用的是你很喜欢的桔梗的脸哦……唉呀,猗窝座阁下就是太温柔了,即便知道那是我的血鬼术,也很难冲着那样美丽的脸动手。” “猗窝座!猗窝座——” 童磨注视着林凛逃跑的背影。 丝毫没有自己被讨厌的自觉,自顾自跟她做了约定:“等你满足了我的愿望,我就带你去看跟真人一样大小的桔梗,你肯定会喜欢的。” …… …… ——他们越来越近了。 林凛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心慌意乱之中,没看清路况,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脚,身体毫无防备重重摔在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脚踝,疼得仿佛被扭断,每一次尝试爬起来,剧烈的疼痛都会像钢针一样,无情刺入神经,痛得她下意识佝偻成一圈,几乎无法呼吸。 “快起来呀!”焦急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你快点起来啊!他们要追上来了!” 有人试图将林凛从地上拽起来。 可他一用力就会穿模,只能不停推搡他:“快起来、快点!往这边走,祢豆子姐姐已经摆脱了那个恶鬼的束缚,正在往这边赶,只要你回到她身边,就会没事的……” 可林凛是真的动不了了,原本用来欺骗童磨的话成了真。 即便还能挣扎着伸出双手,努力哆哆嗦嗦朝前爬,也不过是耄耋老龟的蹒跚速度,很快就被追上了。 有人扑上来,妄图将她护在身下。 “滚开!滚开——” “你们已经死了!无论如何纠缠她,你们也不可能重新活过来!别过来,滚啊!” 夜雾活物般蔓延而来,冰冷阴晦气息无法阻止地侵入身体。 那些面容模糊,分不清男女老幼的死鬼们纷纷围过来,伸手抓向林凛…… “啊啊啊——” 林凛被缠上了,无法言说的痛苦遍袭全身! 那是种比扭断的脚踝还要尖锐的痛苦,仿佛不是身体受伤,而是灵魂正在经历千刀万剐! 强烈的痛苦近乎让人神魂泯灭,身体扭曲颤抖,泪水和冷汗混在一起,浸透全身,林凛觉得自己要死了,过往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快速闪过脑海。 意识被撕成碎片。 濒死之际,她好像看了一双眼睛…… …… …… 猗窝座听到了林凛恐惧地求救。 他很清楚童磨是什么品种的烂鬼,即便找到凛衣小姐,并安全带回去,是无惨大人的命令,他恐怕也不会好好执行,大概率会把人狠狠戏弄过后,才会把人送回去。 而凛衣小姐又是个弱小又没有的女人。 面对靠实力成为上弦之二的童磨,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即便只是最轻微的触碰,都有可能弄伤她。 想到这里,猗窝座闭上眼,全靠罗盘感知方位,一口气捶碎那些阻拦妨碍的结晶御子,在她们重新恢复原状之前,顺着凛衣小姐的气息找了过去。 童磨拦下猗窝座。 “让开。”猗窝座不耐烦地说。 “不可以哦。”童磨说,“这是我跟凛衣之间的约定,你最好不要干涉,会惹凛衣生气的。” “让开!”猗窝座又重复一遍。他没心情跟童磨嬉皮笑脸。 “猗窝座阁下,别这么冷漠啊。”童磨叹了口气,将浑身是血的灶门祢豆子拎起来,让猗窝座可以看清楚看见的她的惨状,“你就不要管我跟凛衣之间的事了。看看这个,她跟普通鬼有点不一样哦,气息有点奇怪,好像……” 猗窝座忍耐限度已经达到极致,毫不犹豫攥拳捶上去:“我要你让开,你听不到吗?!” 上弦之三与上弦之二又打了起来。 被丢在地上的灶门祢豆子获得了喘息的时机,被拧断的骨头次第恢复。 她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摇摇晃晃,努力稳住身形,一刻不停向着林凛逃跑的方向冲去。 甜美的稀血气味飘来。 灶门祢豆子猛然瞪大眼。 粉瞳裂出与鬼舞辻无惨如出一辙的竖瞳! 她忍耐吞咽着疯狂上涌的口水,身体不受控制摇晃,她想要赶紧带上林凛离开这里,可越是靠近林凛,稀血的气息就越浓烈。 等灶门祢豆子意识到不对劲之时,无法遏制的饥饿和鬼性已经化作野火,以燎原之势汹涌而来,瞬间就将虚弱的意识和理智焚毁! 疯狂的欲望将小小的身体淹没。 灶门祢豆子冲到已经昏迷的林凛身边。 她想咬碎嘴里的竹筒,用锋利的獠牙撕开面前的血肉,尽情品尝罕见的稀血,弥补自己损耗的体力和能量,耳畔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要!”有人声嘶力竭地喊。 “不要吃人,祢豆子。”还有人哭着说,“一旦吃了人,就再也回不了头了……睡吧,祢豆子,太饿的话,就这样睡过去吧。” “再坚持一下,姐姐,想 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不要丢下哥哥一个人啊!” …… …… 声音耳熟得让人想要流泪。 曾经被鬼性泯灭的过往,仿佛河底扬沙,浮光掠影涌上心头: 哥哥紧紧保护着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他们一家人平静地生活在山中小屋,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一个都不少…… 那些幸福的、让人快要流出泪的场面,最后化作一句话,深深牢入她心底:要保护人类。 人类都是家人,需要保护和帮助,不能伤害他们,绝对不能伤害他们! 灶门祢豆子瞬间清醒过来。 忍耐住吞噬的欲望,她毫不犹豫抱起林凛就跑。 她激烈喘息着,持续不断跟本能的斗争,严重消耗了她力气,额上、脸上满是痛苦的汗水,到最后,她已经完全是凭借毅力才能挪动脚步。 勉励支撑的身体很快抵达极限。 灶门祢豆子死死护着林凛。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映入眼帘的最后一幕,是一片随风扬起的紫色蛇纹袖摆…… 第107章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恶鬼缠身 窗外阳光明媚,鸟雀啁啾。 林凛醒过来的时候,灶门祢豆子还在睡。 小小的身体猫儿一样蜷缩着,毛绒绒的脑袋抵在她胳膊上,扎着粉色蝴蝶结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她睡得很沉,胸膛随着规律的呼吸平稳起伏,那些被童磨施加在她身上可怕的伤势已经恢复,没留下半点痕迹。 林凛盯着灶门祢豆子看了好一会儿。 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手指伸到她鼻子下方,感受着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吹拂过指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稳稳落回原地。 ……她还活着。 太好了。林凛喜极而泣。 她轻轻搂住灶门祢豆子,感受着怀里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暖体温,眼眶一点点发烫。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林凛很讨厌不必要的牺牲。 更讨厌自己认识的人遭遇不必要的牺牲。 为了活下去,她的确可以不择手段,但这些手段之中,并不包括让踩着无辜良善之人的血泪尸骨,通往自己幸福的康庄大道。 她不需要谁为了拯救她,赌上生命去战斗 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出的选择。 无论经历什么、遭遇什么,她都能一力承担,得到任何结果她也都可以接受。 她已经是大人。 活下去的事,她会自己想办法。 其他人的贸然加入和不听指挥,只会打乱她的节奏,让她感到压力和痛苦。 ……下次,再见到炭治郎,我一定要要把他摁在腿上打。 林凛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不是他跟祢豆子说了乱七八糟的话,祢豆子这么乖地一个女孩子,绝对不会几次三番无视她的话。 而如果祢豆子乖乖听话的话,她或许还是会受伤,但只要及时逃跑,就绝对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确信,都是炭治郎的错! “她跟寻常的鬼不太一样。”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是靠吞噬人类血肉来恢复力量,而是通过睡眠。我想,这也许是她比寻常鬼更能压抑鬼的本能,没有将你吞噬的根本原因。” 林凛滞了一下,倏得爬起身。 她扭头扭得太快,差点拧伤自己脖子。 阴影之中,高大的六眼武士盘腿而坐,那把长满眼球的血肉异刀被他随手置于身旁。 “……黑、黑死牟?”看清那人的瞬间,林凛震惊地大脑一片空白。 “嗯,是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凛后知后觉自己问出了愚蠢的话后,有些难堪地低下头,说不出的滋味令她鼻子发酸,“……是无惨的命令吧。你能不能等一等?等我……” “跟无惨大人没有关系。”黑死牟打断林凛的话,赫金色的六眼鬼目静静看向她,“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林凛不信,压下心中不争气起伏的情绪,声音微弱而颤抖,“童磨说无惨没告诉你……” “的确如此。”黑死牟说,“我路过了你居住的洋馆,那里已经没有了你的气息,很显然,你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林凛猛地抬起头:“……你去看过我?” 黑死牟:“不止一次。” 林凛怔怔注视着黑死牟。 眼睛一点点变得湿漉漉的,汹涌的眼泪濡湿长睫,无声漫过脸颊。 “黑死牟,黑死牟!”她呜咽着扑到黑死牟怀里,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脖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泣声压抑而破碎,“呜呜呜,我好想你,每一天都好想你……” “我知道。”黑死牟搂着林凛,宽大的掌心一下一下拍抚着她随着抽泣颤抖起伏的脊背,“不要哭,凛衣,已经没事了。” 他知道她吃了很多苦。 她是纯粹的弱者,即便拥有了无惨大人给予的利刃,也依然无法好好保护自己。 任何违抗强者意志的行为,都只会为她找来祸端。 “他们都太烂了,对我一点也不好。”黑死牟安慰的话语让她眼泪掉得更凶,林凛委屈地哭诉,“尤其是童磨,呜呜呜,他真的太烂了,害得我差点就死掉啊!” 黑死牟搂着林凛。 我知道,他无声地想,那时候,他听见了她恐惧绝望的尖叫,只是等他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小丫头已经先一步赶到。 “那些死鬼碰到我了。”林凛后怕地缩到黑死牟怀里,颤巍巍揪着他衣物遮住自己,好像这样就不会再被那群死鬼伤害了,“好疼,黑死牟,我真的要疼死了……被他们碰到的时候,灵魂都仿佛被撕成了碎片,我痛得真的快要死掉了。” 那种感觉太可怕的,只是想起来,都会让林凛瑟瑟发抖。 “濒死之际,我脑海最后浮现的,是你的脸。”她紧紧埋在黑死牟胸口,泪水都把他的衣襟濡湿,“那时候,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见你,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我在这里。”黑死牟抱着林凛,“凛衣,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林凛摇摇头。 她从黑死牟怀里仰起头,仿佛陷入了某种悲伤的情绪之中,眸光破碎颤抖。 “我一直都很后悔……”她胡乱擦去眼里的泪水,带着哭腔说,“如果当时我更乖一点,没有惹你生气,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丢下我走掉了?” “不是你的问题。”黑死牟摩挲着林凛冰冷潮湿的小脸,平静地说,“凛衣,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丢下你,我一直都在注视你。” 黑死牟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看着她从一开始的畏手畏脚,到后来的快活自在,不仅好好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 ……一直都在注视我? 霎时间,一道可怕的念头毫无征兆涌上脑海! “不、不是!”林凛花容失色,双手死死揪住黑死牟衣服,“一直都在注视我,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什么都看到了意思吗? 她跟鬼舞辻无惨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也都看到了? 想到这里,林凛悲苦地汪呜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 见 不得人的事是不能被别人看到!人尽皆知的话,她会羞耻得活不下去啊! 好苦哦!林凛痛哭流涕地想,她的人生怎么会苦到这个地步呢? 鬼舞辻无惨这个没品的烂鬼,他怎么能这么烂啊?明明都已经离开他了,还要被他的无下限折磨! 不活了!想跟他同归于尽! “不是你想的那样。”黑死牟握住林凛冰凉颤抖的手指,捏在掌心,“鬼们都不被允许靠近洋馆附近的町区,我也只是凭借气息,才确定你一直都还活着。” “真、真的么?”林凛哭唧唧。 “嗯。”黑死牟把人搂在怀里,“不要哭,凛衣,都已经过去了。” 林凛靠在黑死牟怀里,沾满了他体温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股很令人安心的气味,紧张惶恐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她情不自禁跟黑死牟贴得更近,侧脸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胸膛深处的心脏,发出沉稳规律的跳动,脑袋一点点恢复思考能力。 “其、其实……”沉默了许久之后,林凛又往黑死牟怀里缩了缩,询问的声音很轻,“就算没看到,你也应该知道我跟无惨做了什么,对吧?” 黑死牟的确知道。 弱者想要从强者手里活下来,只有两个方法:一靠感情,二靠实力。 而她是纯粹的弱者,即便她所提供的消息的确也算“实力”的一部分,但这种实力并不足以支撑无惨大人对她另眼相待。 一旦无法及时提供有效的讯息,必然会面临被无惨大人厌弃的下场……可无惨大人并没有那样做,即便处于盛怒之中,也依然没有伤害她。 这也就意味着,无惨大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欲望之前,就给予了凛衣,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自己的所有物才有的宽容和耐性。 ……即便当初他没有离开,无惨大人迟早也会占有凛衣。 黑死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曾以人类的身份,在人类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虽然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但他始终认为“忠义”和“贞节”,乃是对于武士自身的要求。 真正的武士,并不需要女人用死亡维持他的荣誉和体面。 “那不重要,凛衣。”黑死牟看向林凛,认真的说,“在我们分开的那晚,无惨大人给了我选择,在你与自由之间,我选择了自由。” 是他没有选择保护她,无论发生了什么,她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林凛看向黑死牟。 “凛衣,我与缘一必须有个了结。”黑死牟手上生着茧子,掌心贴在林凛湿漉漉的小脸上,她又偷偷地哭了,想到这里,他认真地说,“我会等,等到他重新降生长大那日……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起活下去。” “真、真的吗?”林凛眼泪又冒了出来。 她捧着黑死牟的手,冰凉的脸轻轻蹭着他掌心,细声细气地啜泣,“黑死牟,你真的还愿意做我老公,跟我一起活下去吗?” “我愿意。”黑死牟回答,“凛衣,这是我早就答应过你的事。” “那、那你能亲亲我吗?”林凛哭着祈求,纤浓的长睫被被泪水湿成一缕一缕的,可怜地颤抖着,“我想你亲亲我,呜呜呜,黑死牟,我想你抱抱我。” “现在不行。”黑死牟说 “不行?为什么不行?”林凛眸光颤了颤,湿漉漉的眸子浸满哀伤的水雾,黑死牟的拒绝让她失态地哭出声,“不是不重要吗?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亲亲我?为什么不愿意抱抱我?你究竟是介意无惨,还是嫌弃……” 黑死牟捂住林凛的嘴,示意她看向身后。 林凛愤怒扭过头。 她倒要看看黑死牟要找什么借口! 灶门祢豆子已经醒过来。 她趴在榻上,猫儿一样仰着头,好奇地看过来。 跟林凛四目相对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粉瞳亮晶晶,稚嫩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甜美笑容;可当视线触及林凛身后的黑死牟,她顿时炸毛,强烈的敌意甚至让她摆出攻击的姿势。 林凛:“!!” “嚯。”黑死牟夸赞,“才变鬼不久,却敢直视我,真是勇气可嘉。” “唔唔!”灶门祢豆子震怒。 这个鬼真可恶!弄哭了她的凛衣姐姐,还敢挑衅! “你也想挑战我吗?”黑死牟沉吟片刻,很有风度地应允了,“可以。我也想看看你这种不以人类血肉为食,只靠睡眠恢复体力的鬼有何不同。身体素质和再生能力究竟会强,还是更弱……” “呜哇啊,你们不要打架啊!”林凛惊吓叫出声。 林凛再也没了什么旖旎心思。 连滚带爬冲回灶门祢豆子身边,一把将这个分不清大小王的小牛犊紧紧搂在怀里,确定她无法挣脱后,才满脸痛苦地看向黑死牟:“她、她还是个小孩子呢,你怎么跟她较真啊!” “安心。”黑死牟说,“我跟她进行的不是换位血战” “那也不行啊!”林凛顿时急了,“她还是个孩子呢!变鬼的时间还不及你零头,怎么可能打得过你?!那是不纯挨揍吗?” 黑死牟:“她是鬼。” 从她变成鬼的那刻起,她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不对!”林凛纠正,“她就是小孩子,还是可爱的小妹妹!” 黑死牟看着林凛。 “反正你不能打小孩子!”林凛把灶门祢豆子搂得更紧,偷偷拿眼瞪他,“你都是多大的鬼了,欺负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你的良心不会心痛吗?” 黑死牟:“……” 跟鬼谈良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108章 阴狠地撒娇恶鬼缠身 林凛压着这个,按着那个,架自然没打起来。 太阳很快落山,林凛拉着他们出去吃饭。 黑死牟负责掏钱。 灶门祢豆子负责小鸡啄米。 她还没睡醒,睡眠严重不足。 林凛负责呼哧呼哧,大快朵颐。 昨天一天没吃饭,今天又睡了整个白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她毫不犹豫要了两碗豪华版乌冬面,还觉得不够,又让隔壁小摊老板给她来点特色烤串和关东煮。 “还疼吗?”黑死牟看向林凛捏着筷子的手,她穿着简单的长袖衬衫,撸起袖子的时候,会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而现在,腕骨上面清晰印出一片青紫的痕迹。 “已经好多了。”林凛扭了扭手腕,“虽然夹起面条的时候,还是会有点无法忽视的疼痛感,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可以忍受的程度了。” 黑死牟沉默下来。 “哎哎哎!”林凛用筷尾戳了戳黑死牟胳膊,见他回神看过来,笑盈盈把手腕举到他面前,小声说,“……帮我看看,骨头应该没裂吧?” “……没有。”黑死牟回答。 童磨很擅长对付柔弱的女人,力量控制得也很精准,会让人感到痛苦,却又不会真的弄伤她。 “这就好。”林凛松了口气,挑着面条继续吃,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伤到骨头的话,我大概要打石膏……那也太惨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整天包着厚厚的石膏不透气,我会臭掉的!” “唉!”她用力咬下一块肉,“又是希望童磨死掉的一天呐!” 吃完饭,林凛并没有在外面逛太久,买了点换洗的衣物和花花绿绿的金平糖,就拉 着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的灶门祢豆子,跟黑死牟一起回去了。 灶门祢豆子睡得并不安稳。 总是睡几分钟就受惊般睁开眼,看见林凛安稳地陪在她身边,就重新闭上眼睛,过上几分钟,又受惊般睁开眼,如此循环往复。 林凛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被鳞泷左近次下了暗示,会把鬼看做敌人、人类看做家人。 如今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奇怪,大概是因为保护人类跟与鬼为敌的指令发生冲突,小小的脑袋瓜转不过弯儿,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待黑死牟了。 “睡吧,祢豆子。”林凛放缓了声音,温暖的掌心轻抚着灶门祢豆子的额头,“黑死牟是我的家人,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在我面前伤害任何人,我向你保证……你安安心心休息,等到你彻底养足了精神,我们就一起去找炭治郎,回到你哥哥身边。” 灶门祢豆子眼睛唰得一下亮了。 “快睡吧。”林凛笑着说,“你不想见哥哥了吗?” 灶门祢豆子乖巧地蹭了蹭林凛的掌心,粉瞳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直到林凛再三保证不会有事的,等她醒来,就带她回到灶门炭治郎身边,她才依依不舍地睡过去。 “光靠睡眠,体能还是恢复得太慢了。”黑死牟点评,“如果她也吃人的话,那她的身体素质和再生能力,应该会再上一个层次,很有成为十二鬼月潜力。” 只可惜,她舍弃了最方便获取力量途径,以至于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只是遭遇了一点皮肉伤,就虚弱得失去自保的能力…… 林凛连忙冲黑死牟做出噤声的手势。 房间回复安静,灶门祢豆子蹙起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呼吸重新恢复平缓。 林凛松了口气,把散发着水果香气的金平糖,放到灶门祢豆子枕边,拉着黑死牟走出去。 廊檐下,澄净的月光如水流淌。 素洁的银纱笼罩了庭院,柔软的白沙水波一样泛着光。 昏暗的夜色中,栖息着几盏恰到好处的石灯笼,映照出盆景一样富有情趣的枯山水夜景,处处都散发着“我很贵”的金钱味道。 “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那么可怕的话啊,祢豆子是不能吃人的,她……” 话说到一半,林凛目光触及庭院,思绪微妙一飘,不由看向身边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高大的武士,戳戳他胸膛。 黑死牟垂眸望来。 林凛压低了声音,小声发问:“……我们住在这里就算了,还这么光明正大地进进出出,万一被主家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什么?”黑死牟问。 “就是我们偷偷住在他们家里啊。”林凛手指比出潜入的动作。 黑死牟奇怪地看向林凛:“谁告诉你,我们是偷偷的?” “啊?”林凛吃惊,“不是偷偷的,难道是你把主家杀了,光明正大抢来的?” 想到这里,林凛脸色唰得一眼变了。 她畏惧地看向四周,影影绰绰的阴影里,好像藏着无数阴魂不散的死鬼,正歹毒地偷窥她,妄图伺机夺走她的生命。 “你、你怎么也这样啊?”林凛吓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她树袋熊一样抱着黑死牟的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气呼呼地拿眼瞪他,“你难道忘记了吗?你杀掉的人可都是会变成鬼,阴魂不散纠缠我的……呜呜呜,我们才多久没见啊,你就把我忘到了脑后,你要害死我了知不知道!” 黑死牟无语:“我就非要杀人吗?” “不杀人,难道主家会白给你住吗?”林凛一口咬在黑死牟胳膊上,牙齿被结实的肌肉崩的生疼,“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跟加藤宫司一样,会无私给陌生人提供帮助!而你又不像是会给人类做下手的鬼,总不见得是主家赏识你,借给你住的吧。” “当然不是。”黑死牟说,“是租的。” 林凛:“??” “你哪儿来得钱?”林凛狐疑地盯着黑死牟,“……偷的?还是抢的?没杀人吧?” 眼见她苦着脸又要哭,黑死牟呼出口气,领着她去见了那个装满金圆的背包。 “哇!”林凛惊喜瞪大眼,嘴里骤然爆发出欢呼雀跃地声音,“我的背包!被你捡到了?!” 黑死牟颔首。 “太好啦太好啦!”林凛喜极而泣,“我后半生的幸福又回来了!” 她激动地踮起脚尖,捧着黑死牟的脸,仰头使劲亲了他一口,在他抬手搂住腰肢之前,泥鳅一样滑溜溜跑开。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家底!”林凛欢欢喜喜扑上去,紧紧搂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呜呜呜,其实,我一点也不大方!我的东西,就算丢掉,也不想被别人使用。一想起我的钱被其他人捡走,成为别人通往幸福的垫脚石,我就委屈地想哭,幸好、幸好你帮我……” 忽的,她抚摸心爱背包的动作一滞。 林凛倏得坐直身体,也顾不得手腕使不上劲儿了,努力把背包扶正,可越是扶正,缺口就越明显! 林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怎、怎会如此?! 想当初,她带着三小只在赶去蜘蛛山,路上吃喝都是她买单,三个半大小子都没吃掉她几枚金圆,而现在,她的背包塌了一块! 她知道这个庭院会很贵,但没想到会这么贵! 啊啊啊,林凛痛苦的眼泪唰得一下下来了,重逢的喜悦根本抵不过金山缺了一角的痛苦啊! “呜呜呜,可恶的资本家!”林凛直接哭晕在黑死牟怀里,她咬着黑死牟衣襟,气得直哆嗦,“你、你还不如把他们都杀了!被他们抢走这么多,跟要我命也没什么区别了!呜呜呜,破坏我幸福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啊?”她哭着质问,“你不饿吗?你真的不饿吗?这么美味的我就在你面前,你不舍得吃我,难道就不想吃点别的吗?还是说,你已经克服食欲了?呜呜呜,黑死牟,你怎么不理我啊?好歹说一句话呀……” 黑死牟搂着林凛,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化身巫毒娃娃,阴狠地撒娇。 虽然一直想不通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弱小又如此恶毒的,但无所谓,他并不讨厌,相反的,他很喜欢她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模样。 她是纯粹的弱者,本来就不需要在他面前有所隐藏。 她不需要上进,也不需要努力,只要乖乖依偎在他身边,他自会处理好一切。 想到这里,黑死牟看向悲愤欲绝的林凛,筋骨分明的手指抚去她脸上的泪水,缓缓俯下身。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林凛眨了眨眼睛,湿漉漉的眼里含着茫然的水汽。 她还在伤心呢,完全没想到黑死牟步子跳这么大。 按照林凛的预想中,应该是她哀哀切切地哭,黑死牟安慰她别哭了,他会把钱抢回来,但她隐忍克制地说不用了,不能让他做这种毫无交易诚信的事儿,不如直接以灶门祢豆子为饵,向鬼杀队索要赎金。 开源节流。 光节流是没用的,最重要的是开源嘛。 用灶门祢豆子敲诈勒索,啊不,是开源,不仅能狠狠敲产屋敷一笔,还能让他们把欠她的信息费补偿回来,双倍充盈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而她,会一直跟黑死牟一起,后半生幸福超级加倍! 林凛算盘打得叮当响。 只是没想到黑死牟不走寻常路,他一步到位,她直接幸福了。 隔着扭曲世界的朦胧泪水,林凛恍惚注视着黑死牟。 他依然维持着人类的拟态,眼睛阖上,好看的眼睫低垂着,表情平和,唯独额上和脖子上的斑纹殷红,泛着不正常的滚烫,她情不自禁摸上去。 她很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人类的他,还是恶鬼的他,都非常喜欢。 在她害怕地尖叫哭泣的时候,是他庇护了她。 无论她多么没用,他都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反而会很耐心地听她说话,理解她的意思。 在她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是他给与了她渴望的安心和温柔。 喜欢他,真的非常喜欢他,时至今日,依然非常喜欢他,想让他做老公…… 林凛轻轻闭上眼,仰头迎上去。 气息缠绵,探入口中的力气一点点加重,由浅入深,空气渐渐被攫取,每一寸都被用力的探索。 林凛有些喘不过来气,窒息感渐深,就好像要被吃掉了似的。 心生惶恐,原本抚摸触碰的手抵在黑死牟身前,下意识推拒,身后却伸来一只胳膊,牢牢扣住她后颈,身体瞬间更深地陷入有力的怀抱之中。 “黑、黑死牟,唔……”未尽的惊呼被水声淹没。 黑死牟不再浅尝辄止,炽热的亲吻如雨落下,手臂一勾,纤细笔直的长腿就被迫环住他结实的腰腹。 “呀!”林凛紧张地去按自己的裙摆,生着剑茧的手指却已经顺着丰润柔软的肌肤 伸了进去,她声音立刻变了调,受惊的眸子瞪大,“等、等一下!” “嗯?”黑死牟拢着林凛,防止她摔倒。 “祢豆子还在呢。”林凛吸着气,可怜兮兮看向黑死牟,“而、而且,我们没有洗澡……呜呜呜,你都没洗手,不行,真的不能这样,你会让我生病的。” 黑死牟看着林凛,没有停止动作。 “别、别!”林凛抖得更厉害了,手指哆哆嗦嗦抓住黑死牟胳膊,正绢的织物被她攥得皱巴巴,细声细气地哀求,“黑死牟,唔,兄长大人,太近了,会被祢豆子听到的……我身上还有伤呢,你会弄疼我的,兄、兄长大人,你真的会弄疼我的……” “不会。”黑死牟冷静地说,“凛衣,我不会弄伤你。” 林凛哭唧唧。 那么多话,你就听到这个了? “还、还有祢豆子呢。”林凛试图唤醒黑死牟的羞耻心。 最开始的时候,你可是连白日宣淫都不干的正经大家闺秀、矜持禁欲辉夜姬呀! “她陷入了深眠。”黑死牟吻去林凛眼中颤抖的泪水,“她对鬼很有敌意,只是听了你的话,放松了对我的戒备,如今,可能要直到她彻底恢复体力才会醒来,不必担心会被她听到。” “呜呜呜,可我还是觉得太近了。”林凛脑袋抵在黑死牟肩上,累积的情绪在身体深处堆积,她不自觉蜷起脚尖,浑身都泛起害羞的粉色,“……我、我们能不能换一间?兄长大人,换一间吧,我、唔,我不想在这里……” “可以。”黑死牟冷静地问,“你喜欢哪里?” 林凛欲哭无泪。 别、别光问,你倒是停手啊。 浓郁的水汽凝聚起来,又湿又重。 林凛艰难喘息着,试图起身挣脱无处不在的沉重压力,可颤抖的双腿却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猝然软了下去。 “呀!” 林凛惊恐地瞪大眼,死死咬住黑死牟的肩膀,才勉强压住来到嘴边的尖叫。 黑死牟安抚地亲着林凛。 林凛咬得更重了。 呜呜呜,这下真的一步到胃了! 第109章 这里,还疼吗?恶鬼缠身 “你太鲁莽了,凛衣。”黑死牟托着林凛纤细的腰肢,掌心下,能清楚感受到滑腻冷汗爬满的脊背,滚烫的掌心来到她随着呼吸紧张起伏的腹部,那里肌肉不正常的跳动,“……不疼吗?” 呜呜呜,怎么可能不疼? 林凛松开咬人的牙齿,哆哆嗦嗦仰头看向黑死牟。 她仿佛失去了力气,身体颤巍巍软在黑死牟的臂弯里,噙满泪花的眼睛闪烁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可怜兮兮地点头。 她又不是天赋异禀,一步到胃怎么可能不疼? 林凛哭唧唧想,她现在都疼得不敢说话了啊,一说话就牵动腹部肌肉,又疼又撑,想吐。 黑死牟望着林凛气息萎靡的苍白小脸,托着她后颈,把人放回柔软的榻上。 “都、都怪你。”难受的感觉褪去,林凛渐渐有了力气,气息还没喘匀,就泪眼婆娑看向黑死牟,哭哭哭啼啼,“你为什么不抱好我?害我摔了一跤……呜呜呜,好疼哦,你真的弄疼我了,你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黑死牟没有继续,缓缓坐直身体。 可林凛实在太敏感了,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让她哭得停不下来。 她更委屈了,满眼谴责地瞪向黑死牟:“呜,你、你不要再动了,我讨厌你!” 黑死牟:“……” 黑死牟不跟林凛计较,掌心摩挲着她已经软下去的腰肢,耐心提醒:“凛衣,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胡乱撒娇?” “我、我没有啊。”林凛眼中泪光闪烁,朦胧的视线触及黑死牟不辨喜怒的脸,本能感觉到一丝危险,却又不想露怯,瑟缩着脖子,弱弱争辩,“我只是想告诉你,都是你的错,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才会让我这么疼,你下次对我得、唔——” 林凛一点点睁大眼,屈起的手指死死攥住身上的床单。 呜,太、太深了! 特意放缓的动作非但不显得温柔,反而是种漫长难捱的折磨。 “黑、黑死牟!” “凛衣,你要少说话。”黑死牟平静地指点,“不要对着我胡乱撒娇,也不要把你学的东西用在我身上,我不想弄伤你。” “呜,我没有……”林凛哭唧唧。 她试图把人推开,却被黑死牟捏住不盈一握的脚踝,在她失态的惊叫声中,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稳稳系了上去。 玎玲玎玲—— 林凛迷迷糊糊睁开眼。 视野朦胧,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看见高大的身影,山岳一样倾覆过来。 风急雨骤,清脆的铃铛声不绝于耳。 等林凛终于被放开的时候,她已经变得恍恍惚惚,意识不太清醒。 半张脸陷入柔软榻里,长睫低垂,红肿的唇瓣微微张着,一下一下喘息,混杂了乱七八糟的液体的汗水顺着身体滑落,酥酥痒痒的,引起无意识的战栗。 林凛很疲惫,黏在后颈的发丝被拨开,生着剑茧的指腹一下一下抚摸着潮热的颈项,没有平复的热度再次涌上了上来。 “呜——”林凛情不自禁蜷起身体,声音颤栗沙哑,“不要了,哥哥,真的不要了……好累,想睡觉。” 黑死牟动作一滞,很快就又恢复正常。 “这个地方,还疼吗?”黑死牟摩挲着林凛后颈处的扼痕。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有人从身后掐住她脖子,把她压在了榻上。 是童磨吧。黑死牟冷静地想,她离开无惨大人已经有段时间了,再多的痕迹也都应该已经消退。况且,这个印子这么新鲜,指印距离也跟她手腕上的很像,只可能是童磨留下来的。 她一直很害怕童磨,被那样粗暴的对待,一定很害怕吧…… 林凛好像睡着了。 黑死牟也不在意,俯身亲了上去。 能轻易撕裂皮肤,啃噬血肉的唇舌,温柔吮吻着林凛的纤细的颈子,曾经用来持剑的手,紧紧抱着她,耐心地给与她喜欢的快乐和安心。 “已经过去了,凛衣。”黑死牟说,“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我、我知道。”林凛抓住黑死牟湿淋淋的手,强烈的情绪让她眼前炸开大片烟花。好一会儿,她才稳住发软的手脚,转过身,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他,脑袋哆哆嗦嗦埋进他滚烫的怀里,“黑死牟,我不疼了,很早之前,我就不疼了。” 说着,她仰着头,曾经明亮的眼睛不知何时又盛满了泪水,“……从再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不会再疼了。” **** **** 林凛一直很担心三小只死了。 他们跟累的实力相差太大,即便提前熟知剧情,也难以弥补他们之间存在的鸿沟。 更不要说灶门祢豆子还跟她走了,缺少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辅助,三小只的生还几率已经下降到足以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不过—— 林凛转念一想,鬼杀队都手拿剧本了,就算再不相信她,应该也不会放任三小只遭遇不必要的牺牲。柱们,或者还有其他高级队员,应该就躲在一旁,随时关注蜘蛛山的动向。 不关注也没关系。林凛近乎冷酷地想,大不了就都死呗。 他们跟鬼舞辻无惨同归于尽,而她,则会带着灶门祢豆子,跟黑死牟一起活下去。 嗯,良言难劝该死鬼。 她不会对任何人的生命负责。 其他人爱死不死,反正她绝对不会死。 林凛很快就想开了。 …… …… 灶门祢豆子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她是在一个梅雨的夜晚醒过来的,刚恢复精神,就迫不及待拉着林凛去找灶门炭治郎。 他们先回了蜘蛛山。 灶门兄妹俩似乎约定了什么记号,灶门祢豆子顺着山道往下走,走到一半,蹦蹦跳跳的她忽的僵在原地,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最后,顶着煎蛋眼跑回来,抱着林凛哗哗掉眼泪。 “应该是被 清除了。“黑死牟早就注意到了那些记号,平静地说,“是很稚嫩的记号,用在普通人之中,或许没问题,但对于那些一直与鬼战斗的敏锐猎鬼人来说,未免太显眼了,不管出于哪种考量,他们又不会允许会暴露踪迹的记号存在。” 灶门祢豆子眼泪汪汪。 林凛也很苦恼。 灶门炭治郎没死是好事,可该怎么找到他呢? 按照漫画里的设定,他们现在应该在鬼杀队本部养伤,可没有隐部的带领,外人想要找过去,难比登天。 去紫藤花人家,让他们代为通传,也不是不行。 可她又担心被鬼舞辻无惨发现,除了她,这世上竟然还有其他普通人偷偷摸摸协助猎鬼人,要是因此害得他们被鬼舞辻无惨的打击报复就不妙了。 或许…… 可以蹲个猎鬼人? 林凛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起这个念头的可行性。 这不是让猎鬼人把灶门祢豆子打包带回去的意思。 就算对方愿意,她还会担心对方是个风柱二号,会伤害到灶门祢豆子呢。 她是想直接把人拿下,然后让队员的鎹鸦通知产屋敷该付她知识版权税了,不给她把那个倒霉蛋留给黑死牟当晚餐! 别怪她心狠。林凛叹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幸福快乐的日子需要无数金圆做基石,缺一枚都过不舒心。 林凛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 她很好满足的,要的也不多的,只要给她一万枚面值为二十的金圆,外加一辆满油的汽车,那他们之间的交易就两清了。 不仅会把猎鬼人放了,还会把灶门祢豆子也还回去。 ——完美! 林凛想好了一切。 只是天气越来越热了。 潮热多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稍微多动一点,都会忍不住汗流浃背。 所幸,只要钱财充足,还能让人送冰消暑。 