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云江湖路》 第787章 朗安被擒,入虎穴 金桂园别墅区,凌晨三点。 朗安把车停在别墅区外面一百米的地方。 他观察了一会儿,别墅里还亮着灯,但很安静。 下车前,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手枪。 七发子弹,足够了。 他轻轻关上车门,贴着路边的绿化带往前走。 右腿的伤让他走路有些跛,但他尽量控制着步伐。 就在他准备翻墙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冰冷的,硬邦邦的。 是枪口!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朗安的身体僵住了。 他认得这声音。 “慢慢转过来。” 朗安缓缓转身,看到了沈九。 比起几天前,沈九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他穿着黑色夹克,右手稳稳地举着枪,左手的小指还包着纱布。 “好久不见。”沈九说。 朗安苦笑:“是啊,好久不见。” “枪扔掉。” 朗安慢慢掏出腰间的黑星,扔在地上。 沈九用脚把枪踢远,然后说:“还有刀。” 朗安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也扔在地上。 “聪明。”沈九用枪指着他,“现在,双手抱头,蹲下。” 朗安照做了。 沈九掏出对讲机:“搞定了,在东门。” 很快,四五个人从暗处冒出来。 他们用绳子把朗安五花大绑,像拎死狗一样拎进别墅。 客厅里,赵三和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到朗安被扔在地上,他站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安哥吗?” 朗安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眼神激怒了赵三和。 他走过去,一脚踹在朗安肚子上。 “还他妈瞪我?” 朗安闷哼一声,身体弓成虾米。 赵三和不解气,又是一脚,正中朗安的肋骨。 “你他妈想杀我?啊?”赵三和蹲下来,抓着朗安的头发,“就凭你这个外地来的杂种?” 朗安吐出一口血沫,没说话。 “不说话是吧?”赵三和站起来,对着朗安的腰子又是一脚,“老子的兄弟被你伤了多少?今天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就不姓赵!” 接下来是一顿暴打。 拳头、脚、烟灰缸,什么顺手用什么。 朗安被打得满脸是血。 “行了。”一个声音响起。 蒋超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根烟。 赵三和喘着粗气停手,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 “朗安是吧?”蒋超抽了口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掌握?” 朗安费力地抬起头,嘴角还在流血。 “因为这里是江城。”蒋超笑了,“不是你们南方,也不是隆城。” 其实,盛源集团在江城的布局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 当初是为了控制乔三,在江城各个角落都安插了眼线。 修车行的老板、棋牌室的服务员,都可能是盛源的人。 这张网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江城。 乔三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他还以为自己是江城的土皇帝,殊不知不过是盛源手里的傀儡。 这次用来对付朗安,可以说是效果出奇的好。 朗安在老陈的棋牌室一露面,消息就传到了蒋超耳朵里。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计划,都被掌握得清清楚楚。 今晚的行动,更是早就在蒋超的预料之中。 “你以为你很聪明?”蒋超放下酒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没用。” 朗安咳出一口血,艰难地说:“要杀就杀,废话那么多。” “有骨气。”蒋超点点头,看向赵三和,“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赵三和恶狠狠地说:“我死了那么多兄弟,这笔账得好好算。我要把这小子活埋了!” “没问题。”蒋超站起来,“那就交给小九去办吧。” 沈九点头:“好。” “记得找个偏僻的地方。”蒋超整理了一下衣服,“别留下痕迹。” “明白。” 两个打手把朗安架起来,往外拖。 朗安的腿已经没知觉了,只能任由他们拖着走。 外面停着一辆面包车。 朗安被扔进后座,沈九坐在他旁边,另外三个兄弟分别坐在前面和后面。 车子发动,往城外开去。 一路上,朗安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九偶尔看他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片荒地上。 这里离城区很远,周围都是农田和小树林。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四周一片漆黑。 “下车。”沈九说。 朗安被拖下车,扔在地上。 “挖坑。”沈九对那三个兄弟说。 他们从后备箱拿出铁锹,开始挖坑。 土很松,挖起来不费力。 沈九点了根烟,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朗安。 “疼吗?”他突然问。 朗安睁开眼,有些意外。 “我是说你的腿。”沈九指指朗安的右腿,“中了铁砂很疼吧。” “还行。”朗安的声音很虚弱。 “你身手不错。”沈九说。 朗安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沈九弹了弹烟灰,“明知道局势已定,还敢一个人来。这份胆量,不是谁都有。” “没什么好佩服的。”朗安喘了口气,“我只是想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沈九沉默了一会儿:“我懂。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两人都不说话了。 挖坑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知道吗?”沈九突然说,“这些天被你们关着,我想了很多。” 朗安看着他。 “这个江湖,谁对谁错,真的那么重要吗?”沈九自嘲地笑了笑,“我们都是为了活着,为了那点可怜的忠诚。” “但总得有人坚持点什么。”朗安说。 “是啊。”