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八十年:妖女说我是绝佳鼎炉》 第8章 孙师兄也是筑基二重 金丹连筑基都打不过这也太可耻了吧,堪称金丹之耻啊! 孙淮阳一阵汗颜,不过问天香这话也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是真实世界,又不是游戏,大家八什么武器,坐骑,宠物,道具,神通摆出来,各种加点后只要比数值就好。 我是金丹你是筑基,直接秒杀你。 境界不稳,或是依靠外力成功结丹的,就是无法战胜那些真很境界稳固的强大筑基。 “慢慢来吧师父,我要走踏实点,要丹药自然可以把我的境界拉上去,可难道我要当一辈子的金丹吗?”孙淮阳伸出的手掌,阳光透过他指尖的缝隙倾洒下来,点点斑驳。 “一辈子的金丹?”问天香笑,“看你的口气还很不满意,你可知道多少人想当这一辈子的金丹,最终只能身死道消?” “又有多少芸芸众生,大海捞针一样,却始终进不来这个门,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问天香说。 孙淮阳沉默了片刻。 他真的感受过,那生死不能的感觉。 大道就在眼前,却无法攀登的无力。 “这条路弟子等了很久,既然能够走进来,弟子不会因为想要走快点就放弃整条路。” “山上的风景,弟子也想去看看啊。”孙淮阳说得尤为真诚,他望向了主峰,那尊最高的孤峰如一把插向天穹的利剑,凡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场景,可他一个筑基就能借助飞剑抬手可触。 人都是贪心的。 得陇望蜀,有了一点,就要求更多。 “看来老了也是有老了的好处,你现在都充当那些给弟子们打鸡血的刘长老了,要不下次入门大会,我去跟刘长老说说,你去给你的师弟师妹们开吧。”问天香笑着开玩笑,不过眼神中多了抹对孙淮阳的赞许。 多少人天资不够,拼命地借助外力想要往上攀登。 比如那个最近被剿灭的合欢宗。 一门苟合,离经叛道。 死得其所。 像孙淮阳这样的,刚从凡人经历过死亡,居然没有迫切地想要获得境界,这种心态尤为可贵。 可惜了,问天香想。 如果孙淮阳自小没有那诡异的情况,他的成就未必止步如此。 这份心性的他,该有个属于他的广袤天地的。 “最近一直我会指导你一些战斗技能,巩固一下你曾经学过的手段。” 问天香只能帮孙淮阳到这里了,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 “老爷子,你真的要跟我问剑吗?” 洗剑峰,弟子面露难色,手里的剑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因为他身前站着的不是朝气蓬勃的同门师兄弟,而是一位老爷子。 其实也是师兄。 修行了将近一个月的孙淮阳不再闭门造车,选择了跟那些小年轻们一样的修行方法,突破不了?去洗剑峰打上他几天架。 剑阁曾经的一位阁主至理名言。 真正的修士是在厮杀中走出来的。 无数剑阁修士将这句话视为无上真理。 没有血的磨练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对,叫我师兄就行,搞得我跟你们差了几辈一样。”孙淮阳微笑。 手里面拿着铁剑,喧嚣的灵力淌进剑身,带着整个剑体发出嗡鸣的叫响。 眼前的天元宗弟子很是无语,无奈道,“师兄,我今年在二十四,我和您真差辈呢。” “都是修士,管他什么辈分,来,出剑吧。”孙淮阳没想到差这么多,他现在都有些搞不清自己属于哪辈的了,年龄来看的话他属于宗门内中间的那一辈,外貌的话他比宗门的绝大多数都要大,可按身份来说,他只是一个天元宗普通的弟子而已。 管他那么多呢,先打了再说。 他已经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很久很久了,他筑基成功后就想要打一架,那是有了种获得了新能量急着想要去施展的感觉。 跟问天香修行的这段时间虽然有切磋,可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就算是问天香把自己的境界压制到了筑基,甚至还要比孙淮阳低上一重,但两人的战力确实天差地别。 到后来,甚至问天香让了孙淮阳一只手孙淮阳都打不过。 两人的战斗经验如同海水和一个小斗。 哪怕是依靠身体的本能反应,问天香都能躲过孙淮阳的大部分进攻。 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筑基第一战。 “好吧,孙……孙师兄,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高力虽然不懂孙淮阳的执着,但还是选择出手。 这要是唯唯诺诺的,面对一个老人连手都不敢动,没人说他是尊老敬老,都会笑话他的。 “崩石拳!” 高力大喊,浑身的灵力跟孙淮阳一样倾斜而出,只不过两者覆盖的物不一样,高力的灵力包裹了他的拳头,拳头上的千钧力量猛地砸向孙淮阳。 高力没用他的剑。 不能说他看不起孙淮阳,实在是面对眼前这位八十岁才筑基的老者,高力没有用剑的欲望。 八十岁才筑基,那得多垃圾啊。 真心吐槽。 高力真怕自己一剑给孙淮阳整出个什么好歹来,可孙淮阳又是那种不愿意退让的样子,只能捏着鼻子给对方来一拳。 虽然是八十岁筑基的,但好歹是筑基。 应该不至于被一拳打死吧? 高力心里也没底。 心里对孙淮阳也有了一丝不耐。 这么大岁数了,不好好在家躺着来闹什么,真以为自己筑了基就能活出第二春来? 做梦呢! 也不看看自己是几岁筑基的。 孙淮阳见高力没有用剑,知道自己被轻视了,心里有些无奈,这已经不是他找的第一个弟子了,可前几个弟子都不愿意跟他交手,总算有个跟他打的了,结果还放了水。 这就是在温室里的花啊! 孙淮阳想。 难不成他们的师长没有跟他们讲过。 八十岁的筑基也是筑基吗? 长剑一横,做出防守的姿势。 “止山。” 你拳可崩石,我剑可止山。 高力的拳头撞在了剑上,两股灵力相撞,高力明显感觉到了来自长剑上雄厚的灵力。 比起他来竟丝毫不差。 “怎么可能?” 高力眼睛瞪大,精心营造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他的表情在这一刻都有些破碎,预想中摧枯拉朽的胜利没有出现,甚至跟他想象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他的拳头怎么这么轻松地被孙淮阳挡了下来? 即便是他没用全部的力量,但这也不是孙淮阳能挡下来的啊! 两人的这一幕也落到了不远处的其他人眼中。 “奇怪。” 孙淮阳现在露面已经无法引起弟子们的躁动了,只是在宗门小火了一阵,热度下去后再也么样一个筑基也无法吸引这么天才弟子们。 但是遇到了还是会留意一下。 没别的,天元宗筑基的超级多,但天元宗八十岁筑基还真就这么一个。 物以稀为贵。 让他们没有想到都是,孙淮阳居然接下了高力的拳头。 高力虽然是去年才筑基的,但他的天赋不错,已经成功筑基二重。 加上他修习的功法强悍,在天元宗同辈人中也算得上佼佼者。 这样的人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吗? “你们察觉没有,孙师兄灵力的强悍程度。” 有位穿着宽大袍子的弟子提醒到身边几人,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灵力一探究,表情都是极为惊愕。 “孙师兄也是筑基二重?” 第9章 急眼什么 “就算你是筑基二重,才突破几天的筑基二重怎么能跟我比!”高力面色沉下来,身为天元宗弟子哪个没有几分骄傲在身的,被孙淮阳轻易挡下了这一击,高力脸都挂不住,他快速抽出了自己的配剑,将自己那千钧之力汇聚到剑身上。 直直地向孙淮阳劈下。 来了吗? 孙淮阳精神一振,手中的长剑转变,由守转攻。 “夕阳挂!” 灵力倾泄,两把铁剑撞在一起,气流肆意横行,来到了那几位围观的弟子面前,为首的弟子抬手,灵力将那股气流消退。 “看来我们都小觑孙师兄了。”那位弟子说,他望向那场战斗,这种比拼力量和灵力雄浑程度的战斗看下盘就能知道谁占上风,孙淮阳的步伐沉稳,反倒是高力退了又退。 没想到退的居然是孙淮阳。 孙淮阳筑基成功这么短时间内来到二重原本并没有让他们太惊讶。 修行过的人都知道,每一个大境界突破的时候只要不是在油尽灯枯时突破的,或者那种境界虚浮的,来到下一个大境界的时候都有可以再度突破小境界,但那样的突破会导致自己的根基不稳,所以往往大家都有拼命压制自己。 原本以为,孙淮阳自己放任了自己选择再度突破,但没有想到,孙淮阳的根基稳得很,灵力雄浑的程度甚至要比磨练一年之久的高力要强。 这可真让人不可思议。 一个悖论,可就这么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该死的,怎么可能?”气血翻涌,高力死死地咬着牙,他的面目赤红,灵力一出再出,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股安然自若的风范。 他虽然不是年轻弟子中最强的但也是佼佼者,高力平日里没少在洗剑峰问剑,赢的次数多了,也就有了些高手的自傲。 可那些自傲此可全部碎掉,跟玻璃打碎了镜子一样,落了满地的荒唐。 怎么可能! 这个词一直在高力脑海中盘旋,眼前这个老不死的家伙都是天元宗的一个笑话了,他怎么可能连孙淮阳都打不过? 这个念头让高力拼了命的施展灵力,可他的灵力终究不是无穷无尽的,他一暴在爆,最后身体里的灵力已经越发枯竭,干涸。 孙淮阳看到了此时高力的状态。 现在的小家伙,心态都这么差吗? 孙淮阳眉头一皱,却还是放缓了灵力施展的速度,原本坚毅的灵力随着主人的念头变得柔和下来。 “够了,就这样吧。”孙淮阳说。 高力的状态不对劲。 他只是想切磋的,并不想给眼前的小家伙弄出个心魔来。 他的灵力强悍程度他自己知道。 跟那个妖女水乳交融后,妖女成功突破到了金丹,而他也并非只是突破了原来的限制。 还有一点。 他似乎是也汲取了些来自那个妖女的力量,孙淮阳自己估摸着,他的灵力的雄浑程度堪比筑基的四重水平。 “不行!” 高力怒吼道,他的双目此时彻底被深红色占据,浑身上下的灵力再度暴涨,原本已经榨干了的泉水再度涌出水来。 不好。 孙淮阳眉头一挑。 身上的道袍在那股强大的灵力乱流下舞动。 已经干涸的泉水又涌出了水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再往下挖。 高力使用了某种禁术,可以强行提升实力,但往往这种禁术都有特别严重的后果。 孙淮阳没想到只是交个手,切磋一下,高力居然就使用了禁术。 他是什么特别招人恨的人吗? 孙淮阳十分不解,但作为名义上的师兄,于情于理,他不能不管。 “真是麻烦啊,切磋一下闹出这么多事来,还是应该出宗历练一下吗?” 孙淮阳喃喃自语,同时,他不再掩饰自己那股强大的,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出笼的灵力。 他才是真正的收着力打。 一直围观的那几个弟子原本都要准备去叫长老来处理,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孙淮阳游刃有余地缓解了高力的攻势,不仅如此,他还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用手指点高力的穴道,随着他的点穴,高力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原本肉眼难以观察的动向逐渐清晰。 “等一下。”为首的弟子叫住了同伴,“不用去了,孙师兄看起来能处理。”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对孙淮阳惊为天人。 “这个高力,前段时间长老就提醒了他,他的修行路上太过极端,容易滋生心魔,他还这么冲动。” 人群里,有人估计认识高力。 “没想到,孙师兄居然连心魔都可以解决。” 女弟子捂着嘴巴,惊讶无比。 “你们没有感受到吗?来自孙师兄体内的那股灵力。”其他弟子插嘴。 众人看向那边,在孙淮阳游刃有余的处理下,显得高力格外笨拙,如戏弄大猩猩的狐狸。 可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 大猩猩确实是大猩猩,但那只狐狸,根本就是一头哥斯拉啊! “乖乖,孙师兄的灵力强度,恐怕都有筑基四重了吧!” “差不多。” 后者不断躲闪,根本就不是怕高力打到自己,而是怕自己把高力一巴掌拍出去。 “难不成孙师兄是特意来帮高力解决心魔的?” 几人想到。 如果要让孙淮阳知道这几个家伙的想法,估计会说,孩子们,这不是我的本意。 该死的,他真的就是想随便找个人切磋一下,来到洗剑峰的时候他一路苦寻无果,然后刚好看到高力一个人,还抱着剑摆poss,他以为这人特别厉害呐,所以选择的高力。 没想到这家伙菜就不说了,打不过就打不过吧,还急眼。 《八旬老人使得宗门幼苗陷入心魔》 他可背不起这么大口锅。 又是一指,所有需要的穴位全部点成,孙淮阳身形猛地一转。 “走你!” 他一巴掌拍在高力的丹田上,直接把高力拍到出去。 后者目光中的猩红已经全部消散了,那个禁术也被打断。 “真的成功了,天啊。” 几人看着倒在地上的高力,浑身的状态已经不是刚才那样。 他们其中自然也有人能把高力轻易打昏,但是做不到这样,把高力从心魔状态下给打出来。 他们跟孙淮阳的视线对上。 “帮我把他送回去吧。”孙淮阳舔舔干涸的嘴唇。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目光。 “是。” 孙淮阳离开了洗剑峰。 这是他突破后第一次来洗剑峰。 他意识到了一点,洗剑峰切磋激烈程度再如何,都比不上真正的生死交锋,来这里大家都是按照招式来的你来我往,除了生死斗,没有人愿意手段尽出。 在这种世界,温室养的花不如野外的草。 