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朝你摇尾巴,你摸不摸?》 第1章 逃婚 季一笛重生在和前夫的婚礼上。 在“我愿意”还未说出口之际,婚礼大屏上突现两具重叠着的白花花肉团,宾客哗然。 婚礼现场乱成一团,季一笛冷眼看着邝代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麻木地站在原地,拿着戒指的手微微颤抖。 耳边铺满细碎的议论声,邝父大吼一声:“这是谁干的!还不快关掉!” 邝代楠回过神来,试图去拉季一笛的手:“一笛,你听我解释。” 季一笛轻轻一躲,闪开了邝代楠伸过来的手,她压下面上得意的神色,挤出了几滴眼泪:“代楠,没想到、你喜欢的……” “竟然是个男人!” 纯白蓬松的纱裙随着摆动的步伐一上一下起伏着,如波浪要奔向更远的海,身后的杂音都被抛却在更远处,季一笛跑出婚礼宴客厅,开上前夫他爸送她的玛莎拉蒂。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风将头纱扬在身后,季一笛坐在车里哼着小调,在海岸公路上狂飙,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地闪。 她想到婚宴上邝代楠白灰般的脸色不禁挑眉冷笑。前世,她与邝代楠恋爱三年,结婚一年,直到最后捉奸在床,才知道自结婚后他为何对她日渐冷淡。 就是那两具白花花肉团的冲击使自我厌弃感淹没她,她像被狂风卷上天空的破烂纸袋,又随着狂风飘零了。 季一笛重生在和前夫婚礼的那一天。婚礼开始前她解锁了前夫的手机,拿到了那些视频。 不是喜欢用视频记录自己和其他男人的恩爱瞬间?那她便成全他。 后视镜映出一辆黑车紧跟在后面,季一笛厌烦地皱眉,踩紧了油门:“真是狗皮膏药。” 车轮扬起泥沙,在沙滩前打了个旋儿地停下,一双赤脚落在沙地上,季一笛将手上拎着的细钻银色丝绒高跟丢在一旁。双手倚在栏杆上。 海浪一层一层拍上沙滩岸,午后的风带着炙热滚上皮肤。季一笛听见身后传来另一辆车停下的声音。 季一笛翻了个白眼,暗道:“阴魂不散。” 皮鞋踩着地的声音渐近。季一笛用手指又点上两滴口水,一撇嘴,转身低头好似抹着泪:“不是我不肯原谅你,实在是……” 黑色鳄鱼皮鞋在季一笛面前停下,炙热的风在脖颈处磨着,又将她的头纱吹得凌乱。季一笛抬头,才调整好的失意神情一转惊讶,她歪头瞪着眼,声音不由地加大了几分:“怎么是你?” 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型颀长,透过白色衬衫能隐约看见肌肉的走向。再看那一张脸,鼻梁如峰,下颌如锋,白皙的皮肤以浓眉大眼作修饰,似泼墨染在宣纸上。 季一笛认得此人,他是邝代楠的大学舍友,邓景。前世和他倒是打过几次交道。听说后面抓住了先机,成为某互联网药业公司的大佬。 “他莫不是替邝代楠来劝我的?”季一笛上下打量着他,那一张俊脸也因为他的“狐朋狗友”变丑了几分。 一句“你不用劝我”还没说出口,只见他红唇微启,清冽的声音如雷一般滚入季一笛的耳朵:“和我结婚吧。” 什么?这哥们没毛病吧。和他结婚?让她刚逃出一个火坑又跳入另一个火坑? 风吹得更大,推得海浪染湿沙岸的更里处。季一笛眼皮一跳,没顾得上面上的表情管理:“啊?” “家里催得紧,我身边又不认识其他人。”邓景表情没有波澜,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不是,这哥们真好笑,家里催得紧去相亲啊!找她结婚,她看起来像冤大头吗? 季一笛嘲讽一笑,双手抱胸紧盯着邓景:“和你结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薄唇轻启,带着爆金币的声音:“我给你发工资,一个月五万。” 五万? 按理说,她现在还是没几个粉丝的破画画的。找到一个五万月薪的差事也不亏。此人看来长相气质不错,加上未来会成为行业翘楚,若是到时候离婚了,还能从婚内财产里捞一笔大的。 不亏,不亏。 季一笛在心里打起了算盘,又问:“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还是得先问一问他,怕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季一笛扬着脑袋等待邓景的回答。 邓景皱眉思索了好一会,道:“没有。” 也对,有特殊癖好也不会告诉她。看来自己得在家里备好电锯防着他。 “成交。”季一笛屈腿拎上高跟鞋甩给邓景,坐进跑车驾驶座偏头示意,“上车。” 邓景拎着季一笛高跟鞋走至车前,面无表情道:“脏。” ? 他什么意思?嫌她的车脏?季一笛抬眼,眼神凌厉地刮着邓景,见他没用动作,闷着一口气,留下一句“嫌脏就开自己的车”就踩着油门飙出去了。 尘土飞扬,喂了邓景几口沙。看着红色跑车渐远成一个小点,邓景抑制不住脸上的神色,低头一笑,又拎着银色高跟鞋上了车。 季一笛开车随便找个了商铺买了鞋子和衣服换上。自从她上车后,手机来电与微信提示音就未断过。今晚她回哪去倒成了一个问题。 总不能回她和邝代楠同居的地方。至于她爸家?自从她爸在她妈病危时婚内出轨,还给她带回来一个弟弟。他们俩的关系就像被烈火烧成的灰,早已燃烧殆尽了。 