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小青梅已久》 第5章 催婚日常 赵鸿璟忙抽了两张纸巾胡乱擦了擦扔进垃圾桶。 “这位钱家二公子，棠棠你觉得如何？”被赵鸿璟一打断，姜雪又问了一遍。 秦淑珺定定的看着照片中的人，讲真，相亲这种古老的方式她接受无能，不喜欢像拍戏一样赶进度，自己谈恋爱才会更有感觉啊。 赵鸿璟借喝茶的角度觑了眼秦淑珺，棠棠是看对眼了，这么看这么久？ 其实不过两秒钟。 他浅啜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这小子我留学的时候没少看到他上报纸，都是夜店新闻。”他没撒谎，曾经亲眼看到那小子左搂右抱醉的不省人事。 灭桃花这事，他是专业的。 夜店，也能是什么好地方。听说自家老二也经常去，不过有言在先，要是敢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接受完国法处罚还有家法等着。 姜家夫妇如是想着。 秦氏集团主营医药生产研发，在畜牧、粮油、传媒等方面均有所涉猎，是东泰省超级纳税大户之一。现在由他们的长子秦伯瞻打理，二儿子秦仲珏自己成立一家风投公司。 他们这样的人家首先看中的就是人品，默默把这张照片反扣在桌面上。 “孙家做渔业水产的，独生子。” 秦淑珺看这张照片上男生坐在茶几前，鼻梁上架着副银丝无框眼镜，眉弓骨长，有着令人羡慕的浓密睫毛，喉结分外明显，气质清冷矜贵。 她……挺吃这卦的。“这个，我觉得挺好的。”相亲，也没那么坏嘛。 姜雪插嘴，“是吧，那我让你祖母给安排时间见一见人家。” “嗯，那小子确实不错，”赵鸿璟抬头看了她一眼，茶匙在杯中轻轻搅动，茶叶特有的苦涩在鼻尖萦绕，慢悠悠说道，“不过我听说现在有喜欢的人，父母反对。” 这样啊，那算了吧。秦淑珺心里的粉红泡泡立马消失无踪影。对方心有所属，长辈还拼命给介绍其他姑娘，说明这家长辈大概也不是好相处的，不禁为将来要嫁过去的姑娘点蜡。 “阿璟哥，你才回来怎么这么清楚啊。”秦淑珺反问。是呢，另外两双眼 睛也看向他。 赵鸿璟拿着茶匙的手一顿，后背僵硬，也在心里反问自己怎么这么清楚。 “阿璟将来要在商场打拼，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嘛。”秦烨替他回答。 “伯父说的是。”连忙点头称是。 姜雪捻了下一张照片接着看，面前这个叫李逸飞的男孩，学历样貌都跳不出毛病，从公爹那辈就有来往，想让女儿再看看。 难道只能眼看棠棠和别的男人相亲结婚吗。 赵鸿璟看姜雪热络地介绍不同的男士，捏着茶杯水汽氤氲，仰头一口闷，茶杯与桌面产生细微清脆的碰撞声。 钱孙李都有了，就没有他姓赵的呗。 “好烦啊。不看了不看了。”秦淑珺烦了，眉头轻蹙，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羔羊。照片重新装回信封，狗腿的给妈妈捏肩捶腿。“顺其自然吧，妈妈，您闺女什么能耐，您还怕愁嫁啊。” 不能逼得太紧，免得闺女产生逆反心理。姜雪也不再逼她，慢慢来。 * 一壶茶水冲了两泡，赵鸿璟起身告辞，秦家夫妇要留饭，被他婉拒。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外面已是细雨朦胧。 秦淑珺给他找了把伞，赵鸿璟借口雨势不大，而且自己要回车里拿东西。 赵鸿璟初时觉得车内空间略小，如今看来，太过空旷，副驾驶遗落一只口红，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淑珺落下的。伸手拾起，放在鼻间，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掀开头顶遮阳板，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合照，拍摄于去年生日。男生穿着花灰色卫衣，女孩笑靥如花头戴生日帽，脸上还有奶油，胸前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花束用丝带简单捆扎，背景是秦家花园秋千架上。 赵鸿璟深深的看着，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女孩脸庞，眼里溢出点点笑意，随之笑意蔓延开来。 外面不知何时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雨水顺着瓦檐顺流而下。 晚上赵鸿璟刚洗漱完，头发软塌塌贴着额头，全身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八块腹肌分明，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脖颈往下流。 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母亲申樱女士朝自己走来。“儿子，过来。”儿子遗传了自己的优良基因，有种吾家有儿已长成的骄傲感。 不对。“回去，换上衣服再过来。”赵鸿璟莫名，还是顺从母亲说的去做。 等赵鸿璟换了睡衣过来小客厅。 看她手里拿了沓照片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申樱放下水壶，看着自己手边的艺术家联名限定丝巾，抱怨道，“你这份礼物我不满意，我参加沙龙都没人陪我去。” 一张张看过，照片上的女孩娇憨可爱或优雅干练，各有千秋。 在这儿堵他呢。 赵鸿璟梗着脖子闷声说“我那个都不喜欢，我去工作了。”很快就要正式担任赵氏子品牌Lyra珠宝总经理一职。 申樱气急，拿着照片跟在他身后拽着他不让走，急吼吼道“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都28了，再不赶紧定下来，好姑娘就让人家给挑走了。” “咱们的合作商，凌家的大女儿叫梦琪的，全家都对你印象不错，你还在犹豫什么？” 赵鸿璟被按着重新坐回去，深呼吸，居高临下看着母亲，逐字逐句，“没眼缘。” “还有林家独生女，叫芷萱。你们高中在一个班……” “太瘦了。” 儿子油盐不进，申樱祭出杀手锏“儿子呀，你老娘我年龄不小了，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你幸福成家呀。” 儿子长大有自己的主意，不像小时候好玩了，还是女儿贴心，什么话都和娘说。但是儿子孝顺，往常这招屡试不爽的。 赵鸿璟面无表情：“妈，您比爸小8岁。” …… 申樱灵光一闪，捏着照片的手紧了紧，“儿子，你该不会是喜欢同性吧？”从小见他对谁都是表面有礼实则疏离。 要真是这样，那她，一咬牙，努力劝老赵接受。儿子开心幸福最重要。 赵鸿璟有被老娘的话呛到，俊脸涨红，过后叹息。对上申樱那双半信半疑的眼睛，“妈，儿媳妇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 鉴于赵鸿璟在母亲这里的信任值还蛮高，申樱暂时先“放过”他。 一夜好眠。 夜晚。 窗外月影遍地，繁星点点挂在苍穹，已经很晚了。 卧室里中央空调安静运行，整洁舒爽。 秦淑珺洗漱完，侧躺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勾勒出玲珑曲线，拇指上下滑动微信聊天页面，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内心某种物质潜滋暗长，像藤蔓缠着她，让她心浮气躁，撇下手机赌气似得扯来被子蒙住脸。 大脑缺氧就没功夫想东想西了。 第6章 正式上任 暂时解不开的问题就先放哪儿，时间自会解答。这是秦淑珺一贯的处理方式。 不需要出席商务，自己的公司正常运营不需要太费心关注，她骑马、打高尔夫、游泳，乐不思蜀，秦淑珺飞回京市，该准备拍摄Tyra七夕珠宝广告宣传物料。 早晨不到六点就被闹钟叫醒，先冷敷消肿，一杯冰美式下肚让秦淑珺大脑清醒不少，美中不足的是下巴处冒了颗痘，还真不能撒谎。 搭配衣服，化妆。 等这一切都完成，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闪进去。