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鳞为刃:赫哲绣娘驯鲛记》 第1章 血画现世 赫哲族的鱼皮画,能绣亡魂,也能杀人。 1 鱼皮刀刮过鲑鱼皮的沙沙声,是阿雅最熟悉的安眠曲。 “再用力些。” 在火塘前,她对着冻僵的右手呵气,将最后一张鱼皮铺上木架。 鞣制了三天的鲑鱼皮泛着珍珠光泽,指尖抚过时,能感受到肌理间细微的生命颤动。这是祖父教她的—— “死去的鱼,灵魂还住在皮里。” 她的腕骨处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三年前那个冰窟里捞起的不仅是祖父的遗体,还有她永远好不了的腕伤。 “阿雅,祭台准备好了。” 阿妈掀开兽皮门帘时,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 “嗯。”她低头继续刮鳞。今天是祖父的三周年忌日,按赫哲族规矩,得用新制的鱼皮画陪葬。 火塘里的桦树皮“噼啪”炸开一颗火星,正溅在那幅《乌苏里新娘》上。 阿雅猛地站起,碰翻了鱼油碗,。 没有风,挂在东墙的鱼皮画正在摇晃,那是祖父省钱最后一幅作品。画中新娘的嫁衣缺了袖口,像被谁生生撕去一块。这是祖父的绝笔之作,也是阿雅最不愿触碰的遗物——每年祖父忌日,这幅画都会闹出点动静。 “又来了……”阿妈脸色煞白。 前年此时,半夜传来刮擦声,清晨发现画上新娘的眼睛被抠出两个洞;去年今日,画布渗出腥臭液体,在雪地上蚀出鱼形的坑。 “我去请萨满......”阿妈的声音在发抖。 “不用。”阿雅用鱼皮裹住右手,径直走向那幅画。赫哲族的规矩,横死者的灵魂会附在最近的物件上。如果祖父真有什么要交代...... 指尖触及画框的瞬间,一阵刺痛袭来。 鲑鱼鳞片边缘竟变得锋利如刀,割破了她中指。血珠滴在新娘苍白的脸颊上,顷刻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2 阿雅梦见自己站在冰窟边缘。 月光把冰面照成青灰色,七十岁的祖父跪在冰洞旁,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晒干的鲑鱼鳔。他面前站着个穿黑衣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戴鹿皮手套。 “密码改了吧?”黑衣人踹了祖父一脚,“你孙女成年了,该换她当‘钥匙’了。” 冰层突然传来“咔嚓”声。 阿雅想喊,喉咙却像被鱼骨卡住,发不出声音。她眼睁睁看着祖父被推下冰窟,老人坠落的瞬间,脖颈青筋暴起,用赫哲语嘶吼出三个音节—— “阿雅——” 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抠进《乌苏里新娘》的画布里。更可怕的是,画中新娘原本空白的面容,此刻浮现出模糊的五官。 像极了她自己。 3 后半夜,阿雅抱着画蜷在火塘边。 她在想,赫哲族人相信,灵魂会附在最近的物件上,如果祖父真被谋杀,那么这幅画? 火光照亮画布上细微的纹路——那些她从未注意过的鳞片排列,竟组成了赫哲族最古老的萨满文字。祖父教过她辨认这种“鱼书”,但眼前这些...... “咚!……咚” 窗棂突然传来敲击声。 阿雅抄起鱼皮刀撩开窗帘。院里的雪地上,一串泛着蓝光的鳞状脚印从江边延伸到家门口,却在窗下突兀消失。 远处飘来缥缈的笛声。 那不是汉人的竹笛,也不是赫哲族的鹿笛,而是一种更幽邃的音色——像是深水里挤压出的呜咽。笛声忽近忽远,时而像情歌,时而像挽歌。 突然,笛声骤停。 “啪!” 一只惨白的手拍在玻璃上,指缝间黏连着半透明的蹼。 4 阿雅踹开门时冲了出去,院中空无一人,留下一串脚印。 雪地上的鳞痕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荧光,像是被什么腐蚀过。她蹲下身,鬼使神差地用手指蘸了一点—— “嘶!” 指尖立刻传来灼烧感。那些荧光粉末粘在皮肤上,竟慢慢渗入血管,在皮下形成发光的细线。 笛声戛然而止。 门槛上静静躺着一支骨笛,笛尾缠着褪色的红绳。阿雅瞳孔骤缩——这是祖父生前总系在腰间的款式。 她弯腰去捡,突然听见背后“咯吱”一声。 转身的刹那,余光瞥见鱼皮画上的新娘眼珠转动了一下。 月光下,阿雅终于看清那串脚印的真面目: 不是凹陷的足迹,而是雪被鳞片灼烧后留下的蓝绿色蚀痕,正蛇形向她脚边蔓延。 5 黎明时分,东边天际已经泛白。阿雅把骨笛和鱼皮画锁进祖传的桦皮箱。箱内壁刻着赫哲族的水神图腾,据说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但当她合上箱盖时,分明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在撞击箱板。 她摩挲着右手腕的冻疮,那是三年前捞祖父遗体时落下的病根。 警方说老人是醉酒坠江,但尸体手腕上有捆绑痕迹,胃里没有酒精。 “阿雅!”阿妈惊慌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快来看!” 柴堆旁躺着只被开膛破肚的鲑鱼,鱼鳔上粘着张字条: “乌苏里新娘该完工了。” 落款画着简笔图腾——两条交叉的鱼骨,正是祖父每幅画角落的签名。 但祖父已经死了三年。 