第10章 还有谁会相信 再次跟问天香见面的时候,孙淮阳跟问天香提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跟问天香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任何宗门任务适合他去做的,或者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比如大会啊,或者遗迹出没什么的。 “要出去历练?”问天香瞥了眼孙淮阳,“怎么突然想出去了,临时起意?” 孙淮阳本来就是想的要在洗剑峰磨炼一下自己的手段,再出去历练,可这次跟高力对战后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些信心。 宗门大部分弟子在修为达到筑基三重后就会出宗历练,他现在的实力嘛。 自己老是老了点,但是实力还能凑合看。 “这倒不是,弟子自幼拜入宗门,没有外出过,世界浩瀚如烟,弟子也想出去看看,领略一下。” 孙淮阳道。 这算不算另类的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你不等你的小师妹回来吗?”问天香打趣道。 她指的自然是宁染。 “师父别打趣我了,我跟小师妹,真的没什么。”孙淮阳无奈。 问什么大家都以为自己跟宁染有什么。 就算他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的心思说不定也都变了呢,他都这副模样了,从外貌看他都能当宁染的爷爷了,这要是还能喜欢他,也都是神人了啊。 “呦,看来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喽。” 孙淮阳还要说什么,一道鼓鸣自主峰响起,孙淮阳和问天香对视一眼。 双方都能看到对方眼睛中的凝重。 原本还在打趣孙淮阳的问天香更是换了张脸一样,眸光极深。 “师父你先去吧。” 天光鼓响了,看来有大事将要发生。 问天香化为一道流光掠去。 冯虚御风啊! 元婴境界才能有的神通。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这样。 孙淮阳心神收敛,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 天光鼓可不是随便敲的,哪怕是只响了一下,那也证明此时宗门遇到了危机。 能给天元宗造成危机意识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他想到了那个妖女。 “我在瞎想什么呢。”孙淮阳抬手给自己了一巴掌,“就凭她一个金丹?” 等问天香再回来的时候,态度跟刚才是既然不同的两个样子,本来冷漠的脸变得更加冰冷,她甩给了孙淮阳一把剑,那把剑并不是孙淮阳的铁剑可以比拟的,剑身上流光溢彩,一股寒霜在剑锋之上,似乎千年不化。 这是一把灵器。 “借你用。” “师父?” 孙淮阳没有明白问天香的意思,干嘛这是,借他用什么? 难不成让他历练拿着把灵器去? 而且天光鼓都响了啊,他身为宗门弟子现在还能安稳去历练吗? “你不是要去历练一番吗?”问天香的脸色很冷,跟那把灵器一样,都能看到那渗出的寒冰,已经看不出来刚才打趣孙淮阳的样子了,甚至,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杀意。 “发生什么事情了?”孙淮阳明显感觉了问天香此时不对劲。 那盛怒而出的杀意已经迎面而来。 “回龙宗屠了个小镇,小镇上上千人全部剥了皮,点了天灯,男女老少无一例外,宗门发布了通缉令,凡所遇到的回龙宗弟子,杀无赦。” 问天香冷冰冰的说,落到最后三个字更是杀意凛然。 “什么!”孙淮阳的脸颊一抽,他甚至是喊了出来,“他们疯了吗?” 一把年纪了,孙淮阳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恶劣的事情。 孙淮阳甚至都不敢去信。 屠了整整一个小镇? 手段还极其残忍,连邪修都不敢这么做,这相当于跳脸五宗。 贴脸开大? “剑阁已经派去了人,我们天元宗也会即刻动身,其余宗门也会陆续赶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等等,师父,这件事情能够确认是回龙宗干的吗?”孙淮阳皱眉,他很难相信居然有宗门这么……自寻死路。 “我知道你想什么,现在已经能够确认了,是回龙宗的宗主亲自带着长老们做的。”问天香的声音淡淡的,这些天来跟孙淮阳接触,她多了丝人性的温情,都忘了曾经的她是那个杀生无面的十三长老。 “可是。”孙淮阳有些迟疑。 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宗门不急贸然行动,一定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可他还是难以相信,哪怕回龙宗是个邪宗,他们要出于某种目的杀人,可他们没有理由这么明目张胆。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必要。 五座宗门联合,跟座山一样,前不久还端了合欢宗的老巢。 回龙宗这时候出来,是老寿星上吊? 回龙宗到底不是合欢宗。 前者死了毫无波澜,后者不一样。 这可是原本的名门正派啊! 回龙宗虽然规模比不上五宗,但也是个颇具规模的中等宗门。 这怎么能全杀? “不是还吵吵着要出去历练吗?怎么,你这是怕了吗?”问天香看着孙淮阳,眼神中是看不懂的情绪,孙淮阳看到了一丝失望。 她准备拿回灵剑。 孙淮阳这才猛地想起来,他很久以前还是名弟子的时候听他的师兄说过,问天香的父母都是死在邪修手里的。 死的异常残忍。 几乎成了小时候问天香的心魔。 所以十三长老对待邪修才这么手段狠辣,某些方面甚至比邪修还邪修。 “嗯?” 问天香盯着孙淮阳,后者的灵力将灵剑抽了过去。 “弟子领命。”孙淮阳说。 …… 这次发生的事情堪称惨绝人寰。 单从字面上,都能看出来施暴者是多么的狠毒。 所以五宗的雷霆震怒也非常之快。 回龙宗的宗主元婴五重,硬生生被打得魂飞魄散,连带着一众长老,只有少数的几位长老逃脱。 回龙宗被打成了邪修的词条,五宗弟子用的也就是对付邪修的手段,所有回龙宗的弟子全部杀无赦。 先前遇到都会互相招呼的道友,甚至有些宗门弟子还有回龙宗的朋友,现在都只剩下了冷冰冰的那三个字铁律。 “杀无赦。” 宗门地址被打成废墟,原本的气势磅礴,被赞誉为六龙回日之高标的山门被打成遗址。 乱石穿空。 天元宗到的时候已经慢了些,孙淮阳甚至都没有看到战斗,几宗弟子陆陆续续地在这座废墟中穿行,据说有些回龙宗弟子跑了出去,五宗联合下了追杀令。 擅长探取灵魂的大能动手,在回龙宗宗主的记忆里找到了那段证据,这并不是诬陷,跟他们掌握的证据完全一致。 焚天宗的长老将那段证据提取了出来,给所有宗门的弟子展示,看到了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原本有些微词和不解的弟子也销声匿迹。 该杀。 只是孙淮阳还是感觉有哪些不对。 地牢。 一辈子都没遇到过什么事的孙淮阳没想到这才筑基了两个月,就遇到了天一样的大事。 可能是在天元宗待得久了,安逸下来忘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阴暗潮湿的地牢,无数喊冤的声音在幽冥中回荡,那声音极为凄厉,一声带着一声。 呼吸间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抽泣声,哀嚎声不断。 孙淮阳站在牢房门口,看向里面的人,曾经风光霁月的回龙宗大师兄现在跟个疯鬼一样,乱糟糟的,嘴里面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已经成了疯魔。 不是哪样的啊仁兄? 看到了有人来,大师兄连忙冲了过来,他发疯一样摇晃着栅栏,可是被废了修为的他又如何撼动钢铁? “不是这样的!” 他的吐沫星子喷了一地,头上乱糟糟的跟个鸡窝,脸上都是灰尘,他摇着他摇晃不动的铁栏杆,牙齿似乎都要被他咬碎了一样,呐喊着。 他的眼睛看着孙淮阳。 死死地看着。 这不知道是孙淮阳听的第几个喊冤的家伙,一路上他听到了太多这种声音,听得他有些麻木。 “一群邪祟还有脸喊冤,要你陪本大爷是你的福气,你还敢给大爷甩脸子?” 清脆的一巴掌,紧接着是女孩的哭泣。 孙淮阳用灵力点亮了周围,他看到了十几米开外的一个男人,正撕扯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女修身上的亵衣。 回龙宗的女弟子。 突遭变故的她连求救都发不出了,在她的人生中突然多了这场浩劫,她只能不断抽泣着,用手来挡着男人的动作。 “嘿嘿,让本大爷看看你的本钱吧!” 男人笑吟吟地撕扯最后一道屏障。 就当他准备伸手去握住那团雪白的时候,他的身形倒飞出去。 女孩的身上多了层外衣。 “谁敢坏本大爷好事?” 男人愤怒地站起来,灵力浮起,几团火焰燃烧,将整个地牢点亮,无数张绝望的面孔在黑夜里被照亮。 焚天宗的? 看到玩火的孙淮阳首先想到了焚天宗,然后想到对方的所作所为目光一冷。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孙淮阳催动灵剑,剑锋奔着对方的项上人头。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拦我?”那位弟子见到孙淮阳这张苍老的脸庞先是一惊,随后感受到孙淮阳的灵力强度,知道对方只是一个筑基二重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叫嚣。 吓死了,还以为是哪位长老。 火焰成了团,想要拦住灵剑。 “我不是要拦你。” 孙淮阳说。 “那你还…”那个弟子话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也说不完了,孙淮阳的飞剑直接从火焰里刺出,点进了那位弟子的眉心。 一招秒杀。 女弟子还在抽泣,孙淮阳把那件上衣替她拉好,然后叹息着拉上了铁门。 “真的跟我们没关系。” 女弟子似乎是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个好人,眼中又迸发出了名为希望的色彩,她对孙淮阳说。 孙淮阳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就算我相信的话,除了我,还有谁会信呢?” 孙淮阳说。 面对着他略带怜悯的眼神,女弟子陷入了死一样的绝望。 是啊,谁还会信呢? 众口铄金,证据确凿。 …… “就算是回龙宗出现了邪修,也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吧!” 飞舟上,穿着焚天宗服饰的弟子拦在剑阁长老的面前,出了一头的汗。 剑阁长老的压迫感太强了,哪怕只是站在他面前甚至都没有出剑他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连带着灵魂都在战栗。 “师兄,快回来。”焚天宗的弟子喊到。 在这位焚天宗的弟子后面,站着三位回龙宗的弟子。 他们这一行人是参加炼丹师大会的,在飞舟返回的路途中,各宗门长老收到了来自宗门的旨意。 这才有了眼下一出。 “你配做你师父的徒弟吗?”剑阁长老目光冷漠,盯着路城,语气中看来跟路城的师父关系匪浅。 “如果乱杀无辜是正确的话,师父宁愿看我犯错。” 路城的汗越流越多,却一点不退。 “那好吧。”剑阁长老说。 路城刚松了气,却听到剑阁长老紧接着说道,“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给你露个全尸。” “快让开啊师兄!” 焚天宗的弟子们心急如焚,路城虽然浑身都已经在颤抖,却还是没有让开。 剑阁长老出了剑。 周围的人只见剑阁长老抬手,一道流光绽放。 距离最近的路城更是感受到了名为死亡的大恐怖,他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觉白昼一片。 锐器碰撞的声响,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路城掀飞。 路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 一个笛子回到了主人的手里,宁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宁长老。”剑阁长老眉头皱起。 倒不是他怕宁染,而是宁染的身份。 “宁长老没有收到信件吗?” 剑阁长老发问。 宁染静静地站在那里,平静地开口回答,“只是一封信而已,做事不要太过于武断,整整一个宗门都是邪宗,这事你信?” “为什么不信?”剑阁长老温怒。 “因为我不信。”宁染说。 现场出现了沉默,双方大佬交涉的时候周围的弟子连话都不敢说,路城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剑阁长老手中的利剑似乎就要出鞘,而宁染手中的笛子也不是摆设。 最后还是一位长老调解的。 准备把人先送回去,至于怎么处理,回去再说。 第11章 河下骸骨 月明星稀。 孙淮阳站在地牢门口,脚步始终迈不开。 想到牢里那些张惨淡的脸,孙淮阳皱眉,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八十年,即便是一直都待在宗门里不曾外出过,可两辈子为人的警觉,他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焚天宗长老给所有人看了证据,除了回龙宗的长老和弟子外,确实有回龙宗的弟子参与其中,这也是为什么屠杀令是无差别的。 这其中肯定有无辜的弟子,几宗也心知肚明。 “费尽心思去检查到底谁是谁不是,终究不如一劳永逸屠杀解决得快。”孙淮阳背对着那座幽深的地牢,声音有些幽幽。 回龙宗本身的槽点太多,以至于孙淮阳就算想要帮忙都无从下手。 “出来吧,都在这待了这么久,小子一个筑基,不必您这么紧张。”独自一人站了许久,孙淮阳突然道。 地面里升出来个老人,老人惊诧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按道理,对方一个筑基并不能发现他。 