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在游戏里开马甲【无限】》 第1章 chapter 1 未央宫,一座二层的阁楼上。 清晨的天蒙蒙亮,一身青衣的清瘦人影坐在蒲团上,透过朱红色的梨花木栏杆,可以看到下方忙忙碌碌的太监和宫女们。他们正勤恳地搬运着他寝殿内的家具和旧物。 一个大太监站在门口指挥:“小心点,小心点,要是把七殿下的东西砸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一样样熟悉的物品被流水般送上马车,运送队伍像是一条黑色长蛇延伸至高高的宫墙门口。 江溟秋看着远方,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袖。 今年,是他十六岁的生辰,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六年。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这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古代位面世界。虽然名字跟他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朝代都不同,但这里的生产力水平和社会结构,与那些历史上的王朝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在他五岁那年,这个世界突然发生了一场剧变——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天。 宫内还是跟往年一般炎热,灰白色的砖石被阳光烤的滚烫,汗水从来往宫人的额头和脸颊上滴落,砸在地上仿佛能冒出丝丝白气。蝉鸣声从窗外的绿荫林里飘来,江溟秋穿一身纱衣,趴在书案上小憩,他的手里还抱着被贴身太监塞进来的装满冰块的铜炉。 天空上,炽热的烈阳像往日一般从东到西,不紧不慢地朝着天尽头滚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发现它的异样。 过了不知多久,铜盆被打翻在地的巨大声音响起,吵醒了江溟秋。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看到了桌案上的一抹橘黄色的反光,像是流淌的枫糖。然后,是窗外的宫人们极力压抑着尖叫的颤抖嗓音,“你们看,天上的太阳它……它是不是、不动了?!” 一刻钟、三刻钟……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夜晚依旧没有到来。 太阳与地平线的距离变得无比漫长,仿佛永远都无法落下。黄昏,浇筑成了凝固的琥珀。暗橘的阳光冰冷照在了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中。 那个黄昏持续了整整一年。 在那一年发生的所有事,就像是被丢进垃圾桶的沾满鲜血的纸巾,糜烂、血腥又在被蚊虫反复叮咬繁殖后,变得不堪回首、令人作呕。 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夏国的新任皇帝——江寰极,他以残酷和铁血手腕镇压了所有的起义和叛乱。 “暴君”之名,在极短时间内响彻整个夏国,也让所有想要趁机作乱之人吓破了胆。 第二年,就在人们已经稍微适应了终日处在黄昏中的生活后,悬停在天空中,仿佛被凝固了的红日,在经历整整一年的静止后,旁若无人地继续了它未走完的西行轨迹…… 久违的黑夜出现了,皎洁而平静的月光照耀在这片经历过整整一年的战乱、杀戮和恐惧阴霾的大地上。百姓们呆呆地望着天空上洁白的月亮,但比起第一次看到不落的太阳时的恐惧,他们眼中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麻木、喜悦、悲凉和……憎恨。 那天晚上,京中有位著名大儒,嚎啕大哭地跌坐在街头,双手颤抖,凄厉地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无情!大道无情啊!!!” * 日月轮转,回归秩序。 然而,世界系统的更新似乎还没有结束。 因为,自那一天之后,所有人…从白发老人到垂髫孩童,从天潢贵胄到要饭乞丐,。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看到一面纸张大小的蓝色琉璃镜,始终漂浮在身前半米的位置处。这片琉璃镜就像是人们身体的一部分般,牢固地跟随在左右。可当人们小心翼翼去触碰它时,手却轻易穿过了它。 琉璃镜上面,还印着四个黑色的大字——[天地樊笼],大字下面是一排排好似县衙里的典律一般的文字。 神奇的是,当看到这片琉璃镜上的文字时,即使是那些这辈子不曾踏入过学堂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理解它们的含义。 