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令》 第1章 Chapter 1 华蓥城。 杂乱无章的警靴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废弃的高楼周围隐蔽着持枪的刑警,不远处是警车内的支队长——昶随之。 行动结束之后,昶随之站在4楼位置,面对他的,是几位被反绑着双手,压制着的毒贩和马仔,他领着人朝楼下走,这几人身后的警员将他们推搡着向前。 “昶大支队长。” 昶随之下意识回头,就见其中一位毒贩对着自己微微勾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顿感不妙,但为时已晚。 轰!—— 楼下的警员纷纷回首,就见有东西从4楼落下。 “那什么东西?好像是从4楼掉下来的。” “等等,昶队好像就在4楼?!”离的近的警员眼尖的看清那是什么。 “昶队!” 闻言,众人连忙朝爆炸的方向奔去。 “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铃声划破傍晚的长空,而他眼皮沉重,耳边只听得一阵嗡鸣,很快便没了意识。 —— “医生!医生!” “昶哥!醒醒——” “谁是患者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我们是华蓥刑侦警察局的,里面是我们队长。” 凌乱的脚步声和轮子在地板滚动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走廊上,手术室的灯亮起,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让人心惊胆战。 . 手术过后的六个小时,沐父与姚梦婷女士这两位在百忙之中才好不容易脱身的两位夫妇才姗姗来迟,而赵局已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久坐,见了二人便连忙其实相迎。 “赵局长,不好意思来迟了,最近公司繁忙离不开人,随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病房内。 “姚女士,沐先生,”赵局也看向病房内:“手术的时候下了一次病危,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医生说他的腿会有很长时间不能下地,属于半残,但只要好好休养就很快会好的。可依他现在的性格,恐怕…” 赵局眼中闪过一似担忧,又重新迎上二人的目光,叹了口气,“恐怕不会好好接受治疗。” 闻言,沐父和姚梦婷女士陷入沉思… . 响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房间凌乱的地板上,又不知是第几个护工被赶出了病房。姚梦婷女士一进病房就见自家儿子坐在轮椅上,面朝窗户,眸中没有丝毫情绪。见此,姚梦婷女士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病房。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响,轮椅上的人才有了些许动静,昶随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恰巧,一通电话打进来,他看了眼备注便顺手接起,“喂?——” “喂?唉!昶哥,我们听说你已经完全清醒了,恢复的还不错,你那性子,可得好好接受治疗啊,医院的饭菜再清淡,也是为了你们这些患者好,是不?” “……嗯。” “我们队里的人可都是沾了您的光啊!那孙子在你昏迷的时候受不住刑,全交代了,缴获的毒品都对上数了。赵局给咱队里的人都放了一周假,过几天我带着兄弟几个去看您啊!” “啪——”手机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喂?昶哥?——你那边怎么啦?喂?” “没事,手滑而已,你们不用…” “唉,昶哥,兄弟几个去看你,你怎么还……” 电话被猛然挂断。 毒贩?当时逮捕的毒贩都跟在我身后一同下楼的,爆炸后我进了医院,而他们,要么死,要么伤。但自己只仅仅昏迷了一天,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仅仅只用一天时间就完全让昏迷的人苏醒?如果伤的重了或是残了,将人弄下楼到警察局需要时间,况且警察不足以对犯罪分子进行行刑。而缴获的毒品,在行动前便知道是未知数,上哪清点?对数…对上什么数?毒品吗?在现场把在毒品已经一一送往禁毒支队的库房,是其中另有隐情,还是,在骗我? —— 自昶随之出了院在家中休养,就像是变了个人,只要是姚梦婷女士为他请的人,要么是闭门不见,要么将人赶出。所以,比起被十分狼狈的赶出这些人还是希望这位祖宗对自己是闭门不见,而姚梦婷女士只觉得一阵无奈。 . “滚出去!” 不出所料,又是一位心理医生被昶随之赶出了房间,楼下的沐父与姚梦婷女士见状,只能上前迎着人下楼。