阿雅用鱼皮刀挑起鱼鳔,发现里面裹着一小块人皮。上面刺着半幅地图,正是乌苏里江流域的某处支流。 6 正午的阳光也没能驱散阿雅骨子里的寒意。 她站在民俗博物馆前,盯着橱窗里展出的“赫哲族婚俗系列”。那些标价上万的鱼皮画,分明都是拙劣的仿品——画中鲑鱼的鳞片走向完全错误,赫哲人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阿雅正在拍照。 “买画吗?”穿西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身后,“最后一套珍藏版。” 阿雅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银质指套:“听说买画的人会做噩梦?” 男人笑容不自在地僵住:“民俗艺术总有那么神秘的......” 接着又说:“比如用真鱼血调颜料?” 这时,阿雅突然抓住他手腕。男人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鳞状皮疹——和她在雪地里沾染的荧光一模一样。 男人猛地甩开她,指套在阿雅手背划出一道血痕。诡异的是,渗出的血珠竟然悬浮在空中,慢慢凝成鱼卵状的圆球。 “果然是你。” 男人退后两步,惊讶地“你是老萨满的孙女......” 7 阿雅在巷子里狂奔,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右腕旧伤疼得像要裂开,手背上悬浮的血珠不断颤动。拐过第三个弯时,她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别出声。” 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清冽的雪松味里混着一丝血腥气,阿雅后颈汗毛直立——这个人的体温低得不正常。 追兵脚步声近在咫尺。 “闭眼。”耳畔响起陌生的男声。 阿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等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江心冰面上,四周白雾茫茫。方才捂她嘴的男人立在三步之外,手持骨笛,肩头落雪。 正是昨夜出现在她窗外的神秘人。 8 “沈子舫。”他晃了晃骨笛,继续介绍“你祖父的学徒。” 阿雅带着对陌生人习以为常的冷笑:“祖父的学徒我都认识。” “最后一个。”沈子舫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烙印——赫哲族萨满传承的标记。 “三年前他把我扔进冰窟,没想到我能活下来。”沈子舫愤愤地说。 阿雅盯着他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蓝色血管:“”、那你现在回来......” “讨债。”沈子舫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荧蓝色的液体,“顺便看看老家伙选的继承人够不够格。” 雾气中传来冰层开裂的声音。阿雅低头,发现冰面下聚集着无数黑影,形状像极了《乌苏里新娘》里那些扭曲的鱼群。 “他们来了。”沈子舫拽起她就跑,“博物馆的人。” 9 阿雅被推进一处冰洞时,终于看清追击者的真面目。 三个穿西装的男人四肢着地爬行,眼球凸起,嘴角裂到耳根,露出的牙齿呈锯齿状——活像变异的人形鲑鱼。 “闭气!” 沈子舫抱着她沉入刺骨的江水。阿雅挣扎间呛了口水,却尝到诡异的甜味。水下睁开眼,只见沈子舫的皮肤正在渗出蓝色荧光,那些光点组成古老的赫哲文字,将追击者隔绝在外。 最骇人的是,他在水下居然不用换气。 10 阿雅在废弃的桦皮船里醒来时,身上盖着件残破的鱼皮衣。 船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号,正是祖父笔记本里记载的“水神密语”。沈子舫蹲在船头煮药,药罐里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蓝色草药。 “喝了。”他用命令的口吻,又递来木碗,“能延缓转化。” 阿雅没接:“什么转化?” 沈子舫突然抓住她右手,撩起袖口。阿雅这才发现,腕部冻疮周围已经长出细小的鳞片,正随着脉搏微微翕动。 “你祖父没告诉你?”沈子舫冷冷地,“乌苏里新娘从来不是画,是活祭品的编号。” 他把药汁泼在船板上,瞬间蚀出新娘侧脸的轮廓。与画中人一模一样。 (本章完) 【下章预告】第2章《骨笛囚徒》: 阿雅发现沈子航脊椎嵌着三枚鱼骨钉,而自己腕间的鳞片正在蔓延。民俗博物馆地窖里,上百幅未完成的《乌苏里新娘》静静等待最后一道工序——活人刺青。 故事很精彩,感谢您的支持,请收藏评论宣传。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血画现世 第2章 诅咒画贩 赫哲族祖训:鱼鳞离水,必见血光。 1. 鱼鳞梦魇 阿雅的指尖在账本上顿住,冻红的指节微微发颤。赫哲族特制的鱼油灯在柜台上投下摇晃的光晕,灯芯是用鲑鱼油浸过的,燃起来带着腥甜的香气。祖父说过,这种光能照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第七个了…...” 