沈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所以我佩服你。至少你为了兄弟,敢豁出命去。” 这时,一个兄弟喊道:“九哥,挖好了。” 沈九站起来,走到坑边看了看。 坑有一米多深,两米长,刚好能躺下一个人。 “够了。”他转身对朗安说,“起来吧。” 朗安挣扎着想站起来,但绳子绑得太紧,加上浑身是伤,根本起不来。 沈九走过去,伸手扶他。 朗安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别误会。”沈九说,“我只是想让你走得体面点。” 在沈九的搀扶下,朗安站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坑边,低头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坑。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或者说需不需要我给你老大带句话?”沈九问。 朗安想了想:“你告诉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 沈九点点头:“有机会,我会转告的。” “还有。”朗安看着他,“你是条汉子。” 沈九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在这个世道,当汉子没什么用。” “但总比当狗强。”朗安说。 沈九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一路走好,兄弟。” 然后一推,朗安跌进了坑里。 “埋。”沈九转身就走。 三个兄弟开始往坑里铲土。 朗安躺在坑底,看着土一点点落在身上。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只是静静地看着逐渐变窄的夜空…… 第788章 全盘迁移,赴江城 半个月后,川渝南城。 众兴公司顶楼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杨鸣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目光盯着面前的烟灰缸。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像一尊雕像。 孔强江坐在他右边,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脸色依然不好看。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江城那边发来的最新消息,依然没有朗安的下落。 麻子坐在左边,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 这些天他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脸都有些凹陷了。 隆城的生意需要人打理,但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朗安身上。 狄明从津省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进门就问:“还是没消息?” 老五摇摇头:“我让江城剩下的兄弟都去打听了,找不到。” “会不会被执法队抓了?”狄明问。 “不可能。”阿军插话,他的肚子上还缠着纱布,但已经能正常行动了,“执法队那边我托人问过了。” “那就是被赵三和……”狄明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我在江城还有几个兄弟。”阿军打破沉默,“他们说朗安那晚确实去了金桂园,有人看到他的车停在别墅区外面。但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赵三和那边呢?”孔强江问。 “装得跟没事人一样。”阿军咬牙切齿,“还他妈天天出去喝酒,说什么江城终于太平了。” “草他妈!”狄明一拳砸在桌上。 这时,赵华玲开口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挽起,看起来干练而冷静。 “我可以让江城执法队那边帮忙找人。”她看着杨鸣,“吴建军还欠我们人情,让他派人查一查,总比我们瞎找强。” 依然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杨鸣。 杨鸣终于动了。 他慢慢抬起头,眼神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朗安是我兄弟。”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我的兄弟不见了,不该由执法队去找,该由我去找。” “鸣哥……”麻子想说什么。 杨鸣抬手制止了他,站起来走到窗边。 南城的天空很蓝,楼下车水马龙,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我决定了。”他转过身,“把南城所有资金和人员,全部迁移到江城。”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赵华玲第一个站起来,“杨鸣,你疯了?” “鸣哥,这太冒险了。”麻子也急了,“我们在南城的根基好不容易才稳固,现在全部北迁,万一……” “万一什么?”杨鸣看着他。 麻子咽了口唾沫:“万一在江城站不住脚,我们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鸣哥。”老五也劝道,“江城现在是赵三和的地盘,背后还有盛源集团。我们这么冲过去,太不保险了。” 杨鸣笑了,笑得很冷。 “不保险?”他走回主位,双手撑在桌上,“当年我拿着一把猎枪冲进白金会所的时候,他们说我是以卵击石。” 众人都不说话了。 “我杨鸣这辈子,被人从江城赶出来过一次。”杨鸣的声音越来越冷,“那时候我一无所有,只能夹着尾巴逃命。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直起身,目光如刀:“我有钱,有人,有资源。赵三和算什么东西?盛源集团又算什么?他们想打,我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可是……”赵华玲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杨鸣打断她,“朗安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一个人去找赵三和。现在他生死未卜,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 赵华玲咬了咬嘴唇,坐了下去。 她了解杨鸣,知道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鸣哥,如果真要打,我们得好好准备。”