他的寸地功早已经登堂入室,要不然也不能在几宗的眼皮底下摸到这来。 可被一个筑基发现了,老人内心升起一丝惊恐,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潜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他的灵识小心翼翼的散播出去。 周围确实没有感受到有埋伏的痕迹。 老人面色沉沉的,盯着孙淮阳。 灵力在蓄积,以一位元婴的攻势必然是平地起惊雷,孙淮阳没有托大,准能吃一计元婴的手段耍帅,率先了当的说道,“别担心,您老确实没有被发现,是林青华跟我说的。” “他?”老人又惊又怒,以为是林青华背叛了他。 林青华,回龙宗的大师兄。 他告诉了孙淮阳,老人今夜可能有行动。 可能是天不绝回龙,就在先前孙淮阳准备离开地牢的时候,那位陷入疯魔的大师兄难得清醒了片刻,叫住了孙淮阳。 孙淮阳根本就没有发现老人。 “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您有飞天遁地的神功,您能把这些人全部带走吗?” “就算带走了,您能解决后续的追杀吗?” 孙淮阳不相信回龙宗真的是个邪宗,他相信其实很多人也在犯嘀咕,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他们这里从古至今发生了太多的惨案,对于邪修,什么所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根本就是个屁,只有一个字适配他们,杀,至于其中是否有误杀,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 而且回龙宗的宗主和长老们确实坐实了造成那次的屠杀。 问题就是那场屠杀。 疑点重重。 孙淮阳不相信一位元婴五重境界的大能是突然堕入的魔道,好端端的正道不当去当魔头,哪怕隐藏得再好,平日里也会漏出各种蛛丝马迹。 可惜搜魂只能搜到最近几日的魂魄记忆,要想动辄以年,那必须得是修为更高的大能者,起码得是合体境。 整个西南也没有这样的强者。 “你是哪个宗的?”老人面色不虞,却不得不承认,孙淮阳话中的意义是对的,他没办法把所有回龙宗的弟子带走,甚至可能一个都带不走。 就算带走了又如何? 面对几宗的联合追杀,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天元宗。”孙淮阳拱手,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并继续说道,“而且今天就算是您拼了命,都无法带走地牢中任何一个弟子。” “哦,为何?”老人虚眯上了眼睛,灵力悄无声息地攀到孙淮阳的脚下,地牢不远处的树木飒飒作响,老人手指轻抬,遥遥指向孙淮阳,两人距离不过十五米,孙淮阳却感觉对方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一个筑基,想要拦我?”老人越发冷漠,“拦得住我?” 孙淮阳摊摊手,“我只是一个筑基,自然拦不住您,可是难道您真的觉得地牢就摆在这,没有人看着就是任凭您出入吗?” “实话告诉您吧,”孙淮阳扭头指着地牢,“每一个回龙宗的弟子身上都带着禁制,只要离开了地牢就会触发,到时候别说是您了,就算再来您这样的几位长老又能如何呢?” 真当几宗都是傻子呢,也不安排个守卫。 在这钓鱼执法呢。 钓的自然就是这位长老。 回龙宗长老,古茗。 元婴三重。 孙淮阳目光停留在后者那阴晴不定的脸上。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按照你们的逻辑,我现在是邪修吧,怎么,天元宗相信我们?”古茗问。 孙淮阳摇摇头。 “不,只是我相信你。” …… 石德镇。 安静得跟见了鬼一样,等走进去小镇,就真的如同见了鬼,几宗还没有处理完这里的后事,只是把各处骸骨掩埋,请了佛门的长老诵经超度,现在街道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到处都是。 甚至能看到角落的人皮。 这里就是回龙宗长老们犯下的罪行,屠了整整一个镇的人。 “我检查过他们的招式,确实是掌门所谓。”古茗说。 跟着他一同到来的孙淮阳神情飘忽不定,不过听到古茗的话,倒是冷笑了下,“您倒是实诚,居然没有帮你们掌门开脱。”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了事情就该认,他杀了人,就该去死,但是有很多人是无辜的。” “无辜的人不应该不明不白地死去。” 古茗苍老的面庞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林青华跟我说了些事情,其中有一点就是,这位掌门以前并没有露出半点堕入邪魔歪道的迹象,他一个筑基,发现不了什么东西,长老您也什么都不知道吗?”孙淮阳上了小镇的石拱桥,瞳孔一缩,在浑浊不堪的河水中有几颗人头,沉在泥沙中,估计是没被发现。 他挪回了目光。 “跟回龙宗宗主来的几位长老中没有您,为什么没有,还有,那几位长老您能确定他们是干干净净的吗?” 孙淮阳问。 他相信回龙宗不是邪宗,但必须反复确认。 一旦他的判断有那么一丁点失误。 他对不起的,就是这河下骸骨。 第12章 武祈山 古茗听出来了孙淮阳语气中的质问,倒没有生气,深思熟虑后他对孙淮阳摇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跟掌门了那么多年,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包括那些人,虽然某些人的品格确实不端正,但是要是说他们干了这些事情,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即便是事实摆在这,我都难以想象。” 古茗凝重地说道。 石德镇这不是他第一次来。 很早以前他就来过,那时候这里还是个人丁兴旺,热闹非凡的小镇呢,炊烟袅袅挨着万家灯火,他凭虚御风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能看到。 三天前,他还来到了这里。 他想要找到宗门被诬陷的证据,用了缩地功潜伏进来,看到了那些宗门在处理这里的后事,高僧念着佛号,被掩埋的尸骨天坑惨不忍睹,没有人皮的骨骸上沾满了血迹,那些子人皮跟衣服一样,搭在那些骨头上。 宛若梦魇,如临地狱。 更让他如遭雷击的是,他看到了一些战斗痕迹,没有错,那些痕迹确实是他们宗门的功法。 这些惨不忍睹的畜生行为是他们做的。 人证物证据在。 古茗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原本儒雅的掌门成了刽子手,那些同道们成了帮凶,明明他们不久前还坐而论道,口中的还是端庄大道。 事情前但凡有那么一丁点的迹象,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一毫,他都不会这样。 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迫不及防的。 如果他不是元婴,不是有着百年姓名修为的长者,他恐怕会跟林青华一样,成了一个疯子。 “那么问题就是,发生了什么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孙淮阳沉默了许久后说。 指尖摸着问天香借给他的那把灵器,剑刃上的寒霜带来的刺痛让他无比清醒。 “你的意思是?” 古茗好像明白了孙淮阳的意思,喃喃道,“不会,不会的,以他们的实力不可能会被控制,否则那样的人该会是什么实力,有那样的实力又何必做这种事情,他都可以直接把我们回龙宗给屠了,根本不用陷害。” 古茗后背有丝凉意。 孙淮阳的话把事情引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说,确实不是他们那几人堕入了魔道,而是被迫的,那么笼罩在他们回龙宗的会是多么大的一个阴谋啊。 古茗想到了什么,看向孙淮阳。 如果说大能者,天元宗倒是有一位。 “你觉得回龙宗有什么知道我们算计的呢?”孙淮阳淡笑,旋即正色道,“也不一定是控制,诱惑,催眠,洗脑都有可能。” “哪怕是这些,想要对整整一个宗门动手,还让人无法察觉,根本不可能。”古茗思索着,“我们这里没有,也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控制,催眠,洗脑这些手段对付凡人还能看看,对于他们修成内心明镜的修道者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有了个神仙手段的催眠大师,催眠了他们,那些细微的改变还是会让他们漏出马脚来的。 古茗不可能不知道。 “所有的事情展开都会以最出人意料的事情开始,您老再想想,最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淮阳说。 “宗主最近一直都待在宗门里,嗯,唯一一次外出是去了武祈山的遗迹。” 古茗想到了什么,对孙淮阳重复道,“没错,要是说唯一一次离开的话,宗主去了武祈山的遗迹。” 武祈山的遗迹? 这个新名词来到了孙淮阳的耳朵里。 这是哪? “武祈山遗迹是哪?” 孙淮阳说。 “你不知道?”古茗有些意外,但还是给孙淮阳解释了一番,孙淮阳这才知道在五宗联合剿灭合欢宗前还有这么一出戏,武祈山的事情一般天元宗的弟子都不知道。 他好像抓到了一丝线索。 “不过按照您这么说,去武祈山遗迹的不止回龙宗的几位,其他宗门也都有人去了那里。”孙淮阳继续道。 天元宗也有长老去了,五宗也都有人去,甚至大大小小的宗门去了不知道多少,怎么就回龙宗出了事情。 “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吗?”孙淮阳问。 古茗摇摇头。 “那里早已经被几个宗门严防死守,我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不过你的话,倒是有可能。”古茗说。 他现在的身份成了邪魔歪道,武祈山现在是五宗的雷区,要是他过去了那就更加说不清了,到时候白的也成了黑的。 孙淮阳点点头。 “那么我们分头行动,您继续寻找一些线索,但要记得,一点不能冲动行事,地牢的那些人您更是看都不能看一眼,我去武祈山。” 古茗欲言又止。 孙淮阳宽慰地笑道,“您是担心您的那些弟子吗,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古茗不再犹豫,双手抱拳。 “我回龙宗遭此劫难,如果你真的能帮我们洗脱冤屈,我古茗愿为你孝犬马之劳。” “您客气了,如果洗脱了冤屈,我只是帮助你们恢复了该有的名誉。” “生为死之表,死为生之根。” “很多人死在了这里,回龙宗的诸位和这里的镇民,他们都需要一个公道。” 孙淮阳说。 …… 想要去武祈山,还是得去师父那。 孙淮阳找到了问天香。 “去武祈山?”问天香目光盯着孙淮阳。 “你想要做什么?” 孙淮阳早就找好了借口,“弟子想从一些古遗迹里面找关于弟子身上的原因,而且弟子还想找些机缘。” “那里可不是什么机缘。”问天香招了招手,孙淮阳身后的灵器便来到了问天香手中,“焚天宗的某位长老找到了我,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焚天宗? 孙淮阳想到了那天的事情,点点头。 “你杀了那个焚天宗弟子,为什么。” 孙淮阳解释了一下,问天香这才点头。 “你做得好。” 问天香这句话说完,孙淮阳才看到了些希望,在这之前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情,他都感觉问天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师父了,完全就是一把杀人的剑。 第13章 仙人与人 “你觉得回龙宗是被冤枉的?”问天香手指点点,那把灵剑并没有回到问天香的手里,而是在孙淮阳的面前摇曳,似乎跟问天香的思索同步。 “弟子没这么说。”孙淮阳知道问天香内心对邪修的绝对厌恶,心里也拿不住,对方会不会让自己去一探究竟。 问天香双眼中是孙淮阳看不到的情绪,“你觉得我会拦着你。” 孙淮阳内心突了一下。 “我是讨厌邪修不错,把他们碎尸万段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我不会给他们一丝辩解的理由,你以为,关了那些地牢的弟子没有立即处死是为了什么?”问天香继续说。 孙淮阳以为那只是给剩余回龙宗的人布下的罗网,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问天香笑,笑得极为冷艳,如雪山上独自绽放的花。 “是,也不是。” 问天香说。 “如果他们真的是邪修,对自己的同伴不屑一顾乃至于抛弃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又何须下了禁制,在那靠着他们?” 孙淮阳眼前一亮。 他一直都以为回龙宗被打上邪门歪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从现在问天香的话里来看,几宗里还是有人犯了嘀咕,认为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是了,那些老油条子都不是傻子,哪怕是他的师父,心里面虽然对那些邪修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但是这不表示着她会陷入暴怒到失去理智。 “几宗在等,是吗师父?”孙淮阳觉得自己猜到的真相,难怪宗门对回龙宗参与那件事情的宗主和几位元婴境的长老雷霆一击,对回龙宗的弟子只是关到了地牢里面。 他们在等事情发酵的后续。 也就是,是否有可能翻案。 