她盯着名单上被朱砂圈出的名字,每一个都对应着镇上购买过“民俗博物馆”鱼皮画的客人。 自从镇上的“民俗博物馆”开始高价收购赫哲族老物件,那些买了他们“非遗鱼皮画”的人,最近都开始梦游。最蹊跷的是,每个人惊醒时都喊着同一句话: “鱼要吃我了。”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风雪,细碎的雪粒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鱼鳞在摩擦。阿雅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鱼皮刀——那是祖父留给她的。这把刀的桦木刀柄上缠着辟邪用的鲑鱼筋,摸上去总是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江里捞出来。刀鞘上刻着赫哲族古老的鱼纹,那是祖父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叮铃——” 门铃突兀地响起。阿雅掀起柜台布帘,看见婚庆店的林老板娘站在门口。女人穿着件褪色的蓝棉袄,袖口沾着未化的雪粒,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柜台后的《乌苏里船歌》唱片,瞳孔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阿雅。”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你爷爷那幅《乌苏里新娘》,当真不卖?” 灯影忽地一暗。阿雅清楚地看见,林老板娘的眼白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银鳞,转瞬即逝。 2. 夜访 “您上次买的剪纸,还喜欢吗?”阿雅不动声色地一边擦着鱼皮画框,一边问。 这时,玻璃映出林老板娘僵直的背影。 女人突然抽搐似的笑起来,笑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喜欢,特别喜欢!贴在床头,每晚都能梦见鱼……”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柜台木板,木屑簌簌掉落,“好多鱼,在啃我的脚…...” 阿雅的后背窜起一阵凉意。三天前,她亲眼看见买过博物馆鱼皮画的粮店老赵,赤脚站在冰窟窿里抓鱼生吃。老人的腮帮子被鱼鳍扎得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鱼饿了…...鱼饿了…...” “今晚我能看看那些剪纸吗?”阿雅解下围裙,露出腰间寒光闪闪的鱼皮刀,"正好有新到的鱼线,给您补补脱线的部分。" 林老板娘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凑近。 阿雅闻到她身上传来一股腐腥味,像是搁浅多日的死鱼。 “来呀…...”女人的牙齿泛着诡异的青色,“我让你看个够…...” 3. 剪纸泣血 林老板娘的卧室让阿雅浑身发冷。四壁贴满了鱼皮剪纸,大红大绿的喜字在月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那些镂空的鱼纹仿佛有了生命,在墙面上缓缓游动。 阿雅用刀尖挑起一幅新娘剪影,突然触电般缩回手—— 剪纸新娘的眼睛正在渗血。 猩红的血珠顺着镂空处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更可怕的是,所有剪纸新娘的脸,都和林老板娘一模一样。 “这是第三个月了…...”女人机械地梳着头,梳齿间缠着几缕银亮的鱼鳞,“每晚睡着,我就站在江底,看着那些鱼啃我的脚......” 她猛地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布满鳞状淤青,有些已经刺破皮肤,露出里面蓝荧荧的硬质鳞片。阿雅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是赫哲族传说中“鱼噬症”的症状——被水神诅咒的人,会慢慢变成鱼。 座钟突然敲响。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像是某种信号,林老板娘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她的指甲暴长成青色,喉咙里挤出“咕噜咕噜”的水声。墙上的剪纸新娘们齐刷刷转头,血泪淌过腮红,嘴角诡异地扬起。 她正在变成鱼。 阿雅抄起鱼油灯砸向窗户。 “哗啦”一声脆响,她纵身跃出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人皮里钻出来。 4.再进现场 “民俗博物馆”的铜牌在雪地里泛着冷光,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墓碑。 