虽然没有童磨的血鬼术那么高效耐用,但比他的绿色环保无公害。 解决了温度问题,林凛就更不想风吹日晒了。整日宅在家里不出去,作息比鬼还鬼。 她不走,黑死牟出去遛弯的距离也就有限,蹲不蹲得到猎鬼人,全凭天意。 一个月、两个月,黑死牟都逮到一个猎鬼人从……很显然,天意不站在鬼这边。 灶门祢豆子哭唧唧。 “别着急。”林凛安慰灶门祢豆子,“炭治郎他们应该在还休养,没有个三四个月,是不可能继续出来做任务的。” 她只摸了灶门祢豆子脑袋一下,就畏热地收回手,又往冰块那里挪了挪,“别担心,我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去哪里做任务,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过去守株待兔,我保证在,会在十二月来临之前,一定让你回到炭治郎身边!” 灶门祢豆子眼睛唰得一下亮了。 很快,在她的热烈期盼中,林凛终于看见了那张印在报纸首页的讯息:铁路沿线频现开膛手杀人魔。 那是个很凶残的鬼。 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造成四十名多位乘客死亡,其中,还有负责列车安全和秩序的车掌,一时间,引得人心惶惶。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神出鬼没,难寻觅踪迹。但对于几百年来,位置从未被撼动过的上弦之一来说,抓他,比猫抓老鼠还简单。 林凛呱唧呱唧鼓掌。 灶门祢豆子看了看林凛,也呱唧呱唧鼓掌。 黑死牟:“……” 黑死牟无语地看向她们。 “好好好!干得漂亮!”林凛更起劲了,掏出随手买的纪念品,打赏一样塞进黑死牟衣襟,还用力拍了拍他手感极佳的胸膛,“不愧是我心爱的兄长大人!只一刀就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连在地上爬都做不到,厉害厉害!” 灶门祢豆子也赞同地点头。 她才是最开始出手的那个,只是她的攻击被躲开的。 虽然成功从鬼的手里被袭击的无辜路人,但也让鬼报复性地转移了目标,直冲林凛而去,想要狠狠捏一把这个最软的软柿子。 只不过,他尚未靠近,就瞬间四分五裂,肢体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啊啊啊!”鬼还没有死,他扭着无法复原的脖子,惊恐地尖叫,“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无法再生了?” 他的能力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抑制住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尸块状,断裂的肢体没法恢复,也没法再生。 自从变成鬼后,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恐惧地眼球震颤,色厉内荏地叫喊: “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恶狠狠瞪向背对他而立的高大男人,恼羞成怒地吼,“为什么要保护她一个人类?她那么没用,除了闻起来很香,气息弱得甚至还没有我刚刚看上的那个女人强,简直一无是处!你、啊——” 嘶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凛一脚踢飞。 “礼貌吗你!”林凛很不开心,“不要跟个变态似的,随便闻我的味道啊,我允许了吗?还有,你闻都闻了,干嘛还拉踩我?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馋我身子的事实了?” 她唾弃道,“我只会觉得你下贱!” 第110章 没情趣的男人恶鬼缠身 灶门祢豆子哒哒追过去,一脚又给踢回来。 她控制了力量和准头,鬼头足球稳稳当当滚到林凛脚边。 林凛立刻忘记自己还在生气,愉快地跟灶门祢豆子玩起了鬼头足球。 她还想拉黑死牟一起玩的,可当他们视线猝然相撞的瞬间,黑死牟平静地转过头,高大的身影轻松跃到列车车厢上方。 林凛:“……” 林凛捡起地上石头砸过去。 这个男人真的好无情哦!小的时候不陪着弟弟放风筝,长大后不陪着老婆孩子玩踢足球。 她忍不住腹诽,俗话说“三岁看老”,果然是有道理的!这个男人真的太古板了,一点情趣都没有! “看我的凌空抽射!”林凛生气了,一脚把蚊香眼的鬼头足球踢得哇哇叫,“接住了,祢豆子!” “嗯嗯!”灶门祢豆子接住撞到列车车厢侧面的鬼头足球,学着林凛的动作,稳妥地还回去。 没有老古板的加入,她们依旧玩得很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 夜色中,传来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林凛沉浸在快乐的玩闹中,等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漆黑的夜空之中已经亮起火焰般的刀光,与此同时,轻盈的蝴蝶从天而降,直刺黑死牟后心! 毫不留情的招式,天衣无缝的配合,如果是普通鬼,必然会被当场斩杀。 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地位从未动摇过的至高上弦。 林凛一惊,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是她瞧不起鬼杀队的柱哈,而是现在的柱真的太弱了。 三件套一件都没有,比起担心黑死牟会被他们拿下,她还不如担心动静太大引来巡查的列车员,以“损坏公物”的罪名抓住她,让她赔钱。 灶门祢豆子则陷入迷茫。 ≈家人跟家人打起来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跑回林凛身边,让她帮自己想想办法。 “别担心。”林凛拍拍灶门祢豆子的小脑袋,“让他们打,很快就会分出胜负,没事的。” 灶门祢豆子眨了眨眼睛,拉着林凛后退。 他们打得有点凶,要是误伤到凛衣姐姐就不好了,还是离远点吧。 普通人根本看不清楚他们是如何交手的。 直到黑死牟夺去蝴蝶忍用力突刺的日轮刀,轻松控制住她,林凛才反应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你的力量太弱了。”黑死牟丢下手里的日轮刀,一眼看出内情,“……因为没办法砍断鬼的头颅,改用毒了么?” 蝴蝶忍微笑:“很敏锐的判断。” “你的心思很巧妙,也很努力。”黑死牟无情地评价,“只可惜,先天不足注定你不会有什么大用。如今的鬼杀队,已经堕落成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成为柱了吗?” ……怎么会没什么大用呢? 林凛觉得这话也太难听了。 忍不住在心里帮蝴蝶忍辩解,她可是很厉害的,大决战的时候,她可是拿下童磨的MVP! 如果不是她以身为饵,蝴蝶香奈乎和嘴平伊之助根本不可能活着通关上弦之二副本。 想到这里,林凛偷偷看向黑死牟。 有点傲慢了哦,黑死牟。 别看他们现在不起眼,可只要等他们顺利集齐三件套,那他们就会成为除了战国柱之外,最强的一代。 到时候,别说鬼舞辻无惨了,就连你也要成为他们的荣誉勋章! “多谢提醒。”蝴蝶忍仿佛看不见横于自己脖颈上的血肉异刀,脸上依旧保持从容的微笑,“不过,鬼王的上弦之一阁下 ,为什么要跟我这种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说这么多?不直接杀了我吗?” 黑死牟看向林凛。 蝴蝶忍也随着黑死牟的目光看过去。 原本还有点困惑的表情,在触及林凛身边的灶门祢豆子之时,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她认出来了。 “原来是你啊。”蝴蝶忍微笑着说,“凛衣小姐,你已经不跟鬼王一起,转而跟这位上弦之一阁下一起行动了吗?” 林凛:“……” 总觉得自己被阴阳怪气了。 有点生气,可转念一想,这可是个能帮她杀掉童磨的大宝贝呢,嘴巴毒点就毒点吧。 林凛很快把自己哄好了。 “多谢关心,的确是你说的这样。”回答完蝴蝶忍,林凛看向那个格外有辨识度的猫头鹰,炎柱炼狱杏寿郎,“如果不希望蝴蝶忍再也飞不起来的话,就给我准备一万枚面值为二十的金圆,外加一辆满油的汽车。” “哦,对了。”林凛及时补充,“让炭治郎给我送过来,到时候,我自会把蝴蝶忍安全放回去。” “你很需要钱?”炼狱杏寿郎表情严肃,“如果需要钱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帮你!为什么要跟鬼在一起?你也是人类,看着他们吞噬人类的时候,难道不会感到害怕吗?” “与你无关哈。”林凛不予回答,“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把东西送过来。逾期的话,那蝴蝶忍就只好成为我们的晚饭了。” 她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这里距离东京府太近,万一被鬼舞辻无惨抓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回到临时租住的旅店。 黑死牟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在天亮之前就离开了。 “让他这么走掉,真的好吗?”蝴蝶忍身姿端正,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样子,漂亮的紫色眼睛里满是温温柔柔的笑意,“……虽然我的存在拖累了鬼杀队柱的平均水平,但如果我想离开的话,只是个普通人的你,应该也无法阻止吧?” “是啊。”林凛跟灶门祢豆子趴在一起,兴致勃勃看她玩手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防着我,我也防着你们。虽然你们现在都菜菜的,没有斑纹、没有赫刀、也没有通透,但我还是挺怕你们顾头不顾腚,喊着复仇啊,羁绊啊就过来围杀黑死牟。” “谁也不能确定你们会不会在绝境之中爆种,我可承担不起这个风险。”她语气唏嘘地说,“我跟你们这种无牵无挂的人可不一样,我不能没有黑死牟,就像鱼不能没有水!” 蝴蝶忍:“……” “你爱他?”蝴蝶忍抵着下巴笑出声,“他是鬼,是以人类血肉为食的鬼。你觉得一个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类的上弦鬼,还会残留人类感情这种浅薄的东西吗?” 怎么会有人爱上鬼啊?蝴蝶忍讽刺地想,这简直比人与鬼和谐相处的梦想还要可笑! 从他们自愿选择变成鬼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抛弃了人类的感情、舍弃了身为人类的骄傲,退化成绝对无法被原谅的的另外一种生物! 她连有现任水柱和前任水柱作保,从未吃过人的灶门祢豆子都无法完全信任,就更不可能信任不知道吞噬了不知道多少人类的上弦鬼了! “无所谓啊。”林凛浑不在意摆摆手,“是我不能离开黑死牟,又不是黑死牟不能离开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量……那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蝴蝶忍:“……你究竟爱他什么?” “哎呀,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林凛气冲冲抬起头,“我不能没有黑死牟,就像鱼不能没有水!都是柱了,能不能不要重复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太吵了,都打扰到我看人玩游戏了。” 说完,林凛重新看向灶门祢豆子,激动地催她,“快快快,要被追上了!加油加油,呀……又死了!” 灶门祢豆子气到冒烟。 她就没玩过这么难玩的游戏! “别急别急。”林凛贴心地加油打气,“只是游戏而已,多玩两次,迟早能过关的!” 灶门祢豆子用力点点头。 重开一局,继续被游戏玩弄。 林凛看得可开心了。 蝴蝶忍:“……” 蝴蝶忍没跟灶门炭治郎相处过,但他的风评挺好的,蝶屋的孩子们也都很喜欢他,至于他这个已经变成鬼的亲妹妹……虽然是鬼,但跟这个背叛了人类,与鬼为伍的林凛比起来,已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她见不得女孩子被欺负。 想到这里,蝴蝶忍起身走过去:“你们在玩什么?很有趣的样子。” 灶门祢豆子仰起头,看见蝴蝶忍笑眯眯的脸,粉瞳倏得一下亮了,毫不犹豫把手机塞给她,让她这个可靠大人来拯救自己! “你也想一起吗?”林凛眼睛也在闪闪发光,完全忘了刚刚的不愉快,热情邀请她也加入进来,“太好了!我记得你速度很快,正好适合玩这个游戏!来来来,我告诉你是怎么操作的……” 蝴蝶忍被拉着坐下去。 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事实证明,那不是错觉。 这个破游戏真的比鬼还阴险狡诈! 蝴蝶忍被狠狠戏弄了,完全没办法维持脸上的笑容。 林凛就着蝴蝶忍的表情下饭,吃圆了肚皮。 她望着窗外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终于想起还有件要紧的事儿没干。 “哦,对了。”林凛掏出从随身携带的木盒,递给蝴蝶忍,“如果最后大决战的时候,你还能遇见那个杀害了你姐姐的童磨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首选以身为饵,那也太绝望了,还是先试试这个。” 蝴蝶忍接过木盒,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冷沉下去:“这是……” “这是无惨给我的匕首。”林凛打了个哈欠,“不仅异常锋利,还自带血咒debuff,只要能触碰到鬼,哪怕只造成了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能立刻催动鬼舞辻无惨留在鬼体内的血咒,让他们暴毙而亡。” “不过——”林凛说,“这并不意味有了它就万事大吉了。他之前弄疼我的时候,我也想捅死他来着,只可惜他反应速度太快,害得我失败了。他已经见过这个东西,也已经知道这个东西的威力,所以,你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万一失败了的话……”林凛怜悯地看向蝴蝶忍,“你就只能自己给自己保底了。” 蝴蝶忍握紧盒子。 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沉默下来,直直看向林凛:“……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林凛诚实地回答,“是利用你。” 说完,她认真叮嘱,“别给我弄坏了,用完记得还给我,我还有用呢。” “……它不会随着鬼舞辻无惨死掉而消失吗?” “应该不会吧。”林凛想了想,明亮的眼睛笑盈盈的,“……要是消失了的话,记得赔偿我损失。不用太多,一千枚面值为二十的金圆就行。” 她很好说话的,“这可是绝版好货,我可没有占你一点便宜!” 蝴蝶忍:“……” 产屋敷不差钱。 不仅满足了林凛的所有要求,还让三小只提前都过来了。 灶门兄妹久别重逢。 “哇!”带着猪头的嘴平伊之助依旧活力满满,一个猪突猛进,先人一步冲到林凛面前,兴奋地拍她肩膀,“天妇罗小弟,你变壮了!很厉害嘛,也跟我们一样进行了特训吗?” 林凛:“??” 壮? 是她长胖了的意思吗? “伊之助,不要跟凛衣姐姐说这么过分的话啊!”灶门炭治郎急忙拉着妹妹上来阻拦,“可以说健康、强大、勇毅。最好不要用‘壮’去形容一个女孩子,对于很多人来说,那并不是夸奖的话,要是害得别人被嘲笑就糟了!” 林凛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唔,果然变粗了。 这很正常。 林凛很平静地想,没了鬼舞辻无惨那个麻辣教师,她是一点苦都不吃的。 而黑死牟又从来不做让她为难的事,她的小日子过得那么舒坦,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开源的事,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长胖才怪吧? “哪里过分了?”嘴平伊之助大大咧咧,更用力拍着林凛肩膀,“就是变壮了啊!之前的时候,她总是在生气,感觉真的好弱啊,我一只手指头都能把她按倒,而现在,气势完全上来了,看起来就像山中的母兽,很壮、很……” “你姐姐才是山中母兽,你这个没教养的猪头野人!”我妻善逸愤怒撞开不会说话的嘴平伊之助,“我姐姐是美丽善良的女孩子,才不是什么野兽!不要用你文盲的形容词来形容我姐姐啊!滚滚滚!” 喷完嘴平伊之助,我妻善逸看向林凛,眼泪唰得一下流出来。 “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姐姐,你还活着!”他抱着林凛大腿又哭又喊,“我找你找了好久,却只找到一辆空空如也的车子……呜呜呜,好害怕,好害怕姐姐会死掉!如果姐姐死掉的话,那我也不活了!” “不会发生这种事。”林凛回过神,好笑地捏着我妻善逸痛哭流涕的脸,“我的命比任何人都长,也比任何人都硬,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我都会成为活到最后一秒的那个。” “好好活你的,不要胡思乱想。”【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10-120 第111章 你开车开慢点啊恶鬼缠身 叙旧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天刚擦黑,林凛就得离开了。 “姐姐姐姐,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走的!”我妻善逸趴在车窗上不松手,再三解释,“等我杀了那个该死的上弦之二,我就回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在安全的地方等我啊!我会变得更强,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我没有生气。”林凛摸了摸他的头,“你是为了我,才会留在这里危险的地方、做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怪你?” “相反的,我为你感到骄傲。”林凛用袖子擦去我妻善逸脸上的泪水,又用干净的纸巾给他擤去鼻涕,“我的弟弟长大了,成为了很勇敢的人。” “呜,姐姐,姐姐……”我妻善逸喜极而泣,头顶也冒出开心的小花,“其、其实,我也没有很勇敢啦。我只是想为姐姐做点事,想要守护姐姐的幸福。” “我知道。”林凛认真地说,“只是,我的幸福离开不你,所以,你并不需要变得很强,只要强到足够令你活着我身边就可以了。” 我妻善逸乖乖点头。 “你得活着。”林凛最后一次摸了摸这个已经拥有了勇气和信念的少年,“善逸,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与上弦之二的战斗,并不是你的责任,不要为了我赌上一切。我不怨恨任何人,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原谅了这个世界。” 不必为她感到愤怒,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无论是高兴的事,还是难过的事,都已经不会让她感到痛苦了。 林凛重申:“活着回来,才是你真正的责任。” “我一定会活下来的!”我妻善逸捧住林凛的手,满是泪痕的侧脸贴在她掌心,眷恋地蹭着,“姐姐,我会活着去找你的,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林凛笑着答应下来。 “真的不能留下吗?”嘴平伊之助望着哭哭啼啼的大家,野猪头套看不出情绪,“我已经变得更强了,我也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蜘蛛山上的事再次发生!” 说着,他屈肘攥拳,饱满的肱头肌突突地跳。 “不要拉着我姐姐冒险啊!”我妻善逸立刻急了,一把推开什么都不知道的野猪头,气冲冲跟他吵架,“我姐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干嘛要陪着你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不想她留下吗?” “不想!一点也不想!” “我很想啊。” “呜哇哇,你不准想!不准再带我姐姐做那么危险的事!” 他们吵吵闹闹。 林凛感叹着这就是青春啊,拧开火。 “让我跟祢豆子陪着你吧,直至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再回来。”灶门炭治郎上前一步,眼神担忧,“天已经黑了,凛衣姐姐一个人上路的话,会有危险吧?” 灶门祢豆子拉着哥哥的手,点点头。 “不用了。”林凛说,“黑死牟就在附近,他不会让那群阴魂不散的死鬼再伤害到我的。” 灶门炭治郎警惕地看向四周。 四周薄暮冥冥,昏暗的光线里,只能看见建筑树林的模糊黑影。没有风,近乎停止的空气中嗅不到一丝异常的气息。 “不用看了。”林凛阻止灶门炭治郎做无用功,“他拥有通透的能力,能收敛自身气息,依着你们现在的实力,就算他站在不远处,你们恐怕也很难察觉。” “回去吧。”她说,“我让他早早离开,就是不想你们发生冲突。” 大人打小孩,真的太难看了。 **** **** 林凛很喜欢黑死牟的手。 筋骨分明的手掌,修长有力的指节,生着一层粗粝薄茧的掌心和指腹,安全是历经千锤百炼剑士才能有用的手。 被这双手握住的时候,她完全挣脱不了,全身力气都仿佛被抽干,只能无力地环住他脖颈,靠在他怀里颤抖哭泣。 冬日的夜晚很凉。 粘稠湿重的水声中,似乎是有风吹了进来,系在脚踝上的铃铛摇曳作响。 嫩生生的脚尖像是拉紧的弦,一点点绷紧,清越的铃声越来越急,即使死死咬住嘴唇,那些压抑不住可怜的呜咽,还是随之泄了出来。 漫长的风雨渐歇。 林凛迷迷蒙蒙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 飘忽的神魂还没来得从深渊中挣脱,安抚的亲吻就细细碎碎地落下。 潮热的气息有点烫人,她下意识瑟缩后仰,原本扶着她脊背的大手,拨开那些被汗水濡湿的长发,稳稳扣住她后脑勺,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 “呜,黑死牟……”林凛含着眼泪,低低地啜泣,“兄、兄长大人,太多了,等一下吧……我有点累了,需要,唔!” 轻颤的唇齿被温柔地分开,柔软又不容拒绝地攫获她的气息。 一点点加深、纠缠,直到她避无可避,尚未平复下来的身体再次绷紧,炽热的潮水席卷而来。 “不要这样叫我。”黑死牟声音一如既往沉静,只是搂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贲起青筋,更用力将她按向自己,望着她受惊般瞪大的眼睛,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格外惹人怜爱,“……凛衣,不要用这种语气冲我撒娇。” “我、我错了!”林凛抵住黑死牟的肩膀,有点喘不过来,不得不仰起头用力呼吸,指尖都在颤抖,“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当初,你就是听到这个,才会对我好的。” 黑死牟不记得了。 “呜呜呜。”林凛弱弱地哭,“我以为你喜欢这个叫法,会向对待缘一那样温柔对待 我,没、没想到你更激动了……” 毫无逻辑的傻话听得黑死牟面色凝重。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还没想通,就见林凛咬着唇瓣,哭得更伤心了。 她有气无力仰靠在他手臂上,颤巍巍掀起眼帘,眼睛被泪水浸染得通红,可怜兮兮看向他。 “你是因为想起了缘一才激动的?还是因为这个叫法让你感觉到悖伦才激动的?”林凛神色悲苦,“呜呜呜,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能别想他吗?” 黑死牟:“……” 她啊,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黑死牟有些无语地想,看看她给了的两个选择,他们之中,究竟谁对缘一念念不忘?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凛衣。”黑死牟呼了口气,咽下心中翻涌的异样情绪,赫金色的六眼鬼目静静凝睇着林凛,声音一如既然沉静,“你要少说话,那些不合时宜的撒娇只会让你受伤。” “我、我没有,黑死牟,我真的没有。”掌心下的身体热得烫人,林凛有点被吓到,暴风眼来临之前的平静让她心里毛毛的,“我、我只是有点伤心,我不想你那么在意缘一。” 说着,她可怜兮兮看向黑死牟,啪嗒啪嗒掉眼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想你再想他,一点都不想!” 黑死牟:“……” “你能不能多看看我啊?”林凛哭着说,“就算走神了,至少、至少也别让我发现啊……” 黑死牟:“……” 黑死牟看向林凛。 沉默片刻,俯身抱住她。 狭窄的空间里,再次响起不绝如缕的铃铛声。 是他不好。黑死牟冷静地想,是他过于怜爱她了,才会让她还有力气胡思乱想、有精力胡说八道。 …… …… 空气昏昏转动,视野里的一切都含含糊糊看不清。 等林凛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正浑身湿淋淋靠在黑死牟怀里。 曾经让她溃不成军的大手,正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而那钢浇铁铸的健壮腕骨上,系着一条根跟他气质格外不搭的红色手链。 因为一直佩戴的缘故,红色不复原本鲜亮,在被粘稠的汗水濡湿后,颜色变得沉甸甸的,有点发闷。 林凛呆呆看着,一点点涨红脸。 这是她曾经随手编织的东西,本来以为被他当垃圾随手丢灶门家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留在身边。 啊~不管多少次看到这个东西,她还是忍不住害羞地蜷动身体。 呜呜呜,这显得她刚刚真的好无理取闹哦。 林凛惭愧地想,她明明知道他那么介意继国缘一,却总是提继国缘一的名字,她也太坏了! 林凛想道歉,却被不轻不重惩罚了。 “呀!”林凛失态睁大眼。 “不要胡闹。”黑死牟亲了亲林凛。 林凛这次是真委屈了。 铃铛响个不停,她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哭唧唧咬着黑死牟肩膀,哆哆嗦嗦停不下来。 …… …… 林凛不想开车了。 到处都湿淋淋、黏糊糊的,她完全不想靠近,不想再坐一下。 “我来吧。”黑死牟说。 “你会?”林凛瞳孔地震,“你不是喜欢下围棋吗?对西洋知识和舶来品也有研究?” “我见过你开。”黑死牟平静地说,“很简单的操作,没什么难度。” 林凛:“……” 哦,是她忘了。林凛冷漠地想,虽然是六眼柠檬,但他也是实打实的天才来着。 ……而且,还是个很努力的天才。 林凛瞬间羡慕嫉妒恨了。 emo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收拾好扭曲丑陋的心态。 “那你开车小心点,别开到沟里去,也别撞人。”林凛忧心忡忡地叮嘱,“第一次开车,就开慢点吧,时速三十就行……反正距离天亮还早呢,不急。” 黑死牟发动汽车。 “算了,我不去后排休息了。”林凛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道,“我去副驾驶看着你吧。只要说我慢点,你就慢点,绝对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我越说让你慢点,你越激动。” 虽然她科目二都没过,但她好歹也是有点驾驶经验的。 跟她一比,黑死牟完全就是个只见过车跑的新兵蛋子,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车开到沟里去? “不用。”黑死牟捉住林凛,把人调转了个,在她吸气的尖叫声中,重新把人又按了回去,“你就在这里。” 林凛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她趴在方向盘上,抓起黑死牟护着她的手,狠狠咬上去。 呜呜呜,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林凛欲哭无泪地想,她不该说这个男人没情趣的! 别看他是封建老古板,可总能顺利接受很多事,并举一反三、自学成才。 可恶啊,天才果然就是天才,总是能各方面毒打她这个普通人! 第112章 我的妻子恶鬼缠身 乡野路况很差。 等到了镇上的时候,林凛已经哭得乱七八糟。 她仿佛水做的,即使极轻微的动作,都能让她哭得泣不成声 “不要哭,已经没事了。”黑死牟接住软下来的林凛。 她真的太敏感了,只是把她抱下来而来而已,这具柔软的身体就再次痉挛起来,在破碎的呜咽声中,带着体温的泪水淌了他一身。 黑死牟没有再动作。 轻轻拢着林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平复呼吸。 许久,林凛吸了吸鼻子。 “以、以后,你不能再这样了。”林凛哆哆嗦嗦仰起头,眼睛被泪水浸得通红,纤浓的眼睫被湿成一缕一缕的,“……天这么冷,衣服这么难洗,我一点也被别人看到,更不想被别人知道。” “呜呜呜。”她哭着蜷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说,“那、那也太害羞了,你会让害得我活不下去的!” “不会发生这种事。”黑死牟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林凛偷偷拿眼瞪黑死牟。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还有下一次。这个玩法已经被她拉黑了,彻底拉黑了! 镇上有很多天然温泉。 因为开通了铁路,去往东京府很方便,温泉开发很彻底,到处都是齐全的设施,还有很多高档的温泉酒店。 如今,林凛他们入住的,就是一间很有特色的森林温泉酒店。 酒店位于原林之中,顺着溪流山势而建。 平日里,除了游客,鲜少有人涉足,不仅隐私性拉满,各种周到细致的服务,更是让人可以足不出户。 林凛很快恢复了精气神。 跟着黑死牟,把四周吃吃喝喝玩个了遍。 后来,天越来越冷,只用一个晚上,庭院里堆出一层积雪,她眼睛一亮,兴冲冲拉上黑死牟去雪中泡汤。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 有的尚未靠近,就被温泉冒出的热气融化;有的突破封锁,一朵一朵砸进热气腾腾的温泉之中;还有的落在温泉旁光洁的木地板上,堆了一层。 “哇!”林凛发出少见多怪的叫声。 只在网络上见过的场面变成现实,她眼睛闪闪发亮。 温泉也不泡了,扭头回屋掏出手机开始拍照,拍完温泉雪景,就给已经进入温泉的黑死牟拍。 热气氤氲,隐隐可见赤、裸、着的上半身。 赫色斑纹仿佛燃烧的火焰,顺着健硕宽厚的右肩膀,一路蜿蜒向上,直至蔓延到下颚。 他闭着眼,高大的身形微微后仰,似乎在休息,稍稍减弱了那股千锤百炼得来的威严厚重气息,精妙的拟态更是消减了他的非人感,露出武家继承人最开始的模样。 ——高雅俊美,沉稳可靠。 林凛盯着相机界面,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发紧。 她明明是想拍下来,永久留念的,可此刻此刻,只在镜头里看到黑死牟,已经完全不能让她感到满足,她想要更多! 想要抚摸那些线条流畅饱满的肌肉,想要亲吻火焰一样燃烧的赫色斑纹,想要拥抱带给了 她无数快乐的美好身体! ……想要他。 在凌冽的寒风里,在无声的落雪里,在寂静的冬日里,透过那片紊乱的心跳,林凛听到了自己内心的真正声音:我想要他! 搁下手机,林凛顺从心意走过去。 “黑死牟,我好喜欢你呀。”忽然从冰天雪地进入到四十多度的温泉,强烈的温度差让林凛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我知道。”黑死牟接住林凛,扯掉她身上吸水后发冷的浴袍,不动声色挡住掉落的大团雪花,避免砸到她身上。 “你身上有股很好的气味。”林凛坐在黑死牟怀里,肌肤相贴的瞬间,她埋进黑死牟脖颈,嗅着他身上的奇异香气,呢喃低语化作满足的叹息,“每次闻到,我都好喜欢……黑死牟,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黑死牟搂着林凛滑腻的脊背。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她心跳得那样快,浑身都泛起樱花般漂亮的粉色。 只是,她太害羞了,并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就那样颤抖地闭着眼,急切又讨好地不停亲他、蹭他、咬他。 “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这么喜欢一个人。”林凛仿佛听见了塞壬歌声的水手,动作毫无章法,手指不停在黑死牟身上写写画画,“如果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如果你愿意放下过往,彻彻底底跟我在一起就好了……黑死牟,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完全无法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你也爱爱我,好不好?” 写字的手跟她的声音一样颤抖,“想要你爱我,想要你非常非常爱我……” 人总是不知足。 拥有了现在,就想要将来:拥有了将来,就想要永远;拥有了永远,还想要独一无二。 明知承诺是假的,却也还想听他从嘴里说出来。 黑死牟眼神逐渐幽深。 原本搭在林凛背上的手一点点用力,将她拢进自己怀里。 她的身体是那样柔软,仿佛一朵阳光下舒展的云朵,又仿佛从天而降的雪花,轻盈丰润。 撒娇的爱语已经足够蛊惑人心,偏偏甜美的气息还在不停从下方薄薄的肌肤里冒出来,一点点撩拨他压抑的理智。 ……快到那个时候了。 意识到这点后,黑死牟抓住林凛写得太往下的手。 林凛茫然看过来。 “不能做这种事。”黑死牟声音严肃。 林凛呆滞片刻。 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立刻冒出委屈的泪花。 “为、为什么呀?”林凛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沉睡之物早已苏醒,贴在她小腹上跳动,更委屈了,“就算你不爱我,骗我一下就好了,干嘛拒绝我?” 说着,她忽的想到什么,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泪如雨下,“呜,难不成你因为不爱我,准备要跟我分手?” 黑死牟沉默看向林凛。 林凛哀怨地看着黑死牟。 黑死牟不再忍耐,直接把这个总爱不合时宜撒娇的女子打横抱起。 “呀!”林凛受到惊吓。 温泉水从身上哗啦啦淌下,只剩下薄薄一层黏在肌肤上,飞快带走体温,突如其来的冷意让她顿时忘记了哭,慌忙往黑死牟怀里缩。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冷气侵袭,猛地打了个喷嚏。 “好、好冷!”林凛哭唧唧。 黑死牟看了林凛一眼,大步回到房间:“很快就不冷了。” 房间里温泉如春。 林凛果然热了起来。 “温泉并不是个好地方。”黑死牟倾覆而来,手指伸到前面,撬开林凛死死咬住的牙齿,免得她咬伤自己,“你在里面呆太久,对你身体不好。” “呜……”林凛穷寇入巷,双手死死攥住整洁的床单,颤抖的哭声溢了出来,“可、可我们最开始,就是在温泉里啊。” “的确是这样。”黑死牟慢条斯理,惹得林凛哭着咬住他手指,“所以,那时候是我抱着你,并没有让你一直待在里面。” 林凛神色恍惚。 好、好像的确是这样哦…… “现在天太冷了。”黑死牟拨开那些黏在林凛后颈上的细碎湿发,俯身吻下去,“凛衣,你太孱弱了,再那样对你,你会生病。” …… …… 林凛解锁了很多冬日温泉的乐趣。 但她并没有快乐几天,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呜呜呜,难受!”林凛手脚冰凉,树袋熊一样缠着黑死牟不放,完全没有自己已经成为香酥大鸡腿的自觉,“以后,我再也不要在冬天泡露天温泉了!” 黑死牟搂着林凛,温暖的掌心贴在她腰上:“……疼吗?” “也不是疼。”林凛趴在黑死牟怀里,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上蹭掉眼泪,“就是很难受,又酸又冷的,浑身乏力,呜呜呜,好想把自己放进火里烧,感觉那样肯定能从骨子里暖和起来!” “要再盖一层被子吗?”黑死牟问。 “啊,不用不用。”林凛摇摇头,把自己冰冷潮湿的脚心贴在黑死牟热乎乎的腿上,抽抽搭搭地说,“你就很暖和了,是我这个破体质不好,一感到温暖就会流汗,汗水又会带走体温,然后就会变得冷冰冰,如此恶性循环……每次都这样,只是时轻时重,很多时候忍忍就能过去。” 说着,她仰起头,亲了口面容沉肃的黑死牟,“你也不要太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黑死牟“嗯”了声。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 林凛依偎在黑死牟怀里,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胸膛深处的心脏,正在沉稳有力地跳动。 “黑死牟。”林凛点了点黑死牟心口,在他垂眸看来之时,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手指一下一下拨弄着,“……你、你能不能再亲亲我?只是亲亲就可以了,我……” 黑死牟捏起林凛下巴,偏头吻了上去。 他不需要她的解释,只要她想,那他就会给予。 快乐也好,爱也好,他都会给她…… 唇瓣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林凛瞳孔骤然放大,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大脑一片轰鸣,她情不自禁攀住黑死牟肩膀,轻轻闭上眼,迎了上去。 漫长的时间结束,林凛失神地倒在床上。 她被很温柔地对待了,唇舌、口腔,每一寸肌肤都被浅尝辄止,滚烫的气息掠过她侧脸、耳垂、颈项,最后,在足以翻天覆地激烈的心跳声中,裹住了柔软的雪白 “呀!”林凛陡然睁大眼,仿佛脱水的鱼,不停挣扎,“黑死牟,不要,不要这样!” 黑死牟抬起头。 他依旧是高雅俊美的武家继承人模样,气息沉静,只是脸上斑纹仿佛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碳火,热力惊人。 他并没有松开,掌心依旧拢着那团柔软。 “你不用侍奉我。”林凛不太敢跟黑死牟对视,抓着他头发的手不安地蜷起,试图把他拉起来,声音细弱发飘,“真的,真的不用你做这种事……你可是高洁的武士啊,只要你亲亲我就好了。” 她并不是第一次被人侍奉。 从最开始的鬼舞辻无惨,到后来的童磨,享受他们侍奉的时候,虽然还是很害羞,但她并没有太多想法。 可当这种事换成黑死牟来做,她就感觉到了难为情,脚指头都要抠出三室一厅,总觉得他不应该做这种淫、乱下流的事。 ……可能是我太爱他了。 林凛闷闷地想。 因为太爱了,所以格外很珍惜,不想他单方面付出,也不想他屈身下位来讨好她。 她很想要黑死牟的爱。 可事到临头,又觉得天空中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就好了。 只要那份辉光的的确确照在她身上过,即便只是片刻的谎言,也会让她感到幸福。 