“hello，你也在啊。” “这不是废话嘛，我也是代言人，怎么可能不在这儿。” 相比于秦淑珺的好状态，晋禾明显精气神不足，组里他的戏份还没杀青，请假来拍广告，眼珠一转，一个主意计上心头。 化妆间策划案放在化妆台，趁着化妆的空隙秦淑珺拿起来准备再熟悉一下，不想被压在纸张下面的虫子吓得脸色惨白，直接扔了文件。 “哈哈哈，”晋禾看她脸色越来越沉，止住笑，肩膀一抽一抽。“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这个是可以吃的。”边解释边撕开包装，为了证明没危险，自己吃了一颗。 原来你是这样的晋禾，表面上谦和有礼，私下竟是个爱整蛊人的混蛋。 秦淑珺没给他好脸色，气鼓鼓道，“我看你就是欠打，”要不是穿着大裙摆不方便活动，看不把他耳朵扭成麻花。 看秦淑珺还在生气，晋禾收起嬉皮笑脸，拿出一包奥利奥与她分享，竖起两根手指发誓，“姑奶奶，我保证，这个没问题。” 秦淑珺可不敢轻易相信他，“你先吃一个。” “哕！”晋禾随手抓起一个垃圾桶。奥利奥夹心挤了牙膏，自己误食了。 “自食恶果吧。”秦淑珺笑得花枝乱颤，造型师扶了扶她的头，往发髻里插头饰。 昨夜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花坛里掉落不少花瓣。赵鸿璟早起出发时天空灰蒙蒙，好似打翻洗砚池的水盆，太阳不肯躲在云彩后面，极力挣扎着要出来。 赵鸿璟着白色衬衫，浅灰色外套裁剪得宜，颈间深蓝色领带编成经典的四手结，坐在车里望向窗外，仅仅距离上次有一年多没回来，京市就已经发生不小的变化，沿途原先那排沿街楼现已推倒重建，现在走的这条路，路面拓宽并且上方增设高架桥。 轿车停在Lyra珠宝总部大楼门前，大厦高耸入云，蓝色玻璃幕墙倒影蓝天云朵。赵鸿璟下车，脚下黑色皮鞋纤尘不染。 赵奕昕本想搞个迎接仪式，被赵鸿璟拒绝了。 一名身高中等，寸头，身穿藏蓝色西装，怀里抱着文件夹的男人在大厅等候多时。 “您好，我是老赵总指给您的助理，我叫高繁。” 赵鸿璟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对现状大概了解，因此高繁直接给他介绍总公司指派的元老级的助手。 两人一路来到高管层，高繁为他介绍具体管理人员，以及整层办公室布局。 红木雕花双开门，门的两侧安装一对晶莹剔透的水晶把手，门框镶嵌一圈24K金线条，金光熠熠，纯金线条表面经过精心打磨，光可照人。 这么高调奢华，赵鸿璟驻足问道，“这是谁的办公室？” 初次见面，高繁对他脾性还不了解，中规中矩解释，“这是崔总的办公室，他应该是出去洽谈了，不知什么时候回公司。” 崔喆，当年和父亲打过天下的兄弟，为人手腕凌厉，帮父亲解决过不少难题，是派来辅助他的三位元老之一。 赵鸿璟让他带自己到办公室，边走边想着，这装修标准预算已远超其他人，父亲一向不喜过于奢侈，怎么会允许崔喆如此？ 从高繁哪里了解到，崔喆的办公室占据整层楼四分之一还多，人工雕刻水晶吊灯，意大利进口顶级大理石，小叶紫檀办公桌光滑如镜。 来之前父亲说，他们都会鼎力辅助自己，有不懂的地方大可求教。 赵鸿璟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不可妄下判断，心中感觉此人并不好相处。 推开实木门，浅灰色条纹地毯触感柔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天花板上嵌着数盏LED灯，洒下柔和均匀的光线，落地窗边摆了几盆绿植，宽大的木质桌上放了台笔记本电脑，桌后面是一把人体工学椅，墙面放了一排定制组合柜，摆的多是名人传记和商业刊物，其他办公用品有序放在墙面置物架上。 博物架将会客区和办公区一分为二。 会客区摆了一组简约的沙发，是低调的中性灰。沙发前的茶几是简单的玻璃造型，桌面放了茶盘和一盆多肉植物。 “小赵总，您看还满意吗？”办公室整体没有多余的摆件和华丽的装饰，这也是请示过老赵总之后的结果。 赵鸿璟颔首，“我很满意，辛苦你了。”这里采光极佳，安静的办公环境，能让人心无旁骛专注工作。 话音刚落，秘书办的小王抱来一沓文件，“这是今天上午的会议内容，以及下午要落实的项目……” “那您先熟悉着，我就在您隔壁。”高繁带着小王出去，临走关上办公室的门。 * 秦淑珺身着中式婚礼服端坐在化妆台前，镜中人杏眼桃腮唇红齿白，睫毛微卷。 道具服裁剪得体勾勒出她玲珑纤细的腰身。 黑发全部被绾在后脑勺，一顶凤冠戴在头上，两股米粒大小的金珠穿成流苏轻垂于两边。 造型师托着她下巴为她画眼线。 秦淑珺五官生的立体精致，皮肤透亮白嫩，扮相宜古宜今。 “姐，你今天太美了吧。”助理谭星宜帮她带上一次性甲片，抬头，都看呆了。 秦淑珺妙目流转，故意逗她。“我平时不漂亮吗？” “漂亮漂亮，”话音一转，“可是这次的造型感觉不一样，好像姐你真的要嫁人一样。” “那你还不如祝我事业长虹，这样我还能多给你发些年终奖。” 谭星宜笑着从善如流。 一上午时光悄然流逝，直到五脏庙抗议，赵鸿璟才想起来该吃午饭了。 高繁帮他定了餐食，吃完饭消食，溜达到秘书办，一上午脑瓜子嗡嗡的。 “你听说没啊，今天秦淑珺和晋禾来咱们公司拍摄呢？而且哥哥还喂珺姐吃东西。” “真假，消息保真？”秘书办的两个实习生极力压低声音。 赵鸿璟脚步一顿，今天安排拍摄，怎么没人告诉他？ 第7章 争执 赵鸿璟过去的时候，秦淑珺又换了套拍摄衣服，休息室小茶几上横七竖八摆着盒饭和蔬菜沙拉。 现在是休息时间，休息室里只有她和谭星宜，轻嗅，空气里有百合花的味道，墙根放了两排衣架。 秦淑珺喊了声，“小赵总。”这毕竟是在公司里，称呼上和其他人一样。 赵鸿璟点点头。“我就是过来看看。” 谭星宜很有眼色的离开。 屋里就剩他们两人，赵鸿璟为她倒了杯水，“私下里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 “累不累？太累咱们可以往后推迟。” 秦淑珺浅笑，“这还没开始拍呢，哪儿就累了。”每一步都是规划好的，哪能说延迟就延迟呢。一上午神经紧绷，在亲近的人面前，可以做回自己。 “为了迁就晋禾时间，上午都是拍他的单人跟合照。”秦淑珺揉揉肩膀如实告知。果然人不能离开工作太久，不然就会懈怠。 “我们棠棠真能干。”赵鸿璟起身刮她鼻子，并控诉她来公司也不和他说一声。 秦淑珺连忙躲开，嘴里嘟囔：“鼻梁刮塌了嫁不出去你娶啊。” 看着她，赵鸿璟眼底爱意转瞬即逝。“我娶。” 秦淑珺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再看什么都没有。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这才发现，手机一上午都没拿出来看过，难怪了。赵鸿璟举手做投降状，“是我误会你了，等回去我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你。” 两个人都在京市，也方便彼此照应，返京之前申樱给他后备箱塞了不少自己做的食品。 “成交。”秦淑珺前倾，伸手与赵鸿璟轻轻击掌。 秦淑珺又问道第一天上班，感受如何。 “脑袋嗡嗡的。” 似乎为了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手机应景的响起来，“那块200亩的地不是早就确定要用于建工厂的吗……” 秦淑珺不知道这该不该听，起身去吧台舀出适量咖啡豆，倒进咖啡机研磨。听着赵鸿璟语气冷淡，撩起眼皮偷偷观察，食指顶了下镜框，眼里带着疲惫。 “那我亲自问问他。” 得了指示，高繁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休息室里充满咖啡的醇香，又倒入牛奶混合，加入一颗方糖。 咖啡杯轻轻放在赵鸿璟面前，秦淑珺抬眸，睫毛纤长轻轻闪动。“遇到难题啦，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赵鸿璟换上温润的神情，摇摇头，“一点小事，不用担心。” 在秦淑珺的记忆中，赵鸿璟一直都是沉稳，能让人把后背留给他的形象，既然这么说，那她就不担心了，再往上暂且还有赵叔叔这根定海神针。 看她还在发呆，赵鸿璟想逗她。秦淑珺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把赵鸿璟逗笑了，休息室气氛暂时活跃起来。 