阿雅又站在街对面,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这座仿古建筑是去年新建的,号称“保护赫哲族文化遗产”,可门前的石阶上却刻着歪歪扭扭的标语——“非遗变现,文化致富”。 她咬了咬牙,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藏进厚实的羊毛围巾里。镜头对准展厅中央的玻璃柜时,她的手指微微发抖——那里本该陈列着祖父捐赠的鱼皮神偶,是镇馆之宝。可现在,玻璃柜里摆着数十幅机械复刻的《乌苏里新娘》,每一幅都完美得令人作呕。 标价牌上的烫金字体刺痛她的眼睛: 【赫哲族秘婚图腾*AI修复限量版】 【佩戴可梦溯先祖记忆】 【限量版888元】 “您对萨满婚俗感兴趣?” 一句温和又似从相识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阿雅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按下了停止录制键。她缓缓转身,对上一张斯文含笑的脸——博物馆馆长,四十岁上下,穿着考究的中山装,袖口绣着暗纹。 可当他的手腕微微转动时,阿雅瞳孔骤缩——他袖口露出的根本不是纹身,而是一片青灰色的…….鳞片? “最后一幅刚被预订,不过……”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背包带,冰凉的触感让她后背发麻。 “真迹总比仿品值钱,您说是不是?” 他的眼睛在笑,可瞳孔却像冷血动物般细长。 5.暴露 仓库的铁门在背后重重闭合时,阿雅才意识到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昏暗的灯光下,成排的木架上摆满了鱼皮制品,可没有一件是完整的——有的被剪成碎片,有的泡在泛黄的液体里,还有的……被钉在木板上,像标本一样展开。 “你们用赝品下咒!”她攥紧腰间的鱼皮刀,缓缓后退。刀柄上缠的鱼线突然簌簌震动——这是赫哲猎人的预警术,意味着三米内有金属器物靠近。 馆长轻笑一声,从神龛捧出一个骨灰坛大小的鱼鳔胶罐子。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几十片…… 阿雅的胃部猛地抽搐起来。 那是人的眼角膜,每一片都连着细小的血管,像被粗暴撕下的邮票。它们在液体中缓缓旋转,仿佛还在“看”着她。 “这才是真正的‘记忆追溯’。”馆长的声音突然变得黏腻,“你祖父宁死不肯完成《乌苏里新娘》的眼睛……我们只好自己取。”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屏幕亮起,自动播放她设置的动态壁纸——去年冬至,祖父在冰窟前回头对她笑的视频。 下一秒,罐子里所有的角膜齐刷刷转向了屏幕。 6.逃亡 阿雅撞开消防通道夺路而逃,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身后诡异的……鳞片摩擦声? 转过第二个货架时,她猛地刹住脚步—— 七个戴婚庆胸花的男女正机械地折叠鱼皮画,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可怕,每折一下,指缝就脱落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肤? “…...新娘梳妆…...”最年轻的女人哼着走调的《嫁令阔》,脖子诡异地后仰,露出喉间一片青鳞,“……鱼鳞做胭脂……” 阿雅捂住嘴后退,鞋跟踩到一根森白的物件——是人的肋骨,表面布满细密的齿痕。 7. 骨笛惊魂 凛冽的江风裹着雪粒子抽在脸上。阿雅跌跌撞撞冲进江边废弃的桦皮船,怀里的照片散落一地——那是她偷拍的博物馆地下室,墙上挂满正在阴干的......人皮?每张人皮上都刺着精美的鱼鳞纹样。 “出来吧小姑娘。”电筒光柱扫过船篷,三个博物馆保安围了上来。领头那个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舌头不时舔过开裂的嘴角:"我们馆长就想问问,你爷爷还留了多少幅画?" 阿雅攥紧鱼皮刀,刀柄上的鲑鱼筋突然渗出粘液——这是极度危险的征兆。就在刀疤脸伸手抓来的瞬间,船尾的木板“咔嚓”碎裂。 月光如银练般泻入,照亮那个矫健的黑影。来人苍白的手指间握着一支森白的骨笛,笛尾坠着枚蓝莹莹的鳞片,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 “闭眼。” 他的声音熟悉又低沉冷冽,却奇异地让人安心。阿雅下意识合上眼睑,下一秒,尖锐的笛声撕裂夜空。那声音不似人间所有,更像是千万条鱼在同时尖叫。 保安们手中的画卷应声碎裂,纸屑中窜出黑雾状的鱼形黑影,惨叫着化为腥臭的黏液。阿雅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擦过脸颊,睁开眼时,正对上那人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霜,呼出的白气拂过她鼻尖,带着冰雪的气息。骨笛冰冷的尖端抵住她咽喉: “再跟着我,下次碎的就是你的魂。” 8. 鲛人债 阿雅突然出手!鱼皮刀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地割开对方袖口。