就在朝堂和民间都为这一个突然出现、不知是好是坏的新事物而激烈争论之时,没有人知道,整个夏国、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这个东西的人,竟然是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童。 江溟秋当时正坐在阁楼上看书。在琉璃镜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愣了一下。 这是……他上辈子看的文学作品描述的系统面板。 蓝色光屏悬浮在眼前,上面是古朴厚重的四个大字[天地樊笼],光是看着这四个字就感觉有一股浩渺的道韵铺面而来。大字的下面是简洁明了的规则介绍,最末尾是一个灰色的“开启”选项。 【规则一:每个王朝皆为独立阵营,兼并后的疆域视为统一阵营。】 【规则二:每隔十日,一万人中将随机抽取一人进入试炼空间,预备试炼者满十六周岁也可自主开启试炼副本。若疆域内预备试炼者人数少于一万,则视为该王朝试炼失败。】 【规则三:试炼者通关试炼空间后,下一个试炼副本将在三十个自然日后开启。】 【规则四:天赋仅受试炼者个人影响。】 【规则五:结局不是终点,因果塑造新的命途。】 江溟秋将规则细细地阅读过一遍后,才联想起这个世界之前发生的那场变化。 那也是这个东西带来的影响吗? * 朝堂上在几次遣人试验之后,才在各地贴出了告示,还派了小吏到乡里反复宣讲。 夏国的百姓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琉璃片就像是科举时需要用到的浮票(身份证明)。通过它,人们可以去往别的地方完成琉璃片上发布的任务。 在小吏不厌其烦的解释下,百姓们在震惊与茫然之中,接受了琉璃片拥有能将人带到别的地方去的“仙法”的事情。 小吏:“凡是我夏国的百姓,满十六周岁者皆可参加琉璃试炼。参加试炼者,会遇到危险,但是活下来的人能够得到琉璃镜授予的仙力。琉璃镜授予的仙力可以加持己身,强身袪病、延年益寿,将来或可如话本所说那般修炼成仙。” 百姓一听到试炼有危险,原本还有些害怕,但听到最后两句时,一个个眼睛都睁大了,既惊喜,又有些怀疑。 “真的可以修炼成仙吗?” 青衣小吏向着北方抱拳行礼,沉肃道:“自然。定北候和谢将军都已经亲自去那琉璃试炼中试验过了。两位大人出来后,力气都增长了一大截,五十个军汉一起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底下的嗡嗡声瞬间放大了十几倍。 定北候和谢将军,是他们耳熟能详的人。若不是谢将军他们带兵年复一年驻守在苦寒的边疆,将北蛮之地的巫蛮族牢牢阻挡在饕餮关外,中原大地上的百姓还不知要遭受多少劫掠和苦难,又会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既然有定北候和谢将军作保证,那必然不会是骗人的。 一瞬间,周围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小吏不紧不慢继续道:“每个月,琉璃镜都将从一万人中择其一人进入试炼空间,也可自主向琉璃镜申请进入。有意参与者,可向各地县城府衙投递文书,但需得有两人为你作保。” “通过试炼者,将得到朝廷赏赐的白银十两,锦缎十匹。届时会有朝廷派来的人送你们进入咸阳城,和其他地方的通关者一起经历第二轮筛选。最终被选中的人可以进入陛下直属的天都卫,每人每月至少能领到二十两银子。” 如果说,刚刚的“修仙问道”还让百姓们觉得可望却不可及,现在小吏口中的天都卫和丰厚的俸禄,却让他们感到心潮澎湃。 这可是一次改变阶级的机会啊,即使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是一张看得见摸不着的饼。 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一个靠着家里一亩三分地勉强糊口的底层青壮劳动力,你的未来从你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破茅屋的屋顶时,就已经基本注定了。你每天必须早出晚归、辛苦劳作才能养活一家人,因为常年劳作,身上积累了大大小小的病痛,却不敢花钱看大夫。家里的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个花,却还要同时面对来自地主和权贵们剥削和欺压。 现在有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摆在眼前,只需要你参加一次冒险,如果能够活着回来,就有机会在首都得到一个月薪五万的铁饭碗,从此改变一家人贫苦的命运。 你选择……? 底层百姓这辈子最不怕吃苦,但就怕……吃苦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一卷稻草埋尸骨。 “安静!安静!”小吏敲了两遍铜锣,才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想要参与的人可以等到五天后,琉璃镜上会出现其他人进行历练的场景。