孔强江说,“江城不比南城。” “我知道。”杨鸣点头,“所以这次不是偷偷摸摸地去,而是光明正大地去。” “什么意思?”狄明问。 杨鸣竖起手指:“第一,成立江城分公司,就开在最繁华的商业区。让所有人都知道,众兴来了。” “第二,收购江城本地的地产公司,最好是有点名气的。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快。” “第三,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南城这边留下基本人员维持运转,其他人全部北上。隆城、纳市能抽调的兄弟,也全部调过去。” “第四。”杨鸣转过身,看着赵华玲,“你负责打通衙门的关系。不管花多少钱,我要执法队在关键时刻装聋作哑。” 赵华玲点点头:“这个我来办。” “第五。”杨鸣的眼神变得阴冷,“既然要打,就打疼他们。赵三和的场子、盛源的生意,我要他们都关门!我要让整个江城都知道,动我兄弟的下场。” “鸣哥,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阿军有些担心。 “大?”杨鸣冷笑,“我就是要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连京城都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跟了杨鸣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进。 “你们怕了?”杨鸣问。 “不怕!”孔强江第一个站起来,“朗安是为了兄弟们才出事的。现在轮到我们为他讨回公道了。” “我也不怕。”狄明跟着站起来,“干他娘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算我一个。”阿军拍拍胸脯,“这条命是鸣哥给的,随时可以还给鸣哥。” 老五和麻子对视一眼,也站了起来。 “既然鸣哥决定了,我们就跟着干。”麻子说,“这些年的家底,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杨鸣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好。”他一字一顿地说,“这一次,我们不是去做生意,是去打仗。打赢了,江城就是我们的。打输了,事情我来抗。” “我还有一个问题。”赵华玲说,“如果朗安真的已经……我们找不到人怎么办?” 会议室里又安静下来。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但又不得不考虑的可能。 杨鸣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朗安,我就把江城翻个底朝天。”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出了里面的决心。 “开始准备吧。”杨鸣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一个星期后,我们北上。” 众人纷纷起身,开始安排各自的任务。 赵华玲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杨鸣一眼。 杨鸣依然站在窗边,背对着她。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这一刻,赵华玲突然有种预感。 这次北上,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杨鸣,已经做好了赌上一切的准备。 她轻轻关上门,留下杨鸣一个人在会议室里。 杨鸣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朗安。”他自言自语,“你放心,不管你是死是活,这一次都由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一个交代!” 第789章 杨鸣深谋,非冲动 杨鸣的决定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冲动。 早在北上江城之前,杨鸣就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 他太了解北方的格局了,盛源集团在那里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而二猛作为秦天诚的左膀右臂,不可能坐视众兴在江城扩张。 当初在南城的办公室里,杨鸣曾经一个人思索了整整一夜。 如果说第一次北上是试探,那么现在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杨鸣很清楚,与盛源的正面冲突迟早会来。 二猛是秦天诚的人,而秦天诚是他的死敌。 这个仇,终究是要报。 只是他原本想再等等,等实力更强一些,等时机更成熟一些。 但朗安的失踪改变了一切。 不,准确地说,是加速了一切。 这些年来,杨鸣看似在商业上顺风顺水,实际上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南城的产业、隆城的布局、与汤志龙的合作,每一步都是棋子,每一步都指向最终的目标,重返江城,完成十六年前未竟的复仇。 他让麻子准备了一个安全账户,里面几乎是存放了他大半的资产。 这是他为北上之战准备的战争基金。 不是做生意的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买命钱”。 收买人心需要钱,打通关节需要钱,安置伤亡兄弟需要钱。 这笔钱,他存了好几年,就等着这一天。 人员配置上,他也早有安排。 孔强江手下的精锐,都是他特意从各地挑选的好手。 这些人不是普通打手,而是真正见过血、扛过事的。 平时分散在各个产业里,看似是保安、司机、业务员,实际上都是能打能杀的战士。 更重要的是,他在江城还有一张底牌。 那是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他之前在江城时候,建立起来的衙门关系。 这些人或是欠过他人情,或是收过他好处,或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关键时刻,这份名单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当朗安出事的消息传来,杨鸣表面上的愤怒和冲动,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理由,去发动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 朗安的失踪,恰好给了他这个理由。 为兄弟报仇,这是江湖上最正当的理由。 