黑死牟顺着林凛拉扯的力气直起身。 他静静注视着林凛,她偏过头,不知为何又哭了,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停滚落,没入乌黑的发里。 她真的太孱弱了。 黑死牟抚摸着林凛湿漉漉的脸颊,无不爱怜地想,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孱弱,才会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痛苦流泪。 ……她只要看着他、相信他就够了。 想到这里,黑死牟缓缓俯下身。 “不要哭,凛衣。” 泪湿的长睫颤了颤,林凛掀起眼帘,眸中泪光闪烁,愈发缱绻地亲吻如雨落下,温柔的唇舌吮去她脸上湿漉漉的痕迹,一点点搅乱她的心防。 “我是武士,也是男人。” 隔着泪水朦胧的视野,林凛听见了此生最动听的声音,“取悦自己妻子,是很正常的事。” 第113章 lookmyeyes恶鬼缠身 林凛被取悦到了。 极致的快乐在四肢百骸冲撞、奔涌,激烈的情绪令她大脑都变得晕乎乎,她已然失去思考的能力,追逐快乐的本能让她紧紧缠着黑死牟不放。 “黑、黑死牟。”林凛呜咽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又甜又软 ,“呜,黑死牟,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知道。”黑死牟吻去林凛脸上的泪水,“凛衣,我一直都知道。”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林凛的心意。 只是那时候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明知道她是个很孱弱的人,需要依附他而生,却也没有把她第一位,以至于让她吃了很多苦。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依然信任他、依恋他,即使那么不安,也还是想回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黑死牟心中怜意顿生,动作愈发温柔了。 “那、那你也是爱我的吧?”林凛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她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把黑死牟缠得更紧了,“我是你妻子的话,你肯定是爱我的,对吧?” “嗯。”黑死牟没有否认,很有耐心的继续取悦林凛,“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你最好的选择。不过,在很早之前,我的确就已经把你当做妻子对待了。” 黑死牟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爱上眼前这个人的。 只是等他意识到不太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她打算了。 因为爱她,才会担忧她的未来; 因为爱她,才会只希望她能活下来; 因为爱她,才会做出此等违背武士忠义之事。 “我也爱你,黑死牟。”林凛眼中再次蓄满晶莹的泪水,她深深注视着黑死牟,濡湿的长睫可怜地颤动,“好爱你,真的好爱你,想跟你呆得久点、再久一点……如果能久到永远,那该有多好。” “会的。”黑死牟几乎承诺地说,“我会尽力活下来,陪着你,直到你厌倦。” “不、不会厌倦,唔……” 星星点点的光亮汇聚成燎原的野火,熊熊燃烧。 林凛艰难喘息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双手死死抓住床单,指节用力到泛白,血管中的鲜血激烈鼓动,她紧紧咬着唇瓣,绷紧的身体仿佛拉满的弦,不堪重负倒入黑死牟怀里。 林凛无法自控地哭出声。 黑死牟很喜欢林凛快乐的模样。 柔弱又美丽,像是雨后初绽的花,尽态极妍。 不知不觉中,甜蜜的馨香早已随着粘稠的雨露浸透全身,就连他也被泡在其中,无法自拔。 想看到她更多失态的样子,想彻底掌控她的心神,想听她颤抖可怜的哀求…… 阴暗野蛮的念头闪了闪,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黑死牟抽出手。 再继续下去,会弄伤他。 林凛还沉浸在强烈的余韵中,并不是很想停止,她环住黑死牟脖颈,急切仰头寻找他的气息。 “不能继续了。”黑死牟拒绝了林凛的邀请。 她真的太信任他了。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缠着他不放,毫无保留地献上自己,都不担心他会把她弄坏。 林凛茫然眨了眨眼,看向黑死牟。 “你这里受伤了。”黑死牟把掌心贴在林凛柔软的腹部,不轻不重揉了揉,“再继续下去,只会让你生病。” 林凛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刷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 她害羞地捂着脸,蛄蛹蛄蛹往下挪,试图藏进被子里。 挪到一半,胳膊忽然撞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又硬又软,还湿漉漉的,被她撞到的时候,面前的身体不正常地僵硬了一瞬。 林凛:“……” 林凛脸更红了。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冰冷的指尖就哆哆嗦嗦握了上去。 …… …… 被子里黑漆漆的,稀薄的空气渐渐变得滚烫。 林凛有点喘不过气,可小黑死牟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么倔强的模样。 林凛很苦恼。 她被黑死牟取悦了,也想取悦一番黑死牟。 可她体力实在有限,完全没办法靠手段让黑死牟感到快乐。 思考了好一会儿,林凛才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她把沾满乱七八糟的汗水的手,在黑死牟结实的腹肌上擦干净,又将散乱的头发别回耳后,缓缓低下头…… “凛衣!” 黑死牟没有由着林凛胡来。 一把捉住林凛的胳膊,把她拎了起来,不知何时恢复的赫金色六眼鬼目,正不赞同地盯着她:“你不能做这种事。” “……为、为什么?”林凛瑟缩了一下。 呜呜呜,黑死牟的眼神好吓人。林凛心里莫名发怵,总觉得自己刚刚不是要亲亲小黑死牟,而是被他抓包要恶毒地咬掉小黑死牟。 “这不是妻子该做的事。”黑死牟说。 “可你也对我做了啊。”林凛弱弱说,“丈夫能做,妻子就不能做了吗?” “男人与女人不一样。”黑死牟吸了口气,神情格外严肃,“丈夫取悦自己的妻子,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而你不一样,凛衣,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爱重珍视的对象,你不需要像女人取悦男人那样取悦我。” “只要你不厌倦,我就会一直爱你。”他的声音沉稳厚重,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不要跪在我脚边,你要站在我的身边。” 林凛下意识点头。 她无法反抗,也无法质疑,只是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封建老古板。 他并不懂得男女平等,也不懂得尊重女人。 在他心里,女人大概天生就比男人低一等,就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存在的。 所以,丈夫可以低头取悦妻子,但妻子不能低头取悦丈夫,妻子低头的话,他们就退回了男人与女人的身份,再也无法平等了。 男人与女人不平等,但她与他是平等的。 他或许封建又古板,但他并没有将她看做玩乐的宠物,亦或是没有自我,只能冠以他姓氏的所属物。 ……他果然爱我。 意识到这点后,林凛不争气的眼泪冒了出来:“黑死牟,我也爱你,我会一直爱你!” 她紧紧抓住黑死牟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就算你感到厌倦,就算你舍弃了我,就算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依然爱你。黑死牟,在跟你相遇之前,我就爱你了……” “我知道。”黑死牟抚去林凛脸上的泪痕,“……去清洗一下吧,免得生病。” 林凛泪眼汪汪点头。 其、其实,她还想说她一点也没有想取悦他。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侍奉的那个,用鬼舞辻无惨的 话来说,就是毫无服务意识。 她只是太爱了,才会在她得到了快乐,他却不上不下的时候,感觉难为情,以至于生出那种念头。 平日里,别说亲亲了,她连用手多碰一下都不肯。 但林凛没有继续解释,乖乖听话照做,跟着黑死牟一起去清洗,带着浓郁的潮气,重新窝回他怀里,让他再给自己暖着。 完全没必要那么坦诚。 林凛八爪鱼一样抱住黑死牟,暗暗地想,夫妻之间也是需要隐私的! **** **** 林凛拉黑了一个玩法,顺带还把衍生的玩法一起拉黑了——比鬼舞辻无惨还小心眼。 黑死牟却很喜欢。 “呜呜呜,我不要这样!”林凛不干了,死死攀着黑死牟的脖子,不停扑腾挣扎,“这样不舒服!我上次腿都差点断了,不仅腰疼脖子疼,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我不喜欢这样,快把我放下来!” “我们不在车里。”黑死牟说。 “有区别吗?”林凛怒目而视,“姿势都差不多。” “差很多。”黑死牟不跟林凛打嘴上官司,扣着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缓缓按了下去。 她喜欢的,只是有点口是心非。 正如那时候,他们穿行来无人的旷野,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只一眼,他就看出她在想什么。 ……很正常。 黑死牟默默想: 她很害羞,非常害怕会被别人看到、听到,孱弱的精神让她格外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和看法。 自从那个叫灶门祢豆子的少女苏醒过来后,他们的行为仅仅局限在单纯的抚摸、拥抱、亲吻。 所以,当她振奋地询问在车上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成全了她。 当时的她,也就跟现在的她一样。 嘴上不承认,身体却诚实地依附过来。 “乱讲,明明差很多!你不是、唔——” 林凛惊呼出声。 颤抖的手臂徒劳地搂住黑死牟,身体还是一点点陷了下去。 她咬着唇瓣,眼神惶恐,过于深入的侵入令她难以呼吸,明亮的眼睛一点点被逼出泪来。 林凛呜咽着,尘埃落地的瞬间,浑身力气彻底被抽空,绷紧的身体软了下去。 黑死牟托着林凛后背,另一只手轻松勾住她腿弯,环在自己腰上。 “黑、黑死牟!”林凛脸都白了。 呜呜呜,更深了! 林凛咬着黑死牟肩膀,她痛苦地想,的确差很多,空间更大、更方便他施展了! “别怕。”黑死牟抱着林凛,滚烫的掌心按在在她后腰,“不会弄伤你。” 林凛哭唧唧。 身体是不会受伤,可她的心灵受伤了啊! 那么深,还无法反抗,她晚上睡觉肯定会做噩梦的!要是梦到被强制灌满,那就都是他的错! 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除非……除非他摆出小兄长大人的脸来哄哄她! 黑死牟神情古怪:“……你想看那张脸?” 林凛哭着点头。 “那有什么好看的?”黑死牟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失去千锤百炼得到的绝美肉、体,七八岁的孩童仰起头,露出还带着婴儿肥的的纯真小脸。 林凛:“……” 林凛觉得哪里不对。 她看了看缩小的黑死牟,又看了看丝毫没有缩小的小黑死牟,捧着脸,嘴里骤然爆发出尖锐爆鸣! “呜哇啊!”林凛仓皇欲逃,“你、你快变回来!谁让你变这么快的?” “怎么了?”黑死牟不允许,小小的手稳稳按住林凛,赫色眼睛看向她,“不想看了吗?” 林凛绝望的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 她是想看,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啊! 呜呜呜,她是想把软乎乎的小兄长大人亲亲抱抱举高高,而不是被软乎乎的小兄长大人亲亲抱抱举高高! …… …… 山区的天一直阴沉沉的。 浓厚的云层遮蔽了阳光,让不能见阳光鬼都能在白天出行。 吃饱喝足后,黑死牟领着林凛遛弯消食。 林凛跟在黑死牟身后,美滋滋跟他十指相扣,目光不经意触及他的脸,不由又想起先前可怕的一幕,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还在难过吗?”黑死牟帮林凛擦去眼泪 “这是当然啊!”一想到那天的事,林凛就怒从心头起,恶狠狠给了黑死牟一拳,“你说你怎么这么坏啊?怎么能用小兄长大人的脸对我做那种事?那可是缘一念念不忘的‘小兄长大人’!被人知道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呜呜呜,你真的要害死我了!” 林凛越说越伤心,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唔。”黑死牟平静地说,“你忽然提出那种要求,我以为你有特殊的癖好,喜欢小……” “呜哇啊!”林凛瞳孔震颤,尖叫着扑过来,一把捂住黑死牟乱说的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我才不喜欢小孩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了!” “这样啊。”黑死牟若有所思。 林凛狂点头。 “别哭了。”黑死牟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让你看见那张脸了。” “倒、倒也不必如此。”林凛扭扭捏捏凑过来,她抱着黑死牟胳膊晃来晃去,有点害羞地说,“……我还没有给小兄长大人拍照呢,我很喜欢小兄长大人的笑容,看起来好可爱,想捏。” 黑死牟:“……” 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子,最讨厌小孩子了吗? “锵锵锵!”林凛掏出准备好的手机,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看向黑死牟,“拜托了,黑死牟,再摆出小兄长大人的模样吧!” 黑死牟有点无语,但还是同意了。 “对,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林凛开开心心寻找角度,抱着必出神图的心态,不停给心爱的小兄长大人拍照,“OKOK,来换个动作,有刀吗?变把刀出来,挥刀,我想看你挥刀!” 林凛要求总是那么多。 也就只有黑死牟有耐心奉陪。 直到暮色四合,林凛才意犹未尽收手,她举着手机跑向黑死牟,准备跟他分享,却听声很轻微的噗滋声。 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了。 林凛扭头看去。 一颗被踩爆的眼珠映入眼帘。 第114章 tellmewhy恶鬼缠身 眼珠还没有死透。 在那片爆开的血迹中,猩红触手抽动着翻了个个儿,露出中间刻着“陆”的粉色虹膜。 之后,它就像是耗尽了全部力量,从眼球朝着四周湮灭,连同地面上的血迹一起化作飞灰,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形无踪。 林凛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只感觉脑袋嗡得一下炸了,彻骨的寒意顺着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是鸣女。”黑死牟来到林凛身边,搂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鬼杀队斩杀了上弦之六,她应该是受到提拔,成为了新的上弦之六。” “这、这么快吗?”林凛愕然。 在她跟黑死牟愉快生活的时候,游郭篇都已经过去了? 林凛不由得望向四周,草木葱茏,原野青翠,经东的积雪早已消退,就连春日凋零的樱花也都已经腐朽,在漫长的日升月落中,与枯枝落叶融为一体。 霎时间,无法言说的情绪漫上心头。 “怎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林凛心神一阵恍惚,情不自禁抓着黑死牟衣襟,“我们明明没有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为什么还会被找到?我以为……我以为我们能顺利度过这一年的。” 其实,林凛不太记得鬼杀队是用了多久杀掉十二鬼月和鬼舞辻无惨的了,只记得大概是用了两三年的时间——就当用了三年好了。 他们至多也就只要再躲两年,一切也就都尘埃落定了。 怎么就被找到了呢?林凛痛苦地想,她啊,真的一点也不想再掺和进人与鬼的战斗中了! 她只是想跟黑死牟一起偷偷活下去,为什么就那么难啊? 林凛深吸口气,压下那些让人想要流泪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得快点离开这里。”林凛很快做出选择,推开抱着自己的黑死牟,抬手止住他向前的动作,“黑死牟,想想缘一,你不是很想再与他一战吗?” 她看向黑死牟,“他很快就要出现了,黑死牟,不要再掺和人与鬼的战斗,你要保证自己活下去。” “我会带你一起……” “不行,这样只会都逃不了。”林凛努力保持轻松的表情,可泪水还是一点点模糊了视线,明亮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雾蒙蒙的,“我知道鸣女抓不住你,但带上我的话就不一定了。无惨真的很厉害,即便没有血咒,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得活下去,黑死牟。” 她偏过头,胡乱擦去脸上的水泽,呢喃的声音细不可闻,“你要是死了,那我该怎么办?没有了你,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夜幕黑沉,贴着地的风卷起来枝头的新叶。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被狂风裹挟着,重重砸在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凛心脏狂跳,冷汗从额头滚落。 天真的太黑了,倾盆暴雨溅起浓重的水雾,严重遮蔽了视线,就连远光灯都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她看不清路,对路况也不熟,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放慢车速,找个安全的地方停车休息,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踩着油门不松开,黏腻的汗水一点点浸透握她方向盘的手。 “小心,他追上来了。”副驾驶位上的人影渐渐淡去,只剩下担忧的声音,还在回荡在林凛耳畔。 ……追上来了? 林凛回过神,浑浑噩噩踩下刹车。 她望着黑漆漆的前方发呆,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苍白的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粗暴地扯开,急骤的风雨哗的一下吹进来。 冰凉的雨点砸在身上,林凛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养尊处优的大手从黑暗中伸出,猛地抓住她胳膊,强行把人拽了出去。 “呀!” 林凛没有摔入泥泞的雨幕,而是径直跌入一处八叠大小传统和室。 四周点着寝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柔软的灯芯草叠席上,依稀倒映影影绰绰的影子。 静谧的和室远离了风雨喧嚣,却没有让她感到安心,胳膊肘杵到了地上,皮被磨破的痛苦让她眼泪冒了出来。 “为什么哭?”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林凛含着泪,咬紧牙关,不哭了。 她不安地蜷起身体,尽量缩小存在感,好像这样偷偷擦眼泪就不会看见了。 可她忘了,现在不是随堂老师要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四周也没有同学能帮她分担怒,她越是心虚畏缩,就越让鬼舞辻无惨更生气。 鬼舞辻无惨冷冷盯着林凛。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真的太会惹人生气了! 鬼舞辻无惨无比怨恨地想,还没看到他,就不要命地逃了! 滂沱雨夜,能见度那么低,可她却把车子开得飞快,丝毫不担心会轮胎打滑,或者开错路冲下山崖,把自己摔死! ……这么心虚,肯定是跟黑死牟玩得很开心吧。 念及此,鬼舞辻无惨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来谁。 他再也控不住内心疯狂翻腾的情绪,沾着雨夜潮气的手指狠狠捏住林凛苍白的下巴,在她吃痛的闷哼声中,迫使她仰起头。 “回答我,凛衣。”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盯着林凛,蛇一样阴郁森然的竖瞳不善眯起,“……你哭什么?重新见到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林凛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仿佛被吓坏了,唇瓣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 鬼舞辻无惨无动于衷,审视的目光触及林凛的锁骨,水波一样的阴影里,隐隐可见暧昧的红痕,霎时间,他眼神更冷了。 鬼舞辻无惨蹲下身,伸手去解林凛的衣服。 “不、不要!”林凛哽咽着,发出猫儿一样细弱的哭声。 鬼舞辻无惨抬眼看过来。 “不要这么对我。”林凛颤巍巍抓住鬼舞辻无惨的手,不让他解自己的衣服,弱弱哀求,“无惨,求你了,不要伤害我,不要那么残酷地对我……” 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无助啜泣,“我会配合的,我会乖乖的,我会听话的,你不要弄伤我……我、我害怕。” 鬼舞辻无惨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凛。 心中的怒火骤然生出无边怒火,她就是这么看他的?只会粗暴地欺负她、伤害她、占用她? “你在求我不要ravish你?”鬼舞辻无惨语气冰冷。 “不不不,我是自愿的。”林凛受到惊吓,慌忙捧起鬼舞辻无惨的手,贴在自己湿漉漉的脸,讨好地蹭了蹭,“……我只是太害怕了,无惨,求你了,不要生气,我会很乖的。” 鬼舞辻无惨更生气了,烦躁地抽回手。 还不如不解释,完全不想接受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讨好! “黑死牟ravish你了吗?”鬼舞辻无惨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怒气。 林凛含泪看向鬼舞辻无惨。 黑死牟ravish她? ravish这种下流的词怎么可能跟黑死牟沾边? 她ravish黑死牟,都比黑死牟ravish她的可能性更大。 “他都没有,难道我就会吗?”鬼舞辻无惨恶狠狠剜了林凛一眼,旋即把这个只会惹他生气的蠢东西紧紧搂入怀里,恨不得把她融入骨血,“凛衣,你是我的妻子,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去ravish我自己的妻子?” “……可、可是,你把你五任妻子都弄死了啊。”林凛眼睛湿漉漉的。 她们还没有背叛他呢,就被他弄死了。 林凛不知所措地想,而她,什么事都干了,只是被ravish,都算便宜她了。 鬼舞辻无惨倏得瞪过来。 林凛眼神惶恐不安,咬着唇瓣,簌簌掉眼泪。 “没用的蠢东西,除了质疑我,你还会什么?”鬼舞辻无惨冷脸给林凛擦去眼泪,“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我可从来没忘记过,你是一点苦都不吃的人,别说被ravish了,就算只是我稍微用得力气大点,你都会恨死我了。” 鬼舞辻无惨冷静陈述事实,“她们那样的日子,你过得了一秒吗?恐怕我前脚骂完你,你后脚就会把我捂死了。” “呜呜呜。”林凛不承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这种时候都敢再三否定我的话。”鬼舞辻无惨冷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他不过是用魇梦的血鬼术窥探了她的记忆,她就吵着闹着要分手。 要是再把她弄伤了、弄疼了、逼急了,她绝对会毫不留情跳反鬼杀队!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忍不住生闷气。 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虽然没跟鬼杀队一起,但她又跟黑死牟搅和在一起了! 黑死牟就那么好吗?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地想,无论如何舍弃她,她都会跟黑死牟继续鬼混了……好烦啊,想把黑死牟这个该死的叛徒杀掉! 林凛浑然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在想什么可怕的东西。 虽然又被骂了,但她知道自己不会被ravish了,顿时喜极而泣,小心翼翼抱住鬼舞辻无惨,埋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我以为你恨死我了。”林凛哭着说,“我以为你会杀了我,无惨,我好害怕,我不想死,真的一点也不想死……天那么黑,雨那么大,我根本看不清路,好难开,完全无处可逃,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 “开那么快,你的确是在找死。”鬼舞辻无惨毫不留情嘲笑,“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你,那么,你再往前开几百米,就会遇到急停的陡崖,依着你那拙劣的车技,跟暴雨天根本无法视物的眼睛,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真的?”林凛吓得脸 都白了。她完全没发现! 鬼舞辻无惨斜眼扫向林凛。 林凛慌忙缩进鬼舞辻无惨怀里,抓着他挺括的西装遮住脸,好像这样就能不被看到了。 掩耳盗铃的模样把鬼舞辻无惨都看笑了。 瞧瞧这没用的样子! 她明明如此胆小,为什么总爱是做惹他生气的事? 鬼舞辻无惨有些困惑地想,如今,更是顶着一身暧昧痕迹回到他身边,生怕他不知道她跟黑死牟做了什么,是真不怕被他盛怒之下活撕了吗? 正思考着,领结被人扯了扯。 鬼舞辻无惨低头看去。 “我之所以会逃跑,不是因为不想见你,而是因为我害怕再见到你。”林凛已经垂下视线,冰冷的指尖一圈圈缠着他的领带,“我在外面遭遇了很多糟糕的事,如果不是黑死牟,我恐怕早就死掉了……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黑死牟在一起了。” 鬼舞辻无惨脸色发黑。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能不能不说惹他生气的话? 他又没瞎,他都看到了,哪里需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期望你会原谅我。”林凛吸了吸鼻子,声音渐渐发抖,“就算、就算你ravish我,抛弃我、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我,我只是有点害怕,害怕再被残酷地对待……好疼,那样真的好疼,每次想起来,都感觉自己疼得快要疯掉了。” “闭嘴!”鬼舞辻无惨瞪向林凛,“真害怕的话,就不要再提黑死牟的名字了,一点也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黑死牟是个好人,他救了我。” “我让你闭嘴!” 林凛眼泪又冒了出来。 “不准哭!”鬼舞辻无惨粗鲁地擦去林凛脸上的泪水,把她细嫩的小脸蹭得殷红一片,“他有什么好的?再好,不还是舍弃了你?连跟你一起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 他冷笑,“也就只有你这种没用的蠢东西,才会一次又一次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觉他是可依赖信任的对象。” 第115章 车、车呢!!恶鬼缠身 “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林凛捂住鬼舞辻无惨的嘴,哭唧唧地说,“难道就只有我信任他吗?你也很信任他啊。” 梅红色竖瞳倏得盯向林凛。 “我、我又没说错,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林凛很害怕鬼舞辻无惨现在的眼神,跟要咬人似的。 慌忙捏着他的下巴,把头转到一边,远离了那令人不适的目光,她才继续哭丧着脸说,“几百年间,他都稳坐上弦之一的位置,也是你认可的商业合作伙伴。十二鬼月之中,除了那个疑似你私生子的下弦之伍,你最喜欢的就是他吧?” “累不是我的私生子。”鬼舞辻无惨无语地看向林凛。 “真的吗?”林凛问,“那其他下弦分别叫什么名字?” 鬼舞辻无惨:“……” “还说没关系呢!”林凛悲愤欲绝,“把他名字记得这么清楚,就算不是私生子,肯定也跟你关系匪浅……他真不是你的小姓吗?” 鬼舞辻无惨捉住林凛的手。 林凛哭唧唧:“你、你干嘛?!” “呵。”鬼舞辻无惨冷笑,“你转移话题的方式,一如既往地拙劣的。” 林凛眼神闪躲,心虚不敢直视鬼舞辻无惨的眼睛。 鬼舞辻无惨也不跟林凛计较,柔软的舌头舔上她掌心。 “呀!”林凛受到惊吓,下意识抽回,却被鬼舞辻无惨攥得更紧了。 “别、别这样。”林凛愈发惊惶,声音细弱颤抖,“……很脏,都是汗,你不要乱舔啊。” “虽然是很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但我不介意告诉你。” 鬼舞辻无惨并不理会,“累的确不太一样。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我自己,所以,我不介意对他好点。只可惜,他太不中用了。” 说着,蛇一样的目光牢牢盯向林凛,“……下弦总是轻而易举死在鬼杀队的手里,人员经常变动,我早就腻烦了。累的死亡,让我彻底失去耐心,所以,我把他们都解散了,自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解散? 林凛心脏狂跳,头皮一阵阵发麻。 解什么散啊,说是解散,实际上是快进到下辈子重开吧? 濡湿的触感还在顺着掌心蔓延,已经来到颤抖的指尖。 林凛努力蜷缩起来,却还是被那软而有力的舌头慢条斯理裹住,耐心又细致地舔舐、吮咬。 锋利的牙齿似有还无地擦过柔软的指腹,在她感到疼痛前又松开,如此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她就仿佛被野兽咬住喉咙的猎物,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鬼舞辻无惨一瞬不瞬盯着林凛。 直到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点点被湿漉漉的水汽浸染,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只能祈求地注视着他,随着他的动作战栗、抽泣、呜咽,他才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禁锢的手,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林凛已经迷迷糊糊。 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从无限城中出去的。 窗外,暴雨如注。 急骤的夜风裹着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顶房檐,偶尔有闪电撕开夜幕,在窗户上映出树枝狂乱的影子。 细细密密的吻如雨落下,林凛被亲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袭来,混沌的意识被冲得支离破碎,溺水的惶恐让她无意识抓住鬼舞辻无惨的肩膀,颤抖的指尖用力到骨节泛白,却还是无法挣脱,只能攀附着罪魁祸首,哆哆嗦嗦哭出声。 鬼舞辻无惨没有停止。 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完全不给林凛适应的时间,哪怕汹涌而至的快乐将她淹没,也不曾停下来。 梅红色的竖瞳面无表情盯着林凛嫩生生的脚踝,那上面系着小巧玲珑的铃铛,每次脚尖绷紧战栗,铃铛就会随之玎玲作响。 ……很美妙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冷静地想,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早就应该给她系上的,脚上、腰上、脖子上、耳朵上,每一处都应该给她系上…… “不要了,无惨。”林凛呜咽着摇头,手掌抵在鬼舞辻无惨肩上,但因为绵软无力,比起推拒,更像是抚摸,“呜呜呜,太多了……哥、哥哥,你停一下,停,唔……” 声音陡然拔高。 林凛死死咬着嘴唇,却还是从鼻腔里泄出丝丝缕缕、失态的泣音。 奇异的甜香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汗水溢出,在潮湿的空气里大肆弥漫开来,混合成一股更加撩拨人心的气息。 几乎是瞬间,那双蛇一样的竖瞳,骤然缩成刀尖般锐利的一线,死死缠上深陷洁白被褥里的人影。 林凛还在哆哆嗦嗦地哭。 纤浓的长睫湿成一缕一缕的,狼狈得黏在白皙的眼睑上,更多泪水顺着潮红的脸蛋没入鬓边乌黑的发里,连带着枕头都被洇出大片深色痕迹。 着物被凌乱撩开,露出纤细白皙的踝骨,上面系着被体温浸透的铃铛,随着主人压抑的低泣,玎玲作响,格外惹人怜爱。 鬼舞辻无惨摩挲着黏腻的指尖。 须臾,他想通般轻笑出声,慢条斯理扯开领带,高档的定制西装被他随手丢在地上,野兽一般矫健强劲的躯体覆了下去。 “不、不要……”林凛本能抓住那只拉扯自己腰带的手,泪盈盈的眸子颤巍巍仰起,祈求般看向鬼舞辻无惨,“哥哥,过两天,再过两天,好不好?” “怕什么?”鬼舞辻无惨一瞬不瞬盯着林凛。 林凛眼神颤了颤。 她流着泪,默默别过头。 “我都知道,凛衣。”鬼舞辻无惨并不强迫,转而勾起林凛系着铃铛的腿,不疾不徐地顶撞,铃铛玎玲玲的响,“我知道你跟黑死牟玩得很开心,但我不介意,也不会生气,你是我的妻子,我总不会迁怒你。” 她身上满是黑死牟留下的痕迹。 通过那些痕迹,他甚至都能想象出,当时他们是如何享乐的。 那个该死的恶鬼是如此贪婪且野蛮,不知 餍足地亲吻她、缠着她、拥抱她,看着她哭泣、流泪、颤抖,直到可怜地倒入他怀里。 即便如此,也依然不愿意放过她,扣紧怀里柔韧纤细的腰肢,不容拒绝地掠走她的心神和灵魂,让她只能依附他而存在…… 鬼舞辻无惨心中骤然燃起滔天怒火。 ……早就该杀了他! 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地想,敢染指他的人、他的东西、他的妻子,是死罪! 从他擅自带着凛衣享乐的那个晚上,他就该杀了他! “那、那就是还是怨恨的吧?”林凛看向鬼舞辻无惨,大颗大颗的泪水簌簌而落,“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会被惩罚是我应得的。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更没期望你还能原谅我,可……可让我这个样子面对你,真的太难堪了。” 鬼舞辻无惨眉头一皱:“我没有怨恨你。” “呜呜呜,不要这样对我。”林凛捂着脸,绝望哭出声,“一点不想被心爱的男人看到我这么糟糕的样子……好痛苦,痛苦得仿佛要死掉了,根本活不下去一点啊……” 鬼舞辻无惨眉头皱得更紧。 林凛泣不成声。 “都说了,我没有怨恨你。”鬼舞辻无惨抓住林凛的手,拉下来,梅红色的猫儿眼望入她痛不欲生的眼底,“凛衣,你没听到吗?我说我没有怨恨你,更没有要惩罚你。” “真、真的?”林凛眼中含着泪,颤巍巍看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 这个没用的蠢东西又在质疑他。 鬼舞辻无惨真的很无语。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惹他生气的人。 一边哭着道歉,说自己错了,会改的,一边怀疑他、质疑他。 ……没用的蠢东西! 这样想着,鬼舞辻无惨耐心拂去林凛眼中的泪水:“我连黑死牟都没有杀,又怎么可能怨恨惩罚你?” “……没、没杀吗?”林凛神情恍惚。 “嗯,没必要杀他。”鬼舞辻无惨摩挲着林凛泛红的眼尾,迎着她湿漉漉的目光,颇为自得地说,“我才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成为你我中间的绊脚石,以至于让他永远留在你心中。” 很讨厌,但不能杀他。 “不会的。”林凛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猫儿一样贴在鬼舞辻无惨掌心,蹭了蹭,“就算你杀了他,也不会发生那种事,哥哥,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了。” 说着,她拉着鬼舞辻无惨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你,在我心里的,也是你。” …… …… 房间里早就备好了热水。 鬼舞辻无惨抱着软脚虾林凛来到盥洗室,毫不意外被她撵了出去。 “你总有这么多借口。”鬼舞辻无惨大度地原谅了林凛的小心思,“不过无所谓,以后,我不会再允许他碰你一根手指头。就算你心里还有他也没关系,等你恢复了,我会彻底抹除他留在你身上的痕迹,我会让你一想起他,就会想起我。” “呜哇啊!”这话听得林凛脑浆都沸腾了,手忙脚乱推鬼舞辻无惨走,“你、你不要再说了!你好烦哦,总说这么让人害羞的话,快出去快出去,我要洗澡了,你把我弄得好脏,到处都是你口水!” “是你流了我一身,我手上现在都还是……” “啊啊啊!”林凛尖叫着把人推出去,哐当一声摔上门,“不听不听,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你真的太烦了,我讨厌你!” 鬼舞辻无惨:“……” 这是恼羞成怒了,对吧? 鬼舞辻无惨好笑地想,他还没恼羞成怒呢,她反倒恼羞成怒起来……还真是被宠坏了啊。 林凛脱下衣物,没入热水之中。 温度正好,舒适地令人发出长长的叹息,很好缓解了紧绷了一晚的精神。 透过晃晃悠悠的水面,她盯着系在脚踝上的铃铛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解下来。 认真把自己洗干净,林凛换上早就备好的白襦绊,走出去叫鬼舞辻无惨也过来洗洗。 不洗不行啊。 林凛有些痛苦地想,她流了太多汗,不仅把自己弄脏了,也弄的他身上到处都是味儿。 