所有人可以在自己的琉璃镜上观摩其他人的表现,再行决定。” “为了鼓励大家积极参与琉璃试炼,陛下下令,凡是满十六岁、未满五十岁的皇室血脉都必须参与琉璃试炼。” “五日后,便是我夏国太子殿下第一次进入琉璃试炼的日子,大家自可在琉璃镜上观摩我夏国太子的风采!” 话音刚落,吵吵嚷嚷的人群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舌头。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看着小吏,仿佛刚才从他嘴里说出的是一句令人无法理解的话。 小吏脸色平静,回顾众人一圈,然后举起手道,“龙纛飞扬,夏刀所向——挡者皆灭,逆者皆亡!” 所有人神色一震,片刻后齐声喊道:“龙纛飞扬,夏刀所向——挡者皆灭,逆者皆亡!” 这是一句饕餮关的镇北军在对敌时候喊的口号,伴随着镇北军的威名一起流传至大江南北。 第2章 chapter 2 等到寝殿里的东西都装上马车,鱼公公“噔、噔、噔”跑上阁楼,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殿下正背靠在胡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悠然自得地看着。 再一看,殿下手边的热茶早已凉透了,茶几上连一盘点心都没有。一上午,下面这么多来来往往的宫人,都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上来问问殿下有没有什么需求。 鱼公公拍了下大腿,心中怒气升腾,这群天杀的狗奴才。 然后一拍脑袋,他也是忙昏了头,都忘记给殿下安排一个端茶倒水的宫女了。 鱼公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蹲下身,询问:“殿下,您今日早食可用过了?” 江溟秋将目光从书页上挪开,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鱼公公便松了口气,随即又愁眉紧锁,“殿下,离宫前我们要先向雪嫔娘娘拜别,之后便要去紫宸殿面见陛下,嬷嬷教给您的礼节,您都还记得吗?” 江溟秋没有说话,再次乖乖点头。 鱼公公舒心一笑,嘴里碎碎念道:“殿下,虽然我们以后就要搬去宫外了,但是王府里的家具和摆设,都是您之前用惯了搬去的。奴婢听别的宫人说,其他皇子殿下出宫开府时,需要花不少银钱来赏赐奴仆、置办器具和修缮房屋。比起他们,咱们这就节省了一大笔花销了。” “而且皇上去年才拨了银子,给所有皇子的府邸都翻修过一遍,我们连修屋子的钱都不必出了。有殿下您之前存下的银票,加上以后每个月都能领到的王爷的俸禄,这应该足够王府的日常开支了。节省一点的话……” 江溟秋眉头微皱,直接伸出手,将他的嘴唇捏成扁扁的鸭子嘴。 鱼公公:“……?” “吵。”江溟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微笑道:“小鱼,有话自己在心里说。” 鱼公公:QAQ 可…我是专门讲给您听的呀,殿下。 * 江溟秋来到翠微宫的正殿门口,这里是雪嫔居住的寝殿。大约过去一个时辰,进去传话的嬷嬷却还没有出来。 此时,残阳余晖在朱红墙上留下一道剪影,从别处调来帮忙的宫人都已经离开了翠微宫,宽阔的青石院落显得格外落寞冷清,连路过的洒扫宫人都放轻了脚步声。风吹过,洁白海棠落地有声。 鱼公公偷偷抬起眼,瞥了眼天色,不由有些焦急。 再这样等下去的话,天都黑了,宫门就要关了。殿下房间里的寝具可是已经被送到王府里去了,这……晚上还怎么睡啊? 他大胆地盯着那道缝隙往里头猛瞧。 只看到漆黑屋内中有一豆烛火燃烧,照亮了大佛斑斓华丽的衣角。 又过去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李嬷嬷才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 鱼公公脸上连忙露出殷切的笑容。但在看到只有她一人出来后,笑容立刻变得僵硬,“……嬷嬷,可是雪嫔娘娘今日身体不适?” 李嬷嬷神色为难,没有说话,她先转头看了眼沉默站着的七殿下。 青衣少年的眉眼微垂,脸上始终是平静无波的表情,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既没有祈盼、也没有失望,更没有任何愤怒和委屈。 李嬷嬷怔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娘娘说,她今日需要静心修行,不能被任何人、任何琐事打搅。殿下您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一切,就不要来找她了。娘娘还说……” 李嬷嬷犹豫片刻,低下头道:“……还说,七殿下您想必等这一天很久了吧,恭喜您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鱼公公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殿下要出宫开府的旨意几日前便下来了,雪嫔娘娘听说后可没有派人来帮忙啊! 