季一笛兜兜转转至天黑,还是不自觉地将车开至了熟悉的老旧小区楼下。那里的保安还认得她,热络地给她开门:“哦,小姑娘好久没见你了。回来看家人了?” 季一笛笑了笑没应声。家人?她哪里还有家人。 本就老旧的楼房又旧了一些。曾经一户一户点亮烟火的灯,也在住户渐离后只剩下了了几盏。路边矮凳上几个老人围坐着在打扑克,沿着路走,一楼传来熟悉的麻将撞麻将声,楼下的那家水果摊老板还拿着蒲扇一扇一扇地驱热。 季一笛停在一楼楼梯处,楼道的黑像是要将她吞噬。还没迈上楼梯,楼道的声控灯亮起,不远处传来了交谈的声音。季一笛闻声躲在一楼楼梯底。 “是,是,我一定好好和她说一说。”是她爸爸的声音! 季父腆着大肚子,露出一口大黄牙,肉与皱纹横满整张脸,昏黄的灯光显得面上油腻腻的:“要我说,就是我们小笛太不懂事了,这男人婚前有些什么莺啊蝶啊很正常不是,结婚后自然就安定了嘛。” 恶心感从胸口涌上,季一笛蹲在楼梯口的黑处捂着嘴,透过缝隙看见季父满脸堆笑地朝邝家二老告别。 “小笛就是被你惯的,邝公子一表人才,她还当众逃婚。这不是摆明了说我们季家没有家教嘛。”欧美凤见人走远,娇笑着轻轻一拳往季父胸口上打。 她左右转头观察着四周,又压低了声音:“别说邝家家大业大,要是小笛嫁过去,以后还能帮衬帮衬小建。只是如果小笛不应……” 两人走到季一笛头顶处,季父冷哼一声,要显示出自己威严似的,加重了声音:“她敢不答应!给她几分颜色,还真以为自己能开染坊了!” 头顶的声控灯暗了下来,楼道一片黑暗包裹着季一笛。她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眼前漫过密密麻麻的黑点,耳鸣声占据整个脑袋。她扶着墙,忍住想吐的**,像爬似的到了车前,哐当一声坠在车后座上。 温热感随着鼻梁淌入另一只眼,又留下一阵黏腻的触感,季一笛双手抱腿蜷缩在后座上,只是呢喃着:“妈妈……” 手机铃声又一遍一遍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季一笛不耐烦地摁断后开启静音模式,却看到该陌生电话发来一条短信:雇主找你,接电话。 陌生手机号再一次打进,季一笛胡乱地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声音还带着些哑意:“找我什么事?” “你哭了?”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声音。 “没有,风吹得有点冷。”季一笛吸了吸鼻子,又问:“雇主,大晚上给我打电话,总不至于是为了提前培养感情吧。” 邓景见季一笛不愿说,也没多问,单刀直入道:“找你签合同。” “签合同?”季一笛挑眉,总不该是担心自己觊觎他家产吧。 “毕竟涉及金额问题,签了合同好让你放心。”对面仍是淡淡地回答着。 季一笛面上露出嘲讽的笑,话说得好听,让她放心?明明是不放心她才会签合同。不知道家里几个皇位啊,至于防她防成这样。 “好。发个定位过来,我马上去。”季一笛坐上驾驶位,启动发动机。 风大口大口地灌入鼻腔,倒是让之前的恶心感减缓了几分。季一笛在鹿洲湖某高级住宅区停下。 好吧,他好像的确有点实力。季一笛长腿交叠,靠在车门上给邓景回电话:“下来接我,保安不让进。” 邓景为了保持沟通,一直没挂电话。趁等邓景的间隙,季一笛好奇心作祟去搜了一下小区的房价。 她没看错吧!一平米几个零?季一笛搬起手指数,又不可置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啊,他创业初期哪来这么多钱?租的!绝对是租的!精英人士的面子伪装罢了。 季一笛放下手机打量着小区内部,保安注意到她鬼鬼祟祟的动作,从亭子中走出,进行驱赶:“小姐,如果不是这里的住户,请尽快离开。” “不是,我朋友住这里,我在等……”季一笛话还没说完,黑的阴影从高处打下,还带着几分喘。 邓景开口道:“这是我未婚妻,她在这里等我。” 跑过来的?开个免提知会保安一声不就行了,这么蠢怎么当上大老板的。季一笛腹诽。 “原来是E栋五号住户邓先生。刚刚对小姐失敬了。”保安笑哈哈地道歉,又打开车栏杆放行。 季一笛坐上车驾,刚想让邓景上车,那个“脏”字又徘徊在脑海使她冒起三丈火。 “对了,我车太脏了,邓老板看不上。E栋五号是吧,邓老板,我先走啦~”季一笛得意地朝邓景挥挥手,又扬长而去。 电话那头还传来“让你说脏!让你说脏!”的碎碎念,邓景低头无奈一笑。对保安说道:“麻烦大叔帮我开下门。” 保安大叔打开放行闸,一脸我都懂的表情,苦口婆心劝谏道:“下来接晚了,生气了?回去好好哄哄就好了。以后成了老婆还有的你受呢。” 成为老婆?邓景挑眉,笑意溢出胸腔:“我就喜欢她这样。” 第2章 合约 季一笛站在电梯处等邓景。见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她走来,内心的怒火更甚:“邓老板也是好雅兴~” “让你久等了。”邓景加快了步伐,刷卡打开了电梯。 “能等老板是我的荣幸。”季一笛阴阳怪气着往电梯里走。 刚入户,好似一整个季佬佬进大观园现场。复式大平层带着一整面落地窗。木质地板与悬浮梯铺着暖色灯光带,还有一整面两楼高大书墙,色彩是奶油调的白。 是她喜欢的极简风格。 季一笛压下面上喜爱的神色,伸出手:“合同呢?” “合同在书房。