抬腕看了下要到上班时间了，赵鸿璟起身走到门口又折返，把落到车上的口红还给她。 “难怪我怎么也没找到呢，”秦淑珺接过道谢。 赵鸿璟左脚踏出门口，又被秦淑珺叫住，“阿璟哥，等一下。” 秦淑珺起身，领带有些松散，拆了重新打领带，灵巧的双手上下翻飞。温柔的话语稍稍抚慰他的心，“仪容仪表是人的第一印象，阿璟哥，你就当总部派来的人是你历练的磨刀石。我们都在呢。” “好。”秦淑珺现在穿的是大露背的礼服，赵鸿璟捏了捏她的手。 抚去西装外套上的浮尘，笑盈盈推他离开。 * Tyra大楼会议室里唾沫横飞，咖啡都添过几轮了，其他一些管理人员只恨自己没有隐身的技能，赵鸿璟极力脸色铁青压抑着怒气，手指摁在会议桌讲事实摆道理。 “我们虽然是商人，可也不能掉钱眼儿里，崔总，扩建工厂只是时间问题。” 人至中年，崔喆满脸褶子，弥勒佛同款肚子随着说话声颤抖，“大侄子啊，我们是商人，不图钱图什么呢？再寻摸块地皮就是了。” 其他人鹌鹑似得看着两方势力角逐，另外两位元老一个支持赵鸿璟的做法，一个充当滥好人，窗外楼宇璀璨，建议先休息，改日再谈。 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碍于长辈的面子，赵鸿璟会议上点到为止。 “到底还是年轻啊，我保证，再捂几年，转手一卖，自己分币不花现成几百亿到手。”得意洋洋的声音飘到赵鸿璟耳边。 听得几位高管倒吸冷气，纷纷问他怎么做的。 赵鸿璟听了脚步停住，攥紧了拳头，直到进了办公室，一拳拍到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高繁站在身旁躬身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时不时悄悄抬头看一眼。 敲门声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实习生送来摄影棚的广告毛片。 该张照片里秦淑珺淡扫蛾眉头发全部扎起，身着白背心黑短裤，颈间戴了条主钻54克拉水滴形白金项链，也为了纪念Tyra珠宝成立54周年。 下一张。秦淑珺妆容精致，眼神深邃，红色大裙摆热烈从容，99克拉灵蛇祖母绿项链对她俯首称臣盘于颈间，同款祖母绿戒指，尽添高贵优雅。 接下来是秦淑珺和晋禾视频广告，晋禾在她耳畔微笑低语，下一帧画面，一大一小两只手交叠，镜头给了手部特写，是今年主打日月同辉钻石对戒。 …… 赵鸿璟攥了攥掌心，吩咐下去。“此次广告片全部采用单人照。” “啊？”每张照片都无可挑剔，高繁怀疑自己听力有问题。“总裁和崔总那边怎么解释？” 七夕主题拍摄，哪有一张合照都不留的呀，此次拍摄正好赶上秦小姐和晋先生的新剧蹭波流量。 对上赵鸿璟的视线，高繁心头一紧。 得嘞，老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眼前这位才是给他开薪水的人。 崔总站在办公桌后面，手指着电脑上的样片质问：“谁让砍掉的？我看这些双人照就很好嘛，加到七夕广告片里。” 气派的红木门只开一扇，职员低着头刚要解释。 赵鸿璟侧身敲门，朗声解释，“是我决定的。” 崔喆挠了挠不剩几根的黑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坐。”语重心长道，“大侄子，我知道你在会上被我驳回没面子，在生意上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第8章 冤家路窄 听到崔喆声音软和下来，赵鸿璟也不愿一直针尖对麦芒。“崔叔，想挣年轻人的钱，就得迎合他们的思想潮流。” “哦，说说看。”崔喆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他倒是想看看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理由。 七夕不顺势推出情侣婚嫁首饰，那不等于清明节发喜帖吗。 茶盘工具俱全，红泥小水壶顶的壶盖上下起伏，崔喆透过蒸汽审视这个外貌酷似把兄弟的年轻人，壶嘴缓缓倾泻。 赵鸿璟坐在崔喆对面，侃侃而谈。“……现在年轻人对结婚不愿结婚，七夕又称女儿节，是女孩们祈求心灵手巧浪漫日子，而非大型催婚现场，综上所述，我不认为这是发布的好时机。崔叔的想法是好意，现在年轻人压力很大，不想被两面夹击。” 话倒是说的漂亮，“说完了？”茶壶冒着悠悠热气顶起壶盖，崔喆给自己倒上茶，重新落到泥炉上。 “是。” 赵鸿璟目光闪烁，大拇指藏在手心轻轻刮蹭。 崔喆点头思索，茶水温度正好，“年轻人的好恶，还得是你们同龄人最了解，就按你说的办吧。”说完吹了吹茶水，一饮而尽。 正事已经说完，赵鸿璟没了留下的必要。 前脚刚走，崔喆拨通电话，“老赵啊，是这么个事……” 崔喆这边已经搞定，底下人按照新计划执行。 * 秦淑珺这边开始忙活起来，《钢铁蔷薇》已经杀青，作为主演不能不到场。 杀青宴定在京市，也省的来回跑了。德悦楼酒店门口有约莫十几位粉丝应援，秦淑珺和她们打招呼，让谭星宜确定一下剧组定的什么规格的包间。 她今晚穿了件一字肩薄荷绿纱裙，乌发全部盘起来，发间用珍珠点缀，纤细如玉的脖颈戴了条白金吊坠，灯光打在她身上，整个人散发柔和的光晕。 “真人比照片和视频上的还漂亮。” “姐姐一定要注意休息啊，”也有细心的粉丝看到秦淑珺眼里的红血丝暖心提醒。 秦淑珺称好，朝她们挥手，有粉丝递给她自己做的小玩意也接过来，直到两只手拿不下。 “这盛世美颜，我路转粉了。” …… 除了刚开始一阵惊呼，粉丝们与秦淑珺打过招呼逐渐恢复安静，并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这是“珺影”们与秦淑珺的默契。 “珺姐让我下单的，天很快就黑了，大家不要逗留太久，注意安全。” 谭星宜到处张望穿过人群接过外卖员手里饮品，给粉丝们分下去。腾出空外卖袋里面不一会儿就装满手写信，传到最前面，最后来到谭星宜手里。 只要有空，她就会看。谭星宜低头看手机，两个手指在发送消息。 “远道而来，大家都辛苦了，一会儿可以去德悦楼百合厅吃饭。”见一面不容易，总不能让支持自己的人饿着肚子回家。 粉丝们原地尖叫，能和自家姐姐/老婆短暂的近距离接触就已经很满足了，还能吃饭。自己这是粉的什么神仙艺人啊。 在现场的粉丝们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立马宣传扩散出去，惹得多数粉丝恨不得扎俩翅膀一秒到达。 杀青宴在德悦楼顶层，电梯开门，里面已经站了七八个人，赵鸿璟赫然在列，他今晚也是有任务在身。 秦淑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露出了然的神情。电梯关门继续运行，赵鸿璟一点一点转过身体，双手扶住金属层板，为她搭建出私人空间。两人面对面站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声在方寸之间显得格外清晰。 电梯运行中忽然发出震动，秦淑珺猝不及防投到他怀里，赵鸿璟握拳虚虚的环住她的腰，淡淡的香水味在鼻尖萦绕。“别害怕。” 秦淑珺微不可查点头，头顶只差一点就碰到他下巴。 电梯里冷风呼呼吹，赵鸿璟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后背起了层薄汗。 “怎么回事啊。”电梯里有人小声抱怨，“电梯过载，请大家不要慌张……”轿厢内传来温柔的女声安抚。 片刻电梯恢复正常。屏幕上红色数字不断跳动，电梯在指定楼层停下缓缓开门，她收敛心神摆出最得体的笑容。 赵鸿璟略带遗憾的放手，这电梯真快。 宴会厅用彩带气球等装点一新，“《钢铁蔷薇》剧组杀青大吉！”的横幅格外醒目。三个超大块屏幕反复播放拍花絮，已经有不少人落座。 苏芷溪手里捏着包，手指无意识地刮着皮包表面，右眼一跳一跳的。她和秦淑珺素来无冤无仇，全都是经纪人的安排。父母是农民，给不到任何助力，走到今天的位置实在不易，为了往上爬，她没得选。 高价片酬、顶奢代言将统统与自己无缘。 给自己做足自我暗示，苏芷溪脸色稍霁，等会见招拆招。 晚上七点，宴会正式开始，主创们坐在一桌，秦淑珺和晋禾挨着坐。制片人在台上粗着嗓门声情并茂唾沫横飞。 赵鸿璟他坐在相邻的后排看秦淑珺与晋禾低头凑在一块交谈。 