别的殿下出宫开府时,哪个娘娘不是提前几天就安排人过去,将儿子的王府打扫干净、收拾妥帖,再将仆从和一应家具器物给安排齐整?临别时,不仅要让身边得力的嬷嬷跟着一起出宫照顾,还要往他们的行李里塞满金银珠宝。 可是他家殿下今日出宫,身上就只带了自己过去存下的银钱。 甚至连午食都没有用上,就在这里候着了! 翠微宫的宫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装聋作哑,连杯茶水都不曾端过来,假装作视而不见。 小鱼公公鼻子一酸,立刻垂下头去作掩饰。 呜呜呜呜呜,他们殿下怎么这么命苦,竟然摊上了如此心狠的一位母妃。 江溟秋闻言默然了片刻,接着看着她,神色豁达,微笑道:“劳烦嬷嬷为我传话了。” 他向前一步,径自朝着殿门口行了一礼,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多谢母妃贺喜。不孝儿臣就此拜别,望您来日身体康泰,事事顺意。” 深深一礼后,他一挥衣袖,带上鱼公公,直接转身,离开了这座他居住了十六年的寂寞宫廷。 李嬷嬷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一主一仆的影子被拉长、消失在门口。 她转身走入屋内,身影被黑暗吞噬。 屋内,金玉大佛富丽堂皇,下面点着数盏彩绘描金的长明灯,灯盏内昏黄烛火摇曳不休,照在下首蒲团上虔诚跪拜的禅衣女子乌黑的长发上,好似张牙舞爪的黑影。 禅衣女子双眼紧闭,双手合十,“他走了吗?” 李嬷嬷跪下行礼,“七殿下,他已经离开了。” 禅意女子冷笑一声,“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跟他的父亲一样无情无义” 李嬷嬷目露心疼,“小姐,您何必如此?” “我何必如此?!”蝉衣女子猛地睁开眼,眼中盛满了狰狞的恨意,“要不是他如此不成器,皇帝眼中又只有太子,我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们父子二人害了我一辈子,还不够吗?!” 李嬷嬷嘴唇动了动。 可是,小姐,七殿下他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出去!”蝉衣女子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 李嬷嬷只好闭上嘴巴,行礼退出门外。 身后传来的“咚、咚、咚”木鱼声不停,敲击声变得急促而响亮。 大殿两侧贴身宫女垂头站立,神情麻木,如泥像木偶。 * 江溟秋两人行走在宫道上,趁着两旁无人,他飞快低头提醒,“小鱼,擦擦鼻涕。” 鱼公公沮丧地低垂着头,声音哽咽:“……殿下,您又骗人,奴婢根本没有鼻涕。” 江溟秋轻笑一声。 鱼公公听到他笑,便胡乱用袖子抹去眼泪,困惑问道:“殿下,您就不难过吗?” 小鱼公公是自小就被卖进宫的。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记忆,只剩下了一张模糊的面庞。可就算是这样,他也知道,一个母亲是不该用那样毫不留情的话,去刺伤自己的孩子的。 江溟秋反问:“难道这世间所有父母,都懂得爱自己的孩子吗?” 鱼公公的脸上浮现出“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的困惑。 “从前我也跟你的想法一样,觉得这世上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江溟秋语气带上轻微的自嘲,眼中飞快闪过的一抹低落与释然,“后来我才明白,舐犊之情之所以伟大,是因为——自私才是每一个人的本性。” 前世—— 江溟秋从学校兴冲冲地放假回到家中,却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和漆黑压抑的房间。刚开始,他还以为有小偷闯入家中,慌慌张张地给父母打电话。但两个号码都把他给拉黑了。最后,还是他的邻居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原来,他的父母在一个月前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当天就离了婚,搬出了这里,然后各自和自己的情人组建了新的家庭。 为了不让他这个拖油瓶跟上来,毁掉他们新的人生,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通知他。 除夕夜,江溟秋脸色苍白,饥肠辘辘站在窗口上。他哭了很久,直到新年钟声敲响,才慢慢地活动着被风吹得僵冷的手脚,从窗台上爬了下去。 他还是决定继续活下去。 比起上一世遭遇抛弃后的绝望愤恨,因为多了一世记忆的原因,他能够以一个更加客观理性的态度去看待世界,所以在再次被‘抛弃’时,他也能更快的摆正自己的心态。 小鱼公公完全不能理解他家殿下为什么能这么想得开,嘴里嘟嘟囔囔:“那……那娘娘当时也不该说出那种话啊。” 