没有人会质疑,没有人会反对。 相反,如果他不为朗安讨回公道,反而会让手下人寒心。 当然,这不是说杨鸣对朗安的感情是假的。 恰恰相反,正因为是真的,所以这个理由才如此有力。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利用这件事,推动更大的计划。 这就是杨鸣的可怕之处。 他能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找到完美的平衡点,让两者相辅相成,而不是相互掣肘。 盛源集团确实很强大,但也不是没有弱点。 二猛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那么有冲劲。 手下的人才青黄不接,能打的有,但能独当一面的少。 最关键的是,他们太依赖在北方的统治地位了,缺少危机感。 而杨鸣不同。 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的队伍虽然规模不如盛源,但更团结,更有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进攻方,可以选择时间、地点和方式。 这场仗,杨鸣不是没有胜算。 他要的不是在江城分一杯羹,而是要掀翻整个棋盘,重新洗牌。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触动秦天诚,把他从幕后逼到台前。 而这,才是杨鸣的终极目标。 …… 宣城,某影视基地。 “好,过了!”导演满意地喊道,“蕴姐今天状态不错啊。” 刘蕴摘下剧中的头饰,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谢谢导演。” “晚上一起吃饭?”男主角凑过来,“订了一家不错的私房菜。” “不了。”刘蕴拿起助理递来的手机,“家里有点事。” “改天?”男主角不死心。 刘蕴已经往化妆间走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二十分钟后,她换回便装,坐进保姆车里。 “回家。”她对司机说。 司机点点头,发动车子。 刘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最近这段时间,她推掉了很多通告,只接了这一部戏。 剧组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她要转型,或者身体出了问题。 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 车子驶进市区一个高档别墅区。 这是她两年前买的房子,平时很少住,主要是图个清静。 下了车,刘蕴推开别墅大门。 “小姐回来了。”保姆王姨迎上来,接过她的包。 王姨五十多岁,是刘蕴从老家带来的。 人老实,嘴严,最重要的是,不多管闲事。 “他怎么样?”刘蕴一边换鞋一边问。 “伤好得差不多了。”王姨压低声音,“就是还不说话。每天就坐在阳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蕴点点头:“饭吃了吗?” “吃了一点。”王姨叹了口气,“都快半个月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刘蕴说,“你去休息吧,我上去看看。” 她踩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很轻。 二楼尽头的客房门开着。 刘蕴走到门口,看到一个身影坐在阳台上。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那人身上。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比之前瘦了很多。 刘蕴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男人缓缓转过头。 是朗安。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左肩和右腿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能看到他动作时的一丝不自然。 “感觉怎么样?”刘蕴问。 朗安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远方。 “我知道你能听懂。”刘蕴自顾自地说,“医生说你的声带没有问题,不说话是心理原因。” 朗安依然沉默。 “你知道吗?”刘蕴笑了笑,“那天我过去的时候,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真的……” 她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棋子吧。你是杨鸣的棋子,我是秦俊的棋子。棋子与棋子之间,总该有点惺惺相惜。” 朗安的眼神动了动。 “那天晚上,秦俊的助理武洋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接个人。”刘蕴回忆道,“我本来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直到他说出了你的名字,当时我正好在江城,处理亿家金服的事……” 朗安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看着刘蕴。 “你当时已经快不行了,失血过多,还有内伤。我把你带回来,找了私人医生。” “半个月了。”刘蕴站起来,“你该想清楚了吧?是继续装哑巴,还是告诉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朗安看着她,嘴唇动了动。 “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不急。”刘蕴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他,“慢慢来。” 朗安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谢谢。”他终于说出了完整的两个字。 “不用谢我。”刘蕴重新坐下,“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你那所谓的大哥把命搭上,也不愿意为自己考虑?” 第790章 朗安迷茫,失方向 死亡是什么感觉? 朗安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他见过太多人死去,也差点死过几次。 但那些都不一样,那些时候,他还在挣扎,还在反抗,血液里流淌的是求生的本能。 可那天晚上不同。 