想到了这里,原本孙淮阳内心还多了些欣喜,可看到问天香那张冷艳的脸,他的内心也跌进了谷底,一种比在石德镇看到那些惨状更冷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本来表达的是天地对世间一切的公平,到了现在却成了另一方面的说辞。 有的人不在乎。 石德镇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惨案,几宗震怒,以雷霆之势兵临回龙,剿灭了回龙宗。 真的是他们因为石德镇的惨案吗? 可能有之,上天毕竟有好生之德。 但还有的,最主要的是,西南自古以来的禁忌,谁碰谁死,合欢宗如此,回龙宗如此。 回龙宗如果真的是个邪宗,那么正好,他们没有问题的将这个宗门给刨了根,宗门上上下下只逃出去了几个人而已,全部的弟子都被收进了地牢。 那如果回龙宗不是邪宗,那么几宗就给他们这个一个渺茫的机会,去证明自己。 站在几宗的视角,他们这么做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但是站在回龙宗的视角,孙淮阳难以想象。 修仙修仙,越是境界越高,心里就离人的那个层面越远。 仙人会在意蝼蚁的冤屈吗? 给了蝼蚁一个申冤的机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再奢求什么那可真的心里没数。 “你似乎想到了很多。”问天香说,她看到了自己的弟子脸上的风云变幻,虽然外貌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但是心智确实没有外貌的成熟,甚至傻得可爱。 明明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却还是怀着一丝天真,在问天香眼里,这就是可爱。 天元宗风平浪静,温柔的阳光洒了下来,跟已经成了废墟的回龙宗一比,祥和得如同天堂,问天香将那灵剑送到了孙淮阳的面前,“你去过石德镇吗?” “去过。” “看到了那里的惨状?”问天香又问,此时她看着孙淮阳的眼睛,如果孙淮阳的眼神中有一丝异样,她都不会让孙淮阳继续下去。 孙淮阳点点头。 看到他神色如常,问天香嘴角淡淡上扬,“既然如此,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吧,但要记住一点。” 灵剑回到了孙淮阳手中。 “你要记得,石德镇的一切。” “做任何选择,任何决定前,你都要想想他们。”问天香直视着孙淮阳的眼睛,她的眼神并不锐利,但是寒冷。 “并且,你要承担这一切。” “弟子领命。” …… “据说所有回龙宗弟子都被关进了地牢里面,真是暴殄天物啊!”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几个弟子正在苟合,香烟渺渺,带着情欲,他们的身上不着寸缕,色欲染着纯白的肌肤,男人的粗气伴随着女人的喘息。 “跟我做,你居然还想着别人。”女人羞恼道。 “什么暴殄天物啊,没听说吗,那些回龙宗的弟子都被抹去了修为,就算咱们的神功运转,也吸不上来一点修为啊!” 别的床上,有人回应道。 “别这么说嘛,人家回龙宗又不是只有女弟子。”男人摸了摸女人的头发,继续笑着说,“就算没了修为又怎么样嘛,人家名门正派的弟子,不如跟哥几个爽爽,都杀了多浪费。” “可别名门正派了,人家现在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呢,跟我们一样,成了邪门歪道,而且手段可比咱们残忍得多呢,难道你们没听过吗,石德镇的人都死光了啊,还都死得格外残忍。” “奶奶的,咱们也就是顶多睡几个姑娘,看看人家,那才是真正的邪魔呢,好端端的放着他们不杀,倒是先来杀咱们。” 几个弟子你一句,我一句。 石德镇的事情在世俗中为了压下不必要的恐慌,只有一小撮人知道,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修行者,还是混在世俗里到处行走的修行者,想要打听点事情出来真的不要太简单, “嘿嘿,谁说呢,万一有些人监守自盗呢。” “都是名门子弟,不至于吧?” “我呸,名门个锤子,只是拜了个有名头的宗门而已。” “话说,秦师兄哪去了呢?” 有位男弟子说。 “估摸着去找圣女了吧。” “还得是师兄啊!”那位弟子一脸艳羡。 “你们看没看到圣女这次回来,那屁股,那胸,这要是让我睡上一次,我死了都甘心啊。” “就你,也配睡圣女?” 男人怀里的女人嘲讽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知道说胡话。” 男人恼羞成怒,用手钳制着女人的下巴,“我怎么了,我不大吗?” “哈哈哈,你还真别说,要不是罗师妹不嫌弃你,你这样的,还真是。” 其他的合欢宗弟子笑道。 “圣女可是金丹,能看上秦师兄?” 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金丹又怎么样?” “不过一个金丹,还不是要靠诸位一起修行,沾了咱们的功法还想独善其身去?”有人不屑道。 “以前,宗主可是特意下令,不许任何人碰圣女的。” “你也知道是以前,哼,我实话告诉你吧,那是咱们宗主自己想要先下手为强,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呢,咱们亲爱的宗主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以前是筑基还好,现在她修成了金丹情难自己,说不定哪天还会叫我等一共共赴极乐呢。” “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那我可好好期待那一天到来了啊。” 凉亭里,湖水中的锦鲤头顶映着来自凉亭横梁的折痕,在凉亭里的女人罗裙裙摆,长发搭在腰间,纤纤玉指中拿着一枚樱桃。 “圣女。” 凉亭外,男人已经等了许久,那张俊朗的面孔上非但没有不耐烦,只有对那窈窕女人的火热。 他秦川必须睡到她。 秦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觉得非自己莫属。 “有事?”周亓娜看着来人,表情不变,她伸手将那颗樱桃丢进了水里,湖里面的锦鲤张开嘴,将樱桃吞进了肚子,以它的脑容量来说并不知道这张口便得的事物是从哪来的,只是长着嘴,期待着还有下一颗。 “弟子敬仰圣女已久,我宗突逢此变故,弟子想要跟圣女讨论一下宗门接下来的事情。” 秦川笑着说,俊朗的样子看起来像个世家公子。 他的岁数要比周亓娜要大,但是因为后者的身份,故而在周亓娜面前自称弟子。 周亓娜饶有兴致地抬起头。 “你叫什么?” 秦川看到了希望,笑容更加灿烂。 “弟子叫秦川。” “秦川。”周亓娜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笑了起来,笑得无比明艳。 “什么时候我宗弟子说完这么委婉。” 秦川的眼神更加明亮。 “直说嘛,我都不会吃了你。” 周亓娜的眼神中含带着鼓励,这份鼓励让秦川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看来自己的魅力确实大,连圣女都无法抵挡。 “弟子想要跟圣女运转我宗神功。”秦川说。 周亓娜站了起来。 “想睡我?” “圣女的魅力弟子无法抵挡。” 她笑得越发张扬。 秦川都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跟圣女负距离接触的时候,后者却道。 “你也配?” 秦川的面色沉了下来。 “圣女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周亓娜说。 …… 地牢附近。 某位弟子偷偷摸摸摸进了附近,目光在那地牢口不断巡视着,没有看到任何人,脸上闪过了丝得意,想要悄悄进入地牢。 就在他距离地牢不远处的时候,刀光的寒芒绽放在了黑夜,如血如水的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位弟子瞬间被吓得连动弹都不敢动,“饶命饶命,我是音谷的弟子啊,不是邪宗的。” 刀没有停下,反倒是又进了几丝,脖子上的血液已经顺着刀开始往下流。 “住手。” 一道冷喝在远处响起。 听到了这句话的弟子如逢大赦,冷汗落了一地,“王哥救我啊,王哥。” “闭嘴。”王贺扫了音谷的弟子,对着那道黑影继续说道,“阁下是何人,莫不是回龙宗的人?” 他身后又出来了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各宗的年轻男弟子。 他们一齐望向那个黑影。 他们早就把四周排查过了,按道理长老们给地牢里的那群人下了禁制,没有长老坐镇看守。 可眼前的这个人修为深不可测。 他们都是筑基,有些已经来到了筑基七八重。 可依旧看不清黑影的底细。 真叫人心惊。 说话的时候王贺也在打退堂鼓,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对方真的是回龙宗的人…… 他可知道,回龙宗跑了一位元婴的长老。 “焚天宗的?” 黑影淡淡道。 声音响起,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只能听出来是个男的。 “不错,我乃焚天宗弟子,你究竟是谁,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王贺盯着黑影,灵力已经开始汇聚,不过不是为了跟眼前的人打一架,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开什么玩笑。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 眼前这个家伙可是一个元婴。 别说他们现场的这点人。 哪怕再多他几十个,上百个。 都不够对方一巴掌的。 “我,天元宗。”黑影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周礼收回了刀,那位音谷的弟子跑到了王贺他们一行人中,扭头跟周礼对峙。 “原来是周长老。”王贺拱手。 周礼在几宗内也算颇有名字。 天资艳艳到了现在的这副模样,颇令人唏嘘。 “你们想要做什么?”周礼没管他们的行礼,追问道。 他给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尤其是这群心怀不轨的弟子们,本来内心就不干净,面对周礼的问话彼此看了一眼,你看我我看你,愣是什么都不敢说。 “不知道周长老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王贺作为领头的,反将了周礼一军。 谁不知道周礼走火入魔后基本上都待在宗门内,很少出来走动,怎么就突然出现到了这里? “你在反问我?” 周礼冷冷道。 那股威压全部倾斜而出。 金丹巅峰的威压,还有周礼那肃杀之气。 王贺战战兢兢,巨大的压力让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滚。”周礼说。 一行人化作鸟雀烟消散。 “怎么办,王哥,有周礼那家伙守在那里,我们的计划没法得逞啊。” “哼,有本事他一直待在那里。” 王贺愤愤道。 第14章 旧文 周礼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还真的一直守在那里,没有给他们任何一点机会。 与此同时,孙淮阳已经离开了宗门来到武祈山附近。 武祈山下有一处小村落,规模远没有石德镇大,但是多了人烟。 孙淮阳去了村子里,想看看在村民的嘴里面有没有值得注意的消息。 因为是御着剑来的,孙淮阳理所应当地被尊称为了仙人,受到了全村的礼遇。 跟村民交谈的过程中,孙淮阳发现这些村民并不知道什么,只是觉得最近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越来越多,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别的。 “仙人,您来尝尝我们家的馍馍。” 妇人好客地把白面膜递给了孙淮阳。 “谢谢。” 孙淮阳接过。 吃完饭后本来他准备直接离开,却被热情好客的村民给留了下来,安排他在刚才给他白面膜的那家子住一晚。 孙淮阳望着身后的武祈山。 风平浪静,连阵邪风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心里有了猜测,而且这确实是几宗联合严密看管的地方,他几乎都以为这就是一处普通的山脉。 “虎子,你来照顾仙人爷爷,记得要好好照顾,不许偷懒。” 妇人给孙淮阳铺床的时候,对自家儿子说。 “好。”鬼头鬼脑的小家伙在一旁应道。 孙淮阳猜出了对方的意图,却没有说什么。 都希望自家的孩子有出息。 为人父母的心思嘛。 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仙缘”的。 修仙不是读书,努力可以作数的东西,修仙,那是真的要看一个人的天赋。 可惜,这个小男孩没有。 虎子爬上床,质朴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孙淮阳,翁里翁气地说道,“仙人爷爷,你会飞吗?” 小男孩蛮可爱的。 孙淮阳看着小男孩,虽然修不成仙,但快乐地度过一生也是很好的。 “当然。”孙淮阳说,他伸手点了点小男孩的额头,以他的修为自然做不到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但是为小男孩驱驱病邪还是没问题的。 算是给这家子这么热情的一个交代吧。 “那你能带我飞吗?”虎子眼神亮晶晶的。 孙淮阳摇了摇头,“小朋友不能飞的,需要等你长大的。” 这句话自然是屁话。 只是单纯的因为,孙淮阳的飞剑没有足够的位置给小男孩站在上面。 小男孩在上面乱动的话,他没有办法应急突发情况。 毕竟还要耗费心神还稳飞剑。 “这样啊。”小男孩咬手指。 “等你长大了,如果再遇到了爷爷,爷爷就带你飞怎么样?”孙淮阳看虎子失落的神情,内心多了点不舍,于是开口宽慰道。 “好的爷爷,那我们说好了,一言为定哦。”虎子说。 “好。”孙淮阳上了床。 “早点睡吧。” 孙淮阳闭目,心思却转到了别处。 武祈山就在眼前。 但并不是他抬脚就能往里迈的。 这次来武祈山可以说是自己偷偷摸摸来的,即便是带了师父给他的令牌,没有专人来带,他一个筑基来到了这里,被抓到的话都是百口难辩。 更何况他并不知道遗迹的确切方位在哪。 师父跟他讲了,过两天焚天宗会派遣一些人来,他到时候可以跟在那些人的后面。 烦躁。 真的很烦。 孙淮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武祈山找到自己所谓的证据,来帮回龙宗的人洗刷冤屈。 他难道是什么特别有热心肠的人吗?孙淮阳自认为不是。 只是,当他想要退缩的时候每每总能想到那些在地牢里面惨淡的脸,还有石德镇,那河水里的脸皮。 他倒是真的有好生之德。 “爷爷今年多少岁了呢?”虎子没有睡着,今天家里面来了个仙人,他一整晚都很兴奋,想要从孙淮阳这里套出点话来,好在接下来让自己在村子的小伙伴们面前吹嘘一下。 “八十。”孙淮阳说。 “哇。”小男孩睁大了眼睛,虎子不可思议地对孙淮阳说,“我王爷爷,李爷爷也都是八十岁呢,可都只能拄着拐杖走,爷爷你居然还能自己走,还能飞,真的好厉害。” 孩子的心思总是这样。 哪怕心头压着事情的孙淮阳,此时都忍不住笑出来。 “在你眼里,爷爷这样就算厉害了吗?” 只是因为比别的老大爷身体硬朗了些,在小男孩眼里他就是真正的仙人了吗? 无知的可爱。 要是让村子里的别人知道他已经八十岁,估计都可能犯嘀咕。 不都说仙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吗,怎么他老成这样。 “当然。” 窗外的月光洒在屋内,给这简陋的空间添了几分柔和。 “爷爷,那你见过龙吗?”虎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孙淮阳摇了摇头,“爷爷我可没见过。” 龙这种生物不仅在世俗中是尊贵的生物,在修仙人中,这种生物同样的举世罕见。 很多亚种可能还活跃一些,纯种的龙真的少见。 加上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待在天元宗,没有出门历练过,没有那么多见识。 “那仙人呢?除了爷爷,你还见过别的仙人吗?”虎子追问道。 “这自然是见过的。”孙淮阳笑笑,“各种各样的仙人,有的脾气古怪,有的和蔼可亲,有的外表来看跟虎子差不得呢。”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虎子的头。 “跟我长得一样吗?”虎子愣住。 “当然不是了啊,是跟虎子的年龄一样。” 孙淮阳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在这个晚上小家伙对修行者的好奇让他有无数的问题。 孙淮阳一一解答。 终于,小家伙睡着了觉。 次日清晨。 孙淮阳跟这家的男主人女主人告别。 他看到了妇人迟疑的表情,无奈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抱歉,修行者是要有天赋的,虎子很聪明,但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妇人表情变得难看。 倒是男人豁达得很,“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强求不得的。” 跟这一家子告别后,孙淮阳开始上山。 他没有御剑,御剑的太容易暴露目标。 遗迹他一个人很难找,本来是要跟焚天宗的人一起进去的,但是孙淮阳决定先探探路。 孙淮阳踏上了武祈山的蜿蜒小径,这条应该就是村子里的人踩出来的。 四周古木参天,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山中鸟鸣声声,清风拂面,带着泥土与树叶的清新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林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寻找着可能隐藏遗迹的蛛丝马迹。 偶尔,一阵风吹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诉说着这片古老山林的秘密。 时间很快流逝。 他清晨来的,现在已经到了正午。 孙淮阳深吸一口气。 “真是常见的老林子啊。” “这要是去找,得找到猴年马月。” 难怪师父给他提了嘴,要让他跟着焚天宗的人一起。 这要是让他一个人找,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就算不怕暴露御剑也没用。 这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如果御剑的话必然会被周围的大树遮挡视野。 孙淮阳继续深入,四周愈发静谧,连鸟鸣声都稀疏了许多。 阳光在林间只能投下细碎的光斑,给这幽深的山林添了几分神秘。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一种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心头,他不禁皱了皱。 安静在某些事情并不意味着一件好事。 这么大一片森林,就算没有灵兽,起码该有的野生动物得有吧。 老虎,野猪什么的就不说了,他现在可是连一只松鼠都没有遇到。 动物天然对危险的躲避性远强于人类。 是否是有什么强大的存在,隐匿在这片山林深处,将那些野兽都驱赶得无影无踪。 可能是人? 几宗的人早就来了武祈山不知道多久。 动物可能是畏惧他们,躲避起来。 周遭的环境愈发显得幽深而古老,古树参天,枝叶繁茂,几乎遮蔽了天空,只偶尔有几缕光线穿透缝隙,斑驳地照在地上。 他已经来到了村民们不会来到的地方。 真正深入地来到了武祈山内。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青苔,每一步都踩得软绵绵的,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湿润。 四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夹杂着泥土和植被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压抑。 孙淮阳抬头望向远方,只见前方山势愈发险峻,峭壁如削,云雾缭绕,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危险。 孙淮阳心中一动,猛然抬头望向茂密的树冠之上。 只见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光在枝叶间闪烁,时隐时现,对修行者来说,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虽遥远却清晰可辨。 来了,是焚天宗的人。 …… 天元宗。 飞舟停在了宗门内。 看到了回龙宗的弟子,天元宗的弟子都很惊讶。 “这是为何?” 剑阁来接人的长老眉头一皱。 按照书信,这几个回龙宗的弟子不应该已经都死了吗? 剑阁长老心中疑虑重重,正欲开口询问,后面下飞舟的剑阁长老冷笑道,“你不如去问问宁染长老。” 嗯?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一愣。 这跟他们宁染长老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家伙可别瞎赖。 此次出去参加炼丹师大会,以宁染炼丹师最好,自然是以她为中心,所以飞舟也落到了天元宗。 路城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家师父,跑了过去,“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回来的路上原本好好的同道突然成了生死仇敌了,还必须要杀死才行? 路城拽着师父的衣袖,眼中满是困惑与焦急。 师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四周的天元宗弟子议论纷纷,目光不时落在回龙宗那几位弟子身上,满是诧异。 路城师父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此事说来话长,你只需要知道回龙宗现在就是一个邪宗,为什么他们几个还活着?” 路城师父也没有想到这几个家伙还活着。 而且看剑阁长老的意思是不是他们的信没有送到,而是出了岔子,这几个人被保了下来。 不是剑阁,有能力的也就那个几个宗。 “宁长老出手相救,这才……”路城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众人纷纷侧目,只见宁染长老缓步而来,神色淡然。 “有意见?” 宁染对着那位剑阁长老淡淡说道。 “哇,不愧是我女神。” “嘤嘤嘤,我女神好帅,我早就看这群剑阁的人不顺眼了,天天摆个臭脸。” 一边的剑阁弟子们很无语。 路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看到了剑阁长老们升起的敌意,去拉了拉师父的袖子,“师父,我觉得事情应该还有误会。” 剑阁长老面色铁青,灵力在周身涌动,显然已动了真怒。他猛地向前一步,气势如虹,直指宁染,“宁长老,你这是公然与我剑阁为敌!”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出鞘,剑尖闪烁寒芒,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宁染。 宁染面不改色,轻抬玉手,指尖微动,一道火焰符咒凭空浮现,炽热的火焰瞬间化作一条火龙,咆哮着迎向剑阁长老的长剑。 火光与剑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热浪滚滚,让人窒息。 周围的天元宗弟子纷纷后退,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战斗,场面一时剑拔弩张,紧张至极。 这是怎么回事。 剑阁长老与宁染的交锋瞬间将气氛推向高潮。 剑光如火蛇般蜿蜒,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宁染要害。宁染身形轻盈一闪,如同鬼魅,轻易避过这凌厉一击。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快速结印,空中骤然凝聚起浓郁的火焰元素,仿佛连空气都被点燃。 火龙咆哮,盘旋升空,与剑阁长老的剑芒在半空激烈碰撞,火花四溅,光芒耀眼。两人身影交错,攻防之间,速度与力量的较量让人目不暇接,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撕裂,一片狼藉。 第15章 旧文(2) 宁染和剑阁长老的突然动手惊到了周围的一片人,其余的天元宗长老眉头一皱,面色难看的出手,拦下了两人的争斗,这还是在他们天元宗的地界呢,居然有人敢对他们宗的人出手,还是他们宗最为宝贵的炼丹长老。 岂可修。 几位天元宗长老的刻意拉偏架,搞得那位出手的剑阁长老非常的难受,还是来接人的那位剑阁长老出手,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大家都停手吧,弟子都还在这呢,大家这动手,成何体统。”音谷的长老也上前劝说。 天元宗的长老还没消气,虽然没有动手,但是灵力依旧盘旋在身侧,随时都能倾泻而出。 其余几宗的长老也纷纷发言。 苍玄宗的长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语重心长道,“天元宗诸位,何必因小事伤了和气?这般争执,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说着,他目光扫过四周,只见各宗门弟子或好奇或惊讶地望着这边,议论声此起彼伏,让这原本庄重的场合多了几分尴尬与喧闹。 其中,当数天元宗的弟子们叫得最欢。 当然,跟其他宗门弟子的疑惑不解,惊诧不一样。 他们在拱火。 天元宗的弟子们见长老们在看自己,当下神情一改,情绪愈发激昂,他们围成一圈,指指点点,低声议论中夹杂着对剑阁的不满与挑衅。 几个年轻气盛的弟子更是按捺不住,嘴角挂着冷笑,故意提高音量,“在我们天元宗的地盘上,岂容你剑阁的人撒野?” “就是,长老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我天元宗面子放在哪!”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火光,仿佛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将这股不满化为实际行动,场面一时剑拔弩张,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见过这样的。 来到了他们的地盘,还敢跟他们的女神们动手。 在那位剑阁长老动手的时候,其余的天元宗弟子就彼此间交换了眼神。 大家都默契地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有一说一。 剑阁的弟子脾气也就是暴。 见天元宗的弟子们情绪那么激昂,本来就那么十几个的剑阁弟子们也拔出了剑,灵力波动此起彼伏。 “如果要打架的话,我剑阁奉陪。” 一群天天练剑,除了打架就是打架的宗门,遇到眼前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都在自己的脸上开炮了,这要是还不出剑,他们剑阁的剑都得用贱人的贱来形容。 