将人送走后,转头便看见在楼上往下俯视的昶随之,他收回目光,两只手推着轮椅的轮子边回了屋。 楼下的二人只感到一阵无奈与丝丝悲伤,他们夫妇二人只剩下昶随之一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家儿子暴躁的心理他们是懂,他如此自暴自弃,他们夫妇二人还是想拉他一把。 每每忙完公司的事务已经是半夜三更,再听到保姆汇报昶随之的情况,不禁一阵头疼,又见儿子紧闭的房门,又不由的心疼。 五月中旬,没多久便是昶随之的生辰,姚梦婷女士勉强抽时间,让司机开车去商场一家很有名的金店为昶随之挑选生辰礼。 到了地方,姚梦婷女士有目地的直奔四楼,四楼的人比其他楼层的人较少,富商或财阀较多,而洛家则是财阀界的金字塔顶端。 她进了店,柜姐迎上前热情招待,姚女士对柜姐道:“麻烦帮我挑一个,纯金的,适合作为生辰礼的饰品。” 柜姐应了声,便将姚女士领到一个专柜前,取出两枚纯金实心的平安扣,-杖上面带有工艺的龙凤,一杖上面则是凸起的貔貅,姚女士看着这两枚平安扣,不知如何选择。 金店人不多,正犹豫之时,另一位柜姐的声音打破了这般寂静。 “谢先生,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备好了,您找个位置先坐下,我去帮你取来。” 这位被称谢先生的人“嗯”了声,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抬头便精准对上人的视线。 他站起身,迈步朝姚女士走去,姚女士见走向自己这边的男子,心中有丝不解。谢秦淮站立在专柜前,垂眸看着那两枚平安扣,缓缓开口:“这位夫人是打算买来送人的?” “是的,这位夫人的确是当生辰礼送给他人。” 没等姚女士开口,柜姐便抢先一步应下,这样如此没有规矩,让谢秦淮眉眼微皱,柜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忙不迭向人道歉,谢秦淮这才微微抬眼:“你不应该是向我道歉,你应该是向这位夫人,为你刚才的不礼貌而道歉。” 柜姐闻言,面向姚女士,低声道歉,这时的姚梦婷才反应过来,也不想纠缠太多,便原谅了这人。 “貔貅代表着招财、辟邪、转运、保护,寓意甚好,夫人可以考虑一下这一枚。”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姚女士还有什么不明白,貔貅寓意满满,谁不是想带有寓意甚好的饰品?姚梦婷女士将POS机拿来刷卡。而谢秦淮的东西已经打包好,刷了尾款便离开了。 商场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前,一个身影俯身钻入车内,将东西放好后。突然,他瞳孔微缩,耳畔响起了那沉入回忆,像死海一般没有回荡的声音:“好久不见,我的…大队长。” 颠倒回应录中的千万所场景,最终停留在枷锁之后,尘封已久的大门再次打开。 . “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 “哪来的胆子来跟我们大哥作对!” “一堆小屁孩都打不过,要你有什么用,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是我招惹的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 “钱呢?!老子问你你挣的那些钱呢?!还不上老子可是要断手断腿的!” “爹,你不能再赌了,我的学费还有没交。” “你老子的命难道还没有你上学重要?拿来。” 嗡—— “怎么又是你?没钱就别来上学,最讨厌你们这样的穷学生,迟早辍学打工得了。” “老子可没钱供你上学,要钱就自己打工去。” “不要不要,我难道不知道招童工是犯法的?你想害死我?” 大雨倾盆,道路上行人匆匆,而他像是没有目的的孤魂野鬼行走在街道上。这个点父亲估计在家中发酒疯,回去的话无一例外又是一顿毒打… 他蹲坐在房檐之下,身上单薄的衣衫已被大雨浸湿,房檐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滴水,他的头发被雨滴打湿。刺骨的寒风吹的他不住颤抖,他只能双手抱紧膝盖尽量的获取暖意。 一片阴影投下,视野中出现一双黑白色的运动鞋,身子被披上带有暖意的外套,上面带有的丝丝香气围绕在他的鼻尖。头上打上一把黑色的伞,面前这人的面庞埋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你想逃离这里,去挣大钱么?” 声音带有一丝没有褪去的少年声,他抬头看向这人,犹豫片刻,眼神变的坚定,“我想,不管你是谁,请带我离开这里。” 他捕捉到那人的轻笑,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他,白皙修长。 “那么,跟随我,你会得到更多你想要的,不过是有代价的,毕竟,我不做没有利益的买卖。” 