当泥土一点点覆盖在身上,当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当黑暗彻底吞没了最后一丝光线,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 不是疼痛,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彻底的无力感。 他记得最后的感觉,肺部像是被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意识开始模糊,过往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跟着杨鸣的这些年,打过的架,杀过的人,救过的兄弟。 还有母亲临终前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疼,但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真实。 他还活着,这个认知让他既庆幸又迷茫。 半个月来,他每天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我是谁? 朗安? 可朗安应该已经死了,死在那个荒郊野外的土坑里。 现在坐在这里的,又是谁? 以前的他,目标明确,手段果断。 为了杨鸣,为了兄弟,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刀见血。 那时候的思想很简单,非黑即白,敌我分明。 但现在呢? 他被人埋进土里,却被一个女人救了。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界限不再清晰。 谁是敌人? 谁是朋友?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更让他困惑的是自己的心境变化。 以前,他觉得为兄弟死是值得的,是江湖道义。 但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其实很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死去,不甘心再也见不到阳光,不甘心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这种不甘心让他感到羞愧。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什么,背叛了江湖道义,背叛了兄弟情谊,甚至背叛了曾经的自己。 所以他选择沉默。 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曾经的“朗安”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他需要时间,需要重新定义自己,需要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刘蕴说他们都是棋子,这话像一把刀,直接刺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他们都是棋子。 只不过有的棋子知道自己是棋子,有的棋子还在做着掌控命运的美梦。 那么,一个死而复生的棋子,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棋局? …… 津省甘市,秦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秦俊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打着暗红色的领带,看起来就像个标准的商业精英。 武洋站在他面前。 “朗安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秦俊问。 “在刘蕴那里。”武洋斟酌了一下说,“根据我们的人观察,他的伤基本好了,但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正常。”秦俊喝了口咖啡,“死过一次的人,总要花点时间适应。” 武洋忍不住问:“秦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救朗安?” 秦俊笑了,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 “小武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想不明白?”他靠在沙发背上,“想要让别人帮你,那你就必须卖他足够的人情。” “可是杨鸣未必领情。” “他会的。”秦俊很有把握,“之前沈九的事,我给了他情报。现在朗安的事,我救了他最重要的手下。两个人情,够他还的了。” 武洋若有所思:“您是想要让杨鸣帮你做什么?” 秦俊摇摇头:“现在谈这些还太早。我只是在布局。”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朗安这个人很有意思。身手好,脑子清楚,最重要的是,他对杨鸣忠心耿耿。这样的人,用好了,将来可能是一把利刃。” “您是说……” “一个‘死过’的人,身份就变得很微妙了。”秦俊意味深长地说,“他可以是朗安,也可以不是朗安。关键时刻,这种身份上的模糊,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武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了。”武洋想起什么,“刘蕴下午要来甘市,说想见您一面。” 秦俊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她终于坐不住了。” “要推掉吗?” “不用。”秦俊回到沙发前坐下,“就在公司见面吧。有些话,也该说清楚了。” “我这就去安排。” 武洋离开。 …… 下午三点,刘蕴的车驶进甘市。 她坐在后座上,手里捏着手机,掌心有些出汗。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主动要求见秦俊,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 本来,她和秦俊的关系很简单。 她是他的情人,他给她资源,给她保护,给她想要的一切。 虽然没有爱情,但至少稳定。 可是朗安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那天晚上,武洋的电话来得很突然。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是告诉她让她去接朗安。 她去了,看到了那个被从土里挖出来的男人。 那一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把朗安带回来之后,秦俊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结束了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是,为什么要让她救朗安? 