之前,他摸她的脸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只是没敢直接嫌弃出来罢了。 鬼舞辻无惨洗完出来。 林凛第一时间抓起他的手,凑到鼻子跟前,小狗一样嗅了嗅,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只有跟她一样的沐浴露清香,才终于松了口气。 “有必要这么嫌弃吗?”鬼舞辻无惨捏了捏林凛气呼呼的脸,“都是你的东西,就算有味道,那也是你自己的味道。” 林凛震怒。 这是什么屁话啊,她的东西她就不能嫌弃了吗? 别说是那种东西了,就算是让她把脚洗干净,再用脚和面,做出来的饭她都见不得一点,会吐的! 她啊,可是跟能从马桶里舀水喝的霓虹人,从骨子里就不一样! “你不嫌弃,以后你就都吃掉,别弄到我身上。”林凛忍不住怼他。 “可以。”鬼舞辻无惨无所谓地说,“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我停下来就行。” 林凛:“!!” “做个人吧,无惨。”林凛输了,失声痛哭,“……算我求你了。” 林凛彻底败下阵来。 蔫嗒嗒跟着鬼舞辻无惨去吃饭。 饭菜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她很喜欢的炸猪排和烤鳗鱼还酥酥脆脆的,一口咬上去,外面那层面衣还会嘎吱嘎吱响,应该是刚做好不久就送过来了。 林凛美滋滋地想,鸣女真的太能干了,这要是让她通宵送外卖,那不得挣得盆满钵满啊…… 忽的,林凛猛然坐直身子,满脸惊恐地看向鬼舞辻无惨: “我的车呢?!我那么大一辆车呢?!” 第116章 感动不了一点!恶鬼缠身 “在外面。”鬼舞辻无惨回答。 林凛饭也不吃了。 急匆匆跑到窗户边,趴在上面往外瞅:“哪儿呢哪儿呢?我的车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啊?” 林凛用力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在眼前氤氲出大片雾气,即便用袖子擦干净,人类的眼睛依旧无法看清外面。 外面太黑,又还在下雨,一店光亮都没有,目之所以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不知道是建筑,还是树林。 “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啊!”林凛顿了急了,冲着鬼舞辻无惨招手,“无惨,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的车在哪儿呢。” 见他不动,立刻哭天抹泪,“呜呜呜,我不能没有我的车,就像鱼不能没有水!” 鬼舞辻无惨:“那辆车就那么重要?” “当然啊!”林凛哭哭啼啼地说,“车上不仅装着我的手机,还装着我后半生的幸福,要是都丢了,那我也不活了!” 就算鬼舞辻无惨事后补给她,她也会自己把自己怄死! 她气性就是这么大! “……后半生的幸福?” “是啊!”林凛忍不住带上痛苦面具,“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一万枚金圆啊!我自己都还没花多少呢,要是被别人捡走花掉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呜呜呜,她真的一点也不大度。 一想到她还没有幸福,别人踩着她幸福了,她就恨不得世界毁灭。 她的东西只能是她的! 心中小人更是歇斯底里,边蹦跶边发出刻薄又歹毒的尖叫,就算是她弄丢的,别人也不准碰一下! 未经允许,她宁愿把东西丢水里听个响,也不会成全别人! 她啊,不仅会疯狂怨恨任何擅自触碰她东西的人,还会不讲道理地迁怒所有人,就连路过的狗,都要被她狠狠地踢一脚! “安心,不会丢的。”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被强烈的负面情绪吞没,以至于脸上都显出几分狰狞,不免好笑地说,“……在车上,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玩法。虽然我并不喜欢,但如果你想要的话,那我会让你继续幸福。” 林凛:“!!” 林凛不可思议地看向鬼舞辻无惨,眼睛瞪得溜圆。 鬼舞辻无惨:“怎么了?” “……不、不是这种幸福啊。”林凛试图挣扎。 这个没品的烂鬼,能不能不要总是把事情往淫、乱的地方联想? “哦?”鬼舞辻无惨托着下巴,梅红色竖瞳看了过来,“那你说说,你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金圆啊,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一万枚金圆!” “你怎么挣来的?” “……”出卖你得来的。 林凛心虚地低下头。 仿佛做错事的小媳妇,小碎步跑回来,闷头吃饭,再也不跟鬼舞辻无惨嘴犟了。 鬼舞辻无惨也不在意。 就算她是个很能吃苦的人,也不可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挣出这么多钱。 而她又不是会偷会抢的人,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她跟鬼杀队达成了交易。 最近,鸣女也反映有猎鬼人在加藤镇出没。 再加上前不久死掉的上弦之六,他们一直生活在花街,却忽然被鬼杀队发现行踪,虽然堕姬脑子的确不太好用,很有可能是她不谨慎,才会被鬼杀队发现踪迹,但有更大的概率,是被她出卖的。 鬼舞辻无惨很清楚林凛做了什么,但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没用的蠢东西。 因为跟他在一起的缘故,早就被鬼杀队怨恨上了,没有了他的保护,她光是活下去就已经很艰难了。 背叛就背叛吧,比起背叛,他果然还是不想看到,她为了维护他失去生命。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内心愈发平静了。 对她来说,鬼杀队能轻松夺取的她的性命,可于他而言,那不过是一群烦人的苍蝇。 不管她对鬼杀队吐露 了多少讯息,苍蝇永远都是苍蝇,就算熟知剧情,苍蝇也不可能变成怪物,更不可能对近乎完美的他造成一点损伤。 不过,为了防止鬼杀队妨碍到他,他还是会在蓝色彼岸花绽放之前,覆灭把鬼杀队。 至于上弦,要是因此死在弱小的鬼杀队手里,那就只能怪他们太不中用。 不中用的鬼没有存在价值。 等他成为完美生物后,只要凛衣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正想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挤开垂落的胳膊,攀着他肩膀,从他怀里冒出来。 “吃饱了?”鬼舞辻无惨回过神,长臂一伸,就把林凛搂在怀里,掌心贴在她柔韧纤细的腰上。 林凛脑袋枕在鬼舞辻无惨肩上,点点头。 “……是我不好。”犹豫了好一会儿,林凛才看向鬼舞辻无惨,满脸惭愧地说,“那时候,我觉得你不会再要我了,更不会原谅我了,就跟鬼杀队做了交易,把我所知道的上弦鬼的位置,都告诉了他们。” ……果然如此。 鬼舞辻无惨满不在乎地想。 “但、但他们太坏了。”林凛咬着唇瓣,眼中霎时冒出委屈的泪花,“呜,他们不给我钱!” “我都把你出卖了,可他们不仅不给我钱,还怀疑我!”她揪着鬼舞辻无惨衣襟,埋在他怀里里啪嗒啪嗒掉眼泪,“不仅如此,他们还命令善逸去参加对付十二鬼月的危险任务!” “呜呜呜。”林凛伤心欲绝,“我就是不想看你们打架才会逃走的啊!结果他们也这样对我!要不是黑死牟帮我抓到了个柱,强迫产屋敷带钱来赎,我就白出卖你了!” 林凛越想越委屈委屈,哭得停不下来。 鬼舞辻无惨又好气又好笑。 所以,你难过点在于自己差点被白嫖吗?好歹也惭愧一下出卖他的行为吧? 有心想骂她一顿,可胸前里传来的冰凉湿意,却让他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思来想去,也只是说了句不痛不痒的“是你不好”。 林凛哭着咬住鬼舞辻无惨。 “你不该从我身边逃走,更不该信任黑死牟。”鬼舞辻无惨任由林凛咬着,把她搂得更紧,“我给你准备好了一切,明亮的房子、贴心的女佣、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食物,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你操心,偏偏你非要往外跑……离开我,还有谁会跟我一样对你好?” 林凛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好像的确是这样哦。她恍恍惚惚地想,在洋馆居住的时候,大家都那么友善,她唯一需要苦恼的事,就只有学习。 不像在外面,每时每刻她都担忧着自己的金圆,每花掉一枚,她都要心疼好久。 想到这里,林凛又哭了起来。 “好难哦。”她咬着唇瓣,委屈巴巴地抱怨,“无惨,挣钱真的好难哦……” 花鬼舞辻无惨钱的时候,她不觉得心疼,可花自己钱的时候,她心疼得都快死掉了! “我有让你挣钱吗?”鬼舞辻无惨哼了声,“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女人为生计发愁。” 这样说着,他捧起林凛满是泪痕的小脸,望着她含泪颤抖的眼睛,俯下身,轻柔地吻了上去。 咸涩的泪水带着她体温,在舌尖炸开,心中怜意愈盛。 “不要哭,凛衣。”他说,“我已经找到你了,你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任何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林凛怔在原地,无法言说的酸涩滞胀涌上喉咙。 心口闷闷的,好像压了块巨石,与溺水无异的窒息感让她用力环住鬼舞辻无惨脖颈,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无惨!”她哭着道歉,“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恨我,原谅我,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拜托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把鬼舞辻无惨衣领都濡湿。 “我没有恨过你。”鬼舞辻无惨勾着林凛的腰,把她整个抱在怀里,掌心贴在她后颈,让她可以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不要为了不存在的事情哭泣,凛衣。有这个力气,还不如省一省。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林凛哭声一滞。 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不确定地看向鬼舞辻无惨:“……你、你要伤害我吗?” “嗯。”鬼舞辻无惨意有所指地看向林凛柔软的腹部,“我会不停伤害你,直到这里孕育出我的孩子。” 林凛瞬间飙泪。 呜哇啊,原来不是她太淫、乱了,而是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又在想淫、乱的事! 呜呜呜,好苦哦!林凛悲愤欲绝地想,难得她感动得真情流露,结果,他不亲了亲她也就罢了,竟然还用这么可怕的事恐吓她! “你好烦哦!”林凛哭着鬼舞辻无惨一拳,“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事恐吓我啊……讨厌你,不要爱你了!” “说反话也没用,我知道你爱我。”鬼舞辻无惨愉悦笑出声。 林凛更气了。 她起身要走,却被鬼舞辻无惨扯了回去。 “呀!别、别这样……” 鬼舞辻无惨含着林凛耳垂。 在她细弱的颤声中,右手扣住她后脑勺,不让她躲闪,柔软的舌尖慢条斯理地拨弄、舔舐,直到搅乱她的呼吸,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无论是黑死牟,还是产屋敷,都在欺负她,只有我不会那么对她。 鬼舞辻无惨愉悦地想,他才是对她最好的那个。 只有留在他身边,她才能好好活下去,也只有他不会嫌弃她内心残留了太多不合时宜的善良和柔软,大度地原谅她所有的小心思。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拨开林凛被泪水浸湿的鬓发,别到耳后:“凛衣,你是我的人,是属于我的东西。” 梅红色竖瞳一瞬不瞬盯着她,“我爱你,就如同爱着我自己的生命。” 林凛原本就通红的耳颊更烫了。 她下意识害羞地蜷起身体,可身体却快了本能一步。 只见她飞快仰起头,亲了口鬼舞辻无惨线条流畅俊美的下颌,在被那双梅红色竖瞳抓住之前,就又害羞地重新藏进他怀里。 “我、我也爱你,无惨。”林凛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枝头颤巍巍坠下的樱花,“虽然我刚刚说了那种话,但在我差点死掉的时候,最后浮现在我脑海的,是你的脸。” 她紧紧抱着鬼舞辻无惨,“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死掉,更害怕不能再见你一面。” “怎么回事?”鬼舞辻无惨眉头一皱,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起来了,“是鬼杀队的人……” “不是他们。”林凛更用力往鬼舞辻无惨怀里缩了缩,好像只有跟他骨贴骨肉贴肉才能安心,“是童磨……他真的太坏了,无视我的哀求,丢下我,害得我被那群死鬼抓到了。” 想起那时的可怕的经历,她声音渐渐颤抖起来,“那时候,我真的差点就死了,即便侥幸被黑死牟救走,也是养了很久才养好。” 说着,林凛眼中泪水又冒了出来,难掩怨恨地说,“我讨厌他!所以,我出卖了上弦鬼的位置。原本以为鬼杀队是能杀掉童磨的,没想到他们也挑软柿子捏,把上弦之六杀了……呜,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意不是针对他们的。” 第117章 你气 不气?恶鬼缠身 林凛掌握的剧情很有限。 比如,她就只知道上弦之二呆在百事极乐教、上弦之六呆在花街。 至于其他鬼,漫画里没画、公式书里没写,她又哪里知道他们在哪里? 所以,真正摆在鬼杀队面前的,其实只有两个对手。 二选一,再加上蝴蝶忍跟童磨有血海深仇,她本以为猗窝座的梦想指日可待,可谁知道鬼杀队也挑软柿子捏! 嗐,被童磨逃过一劫! 林凛悲从中来,泪水濡湿眼睫,哭得一抽一抽的。 呜呜呜,她还没来得及见见鬼灭第一美女长什么样呢,结果她就这么死了……这跟去了北京,却没去故宫长城有什么区别? ……白来了! 林凛辗转反侧,难受得大半夜都睡不着。 “怎么了?”鬼舞辻无惨睁开眼,梅红色的竖瞳宛若猫儿眼反着光,原本搭在林凛腰上的手来到她柔软的腹部,摸了摸,“……吃撑了,睡不着?” 林凛被问得一愣,后知后觉涨红脸。 “不、不是啦!”林凛害羞地蜷起脚尖,抓起鬼舞辻无惨的衣袖遮住脸,“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吃撑?况且,我身体很好的,就算吃撑了,也不会睡不着。” 林凛太难为情了,她哪有这么没用啊? “那是怎么了?”鬼舞辻无惨搂着林凛。 “其实……”林凛也不隐瞒,“其实,是因为我很好奇啦。” 她小心翼翼凑进鬼舞辻无惨,只从掩面的衣袖中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哥哥,堕姬究竟长什么样?听说她拥有惊人的美貌,胆怯的男人看了会昏倒,而被她朝着耳朵吹气的男人,基本上都会无法自控地失禁。” 说着,她摆出乖巧姿态,仰起头,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哥哥,这是真的吗?” 鬼舞辻无惨:“……” “好想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呀。”林凛松开鬼舞辻无惨的衣袖,戳戳他胸口,“哥哥,我真的好想看看哦。” 鬼舞辻无惨:“……” “哥哥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林凛眨了眨眼睛,讨好地抱住鬼舞辻无惨胳膊,撒娇地晃来晃去,“是已经忘记了吗?没关系,其实,我还很好奇,堕姬乖乖趴在你膝上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也会像那些男人一样,有要失,唔!” 猫儿般闪闪发亮的竖瞳倏然放大。 林凛还没有反应过来,温热的唇舌就已经覆了上来,将她尽会惹人生气的话堵了回去。 “无、无惨!”林凛惊慌失措。 她下意识想撤身,可青筋贲起的大手已经从身后稳稳扣住她后脑勺,封住她所有退路。 炽热的气息偏头追了上来,软腻湿滑的舌尖进得更深,唇齿交缠,突如其来的强势亲吻带着一股凶恶的戾气,仿佛恨不得把她的灵魂都吮出来,占为己有。 林凛浑身发软,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熟悉的快乐汹涌而至,她渐渐忘了抗拒,环住鬼舞辻无惨的脖颈,无意识回吻过去。 鬼舞辻无惨趁势而入,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好、好重! 林凛眼中泪水被逼了出来。 她、她有点喘不过气了,想要推开,双手却被带着体温的柔软绳子缠住,缚与头顶。 长而有力的手指顺着散乱的衣襟伸进去,在她战栗的惊喘中,稳稳握住那团柔软,掌心之下,她心脏激烈得仿佛要跳出腔子。 “呜,不要、不要这样!”林凛瞳孔颤了颤,似乎终于从铺天盖地的潮水中清醒过来,呜咽着摇头,“哥哥,真的不行,我才刚吃饱,不能,呀!” 鬼舞辻无惨勾起林凛系着铃铛的腿,环在自己腰上,梅红色竖瞳紧紧注视着林凛,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直到她低泣着,不堪重负地拉扯他头发,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林凛还是情难自已地哭出声。 用力到骨节泛白的手指软绵绵松开,滚烫黏腻的汗水带着奇异的甜香,一股脑从战栗肌肤中涌出,还没来得及濡湿贴身的白襦绊,就被狡猾的舌头舔去。 林凛瞬间从迷迷糊糊中惊醒。 她仓皇地瞪大眼,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鬼舞辻无惨。 不对劲不对劲! 林凛头皮发麻,心中小人更是捂着脸发出大事不妙的凄厉尖叫。 他明明就在我面前,那下边究竟是哪里来得舌头?什么东西的舌头? ……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想到这里,林凛吓得脸都白了。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该死的舌头,你不要乱舔啊! “是你太敏感了。”鬼舞无惨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哭得这么狼狈。” “怪我咯?”林凛悲愤。 “不怪你,你也只是太敏感了而已。”鬼舞辻无惨欣赏着林凛羞愤欲死的表情,愉悦地笑出声,“不过,你最好还是克制一下,不要再继续哭了。不然,即便是我,也很难帮你清理干净。” 林凛脑袋嗡得一下炸了。 “不、不用了。”林凛忍气吞声,不跟这个没品的烂鬼顶嘴,“我可以自己来,我可以去洗澡,呜呜呜,你不要再帮我了,要越帮越乱了……” “没有热水了。” “冷水也行!” “那不行。”鬼舞辻无惨毫不犹豫拒绝,俯下身,安抚般亲了亲林凛,“你太弱了,会生病的。” 这回林凛看得很清楚。 那些烦人的绳子,是从鬼舞辻无惨后背伸出来的!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林凛只觉得眼前一黑,想要逃走,却不小心被舔到更深的地方,身体当时就软了下去。 柔软的绳子再度缠上她手腕脚踝,跟蛇一样。 “你、你怎么这样啊?”林凛真的要哭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一点也不想你这么对我。” 她可怜兮兮看向鬼舞辻无惨,弱弱哀求,“哥哥,不要擅自把鬼的力量用在我身上啊。这可是你杀人的武器,你这样做了,以后,你还怎么用它杀人啊?” 鬼舞辻无惨置若罔闻。 “呜呜呜。”林凛泪盈于睫,颤抖地吸着气,“我跟你说话呢,哥、哥哥,你理理我呀?呜,你好过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听到没有?你这个,唔——” 愤怒骂声戛然而止。 林凛哆哆嗦嗦咬着唇瓣,仰着纤细的颈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嗯?”鬼舞辻无惨看向还在哭的林凛,好整以暇地问,“你想说什么?” 啊啊啊,你这个没品的烂鬼!就你嘴巴多、舌头多了不起啊! 林凛很想骂到鬼舞辻无惨脸上,可呼吸已然变得凌乱不堪。 她毫不怀疑,再说出他不喜欢听的话,他绝对会用那些从血肉中生出的绳子惩罚她。 不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哀求地注视着那双隐没在夜色中的那双猫儿眼,向他投去求饶的目光:“哥哥,我不要它碰我,我、我不想要它,我要你,呜呜呜,无惨,你快来抱抱我,我想抱你……” “忍耐一下。” “??” “你现在只是被淫、乱的念头冲昏了头脑。要是我真的抱了你,等到明天醒来,你一定会怨恨我……说不定,还会继续离家出走,” 说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声音一点点阴沉起来,“……然后,又会跟那个该死的黑死牟搅在一起。” “!!” **** **** 林凛单方面拉黑了鬼舞辻无惨。 不看他,不跟他说话,也不许他碰自己。 变出堕姬的模样不管用,变出美艳大美人的模样也不好使,就算把车子完好无损开到她面前,也依然不能叫她原谅他! 林凛面无表情把鬼舞辻无惨从房间里撵出去,继续窝在房间里生闷气。 呜呜呜,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太烂了。 林凛咬牙 切齿地想,把她弄得乱七八糟,还要附在她耳边说淫、乱的话。 那时候,她哭着求他说不能那样,那种事情是只能出现在二次元里,用在她身上的话,会让她受伤。 可他呢? 就跟昆虫一样,完全听不懂人话! “不会。”鬼舞辻无惨吻去林凛脸上的泪水,“我已经是近乎完美的生物,就算不眨眼,眼珠也依旧能维持湿润……就算是这里也一样,安心,不会弄伤你。” “呜呜呜,我不要!”林凛哭唧唧,“我是你妻子,又不是你仇人,你干嘛把我当日本人整啊!” 明明只要他停下来,她就会好起来,可他却非拉着她一起做那种没脸见人的淫、乱之事,害得她整整两天都不敢多走一步、多动一下,生怕被人看出异常。 最要命的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好像还在,似乎还有什么嵌在身体里…… 念及此,林凛脸唰得一下红到脖子根。 她蛄蛹蛄蛹钻进被子里,抱着被子,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 呜呜呜,你真该死啊! 鬼舞辻无惨,你这个没品的烂鬼,真该死呀! 林凛在心里疯狂辱骂鬼舞辻无惨,哭唧唧哄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勉强把自己破碎的道心收拾好,怏怏趴在榻榻米上刷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虽然这些精神粮食她就看过了,刷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但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受。 尤其是重温这些抹布鬼舞辻无惨的情节,看着他被医师、被瓢虫路人、被十二鬼月、被鬼杀队的柱、被产屋敷搞得乱七八糟,就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 ……好好好,这都是鬼舞辻无惨应得的! 林凛内心阴霾一扫而空,笑得好像个阳光开朗小女孩。 她情不自禁地哼着歌,双腿荡在空中,快活地晃来晃去,系在纤细脚踝上的铃铛玎玲作响。 正美滋滋欣赏着本子,不知天地为何物呢,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沉稳声音: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 “哼哼,当然是……” 林凛身形一滞。 她意识到什么,猛的扭过头,因为幅度过大,扯得脖子疼,不可思议的目光触及身后那位身形高大的武士,震惊地瞳孔不受控制放大! ……黑、黑死牟?! 林凛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一点点冒出泪来。 “呜呜呜,黑死牟!”林凛喜极而泣,手机也不要了,随手一丢,踉踉跄跄从榻榻米上爬起来,不小心被被子绊住,左脚踩右脚直接扑了过去,被黑死牟稳稳接住,“你怎么才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思念你吗?跟无惨在一起的每一秒每一秒,我都在思念你!” “真的吗?”黑死牟问。 “嗯,比珍珠还真!”林凛毫不犹豫点头,珍之又珍地捧着黑死牟冷硬的脸,迎着带给人极大压力的赫金色六眼鬼目,主动坐在他腿上,急切地仰头亲他,“黑死牟,黑死牟,呜,他对我一点都不好,还是你好,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第118章 气死了!恶鬼缠身 “你最爱我?”黑死牟脸色异常难看。 “嗯嗯,爱你爱你只爱你!”林凛紧紧搂着黑死牟,甜美的爱语蜜糖般流泻而出,“黑死牟,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哦……好爱你,比爱任何人都要爱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是快乐的……” 空气中,隐约传来牙齿咬得咯咯响的声音。 林凛恍若未觉。 一味缠着黑死牟,一次又一次吻他、咬他,柔软的唇都沾染了他的体温,变得潮热滚烫。 林凛热情似火,仿佛终于回到主人身边的小狗。 柔软身体亲昵地贴蹭着黑死牟,主动地拉起他的胳膊,环在自己腰上。 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立刻被肌肉贲起的长臂死死扣在怀里,他很用力,有点疼,但却并不会让人感到痛苦,反而让她更加激动了。 “再用力点。”林凛呼吸变得急促,又甜又软的声音带着快乐的笑意,湿热的气息弥漫在黑死牟侧脸、耳垂、侧颈,“我想要你抱我,想要你用力地抱我……” “……不怕被发现吗?”黑死牟精准捉住林凛乱摸的右手。 她指尖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亢奋。但无论是哪种情绪,都让他很不高兴。 “有你在啊。”林凛歪在黑死牟肩上,乖巧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有你在身边,还有谁能伤害我呢?” 黑死牟面无表情看向林凛。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格外冰冷,似乎并不满足她的回答。 “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林凛冲他耳朵吹了口气,感觉到搂着她的身体硬得不像话,明亮的眼睛霎时盛满小心机得逞了的快乐。 “你的眼神太用力了。”她噬咬着黑死牟的喉结,轻巧地指尖挣脱了他的束缚,顺着有点难解的武士袴伸了进去,“……有点浪费,我更希望你把力气用在取悦我上。” 蓬勃的怒气还没来得冒头,就被柔软的手指掐断。 鬼舞辻无惨额上瞬间青筋暴起。 想要狠狠推开林凛,胳膊却仿佛有了自我意识,把她搂得更紧。 狰狞的命脉被她掌握,因她而生的快乐,轻易压过了那股宛若火山喷发般暴虐的戾气。 “你快乐吗?”林凛贴在鬼舞辻无惨耳畔,絮絮低语,“我也想要你快乐,想要你跟我一起快乐……” 鬼舞辻无惨牙齿都要咬烂了。 她在侍奉黑死牟? 她是这么跟黑死牟相处的吗? 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一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就仿佛经历了熊市洗礼的股民,绿云罩顶,再也掌控不住精妙的拟态,赫金色的六眼鬼目瞬间缩成刀尖般锋利的一线。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怒,就被林凛抵着胸膛,推倒在地,坐了下去。 霎时间,岌岌可危的理智顷刻崩断! “咔嚓——”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保持这个表情!”林凛坐在黑死牟,准确来说是鬼舞辻无惨的腰腹上,举着手机,居高临下拍啊拍,“这个表情可太妙了,好像在被人ravish……哈哈哈,美!太美了!” “这就是雌堕的魅力吧!”林凛已经完全沉溺于摄影的魅力之中,“越是身份高贵、自尊心强盛的男人,ravish起来越带劲。如今亲眼见证,滋味果然非同一般啊。” 鬼舞辻无惨:“??” “别发呆,用更怨恨的眼神看我。”林凛目光紧紧盯着屏幕,拍了拍鬼舞辻无惨涨得通红发黑的脸,还残留着黏腻汗水的手指伸到他嘴里,被他凶恶地含住、吮咬。 “对对对!”林凛眼睛一亮,“就是这种感觉……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做!呜呜呜,我无法让黑死牟露出的表情,无惨,你做到了,美味,真的太美味啦!” 鬼舞辻无惨愣住。 林凛又是咔咔一通猛拍,瞬间得到无数美味图片,每一张都是国窖级别的! 哼哼。林凛美滋滋地想,等回家,她就把这些做成同人谷子,拿到CP32上售卖! 定价的话,暂且就定位一百吧。 到时候要是卖不出去,就再赠送鬼舞辻无惨绝版鬼王亲签!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鬼舞辻无惨恶毒地咬了林凛一口。 他用了点力气,柔软的指腹立刻被咬出红痕。 “呀!”林凛尖叫着抽出手。 她心疼地捧着自己的手指头看了又看。 虽然红印子很快就消退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板着脸,邦邦给鬼舞辻无惨两拳,“好烦啊你,差点被你咬破了!都说要把力气用在取悦我上了,再这么咬我,就把你的牙统统拔掉!” 鬼舞辻无惨:“……” “你还真是恶毒。”鬼舞辻无惨无语地说,“只是一点点痛而已……” “你不恶毒,你当初为什么要医闹?” “……” 鬼舞辻无惨脸皮抽了抽。 不跟这 个绵里藏针,总是时不时刺他一下的坏东西计较,故意撞了她一下,看着她手忙脚乱稳住身体,再也摆不出恶毒的样子,才重新把话题转回来。 “你还是没回答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鬼舞辻无惨褪去拟态。 “一开始就发现了。”林凛诚实回答。 “怎么发现的?”鬼舞辻无惨怀疑地看向林凛,脸色很臭,“我的伪装非常精妙,就算是鬼杀队的柱,也很难认看穿,你是怎么认出来我不是他的?” 说着,他忍不住咬牙,脸色更臭一点,“……还是说你就这么爱他,爱到可以靠灵魂认出他?” “这怎么可能?”林凛拍了拍鬼舞辻无惨的脸,好笑地说,“你不是不信这世上存在神佛吗?怎么也说这么迷信的话啊?” 忽的,她好像想到什么般,微微俯下身,明亮的眼睛笑盈盈看入他眼底,“……嫉妒得失去理智了?” “乱讲!”鬼舞辻无惨扣着林凛腰肢,恶狠狠撞过去,在她失态的惊呼声中,无情搅乱她的气息,“他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嫉妒他?就算你再爱他都没用,你绝对不会再见他了!你是我的妻子,能永远跟你在一起的,只是我!你能爱的,也只有我!” 他为什么要嫉妒一个失败者? “好、好吧。”林凛双手撑在鬼舞辻无惨胸口,随着他的动作喘息,明亮的眼睛一点点变得湿漉漉的,“之所以很确定你不是黑死牟,因为他是不可能过来的。” 她脚趾头都害羞得蜷成一团。 哆哆嗦嗦扯开鬼舞辻无惨的衣襟,抚摸着下方肌肉贲起的胸腹,微凉的指尖摸上去的时候,甚至还会一下下跳动,奇妙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 “……在跟缘一分出胜负之前,他会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绝对不会为任何人涉险。” 鬼舞辻无惨:“你很了解他啊。” “我也很了解你呀。”林凛吸了吸气,缓缓掀起眼帘,湿漉漉的眼中满是柔软的笑意,“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 鬼舞辻无惨皱眉看向林凛。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难讨好?”林凛很快就累了,柔若无骨的身体软了下去,依偎在鬼舞辻无惨胸前,侧脸枕在他处处都至臻完美的肌肉上,“最开始的时候,你就像童磨的冰人一样冷冰冰的,光是靠近,就令我害怕得想哭……天知道我付出了多大努力,才让你变得如此温暖。” 林凛喘息着,亲了亲近在咫尺的红缨,身下的躯体陡然僵硬起来。 “真是乱讲!”鬼舞辻无惨按住乱来的林凛,把人压在身下,望着她愈发水雾迷蒙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我哪里难讨好了?怎么就跟童磨的冰人一样冷冰冰了?你哭着求我爱你的时候,我不是很快就接受了吗?” 林凛脑袋很烫,努力思考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看向鬼舞辻午餐,似乎终于想通了,不好意思地涨红脸,羞赧地蜷起身体:“好、好像的确是这样哦。” “去掉好像。”鬼舞辻无惨得意至极,手指探入林凛衣襟,在她颤抖地喘息声中,俯身吻了下去,“都怪你太不诚实了,最开始的时候,你总是一边光明正大勾引黑死牟,一边偷偷摸摸勾引我,才会过得那么辛苦。” 滚烫的气息渐渐下移,“凛衣,你应该早点说爱我的。” 这样的话,他就能更早跟她在一起了。 八叠的和室里,光影流转晃动。 薄暮的光影已经从格子窗消失,夜色的沉黯渐渐侵了进来。 不知何时亮起了灯,橘黄色暖光水波般摇曳,铃铛清脆的玎玲声不绝于耳。 “呜……” 丝织的着物随意弃于一旁,一只汗湿的手伸出榻榻米范围,哆哆嗦嗦抓住那些着物。 颤抖的指尖死死绞住着物,似乎是想要借力逃走,可她还没来得用力,钢浇铁铸的大手就从后方追来,修长的手指轻松掰开那些扣紧的指尖,在压抑地泣声中,顺着指缝探了进去,强迫同他十指相扣。 “凛衣,你要往哪里去?”鬼舞辻无惨巨蛇一样缠住林凛。 他拨开那些被汗水洇湿的黑发,湿热的唇噬咬着林凛印满吮痕的肩头,沾满湿滑汗水的掌心抚弄着,“……不是让我把力气用在取悦你上吗?凛衣,你不快乐吗?为什么要逃走?” 无处不在的奇异的甜香肆意蔓延。 鬼舞辻无惨被狠狠勾引了,梅红色竖瞳危险眯起,拥抱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林凛欲哭无泪。 你说呢?你这个没品的烂鬼! 我是让你取悦我,没让你缠着我不放啊! 可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汗湿的额头被撞得抵在堆叠成团的被子上。 努力伸手推拒鬼舞辻无惨,可酸软无力的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就被他捉住小臂提了起来! “无、无惨!”林凛惊叫出声,“别,别这样,你弄疼我了,你、唔……” 林凛惊恐地瞪大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呜呜呜,他更用力了,也进得更深了! 想要让他轻点,可那些凶悍的力气让她声音都变得支离破碎! 林凛彻底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在鬼王的残酷统治下,哭得泣不成声。 鬼舞辻无惨并不停止,捏住林凛的下巴,在她迷蒙失焦的眼神中,俯下身。 湿滑的舌头探入口腔,吮噬着已经缩成一团的小舌,强迫她跟自己唇齿厮磨。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被鬼舞辻无惨夺取全部心神,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 等到终于被松开的时候,汗湿战栗的身体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无力靠在他怀里,狼狈地喘息。 就连脑袋,也只能虚虚搭在他颈窝,濡湿的长睫仿佛沾水的蝶翼,沉重疲倦地低垂着。 林凛太累了。 即使被抱起来,也没力气睁开眼,直到身体重新沉了下去的那一刻,她无法呼吸般仰起纤细的颈子,颤巍巍睁开眼,泪水模糊的视野中,余光隐隐看见前方两道亲密交缠的身影。 林凛骤然从疲惫中清醒。 她使劲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眼前阵阵发黑,痛苦的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了! 呜呜呜,还不如看不清呢! 你这个没品的烂鬼,究竟在干什么啊? 第119章 怀、怀孕?!!恶鬼缠身 “你变得更敏感了。”低低的笑声一下下撞击着林凛的耳膜。 “呜,我、我才没有。”林凛滚烫的身体红得好像煮熟虾子,害羞地蜷起来,却被横在身前的大手强行展开。 林凛悲苦地汪呜一声哭出来。 “你别这样。”林凛咬着唇瓣,湿漉漉的眼睛颤了颤,可怜地看向鬼舞辻无惨,“……你不能这么对我,呜呜呜,这也太淫、乱了!” 她试图去掰鬼舞辻无惨的手,哆哆嗦嗦哀求,“哥哥,快停下来啊,你、唔,你会让我活下去的!” “不会。”鬼舞辻无惨把人搂得更紧,啄吻着怀里汗湿的侧颈,掌心上移,轻易捏住林凛闪躲的脸,迫使她直视前方,“你看,你很快乐……凛衣,你真的敏感,让我都有点动不了了。” 林凛只感觉一股热气直窜天灵盖,脑浆炸裂。 完全不想思考鬼舞辻无惨究竟什么意思,哭着骂他:“闭嘴啊你!没品的烂鬼,不要再说了!我,呀!” 鬼舞辻无惨毫不留情顶撞。 把人欺负地可怜兮兮咬着唇瓣,再也骂不出一句,才慢条斯理舔舐着下方薄薄的肌肤,奇异的甜香正随着血液激烈鼓动,梅红色的竖瞳愉悦眯起。 “你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 “你说呢?”林凛抽泣着,见缝插针地骂人,“你这个没品的烂鬼,讨厌你!” 湿漉漉的眼睛怨恨地瞪向鬼舞辻无惨,尾音都因为愤怒而在颤抖。 “我知道你是害羞了。”鬼舞辻无惨浑不在意,只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林凛,无视她铁青的脸色,挺拔的鼻子磨蹭着她侧颈,滚烫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肌肤上,激起阵阵酥麻。 “别、别!” 林凛惶恐睁大眼。 “凛衣,你没必要害羞。”鬼舞辻无惨并不停止,夸赞道,“你很厉害,已经做到你之前说的了……你感受到了吗?我也很快乐。” 她真的太敏感了。 即便只是最轻微的动作,都会让她绷紧脚尖,无法自控地战栗哭泣,汹涌的泪水都把他也打湿。 这种时候,她会褪去一切害羞腼腆,不再口是心非,就用那样惹人怜爱的眼神,紧紧缠住他,无处不在的奇异甜香令他沉溺其中,引诱他取悦她,给与她无尽的快乐和泪水。 是她爱我,是她想要我,也是她离不开我。 