他没有犹豫,将手搭在这人的手上借力站起身:“我明白,我会永远跟随你,请带我离开这里—” —— 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人不敢回头,就像是在躲避十七岁的他,也像是十七岁的自己,入冬的事历历在目,在这人心中添了一笔。 “我的大队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愿再回头看看我么?哦,我记错了,现在的你不再是大队长了,而是,小小的警员,我说的,对吗” 疯子,这人可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若无重逢,或许记忆会永运沉淀,与自己一同坠入深渊… 第2章 Chapter 2 昏暗的路灯闪烁,夜晚的街道被雨水打湿,只见得打着黑色雨伞的二人并肩而行,隐藏在黑伞之下的面孔只能让他看清丝丝模糊的轮廓。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那时,他胆怯的问出口,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畏惧面前的人。他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他觉得不自在,但也不好说。 那人没有回声,只微微将伞又抬起些,露出了那张埋葬在黑暗之中的面颊,高挺的鼻梁,一双桃花眼中没有丝毫情绪,面上没有一丝瑕疵,像是天生就面瘫一般。 他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身边人的味道,当时的他还只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对陌生人还是胆怯的。从小支离破碎的家庭让他胆小不敢开口。而面对眼前看着只不过比自己大三四岁的人,他还是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我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人。”这人停下脚步,毫无情绪的眼眸看着他,就像是死海,不会有一丝波澜。 “那个,我叫…”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这人打断他的话,直接有突破性的对上他的眼眸:“在我这,你的原名将被隐藏,以后‘阜时’这个名字,将代替你的原名,明白了吗?” “…明白。”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会将你送去美国的首都,给你安排良好的衣食住行,而你要顶着阜时这个名字,带回我想要的。” 阜时道:“是,我会带回你想要的。” 这次,他得到了回应,只见这人微抬眉眼:“在此之前,你会受到顶级教育,我只希望我的跟随者,是完美的。” “是!” 什么跟随者,分明是让人为自己卖命,但在他的眼眸中看出,他会是一条忠诚的,永远不会背叛主人的狗。 . 熟悉的抬眼,在镜子中与自己身后的人对上了视线,出乎意料,他没有躲闪,而是**裸的对上自己的目光,“太早了,你不该回来。” “我知道,可我还是选择了回国,我带回了…你想要的。”身后是这人丧心病狂的笑声,“我对你再熟悉不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让你稳坐高台,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我永远追随你,心甘情愿的为您卖命,直到岁月长流,垂老病死。” 沉默片刻,说出的话让他心中一颤:“你知道的太多,你觉得,你还能留在我身边吗?”微微侧目,只见他的半边面颊,眸中的冷漠直达眼底。 身后之人自然面对过这种情况,他伸出手,眨眼的功夫便不知从哪抽出一枝黑红的玫瑰,而自己无动于衷,但说出的话让他知道,他不会被赶走。 “在十分熟悉我的人面前倒显得有些无力,玫瑰十分好看,在荆棘中生长的植物总是美丽的,我很喜欢,但我更喜欢…带血沦落的玫瑰。” 只听这人在身后低笑,“我总会给你,带来不同的惊喜,不是吗?” —— 夜幕降临,月光高照在夜空,树枝微微摇晃,印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床头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照着人的半边脸颊,眸子微睁,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 “你是我一生的污秽!” “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世上?是你,都是你!” “求你,算我求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好…?” 愤怒不已的骂语化做无助的请求,像一把利刃般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中。 “程昱,代号‘十一’,我说的对吗?” “十一,在这里,就别把自己当人了。” “上刑吧。” 他眼睁睁的看着,碎肉与纠缠在一起的虫子被灌入自己口中,他剧烈挣扎着,却死活挣脱不开。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生生从人的手下挣脱,手肘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呕——” 碎肉掺杂着蠕动的长虫,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扭曲的爬着,一声声呕吐声回荡着,直到几乎快把胃酸吐出来才罢休。他喘着粗气,缓缓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下一秒,微长的头发被人拽住,头不自觉向后仰,眼眸微睁看着这人。 “你知道,被你吐出的那滩碎肉是什么吗?”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扯得他头皮一阵疼痛。 “阿瓦斯,你有本事!还有什么手段尽管就使出来啊!在老挝混不下去了?哈哈,那是你自食恶果,即便你杀了我,警方也不会放过你。” 嗡—— 酒瓶打在颅骨上破碎的声音响起,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下巴,最后滴到地面上。座位之上的人翘着二郎腿,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那样的如同看畜生的神情,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旧伤上添新伤,背上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身上几乎一处没有淤青与伤疤的地方,长牟用长袖长裤掩盖。 魔鬼般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你的线人暴露了,不过我竟然没想到,他那么倔,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这人将目光停留在那滩碎肉上,谢秦淮瞳孔聚缩。 “怎么?再见你的线人不高兴吗?啊?哈哈。”楼下警鸣声响起,而这人还满脸疯狂,手上扯着他的头发用力,逼迫他看着自己。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办法再在老挝呆下去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既然这样,你也别想再活下去!” “下地狱吧,十一,和我一起,没人能从地狱的深渊拉回你,也没有人会拯救你。” “不许动!警察!” “把枪踢过来,蹲下抱头靠墙!快点!” 谢秦淮猛的睁开眼,侧目就见这人眼中的疯狂,“不用担心,他们一个都不会活着走出这里,我们也是。” 下一秒,谢秦淮从自己腰侧抽出一把匕首,将被他扯着头发割断,转身朝他刺去。 “这里能活着走出去的,只有我和我的队员!你还是自己下地狱吧!” 轰!—— “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就跟那个婊子一样!” “没爸没妈的野种,以后就叫你小野种吧,哈哈!小野种小野种!” 为什么…我只想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这有什么错? . 缅甸,法兰 “大哥,查到了,那人是老挝籍的拳王,名为阿瓦斯,在老挝很是有名。也是在我们这里的受益冰|毒者,不过他做事嚣张,几次交易险些被发现。” 男人是瑜律的得力手下,瑜律的心腹,而瑜律是缅,越,老三国游走的毒枭之一。是各地警察的眼中钉,肉中刺,而被他们同时忌惮的,是瑜律背后如同鬼魅一般的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走吧,出发去老挝,不给警告,恐怕他会肆无忌惮,到时候我们一个也逃不了。”瑜律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帽檐,一旁的马仔有眼力劲的率先拉开车门,瑜律俯身钻入黑色大奔中,车前的越野车启动向缅甸边界驰去,同样,大奔后十几辆越野车紧跟。 而在此之前,非法搭建的黑市拳场。 “打死他!” “上!干他!” “打死越南内猴子!” 阿瓦斯所面对的,是越南的黑拳王,战绩赫赫,每场不是见血就是骨折,最厉害的一次也就是差点儿闹出人命,据说那人差点就过去了,最后还是医生将那人勉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事后那越南佬赔偿了几十万才不了了之。 叮—— 金钟敲响,裁判迅速退开,台下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喝彩声骤然响起。 “上啊!干死那越南佬!” 黑市拳场没有规矩,单场收入从几十元到数百万元不等,取决于赛事层级、拳手水平及赌博规模。其核心特点是高风险高回报,但绝大多数参与者难以长期生存。 简单来说便是,不是强者,在这里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阿瓦斯一个强烈的过肩摔,越南佬的背重重砸在场地上,他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拳一拳打在越南人的脸上。 “好样的!打死他!” 没人发现他的不对劲,而是疯狂的加注,赌阿瓦斯能赢。 猛然间,一道银光闪过,鲜血四溅,只见越南佬手捂脖颈,血液不断从指缝中涌出。囗中含糊的说了句越南浯,不用猜就知道骂的很脏,而阿瓦斯跟疯了一般。一下下往越南人身上捅刀子,拉也拉不住,台下一片叫骂,还有往台上扔东西的,一片混乱。 “滚下去!” “他娘的,害老子输了钱!” 他像是与这些声音隔绝,只剩下本能的往那滩血肉上一刀一刀的捅着,直到那人毫无生气,直到溅得自己脸上满是鲜血。待他清醒过来,正跪在一人的膝前,而那人,是他的师傅,一手将他带大的人,也是看着他,一步步登上高台,又从高台坠落的人。 他猛的抬头,一杯热茶从头顶泼下,他对上师傅冷漠的眼眸。 “大量兴奋剂?亏你能想的出来,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师傅,也别说我教过你,我丢不起这个人!” 他知道,他的师傅有能力培养比他更优秀的拳手,会有更优秀的人代替自己的位置,但是,他不甘心… “大哥,我们刚接到消息,阿瓦斯因服用过量兴奋剂在拳场上失控捅死了越南最有名的拳王,现在被越,老两国警方追查,很有可能查到我们头上,我们还要不要…” “回去,尽可能断掉与他的所有联系方式等,他已经是颗没用的棋子,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场戏很没意思,不值得我观赏,我希望这种事不要再出现第二次。” “是!” 挂了电话,瑜律抬手让司机原路返回。 . “昶哥早—” “嗯,早。” 昶随之一路带风的走向办公室,眼眸无意识瞥到一个无人的工位上:“谢秦淮人呢?上班时间不在工位,是想旷工吗?” “啊?谢哥刚出去打电话了。”说话的是队里新来的实习生,他对这人有印象,有眼力见,办事还十分麻利;好像是叫…祁羽。 “昶队找谢哥是有什么事吗?用不用他回来的时候我转告一下?” “哦,不…” “昶队!”昶随之猛的回头:“昶队!四零三案又出现了!” “什么?!祁羽,立刻把谢秦淮唤回来,让兄弟几个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现场!老林呢?把他给我叫上。” “是!” 三起玫瑰血案都还是悬案,现在…又发生了第四起,凶手实在是太嚣张了,这将下去,三零一行动不得不提前行动,但是,还不到时候,至今查到的只被害者的背景家庭情况,以及一朵胸口带有血液的玫瑰 凶手作案太干净,雨天作案,所有线索被冲刷的一干二净,而昨晚,正是雨天。 警车在华荃市的街道呼啸,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线外围着一群记者,身后还带有摄影师。 昶随之一下车就大步流地朝警戒线内走去,记者一见昶随之便蜂拥而上,摄影也转了过来。 “昶警官,对于玫瑰血案,您有什么对策?” “请问对于第四起案件,您还有把握成功找凶手吗?” “别拍了!” “我们队长不接受采访,让一让!” 昶随之带好鞋套,俯身钻入警戒线内,只见那尸体已经被抬上了推床,陆韩在一旁做分析,江时厌跟着其它警员有用的线索。 “陆法医,检测怎么样?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死因清楚了吗?” 陆韩写字的手被这声响吓的一顿,冲昶随之道:“昶副,你当我是十万个为什么?” 昶随之没理:“还是那样?”他还迈步到人面前,看着推床上的尸体,死者胸口处盛开着红艳的玫瑰,看着十分刺眼。 “还是跟之前的三起一样,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淤青,勒痕,打击与打斗造成的伤,要进一步分析,我还需要将死者尸首带回警局做尸检。” “好,林队,你那边发现什么有用的证物没?” 闻言,被叫林队的人起身朝他走去,“没有,都被大雨冲干净了,我接手过那么多起案件,只有四零三案这么棘手,搞得我现在看见玫瑰就害怕。” “林副,给,”谢秦淮的声音响起,林子辰转过身,就见谢秦淮怀里抱着两瓶矿泉水,他伸手接过一瓶,道了谢,转头对洛迟道:“老昶,你们队的小警员还挺关心人的。” 昶随之转过身,说话冷冷的:“怎么不见他关心自己领导?”下一秒,面前就递来了一瓶水“队长,也有。” 昶随之:“……” 第3章 Chapter 3 “宁泓,女,十八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据调查,受害者在一所普高上学,他同学所说,受害者父亲长期赌博,母亲早逝,他父亲宁建民因为赌博欠了大额赌债。