从背后看，藏蓝色西装裁剪适宜，勾勒出晋禾修长流畅的轮廓，头发有被精心打理过，看着秦淑珺的眼睛，说话不疾不徐又带着笑意。 本人比照片帅，不晓得在说什么，那么开心。 秦淑珺抚摸修的圆润粉嫩的指甲低笑。 持人文绉绉的，“下面请我们的女主角秦淑珺小姐致辞，有请——” 秦淑珺身形苗条如竹，缓缓起身，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台，清清嗓子。 “各位亲爱的小伙伴们，咱们——终于杀青啦，我们齐心协力出色的完成这项光荣艰巨的任务，咱们都是好样的。” 她眼底闪光，嗓音清亮柔和，语调不疾不徐，底下顿时发出轻松的笑。 赵鸿璟炯炯有神看她发言与有荣焉，掌心拍的通红。他喜欢的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真美。 “一起吹过风、淋过雨，摄影师的照相机记录下欢笑和泪水，首先要感谢导演统筹全局、编剧妙笔生花……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对手戏的演员苏芷溪老师，”说到这里，秦淑珺特意放慢语速，笑眯眯的看向她，“和你搭戏很过瘾，戏内很精彩，期待下一次和你合作。” 苏芷溪从下午右眼就一直跳，尤其在见到秦淑珺后心脏砰砰让她无法呼吸，现在又被点名，她摸了摸手包安慰自己，努力保持笑容。 * 作为主演少不了要敬酒，秦淑珺眼下手持高脚杯被一群人包围着，说着应酬的话。 赵鸿璟应酬不忘时刻关注秦淑珺，眼看她一杯酒即将见底，心中着急。 晋禾往前半步挡在她面前。“我跟秦老师聊得投机，能不能把她借给我一会儿，为表达歉意，这杯我干了。”说完就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动作流畅利索。 都这么发话了，前来凑趣儿的人们见她确实有几分醉意，也都识趣散开。 欧吼？秦淑珺挑眉看着她。晋禾带她找了处临窗无人的座位坐下。 “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只是不忍心看女孩子家家喝太多酒，真是不识好人心呐。”晋禾委屈巴巴解释。 哎，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秦淑珺轻轻摇晃酒杯，任酒香四散，笑声温软。“好吧，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左手食指与拇指比划，“我有数的，每次我抿一点点。” 赵鸿璟好不容易脱身，看了眼旁边的晋禾，点头致意。俯身对秦淑珺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拜拜。” 晋禾看秦淑珺与这人很熟悉，功成身退。 “等一下，”晋禾叫住她，弯腰从桌下抱起一大束火鹤花，里面插了几支百合与雏菊点缀。 火鹤花形态如烈焰般张扬，花苞像红色的手掌心竖起金黄色的花蕊。 “我马上就要赶下个通告，没地儿安置，送你喽。” 秦淑珺略加思索，伸手接过。“那谢谢喽，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这么美的花，丢弃实在可惜。 晋禾晃着酒杯，目光在人群里追寻秦淑珺的身影。 离开人群，赵鸿璟回头往这边看，晋禾挑眉，起身微微前倾，慢慢举杯，略微停顿，喉结滑动两下，杯中酒一饮而尽。 火鹤花的花语是热情、大展宏图。 离开宴会大厅，秦淑珺呼吸都感觉清新了些。 “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赵鸿璟皱着眉头没搭话，帮她抱着两大束花，在原地等候。 她拧开水龙头，水柱倾泻，冰凉的水拍到额头和脸颊，从包里抽出两片纸巾擦拭，靠着墙缓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在过道被一双银色高跟鞋堵住，真是冤家路窄。 第9章 突发状况 秦淑珺和苏芷溪都是长相明艳那挂的，尤其一双眼睛似琉璃，清澈如甘泉洗过。戏路相似，两人在资源竞争上旗鼓相当，连两家粉丝也时常针尖对麦芒。 好资源就那么多，每天都有新生血液涌入，加之上半年苏芷溪通告质量下降，她着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被别车之后她记下车牌号叫人去查，果然有问题，想到这里秦淑珺左手搭在苏芷溪肩上，微凉的手激得她一个激灵。 苏芷溪挣扎想着脱离掌控，并解释不是自己干的。 “但是只要你强烈反对，你的经纪人也不会强迫，”秦淑珺牢牢地按住她，“干这事的还是你亲戚。” 秦淑珺比她高半个头，肩膀下沉往前一拉，苏芷溪穿着高跟鞋不稳，加之地面水渍残留，往秦淑珺后方撞。 她哪能真让苏芷溪破相，趁着对方重心失衡，把她手臂别在后背，用力掐住苏芷溪下颌迫使对上眼眸。 “演技烂的跟筛子似的，不想办法提升演技还在这晃悠呢，脑子不好就去看脑子，别杵在这浪费空气。” 苏芷溪滑坐在地上，俏脸疼到变形，手臂脱臼了。心里不由得暗怪经纪人给她惹麻烦，做戏做全套，中间还出来嘚瑟，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两人在停车场汇合，司机平稳开车，只有机器运行的声音。赵鸿璟倚靠着闭目养神。 秦淑珺浏览微博，看到有粉丝发评论意犹未尽问，什么时候再请吃大餐。 点进主页一看还真是个大馋丫头，@秦淑珺V：新作品顺利杀青的时候。 想起来应该给晋禾道谢的，打开微信，秦淑珺：“今晚感谢晋老师把我从应酬里解救出来【鞠躬.Png】” 晋禾半躺保姆车里打游戏正起劲，看到消息，不顾队友骂爹退出游戏页面。“好家伙，您这九十度鞠躬图案是要把我送走嘛。”发送了个表情包【小猫咪跳海草舞jpg.】 秦淑珺被他逗乐。赵鸿璟睁眼发现她抱着手机眉目带笑。 “在和谁聊天啊？” “晋禾啊，”秦淑珺把聊天内容展示给他看。 见秦淑珺没回他消息，晋禾又发来消息。 回想晋禾那个眼神，那是挑衅，是男性对异性占有的眼神，别以为隐藏的深他看不出来。 “他喜欢你。” 车窗照进来的光，秦淑珺照亮一侧淡红的脸颊。声音带着慵懒，一副过来人口吻，“20来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情爱。” 算上刚杀青的这部，秦淑珺与晋禾已经是三搭。 晋禾比她小两岁，两人初次见面始于面试，来试镜的人很多。秦淑珺面试完顺着楼梯往下走，当时是夏天，她穿了条雪纺长裙，楼梯间狭窄，晋禾跟在后面。 秦淑珺走在后面，发觉后面隐隐有东西拽住自己，停下来回头看，原来是晋禾不小心踩住了裙摆。 她提着裙子，四目相对，真是个挺拔俊美的小帅哥！这是秦淑珺第一感觉。 秦淑珺刚要开口叫他挪脚，发现这个小帅哥咻的红了脸，两人对视足足有四五秒，还是经纪人打电话催她离开才回神。 此刻还是新人的晋禾被知名女明星盯的手里捏紧衣角，还好手机铃声解救了他。 “这楼梯陡，注意安全啊。”秦淑珺出言提醒，轻盈的身姿越来越远。 好半天，晋禾才从喉间发出声音，“哦。” * 拍完七夕广告，各类通告纷至沓来，在参加完几个商业活动后，秦淑珺直奔模特老师那里，为赴巴黎参加品牌时装走秀认真准备。 练功室，秦淑珺摆正肩膀，模特老师手里拿着教杆敲她，“提胯。”又拍拍她右腿膝盖“伸直。” …… Tyra珠宝，总经理办公室。赵鸿璟正伏案批示文件，高繁扣了扣门进去。 “老板，三天后秦小姐在巴黎某品牌时装走秀，您要去吗？” 经过这些天接触，高繁眼观鼻鼻观心看出来些道道，秦小姐约等于未来赵氏老板娘，以后见了她务必得客客气气。 “当天的工作也该让其他高管共同分担，不能都压在我身上。”赵鸿璟被办公桌上一摞摞文件包围，崔喆崔总突然休假。 自从那次会议后，崔喆像变了个人似得，对他的提议十有八九都赞同。父亲还打电话来说自己干的不错。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 “工作基本不用变动，我查了，咱们需要出差，中间会经戴高乐机场转机。”高繁一边说着手里调出航班时间。 伏案久了眼睛酸涩，他放下笔向窗外远眺。 见赵鸿璟无异议，赶紧下去安排。 赵鸿璟刚拿起笔，又停顿：这个助理是不是过于机灵了？ * 走秀日期一晃而过。 秀场后台紧张繁忙又有序，设计师们有的和模特进行沟通，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不同语种语言此起彼伏，力求万无一失。 