鬼舞辻无惨无比愉悦地想,这个世上,只有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有我能满足她的欲望,也只有我能包容她的一些心机和小心思,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她…… 我珍爱她,如同珍爱自己的生命。 …… …… 鬼舞辻无惨竭尽所能取悦自己的妻子。 血肉化作的镜子逐渐扭曲。 白发的清秀少年挣脱束缚,从另一头走出来,能看清皮下青色血管的双脚踩到柔软的叠席上,猫儿一般无声靠近,因为疾病而瘦骨嶙嶙的手,捧起林凛迷蒙失神的小脸,拨开黏在她唇边的湿发,偏头吻了上去。 林凛恍恍惚惚回过神,视线被一双属于人类的眼睛攫获。 很熟悉,她曾经见过。 只不过,跟过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人,杂糅了鬼舞辻无惨少年和老年的特征,清秀、病弱、白发、红瞳,优雅的人外小公子气息扑面而来,狠狠戳中脆弱的国人XP! 林凛瞬间带上痛苦面具! 呜呜呜,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这样啊? 只在小说和番剧里见到的场景,竟然被强行搬到现实,残酷挑战她的底线! 而更可怕的是,她她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想拒绝哇! 这就是所谓的“1+1>2”吗?林凛痛苦地想,能拒绝得了少年无惨和老年无惨,唯独无法果断拒绝叠加态的无惨。 他好好看! XP都被戳爆炸了! “不要哭,凛衣。”小公子松开林凛从唇舌,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累了的话,你可以抱着我。” “呜,我、我不想抱你。”林凛哭唧唧。 “你想的。”鬼舞辻无惨只是用了一点力气,就让林凛惊恐地瞪大眼,慌忙搂住面前之人,被他托住的时候,哆哆嗦嗦埋在他脖颈里哭,“……凛衣,你很喜欢我这个样子,之前的时候,就缠着我不放,如今,诚实一点,会让你更快乐。” “滚、滚啊!”林凛恼羞成怒。 鬼舞辻无惨咬了林凛一口,滑腻肩上立刻浮出一道清晰的牙印。 “呀!”林凛惊叫出声,毫不犹豫琵琶别抱,朝小公子怀里缩了缩,纤浓的长睫早已被泪水濡湿,一缕一缕地黏在红通通的眼睑上,看起来好不可怜,“呜呜呜,那我不要你了!你不要再碰我了,讨厌你!你弄疼我了,快松开!” “听见了吗?”小公子看向鬼舞辻无惨,“她让你别碰她,你弄疼她了。” 鬼舞辻无惨不笑了。 面无表情掀起眼帘,梅红色竖瞳自下而上乜来,冰冷的目光盯着那双人类的眼睛。 即便明知道那是他自己,可听着他僭越的话,看着凛衣倾向他的选择,心中还是陡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果然啊,不可跟人偶共享意识。 太多的自由,只会让他们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只有暴力才能支配一切。 鬼舞辻无惨冷冷想着,毫不犹豫把血肉重新吸收回来。 在林凛颤抖的泣声中,把牢牢搂入自己怀里,一手顺着潮湿的发,扣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继续独占她,跟她耳鬓厮磨。 他绝不可能跟别人共享,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 怀里这个人,只会是他的妻子,也只能是他的妻子! **** **** 林凛度过了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每天都在做面包,即便在车上,也被他缠着不放,血肉制成的人偶在前面开车,他就拉着她在后排制作奶油泡芙。 直到回到东京府位于浅草的洋馆,重新见到百合子和杏子,这种没法儿见人的日子才终于结束了。 生活回归温馨日常。 即便有将近一年时间没见,大家也毫无隔阂,仿佛当日的分离不曾存在。 鬼舞辻无惨也开始做了个人。 虽然还总是缠着林凛不放,但已经不会随便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法,用传统的方式把人欺负哭后,也就适可而止,不再像之前那样贪多贪足,非把人灌成奶油泡芙不可。 林凛很喜欢这样的鬼舞辻无惨。 被他抱着的时候,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他弄坏掉,累了就安心睡过去,任由他帮自己清洗处理。 虽然他有的时候还会缠着她说话,但她太累了,完全不想听,随口“嗯嗯嗯,行行行”的敷衍过后,就理直气壮陷入甜美的梦乡。 窗外,阳光明媚。 暖意融融的风透过薄纱吹进屋里,发丝拂动,丝丝缕缕掠过脸颊,酥酥痒痒的,这让枕在鬼舞辻无惨腿上小憩的林凛幽幽转醒。 睁开眼,一张清秀俊美的脸旁清晰映入眼帘。 林凛盯着鬼舞辻无惨出神。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眉眼如画,五官隽秀。 跟不出门,就爱穿柔软宽松睡衣的她不同,无论何时何地,他都维持体面的样子。 穿西装的时候,高档的衣服总是一丝不苟扣到领子最上面那个扣子;穿丝织和服的时候,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穿了一层又一层。 看得人不仅感慨,产屋敷家的教养就是好。 他们家的人,可以是变态,但绝对是个风姿出众、仪态高雅的变态。 跟那种野路子出身,即便也享受了贵族教育,依然改不了骨子里的低劣审美,最终化身霸王龙的变态完全不一样! 脑子再好用只是一时的,只有美才是永恒的! 林凛暗暗想,只见过别人骂他菜,一把好牌都能输,就是没见过骂他长得矬! 他的脸完全让人挑不出来错儿。 不生气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人念念不忘。 而生气的时候,则另有一番韵味,冷戾暴虐的眉眼看得人欲念丛生,只想把他嘴亲烂了…… “睡醒了?”鬼舞辻无惨察觉到林凛的目光,低头看过来。 林凛慌忙避开鬼舞辻无惨视线,低着头从他腿上爬起来,含混地点了点头。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泛红的耳尖,脸上忽的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 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无视她闪躲的眼神,稳稳扣住她后颈,俯身含住她咬得殷红湿润的唇瓣,同她交换了一个近乎窒息的深吻。 林凛被亲得脑袋晕乎乎的。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被鬼舞辻无惨抱在了怀里。 被硌到,下意识挪动身体,却被大手牢牢扣住后腰,重新按了回去。 “刚刚在想什么?”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已经意识到那是什么了,瞬间涨红了脸。 她欲盖弥彰地抓着裙摆遮挡,细弱的声音都变得磕磕绊绊的:“没、没想什么……” 鬼舞辻无惨笑出声。 林凛脸红到脖子根,害羞地抠出三室一厅。 她完全不敢跟鬼舞辻无惨在这么危险的话题上纠缠,想下去,反被他捉住手腕,环在脖子上。 蛇一样手指,顺着宽松的裙摆钻了了进去。 “呀!”林凛受到惊吓,声音细弱颤抖,“别、别这样,有人!” “没事,她们都在外面。”鬼舞辻无惨亲了亲林凛。 鬼舞辻无惨没有停下来。 轻易搅乱林凛的呼吸,即便被她像发怒小狗一样咬住耳垂,也不曾心慈手软,直到把人弄哭,才慢条斯理抽出手,把人打横抱起,带到二楼寝室。 “呜呜呜。”林凛捂着脸,没脸见人了,“你好烦啊,一天到晚都想这么淫、乱的事,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又如何?”鬼舞辻无惨拉开林凛的手,亲了亲她含泪瞪人的眼睛,好笑地说,“我们是夫妻。夫妻就是要做淫、乱的事,不然,你怎么生下我的孩子?” “你快闭嘴啊!”林凛头都炸了。 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越说越过分啊! “本就如此。”鬼舞辻无惨俯下身,看着她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无情道,“等你生下我的孩子,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这个话题也太要命了! 林凛眼泪都冒了出来。 呜呜呜,她真的很传统,一点也接受不了拿孩子当情趣哇! “……不、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林凛可怜兮兮看向鬼舞辻无惨,系着铃铛的脚踝讨好地蹭他,“哥哥,换个吧。” 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话,她都要失 去那种俗世的欲望了。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鬼舞辻无惨放缓了力气,望着哭唧唧的林凛,好笑地说,“明明是你想要我啊,刚睡醒就想要……” 林凛仰头堵住鬼舞辻无惨喋喋不休地嘴。 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好烦哦! 好好一张嘴,干什么不好,干嘛非要说些淫、乱的话题,让她下不来台? 还不如当个哑巴,安安静静做事呢!林凛气冲冲地想。 林凛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鬼舞辻无惨。 可她实在没力气缝上他的嘴,只好不停在心里骂他,以慰自己破碎的道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凛还在睡觉,耳边忽然想起响亮的提示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摸索了好一会儿,才从枕头后面摸出手机,漆黑的屏幕识别到人脸亮起,通知栏中大大的健康提醒,刀锋般直直刺入她眼球! ——您上个月没有月经周期,请问您是否怀孕?如果是,请…… 林凛瞬间清醒,慌慌忙忙点开健康APP。 发抖的手指翻了翻去,才意识到自己规律的生理期推迟了。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推迟三两天那种,而是已经延迟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第120章 你不育啊恶鬼缠身 ……怀、怀孕? 林凛脸唰得一下白了。 无法言说的恐惧如潮水漫上心头,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 心脏轰鸣,强烈的晕眩令她无法视物,颤抖的脊背上寒毛一根根悚立,鸡皮疙瘩一层层爬满胳膊。 冷静冷静!不要怕! 林凛努力稳住呼吸。 她不停告诉自己,人与鬼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就算她不是本地人,存在变数,如果能生的话,她早就生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黑死牟都没能让她生孩子,鬼舞辻无惨凭什么能? 只不过,如果不是怀孕的话,那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生理期推迟这么久? ……生病了? 不确定的念头刚刚浮出脑海,淋漓的冷汗就瞬间浸透后背。 “怎么了?”鬼舞辻无惨靠在床头看书,捡起林凛掉在床上的手机,随口道,“不都是些淫、乱的东西吗?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鬼舞辻无惨早就注意了林凛的不对劲。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震惊地瞪大眼,整个人宛若惊弓之鸟,比最开始看见他的时候还要恐惧。 按开手机,鬼舞辻无惨望向屏幕上的文字,上下翻了翻,很快就意识到屏幕中的那些红点代表着什么。 “呜、呜呜呜。”林凛哆哆嗦嗦仰起头,害怕的眼泪都冒了出来,她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地盯向鬼舞辻无惨,无助啜泣,“你……你是不是害我生病了?” “怎么这么说?”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 “我的生理期已经一个多月没来。”林凛眼神颤了颤,泪水啪嗒啪嗒掉,“之前,它提醒我快来了,但因为你一直缠着我,我完全没力气思考,不小心就忘记了。呜,直到今天它又提醒我,我才发现上个月一直没来,到现在,都、都快两个月……” 这也延迟得也太久了! 鬼舞辻无惨有点无语。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也能忘了? 还真是粗心大意啊。鬼舞辻无惨视线来到林凛被被子遮住的腹部,忍不住想,如果她当了母亲,恐怕直到要生了,还要拉着他的手哭,说自己可能吃坏肚子了,肚子疼…… 正想着,手腕被恶狠狠咬住。 鬼舞辻无惨低头看去。 得不到回应的林凛生气了,小狗一样咬着他的手,纤浓的长睫被泪水湿成一缕一缕的,黏在红通通的眼睑上,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怨恨地瞪他。 “没用的蠢东西。”鬼舞辻无惨看乐了,笑着戳林凛额头,“你自己忘了也怪到我头上?那等会儿,你把自己牙齿咬碎了,是不是还要怪在我头上?” “就怪你就怪你!”林凛咬得更用力了。 可她根本咬不动鬼舞辻无惨,咬得牙都酸了,都没在他手上留下半个齿痕,甚至,那点泛红的印子也在松开的下一秒恢复如初。 林凛气哭,不管不顾地用力。 鬼舞辻无惨把手指伸入林凛嘴里,扣开她牙齿,免得她弄伤自己。 “真是不讲理。”鬼舞辻无惨长臂一伸,就把不停扑腾挣扎的林凛抱在怀里,捏着她气鼓鼓的脸左瞅瞅右看看,“原本就是个没用的蠢东西,还这么不讲理,看起来就更蠢了。” 她真的太蠢了。 鬼舞辻无惨感慨地想,这样没用的蠢东西,离开了他可怎么活啊? “你才不讲理!!”林凛气得眼泪汪汪,愤怒捶打鬼舞辻无惨,“都怪你缠着我不放!我说够了你还不停下来,你害我生病了啊你知不知道?!” “呜呜呜,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差,极有可能治不好我!”林凛捶打的力气越来越小,害怕地窝在鬼舞辻无惨怀里,哭得语无伦次,“无惨,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呜,你真的要害死我了……我还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的……” “谁说你生病了?”鬼舞辻无惨搂着林凛,听着她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捧起她湿漉漉的脸,用掌心蹭去那些悲伤的泪痕,“你很健康,别说生出跟死亡沾边的大病了,就算是距离开始衰老,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真、真的吗?”林凛泪眼婆娑看向鬼舞辻无惨。 “嗯。”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捧着鬼舞辻无惨的手,侧脸贴在他掌心蹭了蹭,抽抽搭搭地哭:“可、可我生理期推迟了,还推迟了很久,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怀孕,也没有生病,那还会因为什么? 林凛困惑地想,总不可能是她更年期提前降临,以至于绝经了吧? “为什么不觉得是你怀孕了?”鬼舞辻无惨问。 林凛仰起头,泪湿的长睫颤动,似乎没听清鬼舞辻无惨说什么。 “女子生理期延迟,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自己怀孕了吗?”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搂着她掌心滑到她柔软的腹部,捏了捏,“……我曾不止一次灌满这里,凛衣,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生病了,而不是怀孕了?” “因为你不育啊。”林凛下意识回答。 鬼舞辻无惨身形一滞。 梅红色竖瞳倏得盯向林凛,不辨喜怒。 林凛瑟缩着脑袋,不太敢跟鬼舞辻无惨对视。 呜呜呜,他的脸色真的难看啊,好像她说错话似的…… 可、可这就是事实啊。 林凛偷偷摸摸地想,她很健康的,黑死牟身为人类的时候也很健康,他们搞来搞去也没有怀孕;童磨跟他的信徒们搞来搞去也没有怀孕;而灶门祢豆子从鬼变成人后,却跟我妻善逸生下了孩子。 这就已经足够证明:不育症是鬼的群体性固有顽疾! 而鬼舞辻无惨是鬼的始祖,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绝对是不育症的源头,才会让正常人变成了不育鬼! 鬼舞辻无惨的眼神有点可怕。 林凛被盯得心惊胆战。 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扎人心了。 鬼舞辻无惨或许能接受被继国缘一片成1800片,但他也是个男人,可能不太愿意接受自己“不行”。 “没有怀孕是好事啊。”林凛讨好地亲了亲鬼舞辻无惨的下巴,弱弱地试图转移话题,“说明我没有靠近没有其他男人,要是我真的怀孕了,那才是真的糟糕啊……” 鬼舞辻无惨不为所动。 梅红色竖瞳微微眯起,面无表情盯着林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如果我告诉你,你就是怀孕了呢?” 林凛脑袋嗡得一下炸了。 耳蜗骤然响起尖锐拉长的蝉鸣,在强烈的头晕目眩中,她清楚听到心中小人在歇斯底里怒吼:怀了就打掉啊! 不可能生孩子!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 她从这里跳下去,把自己摔死,都绝对不可能生孩子! “你在哭?”鬼舞辻无惨捏起林凛苍白的小脸,盯着簌簌往外冒泪的眼睛,“为什么要哭?……凛衣,为什么这么抗拒?难道你就不想生下我们的孩子吗?” 不想给他生孩子,那她想给谁生孩子? ……黑死牟吗?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生孩子?”林凛愤怒打开鬼舞辻无惨的手,倏得坐直身体,怨恨地瞪着他,声音凄厉又破碎,“我自己都还是孩子!我大学还没有上完,我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未来没有享受,我为什么要生孩子?!” 怀孕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怀胎和生产的苦自是不必说,更可怕的是,是抚养孩子的苦。 一旦生了孩子,她就再也不是她自己了,她会被施加母职惩罚,孩子母亲的身份,将彻底取代她这个独立个体。 此后人生,她存在的意义就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是抚养孩子长大。 从各种意义上,她消失了,消失在她生下孩子的那刻。 有形的脐带可以被剪断,可无形的脐带却将永远存在。 只要没有舍弃一切的狠心,就会无时无刻不被吸取、掠夺、侵占,寄生虫一样缠着她不放,即便死亡,也会被敲骨吸髓,直至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她将永不自由!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啊。 林凛泪流满面,她绝望地想,毁坏她的身体,让她一脚踩在鬼门关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毁灭她的人格和意志? 她就是她自己。 她是为了让自己幸福,才会活在这个世上的。 任何破坏她幸福,让她活不下去的人,都该死!哪怕那个人是孕育在她身体里的孩子! 林凛胡乱擦去脸上眼泪,急忙从床上跳下去,因为手脚发软,身体失去平衡朝前扑去,被鬼舞辻无惨及时揽住。 “你不要碰我!”林凛毫不领情,一把把鬼舞辻无惨推开,“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鬼舞辻无惨:“……你生气了?” 林凛不理他,哆哆嗦嗦抓起衣服,穿着就往外跑。 “你要去哪儿?”鬼舞辻无惨捉住林凛,不让她乱来。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医院把它打掉啊!”林凛使劲抽手,抽不出来就气急败坏踢鬼舞辻无惨小腿,“你快放开我!别逼我更恨你一点!” 这个时代的医学可能不够发达,但打掉一个孩子够用了。 “为什么要打掉?”鬼舞辻无惨扣住林凛的腰,无视她的抗拒,把人按在怀里,“……凛衣,你不爱我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林凛高声反驳,喉咙近乎破音,含着泪的眼睛死死盯着鬼舞辻无惨,“你爱我吗?无惨,你真的爱我吗?” “我爱你。”鬼舞辻无惨回答一如既往。 他想要擦去林凛脸上的泪水,被她厌烦地扭头躲开。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你怎么可能舍得我经历那么可怕的事?”林凛哽咽着,声音一点点细弱颤抖起来,“你明明知道的……”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你明明知道我一点苦都不肯吃,哪怕只是学习的苦,都需要有人陪着我。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会舍得我吃生孩子的苦?” 林凛闭上眼,绝望的泪水如雨落下。 “无惨,你这是逼我去死!”她失声痛哭,“你一点都不爱我!不仅无情伤害我的身体,还残酷地试图毁灭我的灵魂……我恨你!即便我能活着从手术台上走下来,我也不会再原谅你!更不会再也跟你在一起!” “我没有……”鬼舞辻无惨说。 “别说了别说!不要再继续骗我了!”林凛捂住耳朵不听,“是我太愚蠢了,才会相信你的话,给了伤害我的机会!从今往后,再信你我就是狗!再爱你我就、唔!”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碰。 含着泪的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鬼舞辻无惨扣着后脑勺碾碎。 他亲得又凶又重,仿佛被激起了凶性的野兽,所有的挣扎反抗都被他轻而易举化解,坚实的臂膀死死锢住林凛,强行撬开她的唇齿,深入其中,用力吮吻,力气得仿佛要把人吞噬,不给她任何喘息和适应的机会! …… …… 林凛被亲的大脑一片空白。 被松开的时候,她心脏怦怦直跳,激烈得仿佛要跳出胸膛,近乎窒息的亲吻让她只能狼狈躺在床上喘息。 被随手挽起来的长发已经被解开,如瀑散开,眼睛变得湿漉漉的,茫然而失神地注视着上方的鬼舞辻无惨。 好一会儿,涣散的眸光重新聚焦。 “你最好杀了我!”林凛立刻出离了愤怒,脱水的鱼一样扭动,“只要你不杀我,我就会离开你!离你远远的,死也不要死在你身边!” 鬼舞辻无惨轻松抓住林凛双手,按在她头顶,低头咬了她一口,看她瞬间涨红了脸,用更加惶恐又怨恨的眼神瞪着他,不由笑道:“……我不过随便说说,你就冲我发这么大的火。你啊,还真是被宠坏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20-130 第121章 sugardaddy恶鬼缠身 林凛呆住。 “怎么又哭了?”鬼舞辻无惨望着林凛泛出泪花的眼睛,俯下身,用揶揄的眼神看着她,“……意识到自己被宠坏了,害怕这样的你会被我讨厌吗?” 林凛咬着唇瓣。 鬼舞辻无惨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林凛。 她总是这么容易害羞,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会惹得她不知所措地涨红脸,眼睛都变得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地闪烁着。 而他只要再稍稍压低身形,她就会变得愈发慌乱,受惊放大的瞳孔清晰倒映出他的脸,眼里只能看到他,全部心神都在为他所动…… “安心,凛衣。”鬼舞辻无惨心生怜爱,摩挲着林凛被泪水浸红的眼尾,一点点亲她,“任何人讨厌你,我都不会讨厌你。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妻子,更是属于我的……” “你好过分!”林凛用力仰头去撞鬼舞辻无惨,被他躲开后,直接气到飙泪,“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说?你吓到我了!你明明知道我胆小,还这么吓我……呜呜呜,你也太 过分了,我还没有讨厌你呢,你竟然要讨厌我,你怎么敢的?” “我不是你妻子,你就可以讨厌我了?”她边哭边骂,“谁准你讨厌我的?你才是最应该被讨厌的那个,你这个没品的烂鬼!” 林凛气急了就会上手。 可她的手脚和身体都被鬼舞辻无惨牢牢按住了,连用脑袋创人都做不到,只能像只被踩到的巫毒娃娃,用阴狠的咒骂,抚慰自己濒临破碎的内心。 “是我不好。”鬼舞辻无惨说。 林凛哭声一滞,不明所以看向鬼舞辻无惨。 ……不、不太对啊。 林凛紧张不安起来。 鬼舞辻无惨可是无理都要占三分的个性。 这么痛快的道歉,完全不符合他屑老板的一贯作风,总觉得哪里不太妙…… “就算你现在讨厌我也没关系。”鬼舞辻无惨笑着看向林凛,她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将掉未掉,可怜又可爱,“……我会不停向你道歉,直到你彻底原谅我,不再讨厌我为止。” 林凛震惊瞪大眼。 小动物的本能疯狂报警。 “不不不!”林凛慌忙摇头,“我没有讨厌你,刚刚只是气话,你、呀!” ——太迟了。 梅红色竖瞳早已缩成危险的裂隙,蛇一样绞缠着林凛。 匆忙之下,随手系起来的腰带被挑开,手指顺着散开的衣摆伸进去,沿着白皙滑腻的肌肤向上游走,在林凛一阵强过一阵的心脏鼓噪声中,滚烫的指腹轻易搅乱了她的呼吸。 “无、无惨……”林凛颤巍巍看向鬼舞辻无惨,“你停下来,我饿了,唔,我真的饿了,我要吃饭,你快停下来,你弄疼我了……” 渐渐的,祈求的声音变了调。 林凛咬着嘴唇啜泣,颤抖的声音浸满黏稠的蜜水,甜美地让人爱不释手,只想让她哭得再大声点。 “我知道。” 鬼舞辻无惨看着林凛的肌肤从漂亮的绯色,一点点染上更加漂亮的红色霞光,眼神逐渐幽深,仿佛锁定了猎物的野兽,一瞬不瞬。 他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林凛身体无助战栗,只能缠着他,从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细弱泣声,才意犹未尽松开压制的手。 鬼舞辻无惨吮去指尖的水光。 愈发浓烈的奇异甜香弥漫开来,他听到自己冷静到可怕的声音: “……正好,我也饿了。” …… …… 天已经亮很久了。 温暖的阳光渐渐变得滚烫。 即便没有被阳光直射,林凛也已经热得大汗淋漓,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仿佛刚被从水里拎出来。 林凛急促喘息着。 脑袋滚烫,意识早已变成一团浆糊。 却在鬼舞辻无惨拾起头,要过来亲她的瞬间,倏得扭过头去。 “……不、不要亲我。”林凛声音细若蚊蚋,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鬼舞辻无惨:“……”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鬼舞辻无惨笑了。 他也没强求,滚烫的气息掠过林凛侧脸,落在潮湿的侧颈,薄薄的肌肤下,血管激烈鼓动,无处不在的奇异甜香引诱他用锋利的牙齿撕开那层近乎无的柔软阻碍,尽兴享用属于他的一切。 他早已习以为常,滑腻的舌头取代锋利的獠牙,含咬吮噬,缓慢向下。 “唔……” 林凛茫然睁大眼睛。 手指下意识抓扯着鬼舞辻无惨的头发。 “真是难侍奉啊,凛衣。”鬼舞辻无惨揉捏着掌下柔软的肌肤,她真的太柔弱娇气了,稍微触碰,就留下大片红痕,“……不过是想要用侍奉过你的嘴亲你,你就如此抗拒。倘若是让你来侍奉我,你岂不是要委屈地哭给我看?” “觉得难就不要碰我啊。”林凛努力呼吸,刚刚平复下来的气息,再次凌乱起来,“……我、我也没有非让你侍奉我。” 她真的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林凛哭唧唧想,即便真的很快乐,她也不喜欢鬼舞辻无惨用那张乱亲的嘴来亲她,最起码、最起码也要过段时间…… 鬼舞辻无惨惩罚地咬住林凛。 “呀!”林凛惊叫出声,湿漉漉的眼睛恼羞成怒地看向鬼舞辻无惨,“你、你干什么呀?!” 呜呜呜,他太用力了,灵魂都要被他吸走了! 鬼舞辻无惨自下而上盯着林凛。 丝毫没有放缓吮咬的力度,反而更用力了。 林凛被鬼舞辻无惨盯得心脏怦怦跳。 有些畏惧地避开鬼舞辻无惨好像要吃人的目光,哆哆嗦嗦薅住他头发,试图把他拉上来,可酸软无力的手指根本拽不动。 再三失败后,她脾气也瞬间上来了,抬脚踹过去:“别咬了,你好烦!你,唔!” 林凛惊惧地瞪大眼。 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失态叫出声。 “嗯?”鬼舞辻无惨勾起林凛骤然软下去的腿弯,缠在身上,滚烫的掌心托着她后腰,欺身近前,“……你想说什么?凛衣,我怎么了?” 林凛无法回答。 突如其来的充盈过分激烈,几乎是瞬间,就让她咬着红肿的唇瓣,哆哆嗦嗦哭出来。 “我很烦吗?”鬼舞辻无惨注视着敏感的林凛,在一声清脆过一声的玎玲声中,耐心询问,“是我的歉意不够明显,让你感受不到吗?” 林凛哭得停不下来。 耳边尽是又湿又重的水声,激烈情绪仿佛月圆之日的潮水,以摧枯拉朽的姿势,汹涌地吞噬一切。 风雨飘摇,小舟倾覆,溺水的恐惧让她本能挣扎躲避,可面前的鬼舞辻无惨却是不可撼动的大山,钢浇铁铸的大手稳而有力,完全逃不开他的掌控! 是很烦啊。林气急败坏地想,她都快烦死了! 他已经吃饱了,可她却是又累又饿,呜呜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品的烂鬼啊,就爱欺负人! ……抹布抹布! 等我回家,看我抹不抹布你就得了! 林凛恶狠狠地发誓。 可这些话她一句都不敢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求饶地注视着鬼舞辻无惨。 “没关系,凛衣。”鬼舞辻无惨视若无睹,勾起林凛的腰肢,诚恳地说,“我会更努力道歉,直到你感受到我的歉意,彻底地原谅我,不再讨厌我为止。” 林凛:“!!” 林凛欲哭无泪。 你、你别努力了,真的别再努力了! 你可是鬼王啊,再这么努力下去,人都要完犊子了! “呜呜呜。”林凛哭着道歉,“我错了,无惨,唔,我、我不该嫌弃你,你亲亲我,我想要你亲亲我……” “你没有错。”鬼舞辻无惨说,“是我不好,明知道你讨厌这种事,却还拿着这种事情来烦你。你会嫌弃、会不高兴都很正常。” ……是你不好你倒是改啊! 林凛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说、说起来!”林凛吸着气,颤巍巍伸出手,指尖摩挲着鬼舞辻无惨筋骨分明的手背,“……我的生理期为什么会推迟啊?” 梅红色竖瞳倏然而至。 林凛心脏狂跳。 鬼舞辻无惨停下来了,可他的眼神更可怕了。 林凛心中发虚,强行稳住战栗的身体。 微凉的指尖顺着汗湿的肌肤缝隙钻进去,被鬼舞辻无惨稳稳捏住的时候,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鬼舞辻无惨一瞬不瞬盯着林凛。 “你帮我看看,无惨。”林凛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眼神可怜的颤动,被鬼舞辻无惨攥在掌心的手指,拖着他来到自己腹部,弱弱道,“……这里,真的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吗?” “没有。” “那为什么会推迟啊?” 鬼舞辻无惨静静注视着林凛,原本托着她后腰的手,顺着战栗的脊背,游走到后颈,坚实的臂膀稍一用力,就把她整个搂进怀里。 “唔!”林凛陡然瞪大眼。 被鬼舞辻无惨抱着坐回床边的时候,身体就像是拉到极致的弓弦,骤然绷断,即便及时 咬住他肩膀,也还是从鼻腔泄出丝丝缕缕的泣音。 混杂的汗水顺着战栗的肌肤滚落,把鬼舞辻无惨身上都打湿。 “很简单。”鬼舞辻无惨抚弄着林凛软绵绵的身体,附在她耳边,低声回答,“我把你的卵细胞抽出来了。” “……啊?”林凛茫然。 抽出来了? 卵细胞是能随随便便抽出来的东西吗? 林凛努力转动昏昏沉沉的大脑,恍恍惚惚地思考起来? 唔,虽然大学生活过得太快乐,知识都已经差不多还给了高中老师,但她还依稀记得,卵细胞是人体最大的细胞。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抽出来的东西。 哪怕是在科学医疗技术更上一层楼的现代,被二三十厘米的长针捅穿腹腔、刺破卵巢的取卵行为,依然会给身体留下各种并发症,以及无数长期的安全隐患。 回忆起自己高强度冲浪的时候,获取到的相关知识,林凛瞬间头皮发麻,抱紧鬼舞辻无惨,瑟瑟发抖。 “安心,不要怕。”鬼舞辻无惨亲了亲林凛有点泛白的小脸,“没有弄伤你。” 他说,“对人类来说,这或许是很困难,但对于已经近乎是完美生物的我来说,这很简单,并不比呼吸困难多少。” “……真、真的吗?”林凛害怕地看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问:“你感觉到哪里痛了吗?” 林凛想了想。 好像的确没有,但…… “你抽那个东西做什么?”林凛紧张兮兮地说,“你该不会是馋了,想跟童磨那个没品的烂鬼一样,搞几个孩子尝尝味道吧?” 鬼舞辻无惨没否认。 林凛汪呜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这种事不要啊!”林凛哭着说,“不要用我的细胞做这么可怕的事!我不要生孩子,也不要让别人生我的孩子!” “无惨,哥哥,你不要这么对我。” 林凛环着鬼舞辻无惨脖子,仰头亲他,主动讨好他。 纤细的腰肢被滚烫的掌心扣住,滚烫的水波蔓延而至,她急促喘息着,战栗的指尖哆哆嗦嗦插入鬼舞辻无惨发里,一点点揪紧,“你、你饿了的话,可以咬我两口,我很健康,也很强壮……” “不怕疼了?”鬼舞辻无惨打断林凛的话。 “怕、怕的。”林凛埋在鬼舞辻无惨颈窝,蹭了蹭,“……但被你吃的话,我是心甘情愿的。” 鬼舞辻无惨抱紧林凛。 “哥哥,你不要养其他孩子,好不好?”林凛仰着头,坚实的臂膀搂得太紧,她有点难以呼吸,“你想体验养孩子的感觉话,就养我好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我、我不介意叫你sugardaddy。” 第122章 到时候,我们就结婚!恶鬼缠身 sugardaddy超级sugar。 林凛彻底变成柔软的奶油泡芙,滚烫的血肉和筋骨都已经融化,软绵绵的被鬼舞辻无惨搂在怀里。 黏腻的汗水从额头滚落,顺着洇湿的长睫,一点点渗入眼中,激起丝丝缕缕的刺痛,可她连揉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不舒服地皱眉。 鬼舞辻无惨拂去林凛脸上的汗水,将人打横抱起,带她去清洗。 泡在温热的水里,林凛渐渐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迷迷糊糊中,滚烫的大脑忽然想到了什么。 “啊,对了对了!”林凛紧张地抓着鬼舞辻无惨,急切地说,“不要再抽我的卵细胞了,它该在哪里就让它在哪里,你不要动它。” “为什么?”鬼舞辻无惨看了林凛一眼,慢条斯理帮她把洗好的头发挽起来,“这种事又不会伤害到你,只是让你不会流血而已。每天都精神满满的,不好吗?” “是很好啦。”林凛沉痛地说,“但生理期没了的话,我会每天都担心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鬼舞辻无惨:“不会怀孕。” “没用的,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林凛苦着脸说,“上学的时候,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可生理期推迟的话,我还是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物种进化,开始进行孤雌繁殖了……” 生理期啊,来得时候很烦,不来也很烦。 想到这里,林凛偷偷瞪向鬼舞辻无惨,在被抓包之前,慌忙收回视线,噘着嘴嘟囔,“而现在,你这么能干。没有生理期的话,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将精神满满地担心自己是不是突破人与鬼的生殖隔离,怀上了你的孩子。” 鬼舞辻无惨听得无语。 没用的蠢东西,好歹也思考点有价值的东西啊。 整天就顾着自己吓自己了,是吧? “从一次一周折磨,变成了一次一月折磨……” 林凛瞬间带上痛苦面具,“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太煎熬了,我会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好了,别叫了。”鬼舞辻无惨好笑地看向林凛,“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做了。不要再在我面前做这种光嚎不掉眼泪的蠢事……本来人就不聪明,看上去更蠢了。” 林凛恼羞成怒。 这个没品的烂鬼好烦哦,拆穿就拆穿,干嘛骂人啊! 林凛毫不犹豫肘击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坏心眼地捉住林凛的胳膊,勾着她滑腻腰肢向上一拎,平静的水面骤然漾起涟漪,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打人的胳膊就无力垂了下去。 林凛遭遇了单方面的毒打。 又一次惨遭家庭暴力,她哭得悲痛欲绝,不曾想,生理期又来雪上加霜,给她添乱。 林凛:“……” 林凛顿时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与天天一袋米扛七楼的林凛不同,鬼舞辻无惨却激动起来,甚至都忘记维持精妙的拟态,狂喜的表情近乎狰狞。 “干得好啊,半天狗。”鬼舞辻无惨赞赏。 林凛呆呆看着仿佛狂犬病发作的鬼舞辻无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激动地捞起来,一张面容扭曲的可怕面庞映入眼帘。 ……他好像疯了! 林凛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莫名感到一丝害怕。 想要远离失去理智,回归昆虫本性的鬼舞辻无惨,却被坚实的臂膀牢牢按住后脑勺,重重的亲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唔,无、无惨!”林凛双手用力抵着鬼舞辻无惨胸口。 这个吻粗暴又激动,还带着一股说不出危险和失控。 他呼吸格外粗重,压倒性的纠缠着她,青筋贲起的双臂死死箍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所有的呜咽和挣扎都被全部吞噬,想要后退却无处可逃! 林凛完全无法反抗,空气被掠夺,眼前渐渐冒出大片金星。 …… …… 不知过了多久。 令人窒息的亲吻终于停了下来。 林凛泪眼婆娑靠在鬼舞辻无惨怀里,红着脸失神喘息。 “这世上,终于出现了克服阳光的鬼。”鬼舞辻无惨捧着林凛的脸,用指腹抚去她眼中冒出的泪水,愉悦地跟她分享,“……这是异常稀有的体质,就连十二鬼月中都没有,可谓‘天选之鬼’!” 林凛茫然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克服了阳光的天选之鬼?