江溟秋轻轻道:“是她给了我新的生命,她是我的恩人。” 鱼公公下意识跟着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殿下的意思。 是恩人,那从此便不再是母亲了。 第3章 chapter 3 两人刚来到紫宸殿外,就被守门的太监给拦了下来。以陛下正在处理政事为由,让他们在门口行了礼,然后给他们呈上提前准备好的赏赐,和决定他王爷称号的一卷圣旨。 不受重视的皇子是这样的。 母不爱、父也不慈。江溟秋从七殿下变成溟王殿下,没有举办仪式、更没有什么来自长辈的殷殷叮嘱,全程就只有太监的一张嘴。 江溟秋神色如常,领旨谢恩。 他早已习以为常。 一年之中,他跟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可能就见过两次面:一次在中秋宴上,另一次在除夕宴上。 江溟秋站在一群人中间,毫不起眼,能被坐在高高台阶之上的皇帝用余光一笔带过。 夏国的现任皇帝——江寰极,是一位能够名垂千古的英主,同时也是一个极其冷漠的人。他的眼中只装得下两种人,对他有用的人,与他的敌人。 不知是因为基因优良,还是因为运气不错,夏皇从一开始就抽出了两张SSR。先是自幼聪慧、宛若神童的太子出生了,其后又有了骁勇善战、天生将才的三皇子。有这样一对明珠衬托,其他平庸的儿子就自动变成了路边的石头,没资格让他浪费时间多看一眼。 * 江溟秋和鱼公公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宫门上锁之前出了宫。 在他们踏出宫门十步后,身后传来甲胄碰撞的声音,接着是“轰隆——”一声如雷鸣的闷响。回头看时,华美庄严的朱红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熟悉的建筑和青石路在他们眼前一寸寸被掩盖,最后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江溟秋终于有了一点已经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的感觉。 往后再想要进入这里,就必须要经过皇上或者皇后的准许。以他从前在宫中的处境,这辈子恐怕都很难有机会再回来了。 月光静静沿着大门流淌而下,有种别样的凄清和惆怅。 江镜辞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宫门的方向,然后转头继续向前走。 宫门口不远处停着一架用黑马拖着的马车。站在马车旁的是个清瘦的中年人,打扮像一个文士,此刻正伸着脖子往门口张望。在看到他们出来后,那人的精神一振,向前行礼,“小人给七殿下请安,殿下万安。” 鱼公公警惕:“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鱼公公要亲自安排王府的事务,他自然是出过宫的,王府里的几个下人长什么样,他都记得。 中年人笑着解释道:“小人是温王府上的管家。今日王爷让小人去给府上送贺礼,得知殿下还迟迟未出宫门,王爷便让我来这里候着,等着接您二位回府。” 温王便是比江溟秋前几年出宫的四皇子。 四皇子是一个十分温柔良善的人,喜好乐律,擅长丹青书法。在宫中时,他是唯一一个,会带着各种东西来看望江溟秋的兄长。 听到“温王”二字时,鱼公公脸上防备之色顿时消失,面色惊喜,“原来是温王殿下啊。我们殿下在宫里时,也经常挂念他呢。” 江溟秋:“四哥哥最近还好吗?” 管家小笑眯眯:“我家王爷一切都好,劳烦七殿下关心。” “替我告诉四哥,过几天我会亲自去他府上拜访。” 管家连连应声:“是,小人一定会禀告王爷的。” 小鱼公公忙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银鱼递给了管家,“有劳您多跑一趟。” 管家推辞一番后,便收下了赏赐,热情地将两人送上了马车。 * 马车车厢内,江溟秋独自一人坐着,马蹄踏在石板上,清脆的“哒、哒”声传来,还有街道两旁小贩稀稀疏疏的叫卖声,三两点灯笼的光投在马车的丝绸车帘上,像是画上的明月。 从皇宫到王府,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中途,在路上打包了两份馄饨当做晚食……不对……是夜宵。 王府的守卫自然认得鱼公公,看见他们来了,就打着灯笼给他们送到了正院里。到了地方后,他就安静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中表现的非常沉默寡言。 这些下人全是鱼公公为他买来的。小鱼跟着江溟秋从小长大,知道他的脾气和习惯,所以安排的人也是十分合他心意的。 江溟秋问:“现在府里有多少人?” 鱼公公回道:“府内有一个厨娘、一个花匠、一个侍卫、两个看门人和两个粗使仆人,总共七个人。” 江溟秋颔首,给予赞许:“不错。” 鱼公公骄傲地挺直了腰杆。 小鱼其实很早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他家的七殿下似乎很讨厌与人接触。在宫里的大部分时间,殿下经常独自坐在没人打扰的阁楼上看书。