一道狰狞的旧伤暴露在月光下——那根本不是普通疤痕,而是皮肤下嵌着的......鳞片? 男人猛地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挣扎间鱼油灯滚落,火苗“嗤”地舔上他袖口。跃动的火光中,阿雅看清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那眼底竟浮起一层淡蓝的瞬膜,就像......鱼的眼睛。 “你们赫哲族不是最懂鱼吗?”他冷笑,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诮,“看不出我是来讨债的?” 船外传来更多杂乱的脚步声。男人眉头紧蹙,突然扯开阿雅衣领,将一枚冰凉的鳞片塞进她领口。 他的指尖擦过锁骨,激起一阵战栗: “含着它,那些东西暂时找不到你。” 他翻身跃入江中的前一秒,阿雅借着月光看清了他后颈——那里有个靛青色的胎记,分明是条摆尾的鲑鱼,和祖父笔记里画的“水神印记”一模一样。 9. 归途 破晓时分,阿雅蹲在江边石滩上干呕。指间捏着那枚鳞片,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彩光,像是活物般微微颤动。 “含着?”她想起那人冰冷的指尖划过自己锁骨的感觉,耳根突然发烫,“当我是鱼吗?” 远处传来悠长的汽笛声。阿雅撑着膝盖站起来,却不慎将那枚鳞片掉入水中。 下一秒,整片江水突然沸腾般翻涌。数不清的鱼鳍划破水面,朝她所在的位置疯狂汇聚。最可怕的是,那些鱼......全都长着人脸。 阿雅认出了其中几条——正是最近失踪的,买过鱼皮画的镇上居民。 (本章完) 【下章预告】 第3章《骨笛惊魂》 - “你祖父的破画,害死的人还不够多?” - 鱼皮刀vs骨笛的首次交锋 - 冰层下的红衣新娘真相 搜到看到就是鼓励,感谢收藏评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诅咒画贩 第3章 骨笛惊魂 赫哲族名言:在敌人面前示弱,就等于把刀柄递到对方手里。 1. 废弃船中的不速之客 阿雅蜷缩在船舱最深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船板,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木纹的起伏。这是祖父教她的——在黑暗中,触觉比视觉更可靠。 桦皮船腐朽的木质在阿雅掌心留下潮湿的碎屑,带着江水特有的腥气和岁月沉淀的松脂味。 她听到追兵的脚步声,正在碾碎岸边的薄冰。手电光像刀片一样划破黑暗,在船缝间来回扫射。 “仔细搜!那丫头肯定躲在这附近!”粗犷的男生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逼近。 阿雅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腰间的鱼皮刀——这是祖父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刀鞘是用大马哈鱼皮反复鞣制而成,经过三年的浸泡、晾晒、捶打,最终呈现出琥珀般的半透明质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刀背上那些细密的逆鳞纹路,就像在抚摸一条活鱼的脊背。 “找到她!馆长说了,她拍到了交易记录!”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雅屏住呼吸。 她想起三小时前在博物馆仓库看到的场景:那个文质彬彬的周馆长,正将一幅幅鱼皮画浸入某种暗红色液体中。液体表面浮着一层诡异的油膜,画上的鲑鱼鳞片在浸泡后竟然开始蠕动,仿佛获得了生命。她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玻璃瓶,惊动了守卫,这才有了现在的逃亡。 “咯吱!” 突然,船尾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踩断了枯枝。 “谁?” 阿雅浑身一颤,鱼皮刀瞬间出鞘,她反手将刀抵过去。 在月光漏进的缝隙中,她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船舱。那人手中握着一支森白的骨笛,笛身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感觉随时都会碎裂。他的指尖按在笛空上,像按着一具微型骷髅的肋骨。 “嘘,他们来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月光照亮他苍白的指尖,声音带着古怪的韵律。 阿雅的心脏狂跳,刀尖微微颤抖。她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不是鱼腥味,而是一种奇特的冷香,像是冬日里结冰的松针。更奇怪的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这个人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 “你是谁?”