场外赵鸿璟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耐心等待。 秦淑珺换好走秀穿的裙子站在梳妆台前，这个衣料娇贵的很，力度大了就会留下褶皱，化妆师换了个位置，端详着这张美丽的脸，妆容完美无瑕。 谭星宜举着手机一阵猛拍，珺姐真好看，双手合十默念珺姐一定要酷爆全场。 秦淑珺：乖乖坐着，别张牙舞爪。 秀场上模特们踩着节拍走向T台，走到前端停下摆个姿势，就可以返回了。 “老板，咱们和承办方有合作，可以直通后场。”赵鸿璟点点头。 身为最得力的助理，必须要及时洞察老板心思并为其解忧。 赵鸿璟见到秦淑珺，虽然知道她貌美，还是不禁被再次惊艳到。为了最大程度展示礼服的魅力，秦淑珺头发全部绾起来，发髻缠绕的银线闪耀其中，眼部贴了银箔装饰。 设计师来告知还有5分钟就轮到她了，请做好准备。 谭星宜在后面抱着裙摆，赵鸿璟第一个发现秦淑珺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糟糕，鞋坏了。” 鞋面断裂，按照走秀惯例，团队一般会准备备用鞋子。 谭星宜飞奔着跑出去取。 赵鸿璟去联系秀场导演调整出场顺序，并安慰她不要慌。 2分钟后，“珺姐，”谭星宜喘着粗气音调发颤，“两双备用鞋也坏了。” 这是有人要整她呀，会是谁呢？ 导演已经叫人来催。苏芷溪抱着裙摆恰好在恰好出现在导演视野，雪肌红唇，眼角上勾，一缕发在鬓边打转。 第10章 徐徐图之 时间不能再拖了，大胡子导演赶来催促，手舞足蹈比划沟通。 自己这身礼裙是短款，无法通过衣服下摆遮挡。 练习准备这么长时间，不能毁在这一刻。 秦淑珺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看不到的地方捏着衣料，稳步向前，踩上T台台阶。 轮到她时灯光稍暗，秦淑珺笑容张扬明媚，亮银色抹胸设计，上半身是几何图案拼接，闪烁着细腻的光泽，半球型裙摆只到大腿根，随着步伐轻轻摇曳。礼裙外搭配浅蓝色拖尾披肩，拖尾较长，走起路来灵动飘逸。好似白色绑带鞋子损坏完全没受到影响，气场十足。 走到中央踮脚定格，对嘉宾席献上两记飞吻，“哇噢！”惊叹声此起彼伏，霎时镜头嘁哩喀喳齐齐对准她一顿猛拍，赵鸿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眼睛里迸发欣喜若狂的光芒。 太棒了！赵鸿璟提着的心瞬间放松，握住相机的手因为太用力而骨节泛白。 苏芷溪走在秦淑珺前面，拐弯往回走，镭射灯的光照的她晃眼，脚下一歪，双膝狠狠砸在台面没能立刻站起来，那可是十公分的高跟鞋。 T台并非平坦光滑，表面有潮水样纹理。 观众哗然，秦淑珺短暂楞了一下，不紧不慢稳稳当当走到跟前弯腰微笑着，双手大力把她拉起，现场掌声阵阵。 苏芷溪也想起来，可是腿上火烧火燎的疼，疼的她呼吸都变得迟钝，脑袋发蒙。怎么回事，她心里咯噔，怎么会是这样。 按照设想，此刻这般狼狈的人应该是秦淑珺，她尝试立马站起来但是失败了。 她还不能抽出手，由秦淑珺强行扯着，鞋跟断掉只好脱下来提着。 嘉宾们本就惊叹于秦淑珺对礼裙的演绎，再加上仗义出手，赞声更胜之前。连她自己也忍不住莞尔一笑，和观众挥手优雅退场。 果然，模特有表情会影响观众看衣服。 这一突发状况立刻登上娱乐头条，观看量暴增。 出门看到赵鸿璟抱着白玫瑰在夜晚生机勃勃绽放，和高繁前后等着。 “祝贺你的大秀圆满结束。”赵鸿璟将花束递给她，秦淑珺拉下口罩深吸一口，花香清新悠扬，暂时让人情绪得到放松。 介绍高繁给她认识，秦淑珺先伸手，双方指尖轻触又很快撤回。 “谢谢哥帮忙，花很香很漂亮。”异国他乡没有人帮助，想要迅速妥善处理真的不容易。现在回想，还是感到心惊肉跳，赵鸿璟请安保团队封存被破坏的鞋，又调取后台监控排查，果然找到可疑人员。 虽然台下人很多，只要阿璟哥往哪儿一站，自动成为焦点，她一眼就在人群看到他。“阿璟哥不会是专门来看我走秀的吧。” “我出差刚好路过这边。还好今晚化险为夷。” 黑夜里，他眼里柔情不甚清晰，夜风吹开秦淑珺外套领口。赵鸿璟一只手想要为她整理，指尖刚要接触到衣服领口，改为揉揉她脑袋。 “她容易胃疼，不能吃的别让她吃，照顾好她。”赵鸿璟对谭星宜叮嘱道。 秦淑珺刚想反驳，“听见没，不然受罪的还是你自己。”这句话是对秦淑珺说的。 “知道啦。” 是苏芷溪的助理乔装打扮，在她包里找到特殊药水，掐准时间，可以使鞋底胶水溶解。 “姐，要我说就应该让她身败名裂。”谭星宜接过她怀里的花。 秦淑珺看谭星宜气鼓鼓的脸，“生气会变老的。” 谭星宜听这话立马照镜子，愤愤不平。“苏芷溪为了往上爬真是不择手段。” “可不就是嘛，她的这些谋算，就算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做的。” 忙活一天，现在松懈下来，秦淑珺往日清亮的眸子装满困倦。他看了眼腕表，催秦淑珺回去休息。 秦淑珺应了声“哦，”互道晚安后转身去保姆车。 高繁那张嘴喋喋不休。“老板，您对秦小姐有意思，为什么不挑明呢，您有颜值有家世，喜欢就大胆追……” 指尖沾染发丝的香气，赵鸿璟正在回味，他决定三天不洗这只手了。被他吵得脑仁隐隐作痛，撩了撩头发，咬牙切齿闷声“你嘴这么碎，我建议你调岗。”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高繁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他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阿璟哥，”秦淑珺往回走了两步，叫住他。 赵鸿璟瞪了眼高繁，嗓门那么大，离得不远，他不确定棠棠有没有听到。 “等回到京市，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随便挑。”秦淑珺摆手，口罩遮住她大大的笑容。 他微微一怔，回头望去，微笑在他唇间绽放，“好。” 赵鸿璟回想他生日大家都来为他庆生，酒过三巡，途径洗手间听到何雨凝说着女孩之间的秘密，问秦淑珺，“宝，成年可以谈恋爱了，不考虑下与你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儿？” “太熟了，”秦淑珺摇头，认真搓洗手上海鲜的味道。“我只拿他们当兄长看，咦~~下不去手。” 再等等吧，他怕吓到她，指不定连面都不肯见他了。 * 距离乘机返航还有半天时间，她想着临行前给家人带伴手礼。 香榭丽舍大道绿树成荫，英式草坪前几只白鸽蹦蹦跳跳，高级商业区汇聚全球名牌，空气里混合金钱与香水味。 秦淑珺照着地图走进一家奢侈品店，舒适的凉风包围她，店员奉上茶点。 何雨凝点名要该品牌的香水，还贴心的把官旗链接发来，防止她买错。 问赵鸿璟想要什么，对方回答要她请客吃饭。只一顿饭略显寒酸，在秦淑珺再三追问下，“你品味一向不错，买什么我都喜欢。” 好讨厌这样的说辞。 * 飞机降落首都国际机场，国际出发厅对面停着一辆商务车。 赵鸿璟降下车窗，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倩影全副武装推着行李车往前走。 “帮我看下我还得体吧？”他偏头对镜检查。 “老板，”高繁装模作样仔细观察，竖起大拇哥。“您是这个。” 高繁在后面搬行李，秦淑珺先上车，从托特包里翻腾，“阿璟哥，我给你带了礼物。”手提袋没放好，从里面掉出一只精致的盒子落到脚边，盒子散开，领带从里面掉出来。 领带，是给他的？赵鸿璟想着衣帽间什么衣服搭配比较合适，要不要专门定制服装。 第11章 礼物 秦淑珺珍而重之地捡起礼盒，弹掉表面沾染的灰尘，重新包好珍而重之放在随身托特包。 这系列动作都被赵鸿璟尽收眼底。 一般只有男士才会戴领带，领带款式很显然偏年轻，赵鸿璟掐了掐手指，面上不显。 “这领带是……” “这个是配货。” 车子发动，驶入高速，航站楼在后退，不断有车超越或被超越。 一出机场热浪袭来让她暂时忘记口干舌燥，现在只想喝水。正想着，赵鸿璟递过去一瓶苏打水。 申女士买个包也经常提一堆配货回来，比如腰带丝巾帽子。大多当礼物送给下属，要么就给他爸老赵总用。 某次申女士带回来一件黄褐色灰白黑格子毛衣，幸好尺码太过肥大，他穿不了，在申女士殷殷劝说下老赵“欣然接受。” 