每次不得不参加宴会时,殿下他也总是沉默无声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假装自己是一个木头人,只有别人问到他头上了,他才会简短的回复一两句。 府上仆从的数量要是多了,就免不了殿下亲自操心。比起让殿下觉得心情不佳,鱼公公倒不是很介意让别人拿这件事去说嘴。 况且,他家殿下向来低调,低调的好处就是别人都懒得理他们,也不会有人专门过来嘲笑他们王府寒酸。 江溟秋分给小鱼一碗馄饨,让他下去休息。 鱼公公接过了馄饨,便开心地离开了。 * 当房间里只有江溟秋一人时,他取出跟着封王圣旨一起拿来的那个玉盒。 玉盒没有上锁,被他轻轻一拨,“咔嚓”一声轻响后,上面的盖子便被掀开了。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二次收到他父皇给的东西。 第一次,还是他出生后的百日宴的那天。在经过了整整三个月后,他的父皇终于从大太监口中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儿子,于是派人送了一把金锁,和一张写了他名字的字条过来。 打开后,盒子里只放了一张金色花纹的卡片。 卡片中央,一只从烈焰莲花中飞出的火红凤凰,优雅地垂落羽翼,神态傲然,睁开的凤眼凌厉而威严,审视地望过来。仔细看去时,会发现那双眼中藏了一条会流动的火河。祂的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画中挣脱,盘旋在屋内。 这种铺面而来的灵性与鲜活感觉,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畏惧和臣服,仿佛这里面真的封印了一只活着的凤凰。 世上没有一位丹青圣手能创造出如此真实的画作,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凤凰是什么姿态。 这是一张来自“天地樊笼”的卡牌,而且还是一张十分珍贵的顶级治疗卡。 它的名字叫做——[凤凰涅槃]。 他这一世的父皇虽然有些冷漠无情,但出手还挺大方的。 * 第二日,江溟秋吃完早食,顺便将府内的人都认了一遍。 鱼公公在为王府添置仆从时,都是找的签了卖身契的人。 他们的身家性命几乎全系于江溟秋的一念之间,不会产生多余的想法。而江溟秋也不必去考虑他们够不够忠心的问题。他只要知道这些人会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去完成他的命令就够了。 他把这群人都扔给了鱼公公,让鱼公公留下来教导他们需要注意的事项和规矩。而他自己则带着那唯一一名侍卫出门去了。 出门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那张[凤凰涅槃]卡。 * 咸阳城里的人口有两百多万,流动人口有一百五十多万,城内有四条贯穿整个城池的大街,成一个“米”字型,分别以四大神兽命名,周围是蜘蛛网般规整蔓延出去的街道和小巷。 皇宫位于四条街道交叉的正中央,城北是皇室宗族的聚集区,也是江溟秋的府邸所在。城东多是朝臣和勋贵的宅子,城西住着的是富商和书香世家,城南则汇聚着普通百姓和来此讨生活的外来人员。 江溟秋今天要去城南的集市。 因为城南靠近天都卫的营地,那里的集市也是针对试炼者开放的。 夏皇在十年前挑选的“天地樊笼”的试炼者,组建成的一支特殊军队——天都卫。 天都卫驻守皇城,它是夏皇手里最利的一把刀,负责监察百官和地方豪强,惩治各种违法行为。它跟江溟秋前世历史中的锦衣卫,职责非常相似,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巩固皇权。 自建立开始,天都卫的伤亡一直都存在。毕竟试炼者遇到的关卡难度在不断提升,而他们总会有不走运或者不小心的时候。 为了维系整个体系的运转,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天都卫都会在城南设立文武擂台,挑选合适的试炼者。 对于刚刚“天地樊笼”的普通百姓而言,被选入天都卫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出路。在这里,他们不仅可以得到来自其他高阶试炼者的指导,死后他们的家人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 当然,如果从第一场试炼回来的人能够觉醒一个不错的天赋的话,不管是天都卫还是权贵世家都会抢着将人带回来培养的。 * 马车停在了一个朱红的牌楼前。 江溟秋下了车站在集市门口,抬头看去,宝蓝色的牌匾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浮生集。 集市里面来往的行人并不很多,但他们身上有一股跟夏国的普通百姓截然不同的气质,少了一点温顺胆怯,多了一分自信锋芒。这是力量给他们带来的底气和傲气。 很像是江溟秋在前世接触过的大学里的学霸。 