你先在客厅坐坐,我去拿。”邓景为季一笛倒好水,长腿一迈向二楼走。 季一笛拿起水杯假意抿了两口,余光瞟见人走远后,才双手抚着胸,做出无声惊叹的样子。她蹿到书墙前,手指拂过一本一本的书,肆意打量着:“没想到,他还挺有品味。” 身后传来咳嗽声,季一笛的手指僵在张爱玲的小说上。 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季一笛咽了咽口水,一抿嘴转身抻着脖子,故作优雅:“嗯……这面书墙不错。” 邓景双手攥着合同,垂眸莞尔一笑:“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叫她一定会喜欢?这么自信的样子真让她不爽。季一笛迈开腿走到餐桌处,拉开椅子:“我们就在这谈吧。” 邓景在她对面坐下,季一笛伸手接过邓景递来的合同。她得逐字逐字地认真查看,别又被人骗了去。 邓景面上无波澜地端起水杯小口小口饮着,其实是侧眼偷偷观察着季一笛的神色。 “你这个……”季一笛指着合同的某一处欲言又止。 “嗯?”邓景抬眉瞪大了眼睛。难道是他哪一处没考虑周全? “没什么。写得挺好的。”季一笛皱着眉头,向下阅览着。 “诶,你这一条……”季一笛手指摸上嘴唇,又用食指抠着。 邓景伸着头想要去看。季一笛又改口:“没什么,写得也挺好的。” 季一笛拿着手中的合同,眉头越陷越深。 “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邓景看着季一笛纠结的表情,生怕她事前反悔又走了。 季一笛打量了邓景几眼,摇头:“我很满意。” 何止是满意,这份合同简直是一份“如何全方位围绕季一笛转”指南。 季一笛带着疑惑开口:“不过你没什么要求吗?” 邓景眼神清澈:“有啊。” “和你结婚。” 只是……和她结婚?恨娶族!一定是恨娶族!不过这哥们这样拟合同,到底是怎样谈上大生意的? 季一笛又狐疑打量起他,她眉头一挑,巧笑着微微伸头:“邓老板,你公司开的怎么样?我可以给你投资入股。” 难道她是想要股份?邓景看着白色大理石的桌面沉思,季一笛以为他是不愿意别人打探他的公司情况。倒没想到,他一开口何止是发出爆金币的声音:“是想要股份吗?和我结婚,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归你。” 啊?这哥们到底图什么?莫非他有什么隐疾,或者他纯粹就是杀猪盘的? 不行,她得事先做好防范。季一笛把合同递还给邓景,道:“还得加一条,婚前体检信息必须公开透明。” 她这是答应和自己结婚了?邓景声音染上几分愉悦,眼睛也变得水润起来:“好,如果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再加。” 季一笛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才想起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今天她该在哪里住? 既然有现成的地方,就不用她再浪费钱开酒店了吧。 季一笛眼珠子一转,来回转头假意向四周打量:“今天这么晚了,邓老板这里还有可以住的房间吗?” “有,我带你上去。”邓景走在前面为季一笛带路,脚步又一顿,季一笛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对了,你叫我邓景就好,不用叫我老板。”邓景转头,嘴唇差点擦过季一笛的眉心。淡粉色瞬间爬满了耳朵,他回头又加快了步伐。 邓景打开卧室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带长飘窗的透明全景玻璃窗。墙面是奶油白混着紫色。木质地板上放着矮桌、懒人沙发和一张榻榻米床。 还是踩在了她的点上!季一笛倒没预料到自己会和邓景如此契合。 “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到时候可以改。”邓景没有进屋,倚靠着门说。 能每个月倒拿五万块住这样的卧室,到底还有哪里可以不满意!季一笛佯装高冷,面无表情地在屋内巡视。 她打开衣柜,手指撩过衣服,发现里面尽是当下时兴的女装,问道:“这是……?” 莫非他的癖好就是伪娘? 邓景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摸着鼻梁,心虚地移开视线:“那是我妈的。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穿。” 季一笛看他面色不对,心下就了然了。其实……人嘛,有自己的爱好可以理解。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好。 “房间我很满意,谢谢邓老……”最后一个板字还没蹦出,季一笛想到了邓景的嘱托。 触什么不能触衣食父母的霉头。季一笛景紧急改口:“公的款待。” 既然要结婚了,叫声老公也没什么吧。季一笛咬着嘴唇打量着邓景的脸色。 一句老公倒是引起一把火,烧得邓景的耳尖通红,他不知所云地结巴道:“喜、喜欢就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睡得愉快。” 