林凛恍恍惚惚地想,应该是指灶门祢豆子吧? 啊,都这个时候了吗?这岂不是意味着…… “一千年来,哪怕我并不情愿,也不得不增加同类,为的就是想制造出克服阳光的鬼。”鬼舞辻无惨平静陈述,“……如今,我追求千年的目标终于实现了,只要将那个鬼吞噬吸收,我也就能克服阳光。” 说着,他俯身亲了亲呆呆流泪的林凛,“就算蓝色彼岸花今年还不开也没关系,吃掉那个鬼也是一样的……凛衣,我很快就会进化成完美生物。” “到时候,我们就结婚。” **** **** 鬼舞辻无惨亲自出马。 他没有带着林凛一起行动,也没有把她交给其他鬼,而是将人送到安全的加藤镇。 鬼舞辻无惨很清楚,林凛这个人内心有太多不必要的柔软和善良,看到他人痛苦,就好像她也感受到了痛苦,很容易被他人牵动心神,悲伤流泪。 他不喜欢林凛为他人流泪、伤怀。 她是他的人,是他的妻子,也是属于他的东西,她的快乐和悲伤,笑容和眼泪,都应该是只为了他而存在。 “能不能不走?”林凛抓着鬼舞辻无惨的衣袖,祈求地看向他,“……无惨,你别走,我害怕,你陪着我,让其他鬼去找,好不好?” 鬼舞辻无惨低头看向林凛。 她哭得真的太可怜了,含着泪的眼睛哀哀注视着他,湿漉漉的眼神可怜颤抖,一颗颗晶莹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失色的面颊,簌簌而落。 ……她真的太爱我了,一刻都离不开我。 她啊,真的是被宠坏了。鬼舞辻无惨无比愉悦地想,如此紧要的关头,都敢任性地拉着他不放。 如果是个合格 的妻子,那么,在如此关键的这种时候,就算再不舍,也应该忍住内心悲痛,强颜欢笑地祝他武运昌隆。 用那种柔顺又惹人怜爱的姿态,痴痴注视着他,贴心地说会在这里等他回来。哪怕他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也应该伫立在门口,一直注视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愿意离开…… 而她呢? 就只会把心眼和小心思用在他身上。 从那双湿漉漉眼睛里掉出来的,哪里是什么悲伤的眼泪啊? 分明就是又香又软的蜜水,紧紧缠着他、绞着他、黏着他。 就连那些可怜的哭声,也在直白地勾引他,不准他走,更不准他离开。 自我又任性。 好像不成全她,她就会失去活下去的欲望,悲伤得立刻死掉。 我能怎么办?鬼舞辻无惨想,当然是成全她啊。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心意落空,成为无人欣赏的花,凄惨地衰败下去。 “不要怕,凛衣。”鬼舞辻无惨抱住林凛,耐心地取悦她、侍奉她,“你在这里很安全。任何鬼都无法靠近加藤镇。即便是上弦,也会在踏入加藤镇的瞬间被咒杀……即便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不要不要!”林凛缠住鬼舞辻无惨不放,仰着头,胡乱亲他,“呜呜呜,无惨,我就要你!我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呜,没有你,我会死的!” “我知道。”鬼舞辻无惨梅红色竖瞳愉悦眯起,回应着林凛的吻,动作愈发体贴细致,“我知道你想要我,但现在不行,你还没有痊愈。等你身体恢复了,我自会满足你一切淫、乱的欲望。” 林凛害羞地哭起来。 不、不是啊,她不是想要这个的“想要”,但……真的太快乐了。 鬼舞辻无惨比她更清楚她的身体,灵巧的手指,恰到好处的力道、柔软的唇舌,一点点夺取她的心神。 玎玲的震颤声中,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而来,理智的小舟骤然倾覆,滚烫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 林凛仰头喘息,泪水不停滚落。 纤细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洁白的床单都被抓皱扯乱。 “我也想要你,凛衣。”鬼舞辻无惨低下头,在林凛破碎的呜咽声中,虔诚地吻上这具颤栗痉挛的躯体,“……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你,想要更深的抱你,想要跟你血肉融为一体,还想要——” 湿淋淋的掌心缓慢贴在林凛腹部,低语,“这里孕育出我的孩子。” 他并不喜欢孩子,也没有繁衍后代的欲望。 可因为怀里的这个人的她,内心深处总是无法遏止地生出,跟她建立更深层次链接的渴望。 她是个内心柔软的女人。鬼舞辻无惨暗暗想,如果他们有了孩子,那么无论是黑死牟,还是故事之外的世界,都将不能拐走她。 她看到别人痛苦都会感到痛苦,如果这个人换成她的孩子,她就只会更加感同身受,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呜……”林凛哆哆嗦嗦看向鬼舞辻无惨,“不、不要孩子!” 她努力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纤浓的长睫早已被泪水打湿,可怜的糊成一团,黏在泛红的眼睑上,带着哭腔说,“da、daddy,你有我就够了,不要其他孩子。” “好,不要。”鬼舞辻无惨笑起来。 “我、我是说真的!”林凛呜咽着,颤巍巍薅住鬼舞辻无惨的头发,把人扯上来,细细碎碎的亲吻落在她脸上、侧颈上、肩上,“……爱一个人真的好累,我已经没力气再去爱其他人了。无惨,得不到爱的孩子真的太可怜了,不要生孩子,不要让我们的孩子经历那么痛苦的事。” “你还有力气的话,就更用力的爱我吧。”她缠了上来,哀求地看向鬼舞辻无惨,“我一直都渴望你爱我,暴烈又残酷地爱我,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一刻不停歇地永远爱我……无惨,我要你只爱我、只有我、只看我。” 鬼舞辻无惨再一次为林凛的占有欲感到震惊 眼前这个人,明明只是个弱小的人类,却贪婪地渴望占有他的全部,并不允许他分给其他人任何,哪怕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被允许存在…… 如此贪得无厌,他并不觉得反感,相反的,心中反而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愉悦情绪。 “我爱你,凛衣。”鬼舞辻无惨听见自己得意的声音,“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等我成为完美生物,我就会让你彻底感受我的爱意……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 鬼舞辻无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凛用力堵住。 第123章 我很快就会回来恶鬼缠身 天刚刚擦黑,鬼舞辻无惨就起身准备离开。 悄无声息拉开障子门,门外凉意浓重的风立刻涌了进来,他及时合拢门扉,透过缝隙,梅红色竖瞳忍不住看向屋里的林凛。 她似乎已经睡着了,背对着他,整个人都蜷缩在柔软的被子上,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如瀑的乌发凌乱堆在枕边,在水波一样的阴影里蜿蜒流淌。 ……我很快就会回来。 鬼舞辻无惨无声地说,产屋敷将那个女孩子藏在哪里都没用,他会强化所有鬼,命令他们全力搜寻那个女孩子,一个月找不到,就把他们全杀了,届时,他们自然会拼命。 再等等。鬼舞辻无惨用眼神轻抚着林凛的发,他很快就会进化成完美生物。 那时候,他就会回来跟她结婚,绝不让她孤零零等太久。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彻底阖上门,走了出去。 “无惨——” 瞬身离开之前,身后忽然传来带着哭腔的喊声。 鬼舞辻无惨回过头,林凛不知何时已经赤脚追出来。 她拢着衣襟,站在亮着灯的廊檐下,因为太急,只随手披了件白襦绊,连腰带都没来得系,秋夜的凉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衣摆,身体瑟瑟发抖,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泪痕。 “你要回来!”她哽咽着,眼泪簌簌地掉,“无惨,你一定要回来……呜呜呜,我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我需要你,我真的很需要你,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有勇气活下去!” “拜托了!”她一瞬不瞬注视着鬼舞辻无惨,即便泪水模糊视野,也不挪开,纤细的手指死死扣住门扉,像是抓着他不松开,泣不成声地祈求着,“无惨,求你不要丢下我,你一定要回来找我,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有那么一瞬,鬼舞辻无惨很想再去抱抱林凛,温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水,给予她安心的亲吻,告诉她不要怕。 可最后,他忍住了,现在的不舍,只会拖慢他回来的脚步。 “我很快就会回来。”鬼舞辻无惨看向林凛,放缓了声音,“不要哭,凛衣。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适合被你看到。”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等待太无聊的话,你可以去加藤神社散散心。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在那里举行神前式的婚礼。你不是很喜欢加藤宫司吗?就让她帮我们主持吧。” “……可、可以吗?”林凛被问懵,泪水呆呆挂在腮上。 “当然可以。”鬼舞辻无惨很喜欢林凛现在的模样,“那是我们的婚礼,只要你喜欢,在哪里都可以。凛衣,不要哭,回去睡觉吧,外边太冷了。” 他再次保证,“安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林凛目送鬼舞辻无惨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才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听话地回到房间,埋在被子里,抽抽搭搭地哭着睡过去。 林凛睡得并不踏实,荒谬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 翌日醒来的时候,非但没让她觉得轻松,反而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欲望,一动都不想动,只想躺尸。 林凛窝在新购置的家里,好几天都没出门。 直到把家里的存粮都吃光,肚子饿得咕咕叫,恨不得把满箱的金圆当饭啃了,生存的本能才尖叫着上线,恶狠狠把她从榻榻米上拽起来,命令她去外面吃饭。 而她一如既往地好哄。 只需要一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充足的碳水和美味的大块叉烧下肚,她就瞬间重燃活下去的欲望! 林凛边吃边逛,用嘴巴检阅镇子上新开的美食。 很快吃得肚皮溜圆,再也吃不下一点,才意犹未尽地咂摸嘴巴,慢悠悠晃荡。 路上,偶然遇到了出来采买生活用品的加藤宫司。 “凛衣?!”加藤宫司惊喜地叫住林凛,她还骑着那辆自行车,上面带着她采购的东西,“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会在这里待多久?” “刚搬回来不久。”林凛也很惊喜,一一回答,“以后,可能都不会离 开了。” “这可太好了!”加藤宫司笑得很开怀,“你现在住在哪里?还在山里吗?还是住在镇子上的旅店里?” “都不是。”林凛摇摇头,“我购买了一栋房子,就在……” 林凛忽的卡壳。 “……怎么了?”加藤宫司担忧地问,“是不方便吗?” 林凛呆呆看向加藤宫司,声音发飘:“……我、我忘记我从哪里出来的了。” 林凛是真不记得了。 出来觅食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完全没记路这个概念,脚下踩着云彩,飘着飘着就飘了出来。 如今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她还能记得自己新家在哪个方向就真是怪了。 加藤宫司:“!!” 加藤宫司震惊。 这、这是找不到家了? “不要担心。”加藤宫司看着尴尬得都快要哭出来的林凛,努力板住脸不笑,用手抵着下巴清清嗓子,稳重地说,“先跟我回神社吧,等我放下东西,就带着你一块儿去找。” 林凛哭唧唧点头。 呜呜呜,这就是妈妈哇! 林凛的新家并不是难找。 虽然是仓促之下选定的,但鬼舞辻无惨也觉得的不错的地方,环境和位置必然不可能太差。 再加上,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汽车,这个就更加惹眼了。 不多时,加藤宫司就带着林凛找到了。 林凛招呼加藤宫司进来休息,用在路上买来的饮料和点心招呼她,难为情地解释:“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也没来得及收拾,到处都被我弄得乱七八糟。唔,就随便尝尝吧。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买你喜欢的口味。” “不会,这个就很好。”加藤宫司也不介意,端起林凛递过来的饮料,笑着说说,“我女儿也跟你一样,喜欢这种甜酸酸甜甜的柠檬汽水。之前,她还没出去留学的时候,我们就经常一起喝。” “你喜欢就好!”林凛终于放心了。 闲聊间,林凛对加藤宫司总是挂在嘴边的女儿产生了好奇,忍不住地问,“说起来,我还一直没问过她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告诉过你吗?”加藤宫司想了想。 林凛摇摇头。 之前的时候,光是活下来就已经很累了,她完全没力气关注其他人的事,更没精神跟其他人建立关系。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加藤宫司很不好意思地说,“那孩子叫‘诗’,加藤诗。她是过年的时候出生的孩子,再过两个月,她就年满二十四岁了。” 林凛立刻掰着手指算起来。 数来数去,她果然是比较年长的那个。 “哼哼!”林凛立刻得意仰起头,笑得眉眼弯弯,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那她比我可要小一点!以后,如果我们能见面的话,她还要叫我姐姐呢。” “当然可以。”加藤宫司打趣地说,“她小的时候就想要个姐姐,只可惜我能力实在有限,实在无法给她生个姐姐出来。” 林凛笑得一抽一抽的,都有点捧不住手里的饮料。 加藤宫司想了想,说:“明天夏天,她差不多就能完成学业回国了。到时候,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凛眼睛闪闪发亮。她很期待。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加藤宫司叹了口气,脸上情不自禁露出思念又温柔的表情,轻声提醒,“那孩子,真的很爱说话。小的时候,就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长大了,更是热活泼得让我感到头疼,总是缠着我问东问西……她见到你的话,肯定也会改不了这个失礼的毛病……” “没关系没关系。”林凛浑不在意,“女孩子之间,就是有很多话想说的。话不多的话,只能说明不熟、感情不够好。” 说着,林凛有些害羞地看向加藤宫司,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发出了人渣般失礼的声音,“……有照片么?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加藤宫司忍俊不禁。 她掏出怀表,表盖上就装着一张彩色人物小相。 林凛凑过去。 那是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 年轻靓丽,气质卓秀。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黑曜石做成的宝石,异常漂亮,即便只是照片,都看得人目不转睛。 林凛很喜欢加藤诗。 自觉自己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带着雀跃和憧憬的心情睡过去。 半梦半醒中,有什么自脑海一闪而逝,但速度太快,她还没抓住,意识就迷迷糊糊坠入梦乡。 睡觉之前想不起来,一觉醒到自然醒,林凛就更不记得了。 别说只是偶尔闪过脑海,泥鳅一样滑不留手的念头了,就连让她哭得那么伤心的鬼舞辻无惨,也被她抛之脑后。 林凛开始哼哧哼哧收拾起自己的家。 有了这次差点找不到家的经验教训,她特意把四周都转熟了,才开着车四处采买所需物品。 不想开火,就去之前订过餐的餐馆,再次跟对方签订送饭协议。 果然啊。林凛抱着钱包,心疼地想,只要有钱,在哪里也可以过得很好! 生活重新回归正轨。 林凛闲着无事,四处溜溜达达。 走路太累,开车又不方便,就重新买了一辆自行车,这让她逛得更轻松了。 加藤镇是被巫女庇护的镇子。 即便巫女已经死去数百年,她的灵力也依旧日复一日地庇护着这片土地,将那些妄图侵扰人类的阴魂邪祟,一个不留统统赶出去。 “你们也不能进入镇子吗?”林凛骑着自行车,来到镇子边的河里钓鱼,砸开结冰的冰面,继续跟穿模的灶门家人们聊天,“那群死鬼们心怀恶意,想要杀人,会被这片土地排斥很正常。可你们呢……” 林凛精准把鱼钩甩入洞里,“虽然有点神出鬼没,经常吓得我魂飞魄散,还害得我都把车子开进沟里了,但的确没真正伤害过我……你们也不被允许进入吗?” “不是不被允许进入。” “巫女大人是很温柔的人 ,她的灵力并没有排斥我们。” “是我们不愿意离开,才不进去的。”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哥哥和姐姐还在为了我们战斗,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只有看到他们真的平安无事,我们才能安心地成佛升天去。” “在那之前,我们会一直留在这个世上!” “那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林凛忍不住问,“……是找不到他们吗?不应该啊,我之前还遇到过炭治郎他们了呢。” “不是的。” “妈妈陪在哥哥姐姐身边。” “是你太没有警惕心了。” “你总是在做危险的事。” “他们无法沟通,他们怨恨你,他们会杀了你……我们很担心你,哥哥和姐姐也很担心你,鬼杀队的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现在终于安全了,所有人都很高兴,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 第124章 他还是想跟我结婚恶鬼缠身 “什么是危险的事?”林凛收钩,把噼里啪啦甩尾的小鱼丢进桶里,又下了一钩,“加入鬼杀队不危险吗?跟无惨作对不危险吗?不顾一切的复仇不危险吗?强行停留于世不危险吗?” 灶门家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说得很有道理,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世上,哪有什么是不危险的?”林凛平静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只要还活着,就注定处于通往死亡的危险之中,天灾、人祸、意外,有的人倒霉起来,甚至喝口水都能被呛死。活着这么危险,大家就不活了吗?” “不、不一样啊。”有人弱弱地说,“我们大家都是自愿的,没有强迫我们留下,也没有人强迫我们复仇,可你不一样,你……” “我当然也是自愿的。”林凛看向灶门家人们,他们小小年纪就一个赛一个爱皱眉,好笑地说,“无论跟谁在一起,遭遇何种对待,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我从来没有一刻后悔,更不会觉得痛苦。” “可、可是……”妹妹头的女童依偎过来,小小的身体靠在林凛膝上,冰冷的手摸上她眼睛,“你很害怕啊,害怕地一直在哭。” “哦,这个很正常。”林凛垂眸看向她,“他们拥有随随便便就能捏死我的能力,我感觉到了危险,自然会害怕。就像现在,即便我知道你们不会伤害我,可看到你,我也还是很害怕。” 妹妹头:“??” 林凛说:“你们明明到处穿模,却能触碰到我,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被世界的恶意针对了,害怕到头皮发麻,后背寒毛根根竖起。” 妹妹头煎蛋眼:“……我、我吓到你了吗?” 林凛点头。 妹妹头瞬间泪眼汪汪。 “啊,你可千万不要哭!”林凛受惊般捂住脸,身体下意识后撤,跟妹妹头拉开距离,只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惊疑不定地说,“哭起来就更可怕了!大概是因为你们都是无辜枉死,一哭就会流出瘆人的血泪!” “呜,我、我没有……” “停停停!”林凛煞有介事地说,“……哭声也很可怕!好像咒怨里索命的俊雄,听得我毛骨悚然!” “呜哇呜哇——” 妹妹头伤心大哭。 她不是、她没有、她才没有很可怕!她跟祢豆子姐姐一样,都是广受赞誉的可爱女孩子! 林凛很没素质地把人全部欺负哭。 不仅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还美滋滋托腮欣赏起来。 唉,如果不是手机拍不到他们,她都想拍下来当做成就收藏! 这样想着,林凛慢悠悠掏出手机,好心地翻出珍藏的电影给他们看:“我真的没有冤枉你们,你们不知道俊雄是谁吧?来来来,给你们看看,俊雄就是这样的……” 他们哭哭啼啼围过来。 他们也想知道“俊雄”是谁。 老实巴交的灶门家人们,第一次接恐怖电影,就是传闻中吓死过十二人的超经典《咒怨》! 太刺激了,直接把他们吓成小鹌鹑! “呜呜呜,我才不是那样的!” “我也不是那样的!” 他们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吓到飙泪,满眼谴责地看向林凛,“我们才没有那么吓人!我们没有诅咒任何人,更不会伤害任何人!” “差不多吧。”林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们可能觉得自己跟俊雄不一样,但对于我来说,你们其实都差不多的,都怪吓人的。” 他们哭得更大声了。 林凛好悬没忍住笑出声。 把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想了个遍,才勉强控制住上扬的唇角。 小孩子就是好玩啊。林凛忍不住感慨,如果小孩子不能拿来玩,那他们的存在将毫无存在意义! 日影西斜,寒意渐浓。 林凛打了个寒颤,果断受了钓竿,跟红着眼睛的灶门家人们挥手告别。 回到镇子上,她把鱼获交给熟悉的店家,让老板帮自己加工成美味的烤香鱼。 “哇,这么多,钓了很久吗?”老板是个热情的女人,做事麻利又细致,从来不会敷衍了事。 “没呢。”林凛带着点小得意地回答,“也就钓了两个小时左右吧。”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老板一边处理一边感叹,“不像我家那个孩子,出去野钓一天,也不一定能带一条鱼回家。” ……那可不是! 林凛心中小人得意叉腰,笑得嘴都裂到耳朵根。 我可跟那些空军的钓鱼佬不一样。 林凛自鸣得意地想,虽然她玩游戏菜到抠脚,但她是天选钓鱼圣手! 只要她想钓,这世上就没什么是她钓不到的! “也许,是没找到好的钓点吧。”林凛安慰地说,无私地把钓点分享给了老板。 “太谢谢了!等那孩子回家我就跟他说!”老板掏出一把煮熟的栗子,递给林凛,“来,尝尝这个,光吃烤鱼也会腻的。” 林凛道了谢,笑盈盈接过来。 吃饱喝足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所幸路是她早就走熟了的,即使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也不妨碍她顺顺利利骑车回家。 只不过,人在孤零零一个人深处黑暗的环境的时候,很容易想三想四,林凛也不例外。 ——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东西。 林凛警惕地扭过头。 什么都没有。 就算用手电筒扫视,身后的黑暗也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活物一样的蔓延的夜雾,也没有面容模糊不清的死鬼,更没有鬼鬼祟祟跟随她的人影。 四周安安静静的,一切都很正常。 ……是我多心了吧。 林凛松了口气,蹙起的眉一点点松开。 她现在身处加藤镇,巫女留下的梓山灵弓,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加藤神社里呢,阴魂邪祟之流根本不可能来此纠缠她。 至于可能闯进来的活鬼,早就被鬼舞辻无惨的血咒排斥在外。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剩下歹人了。 念及此,林凛忍不住叹了口气。 并不是她仇视人类,故意把人想得太坏,而是她看过的社会案子太多了。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有的时候,遇到歹人,可比遇到鬼可怕多了! 以前,她之所以从来没有这种顾虑,完全是因为会有人拉着她的手,领着她一步步朝前走。 可现在,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在前面等她了…… 林凛吸了吸鼻子,情不自禁怀念起自己的短刀。 唔,虽然歹人是挺可怕的,但如果她的短刀还在的话,她也就不必如此担心了。 她的短刀,杀人比摘下一朵小黄花还简单。 唉,鬼杀队什么时候把刀子还给她啊? 林凛回到家,躺在榻榻米上睡不着,望着昏暗的天棚,一点点把被子拉高,遮住鼻子。 她想她的刀子了。林凛心情沉重地想,她真的很需要那把短刀啊。 防身的武器很重要的,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不然,她走夜路都不安心。 林凛心里都是事儿,根本睡不着。 各种念头、各种回忆纷繁复杂,想起大决战时的惨烈场景,更是担心到辗转反侧。 好担心短刀当做一次性的废品对待啊! 林凛咬着被角,哭唧唧地想,那可是她很重要的东西,要比对待花朵和蝴蝶还温柔! 绝对不要给她丢在无限城,也不要给她丢太阳底下,更不要被鬼舞辻无惨发现啊! ……万一被他发现了,他肯定会恼羞成怒毁掉刀子! 想到这里,林凛立刻带上痛苦面具。 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已经没有了鬼舞辻无惨,不能再失去她的短刀啊! 没有刀子的话,她就像鱼没有了水,会活不下去的! 林凛哭着睡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依稀听到踩踏木制地板发出的吱呀声,紧接着,紧闭的障子门被拉开,深冬的夜风飒得涌进来,凌冽的寒气瞬间冲散和室里的暖意。 林凛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醒过来。 她睁开眼,眼前不再是黑漆漆的天棚,而是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的异空间。 ……是梦吧。 林凛恍恍惚惚地想着,歪头看向站在她床边的男人。 他身着笔挺的西装,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她莫名觉得那是鬼舞辻无惨。 “……无惨?” “嗯。”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找你。” 林凛眼中一点点冒出泪来。 这、这就是所谓的“冤魂索命”吗? “不要哭,凛衣。”鬼舞辻无惨俯下身,一点点吻去林凛脸上的泪水,“我回来了,凛衣,我回来找你了。” “……你、你是来杀了我吗?”林凛 更害怕了。 “我不会那样对你。”鬼舞辻无惨含住林凛颤抖的唇瓣,在她含着泪的茫然眼神中,舌尖滑了进去,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深入而有力的探索着每一寸,“……凛衣,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妻子,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林凛呆了呆,眼泪唰得一下喷出来。 呜呜呜,这个没品的烂鬼真的太讨厌了! 明明是在梦里,却还要说这种扰乱人心的话,还不如索她的命呢…… “别哭,我已经回来了。”鬼舞辻无惨捉着林凛胳膊环在自己身上,细细碎碎地亲她,“凛衣,我回来跟你结婚了,我会跟你……” 林凛不想听。 攀住鬼舞辻无惨,仰头堵住他的嘴。 我们结不了婚的。 林凛低垂着长睫,湿漉漉的眼里噙满悲伤的眼泪。 你不可能回来了。 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了。 从你离开的那天起,就注定我们不可能结婚,就连你此刻的出现,也很难说是不是我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鬼舞辻无惨愣了一下,旋即吮咬地更加用力、更加猛烈,仿佛要将林凛整个人吞噬。 坚实的臂膀紧紧搂着林凛,不容拒绝地掠夺她的空气,强迫她跟自己唇齿纠缠,直到把人亲得意乱情迷,只能气喘吁吁躺在自己怀里颤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红肿的唇舌。 而他并未停下太久,很快,锋利的牙齿就又转向林凛滚烫的耳垂,顺着滑腻的肩膀蜿蜒而下,舌尖若有若无的吮咬着,所到之处,皆是令她战栗呜咽的酥麻。 林凛仰着头喘息,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她总是控制不住流泪。 明明是很快乐的事,可脑袋只要有一瞬清明,她就会感觉到无法言说的无尽悲伤。 尽管此时此刻,鬼舞辻无惨就在她怀里、就抱着她,熟悉的充盈正在一点点把她填满,身体和灵魂都因为这份快乐而战栗,可心中某处还是空荡荡的,就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 究竟缺了什么呢?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林凛神情恍惚。 可很快,她就无法再思考了。 鬼舞辻无惨并没给林凛太多走神的机会。 久别之后重逢,似乎让他丧失了理智,手劲儿变得格外大,手指被汗水打湿,通红滚烫的痕迹堆了一层又层,仿佛春日里绽满绯色樱花的花枝。 “唔……” 林凛吃痛,颤巍巍伸出手,薅住鬼舞辻无惨头发,还没来得及拉扯,就在愈发猛烈的风雨侵蚀中,彻底失去力气。 “无、无惨!”林凛失态叫出声。 鬼舞辻无惨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林凛及时咬住鬼舞辻无惨肩膀,可无处不在的冲击,还是让她从喉咙里溢出支离破碎的哭声。 呜呜呜,这个没品的烂鬼,把鬼的力量用在她身上了啊! 林凛气得想骂人,可愈发激烈的情绪在身体里疯狂燃烧,脑浆彻底被滚烫的热度烤干,只剩下追逐快乐的本能,死死缠住鬼舞辻无惨,哭着亲他、吻他、迎合他…… …… …… 林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浑浑噩噩坐起身,撩开衣襟,看了看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身体,沉默思考了很久,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感到悲伤,是因为理智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认识到,那都是假的。 那些亲吻和侍奉是假的。 那些誓约和承诺也是假的。 从来不是鬼舞辻无惨原谅了她,而是她想要得到鬼舞辻无惨的原谅——她啊,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宠坏了,即便做出了那种事,还希望自己能被原谅。 而如今,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在为此感到悲伤。 第125章 鬼の力量,恐惧如斯恶鬼缠身 林凛惭愧捂住脸。 她知道这样很不好,可她真的很想既要又要啊…… 呜呜呜,我凭什么不能既要又要呢? 林凛难过地红了眼眶,手指用力揪着被角,撕来扯去。 这世上既然存在既要又要的事,为什么既要又要的这个人不能是我呢? 林凛很不甘心地想,我走了那么多路,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既要又要怎么了? 他不是说爱我吗?不是说我是他妻子吗?不是说我是他的人,是属于他的东西吗?那么,最后再原谅我一次又怎么了? 一想到鬼舞辻无惨小气巴拉地不愿意原谅自己,林凛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啪嗒啪嗒掉眼泪。 豆大的泪珠砸在被子上,洇出斑斑深痕。 呜呜呜。林凛哭着想,人才不是他那样爱的。 如果她真的爱一个人,就算被他欺骗,就算被他丢下,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依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哪怕是追随他而去,也心甘情愿! 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怨恨他,再也不原谅他,害得他因此痛苦? 鬼舞辻无惨就是个大骗子! 林凛愤愤不平地想,他既不爱她,也没有把她当做妻子对待! 想到这里,林凛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疯狂在心里咒骂鬼舞辻无惨。 林凛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哄好,却惊恐地发现,她见鬼了! ——鬼舞辻无惨的“鬼”! 林凛并没有真正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是,偶尔不经意的余光一瞥,就会注意到有什么存在于她视线的死角,可当她有意识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又什么都没有了。 好像刚刚看到的影子只是她的幻觉。 一次两次,林凛还能用自己吓自己来哄哄自己。 次数多起来后,不经意窥见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她就不得不面对那个残酷的事实:她真被鬼舞辻无惨缠上了! 林凛带上痛苦面具。 心中小人捧着脸尖叫,这个没品的烂鬼怎么这样啊! 没素质突脸是很吓人,可冷不丁从她身后虚晃一枪,也很吓人啊! 不原谅她就不原谅她好了,她也没强求啊,干嘛这样吓她? 更让林凛痛苦的是,现实里,她没被放过,梦境里,她照样没被放过。 日复一日。 鬼舞辻无惨死死纠缠着林凛。 仿佛冬眠之后,刚刚从洞穴里爬出来的饥饿巨蟒,贪婪地绞住自己的猎物,不知餍足地绞紧吞噬。 他并不理会任何讨好和恳求,那些并不比樱花坠地强烈多少的反抗和哭泣,完全无法让他冷静,反而像溅入油锅的冷水,骤然激发出他骨子里的凶性,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前,回到了他被疾病困在榻上无法动弹,只能丑陋地憎恨一切、嫉妒地想要毁掉一切的时候…… 梅红色竖瞳缩成危险的一线,一瞬不瞬盯着林凛。 那已经不是丈夫看向他心爱妻子的眼神,而是暴戾的野兽锁定了他的猎物,可怕的力气足以碾碎一切阻碍! 林凛头皮发麻,害怕地蜷缩成一团,鼓动的肌肉却顷刻间缠了上来,一点点收紧。 她仰着头,艰难呼吸着,任何逃避的行为只会让他缠得更深、更重、更用力,系着铃铛的腿弯被长臂勾起,身体几乎被凿穿,就连意识也已经被碾入泥土里,变得七零八落的。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永不停歇的骤雨终于缓和了下来。 林凛大脑一片空白。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开也不知道,柔软无力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榻榻米上,汗湿的长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腮上,被咬的红肿的唇微微张着,隐隐发出无意识的泣声。 鬼舞辻无惨静静注视着如此糟糕的林凛。 怜爱和欲望丛生,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渴望,再次俯下身…… …… …… “呜,无、无惨……”林凛呜咽着摇头,长睫早被泪水湿成一团的,黏在泛红的眼睑上,汗湿的手指哆哆嗦嗦抓住鬼舞辻无惨头发,试图把他拉起来,“你不要再亲了,你弄疼我了,呜呜呜,你快起来,你不要,唔……”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鬼舞辻无惨就顺势吻了过来。 林凛:“!!” 林凛眼前一黑,悲痛欲绝的眼泪霎时喷了出来! 呜呜呜,这个没品的烂鬼不要胡乱亲她啊!他还记得自己刚刚亲了哪里吗? 所幸,令人窒息的亲吻并没有持续太久。 鬼舞辻无惨把人亲得气喘吁吁之后,灼热的气息就顺着林凛的耳际,滑向了汗淋淋的后颈,细细密密的亲吻落下,单薄的脊背随着他的动作触电般战栗。 林凛屈指抓着身下潮湿的床单,还没来得松口气,酸软的腰肢就被滚烫的掌心掌心,她茫然睁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怕的充盈再次降临! “唔!”林凛脑袋撞入被子里,惊呼出声,“别、别!” 她下意识想逃走,却被扣着腰肢,重新拖了回去。 “你不喜欢吗?”鬼舞辻无惨慢条斯理,拂开那些黏在林凛后颈处的湿发,锋利的牙齿一下下噬咬,她越是颤抖着闪躲,他就越是咬得重,“……凛衣,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的。” “我才不喜欢!”林凛哭着说。 她又没有什么奇怪的xp,一点也不想被狗当做骨头啃,那么疼,她才不喜欢! “说谎。”鬼舞辻无惨不疾不徐,掌下的身体很快战栗紧绷起来,“……瞧,你果然很喜欢,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已经……” “你、你闭嘴啊!”林凛唰得一下红到脖子根,湿漉漉的眼睛恼怒地瞪向鬼舞辻无惨,手心抵在他身上,使劲儿推搡,“那是你咬疼我了,没品的烂鬼,讨厌你!你真的好烦哦,你能不要不要再,呀!” 鬼舞辻无惨更用力。 林凛及时无助嘴,身体却像是被抽干的力气,软了下去。 “嗯?”鬼舞辻无惨接住倒下来的林凛,附在她耳畔,愉悦笑出声,“不要再怎样?不要再跟你说话吗?还是不要在亲你?或者说,让我不要再碰你?” “不是的不是的!”林凛哭唧唧地说,“我是想说你不要再说那种淫,乱的话了,呜呜呜,真的太害羞了……” “可我很喜欢你害羞的样子。”鬼舞辻无惨并不接受。 他耐心周到侍奉着林凛。 每一处都被珍之又珍的对待,绝不让她有片刻寂寞。 “你!你怎么这样啊?”林凛绝望了,掐着鬼舞辻无惨胳膊,哭得泣不成声,“讨厌你!没品的烂鬼,你快松开我,不要再碰我了! “讨厌我?”