领带配货也不错啊，看款式设计刚好可以搭配他明天要出席的休闲活动。 干完半瓶苏打水，解救了干涸的喉咙，秦淑珺心满意足，“那个领带我要送人。” 送人？送给秦伯父？秦家大哥，还是别的外人？ 赵鸿璟自个儿胡乱想着，要开口问。 “铛铛铛铛！”秦淑珺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式的礼盒，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给你的，阿璟哥。” 高繁、谭星宜、经纪人陈露等各自都有礼物，单独放在一个包里，等下回公寓再分发。 赵鸿璟拆掉外面那层礼物纸，映入眼帘的是银灰色丝绒礼盒，一副钛丝金框眼镜安放其中。 “这是给我的眼镜？” 秦淑珺解释，自己看他常戴的那副眼镜，镜腿有些变形，特地给选了这副防蓝光眼镜。 “我很喜欢，谢谢。”赵鸿璟笑着，下眼睑堆起浅浅的卧蚕。 精心挑选的礼物能被收礼物的人真心喜欢，自己也成就感满满，“那我帮你戴了哦。” 她双手持镜腿沿太阳穴滑到耳朵上，手指微凉抚过耳廓，直到确认镜框平稳架在鼻梁上才放手。 赵鸿璟搭在大腿两侧的手握紧拳头，耳朵也迅速起了层粉色。 秦淑珺自然也看到了，“阿璟哥，你脸和耳朵怎么这么红？” “天热。”赵鸿璟咬牙，憋出两个字。 幸好是夏天温度高，有现成的理由。 “麻烦小高秘书，温度调低些，谢谢。”秦淑珺俯身喊了一句。 高繁偶尔从后视镜内看一眼，想着怎么给老板当助攻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嘿，机会这不就来了—— “哎唷。”秦淑珺倒在赵鸿璟肩头。谭星宜坐在后座略惨，一路上只顾着看手机磕到脑袋头晕眼花。 路面有个坑避无可避，后车轮陷进坑内。 “你有没有受伤？”赵鸿璟扶着她肩膀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关切。胸前撞上两团柔软，目光所及，他的手放错了地方，如触电般慌乱移开。 希望阿珺可千万别误会了他。 “我没事。” 高繁：老板，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一会儿快感谢我吧。 “果然，我的品味没错。”秦淑珺歪头欣赏自己挑选的礼物。 “我也觉得不错。” 赵鸿璟食指顶了下镜架打开车载化妆镜，三七分短发梳得一丝不乱，镜片下深邃的眼眸那样明亮有神，让人一眼便沦陷。 说起来，赵鸿璟戴眼镜还是拜秦淑珺所赐。 有段时间连续几部剧里男主角扎堆戴眼镜，比如戴眼镜的沈巍看着文文静静，回眸的眼神，看狗都深情。孟宴臣因为有了眼镜的加持，妥妥的斯文败类的形象。那股清冷又劲劲儿的气质把女生们迷得找不到北，一夜之间班里好多男生纷纷模仿。 正是三观跟着五官跑的时候，秦淑珺自然也是迷的神魂颠倒。 “棠棠，人怎么可以这么帅啊。”何雨凝守在电视机跟前疯狂舔屏。“嗷嗷嗷嗷……看着就好想扑倒。我是不是学坏了。” 秦淑珺抱着精装版剧照：“是怎么能是学坏？我们是在欣赏美好的事物。” 何雨凝直接倒在她怀里，芳心萌动捂着红扑扑的脸畅想。“我以后找男朋友也要找这样的。” 两个女孩越想越激动，扭动身体在客厅大呼小叫。全然没注意到赵鸿璟从楼梯经过。 欣赏美好的事物？ 过了两天，秦淑珺就看到赵鸿璟鼻梁上多了副银色全框眼镜，镜腿上银链子垂在胸前。 “你不近视怎么戴眼镜了。”她凑近了瞧，鼻梁稳稳托住眼镜框架，给赵鸿璟增添几分温文尔雅的书生气。“好帅啊。” “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学问些。” 眼镜被秦淑珺拿走，赵鸿璟猝不及防追上去要。她戴上像喝醉酒走路不稳，“这个是有度数的，你不能戴。” 话音刚落，赵鸿璟为护住她甘做人形肉垫，两人摔做一团。 事后家长没收眼镜并挨了顿训。就比如，明明不近视，就为了戴眼睛好看，要把眼睛折腾出问题是吧，等等。 * 车子到路口拐弯径直驶入景枫公寓地库，秦淑珺在京市的住处。 谭星宜提着两个人的背包，高繁充当搬运工跟在后面，一行四人先后进入电梯。 出了电梯进门入目是原木色地板，玻璃楼梯依托墙体往上延伸，南边超大落地窗，闲暇可靠在飘窗俯瞰车水马龙。 谭星宜提前网购食材，稍坐片刻归拢二人行李。 赵鸿璟把食材拎到厨房。 秦淑珺踢掉高跟鞋趿着拖鞋往二楼走去，必须得洗个澡。 “你先去休息，今天我来做饭。”赵鸿璟脱掉西装外套顺手挂在玄关挂钩上，摘下左手无名指那枚双环铂金戒指。 秦淑珺应了声，直奔二楼。改天再请客吧。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铃声，他开门是物业安保送上来一束百合，还挂着水珠。 “老板，我给您打下手。”高繁立马撸袖子准备打下手，赵鸿璟扔下一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今天午饭你自己解决。” 啊？高繁顿时垮了脸。 阿珺身体每一寸都无比珍贵，他一点都不希望有不好的意外落到她身上。 花瓶原先装的那束火鹤花、百合与雏菊已经有萎靡之相。看着客厅已经换好的两处花瓶，赵鸿璟双手叉腰，对很满意。 清甜的花香泡泡在身体上化开，秦淑珺擦干身体换上中规中矩的衣服趿着拖鞋出来，热气熏红白净的脸颊，墨色长发微湿披在肩上，宛若出水芙蓉。 秦淑珺站在水池前洗西红柿。“怎么没见小高秘书？” “临时有事派他出去了。”赵鸿璟没说谎，派他去接待一群重要来访客户。 赵鸿璟手上不停淘洗糙米，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之前在机场的时候，看到你那条领带挺特别的，是要送给那个很重要的人吗？” 第12章 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 糙米饭滤水上锅蒸，西红柿洗过切丁备用，油热后鸡蛋和西红柿先后下锅翻炒；焯过水的西蓝花翠绿装盘码好。秦淑珺从冰箱拿出气泡水倒入玻璃杯。 气泡在杯子里欢脱跳跃，碰撞的迅速聚集到一起。 秦淑珺拧上瓶盖，重新放回冰箱，用托盘端到餐桌。 那个人果然很重要，连他也不愿告诉了。赵鸿璟不再问，持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西红柿。 “那是送给我哥的。”秦淑珺靠着岛台。 那条领带设计偏花哨，二哥秦仲珏出入娱乐场所较多，更适合他。 “真的吗？” 秦淑珺点头，出言提醒。“这锅你再捣下去，就该烂了。” 赵鸿璟的笑里带着尴尬的微风，在此轻轻拂过，带着轻松的柔情。本来是要做道西红柿炒蛋。 “没关系啊，”她接了一碗水倒入，“可以做成汤。” 玄关传来悦耳的声音，谭星宜去开门。 是何雨凝提着水果到了。 两个女孩子很久没见，等何雨凝进来，秦淑珺扑过去拥着她。“好想你啊。”玄关充斥久别重逢的喜悦。 何雨凝拍了拍她肩膀，弱弱发声。“棠宝贝，再不松开我，就要被你勒断气了。”她今天穿了件系带式黄白撞色连衣裙，裙摆到脚踝。纤细的腰系了条米黄色蝴蝶结，长发扎成丸子头，发间别了朵小雏菊发卡。整个人散发温柔甜美气息。 都是熟人，也不用介绍，坐下来大快朵颐。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赵鸿璟做的四菜一汤只剩下残渣。谭星宜回自己住处顺便带走垃圾，何雨凝洗了几样水果放入果碟端到茶几上，左手拖着手机，右手往嘴里塞樱桃。 家里洗碗机清洁剂没有了，秦淑珺挤了泵洗洁精到百洁布上，水龙头淅淅沥沥流水直到没过碗碟，浸水对折沿着碗边刷。 “我来吧。”赵鸿璟走过来，去拿她手中的百洁布。 “在这里你是客，还叫你做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又不是不会洗碗。”秦淑珺转头笑意扫过他的脸。 赵鸿璟：“许久没见，棠棠连这些都会了。” “小瞧我了。”秦淑珺勾了勾嘴角，“接剧本也不都是千金小姐、贵妇人这种角色。我在年代剧《小巷烟火》里演主角的妹妹，曾专门去体验生活，不能让观众觉得人物是飘着的。” 赵鸿璟不愿让她做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吧，你要是手变粗糙了怎么展示美丽的珠宝。” 两个人手上都沾了泡沫，相持不下一只骨碟从手中脱落，清脆的声音，在瓷砖上摔得粉碎。 