睡得愉快?这哥们说话也挺有意思的。邓景替季一笛拉上门,最后一眼是透过门间隙看着她笑的明媚地向自己挥手说“再见”。 老婆怎么笑的这么好看,燥热的火从耳尖烧到后背又漫延至全身。他得好好回房间研究一下他的勾引大计。 待邓景合上门,季一笛咚的一下陷进懒人沙发里,大喊一声:“爽!” 又害怕自己的声音被邓景听到,季一笛猫着身子将门打开一个小缝观察了一会。邓景已经回房间了,好在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 季一笛抱头无声尖叫着在床上接连打滚。也是让她住上从小就梦寐以求的梦中情房了! 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微信滚动着一条又一条消息。季一笛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发了些什么。无非就是—— “宝宝,原谅我吧,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小笛,他人很好的,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翅膀硬了,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 诸如此类的消息,季一笛再也不愿多看。只是给刘若琳回拨了视频电话。 “我的妈呀,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跳楼了。”很好,专门往季一笛心窝子上捅,她也知道自己前世是个绝世恋爱脑了。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季一笛重重地叹了口气。 “主要是你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刘若琳吐着舌头,俏皮灵动的表情随着思维一转,看着好像是要生吞活剥了邝代楠,“那个长着一脸肾虚样的死渣男,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背地里裤衩子一脱就是一部电影。要不是他姑奶奶在国外,早给他打得六根清净,剁得干干净净。” “刘大医生的手法,我还是相信的。”耳朵不断传来刘若琳咒骂邝代楠的声音,季一笛听爽了。转而想到自己和邓景的事情,觉得有必要告知一下自己那个舔一下嘴就能毒得她轮回都不能的好闺蜜。 “若琳,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季一笛打断了刘若琳的文思泉涌,脸上掩不住的心虚。 “你不会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吧!”刘若琳顿住,只剩一双眼珠在转,脑中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她舔了舔嘴唇,怒不可遏,“季一笛!你个死恋爱脑!那个狗东西在外面勾三搭四、卖弄风骚。他屁股一翘,你难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事?你不赶快去检查有没有病,竟然还上赶着原谅他!” “不是,你先听我说!”季一笛的气彻底闷在胸口出不来了,“和他没关系!” “不对,好像有一点点关系。” 刘若琳捂住胸口:“要是什么让人心肌梗塞的内容,你就不必再讲了。” 季一笛伸出手指对天起誓:“绝对对你的心脏没有任何坏处。” 她放下手指,话锋一转:“若琳,你还记得邓景吗?” “那个死渣男的帅哥舍友?” “对。” “怎么了?”倒吸凉气声随着刘若琳惊人的想象力泵出,刘若琳两只手合成鸡爪样动来动去,“他……他不会也和死渣男……” “不是,是他和我!” “他和你!?”刘若琳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一根手指左右移动着,神色焦急,“你们……啊!你们!” “对,就是你去除脑袋里的颜色情节后所想的那样。” “我们要结婚了。” 重磅消息跌入水面,激起千层浪,手机啪嗒一声从桌面倒下,刘若琳扶起手机,语气激动:“季一笛,你不会看小说看傻了吧。您这是为了报复前夫,准备上演一出碌碌这年?” “对你闺蜜我有点信心好吗?我一个有长远计划。”季一笛摇头晃脑着用手指比出一,又拍拍胸口道,“你放心,我有我的节奏。” “还你有你的节奏。”刘若琳尖着嗓子嘲讽似的快速重复着季一笛的话,转而又道:“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备好电锯,保障自己的人生安全。” “好~到时候拿到钱,我支持你学术工作,带你环游世界~”两个小女孩开启幻想时间,门外传来不速之客的声音。 “季一笛,你睡了吗?” “没,怎么了?”季一笛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刘若琳噤声,朝门口喊。 “你的药到了。出来拿一下。” “我没买药啊。” “我买的。” 不是,这哥们又搞什么幺蛾子?