从去年下半年就给他办理了退学,之后受害者在一家KTV打工,我们的人调查监控时发现。七月十九号当晚八点,一群人进入二楼包厢后,受害者在相隔十分钟之后也随之进入了包厢,迟迟没有见人从包厢出来,再见受害者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二十分。我们的人怀疑死者接触毒|品是在那个时候。” 陆韩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报告,语气平稳。 硕大的会议室中,长桌两旁是各支队队长,长桌尽头是华菳市相对年轻的局长,赵文,旁边是副局,颜鸿。 “死者如果有吸|毒状况,家中必定会有毒|品与注射器,但我们只在死者的胳膊内侧与腿上发现了溃烂的注射针孔,家中并没有发现毒|品与注射器。试货注射可以解释的通,可死者者身上的针孔不仅是一处,况且死者家中背有大额债务,根本没有任何财物可去购买毒品。” 这时,昶随之开口道:“陆法医已经将注射毒|品周围的肌肉加急送往禁毒支队的库房比对。”话落,他便将目光看向对面的林子辰。 “没错,报告显示,一部分肌肉组织上染有不同毒|品,有最基础,也是最常见的海|洛因,但最后比对结果显示,有杜冷丁,可|卡因,吗啡和□□。还有个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种化学合成在海外市场上飞速贩卖流传的毒|品,□□液体。” “很明显,这不是普通的吸|毒,”昶随之将文件翻了一页,继续道:“死者完完全全被犯罪分子当做试毒的实验体,这起案件比前三起更加可怖,我们必须再次深入调查。” 他抬眼看向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赵局身上,昶随之起身,面对赵局敬了个标准的礼,郑重其事道:“华菳市刑侦支队第一支队副队长,昶随之,申请重启四零三案件,望赵局批准!” “好!”赵文站起身,对昶随之回了礼:“批准,昶随之同志,我命令你,一定要将案子查得水落石出,给予受害者本人一个交代,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是!” . 会议结束之后,林子辰搭上昶随之的肩,道:“老昶,这案件你想怎么查?什么线索或证物都没有,你要怎么…”昶随之抬手打断了他的活,“林队,我这人你还不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我可不会做,就这么不信我的能力吗?” 见人语气坚定,林子辰也不好说什么,回去前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你兄弟我,别觉得不好意思。”下一秒,林子辰就收到了一记带‘善’的眼刀,摸着鼻尖讪讪得走了。 昶随之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见谢秦淮站在办公室门口:“站在这干什么?你没有自己的事干?” “昶副,不是你发消息让我将有关四零三案件的资料整理好给你抱过来的吗?” 昶随之开门的手一顿,几分钟前的确有这么个事,片刻后才在人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进来吧。”说着便迈步进了办公室,谢秦淮身后抱着一摞资料,勉强腾出一只手将门关上。 谢秦淮将各起资料一个个的办公室上摆好,然后便转身出了办公室,而昶随之看着人的背影,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 “唉,小谢啊,又被你们昶副叫去干苦力了?你刚转正不久,不清楚他的性格,呃…”赵文指了指警局外不远处的玫瑰丛。 …是困境中的希望还是不可高攀。 华菳的夜晚明月高照,各家各户都陷入了梦境,而市公安局依旧灯火通明,谢秦淮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昏昏欲睡。 不远处的高楼上,一道身影较为高挑的黑衣男子将长枪架在天台的护栏上,枪口瞄准了公安局的窗口。 谢秦淮似是知道了什么,撑着带有困意的眼皮坐起身,见窗外那高楼顶上有道白光闪过,他眸子微眯。下一秒,便见一个红色的光点照射在洁白的墙面上来回晃动,他瞳孔微缩。 “调查发现,每起的目击证人都与受害者有过联系,而所有目击证人的通话记录,都…” “昶副小心窗外!” 砰!—— 昶随之下意识起身,回头看声音来源,结果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压在一个人的身下。下一秒便是响彻夜空的枪声,会议室的玻璃四分五裂,“哗啦——”玻璃碎片纷纷掉落。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众人纷纷起身,几个警官下意识从腰侧的手枪。出了会议室便立马背靠窗户两侧,一名警官探头查看状况,结果发现对面高楼上早已没了人影。