赵鸿璟蹲下收拾，秦淑珺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泡沫，脚下湿滑向前扑，幸好她平衡度不错，往下蹲，哪知脚踝发软，上身前倾，两人额头磕到一起。 两人额头毫无征兆撞到一起，秦淑珺下意识抓住赵鸿璟胸前的衣服。四只眼睛在这一刻交汇，彼此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呼吸声清晰可谓闻。 赵鸿璟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感到喉咙发紧，身体僵住，眼神变得幽深炽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秦淑珺迅速回过神，松开衣服。“我……去拿笤帚。”额头的刺疼痛感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未察觉耳朵红得要滴出血来。 还好两人都没受伤，冲洗过的碗碟，秦淑珺拿过来用擦碗布由里到外轻轻擦拭，动作轻柔又熟练，偶尔赵鸿璟沾水的手会碰到他。水流声潺潺，不至于让他们的空间过于安静。 何雨凝从楼上卫生间出来，看着默契的这一幕，转而想到自己，又联系到最近正在看的小说，暗叹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送走赵鸿璟，何雨凝将手机放在旁边充电，秦淑珺把香水递给她，何雨凝有些迫不及待拆开塑封试香，是自己想要的那款，又珍而重之地装回去搁在脚边。 “谢谢宝贝，让你破费了。”何雨凝说话柔声细语，后背笔挺坐在沙发上，双手随意搭在腿上，姐妹俩终于有时间说体己话。 她们的妈妈是大学同学，何雨凝父亲从商，母亲是外企中层管理。前面还有一姐一兄都已成家定居国外，她出生时家庭条件已经进一步提升。因为真心热爱，从小就学习芭蕾舞，偶尔接剧组客串，年龄比秦淑珺小两个月。 何雨凝瞅了眼她腕上那只红翡翠手镯，“赵鸿璟对你的好和对别人，真是泾渭分明。” 秦淑珺点点头，拿水果叉插了块西瓜放进嘴里，“确实不一样，比起从小长大的情分，更多了层我是Tyra代言人的身份。” “哪家的总经理会送手镯这么亲密的私人物品呢？” “可我是代言人啊。” 何雨凝轻轻摇头继续问，“看这只成色就不寻常，哪家老板会让你私下戴这么贵重的首饰？”她还没有说的是，手镯自古就有定情的含义在，成年男人送女性手镯很难不让人联想。 秦淑珺不再把话题放在自己身上，开始聊起小姐妹。 “我记得你和金绍桢谈了得有6年了吧，啥时候订婚我好准备大红包。” “他说他还想再玩两年，”何雨凝手持水果刀削皮，整个苹果皮完整落到垃圾桶里，报复性咔嚓咬一口。 “你就惯着他吧，”秦淑珺含糊不清说了句话。“他的生活生命里只有滑雪、蹦极、滑翔，哪还有你的位置喔。” 何雨凝笑了笑，帮男朋友解释。“他为了让我有安全感，从参加工作，每个月都会直接把工资打给我的，除此之外无任何不良嗜好。而且他也很体贴我成日里随歌舞团东奔西跑。” 哪怕未来婆婆不喜欢她，嫌弃她胸小臀小，以后生不出孙子，男朋友也会辩解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坚定维护她。 亲亲的好朋友如此看重这个男人，而且金绍桢做得也还行，她也没理由反对。 何雨凝又问了句，真的不考虑赵鸿璟吗？她虽然与这人交情不多，但是言行举止中对姐妹的关怀之心可见一斑。 秦淑珺随手抓了只抱枕盖在膝上，挠了挠头发，一言难尽的神情。 “因为彼此太亲近了，你能接受一个见证过你所有糗事的小伙伴在一起吗？姐姐我要脸呐。” 何雨凝愈加好奇了，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第13章 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何雨凝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催着她快讲。 女明星是要面子的，哪能轻易吐露自己的糗事。 “我那点事你都知道，棠棠你居然有秘密瞒着我，友尽了。”何雨凝上半身往右一斜，佯装生闷气不搭理她。 与她不同，一向被规训的女孩子要温柔得体的何雨凝难得撒起娇来。 秦淑珺再三考虑，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傍晚，阿璟哥来给我送小蛋糕，我急忙套上睡裙就跑下来了。”说到这里，秦淑珺回想当时的场景，脚趾能抠出三层别墅，还得是带两层地下室的那种。 何雨凝竖起耳朵，只听了半截哪成？催她继续讲。 “摔倒了，还是睡裙沾了经血？” “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这刚尴尬。”秦淑珺喝了口果汁，目光扫过落地窗外高楼大厦。 “我顺利拿到小蛋糕，转了圈向他展示新买的裙子。”少女粉吊带款式的睡裙上印满大大小小的草莓，裙摆旋转起来像极了草莓蛋糕。 赵鸿璟却是欲言又止，他搔搔头，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你的裙摆塞到安全裤里了。” 刚下过雨，地上残存水迹，果然有半截裙子是塞在里面的，当时她只穿了一层内裤，估计阿璟哥也是怕她尴尬才说成安全裤。 秦淑珺说到这里也是捶胸顿足，如同鹌鹑佝偻着上半身，脸埋在抱枕里，头发垂在地板上。 何雨凝辛苦忍笑，努力让自己不要显露笑意，“那后来呢？” “后来我一个星期没见他。”秦淑珺发出闷闷的鼻音。 赵鸿璟也觉得应该伤到小女生的自尊心，一周后主动送来“和好”礼物——一架秋千。 “可怜赵鸿璟注定一番心意要付诸东流咯。”何雨凝捏着嗓子，念唱词似的。 刚好金绍桢打电话给她，何雨凝不再多留，拔掉充电器往门口走。 秦淑珺笑她，“走吧走吧，看你这一颗心早飞过去了。” “你要是有男朋友，肯定也想时常见到他。” 两个人虽然谈了6年，要真算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普通情侣少太多。 “这是谁的戒指啊，看这圈口，不是你的吧？” 秦淑珺摇头，问问是不是谭星宜还是阿璟哥的。 “那必然是你家阿璟的喽。” 又这样。 秦淑珺努努嘴。“快走吧，别让金绍桢等急了。” 家里一下安静下来，秦淑珺还有点不适应，收到经纪人陈露发来的消息，白玉兰电视节邀请她参加，让她做好准备。 * 外面烈日当空，树叶无力摇摆，整个城市像是在蒸笼里，连鸟叫都带了几分燥气。 何雨凝身形婀娜，脸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裙摆随动作轻轻飘扬。直到看见男朋友，小跑两步过去挽住男朋友的手。 “带你去吃好吃的。”金绍桢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单手抱她起来在原地转圈，直到何雨凝哀求着放她下来，粗糙的右手攥住何雨凝的手。 “嗯。”两个人十指交握，慢慢走着，哪怕只喝白开水，也觉得是甜的。 歌剧院就在这附近，何雨凝软磨硬泡拖着金绍桢去看表演，“就当是蹭空调了嘛。” 金绍桢无奈答应。 何雨凝看得津津有味，金绍桢仰头朝天睡得正香。 随着演员谢幕，何雨凝拉起男朋友，随着人流缓缓往门口走。大门口卖冰激凌的小摊围满了人，金绍桢去买冰激凌。 外边天气这么热，何雨凝捏着小勺找个地方坐着，看旁边小情侣一人一口共同分享手中的美食。于是舀了勺香草冰激凌喂到金绍桢嘴边。 金绍桢没防备，冰激凌都抿到下巴，“对不起哦，我拿纸巾给你擦擦。”何雨凝让他帮忙拿着冰激凌，自己迅速打开挎包翻找。 “没事。”金绍桢一动不动让女朋友给擦拭，眼角余光看到包里似乎有个亮晶晶的瓶子。不禁问起，“这又是你那个朋友帮忙从国外代购的？” “是她送我的礼物。”何雨凝不明所以，实话实说。 “你这个朋友还挺神秘的，我从没见过，但是经常送你些高档东西。”和秦淑珺认识很久这件事何雨凝只有家人知道，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雨凝并未否认，又继续听金绍桢自说自话，“你辛辛苦苦一个月都买不起那么好的东西，她却能随手送，指不定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怎么说话呢？”何雨凝一听这话怒了，甩开他的手。