季一笛快步走至门口,将门打开。就见邓景身着黑色家居服,拿着一盒感冒药还端着一杯牛奶,他面色潮红,看起来像才洗完澡的样子。 邓景的短发乖顺地垂着,他伸手将牛奶和药盒向季一笛递得近了些:“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你鼻音有点重。” “哦,谢谢。”季一笛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手指与他的皮肤相触,还能感受到烫意。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晚安。”季一笛急着回去和刘若琳聊天,匆匆留下几句话,啪的一下关上门。 “晚安。”门咚的一声被关上,邓景手指来回摩挲在刚刚与季一笛皮肤相触的地方,神色缱绻地向房间走。 老婆今天摸他手了,还和他说晚安。老婆怎么这么可爱。 第3章 走吧,我、的、情夫 狂风鬼叫在耳侧,身体与风摩擦着像刮皮刀在皮肤上用力滚动着,眼球仿佛有千万斤力一般顶着,风向上往鼻腔灌,人快要溺在风里。季一笛感受到了自己的皮肤好像在一层一层的剥落。 嗵的一声,季一笛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梦到了她跳楼的场景。 手机的强光照在季一笛脸上,现在才凌晨三点。昨晚她和刘若琳畅聊到深夜,后来给邝代楠发了今早九点去民政局离婚的消息就睡觉了。 微信弹出聊天框,邝代楠还在挽留:“宝宝,我们今天出来好好谈谈好吗?” 有些人真是常年拿腻子粉当粉擦,季一笛撇撇嘴,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在屏幕上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来的话,我只有把你的视频拿给法官,起诉离婚了。” 邝家那个拉屎从来没人冲的公共厕所,还想把她强制关在那儿,苍蝇爱吃,她又不爱吃。真是恶心。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声,季一笛去楼下厨房喝水。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季一笛捧着水杯转身,是邓景。 “渴了,下来喝水。”季一笛小口小口抿着水,坐在沙发上,“你呢?不会到现在还没睡?” “有些工作要处理。”邓景捏了捏鼻梁,顺势坐在季一笛身旁。 这就是大老板之所以能成为大老板的秘诀吗?季一笛了然地点点头,把空水杯放在茶几上:“邓景,我一直有一个问题。” 邓景转头看向季一笛,她垂头看着低处,窗外的光影映在她的脸上,湮没了神色。 “为什么是我?”季一笛转头,眼神中带着审讯,与邓景视线交汇。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邓景眼瞳颤动,一句“因为只能是你”还没说出口。季一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有人打电话进来了。 邓景瞥见亮起的手机屏幕,挑眉: “你们还有联系?” 季一笛不耐烦地摁灭手机,扣在桌上:“恶心死了,狗皮膏药一样。找他离婚,他不答应。” “确实恶心。”邓景的头缓缓地一点一点点动,接着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眼光怎么这么差,找了个这样的。” 季一笛没听见后面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实在不行就起诉吧。邓老板不用担心,既然签了合同,那三十天后我一定准时和你结婚。” “那邓老板早点休息。我先上去睡觉了。”季一笛朝邓景摆摆手,向二楼房间走去。 待季一笛进房门后,邓景哐当一下砸在沙发靠背上,又将手臂搭在额头。他的工作其实昨晚就早已处理完,但一思之及季一笛的那声老公,又辗转难眠。等好不容易睡着,他又梦到季一笛坠楼的场景。 邓景摸上不知道摩挲过多少次的被季一笛碰过的手指皮肤处,只有他知道他等能与季一笛独处和触碰等了多少年。 细雨点点飘在落地窗上。季一笛转醒后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细细一看,都是她爱吃的。 季一笛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拿了一个包子:“谢谢邓老板的款待。” 邓景在季一笛对面坐下:“喜欢吗?” 季一笛嘴里包着包子直捣头,手上也不空闲地点上大拇指,弯弯的眼睛挤出卧蚕,看起来像颗荔枝。 老婆夸人也这么可爱。邓景垂眸盖住眼中的笑意,假装喝水掩饰萌动的慌乱。 “我等会九点去民政局离婚。”季一笛咽下包子道。 邓景放下手上的水杯:“我陪你去。” 想来也不知道邝代楠这种人会做出什么事,多一个人也是一种保障。季一笛将手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巴:“好。” 