鬼舞辻无惨就这搂抱的姿势站起身,无视林凛惶恐瞪大的眼睛,动作毫不留情,“凛衣,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妻子,更是属于我的东西,不让我碰你,那你想谁碰你?黑死牟吗?还是那个你说跟我长得很像,实际上非常丑陋的产屋敷家主……” “没、没有!”林凛努力拉扯着鬼舞辻无惨手,可他搂得太紧了,完全无法挣脱,“你松开我,放我下去,呜呜呜,脚够不着地了,你弄疼我了,你快、唔!” 哭声戛然而止。 林凛陡然睁大眼,死死咬住唇瓣,手指无意识掐住鬼舞辻无惨。 ……太、太深了! 铺天盖地的潮水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来,窄小的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中上下沉浮,脆弱的船身根本承受不起如此粗暴的对待,被抛上浪头的瞬间,顷刻裂为齑粉! 一阵压抑的泣声后,林凛彻底失去力气,软绵绵倒在鬼舞辻无惨胳膊上,混杂的汗水顺着无力垂落的脚尖淋漓而下。 鬼舞辻无惨依旧没有停止。 他紧紧抱着啜泣的林凛,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气息纠缠:“……可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是我先找到你的,凛衣。”他完全不需要休息,不知疲倦地顶撞,近乎疯魔的呓语,“……绝对不会把你留给他们。我不准任何人碰你,你是我的,我的……” 林凛脖子被鬼舞辻无惨扭得很痛。 隔着泪水的朦胧视野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就在那双梅红色的竖瞳下方,好像是突然从那张苍白清秀的脸上长出来的,正冷冷盯着她…… 啊?林凛茫然地想,这应该很正常吧。 鬼舞辻无惨本来就拥有精妙拟态的能力,男人、女人、小孩、人外,就没有他不会的。 多了双眼睛算什么? 现在搂在她身上的手臂,也多得有点不正常啊,她不是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林凛太累了,半死不活挂在鬼舞辻无惨坚实的胳膊上。 身后的冲击还没有停止,湿漉漉的眼睫低敛着,迷离的视线虚虚落在系着铃铛的脚踝上,看着它一下一下摇曳晃动。 “唔……” 在玎玲玎玲的清脆响声中,颤栗的身体再次绞紧,极致的快乐扑面而来,严重超出林凛的承受范围。 林凛真的太累了,疲倦得眼睛都睁不开。 最后的时候,她连呜咽的声音也快发不出来了,只能感觉到更多的混杂的汗水流出来,淅淅沥沥,顺着腿弯往下流,有点痒,可她连磨蹭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不停下坠、下坠,无尽黑暗在眼前爆开,瞬间她淹没…… …… …… 林凛一个激灵从榻榻米上跳起来。 紧张地解开自己的寝衣,把自己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确定没有半点损伤后,才颤颤巍巍抹去额上冷汗。 好险,差点就被弄死了! 林凛捂着怦怦跳饿小心脏,心有余悸地想,之前,鬼舞辻无惨也不是没有这么淫、乱的时候,可他现在越来越粗暴了,总是无所顾忌地把鬼的力量用在她身上! 这让林凛很难不怀疑,鬼舞辻无惨这个没品的烂鬼在变着法儿地索她的命! 之所以不再认为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完全是因为如此粗暴又淫、乱的梦境,绝对不是因她而生! 虽然她的确既要又要,但她绝对不至于这么淫、乱! ……不能再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 林凛攥紧拳头,已然下定决心。 随便吃了两口早饭,闷头冲入加藤神社。 省去不可描述的部分,把自己的经历统统告诉加藤宫司,请求加藤宫司为她进行净化的驱邪仪式。 加藤宫司无有不应。 她大概也清楚自己能力有限,严格按照步骤做完驱邪的仪式后,又让林凛在神社里再多住两天。 “能进入加藤镇骚扰活人的阴魂邪祟,必然非同一般,光靠我的仪式可能很难祛除干净。”加藤宫司认真地说,“凛衣,你在这里跟梓山灵弓一起住上几天。如此近距离,就算那东西,应该也撑不了太久,迟早会被净化。” 林凛欣然接受。 一连七天,林凛跟着梓山灵弓同吃同住,果然摆脱了鬼的骚扰。 不仅视线死角的鬼消失了,就连淫、乱的梦境也消失了,她终于又可以轻轻松松一觉睡到大天亮啦! 林凛很开心。 而更令林凛开心的是,她刚从外面吃饱喝足回来,一打开门,就看到寝室里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那是个穿着紫色蛇纹和服的男人。 一身武士装扮,站在不见光的阴影里。 听到拉门的 声音,他侧目看来,露出赫灼色的六眼鬼目。 林凛眼睛唰得一下亮起来! “黑死牟!”林凛扑进黑死牟怀里,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乱亲,“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好久了,我一直在等你……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亲着亲着,眼泪就冒了出来。 “我没有不要你。”黑死牟用掌心擦去林凛脸上的泪水,垂眸看向她,“凛衣,自从鬼之一族覆灭后,我就一直在找你。” “那你怎么才来啊?”林凛捧着黑死牟的手,湿漉漉的侧脸贴在他掌心,委屈地蹭了蹭,“加藤镇就这么大,有那么难找吗?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直在想你,无时无刻不想见你……” 第126章 不是,你礼貌吗?恶鬼缠身 “我没找到你。”黑死牟说。 “没找到?”林凛想了想,“……是因为不知道我在加藤镇,在外面浪费了很多时间吗?” “并非如此。”回忆着自己先前的经历,黑死牟沉静地说,“我很清楚,无惨大人把你安置在了加藤镇。” 凛衣的身体和心灵都格外孱弱,即便早早选择了鬼,也还是会因为看到人类的死亡伤怀。 在与鬼杀队全面开战之际,无惨大人必然不可能带着凛衣行动。 他谨慎又慎重,并不信任何鬼,也就注定他也不可能把凛衣交给任何鬼。 而凛衣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藏起来的人,没有他们陪在身边,她就会被阴魂不散的死鬼围剿。 为了避免她受到伤害,无惨大人自然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把人安置在加藤镇。 “那是因为无惨的血咒,你不能靠近么?”林凛不确定地问。 “也不是这个原因。”黑死牟回答,“血咒已经随着无惨大人离世消散了。” 他看向林凛,缓缓说出自己的判断,“有什么遮蔽了我对你的感知。” 林凛满脸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鬼遮眼? “这可能是无惨大人的某种能力。”黑死牟平静说出自己的经历,“我很清楚你就在加藤镇,可当我一间间找过去的时候,却并没有找到你的踪影。” “啊?”林凛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向黑死牟,“无惨还有这种能力?!” 她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鬼灭异闻录和公式书,可她想得头都开始疼了,却也还是不记得鬼舞辻无惨有这种神通…… “无惨大人是鬼之一族的始祖,拥有很多意想不到的能力很正常。”黑死牟指腹摩挲着林凛蹙起的眉心,安抚道,“……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了。以后,都不会再叫你一个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林凛立刻眉开眼笑。 果断把先前的那点困扰弃之脑后,猫儿般蹭入黑死牟怀里。 她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他,“你要一直陪着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带着我!哪怕是去寻找缘一的踪迹,也不能丢下我!” 黑死牟愣了一下。 他似乎刚刚想起来,自己的确还要继续寻找继国缘一,抬手抚摸着林凛柔顺的长发:“……会很辛苦。” “你在这里等着我也是一样的。”他看向林凛,承诺道,“……到时候,我会回来见你,绝对不会不告而别。” 林凛笑不出来了。 不是,你的武士精神呢? 说好的说一不二呢?怎么说话还带起了注释啊? “不要!”林凛生气地跳进黑死牟怀里,被他稳稳托住,双臂死死环住他脖颈不放,“你说不会再让我一个人的!那你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就都是我的!就算是你,都不能夺走!要不然……” 林凛很想说句威胁的话。 比如,“要不然,就把你推进阳光里晒死”,“要不然,我就跳反鬼杀队杀你,让你功亏一篑”,“要不然我就不爱你了,你跟你的臭弟弟过一辈子吧”,可话到嘴边,没有一句是她能说话出口的。 ……我果然好爱他啊,就连一句狠话都不舍得跟他说。 意识到这一点,林凛难过地红了眼眶。 她捧起黑死牟的脸,跟他以额抵额,眼泪冒了出来:“不要丢下我,呜,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 ……她又在哭了。 黑死牟注视着林凛。 她真的太孱弱了,任何风吹草地都会让她流泪。 这双眼睛明明如此美丽,却好像有哭不完的眼泪,总是这样柔弱的、悲伤的凝睇着他,好像离开了他,她就活不下去了…… “黑死牟,我不怕辛苦,我只是怕你不在我身边。” 林凛抽泣着,带着哭腔,弱弱哀求,“我、我也不害怕等待,我只是不想耗尽一切力气的等待,只换来最后的一面……黑死牟,我知道你不可能忘记缘一,但在那之前,我想一直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她又在撒娇。黑死牟无不爱怜地想,不过,如果这就是她期望的,那他会竭尽全力满足她。 她是他的妻子,身为丈夫,满足自己妻子的心愿,本来就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她完全不需要因为这种小事流泪…… “不要哭。”黑死牟擦去林凛脸上的泪痕,“凛衣,只要你不觉得辛苦,那我就会带着你一起,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真、真的么?” “嗯。” 林凛瞬间破涕为笑。 “黑死牟,我真的好爱你!”林凛捧着黑死牟的脸再次亲了下去,“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没有你的话,我会痛苦地活不下去的!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啊,要一直一直陪着我!” …… …… 林凛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都不用看手机,她都知道自己绝对是睡到了下午。 ……这、这很正常啊。 林凛害羞地涨红了脸。 他们久别重逢,又胡闹了那么久,睡得晚自然起得晚。 再说了,她又不是鬼,可没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和体力,可以随意消耗。 想到这里,林凛偷偷朝着身后滚烫的躯体靠了靠。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虽然鬼的力量令她有点苦恼,但她真的喜欢整个人都窝在黑死牟怀里的感觉。 很温暖,也很安全。 正想着,一只结实的胳膊搭在林凛腰间。 林凛耳垂霎时红到仿佛能滴出血来。 心脏跳如擂鼓,血管激烈地鼓动,浑身都泛起滚烫的绯色。 ……别紧张别紧张! 林凛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手指却诚实地摸了过去,顺着黑死牟的指缝探进去,攥住生着薄薄剑茧的手指,一点点扣紧。 都不必黑死牟有其他动作,林凛就毫无自持力地投了。 好喜欢好喜欢…… 林凛非常喜欢跟黑死牟十指交缠的感觉,这比耳鬓厮磨更令她感到幸福。 握着他的手,整个人就都平静了下来。 就仿佛中了水之呼吸的十一之型,躁动不安的内心进入凪的状态。 于静寂无声中,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看到、被听到、被爱着…… 林凛情不自禁捧起黑死牟的手,微凉的侧脸贴在他手背上,轻轻蹭着。 ……真的好喜欢呀。 粉色泡泡咕噜咕噜从林凛头顶冒出。 她真的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林凛无比欢喜地想,全身上下都暖暖的,满满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极月之后,天愈发冷了。 偶尔还会下雪,飘飘扬扬的雪花纷纷而下,很快就在廊檐外侧堆了薄薄一层。 林凛很努力地试图捏个小兄长大人出来,但真的太难了,她手都冻得通红,人像却还是歪歪扭扭、坑坑洼洼的。 “好难哦。”林凛沮丧地说,“我看到别人捏面人、捏糖人,都能捏得活灵活现的,怎么我 就捏不出来一个你来呢?” 说到这里,她更伤心了,“呜呜呜,大家的手都是手,怎么我的手就这么难用呢?” 黑死牟笑了一下。 在林凛好奇看过来之时,他又恢复沉稳的模样。 “材料不一样。”黑死牟来到林凛身边,捉住她的手,攥在掌心暖着,“制作面人和糖人所用的材料都是软的,蓬松的雪花一旦捏成团,就会变得很硬,依着你的力气,很难随心所欲地操控。” 一冷一热,林凛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黑死牟把林凛拢在怀里,宽大的袖子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那你能行吗?”林凛从黑死牟怀里冒出头,好奇地问,“你力气那么大,应该很容易就捏一个我出来吧?” 黑死牟看向林凛。 林凛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冲黑死牟露出乖巧无辜的笑容。 手上却没闲着,早就扯开黑死牟衣襟,偷偷伸进去,贴在他手感极佳的腰腹,美滋滋地摸来摸去,完全没有适可而止的的意思。 黑死牟:“……” 黑死牟收回视线,捡起林凛捏得乱七八糟的雪人,捏碎。 “新手想要直接捏出人像很难。”黑死牟抱着林凛,重新团捏起来,对林凛来说格外不听话的雪团,在他手里如臂使指,“……用刻刀修的话,会更容易一点。” 谈话间,一个人像粗坯就被捏了出来。 还没有拳头大,无法进行细节雕刻,但已经能粗略看出这是谁。 “哇!”林凛激动地叫出声。 也不乱摸了,抽出手,捧着雪人胸像看了好一会儿,才欢喜地望向黑死牟,眼睛闪闪发亮,“是我吗是我吗?” 黑死牟颔首。 林凛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亮光。 “呜呜呜。”林凛勾着黑死牟脖子亲上去,“喜欢你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呜呜呜,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啦!” 黑死牟接过林凛手里的雪人,放在廊檐下的栏杆上。 林凛得了空,双手更用力勾住黑死牟脖颈,跪坐在他腿上,仰头亲他、咬他、缠着他。 黑死牟扶住林凛后颈,温柔又耐心的回应她。 他的吻并不粗暴,相反的,柔和又缱绻,即便是唇齿的纠缠,也没有情欲的味道,他只是单纯地、爱怜地吻着林凛,而非是想要从她身上索取什么。 一吻渐罢,林凛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她气喘吁吁埋在黑死牟脖颈里,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每次闻到都会让她害羞地涨红脸,情难自控地蹭他。 “黑、黑死牟……”林凛颤声呼唤。 “有人在找你。”黑死牟抚了抚林凛的后发,在她茫然看过来之时,示意她看向庭院中的树梢,“……如果我没有猜错,应是鬼杀队的人。” 林凛顺着黑死牟的视线看过去。 庭院里落满积雪的樱树枝头,站着一只黑漆漆的大乌鸦。 不过,跟寻常乌鸦不同的是,它颈部带着紫色的小围巾装饰物,大概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即便被赫灼色的六眼鬼目锁定,也没有受惊地振翅而飞,依然沉稳站在枝头。 “午安,凛衣小姐。” “!!” 林凛脑袋嗡得一下炸了。 啊啊啊!心中小人发出凄厉惨叫,不是不是!这对吗?这对吗?这真的对吗? 非礼勿视啊!产屋敷的教养被你丢进狗肚子里去了?! 林凛愤怒,林凛痛恨,林凛绝望。 前所未有的社死,残酷冲击着她脆弱的灵魂,世界已然在她眼前崩裂。 她呆呆愣在原地,人看似还在,实际上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产屋敷的使者吗?”黑死牟把没脸见人的林凛搂入怀里,结实的胳膊挡住鎹鸦的目光,“……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第127章 看,成小丑了吧恶鬼缠身 鎹鸦邀请林凛前往鬼杀队做客。 林凛:“??” 黑死牟搂着林凛,看向枝头鎹鸦,“凛衣不能离开我。” 鎹鸦:“上弦之一阁下也可以一同前往。” “产屋敷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林凛从黑死牟怀里露出一双眼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鎹鸦,“前面,无惨刚因为不惧阳光的鬼过去送了,现在,是准备让黑死牟陪着我一起去送吗?” “别妄想了!”林凛紧紧抱住黑死牟,很生气地说,“剿灭了无惨之后,就算你们的柱没死干净,肯定也伤得差不多了。这才过去多久啊,有两个月了吗?伤势都还没恢复吧,就这么急着围剿毫发无损的上弦之一吗?” 真是活腻歪了!林凛恶狠狠地想,这群傻子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撑死黑死牟吗? “并非如此。”鎹鸦回答,“此番前来,乃是主公大人与众柱诚心相邀。他们本是想亲自寻找你,只可惜,他们都伤得太严重了,只能让我们代为传达。请相信,他们绝非心存算计,而是真的很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林凛不明所以。 “决战的那个夜晚,鬼舞辻无惨曾说你是背叛者,已经被他杀死,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你的踪迹。” 鎹鸦振了振翅,继续说,“大家都很悲伤,尤其是虫柱大人,她格外自责,一直都觉得是她害死了你。如果不是她使用了那把刀,那么,鬼舞辻无惨就不会察觉到你的背叛,继而伤害到你……” 林凛听得直呲牙,脚指头都抠出三室一厅。 不是,你们这都信啊?林凛尴尬地想,这一听就知道他们在互喷垃圾话,搞对方心态啊。 这种话怎么能信呢? 鬼杀队的人也太好骗了吧? “善逸阁下也一直在哭。”鎹鸦说,“如果不是他伤得实在太重,短时间内还无法行走,恐怕从他醒来的那刻起,就会爬出蝶屋,不管不顾来寻找你。” “很重?”林凛蹙起眉,“怎么会很重?大决战的时候,九柱不都应该都还在吗?而且,上弦里最难搞的黑死牟在我身边,你们怎么让他一个小孩子……” 质问的话戛然而止。 林凛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是在与无惨的战斗中受伤的吗?” “没错。”鎹鸦灵性地颔首,“听闻你死去的消息,善逸阁下勇武地冲在最前面,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拼死阻拦鬼舞辻无惨逃跑的脚步,才会伤得那么重。” 勇武? 林凛脸色更难看了。 这种词怎么能跟我妻善逸沾边? 她觉得我妻善逸最开始的样子就很好。 小孩子爱哭点、怯懦点,多正常啊, 她一点也不希望她养大的孩子太过勇敢无畏啊,至于把生死置之度外,就更没必要了! 不是告诉过他了吗?林凛有些生气地想,她命很硬、很长,即便世界毁灭,她都会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个。 就算她真的死了,比起复仇,保全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吧? 这些可好了!林凛越想越生气,她还活得好好的呢,他却差点死了! 擅自为其他人付出生命,回头一看,却发现别人活得好好的,这下小丑了吧! 这就是他不珍惜生命的惩罚! 想到这里,林凛重新埋入黑死牟怀里,气呼呼地说:“我是不回去鬼杀队的……让他好好养伤吧!” 鎹鸦也没有强求。 “哎,把刀子给我送回来啊!”眼见鎹鸦要走,林凛忽然想起要紧的事,连忙喊住它,“那可是我的刀子,我的!人家的东西用完了,都不知道还回来吗?别不是给我弄坏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林凛立刻化身周扒皮,“弄坏了你们可是要赔的!一千枚面值二十的金圆,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敢白嫖她,她就敢带着黑死牟打上门去! “请放心,刀子已经被虫柱大人小心地收起来。”鎹鸦在空中盘旋,沉稳的声音清晰传来,“年关前后,鬼杀队定会奉还。” 林凛这才安心地窝回黑死牟怀里。 望着鎹鸦离去的方向,林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八爪鱼一样抱住黑死牟,振奋地说:“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里?”黑死牟抬手把林凛蹭乱的鬓发别回耳后。 “我们去赶年集!”林凛眼睛闪闪发亮,掰着手指头数,“浅草寺年集、明神社年集、爱宕权现年集……感觉每个都很有意思,只可惜,之前的时候,没人能陪我去逛。” 她抱着黑死牟晃来晃去,“黑死牟黑死牟,想跟你逛!你陪我一起逛逛吧!” 黑死牟不置可否。 林凛兴冲冲跟黑死牟比比划划:“你可以变小点,祢豆子都能变小钻进箱子里,你肯定也能变小。唔,就变成这么小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抱着你,白天我们也能一起去玩啦!” 黑死牟无语地看向林凛。 “求你了,兄长大人!”林凛仰头亲向黑死牟,甜美的气息胡乱落在他脸上,“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黑死牟:“……” 她又在撒娇。 “我自然可以缩小身体。”黑死牟呼出口气,捉住林凛毫无锻炼痕迹的手,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捏了捏,“……可即便我缩得再小,也是有重量的。短时间,你或许不觉得累,可逛得久了,你确定你还能抱得动我吗?” 恐怕,她自己都会累得走不动路吧。黑死牟想。 “这个简单!”林凛早就想好了,得意洋洋翘起尾巴,“我可以把你放在婴儿车里,推着走!” **** **** 年集上人山人海,几乎没有立锥之地。 各种过年时需要的物品,以及日常用品,琳琅满目,还有表演杂耍戏曲的,散布在市场里,三五步就能遇到围城一圈的表演台,真是热闹非凡。 林凛逛得很开心,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好用的,都会买上一份,很快就把后备箱塞满。 下午三点是人最多的时候。 在经历了几次差点被挤成沙丁鱼罐头后,林凛果断避开这个时间段,不去凑热闹了。 她抱着幼儿化的黑死牟,去公园溜达拍照,全方位、无死角,把黑死牟都拍无语了,她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去银座、六本木这种大型商场休息,吃吃喝喝,顺便买点礼物。 嗯,贵的东西有贵的好处,非常适合送人。 林凛认真挑选礼物,身后忽然传来不确定的声音: “……凛衣?是你么?” 林凛回过头,是个熟人。 “丽小姐!”林凛惊讶。 “真的是你,太好了。”丽小姐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她走上前,握住林凛的手,担忧地问,“怎么只有你在这里?月彦先生呢?他去哪里了?这两个月,他一直没出现,我很担心……” 林凛被问住了。 唔,这该怎么回答呢? 直接回答他已经死了吗? 可说他死了的话,肯定还会被追问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吧?感觉好麻烦哦…… 林凛顿感棘手,下意识看向乖乖坐在一旁,等待着她的黑死牟。 丽小姐随着林凛的视线看去,瞬间瞳孔地震。 “他、他是你与月彦先生的孩子吗?”丽小姐失态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虽然不像他们任何人,但年纪很符合啊! 林凛更是瞳孔地震。 啊啊啊,错了错了!心中小人发出尖叫鸡的惨叫,这根本不是她的孩子,是她的老公哇! 黑死牟主动从从椅子上蹦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林凛身边,肉嘟嘟的小短手抱住她的腿。 他仰着头,赫色的眼睛静静看向她,让她一句否定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太可爱了! 林凛当场被迷成傻瓜。 掏出手机,给幼儿黑死牟来了个十连怼脸拍。 “所以,你之前失踪的那一年时间里,是去生孩子了吗?”丽小姐若有所思,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看穿一切的表情,“……原来如此,怪不得月彦先生会离开这么久,原来是专心陪伴你们母子去了啊。” 林凛讪讪。 就、就当是这样吧。 “月彦先生可真是位好丈夫、好父亲。”丽小姐感慨着,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林凛,“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的亲子时光了。月彦先生托我代为管理的公司,我会继续履行职责,绝不会让月彦先生的公司出现任何问题。” 林凛艰难保持笑容。 丽小姐优雅地起身告辞。 经过此番变故,林凛彻底失去了游玩的心思,生怕再遇到见熟人,拉着她问东问西,后面的年集也不逛了,带上黑死牟落荒而逃。 黑死牟在前面开车。 林凛窝在后排睡觉,睡到一半,她迷迷糊糊醒过来。 “刚刚看到丽小姐我才想起来,无惨在人类中还有挺大一笔产业呢。”林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说,“……既然他人都死了,那他的产业,理应由咱们母子继承吧?” 黑死牟没说话。 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打了下滑。 “那可是好多钱呢。”林凛嘟嘟囔囔,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声音也变得细不可闻,“不能就这么丢了,我会心疼的,得想个办法……” 很快,这个办法就来到林凛面前。 那时候,林凛正在进行新年大扫除,院门被叩响,她风风火火跑过去一看,是鬼杀队的人。 ——还挺熟。 林凛半点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她跟眼前这个少女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但她们的关系并不好。 她还清楚记得,这小丫头当初可是恨死她了,当着鬼舞辻无惨的面,都克制不住情绪想杀她。 唉。林凛犯愁地想,她真的很害怕这种人,被杀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我叫千叶,是鬼杀队戊级队员。”千叶主动开口,在林凛防备的眼神中,把腰弯成九十度道歉,“……那时候,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对鬼的仇恨转嫁在你身上。” 林凛震惊! 不喊打喊杀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女吗? “虽然你跟鬼在一起,但你并没有伤害任何人,甚至,还不止一次从鬼的手里救了我。” 说到这里,千叶愈发惭愧了,“我不应该同伴们的死亡,就漠视你的好意,偏激地怨恨你没骨气跟在鬼的身边,甚至,想要杀掉你……” “也,也不是没伤害任何人啦。”这些轮到林凛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连忙把人扶起来,“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可是毫不留情把你推山坡底下去了,没摔死,全靠你命大。” 闻言,千叶抿唇笑起来。 她也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夜晚。 “我可是鬼杀队戊级队员,才那么点高度而已,没那么容易死的。”千叶看向林凛,神色认真,“……那时候,让我直面上弦之一,才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多亏了你,我才能活下来。” 自从鬼王覆灭,心中仇恨渐渐散去,千叶也已经能冷静地思考了。 她已经意识到,她之所以能再三从上弦之一手里、从鬼王手里保下命来,并不是因为她命大,而是因为有人帮她吸引走了火力。 想要活下去没有错。 只要没有伤害任何人,用什么办法都是对的。 虽然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在鬼身边,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应该苛责一个珍惜自己生命,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 千叶默默地想,她之所以加入鬼杀队,不顾一切想要斩杀鬼,不就是为了让其他人不重复她家人的悲剧,能好好地活下去,不是吗? 第128章 人类,好次!恶鬼缠身 “哪有哪有。”林凛被夸得很心虚。 那个时候,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才活下去呢。 之所以会缠着黑死牟不放,根本不是出于拯救他人的心理,而是因为只有跟在黑死牟身边,她才能远离死鬼们贴脸,顺利活下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 现在,被这么当回事儿的夸奖,就跟抄袭了别人答案,结果被 老师点名叫上去陈述讲题思路似的,真是让人羞愧难当,都要没脸见人了! “从结果上来看,事实就是如此。”千叶摇摇头,坚持道,“如果没有你的话,那天晚上,我就会跟着同伴们一起死去。” 说着,她微微偏过头,姣好的脸上不可遏制地染上些许悲色,“……我并不畏惧跟着同伴们一起死亡,可看到虫柱大人发怒质问上弦之二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活下去也是很重要的事。” 林凛抬头看向千叶。 千叶身后随行的隐部成员也,纷纷露出伤感的表情。 在围剿鬼舞辻无惨的惨烈战斗中,他们也有很多熟悉的同伴,为此牺牲了生命。 “我是虫柱大人与花柱大人共同养育的继子,花柱大人已经去世,蝶屋的继子们也越来越少。如今,也不过剩下我跟香奈乎两个人。姐姐和继子们的接连离世,一直让虫柱大人很痛苦,可在我们面前,她没有展露分毫,用笑容掩饰了所有愤怒和悲伤……” 千叶脸上渐渐流下泪来,“我不应该那么任性,觉得只有自己受到了伤害,一次次枉顾自己的性命……如果我也擅自死掉的话,那再次失去继子的虫柱大人,该有多悲伤啊。” 林凛不知道怎么安慰千叶。 就连邀请她进屋里坐坐都做不到。 因为,杀害了她同伴的上弦之一,此刻就在她的家里。 千叶却很快平静下来。 她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让你见笑了。其实,我此番前来,是代虫柱大人归还此物。” 她从隐部成员手里接过一方木匣,打开盖子,将完好无损的异刀呈于林凛面前,“虫柱大人让我向你道谢,多亏了有这个东西,她才能顺利斩杀上弦之二。” 林凛惊喜地瞪大眼! 果然排上用场了! 哈哈哈,该呀!林凛畅快地想,谁让童磨他把她当鱼饵使了,被她记恨都是他活该! “你也在现场吗?能说说看吗?”林凛刀子都顾不上接了,好奇地看向千叶,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落满了星子的潭水,“童磨死得时候,有没有很震惊?有没有生气地骂我?” “的确很震惊。”千叶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快意地回答,“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虫柱大人会拥有这个东西。不过,他是个没有感情的鬼,也不恐惧死亡,所以,在消散之前,也只是抱怨了句你真是个冷酷的女人,太令他伤心了。” “好可惜,还以为他会恨我。”林凛有点失望。 “没办法,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嘛,只能像个滑腻的笨蛋一样,学着别人的样子,努力掩盖自己毫无波澜的内心。”千叶说。 “也是哦。”林凛瞬间想开了。 童磨本就不是有感情的人。 他对死亡都不恐惧,对她背地里捅他一刀的小事,也就更没什么情绪可言了。 但,他死了,她就爽了! 林凛和千叶四目相对,发出愉快地嘲笑。 她们在拉踩童磨的事上上达成共识,把他从头到尾嫌弃个遍后,千叶才意犹未尽地准备离开。 林凛叫住千叶,把自己想要继承鬼舞辻无惨的遗产,但实在不会弄,需要产屋敷介入帮她打包整理好,最好换成等价值的金圆给她的想法一一说了。 千叶:“……” 千叶默默竖了根大拇指。 怪不得童磨说她是个冷酷的女人。 虽然她只见过一次她跟鬼王相处的场景,但他们之间,应该也是有一丝感情的。 那时候,她还担心鬼王把她骗了,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她才是最后把鬼王吃干抹净的那个啊! 千叶忍不住咋舌,鬼王才死多久啊,她脸上没有丝毫悲伤也就罢了,竟然就开始惦记上继承鬼王遗产的事……还真是超冷酷一女的! 不过,这都是鬼王应得的! 千叶瞬间想开了,她认真地回答:“请放心,我一定会向主公大人传达你的想法!” 林凛开开心心回到寝室,跟黑死牟分享这个好消息。 “等我们继承了无惨的遗产,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吧!”林凛从背后环住黑死牟脖颈,在他耳朵上亲了口,兴冲冲地说,“你活了几百年,肯定见过不少美丽的景色的吧?到时候,你带我去,我想走你走过的路……哦,对了对了!正好,我们一边逛,一边寻找缘一的踪迹,两不耽误,你说好不好呀?” “好。”黑死牟总不会拒绝林凛。 林凛更开心了。 捏住黑死牟下巴,将他转向自己,笑盈盈亲上去。 …… …… 新年将至,天气愈发寒冷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不过是一晚的时间,金圆铸就的漂亮庭院落了一层没过脚踝的厚厚积雪。 林凛很怕冷,窝在黑死牟怀里胡闹,哪里也不去。 直到加藤宫司叩门,送来串满腌制沙丁鱼的御神木树枝,以及用花椒、梅干、黑豆制作的福茶,她才意识到年前最后一个盛大的节日马上就到了。 “其实,我买了成品的。”林凛瞅了眼埋入雪里的桂树枝,上面系着的小鱼早就没了,尴尬地说,“也早早就挂上去了,只是好像挂得太低,被猫咪拽下来,吃掉了。” “往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加藤宫司笑着说,“天太冷了,有些鱼没腌好,就会有猫儿被腥味吸引,过来偷食。以后,记得挂高点就没事了。” “嗯嗯!” 送走母亲一样照顾她的加藤宫司,林凛冲了福茶,跟黑死牟一起喝。 林凛心怀感激,但还是喝得龇牙咧嘴。 不管喝几次,她都不太适应这种奇怪的滋味儿。 林凛捂着嘴巴,等嘴里的怪味儿消退了,才扭头看向黑死牟。 他该是那么好看。 无论经历什么事,都是永远是沉稳端方的君子模样。 正如此时此刻,他仍然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手里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啜饮着,如果不是脸上有六只眼睛,看上去就像是谁家品学兼优的继承人被她偷来了! 看着看着,林凛就看饿了。 忍不住抓起明日撒豆子需要用到的豆子,砸向黑死牟。 黑死牟侧目看来。 “好喝么?”林凛一口饮尽,爬到黑死牟腿上,猫儿一样从他怀里冒出头。 “我并不能品尝到人类食物的味道。”黑死牟诚实地说。 “那你还喝得那么认真?”林凛勾住黑死牟的脖颈,把他拉下来,胡乱亲他,“……黑死牟,你真的太坏了,你明知道我最喜欢你认真的样子了,却还总是有意无意勾引我。” 黑死牟并没有否认。 搁下手里的茶杯,顺着林凛的动作低下头,宽厚的掌心托在她背上,让她动作得更方便。 二人鼻尖相抵,温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落在林凛殷红的唇上,看着她唇齿微微翕动,便发出又甜又软的声音,叫人浑身发紧: “黑死牟……” 她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甜腻腻笑出声,“人类的食物品尝不出味道来,那你要不要品尝品尝人类?” 略微颤抖的害羞喘息,宛如一粒火星落入干燥的枯柴堆,霎时燃起烧尽一切的大火。 …… ……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又开始下雪了。 房间里却热得不像话,林凛迷迷糊糊攀着黑死牟肩膀,脑袋滚烫得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随着他的动作狼狈喘息。 黏腻的汗水不停往下流,洇湿的长发湿哒哒滑了下来,黏在黑死牟贲起的肌肉上,在她眼前一下一下晃动。 林凛茫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是黑死牟在动,是她在动。 滚烫的大手牢牢扣住她柔韧的腰肢,托着她在潮水中起伏,免得她溺毙其中,可脆弱的意识早已被抛入云端,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飘飘摇摇,不知道将要落到何处…… 强烈的快乐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等林凛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人正枕在黑死牟肩上,失神喘息。 他们距离太近了,即便眼睛蒙上一层湿漉漉水雾,她也还是能清晰看见,被她蹭得湿淋淋的侧颈上,赫色斑纹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直至蔓上颚骨,在他额头也留下大片灼伤的痕迹…… 林凛伸出手,潮湿的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上去,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 黑死牟看向林凛,在她茫然的眼神中,扣住她后脑勺,俯下身。 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给林凛适应的时间,到后来,感觉到她的身体又开始战栗绷紧,毫不犹豫加深了这个吻,含着她红肿潮湿的唇瓣,用力吮吸。 