几人收了枪,转身返回会议室,会议室为三面都是透明玻璃建造而成,如今走廊的窗户与会议室的玻璃碎片落了满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地上的这人到底还要在他们那面瘫的副队身上压多久?! 显然,昶随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抬手想将人推开,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妥,最终还是将停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冷着脸道:“起来。” 闻言,谢秦淮立马从人身上起来,整了整衣服道:“对…对不起昶副。” 昶随之起身,用手背打了打身上的一丝灰尘,半天才道:“下次注意。” 很好,半天就只才蹦出四个字,这么惜字如金?谢秦淮趁这人没看向自己,正大光明的将他翻了个白眼,结果下一秒某人就看向自己这边,恰巧对上这人的视线。 谢秦淮:“……” 昶随之:“?” 有种全勤要没了的感觉。 昶随之见人一副蔫了的表情,自然也没去管,转头带人去了对面小区的保安室查监控,大半夜袭警,足够判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最关键的是,这人袭警有什么目的。 保安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枪响?不可能吧,我还以为是哪家放礼炮呢。” 昶随之耐心解释:“师傅,这可不是礼炮,是有人开枪袭击刑警,情况很严重,请您配合调查。”保安这才清醒过来,急忙配合调取监控。 啧啧,谢秦淮在一旁感叹,能让这人说这么多话够不容易的。 监控画面开始快速播放,谢秦淮跟昶随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画面里,凌晨一点的小区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经过的夜行者。 时间来到凌晨一点三十二分。 突然,昶随之叫停画面,指着屏幕右上角:“这个黑影在顶楼停留的时间有点长。” 谢秦淮挑眉,凑近仔细观察,确实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顶楼晃动,虽然画面不清晰,但能看出那人似乎在摆弄什么东西。 这人难得的认真,让昶随之有点意外,平时刚转正不久的警员见这种场面,第一时间应该是惊恐或者害怕,他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反过来还护着自己了,倒是有点以为,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们继续查看其他角度的监控,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谢秦淮一边看一边记录,突然发现一个可疑之处:“昶副,你看,在枪响前几分钟,有一辆黑色轿车在小区外徘徊,虽然车牌被遮挡,但车型和‘四零三案’目击者描述的很像。” 昶随之将监控放大道:“马上把这段画面截图,发给技术科,让他们仔细分析。” 在保安室里,昶随之和谢秦淮反复查看监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知道,在这起枪击案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钥匙。 他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背后主谋是谁,为什么偏偏是在重启四零三案件当晚冒着被抓进牢狱的风险袭警。 但最令人疑惑的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警方内,有内鬼?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愈发感觉到,这起看似偶然的袭击事件,与他们正在侦破的“四零三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夜色渐深,而刑侦队员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他们将在这海量的监控画面中,抽丝剥茧,追寻那个神秘人的踪迹。 . 华菳市的清晨被一层薄雾笼罩,晨光像稀释过的墨汁般渗进刑侦队办公室。 昶随之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咖啡早已凉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盯着桌上技术科送来的监控分析报告,上面“画面分辨率不足”“车牌区域人为遮挡”“黑影着常规深色衣物”等字样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昶副,晨会纪要整理好了。”