她压低声音质问,鱼皮刀稳稳指向对方的咽喉。 来人没有回答。 船外,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阿雅恍惚注意到他的耳朵轻微的动了动,像是在捕捉什么声音。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震——只有常年生活在野外的人,才会有这样敏锐的听觉 2. 骨笛破画 “在这里!” 船板被猛地掀开,三个黑影鱼贯而入,刺眼的手电光直射进来。阿雅下意识眯起眼睛,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闭眼。”他的声音有点像…… 下一秒,尖锐的笛声撕裂夜空。 那声音像是有一百根鱼刺同时在玻璃上刮擦,阿雅耳膜刺痛,不得不捂住耳朵。她透过指缝看见追兵怀里的鱼皮画《鳇鱼嫁女》开始剧烈颤抖,画上的新娘眼珠突然转动,原本静止的鲑鱼鳞片竟然一片片竖立起来。 “这不可——” 追兵的话还没说完,画上的鳞片突然迸射而出。阿雅眼睁睁看着那些鳞片在空中旋转,每一片都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将整幅画从内部撕得粉碎。 腐烂的鱼腥味瞬间充满船舱,阿雅胃里一阵翻腾,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鲑鱼洄游结束后,河滩上成片腐烂的鱼尸。 “诅咒画......”阿雅喃喃自语,看着漫天飘落的鳞片,“你能破坏它们?” 他收起骨笛。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现在,该谈谈你偷拍的事了。” 阿雅这才注意到,那些飘落的鳞片有些落在了追兵身上。其中一片正好粘在一个保安的脖子上,眨眼间就融进了皮肤,留下一个发光的鳞片状印记。 “啊!”保安突然惨叫起来,疯狂抓挠自己的脖子,“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其他几人见状想要逃跑,却被更多的鳞片追上。 阿雅看见一个年轻守卫跪在地上,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指缝间已经长出细小的鳞片。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缩成了鱼眼般的黑点。 “救……救我……”他朝阿雅伸出手,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此时,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骨笛在指尖转了个圈: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要毁掉这些画了?” 3. 鳞伤之秘 趁着混乱,阿雅一个翻身跃出船舱。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却发现那个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 “想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阿雅终于看清,他正是沈子舫。 阿雅没有回答,突然旋身,鱼皮刀精准地挑开对方的衣领。这个动作她练习过千百次——在江边剥鱼皮时,第一刀必须又快又准。 月光下,她清楚地看见他肩胛处布满了鳞片状的伤痕——那不是纹身,而像是皮肤被强行剥离后留下的痕迹,每一片“鳞片”边缘都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鲛人胎记?”阿雅想起族里的传说,“你是水神债——” 话音未落,沈子舫猛地掐住她的手腕,正好按在她冻伤的旧患处。剧痛让阿雅倒吸一口冷气,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出声。这是祖父教她的第二个道理:在敌人面前示弱,就等于把刀柄递到对方手里。 “你祖父的破画,”沈子舫凑近她耳边,声音冰冷刺骨,“害死的人还不够多?” 阿雅浑身一颤。三年前祖父死亡的场景再次浮现——老人被从冰窟里捞出来时,全身都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鱼鳞状冰晶,就像......就像眼前这个男人肩上的伤痕。当时族里的萨满说,这是“水神的诅咒”。 船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俩转头看去,只见那几个保安的脸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他们的手指间长出了蹼状物,正痛苦地在雪地上翻滚。最可怕的是,其中一个人的嘴巴正在向前凸起,逐渐变成鱼吻的形状。 “他们…...会变成鱼?”阿雅声音发抖。 “不。”沈子舫松开她的手腕,“是变成鱼粮。” 4. 冰窟疗伤 暴风雪越来越猛,阿雅跌跌撞撞地跟着沈子舫逃到一处冰窟。