如果不是,为什么又不联系她?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没有秦俊,她和朗安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掐灭了。 她是刘蕴,当红女星,秦俊的女人。 而他是朗安,杨鸣的手下,一个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距离,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可现在,秦俊把朗安丢给了她。 这算什么? 考验? 惩罚? 还是成全? 她必须搞清楚。 车子在秦氏集团大厦前停下。 刘蕴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甘市的天很蓝,阳光有些刺眼。 她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栋摩天大楼。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厅。 前台小姐认识她,立刻站起来:“刘小姐,秦总在楼上等您。” 刘蕴点点头,走向电梯。 电梯里,她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想过很多见面后要说的话,要问的问题。 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确定。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电梯门开了。 武洋等在外面:“刘小姐,这边请。” 刘蕴跟着他往前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总裁办公室的门推开,秦俊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份文件。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来了?”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刘蕴心里一紧。 她突然意识到,这次见面,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 第791章 招兵买马,大手笔 一周后,江城。 众兴公司的到来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他们选择的地点耐人寻味,江城最繁华的商业区,紧挨着市衙门的那条街。 一栋十八层的写字楼被整体买下,据说花了两个亿。 消息一出,整个江城黑道都震惊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的高调。 开业那天,不仅请了舞狮队,还包下了街对面的led大屏幕,循环播放众兴公司的宣传片。 红色的横幅从楼顶垂到一楼,上面写着“众兴集团江城分公司盛大开业”。 这还不算完。 当天晚上,江城电视台的财经频道播出了一期专访。 镜头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华玲。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举止优雅,谈吐得体。 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她侃侃而谈,说众兴将在江城投资数十亿,涉及房地产、文化娱乐、物流运输等多个领域。 她还特别提到,众兴已经和市衙门达成战略合作,将参与江城的旧城改造项目。 这个专访在江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普通市民看到的是一个有实力的大公司来江城投资,带来就业机会和经济发展。 但江城道上的人看到的却是另一层含义。 众兴这是在宣战! 赵华玲的出现更是耐人寻味。 所有人都知道,众兴在江城的负责人应该是“安哥”。 可现在,朗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陌生的女人。 各种猜测满天飞,但没人知道真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众兴这次是玩真的。 他们不仅买楼,还在大量招人。 招聘广告登在各大媒体上,待遇优厚得让人眼红。 据说短短三天,就有上千人投简历。 更让江城地下势力不安的是,众兴在招聘保安。 不是普通的保安,而是“特殊岗位保安”。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招打手。 消息很快传开,不少在江城混不下去的边缘人物都动了心。 众兴给的待遇太诱人了,底薪就有八千,还有各种补贴。 但奇怪的是,赵三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众兴这么高调地杀回来,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可赵三和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每天照常去自己的场子转悠。 有人私下问他怎么看,他只是笑笑:“做生意嘛,有人来有人走,正常。” 这种反应让人摸不着头脑。 前段时间还打生打死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平静了?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三和不是不想动,而是在等。 等什么? 等背后的人发话。 江城的地下势力重新陷入观望。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站错了队。 毕竟,一边是本地的地头蛇,背后有盛源撑腰。 一边是财大气粗的外来户,敢花两个亿买楼的主儿,实力肯定不简单。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江城的夜晚变得格外安静。 各家场子都老老实实做生意,连平时常见的斗殴都少了很多。 所有人都在等,等这场大戏的下一幕。 …… 与此同时,北城。 盛源集团总部大楼,二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蒋超站在办公桌前,刚刚汇报完江城的最新情况。 “众兴买了整栋楼?”二猛靠在椅子上,眼皮微抬。 “是的。”蒋超点头,“就在市中心,据说花了两个亿。” 二猛冷笑一声:“两个亿,好大的手笔。