从鹿洲湖到民政局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季一笛透过玻璃窗远远看见五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张望。 邝代楠把那四老都找过来了?果然蟑螂都喜欢扎堆生存。怕生成不必要的误会,季一笛示意邓景靠边就近停车。 “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季一笛打开车门,邓景在身后叫住她:“季一笛,有事情找我,不要硬撑。” “好。” 雨点细细碎碎地飘着,时不时贴在皮肤上。五人一见季一笛,都急哄哄地围上前来。邝母扯着邝代楠往前走,尖着嗓子喊:“一笛呀,昨天没找到你,我们代楠想给你道个歉。能不能给伯母个面子,大家先回去好商量。” “哎呦,亲家母,你这说得什么话。我说该道歉也是我们一笛道歉,还在结婚呢,突然就跑了。”季涛笑得褶皱盖住了眼睛,又用眼神睨着季一笛,手指伸着朝季一笛指指点点,“你看看你一天天的不着家,家教去哪里了?哪像我季涛养出来的女儿!” 欧美凤拉了拉季涛的袖子,责怪似的瞟了他一眼,亲呢地去拉季一笛的手臂:“一笛呀,这夫妻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结婚后没有过不去的坎。” 季一笛甩开欧美凤的手,斜着瞟她一眼:“你老公也跟男人睡?”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都挂不住笑。季涛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憋得涨红的脸怒目圆睁,他肩膀微微向前扣,大有一种要冲上来打季一笛的劲,扯着嗓子大吼:“她老公是谁!” 欧美凤一只手拍着季涛的肩,一只手拦住他的腰,假意善解人意道:“算了,算了,小笛还是孩子心性。” 季涛仍攥着拳头,嗫嚅着嘴,突出的眼球里布满的红血丝像要绽开来网住季一笛般。季一笛没有理他,侧头冷脸盯着邝代楠:“你离婚也要亲友团吗?” 邝代楠张着嘴,想说什么又没开口,他向前踏了一步,想去牵季一笛的手:“一笛,叔叔阿姨非要跟过来,我……” “脏。”季一笛退后,厌弃地瞥了一眼他,又上下打量着他,以嫌弃的口吻道,“也不知道被多少长枪短剑碰过。” “季一笛你上哪学的这套!”季涛见邝家二老脸色不对,生怕到嘴的彩礼飞了,他挣开欧美凤,冲上去就甩了季一笛一巴掌。 季涛紧咬着牙关,胸口重重起伏着,欧美凤在身后低头捂着嘴想遮住脸上的得意之色。季一笛抬眼望去,原来她才是那个外人。 “打人属于故意伤害罪。警局就在旁边,你想进去走一趟吗?”一双温热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冷的声音从高处落下,邓景垂头只是盯着季一笛的脸,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走得快一点。 季涛瞪着眼,犟嘴道:“老子教训女儿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你算哪个王八羔子,敢管老子的事!” “这是我请的律师,怎么不能管我的事?”季一笛先邓景一步开口,她转向邝代楠扇了他一巴掌,轻声在耳边威胁道:“今天如果你不离婚,我就把你手机里的视频发到网上,让网友也参与参与我们的恩怨。” 邝代楠闻言,舌头抵着牙,认命地点点头,刚想落手回扇季一笛撒气,又被季一笛抓住手腕。他用舌头住着上颚,气重重地从鼻腔喷出:“好,我、离。” 邝代楠与季一笛同行,他向后打量着邓景又回过头来贴着季一笛走,笑得猥琐:“邓景什么时候成律师了?还没离婚呢,就勾搭上了?季一笛,你也不怎么样嘛。” “脏~” 季一笛睨了他一眼,一手肘捅过去:“再脏也不会老了连屎尿屁都兜不住。” 季一笛没再跟邝代楠说话,办完离婚手续后刚出民政局,就见邓景拿着把黑伞站在门口等她。 水泥路低处已蓄上了深浅不一的水洼,雨滴打在水洼处,有起伏地闪。季一笛走至邓景身侧时,邝代楠正从民政局大厅走出,大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路过,邝代楠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喊:“哟!刚离婚,情夫就来了!” 高八度的声音使路人纷纷侧目,待邝代楠走近,邓景朝他撑开了伞,甩了他一脸水。 邝代楠拿手抹下脸上的水渍,气急败坏:“你爷爷的,有病吧!” 邓景把伞举过头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哦,没看见人。” 季一笛噗嗤一笑。见邝代楠捏着拳头想动手,晃了晃手机示意他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 “你们……”邝代楠猛地提了一口气,挥舞着手指对着两人,而后手指又慢慢蜷缩成拳头,他从牙缝挤出“走着瞧”三个字就一头冒进雨里。 季一笛盯着他走进雨里的背影冷笑,又转眼挽上邓景的手臂,刻意加重语调:“走吧,我的、情、夫。” 雨打在伞上,如雷鼓动的声音。邓景耳廓绯红,他想有一处应比雨打伞声更响。 “今天谢谢你。”雨滴泛起涟漪,季一笛回忆起刚刚邓景的动作,眼底生出笑意。 邓景没来得及反应:“啊?