天元宗的弟子们看到剑阁的弟子纷纷出剑,没有惊讶反倒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们彼此再次对了下暗号。 继续。 天元宗的弟子们继续拱火,他们围成的小圈子中,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弟子猛地一拍身旁的石块,石块上顿时裂痕四散,碎石飞溅。 “剑阁的人,真当我们天元宗好欺负吗?”他瞪圆了眼睛,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附和,有的甚至挽起了袖子,露出健壮的臂膀,肌肉在紧张中凸显出力量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与剑阁的人一决高下。 空气中火药味更浓,一场更大的风波似乎即将爆发。 刚拦着自家长老的那位剑阁长老看到了自己门下弟子们一个义愤填膺的拔剑,内心无语至极,他想劝住那些弟子,也不看见这是谁的地盘啊。 但凡这要是他们剑阁的地盘,他要是拦一下那他确实是个怂包。 但这是人天元宗的。 周边这么多天元宗的弟子和长老们在这看着呢。 这位剑阁长老还没有开始说话,就被别人的话先给拦住了,天元宗的弟子们继续拱火,情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火焰,愈演愈烈。 “好好好,你们剑阁牛得很啊,居然都跑来我们天元宗来撒野。” “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宁染长老,别跟他们客气,咱们天元宗可不怕事。” 人群中,一个身形瘦削却眼神坚毅的青年跃众而出,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剑尖轻点地面,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剑阁的朋友,今日之事,若不给个说法,我天元宗弟子,誓不罢休!”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四周的天元宗弟子们更是群情激愤,他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掀翻过来。 “我们要帮他们吗?” 一旁,其他宗门的长老和弟子们面面相觑,一脸愕然,仿佛置身于风暴中心,四周是呼啸而过的狂风与飞溅的火星,却不知该伸手抓住哪一片云彩。 帮谁? 他们甚至都没哭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剑阁和天元宗剑拔弩张了呢? 发生甚么事了啊? 他们或站或立,身形僵硬,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两派间来回游移,内心五味杂陈。 一些弟子悄声议论,手指轻捻衣角,紧张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长老们则眉头紧锁,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地交流对策。 其余几宗的长老们面面相觑,眉头拧成了麻花,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尴尬。 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诸位,诸位,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何必为了些许小事伤了和气呢?” 他边说边缓缓踱步,试图插入剑拔弩张的两派之间,手中还轻轻摇晃着一把折扇,企图用这微风般的姿态吹散空气中的火药味。 然而,折扇扇动的微风似乎对这凝固的气氛毫无作用,他的身影在两派弟子愤怒的目光中显得格外渺小,就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同道他妈。” 天元宗弟子的人群中,有人喊到。 剑阁弟子们的眉宇锁成了川字,他们看着自家长老,后者终于有了时间开口,“诸位,大家平复一下心情,云楚,你让师弟们收好剑。” 剑阁长老对着剑阁弟子中的一位弟子说。 “长老?”被称呼为云楚的弟子不解,但还是听吩咐,让弟子们收回武器。 “剑阁弟子好大的气性。”天元宗长老冷笑。 “好了,大家还是先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吧。” 音谷的长老指着那几位回龙宗的弟子们说,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干什么吵吵来吵吵去的,就这么一件事,大家说一下就行了呗。 剑阁人果然头脑不正常。 人是正的,脑子是傻的。 明明解释一下就行的事情,就脸上那张嘴啊,就跟摆设一样,屁用没有。 遇到点事情就要拔剑。 头晕。 天元宗弟子们那边还在哄闹,大有一种你们不就是怂逼的意思,给剑阁的几个弟子整得额头青筋暴起。 “行了,都闭嘴吧。” 到底是自家的孩子,自家的弟子想什么他们还是能猜出来的,于是开口让他们闭嘴。 这才安静下来。 回龙宗的几个弟子战战兢兢的,跟个鹌鹑一样。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给他们解释。 怎么他们就成了邪门歪道呢? 本来以为落地后能看到自家宗门的长老,结果下来后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天元宗的长老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宁染,必须有个合理的交代。” 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刚才是一致对外的,现在到了真正处理事情的时候,天元宗的长老也不满宁染阻拦杀死回龙宗弟子的这件事。 剑阁长老则是一脸无奈,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想要将这份头疼驱散。 就是嘛,明明没什么事情的。 杀死这群回龙宗的弟子就行了嘛。 搞这搞那的。 他还以为天元宗要包庇这群人呢。 结果只是宁染的个人想法。 他不明白,宁染想要干什么。 宁染长老面色冷凝,刚才她毫不犹豫地跟剑阁长老出手,此时,她也毫不犹豫地坚定地站出来,声音清晰而有力,“我反对。” “你反对什么?” 这下头大的天元宗长老们了,回龙宗是一群邪宗弟子,宁染这时候跳了出来,不是要站在他们的反对面吗? “我不觉得回龙宗,起码是这几个回龙宗的弟子是邪门子弟。” 她的话语仿佛一股清流,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荡起层层涟漪。 宁染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她缓步上前,站在了回龙宗弟子的面前,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他们与那些愤怒的目光隔绝开来。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只留下宁染那坚定而温柔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心头回荡。 音谷的长老已经目瞪口呆。 剑阁的长老冷哼。 焚天宗的长老一直都在一旁,观摩着这场闹剧。 天元宗的长老脸色铁青,胡须颤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怒视着宁染。 “宁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身为天元宗的长老,竟敢公然包庇邪宗弟子!你你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雷鸣般在宁染的耳边上空回荡,他就是要震一震宁染,她到底在想什么。 现场这么多人,各个宗门的人都有。 万一有什么流言蜚语。 长老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直视着宁染,手指几乎要点到她的鼻尖,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愤怒而震颤。 宁染却依旧坚定,目光毫不退缩,两人的对峙如同两座山峰的碰撞,让周围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 哦豁。 事情的发展到了大家都出乎预料的份上,天元宗的长老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 四周弟子们大气不敢喘,目光在宁染与天元宗长老间来回游移,气氛紧张得几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宁染身如磐石,不动如山,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误解与偏见,直射人心最深处的角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说不定,回龙宗真的不是……”这位天元宗弟子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弟子一拍脑袋。 “行了,美色误人但不能这样啊。”说罢,他再度看向宁染。 事情闹大了啊! 天元宗的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他们不再像之前那般哄闹,而是自觉地围成一圈,低声议论。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他们意识到,眼前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如同暗流涌动,紧张的气氛在每个人心头蔓延。他们的目光不时地投向宁染,又迅速移开。 刚才他们可以一起帮宁染声讨,那很正常,其他宗门的人打到了自己的脸上,他们不发声才奇怪呢,更何况宁染是他们的人气长老。 可现在不一样。 他们意识到,事情闹到了这份上,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 他们自觉围成的小圈子逐渐散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复杂难辨。 阳光从云层间洒落,却似乎照不进这紧张对峙的中心。 一名弟子咽了咽口水,目光偷偷瞄向宁染,又迅速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卷入这场风暴。 邪宗啊。 谁沾谁死。 最近几大宗门都已经陷入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抽干,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弟子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却无人再敢出声。 宁染的表情很平淡,她知道自己的话在这片场地上掀起了怎样的波澜,但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她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她的嘴角微微抿着,下颚线条显得异常坚毅,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决心。 微风拂过,带动了她衣袂轻轻摇曳,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朵在狂风中依然傲然绽放的白莲,不为外界的风雨所动,坚定地守护着自己心中的信念。 既然是对的。 那就这么做吧。 宁染想。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 毕竟,那人告诉她。 这么做是对的。 第16章 旧文(3) 孙淮阳摸在焚天宗人群的身后。 他想的不错,如果没有焚天宗的这群人带路,他几乎是无法找到遗迹的。 这里的密林太深了,太过于广袤,外加上他不能御剑飞行,甚至他小心翼翼散去了灵力,都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孙淮阳小心翼翼的跟着焚天宗的队伍,在武祈山中穿行。 山峦叠嶂,古木参天,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他紧贴着地面,脚步轻盈,生怕发出声响惊扰了前方的队伍。 他在林子里穿梭,用了宗门的身法,走鹤步,勉强的跟上了前面的人。 焚天宗的弟子们身着红衣,行进间气势如虹,偶尔传来的低语和法宝的轻鸣,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孙淮阳的目光在密林间穿梭,心中暗自警惕,每一步都计算着距离与时机。 他一个筑基在这支队伍前根本不够看的,要不是对方估计想不到有这么一个爬虫跟在他们的身后,随便放出灵识的话,估计早就把孙淮阳给找了出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鸟鸣声划破了山林的寂静,他的心猛地一紧,身体紧贴山壁,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 前方,焚天宗的弟子们似乎也有所警觉,步伐变得更为谨慎,手中的法宝闪烁着微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机。