说她可以，说她的朋友绝对不行，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相处多年的男朋友，怕是下一秒就绝交。“我不许你这么形容我的朋友。”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错了。”金绍桢讪笑，赶紧哄女朋友开心。随即正色，“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何雨凝被转移注意力。 “我妈一直不同意咱俩的婚事，我在想，现在领证也不需要户口本了，一楼就有婚姻登记处，咱一会儿去把证领了，我努努力，你也争气点，肚子里尽快揣上她大孙子。她的乐得找不着北。” 和金绍桢相恋多年，两人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越雷池半步，何雨凝主要是怕不小心中招会误了舞蹈生涯。 “没有别的办法吗？”何雨凝手指不停地绞腰带，感觉先斩后奏不靠谱，也不符合父母一直以来的教育。 她虽然很想和金绍桢结婚，但是这两个办法太过冒险。美其名曰老婆管钱安心，每月各种花销都从自己这边走，每每月底算钱，自己时常还要额外贴补他。 金绍桢从烟夹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吐出厚重的烟圈。“你是怕怀上了我会对你不好吗？” 何雨凝嗫喏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抿紧嘴唇，深吸一口气。“你让我再想想。” * 在万众瞩目中，一年一度的白玉兰奖在6月28日晚在申城演艺中心举行颁奖典礼。 秦淑珺随《烽火》剧组成员抵达申城，摄影机灯光闪烁接连不断。 赵鸿璟也到达现场，今天他佩戴深绿色竹纹领带，西装翻领处别了枚单股18K金云纹发钗式胸针。两股发钗部分独立成型，内里有精密卡扣相接，可拆分独立佩戴。仪式感满满。 在一群俊男靓女中搜索那个身影。 看到了。 他内心暗喜。 秦淑珺正在接受采访，回答有礼有节。自然也注意到他，微笑示意。 看一个眼生的男记者伸长了话筒，终于见缝插针挤到前面。 “秦小姐，现在是单身状态吗？” 第14章 高光时刻 身为当红女演员，多数时间都待在剧组，不拍戏时开启“遁地模式”，这样的公开场合机会实在难得。 这位男记者问的问题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十几个话筒抵在嘴边，严阵以待，争取捕获第一手资讯。 秦淑珺一袭古董高定深绿色渐变仙裙，上面全是手工缝制水晶珠、绣片，胸口以下波浪设计，葫芦钻石耳坠更显脖颈纤长。 “我目前是单身状态。”她微微一笑，“今天是颁奖典礼，希望媒体朋友们能给予优秀作品和演员最大的尊重。” 记者目光落到她胸前那只胸针上，“阿珺能否透露私下戴的首饰是哪家的，你的很多粉丝都想要同款，我们都没找到。” 赵鸿璟抬眸看着她。 他倒要看看，棠棠会怎么说。他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只为她设计首饰。 秦淑珺指了指胸前，“这是设计师朋友送的独家惊喜，我真的超爱的！品牌信息就让他保持神秘吧。” “哦。”有记者拉长嗓音，露出暧昧的笑。 秦淑珺心底生出一股悸动。不过现在没时间让她想太多，后面还有其他人，在工作人员引领下落座。 男士们的服装款式受限，能发挥的空间有限，如此盛典，女士们身着礼服，犹如春日里争相绽放的花朵，尽态极妍。 典礼在轻歌曼舞中拉开帷幕，四位主持人走台前搭档默契娓娓道来，使紧张严肃的气氛有了几分活泼。 每当镜头扫过，秦淑珺都保持仪态面带微笑，明眸善睐，没有照到她时，就肃着脸放松面部肌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她右手边是马若华导演和《烽火》男主演晋禾。 晋禾今晚打扮得像是花孔雀，布灵的刺绣礼服夹克配上细窄西装领口，既华丽又很朋克。 察觉到她在打量，晋禾顶着羊毛卷的发型洋洋得意，“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秦淑珺点头，满足他的虚荣心。“公子世无双。” 晋禾眼前一亮追问道，“你喜欢这种风格？” 下一秒，秦淑珺被舞蹈所吸引，随意应着，“我还好。” 赵鸿璟发现，他的位置距离秦淑珺安排得太远了。 同一排，中间隔了比较宽的过道。 来时听陈露说马若华导演又要有新作，此人在影视艺术方面造诣颇深她已领教过，每有作品必属精品。 凭借曾经合作过的关系，秦淑珺寒暄之后旁敲侧击，“我一直很喜欢您的作品，每一部都让人常看常新，这次是给咱们带来什么好消息呢？” 马若华看出她的心思，也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心思澄澈热爱表演，透露要拍戏，还想请她帮忙推荐。 赵鸿璟坐在座位上，有搭话的就聊两句，看秦淑珺和人相谈甚欢，手指轻轻敲打座位扶手。 一支优美动听的歌曲过后，主持人看了眼手卡，郑重宣布，“接下来我们要颁发的是最佳女主角奖。” “现在由演员庄映月和齐敏佳向大家揭晓荣誉归属。”大屏幕一分为二，灯光闪耀，主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屏幕适时播放三部提名作品的视频片段，金色大字出现在屏幕上，现场响起密集紧张的音效—— 让观众的心不由地跟着高高提起，既兴奋又期待。 赵鸿璟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紧紧握着拳头。 庄映月打开手卡，“获得最佳女主角奖的是——”说完故意看了眼旁边齐敏佳的手卡。 “秦淑珺《烽火》。” 秦淑珺抬头挺直腰背，在掌声中起身，身边的导演、搭档分别握手。 提着裙摆走上前方舞台，先后和颁奖嘉宾拥抱，再接过奖杯和证书。 庄映月和齐敏佳：“恭喜你。” “谢谢。” 这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之一，未来还会有更多。 赵鸿璟坐在观众席上，嘴角高高上扬，肌肉紧绷，手掌拍得啪啪响。 此次电视节苏芷溪也受邀参加，摘得最佳女配角奖。走秀事件没有爆出来是因为秦淑珺刚出道时欠对方经纪公司人情，现在已两清。已经惹得高层不满，看着秦淑珺那件古董高定裙，心里不是滋味，再看看自己这件当季高定瞬间就不够看的了。 晋禾也获得本次最佳男主角奖。 他领奖回来刚要坐下，就对上赵鸿璟躬着腰低声问询。“抱歉打扰一下，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晋禾玩心突起。“不能。” 赵鸿璟：……这熊孩子。 颁奖还在继续。 马若华导演年逾五十，正襟危坐专注台上，不笑的情况下摆着生人勿进的脸色，其实为人和善。赵鸿璟看他一把年纪别折腾人家了，只能硬憋着。 颁奖还在继续，中间隔着晋禾，赵鸿璟能看到她的耳环随动作小幅度摇曳。他随大流跟着鼓掌。 赵鸿璟注意到马若华起身趔趄，连忙起身扶他一把，“谢谢你啊小伙子。”确认老人家站稳才松手，等马若华走开再重新坐回座位。 颁奖典礼持续三个多小时圆满结束。 秦淑珺的现场照在网上传得铺天盖地，所佩戴同款价值五位数的葫芦钻石耳坠当晚一经发售，十几秒就售罄。 和剧组分别，上保姆车坐定，谭星宜把贴身手包还给秦淑珺。手机屏幕密密麻麻的信息，全都是好朋友们恭喜她再次摘得桂冠，消息太多，捡了几条来往亲近的回复，并发朋友圈感谢。 工作室艾特秦淑珺个人微博，晒出图片：“封闭拍摄的这几个月里，全靠你们的应援留言支撑，么么活粉。荣誉已成为过去，未来我们都向着目标继续前行。” 一时间微博沸腾。 “今晚有时间小聚吗，为你庆祝。”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没有时间哎，露姐让我去客串一个角色。”同行之间偶尔互相帮忙很正常，还有的开始只是说帮忙，拍着拍着就成主演了。 赵鸿璟有些遗憾，嘴皮翕动，“那好吧，改天有时间再说。” 秦淑珺已经到家，手包放在玄关柜子上，忽然想到一件事。 夜已深，秦淑珺摘掉面膜洗掉准备睡觉，陈露发来电子剧本，看到要客串的角色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