吩咐那名叫作石头的侍卫留下看守马车,江溟秋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 他是第一次来浮生集,这里的店铺类型跟他想象中的不太相同。 以游戏中的玩家集市为参考对象,他以为在浮生集里售卖的东西,要么是副本情报,要么是试炼道具和材料,也可能是高手带飞的服务。 但是,最靠近牌楼的黄金位置上居然矗立着一座酒楼,还是咸阳城里的老字号,从街上可以看到酒楼的大堂里,人潮汹涌,生意兴隆。又走了一段距离后,江溟秋还陆续看到了玉器首饰店、书画店、古董店、绸缎铺子……甚至,还有好几间青楼赌坊。 看上去,跟其他普通的集市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些像商人官宦才喜欢逛的奢侈品一条街。 “……” 在最开始的茫然过后,江溟秋转身走进了街边的一个茶馆,想要打听这里有没有出售试炼道具的店铺。 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有人在讨论三皇子被选入天都卫的事情。 江溟秋:“?” 谁?谁被选入天都卫了??? 宇宙猫猫头JPG [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chapter 3 第4章 chapter 4 要说这世上最不希望看见试炼者出现的一群人,肯定是那些出身不错的世家子弟。 夏国的建立时间已经超过一百多年了,权力阶级靠着互相联姻和结盟,使自身阶级变得稳固,也变得僵硬,权力很难再溢出这个圈子,落到底层人的身上。 世家子弟靠着祖辈代代积累下的优势,一出生就站在了其他人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地方。靠着压迫底层百姓源源不断地输血,他们能够一辈子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直到承载他们的王朝被忍无可忍的底层人民连根拔起为止。 直到“天地樊笼”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格局。 按照人数比例,试炼者中的大多数人出身卑微、没有读过什么书,手上拥有的资源极少。 从前受压迫时,他们不吭声,不是因为底层人民天性温顺、没有反骨,而是因为个人的力量微弱,没有办法跟抱团的世家豪强们抗争。 但如今他们成为了试炼者,拥有了可以掀桌子的力量。他们,还愿意继续被人踩在脚底下?或者,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沦为别人的奴仆? 再不给他们上桌吃饭的机会,那桌上的人还能吃的安稳吗? 作为夏国的皇帝,他的父皇当时是怎样面对这种情况的? 夏皇他选择……立刻麻溜地给试炼者们送钱、送钱、送温暖,再火速单开一条名利场直通道。 笑死,你以为夏皇跟世家们是穿一条裤子的? 世家为什么要抱团啊?为的是“下制黔首,上抗寰极”。‘下制黔首’是为了更好的剥削百姓,‘上抗寰极’……就是合起伙来威逼他这个顶头上司啊。 这群畜生,真是好大的胆子! 以前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给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们找麻烦。现在突然多出了一股天然和世家对立、未来也很难被他们掌控的新力量,夏皇晚上做梦都要笑醒。 十年前,夏皇连夜召集亲信,挑选试炼者,建立天都卫。这是夏皇手上一把锋利的刀,刀刃挥向的——就是叛逆的世家和官宦。 天都卫的正副首领都有直接进宫面圣的资格。天都卫的职责是监察百官、惩处不法。它的地位和作用,相当于江溟秋前一世的历史中出现过的锦衣卫。 天都卫是夏皇的耳目和屠刀,也是他凌驾百官之上、生杀予夺的皇权象征。 这样重要的地方,夏皇居然让他的三哥进去了? 不要认为是三皇子条件合适,才会被选中。因为,夏皇的态度才是天都卫的唯一选才标准。 否则,那群被世家培养出来的试炼者为什么一个都进不去。难不成是他们自己不想吗? 江溟秋手指轻敲桌面,皱眉思索。 按照他以往知道的消息,夏皇并没有想要换掉太子的打算。 曾经他对三哥器重、宠爱,但始终保持着一条界限,绝对不会让三哥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这是夏皇作为父亲,不忍心看到两个心爱的儿子鹬蚌相争,而做出的安排。 但如今,他放任三哥进入天都卫,是打算培养他成为夏国新的守护神?还是让他成为太子的磨刀石?亦或许,想要放出这个鱼饵来钓鱼? 江溟秋对他这辈子的父亲接触太少,一时间也无法确定他的目的。 但不论原因为何,都很麻烦了, 他不想参与夺嫡之争,也不想细思北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夏皇这么急切地培养三皇子成为新的守护神? 就算只是一场简单的钓鱼局,但都舍得将他心爱的儿子丢出当诱饵了。钓的又能是什么普通的鱼?至少要是一条潜藏的大白鲨。 海面上波涛翻涌,随便哪个浪头打过来,都能拍死一群既没有后台、又没有自保能力的小鱼。 