你说什么?” “哦,雨声太大了,我……没听清。” 季一笛停下脚步,踮脚朝邓景左耳处大吼:“我!说!合同里要再加一条。” 邓景侧脸垂眼只见季一笛离自己不过几厘米距离,正神色狡黠地笑着:“你就加上……邓景永远要认真听季一笛讲话!” 温热的气息贴在邓景的耳朵,像是在吻它,邓景咽下口水:“哦,好。” “好什么?” “好,邓景永远要认真听季一笛讲话。” 第4章 我们结婚吧 车压过水坑溅起大范围水花,季涛开着他的老破小亦步亦趋地跟在邓景的车后。最后他被鹿洲湾的门禁拦下,他去别处停好车后,又苟着摸回住宅区大门前。 季涛点了一根烟,打量着四周,向地上啐了口痰:“他娘的个白眼狼,住这么好的房子,不想到她爹!” 季涛见一伙搬家工人往里走,一打听说是里面有一户住户在搬家,他心生一计…… “所以,邓景帮你出头了?”手机另一头传来声音,刘若琳正趴在瑜伽垫上拉伸。 季一笛不满道: “什么叫他帮我出头?他顶多算个陪衬。” “对对对,主要是我们季大女士面对强权压迫,临危不惧。”刘若琳换了个姿势压腿,“不过,你在他家这样说,也不怕得罪他?” 季一笛单手撑在沙发上:“怕什么,他送我回来后就去公司了。” 刘若琳闻到不一般的信息,笑着打趣:“你俩感情真好,他这么忙还专门陪你去离婚。” 这也能叫感情好?季一笛挑眉:“这不是他作为准老公该做的事情?” 是他莫名其妙找自己结婚的,当然该拿出点诚意。季一笛这边正在出神,就见刘若琳又问:“不过,你为什么要和邓景结婚啊?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不是季一笛风格吧?” “当然是……”为了月薪五万和离婚财产!季一笛没有实话实说,只是干笑道:“因为我特别特别喜欢他啊。” 门口传来拖鞋踩地的声音,季一笛警惕回头,看见邓景怔愣地盯着自己。 “我回来拿文件。”邓景强装镇定,迈开腿就往二楼走。 “我天,他不会听到了吧?”季一笛尴尬地捂住额头,用气音对刘若琳说。 刘若琳在一旁幸灾乐祸:“我怎么记得刚刚有个人说她不怕。” “谁说我怕了!”季一笛挺胸瞪眼,下一句话还没出口,邓景又绕到她身后,准备出门。 他难道是属鬼的?季一笛捂住胸口,变幻脸色,笑道:“邓老板,慢走呀,早点回家,我会想你的~” 今下午的组会或许可以早点开?邓景停下换鞋的动作,淡淡开口:“我会早点回来的。” 电梯到达楼层,邓景双手紧攥着,在快要完全进电梯时,留下一句“我也会想你”就快速按下下行键。 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不想说可以不用说,他到底在装什么?难道是看见她在和别人打电话。季一笛皱眉不解。 金色的电梯镜内反射出某人诡异翘起的嘴角,弧度堪比朔月。 老婆今天说很喜欢很喜欢他,还让他早点回家。说什么……想他?虽然可能是有外人在的成分,但……邓景的嘴角越翘越高,身后长出小狗尾巴在摇晃。 邓景走到地下停车场,看见红色玛莎拉蒂时心下不爽。他转头打开黑色车门,长腿一迈坐进去。对了……刚刚他老婆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她说特别特别喜欢他,让他早点回家。 等邓景走后,季一笛和刘若琳又闲聊了一会便挂掉了电话。风吹得人发冷,季一笛扯上沙发上的毛毯盖着,缓缓睡过去了。 电话铃声响起,是邓景打来的。季一笛迷迷糊糊接起:“喂?怎么了?” “我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快说什么事。” “楼下有快递员送货上门,需要你开下电梯。” 狗邓景,才搬进来没几天,就指挥她做事情了。季一笛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去开电梯,而后又让快递员放在一旁。 “快打开看看。”邓景的声音染上几分期待。 “给我的?”季一笛怀着疑惑打开纸箱。是买给她画漫画的数码设备——手绘屏,平板,手绘板,笔记本……该有的应有尽有。 邓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如果还有其他需要也可以告诉我。” “好,谢谢你。”季一笛放下手中的手绘板,拿起手机:“不过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邓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些信息是他从季一笛的微博小号上视奸到的。他不是不想尊重老婆的**。实在是要了解老婆的喜好,才好对症下药。 “我这边马上要开会了。我先挂了。今天我会早点回家。”邓景装作很忙的样子挂断了电话。 季一笛撇撇嘴,在手绘屏上试手感。前几天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把自己的设备搬过来好重启画画大业,没想到今天就得到了全家桶套装。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心有灵犀呢…… 拿到新设备的开心劲还没过,季一笛感受到一股温热——她月经来了。 外面还飘着麻子般大小的雨滴。季一笛拿上伞准备去买卫生巾,想着邓景最近也算为自己尽心尽力,又顺便订了一个私房蛋糕。 