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照在他们的红衣上,映出一片片血红,与这危机四伏的山林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神秘的气息。 孙淮阳隐蔽在树影之后,屏息凝神,只听得前方焚天宗的队伍中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几位长老围成一圈,红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们的面色凝重,目光在四周扫视,似乎在进行着重要的商讨。 “大家都能感觉到吧,一路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动物,更别说零兽。”一位长老压低声音说道,手指轻轻划过腰间的法宝,法宝上流转着淡淡的灵光。 另一位长老点头,眉头紧锁:“不错,很奇怪,如果是封印的那只恶魔搞的鬼,按道理我们会感知到什么,可是没有。”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可怕。”话音未落,他们周围的灵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更加压抑。 焚天宗的队伍中,几位长老的声音越发低沉,仿佛怕惊扰了山林中的某种古老力量。 “恶魔啊,谁都说不准到底有什么力量,我们陆续去了那那么多人,都没去有找到什么东西,明明遗迹就在那里,可是封印呢?” “剑阁和天元宗的先到这里的,不知道……”一位长老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忧虑,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山林,看见那遥不可及的宗门纷争。 几宗虽然联合,但也不是铁板一块。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恶魔如果破开封印对他们西南来说自然是一件祸事,但是,如果没有破开封印,并且能够人为的加以利用呢? 另一位长老轻轻点头,手中的法宝光芒更甚,似乎在响应他内心的焦虑,“若是这样,对我们来说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啊,此番遗迹之行,务必小心为上,不可让他们有机可乘。” 他们围成的小圈中,灵气波动愈发微妙,仿佛连空气都因这秘密的交谈而变得沉重,四周的古木也似乎在静静地聆听,山林的寂静中暗藏着未知的变数。 焚天宗长老们的低语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夜色中的烛火,忽明忽暗。 长老的眼神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深邃,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倒觉得大家有些多虑,要是天元宗发出的消息我倒是能信上几分,剑阁的人都是一堆武痴,应该不会。”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法宝,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激发着某种古老的咒语,法宝上的灵光随之跃动,映照在他的眉宇间。 他话说完后其余的几位长老都看向他。 表情凝重。 四周的古木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压抑,枝叶在风中轻轻颤抖,发出沙沙的声响。 良久,领头的那位长老轻轻一笑,“这样最好不过。” 孙淮阳紧紧贴着树干,背脊几乎弯成了弓形,他的双眼如同鹰隼般锐利,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细微的声响会将自己暴露。 树叶间漏下的阳光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 他竖起耳朵,努力捕捉前方低语的每一个字,但那交谈声却如同被风卷走的纸屑,时隐时现,始终无法清晰入耳。 他么的,不知道大点声啊。 他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压下那股想要冲上前去的冲动,保持着这个极度不舒服的姿势,继续潜伏,如同一只静待猎物的猎豹。 或者说躲起来的鹌鹑。 谈话完毕的焚天宗长老们继续前行,红衣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火焰在山林间跳跃。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凭虚御风,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修行者,四周的古木仿佛也在他们的气势下低下了头颅。 孙淮阳小心翼翼地尾随焚天宗众人,穿过蜿蜒曲折的山径,终于来到了那处传说中的遗迹之地。 眼前豁然开朗,一道狭窄而深邃的一线天峡谷横亘于前,宛如天地间的一道裂痕,峡谷之下,黑暗深不见底,偶尔有阴冷的气流从谷底翻腾而上,带着一股古老而诡谲的气息。 阳光努力穿透峡谷的缝隙,斑驳陆离地照在陡峭的岩壁上,金光与暗影交织,给这幽深的峡谷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谷底似乎传来隐约的低吟,如同远古巨兽的沉睡呼吸,让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踏足。 那自然不是怪物的呼吸。 而是风,呼啸在峡谷间的大风。 焚天宗的那群人已经下去了,孙淮阳走出来,目光看着峡谷,站在上面看不到峡谷的底,甚至什么都听不到,峡谷中间都风流已经把所有的声音隔绝,只有大风在吹,耳边什么都没有。 该怎么下去呢? 孙淮阳看了下四周,焚天宗的那些人是直接御风下去的,并且他们身上有灵力护罩,可以无视那在中间的乱流,但他跟人家不一样。 他只是一个筑基。 而且他御剑下去也不行。 他是偷摸来到这里探查真相的,如果被别人看到了,就算是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他断然不能继续在遗迹里面呆着。 难搞啊。 孙淮阳也没有想到遗迹居然在这下面。 直接下肯定不行。 孙淮阳往前看。 这片峡谷裂隙再长,怎么也得有个头吧。 孙淮阳沿着曲折的峡谷边缘缓缓行走。 脚下的土地因岁月的侵蚀而显得崎岖不平阳光逐渐稀薄,四周的光线变得昏暗,仿佛步入了另一个时空。 天已经黑了下来,在这么一个密林中,黑夜里除了风声就是风声,没有任何别的动静。 静的可怕。 最终,他来到了峡谷的起始之处,眼前竟是一片巍峨的山脉,山峰如剑,直插云霄,峡谷仿佛是大自然在这坚硬山体上刻下的一道裂痕。 高耸的山和深不见底的峡谷连在了一起,给这雄浑的景象添上了一抹神秘。 孙淮阳站在峡谷的入口处,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心中不禁生出敬畏之情。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山风吹过,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一丝凉意。 他凝视着这自然奇观,心中思索着如何安全地进入那幽深的峡谷,探寻那隐藏其中的遗迹秘密。 “来到了这,应该可以吧。” 孙淮阳站在裂缝峡谷边上,唤出了那把灵剑,剑锋插在山壁上,开始向下滑行。 孙淮阳身形急坠,灵力护罩光芒闪烁,抵御着愈发狂暴的风刃。 五十米深处,风势陡增,如利刃切割空气,发出尖锐啸鸣。 他心头一震,察觉异样,眼前景象扭曲,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风不再是自然之风,而是蕴含法则之力的阵风,每一缕都重若千钧,直击灵魂。 孙淮阳咬紧牙关,灵力疯狂涌动,护罩光芒大盛,与风暴抗衡。 四周景物模糊,唯余风声与灵力碰撞的轰鸣,震撼心魄,如同置身于末日风暴的中心,生死一线。 不对劲。 孙淮阳咬着牙,苦苦支撑着灵力护罩。 来自峡谷中间的风应该是分为了两个部分。 孙淮阳猜测。 由于高低之势气流压产生的自然之风,他站在上面所听到的和感受到的风声应该就源自于此, 而现在他所遇到的,则是另一种。 孙淮阳心中念头电转,目光如炬,穿透重重风暴。 只见峡谷深处,风眼之中隐约有光芒流转,那是古老阵法的脉动,与自然之风交织缠斗,形成了一副天地异象。 风暴中心,光芒与暗影交织,如同巨龙盘旋,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周围空间的震颤。 那阵法的风,带着古老符文的力量,每一缕都像是历史的低语,讲述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 孙淮阳身处其中,只觉灵魂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沉重,仿佛在与整个天地对话,体验着凡人难以触及的奥秘。 这种级别的阵法。 孙淮阳咬着牙,感觉身体都在这狂风乱流中被撕碎了,他的灵力全部出来,护在身体外侧。 这绝对不是剑阁,焚天宗,或者是天元宗的人能布下的阵法。 这阵法之强横,之古朴。 他娘的。 师父没说这还有这玩意啊! 孙淮阳在阵法里面徘徊,每一步都如踏在刀锋之上。 风刃不断席卷他的全身,切割着灵力护罩,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跟呼啸的大风一同组成了那刺耳的乐章。 他双眼紧眯,额头青筋暴起,灵力疯狂涌动,试图稳住身形。 但风暴却愈发猛烈,如同愤怒的巨兽,要将他彻底吞噬。 护罩上的光芒开始黯淡,每一次风刃的撞击都让他的心头一颤。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狂风,他仿佛成了一叶孤舟,在汹涌的海浪中苦苦挣扎,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风刃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痕,疼痛钻心,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幸亏问天香给了他这把剑。 孙淮阳手死死的握着灵剑。 灵剑的剑气震荡,如同玄冰一样在空气中降下了雪花,四周的温度继续下降。 孙淮阳的灵剑在保护他,剑尖轻颤,释放出凛冽的剑气,与四周肆虐的风刃激烈交错。 剑光如银龙舞动,每一次与风刃的碰撞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照亮了他苍老的脸庞。 剑气所过之处,仿佛连空间都被冻结,空气中凝结出一片片细小的冰晶,随风飘散,如同冬日里最纯净的雪花。 孙淮阳紧握剑柄,借助剑气的力量,在风暴中稳住了身形,他的双眼如同寒星,穿透风暴,直视那风眼之中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不屈的斗志。 草。 不就是区区大阵吗? 孙淮阳把所有灵力都施加到了灵剑上,他放弃了灵力护体,准备以死相逼。 拼了,不拼的话他肯定是破不开这里的。 孙淮阳双眼圆睁,咬紧牙关,全身力量汇聚于手中灵剑。 灵剑仿佛感应到了孙淮阳的决绝,剑身骤然爆发出璀璨光芒,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多道凌厉的剑气自剑尖激射而出,每一道都蕴含着孙淮阳毕生的灵力与意志,它们如银龙破晓,划破重重风暴,将风墙撕得支离破碎。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风暴被剑气撕裂的瞬间,孙淮阳如同断线的风筝,伴随着破碎的风墙碎片,急速往下坠落,周身被剑气环绕,形成一道保护罩,与四周肆虐的风暴形成鲜明对比,画面惊心动魄。 成了,闭眼前的最后一刻。 孙淮阳想。 随后。 巨大的疼痛感在全身蔓延,使孙淮阳昏迷过去。 第17章 旧文(不用看,明天会改) 拼了!不拼的话,他孙淮阳今日必被困死在这狂暴的风煞绝壁之上! 孙淮阳双目圆睁,眼角几乎要迸裂,牙关紧咬,齿缝间渗出淡淡的血腥味。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缕经脉都在疯狂地压榨、凝聚着最后的力量,如同即将绷断的弓弦,源源不断地灌注进手中那柄震颤不休的灵剑。他能清晰感觉到丹田气海在急剧萎缩,灵力如开闸洪水般倾泻,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空虚感。 嗡——! 灵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决绝意志,发出一声清越刺耳、仿佛要刺破苍穹的龙吟!原本因灵力过度消耗而黯淡的剑身,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炽烈夺目,煌煌如大日初升,仿佛将九天星河都压缩于三尺青锋之上,成为这无尽狂暴风煞中唯一、最耀眼的星辰,带着一股惨烈而悲壮的决绝! 刹那间,数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凌厉剑气,挟裹着他毕生苦修的灵力、不屈的意志乃至燃烧的生命精元,自剑尖狂啸而出!剑气脱离剑身的瞬间,竟发出刺耳的尖啸,宛如挣脱了无形枷锁的银龙,撕裂长空,悍然撞向那旋转肆虐、仿佛能绞碎一切的坚不可摧的风墙! 