谢秦淮抱着文件夹进门时,正撞见昶随之将报告摔在桌上的动作。 ‘年轻’刑警下意识顿住脚步,看着对方后颈绷直的青筋,想起昨夜在保安室里,这人还能冷静地圈出监控里可疑的车顶轮廓,此刻却像被绷到极致的琴弦,稍一碰就会断。 这是年纪大进入更年期了?但据其他小警员说,他这领导才二十九岁吧,年轻就这么躁? 想着,谢秦淮还抬眼去看外面的太阳,嗯,挺晒的,狗都躁更何况是人,没毛病。 “技术科都是饭桶?”昶随之转身时,下颌线绷成冷硬的直线,目光扫过谢秦淮的眼神,见人看向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迎上目光,但这人的语气却没半分缓和,“连件外套的款式都扒不出来,还能干什么?” 谢秦淮垂眸又避开对方淬了冰的眼神,心道:你问我我问谁?您要不劳驾去技术科亲自说呢? 这么想着,他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将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可能是反侦察意识极强的老手,提前踩过点,知道监控盲区的位置。”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而且...案发时月亮被云层挡住了,光线条件确实...” “用你教我?”昶随之抓起椅子上的黑色风衣,擦肩而过时带起的风掀起桌上的报告页角。谢秦淮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这人怕是在天台上抽了整夜的烟。 走廊尽头的玻璃门被推开,八点五十九分,快换班了,谢秦淮摸出手机查看租房软件,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房源信息里,标着“华菳市中心”的酒店价格像带刺的玫瑰,让他指尖发颤。转正工资还没到账,卡里的余额连住三天快捷酒店都够呛。 如果能让他重选,他肯定要换个地方,落在这种领导手下,他什么时候能拿到完完整整的转正工资,更何况他还在心疼昨天的全勤… 别说,这人还是跟当年一样,谢秦淮似乎看到了当初在天云山协助执行任务一样,冷漠无情。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停车场门口。 “磨磨蹭蹭干什么?”昶随之的声音从停车场方向传来,男人斜倚在黑色SUV旁,风衣领口半敞,露出冷白的锁骨,“顺路载你去地铁站,别耽误我下班。” 车内气氛沉闷得像暴雨前的云层。谢秦淮盯着窗外飞退的街景,忽然想起昨夜在保安室,昶随之用钢笔尖戳着监控截图说“这鞋印是登山靴纹路”时,眼里闪过的光。此刻那人正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轻叩着真皮方向盘,忽然开口:“没地方住?” 他怎么知道?有读心术? 谢秦淮转头看向对方,却只看见线条锋利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他想起队里流传的“昶队是冰山美人”的玩笑,此刻倒真像座会开车的冰山,连问话都带着寒气。 “别看我,都写你脸上了” …… “暂时在找房子,酒店有点贵,想等工资到了再...” “啧。”昶随之突然变道拐进一条林荫路,车速却没减慢,“别误会,只是不想见你明天顶着黑眼圈来上班,影响领导破案效率。” 黑色SUV在一栋老式洋房前停下,铁艺围栏上爬满了爬山虎,二楼阁楼的窗户透出一丝微光,“楼上空着,收拾过。租金...随便给点。” 谢秦淮跟着他走进玄关,松木质地的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阁楼里飘着旧书和樟脑丸的气息,蓝白格子床单铺得整整齐齐,窗台摆着几盆蔫巴巴的多肉。昶随之倚在门框上,抛来一串钥匙:“水电费公摊,别用太多热水。” “谢谢昶副。”谢秦淮接过钥匙时,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男人突然转身下楼,声音闷闷的:“今晚别回来太晚,老子要锁门。” 站在窗前目送黑色SUV驶回停车场,谢秦淮摸到口袋里的钱包。里面躺着一张皱巴巴的便利店收据,日期停在2019年12月31日。他想起刚才昶随之说“租金随便给”时,耳尖似乎泛起的淡淡红色,忽然轻笑一声。窗外的雾气不知何时散了,阳光正透过爬山虎的缝隙,在木地板上织出一片碎金。 手机忽然震动,技术科发来新消息:“昶副,昨晚那辆黑色轿车的轮胎纹路,和‘四零三案’现场附近监控拍到的疑似车辆吻合度达87%。” 谢秦淮攥紧钥匙,抬头看向楼下紧闭的房门。晨光里,某个冰山美人的卧室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半幅落灰的世界地图——上面用红图钉标记着七个案件地点,像一串未完成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