他虽然不是小鱼,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他这辈子都不会离漩涡太远,而他的身后又没有一个能依靠的人。 夏国的亲王除非能得到皇帝的允许,否则不能与朝臣有牵扯。 雪嫔的母家又因为犯了错,全族都被流放到西南去了。这让他在朝堂上连个给他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要是某天他不小心犯了错,夏皇下令严惩他,朝中没有人会为他说话,也没有会替他转圜。 江溟秋轻轻叹了口气。 诶,算了,已经死过一次,现在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还是先想办法提升实力吧。 * 江溟秋请了同桌的客人一壶茶,然后从他口中问到了交易试炼道具的店铺地点。 浮生集市,天地聚宝阁。 这是一栋三层的木楼,重叠的屋檐下悬挂金色铜铃,铃铛下坠着红色的布绳子,随风招摇。 江溟秋走进店里,发现里面的光线十分丰沛,宽敞的空间内没有一处灰暗角落。抬头一看,才知那屋顶上铺的竟然都是琉璃瓦,阳光可以毫无阻塞地照进来。整个大堂铺的都是整齐的青砖,左右两边墙壁上分别挂着数件青铜器,庄重而大气。 阁楼里面的伙计身着统一的黑色长袍,胸前绣着一个金色大元宝,每人身上还挂着一串长长的铜钱,垂在大腿边,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响。 这么多“钱串子”在阁楼里忙忙碌碌地行走、跑上跑下,铜钱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光是这种充满金钱气息的氛围,就能让人感受到聚宝阁有多么富贵堂皇。 没等多久,便有一个“钱串子”看到了他,三两步迎上来,笑容满面,“客人来店里需要什么?本店拥有多种类型的试炼道具,还可以提供不同等级的试炼者护镖服务。不管您有什么需求,我们都能满足。” 江溟秋思考片刻后,抬眼问“你们店里有易容道具吗?” “钱串子”笑容消失,目光闪烁,“客人,易容类型的道具,官府是不允许买卖的……您想要买来做什么呢?” 天地樊笼出来的道具,一方面让百姓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另一方面也方便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作恶。 有人曾经用易容道具变成他憎恨的人的模样,跑到大街上去杀人。那天,街上有很多人亲眼看到过那张脸,因此当地县令没有细想,直接派人去那个无辜的人家里,将他抓捕后直接处死了。 直到那个真正的凶手再次易容作案后被当场抓获,人们才翻出了当年的那一桩冤案。可是,这个时候那名被凶手陷害的男人已经死了,他的老婆孩子四处为他喊冤,却没有任何结果。最后他们忍受不了受害人的家属的报复和流言蜚语,在绝望中选择投水自杀。 从地方汇报中得知事情经过,刑部尚书第二日便上表,要求民间不能私藏易容类道具。这个请求得到了夏皇的批准。 但是,想要彻底销毁某一类道具是不可能的。所以,易容类道具还在私底下流通着,只是民不举官不纠罢了。 顶着伙计猜疑的目光,江溟秋面色不变,“你不必管我用在哪里。但我可以用[凤凰不死]来跟你们换,交易吗?” “钱串子”闻言眼睛一亮,左右张望,然后压低声音,“客人当真有……?” [凤凰不死]是天地樊笼里最顶级的治疗道具,那些高级的试炼者和世家贵族们都在寻找它。传闻中,这个道具可是有逆转衰老的功效! 可惜这十年来,出现过的[凤凰不死]道具只有九张,每一张都被卖出了天价。 江溟秋:“我有。” 顶级治疗卡固然很好,但不是目前最能帮助他成长的道具。 况且,身上藏着[凤凰不死],会在潜意识中约束他的行动。毕竟顶级的道具,他肯定不想在新人时期就用掉。如果他想要省下这张卡,就会在副本里减少冒险的次数。 没了冒险精神,游戏就没了乐趣。 没错,就是——游戏! 别人都对天地樊笼里的危险和任务感到畏惧。可是,他觉得,这就是一场有趣的真人版解谜游戏。 他前世是解谜游戏的狂热爱好者,不管是海龟汤、还是剧本杀,都玩过不少于千场。家里放了一书柜的悬疑小说,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是经典的还是烧脑的,他都来者不拒。 他身边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一起玩耍旅游。于是他将空闲的时间都花在了自己的爱好上。他的粉丝都知道他的这个爱好,经常来他账号下面出题,出的题目越有难度,被正主翻牌的几率就越高。 为了得到偶像的关注和互动,粉丝们铆足了劲,搜罗来各种难题发到他的账号下面。连网上的吃瓜群众们都知道,江影帝热爱解谜游戏。他的账号被世界侦探协会关注的那天,还上了热搜第一。 这一世,虽然没有了那群陪着他一起玩游戏的粉丝,但他在一场场游戏中建立起的思维和逻辑却不会丢失。 所以,他压根不怕进入“天地樊笼”,甚至还……很期待! 那里将是,他新的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