洞内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但至少挡住了肆虐的寒风。冰壁上凝结着无数冰晶,在月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 “你到底是谁?”阿雅背靠冰壁,鱼皮刀横在胸前。 男人——现在她知道他叫沈子舫——正摩挲着骨笛上的一道裂痕,闻言抬起头:“一个来阻止更多人变成鱼粮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更诡异的是,那些血珠在月光下竟然闪烁着细碎的鳞光,落在地上时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融化了冰面。 阿雅下意识掏出随身携带的鱼油药膏。这是她用鲟鱼胆和松针熬制的,对冻伤有奇效。 “别用你们赫哲族的巫术碰我。”沈子舫猛地后退,后背撞在冰壁上。 “这不是巫术。”阿雅强硬地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只是普通的药膏。” 沈子舫突然安静下来。冰窟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和药膏融化时散发的苦香。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沈子舫的皮肤时,两人同时一震。他的体温低得吓人,简直不像活人。而阿雅手上的冻疮在接触到他的瞬间,竟然传来一阵刺痛的灼热感。 “你......”沈子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擦过那道陈年冻伤,“这是捞你祖父遗体时留下的?” 阿雅猛地抽回手,药罐“咣当”一声掉在冰面上。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的,就像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眼眶突然发热。那天冰窟里的水特别冷,冷到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但她还是一遍遍潜入水底,知道把祖父的遗体带上来…… “为什么你知道这些?”阿雅声音沙哑地问。 沈子舫没有回答,只是弯腰捡起药罐。 当他抬起头时,阿雅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5. 断章悬念 冰窟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回荡。 阿雅盯着地上的药罐,突然注意到冰面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带我去找《乌苏里新娘》真迹。”沈子舫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除非你想看全镇人都变成......” “咔嚓!” 头顶的冰锥毫无预兆地炸裂。阿雅抬头,看见数十条半透明的人鱼倒吊在窟顶。它们的眼睛和阿雅在博物馆看到的鱼皮画新娘一模一样——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惨白。更可怕的是,这些人鱼的身体是由冰晶构成的,随着它们的移动,不断有冰屑簌簌落下。 还有最惊悚的,当其中一条人鱼咧开嘴时,发出的竟然是沈子舫的声音: “找到你了,我的新娘。” 阿雅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转头看向沈子舫,却发现他的表情比她还震惊。糟糕!他的眼睛正在慢慢变成和人鱼一样的惨白色,皮肤下隐约有鳞光流动。 “沈子舫?”阿雅试探着呼唤,鱼皮刀已经摆出防御姿势。 沈子舫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骨笛掉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指甲正在变长、变尖...... “快走!”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它们…...在召唤......” 阿雅还没来得及反应,整座冰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冰壁上出现无数裂痕,而那些冰晶人鱼,正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来,朝他们逼近...... (本章完) 下章预告: 第4章《鱼骨卜凶》: 阿雅用祖传占卜术锁定下一个受害者 陆沉咳出的鳞血与赫哲族水葬仪式关联 请您收藏评论,对书名和情节,有什么修改,欢迎参与!下面章节赫哲族小美女越来越高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骨笛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