她刚走至大堂处,见许多搬家工人来来往往,好奇打量了一会。是有新住户要搬进来了?怪不得刚才电梯在楼下停了那么久。 季一笛在附近商店处买了卫生巾换上又提完蛋糕后,天边已挂上一轮隐月,鱼肚皮白慢慢越显阴沉。 看时间,邓景应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季一笛刚上电梯还没按,一只手伸过挡住电梯门,季一笛眼中泛起光,一句“我刚刚还想着你”才说一半,笑容凝固在脸上。 “哟,女儿,住这么好的房子,不想着你爸爸?” 面前的人穿着搬家工人的衣服,咧开嘴露出他的大黄牙,牙上粘着剩菜的残渣。季一笛双腿发软,下意识将手上的东西往他身上扔,向电梯外跑去。 她得去一个有人的地方。要是季涛跟着她回了家,那一切都完了。 “我靠”季涛咒骂着跑出来想要去抓季一笛,嘴里还大嚷着:“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榜上大款了,连爹都不认了!” 季一笛听着身后渐进的声音,眼神逐渐涣散,她只是一味地向前跑,她得快点跑到保安亭去。雨后的石板地连着青苔,季一笛没踩稳,向前栽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季一笛感觉自己血液倒灌,全身发麻,指尖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在爬。身后一双手扯着她。 是一个约莫二十一二的青年。 “你没事吧?”少年声音清润,像雨后送来的清风。 季一笛大口喘着气摇头:“请、请帮我报警,谢谢。” 少年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只见季涛过来拦住他,扯出讨好的笑容:“不要报警,不要报警!我是她爸爸,这是家庭纠纷。” 少年没理季涛,仍自顾自地按着手机。季一笛担心此事就这样揭过,扬起手甩了季涛一个耳光:“他不是我爸爸,他妄图尾随我入户。请帮我报警。” 这个耳光,就当还他今天早上的。季涛被打后,眼球暴出,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他想动手,奈何少年将季一笛护在身后:“家庭纠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电话里传来接线员的声音,少年开口道:“喂,你好,我要报警,这里是鹿洲湖C区,有人尾随一名女性,企图入户。” 车上的雨刷一摆一摆地扫开砸在车窗上的雨点。雨又渐大起来。邓景将车停好位置后,抓起伞,顶着雨向警局跑去。 他一进门,只见季一笛头发凌乱地坐在位置上,旁边还有一个少年。季涛坐在位置上喊:“你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养了你这么个狗屁的白眼狼。” 季涛转而又对着警官谄媚地笑,想去拉警官的手:“警官,我是个好人。我去我女儿的家里。她和我生气呢。这怎么算入室未遂呢?没犯法没犯法。” “她不能算,那我可以吗?”邓景冷着脸坐在季一笛旁边,先牵起她的手查看了一番,转头道:“李警官,那是我家,我不认识此人,请警官依法处理。” 少年见邓景来就离开了,季涛龇着口大牙喊着女婿,看邓景油盐不进,眼睛快黏在季一笛身上了,又破口大骂:“警官,我可是好公民,那个不要脸的,刚刚还打我。她、她、故意伤害我。” 季一笛眼神涣散地摇头,落下了几滴清泪,抽噎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我……” 邓景见状摩挲着季一笛的手,企图安慰她。他转而询问李警官:“李警官,我妻子的状态不太对,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受害人这边不谅解的话,没什么事签了字就可以走了。” 邓景拥着季一笛的肩膀往门口走,房间里还传来季涛的咒骂:“季一笛,你个没良心的,就凭着你那个脸到处勾搭男人。榜上个大款就不认爹了。谁知道他有没有跟男的睡,你跟你妈一样,骚的,是个短命的。” 季一笛闻言僵在原地。旁边女警出声制止季涛:“这里是警局,瞎嚷嚷什么。” 季一笛见邓景表情冲动,拍了拍他的手,道:“这里是警局,我们先走吧。” 车胎压过水坑,溅了车门满面泥巴。雨刷仍在车前不停地扫。邓景见季一笛心情低落,便放了一些舒缓的纯音乐。 雨滴顺着车窗模糊了窗外的街景,人形车道旁的绿灯被虚化放大成了一个光球。季一笛盯着过往的行人,声音像风一样飘出来:“所以,邓景,为什么是我?”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过车窗,又被雨刷扫下。大批行人打着五颜六色的伞走至车前,邓景双手握住方向盘,微微转头,绿的光映着他的神色越显柔和:“因为你善良敏感有力量,勇敢机敏有思想,因为你有坚韧而强大的内心,当然漂亮是你最不值一提的优点,所以只能是你。” 因为你是季一笛。 车窗外绿的光点变成红色,车又缓缓启动。季一笛盯着街道上飞跃而过的一户户商户,淡淡开口:“邓景,等离婚证下来后,我们就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