嗤啦——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如同天崩地裂,瞬间压倒了狂暴的风吼!那看似牢不可破、足以绞杀金丹的恐怖风墙。 围剿他的风墙瞬间被彻底撕裂,孙淮阳只觉身体一轻,随即被巨大的反冲力和地心引力狠狠攫住,身形不受控制地向下急坠!失重的眩晕感与透支后的巨大虚弱感同时袭来。 成了!闭眼前的最后一刻,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微弱却清晰的烛火,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中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松弛,如同崩断的琴弦。 随即,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骨髓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巨大疼痛感,如同积蓄了万年的冰寒洪流骤然决堤,瞬间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角落!那不仅仅是肉身的剧痛,更有灵力枯竭后经脉如同被砂纸反复摩擦的灼痛,神魂因过度透支而产生的撕裂感。 意识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钧重锤狠狠击中,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瞬间沉入冰冷、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他如同断线的纸鸢,伴随着漫天破碎、仍在嘶鸣的风墙残片和尚未完全散尽、兀自嗡鸣震颤的凛冽剑气,从令人目眩的高空急速向下坠落。狂风在耳边呼啸,残存的剑气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濒死状态,本能地、更加紧密地环绕在他周身,竭力收缩,形成一层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淡银色光罩,如同一个脆弱的茧,勉强抵御着四周仍在呼啸肆虐、试图撕碎他的风暴余威。 这渺小、摇曳的光点,在庞大、混乱、充斥着毁灭力量的灰青色风暴背景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下坠的轨迹。光罩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破碎,将里面的生命彻底绞碎。然而,它终究顽强地支撑住了,不仅抵御着风暴,更在无形中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托举之力,抵消着部分下坠的冲势。 覆盖着厚厚尘埃的黑色岩石地面上。光罩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消散。孙淮阳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只剩下满身的血污、破损的衣物,以及手中那柄光芒尽失、布满细微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灵剑,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并非幻觉。 另一边。 先一步拼尽全力、付出不小代价才强行穿越风煞绝壁的几位焚天宗长老,早已收敛起狼狈之态,各自服下丹药调息片刻,勉强整理着被狂风撕扯得凌乱不堪、甚至带有焦痕的袍袖。他们面色凝重,眼神深处残留着穿越风煞时的惊悸,快步与早已抵达此处的各宗人马汇合。 孙淮阳并不知道,那道风煞绝壁形成的恐怖风阵,其强度与闯入者的自身修为境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修为越高,引动的风煞之力便越狂暴、越具毁灭性。也幸亏他的境界只是筑基,若是金丹修士闯入,遭遇的将是十倍、百倍于他刚才所经历的恐怖绞杀之力,恐怕连瞬息都支撑不住便会化为齑粉。 此刻的遗迹入口附近,气氛凝重而微妙。除了焚天宗的人,天元宗和剑阁这两位同为上三宗的领队长老,带着各自的门人精锐,早已抵达多时,并凭借强大的实力占据了遗迹入口附近几处相对稳固、受风煞影响较小的区域,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和警戒法阵。其余如青霞谷、玄阴教、百炼门等几宗,也各自派了些精英弟子和执事前来,人数虽不少,但在这危机四伏、充满未知的古老之地,力量与话语权无疑都牢牢掌握在焚天、天元、剑阁这上三宗手中。其他宗门的人马,更像是被默许参与、提供人手的附庸。 “焚天宗的诸位,可算到了。”天元宗那位身着月白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玄清真人,目光如古井无波,在焚天宗众人身上缓缓扫过,尤其在赤阳真人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地招呼道。然而,那看似平和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衡量,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面上堆起公式化的、略带歉意的笑容,对着玄清真人和剑阁那位背负一柄古朴无鞘长剑、气息冷冽如万载玄冰的瘦高长老——冷锋真人,一一拱手,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疲惫:“劳烦玄清、冷锋二位道兄久候了。惭愧,此间风煞着实难缠霸道,耽搁了些时辰。”剑阁的冷锋真人,如同他背负的剑一般沉默寡言,闻言只是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剑,扫过焚天宗众人,尤其在几位长老略显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下,算是回礼,并未多言。 短暂的、充满试探意味的寒暄过后,气氛迅速转为肃穆沉重。所有被各宗高层派遣来此地的长老、弟子,无论来自哪一宗,此刻都心知肚明,他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足以让整个修真界都为之震动、充满不祥的目标——找到那个被上古秘闻传说封印于此的“恶魔”! 无需多言,众人默契地整理队伍。上三宗的长老们低声吩咐了几句,几支由各宗精锐弟子组成的斥候小队率先散开,警惕地探查四周环境。随后,大队人马开始沿着遗迹那唯一、巨大得如同洪荒巨兽张开的咽喉般的入口,向内深入。 即便是这些修为已达金丹后期乃至元婴之境、在各自宗门都是位高权重、跺跺脚都要震三震的长老们,行走在这片死寂得如同坟墓、却又仿佛潜藏着无边恶意的古老之地,也不由自主地感到脊背阵阵发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心跳声,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地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更添压抑。 这可是“恶魔”! 这两个字如同烙印,带着血腥与毁灭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自有古老典籍记载的第一次恶魔之灾开始,这两个字代表的便是绝对的不祥、禁忌与不可名状的恐怖!是文明断层、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代名词! 它们那无视常理、仿佛永无止境、以生灵负面情绪和精血为食粮的恐怖成长性,让任何一尊成长起来的恶魔,都意味着一个辉煌时代的终结,甚至一方天地的彻底沉沦与毁灭! 这并非遥远的传说,更非危言耸听! 是早已被尘封在历史最黑暗角落、却真实发生过、被无数先辈用鲜血和生命验证过的残酷事实!每一次恶魔现世,都是一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浩劫!眼前的遗迹,就是那黑暗历史的一个冰冷注脚。 仿佛是恶魔的祖庭,是邪恶的源头之一。 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 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由几根断裂的巨大石柱勉强支撑起的残破大厅中央,几宗的长老们暂时停下了漫无目的的搜寻脚步。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是身体的,更是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他们围成一圈,各自寻了倒塌的巨型石块或清理出的空地坐下,暂时撤去了照明法术,只留下几颗悬浮在中央、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照明珠。微弱的光芒被刻意集中,勉强照亮了中间一小片区域,映照着一张张写满风霜、疲惫与凝重焦虑的面孔。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厅中清晰可闻。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因大厅的寂静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回音:“诸位道友,贫道与门下弟子先前在遗迹东翼尽头,曾发现一处颇为古怪的石室。”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令人不适的场景,指尖在空中虚划,勾勒出一个方形轮廓,“那石室位于一条死胡同的尽头,四壁……从地面到穹顶,密密麻麻刻满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扭曲狰狞到极致的恶魔图腾!其线条狂乱邪恶,充满亵渎之感,仅仅是凝视片刻,便觉神魂动摇,气息邪恶污秽,直透心神深处,绝非寻常遗迹壁画可比。” 他眼中闪烁着浓重的困惑与深深的警惕光芒,声音愈发低沉:“然而……诡异之处在于,贫道与几位师侄仔仔细细探查了数遍,动用了探测阵法、灵力共鸣、甚至神魂扫描之术……那图腾之下,除了冰冷坚硬、毫无灵力反应的古老岩石,再无他物!没有一丝封印阵法的痕迹,没有半点能量波动的残留,空空如也!此事……实在蹊跷至极,不合常理!”他将“空空如也”四个字咬得极重。 “恶魔图腾?玄机子道兄,我们也见过!”一位身着青霞谷标志性翠绿纱衣、风韵犹存却面带忧色的中年女长老——云霞真人立刻接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急促,“就在北侧回廊深处,一个坍塌了半边的偏殿里!那穹顶之上,就刻着类似的图腾!虽然规模比道兄描述的似乎小一些,但那扭曲的形态、那股子让人心头发毛的邪气,绝对同源!我们当时也觉得奇怪,那穹顶之下除了碎石瓦砾,什么都没有!” “不错!”玄阴教那位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长老——阴骨老魔,也沙哑着嗓子沉声道,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西南角靠近地裂深渊的几处残垣断壁上也残留着一些图腾碎片,虽然被岁月和坍塌破坏得相当严重,但那独特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扭曲形态,老夫可以确认,确系恶魔图腾无疑!而且……那些残垣附近,弥漫着一股极淡却极为精纯的……怨煞之气,不似寻常阴气,倒像是……某种强大存在被撕裂后留下的残渣。”他最后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 对于玄机子提出的发现,几宗的长老们并未表现出太多意外,反而纷纷点头确认,神情更加凝重。自从踏入这处深埋地底、隔绝天日、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诡异遗迹,目睹了那无处不在、深入石髓的恶魔痕迹——从巨大完整的图腾,到残破壁画上模糊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恐怖身影,再到空气中若有若无、如同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残留恶意——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对当初那份由神秘渠道获得、被各宗高层视为绝密的“此地封印着上古大魔”情报真实性的怀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不安。 情报没错。 这里,毋庸置疑,就是一座囚禁恶魔的古老牢笼!一座由上古大能建造的、专门用来镇压灭世凶物的监狱! 或者说,它曾经是。 只是现在,这牢笼的核心区域似乎空空荡荡,只剩下这些令人不安的图腾和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恐怖。 那么,那个被囚禁于此的囚徒…… 又在何处? 是早已在无尽岁月中灰飞烟灭?还是……已经挣脱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