林凛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无法呼吸了。 所有空气都被掠夺,仿佛要把她灵魂都吸出来,她感到了害怕,酸软的双手抵在黑死牟肩上,无力推拒,眼中泛起不堪承受的泪花。 潮水再次用来,颤栗的尖叫被吞噬。 昏昏沉沉的和室里,只剩下破碎的啜泣声、黏腻湿重的水声,以及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清脆铃响。 林凛紧紧缠着黑死牟。 强烈的刺激让她无法自控,手指无意识揪住他泛红的发尾,哆哆嗦嗦拉扯着。 黑死牟很少有失态的时候。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的神情也堪称镇定,一下一下安抚地吻去林凛脸上的泪水,托着她后背,把人放回柔软的榻榻米上。 林凛软绵绵倒在凌乱的被子上,红肿的唇微微张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昏暗的房顶,深深浅浅地喘息。 山岳倾覆而来。 “够、够了!”林凛惶恐瞪大眼。 她似乎终于回过神,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可怜地看向黑死牟,“我累了,兄长大人,呜呜呜,我真的累了……” 纤浓的长睫被湿成一缕一缕的,黏在泛红的眼睑上,眼神可怜地颤动着。 林凛心脏跳得很快,哆哆嗦嗦推拒眼前沉重大山,可大山硬邦邦的,根本推不动。 她顿时委屈地哭出声。 黑死牟静静注视着林凛,赫金色的六眼鬼目一点点变得深邃,似乎压抑着什么幽暗的情绪。 “凛衣,不要胡乱撒娇。”黑死牟呼了口气,擦去林凛脸上的泪水。 “我、我没有。”林凛咬着唇瓣,红通通的眼睛噙满泪水,哀求地说,“呜,真的太多了,兄长大人,我好累,停下来吧,我想要你抱着我睡觉……” 第129章 又菜又爱玩恶鬼缠身 “我现在就在抱你。”沾着泪水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林凛红肿的唇瓣。 “不、不是这种呀。”林凛努力向上挪动身体。 远离了身下滚烫的危险,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哆哆嗦嗦把黑死牟推在榻上,脑袋枕在他胳膊上,身体力行地向黑死牟演示自己想要的,“……是这样的,兄长大人,我想你这样抱着我。” 黑死牟没说话。 林凛依偎在黑死牟胸口。 激烈的心跳中,她总能闻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味,面前身体越是滚烫,那股气味就越是明显。 好喜欢好喜欢…… “呜呜呜,好香哦,你真的好香哦。”林凛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八爪鱼一样缠着黑死牟,微凉的鼻子贴着他嗅来嗅去,“黑死牟,兄长大人,岩胜,我真的好喜欢你,什么样的你都好喜欢……在这个世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啦……” ……她又开始撒娇了。 黑死牟搂住林凛后腰,滚烫的掌心贴在她湿淋淋的肌肤上。 林凛一无所觉,还在不停说着蛊惑人心的爱语。 她真的太没有防备心了。 黑死牟很无奈地想,她总是这样,一边撒娇,一边任性地做危险的事,好像笃定他永远不会伤害她,永远不会违背她的意志。 完全忘了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早已变成鬼的男人…… 正想着,怀里身体颤抖起来。 黑死牟低下头看过去。 林凛抓着他的手,压抑不住地笑。 眼见黑死牟垂眸望过来,笑盈盈的小脸凑得更近,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灿若繁星。 “你不要乱摸呀。”林凛哧哧笑着,有些抓不住黑死牟的手,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真的好痒的!你要摸的话,好歹也用点力气,太轻了真的很难受,好像你在故意故意摸我痒痒肉,我最怕痒了,情不自禁就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真的太爱撒娇了。 黑死牟不在忍耐,反握住林凛的手,按在她脸旁,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俯下身。 …… …… 鬼的力量强悍且持久。 这就显得林凛又菜又爱玩。 想要开始的是她,后来受不了,哭着喊着要停下来的,也是她。 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林凛难过得想不开,抓起碗里的豆子,一把一把砸向黑死牟。 黑死牟看过来。 “是你挡道了。”林凛露出无辜地表情,装模作样撒来撒去,“福气进来、厄运退散……” 黑死牟让开。 林凛坏心眼追上去,继续把黑死牟当碗砸。 与阴阳师那惨绝人寰的百鬼夜行SSR碎片爆率不同,林凛三两下就砸中了黑死牟,并被他捉住手,扯入怀里,狠狠砸了回来。 望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豆子,林凛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她的百鬼夜行总是砸不到心仪的碗了。 被砸真的好苦哦! 站着被砸更是苦上加苦! **** **** 雪一直在下,整个初诣是在下雪中度过的,索性没什么风,并不会显得太冷。 林凛拉着黑死牟去加藤神社参拜,在他人惊诧的眼光中,哗啦啦投了几十枚谐音“结缘”的五金圆进去。 她没来得及细数,都是从面值为二十的金堆中艰难挑出来的。 “希望我与黑死牟永远在一起。”林凛虔诚地拍手许愿,许完之后,偏头看了眼身边的黑死牟,又理直气壮地补充了句,“最好,在我死前,继国缘一都不要转世!” 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啦! 黑死牟也不生气。 他总是纵容着林凛乱来,哪怕她雪天四处乱跑,也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无时无刻不陪着她。 不管是放风筝、玩手球的事,还是贝合、双陆之类的游戏,他都陪着她做了。 晓鸦啼后,春归日暖。 带着梅花香气的熏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从遥远的南方海洋徐徐吹来,荒草萌发细嫩的草芽,禹田和飞鸟山的樱花也渐渐缀满枝头。 也正是在这样风和日丽的上午,重伤痊愈的三小只,不,四小只回来了。 “呜哇哇,姐姐!”我妻善逸最先冲上来,抱着林凛的腰嚎啕大哭,“他骗我你死了!他说他杀了你,说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呀!”林凛被扑了个满怀,身体都被冲撞地后退一步。 “太好了,你还活着啊,我的天妇罗小弟!”仍旧带着猪头的嘴平伊之助也开开心心冲上来,抬手就给了刚站稳的林凛肩膀一拳。 林凛:“……” 嘶,这份热情还真让她苦恼哇。 她并不是很疼,但比被黑死牟扣着她不放的时候,的确要疼上那么一丢丢。 这就是所谓的“半大小子创死老子”么? 望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少年们,林凛忍不住唏嘘,小孩子就是容易毛手毛脚,完全没有大人的成熟稳重! 怎么会有人喜欢年下呢? 唉,完全想不通! “啊,你们、你们不要这样对待凛衣姐姐啊!”灶门炭治郎拉着灶门祢豆子冲过来,着急地说,“她只是个柔弱的普通人,你们这个样子会弄伤她的!” 说完,他礼貌地向林凛鞠躬问好,“凛衣姐姐,好久不见。” “日安,凛衣姐姐。”灶门祢豆子也抿唇一笑。 她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模样,清凌凌的声音与腼腆羞涩的笑容,看着就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看向可爱的灶门兄妹,林凛忽然就想通了,挨个摸摸头:“我没事。你们都或者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就是就是!”我妻善逸泪汪汪瞪向灶门炭治郎,把林凛抱得更紧,“我怎么可能弄伤我姐姐?我很有分寸的好不好?你这个坏心眼的家伙,不要当着姐姐的面说我坏话啊!” 灶门炭治郎尴尬讪笑。 可你就是很用力啊,都差点把凛衣姐姐创出去了…… “没错没错!”嘴平伊之助也附和地点头,“我也很注意分寸的,绝对没有弄伤凛衣!” “叫什么‘凛衣’?”我妻善逸倏得瞪向嘴平伊之助,也没放过他,“要叫凛衣姐姐,你这个粗鲁的野猪头!” “为什么?”嘴平伊之助说,“她明明就是我的天妇罗小弟!” “我可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才允许你跟着我叫姐姐的,别不知好歹!” …… …… 他们吵吵闹闹个不停。 进到家里的时候,也还在斗嘴。 在 看见站在和室阴影中的黑死牟后,他们不约而同停止了打闹,露出严肃的表情。 即便早就知道林凛还跟鬼在一起,也感知到了鬼的存在,可在真正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感受着他浑身散发出的厚重压抑气息,还是不由得心脏发紧,下意识摸上腰间,摸了个空。 日轮刀已经不在了。 随着鬼舞辻无惨的死去、鬼杀队的解散,日轮刀也成为尘封的历史。 “这是黑死牟,我的丈夫。” 林凛仿佛没看见四小只警惕防备的表情,转而拉过黑死牟的手,为他挨个介绍过四小只的名字,随后,就指挥他把家里的零食都拿出来。 黑死牟照做了。 四小只晴天霹雳,当场石化。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再次体会到大脑发育不完全,完全无法思考的时候。 只能像个二傻子似的,呆呆接过林凛分给他们的零食,机械地吃吃吃、嚼嚼嚼。 林凛托着下巴,把他们每个都上上下下、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定他们都没有留下什么不可逆的后遗症,一直提着的心才重新落回原地。 果然啊。林凛美滋滋地想,她真的好厉害的! 虽然她什么都没干,还出卖了蓝色彼岸花的位置,但都是因为她的存在,他们才避免了残疾的下场。 真好啊,小孩子就应该全须全尾地活下去! “姐、姐姐,你为什么会跟这样一个可怕的鬼在一起?”我妻善逸吃不下去了,即使手里拿着的他最爱的甜食,也根本没什么食欲,挪到林凛身边,哭唧唧地问,“……他怎么还活着啊?月彦、鬼舞辻无惨都死了,他制造的所有鬼不都应该一起死去吗?他怎么……” “哦。”林凛回答,“因为他跟珠世一样,都摆脱了无惨的控制。” 众人震惊:“摆脱控制?” 鬼王的控制是能随随便便摆脱吗? “此时说来话长,详细的我就不说了。”林凛没有细细解释的意思,“……总之,他脱离了无惨的掌控,现在已经成我的丈夫。你们不必担心他吃人,他之所以活下来,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众人再次石化。 丈夫什么的,不管听到几次,都令他们头皮发麻,完全无法接受啊! 呜呜呜,他们好好一个姐姐,他们那么大一个姐姐,怎么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呢? “可、可是,我还是不希望姐姐跟鬼在一起。”我妻善逸抽泣着,一想起鬼舞辻无惨曾经对他说的话,他就忍不住痛哭流涕,“鬼真的太坏了,他吓唬我,说你已经死了!姐姐,我真以为你死掉了,死在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呜呜呜,这种事情不要啊!” 林凛忍俊不禁。 “他说什么就什么?”林凛笑嗔着戳向我妻善逸的额头,捏起他湿漉漉的下巴,用纸巾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命又硬又长,尤其是已经活到现在的我,距离幸福也不过一步之遥,无路如何,我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死去……都怪你不信任我,才会被骗啊。哈哈哈,好惨啊善逸,差点就被弄死了吧……” 我妻善逸望着林凛揶揄的笑颜,眼泪掉得更凶了。 其实,他并没有差点被弄死。 即便他阻拦了鬼舞辻无惨逃跑的路,也只是被棘鞭抽飞而已,哪怕是他鲁莽地又冲上去,惹得鬼舞辻无惨很烦,也并没有被撕成碎片。 那时候,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鬼舞辻无惨不杀他,明明他连姐姐都杀了……可现在他明白了,鬼舞辻无惨大概只是不想让姐姐为他伤心,说她已经死了,也不过是不想他再继续缠着她。 可这些话怎么能跟姐姐说呢? 姐姐已经开启了新的人生,身边也有了新的人,那些话除了会让她伤心,没有半点作用。 想到这里,我妻善逸下定决心。 被姐姐笑话就笑话吧,反正这种猜测他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姐姐的! 第130章 菜,但瘾大恶鬼缠身 闲聊间,很快到了中午。 光吃零食不顶饿,林凛带着四小只出去吃饭。 本来,她是准备定个外卖,大家一起在家里吃的。她总觉得把黑死牟一个人丢下怪不好的,但他善解人意地为她准备了满满一包包的金圆,还叮嘱她吃得开心,那她也就愉快接受了。 “果然啊。”林凛吃着店家现炸的时令天妇罗,咬在嘴里嘎吱嘎吱响,美妙的口感让她忍不住感慨,“这种东西还是要现炸现吃才美味,不然,外面的的面衣都软塌塌的,口感不好。” “是啊。”灶门炭治郎也吃得很开心,他很喜欢香椿芽,做成天妇罗就更好吃了,“春菜天妇罗总有一股很天然的香气,吃起来很舒服。老板手艺也很好,外酥里嫩,每一样都做得很好吃。” 老板被夸得很开心,铲子挥舞地愈发快了。 “春菜吗?我不太喜欢,我还是更喜欢烤鳗鱼,不管是盐烤,还是照烧,都非常好吃……啊!你干什么?!”我妻善逸护食地遮住盘子,气冲冲看向嘴平伊之助,“不要从我的盘子里拿东西啊!这是我的食物!” “你不是不喜欢蔬菜吗?”嘴平伊之助咔嚓咔嚓两口塞进嘴里,“我帮你吃掉,我都喜欢。” “啊啊啊,我才没有!”我妻善逸震怒,“我只是说更喜欢烤鳗鱼而已,才没有说不喜欢……” “我都喜欢。” “你都喜欢也不能抢我的!太没礼貌了!”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灶门祢豆子把自己盘子里的没吃的天妇罗补给我妻善逸,见他红着脸愣在原地,笑得眉眼弯弯,“吃我的吧。我吃得太慢了,善逸不帮我赶紧吃掉的话,一会儿面衣就不脆了。” “……哦、哦哦。”我妻善逸门不生气了,闷头吃起来。 酒足饭饱后,大家喝着饮料继续聊天。 从他们在鬼杀队的经历,到剿灭鬼王后众人的分离,再到他们回到了老宅,准备在这里生活下去。 林凛问:“房子里没有人吗?” “没有。”灶门炭治郎摇摇头,“在来拜访之前,我们就已经回了那里一趟。房子被改建过,也有人生活的痕迹,但已经落了灰,显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林凛想了想,笑着说:“那是我生活在那里的时候改建的。你们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雇工人,改成你们喜欢的样子。” “不用了。”灶门祢豆子说,“那样就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林凛也不强求,她也觉得她把房子改得挺好的,拎包入住非常方便,但还是提醒道,“……以后,要是有什么想要改动的,都可以跟我说。我比较有经验,你们自己来的话,很可能会被忽悠。我就住在那里,哪里也不会去。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灶门兄妹纷纷点头。 “善逸呢?”林凛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我妻善逸,见他茫然望来,托着下巴冲他笑,“不跟我一起生活吗?” 我妻善逸看向灶门祢豆子,脸红了红,又看向一路协同作战至今的两位同伴,渐渐下定决心。 “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一直缠着姐姐。”我妻善逸说,“我想跟炭治郎他们一起生活,力所能及地再为大家再做一点事!” 林凛没有强求。 黄昏来临之时,他们分路扬镳。 林凛把装满金圆的背包送给灶门祢豆子,让她背好,见她想拒绝,便说:“这些钱,原本就是我从无惨那里得到的,无惨的钱,不花白不花。” “我们不缺钱……” “主公大人已经给了我们很多酬劳……” “那是你们应得的。”林凛坚持,“这些算是无惨补给你们。他给你们造成那么多痛苦,花他的是应该的。” “可是,凛衣姐姐怎么办呢?”灶门祢豆子忧心忡忡地说,“钱都给了我们的话,凛衣姐姐要怎么生活呢?” “放心吧。”林凛拍拍她肩膀,“钱是花不完的。况且,还有大一笔无惨遗产等着我去继承呢。” 不就是四小只吗? 无惨的遗产少说也有六位数的金圆,再来四十小只她都养得起! 回到家后,天已经黑了。 灶门炭治郎他们简单洗漱了一番,上床睡觉。 我妻善逸望着昏暗的房顶,习惯性摸向袖子,那里有一支做工精美的红玉发簪。 那是鬼舞辻无惨被阳光灼烧成灰烬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姐姐的发簪。 本来以为这是姐姐的遗物,便时时刻刻拿在身边,可现在看来,应该说是鬼舞辻无惨的遗物更恰当一点。 我妻善逸很是纠结。 他总觉得应该把这个东西还给姐姐,可又不想姐姐因为鬼舞辻无惨悲伤。 正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指摸了空。 ……没、没了! 我妻善逸大惊失色。 一个激灵爬起身,紧张地摸来摸去。 “怎么了?” “在找什么东西吗?” “丢东西了?” 灶门祢豆子起床打开灯。 听说是他昏迷时也一直攥着的发簪丢了,大家急忙起身,陪着他找,可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别担心。”灶门炭治郎安慰地说,“或许,是丢在路上了呢?我鼻子很灵敏,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它的!” “算了,丢就丢了吧。”我妻善逸阻止了要出去的灶门炭治郎,他望向黑漆漆的山林,想开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姐姐过得开心就好了。”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指示吧。 我妻善逸暗暗想,提醒他不要用过去的事情再去困扰姐姐…… 林凛溜溜达达跑回家。 去找黑死牟的时候,有什么被她一脚踢飞,顺着光洁的木制地板,吱溜溜飞出老远。 她循着声音看去,是一支眼熟的红玉发簪。 林凛捏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没什么异常。 她有不少这种东西,都是鬼舞辻无惨送给她的。 不再是血肉制作而成,而是跟她现在头上插着的发簪一样,使用了纯正的宝石和金银。 ……大概是不小心带出来的吧 这样想着,林凛把红玉发簪也插进了发里。 哒哒哒跑到黑死牟身边,环住他脖子,从身后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好像只偷腥的猫儿:“黑死牟黑死牟,你有没有感觉炭治郎的耳饰很眼熟?” 黑死牟看向林凛。 “你觉得跟缘一的耳饰像不像?”不等黑死牟回答,林凛就在他脸上亲了口,笑得愈发无辜。 黑死牟捉着林凛胳膊,把人搂入怀里:“……很像。” “你也觉得很像呀?”林凛依偎在黑死牟臂弯,乖巧地眨了眨眼,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乖巧,“其实,不是像,那就是缘一留下的东西哦。” 黑死牟沉默不语。 赫金色鬼目不辨喜怒地注视着林凛。 林凛再接再厉:“炭治郎不仅继承了缘一的耳饰,还继承了他的日之呼吸。鬼杀队之所以能顺利打败无惨,他在其中居功至伟。” “我知道。”黑死牟说,“你说的这些事,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林凛瞳孔地震。 猜、猜到了? 你怎么猜到的?这是能猜到东西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显得鬼舞辻无惨真的很呆! “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黑死牟摩挲着林凛僵住的小脸,纠正道,“无惨大人并不是被他们打败的,而是被他们拖住了脚步,死在了自己弱点之下。” 他说,“他的确继承了缘一的呼吸,但他也不是缘一。” 那个叫灶门炭治郎的少年,并没有拥有跟缘一一样的天赋和才能,即便习得了日之呼吸,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把无惨大人逼入绝境。 他根本无法比肩缘一。 “……啊?”林凛惊呆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地思考啊?我以为你一看到炭治郎的耳饰会应激,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跟他决一死战之类的。” 黑死牟:“……” 黑死牟无语地看向林凛。 他很清楚“应激”是什么意思,当初她就这样跟他吐槽过无惨大人。 她啊,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乱说! **** **** 林凛经常跟着黑死牟出去游山玩水。 三月樱花、四月紫藤、五月杜若,只要黑死牟说哪里好看,她就会兴致勃勃去往哪里。 玩得开心了,还会给加藤宫司和四小只带上各式各样吃食和礼物,务必让他们感受自己无处不在的爱与关心。 当然啦,她也没有忘了黑死牟。 虽然他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礼物,好养到一套衣服就能穿到天荒地老,但那么美丽的一张脸、那么带劲儿的身材,不尝试一下西装真的太可惜了! 大把金圆撒下去,林凛就看见了活生生的西装暴徒! 被宽松和服遮住的高大挺拔的身材,在量身定制的挺括西装的修饰下,完美地呈现了她眼前。 修长有力的双腿,挺拔优美的身躯自是不用说,最令人目不转睛的,是她曾无数次抚摸、亲吻过的胸膛,贲起的肌肉直接在衬衫上撑开蝶翼,无比美丽,又无比性感。 林凛瞬间被迷成傻瓜。 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跳进黑死牟怀里,捧着他的脸,尽情享受自己的美味。 黑死牟没有拒绝。 扣住林凛后脑勺,同她气息交缠。 他也觉得,总是用痴迷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凛衣,格外美味。 空气一点点变得滚烫,呼吸逐渐变得支离破碎。 颤抖的手指却仿佛有了自我意识,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哆哆嗦嗦抚摸着这片又硬又软的肌肉。 激烈的风雨中,掌心下的血肉仿佛活了过来,收缩、震动,灵性地缠住林凛玎玲作响的脚踝,将她拖入深渊…… “唔!” 林凛大脑变成一片浆糊。 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只能狼狈抱住黑死牟,遵从本能,呜咽、战栗、哭泣。 黑死牟爱怜地亲了亲林凛,没有停止。 林凛成了一叶孤舟。 溃败的意识即将倾覆之时,她恍惚想起鬼杀队见闻录里曾说过,后世中的黑死牟,成为了议员无惨的保镖,擅长徒手杀人。 可实际上,西装暴徒不动手照样能杀人…… 林凛差一点就体验到丢脸的死法。 所幸,黑死牟格外有分寸,他掌控林凛,跟掌控自己的刀一样精准。 但这不妨碍事后林凛恼羞成怒,小狗一样咬着他不放。 回到加藤镇。 加藤宫司等待已久,热情邀请他们夫妻俩共进晚餐,说是给他们准备了个大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林凛有点好奇。 “保 密。“加藤宫司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你们过来,就会知道了。” 林凛好奇心立刻就上来了。 天刚擦黑,就拉起黑死牟,兴冲冲前往加藤神社。 在那里,她见到了加藤宫司的女儿,加藤诗,还有她女儿的入赘对象……加藤缘一。 “哇,妈妈,真跟你说得一样哎!”加藤诗两眼放光,“凛衣姐姐的丈夫跟我的丈夫长得好像,简直就像是双胞胎一样嘛!” 加藤宫司:“这就是缘分吧。” 加藤诗拉着加藤缘一冲过来,把他摆到黑死牟身边。 “凛衣姐姐,你快看!”加藤诗十分自来熟地拉起林凛的手,指着他们一张赛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兴奋地分享自己的观点,“这么仔细一看,就更像了!啊啊啊,他们甚至连脸上的胎记都很像!” 说完,她看向林凛,握着她的手激动得发抖,“怪不得我们是姐妹呢,我们的口味都是一模一样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终章】 第131章 终章(全收集)恶鬼缠身…… 林凛已经是个大人了。 无论内心正在经历多大地震,都不会表露在面上,更不会对喜欢的人做扫兴的事。 加藤宫司是好人,加藤诗是好人,跟加藤诗一见钟情,并飞快与之结婚入赘的加藤缘一也是个好人,跟他们相处是很愉快的事,之所以一冷静下来就会感到悲伤,全是她自己的问题。 ——是她太任性了。 拥有了此刻,就想要永远; 得到了现在,还想要未来; 获得了一丝,便想要全部。 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约定。 黑死牟也信守了所以承诺,他没有食言,也未曾有过丝毫隐瞒,他现在只是要去做他自己事情而已。 都是她不好,是她想要违约、想要强求,想要更多…… 林凛知道这样不好。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捧着黑死牟的脸,急切又讨好地不停亲他。 耳鬓厮磨并没有让她感到快乐,反而让她愈发悲伤,整颗心都空荡荡的,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淌下,溅到赫色斑纹上,冰冷的湿意透过皮肤,仿佛要渗入对方骨血。 “不要哭,凛衣。”黑死牟拨开那些垂落的长发,温柔地抚着林凛泛红的眼尾。 林凛眼泪掉得更凶了。 “如果、如果我们有孩子就好了……”林凛哭着说。 黑死牟看向林凛,神情严肃。 “要是我们有孩子的话,你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决绝地丢下我……”林凛低声呜咽着。 她仿佛钻了什么牛角尖,紧紧抓着黑死牟的手,湿漉漉的侧脸贴在他掌心,噙着泪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他。 被丢下,真的好痛苦啊。 林凛泣不成声地想,她已经不想再被丢下了,只要不会再被丢下,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们生个孩子吧。”单薄的脊背都被痛苦压弯,林凛额头抵在黑死牟胸口,带着哭腔祈求,“黑死牟,求你了,跟我生个孩子吧……” ……她的分量或许不足,再加个孩子呢? 可怕的念头自脑海一闪而逝。 林凛悚然一惊,意识有一瞬清明,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悲伤。 林凛忽然就理解了一些女人的想法。 为什么有的人明明过得很痛苦,也知道对方是个人渣,却非但不离婚,还要一个接一个的生? 因为现状很痛苦,脱离也很痛苦,想起那些付出的沉没成本就更痛苦了。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痛苦,那人性的本能就会催促她选择最轻的一个。 想到这里,林凛害怕地闭上眼。 这跟掩耳盗铃何异?林凛扪心自问,我怎么就成了这种拎不清的人? 心中小人却在歇斯底里唱反调,拎不清怎么了? 她就是想跟心爱之人孕育孩子!就是想用孩子挽留心爱之人!就是想把心爱之人困在身边! 不可以吗?为什么不可以?怎么就不可以了? 爱不就是这样吗?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爱一个人,就是要不择手段的强求,明知会令对方伤心仍死性不改,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我的意志,全世界都必须成全我的愿望,不然就玉石俱焚毁灭一切! 我过得不开心,就是要让所有人为我陪葬啊! “别说傻话。”黑死牟叹了口气,翻身将人压在身上,摩挲着她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小脸,声音冷静地近乎残酷,“……凛衣,你知道的,孩子并不能困住我。” 林凛愣在原地。 是、是啊。林凛痛苦地想,孩子连继国岩胜都困不住,又怎么可能困得住黑死牟? 他决心去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任何人都不可能妨碍到他,他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任何人退步。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成为例外? 是因为那些温柔缠绵,让她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么? “我恨你!”林凛倏得盯着黑死牟,幻想破灭,泪水夺眶而出,心中的痛苦和绝望,令她口不择言,“我会ravish你!继国岩胜,我会报复你!你等着,我会找到那个活在缘一阴影下的你,然后,毫不留情ravish你!我践踏你的尊严、毁灭你的人格、羞辱你的身体!我还会,呀!” 怨恨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死牟捉住林凛不盈一握的脚踝,环在自己腰上。 林凛惊恐地瞪大眼,试图逃走,轻易就被抓了回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深又重,她吃痛般仰起纤细的颈子,手指无意识绞紧身下床单,指节用力到泛白。 “黑、黑死牟!”林凛疼哭了。 她还没有ravish他,反被他ravish了! 黑死牟置若罔闻,安抚般亲向林凛。 赫金色六眼鬼目一如既往冷静,只是扣在林凛腰上的手稳若泰山,任何细微的逃离都会被毫不留情扯回来…… 林凛无法呼吸,哭着咬住黑死牟肩膀。 讨巧卖乖的行为没有应得任何怜惜,愈发澎湃的潮水一次次冲刷柔软的沙地,将那些细弱颤抖的呜咽都变得支离破碎。 等到漫长的雨季终于结束的时候,林凛已经哭得停不下来。 黑死牟静静注视着林凛。 她是如此狼狈,泪水和汗水混杂,纤长的眼睫都洇成一缕一缕的,仿佛沾了水的蝶翼,疲惫地低垂着。 苍白的小脸上淌满泪水,意识也有几分不太清醒,脑袋虚虚地枕在柔软的枕头上,汗湿的长发凌乱散开,深深浅浅地失神地喘息。 她还是这么爱撒娇。黑死牟不由得想,不过是侵蚀的风雨猛烈了些,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生气地别过头,不再看他。 ——娇气又可爱 “凛衣。”黑死牟唤着林凛的名字,一点点吻去她眼中颤抖的泪水,低声允诺,“……你想对岩胜做什么都可以。只 是,不要让他看到你的眼睛,” 林凛颤巍巍仰起头。 她眼睛湿漉漉的,明显还没有从激烈的情绪中回过神。 “一旦让他看到你的眼睛,你就无法ravish他了。”黑死牟说。 林凛没听懂。 黑死牟没有继续解释,细细碎碎的吻落了下去。 他要怎么说呢? 在林凛颤抖颤栗的泣声,黑死牟无声地想,他的妻子,有一双盛满爱意、会撒娇的眼睛。 只要被那双眼睛注视着,不管她嘴里说出何等冒犯的话,摆出如何怨恨的姿态,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她是如此汹涌、炽热、孤注一掷地爱着他。 一旦被他看到,他就会知道她是多么爱他,多么想要他,多么渴望被他拥抱…… 她真的太爱了。 即便是还在生气的此时此刻,只要他稍微展露一点爱意,她就会褪去坚硬蚌壳,露出柔软的贝肉,毫无防备地冲他露出最脆弱的情绪。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她哀哀注视着自己,眼里仿佛下了一场永不停歇的雨,“黑死牟,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就像鱼不能没有水……” 她这么爱撒娇,也不过是想要被爱而已。 黑死牟很自责地想,是他不好,是他一直有所保留。 即便同她做了夫妻,也没有全心全意爱她,更没有给与她足够的爱,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舍弃她,才会让她如此痛苦。 如果还有未来,如果还有时间,如果她还愿意,他一定会更爱她、更在意她,无所不依、无所不从,再也不叫她伤心流泪…… 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告诉她:“不要再等我了……睡吧,凛衣。” **** **** 已经转世的弟弟与已经变成鬼的哥哥。 他们兄弟二人如何交流,又在何处厮杀,林凛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 明亮的光线透过庭院的潭水照入进房间,落在天棚上,水波莹莹,摇曳晃动。 林凛静静盯着房顶,像是被水波晃了眼睛,泪水一点点模糊视野。 黑死牟告诉她不用等了,可她心中还是怀着微末的期待,一直等啊等,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等到加藤诗过来跟她辞行,宅邸也依然没有迎到男主人的归来。 “要不然……”加藤诗不忍心看到林凛那么失魂落魄,眼珠一转,一个绝佳的解决办法顿时涌上心头,“你跟我一起去留学吧!不用担心不适应,我会像妈妈那样照顾你!” 林凛瞳孔地震。 不、不是!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虽然一开始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只要学会了D语,那些理论知识学起来就简单了。”加藤诗越说越觉得自己主意真妙,她紧紧握住林凛的手,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凛衣,一起去留学吧!去D国留学!” “这个就不用了!”林凛脸都吓白了。 加藤诗上的大学,跟她上的大学很不一样。 她的大学是对高中辛苦三年的奖励,而加藤诗去D国留学的三年,将是她未来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 现在才四年,距离她学成归国还早得很呢! 她自己进了地狱,别妄想她会陪她一起,她才不要学习!学习苦她再也不会吃一点!! 加藤诗哭唧唧:“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吗?” “不想。”林凛决绝地抽出自己的手。 她只是心死了,但她的人还活着!让她再去学习,那才是身体和精神都要死了! “那、那……”加藤诗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扯过加藤缘一,忍痛把他推到林凛怀里,“我把缘一借给你抱一抱!他们长得这么像,还是前世的兄弟,你就当做是黑阁下使劲抱抱吧!抱完了,就不要再伤心了!” “婉拒了哈。”林凛心累拒绝,太热情果然也是种苦恼,“我不搞替身那套。” 想要的鱼她会自己钓,她才不要别人钩上的。 生怕加藤诗再说出点什么震撼人心的话,林凛主动转移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送你们过去吧。” “明天中午的船票。”加藤诗犹犹豫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刚死了丈夫呢。”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死丈夫了。 “没关系。”林凛长长呼了口气,“就当出去散散心了。” 离别总让人伤感。 加藤诗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临登船了,还依依不舍地抱着加藤宫司,孩子一样撒娇:“呜呜呜,妈妈妈妈,我会很快学成归来的!明年,顶多后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健健康康地等我回来哇。” “我知道。”加藤宫司忍着泪,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跟他们发生争执,照顾好自己。” 说着,她看向加藤缘一,“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 加藤缘一:“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诗,绝不让她遭遇任何不幸。” 都上船了,加藤诗还抓着林凛的手不放,哭个不停:“姐姐姐姐,你一定要多帮我照顾妈妈!妈妈年纪也大了,我不放心……呜呜呜,在这里,我就只有你跟妈妈两个亲人了,你们一定都要好好的!都要好好的啊!” “别担心。”林凛说,“你妈妈就是我妈妈,你安心学习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嗯嗯!” 白色巨轮渐渐消失在海天交界处,林凛跟着加藤宫司返程。 林凛把加藤宫司送神社,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欲言又止灶门炭治郎他们,还有送鬼舞辻无惨遗产过来的蝴蝶忍。 林凛成功接受了鬼舞辻无惨的遗产。 自从黑死牟一去不返,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让她发自内心的笑出声,但看着堆积如山的金圆,她再次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蝴蝶忍盯着林凛看了会儿,不由得促狭地眨眨眼,“那我就不说那些惹人生厌的话了,再见了,凛衣小姐……不用送我,你们慢慢聊。” 没有了外人,我妻善逸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困惑,焦急地问:“姐姐怎么自己出去了?!” 他担忧地上下打量林凛,生怕她哪里受伤了,“我收到鬼杀队的消息,说是上弦之一已经死掉了。如果他也死了的话,那这世上,还有人能保护姐姐外出的时候不被恶鬼伤害啊?” “我还有我自己呀。”林凛笑盈盈回答。 “??” “凛衣会害怕阴魂不散的死鬼,林凛可不怕。”林凛声音轻飘飘,莫名听得人头皮发麻,“不过是一群不知道被我宰了多少次的垃圾,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什么都不记得凛衣了。” 人爱欺软怕硬,诅咒也是。 从她想起一切的那刻起,他们的身份就调换了,那些阴魂不散纠缠的她死鬼们,成了被吓破胆的丧家之犬,连出现在她视野中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当然是被他们触碰到的那刻啦! 之所以从来不说,是因为无数次失败的血泪告诉她:切勿中场开香槟! 不集满所有成就、不完成所有隐藏支线、不舔完所有包,她绝不像傻卵反派那样,滔滔不绝讲述来龙去脉!【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