看来杨鸣这次是铁了心要在江城扎根了。” “要不要让赵三和那边……” “不急。”二猛摆摆手,“让他们先蹦跶几天。” 蒋超有些不解:“猛哥,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怕了他们?” 二猛站起来,走到窗边:“怕?我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知道什么叫阳谋吗?” 蒋超摇摇头。 “阳谋就是,我把牌摊在桌面上,你明知道是陷阱,但还是得往里跳。”二猛说,“秦爷这步棋,下得真是妙啊!” 他走回办公桌,坐下:“当初让你去支援赵三和,打压众兴,你以为真的只是为了争地盘?”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二猛点燃一支烟,“秦爷要的,是把杨鸣逼出来。逼他把南方的产业都搬到江城来。” 蒋超恍然大悟:“所以之前……” “没错。”二猛吐出一口烟,“支援赵三和,把杨鸣的势力打散,这样杨鸣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认栽,放弃在江城的所有布局,灰溜溜地滚回南方。要么就赌上一切,带着所有家当杀回来。” “他肯定选后者。” “这就对了。”二猛笑了,“不来,手下人会寒心。来了,正好中了圈套。” 蒋超这才明白过来:“所以我们故意示弱,就是要让他把所有资源都投到江城?” “聪明。”二猛弹了弹烟灰,“杨鸣在南方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我们就算想动他,也鞭长莫及。但江城不一样,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秦爷说过,打蛇要打七寸。杨鸣的七寸在哪?就是他太重感情。为了妹妹,他敢拿枪冲进白金会所。为了手下,他敢倾家荡产来江城拼命。” “这种人,在江湖上是条汉子。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一步步走进我们的圈套。” 蒋超若有所思:“所以现在……” “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二猛坐回椅子上,“他们买楼,招人,搞得轰轰烈烈。等他们把所有资源都投进来,把退路都断了,我们再动手。” “到时候,他们想跑都跑不了。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蒋超心中暗暗佩服。 这种层次的谋略,不是他能想到的。 “那赵三和那边?” “让他继续装孙子。”二猛说,“演戏要演全套。” “明白了。” “你回江城吧。”二猛挥挥手,“盯紧了,但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命令。” “是。”蒋超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二猛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北城。 许久,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秦哥,是我。”他的声音恭敬,“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进行。杨鸣已经上钩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很好,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明白。”二猛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二,记住了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分寸。” 挂断电话,二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嘴角缓缓上扬。 第792章 等人到齐,再开战 泰国南部,一个偏僻的小渔村。 湛蓝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沙滩,午后的阳光洒在椰子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手里拿着一个小铲子,不时弯腰挖沙子。 “干爹,你看!”小男孩举起手里的贝壳,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坐在遮阳伞下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啤酒,走过去接过贝壳:“哟,找到宝贝了。” 男人三十多岁,皮肤被晒得黝黑,穿着花衬衫和沙滩裤,看起来就像个当地人。 这就是花鸡。 三年前,他和小陈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干爹,我们堆城堡好不好?”小宝拉着花鸡的手。 “好啊。”花鸡蹲下来,开始和小宝一起挖沙子。 远处,一艘渔船慢慢靠岸。 船头站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二十七八岁,女的看起来更年轻一些,皮肤黝黑,是典型的泰国人长相。 “小宝!”女人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喊道。 小宝抬起头,看到爸爸妈妈,立刻扔下铲子跑过去:“爸爸!妈妈!” 男人从船上跳下来,一把抱起儿子:“今天乖不乖?” “乖!”小宝用力点头,“干爹陪我玩沙子!” 男人看向花鸡:“鸡哥,今天怎么有空?” 这男人正是小陈,陈义。 当年和花鸡一起逃到泰国后,他在这个小渔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素察。 两人相爱,结婚,生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小宝。”花鸡走过来,摸了摸小宝的头。 素察用泰语说了几句什么,小陈翻译道:“她说晚上留下来吃饭,她做你爱吃的冬阴功。” 花鸡笑着用生硬的泰语回应:“靠坤卡。(谢谢)” 一行人往村子里走。 这是个典型的泰国渔村,房子都是吊脚楼,用木板搭成的栈道连接各家各户。 小陈家的吊脚楼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素察进屋准备晚饭,小宝在屋里玩玩具。 花鸡和小陈站在屋外的平台上,点起烟。 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金黄色。 远处有渔船归来,海鸥在天空盘旋。 “鸡哥,有事?”小陈问。 他了解花鸡,没事不会专门跑来。 花鸡吐出一口烟:“我要回国一趟。” 小陈的手顿了一下:“是鸣哥找你?” 花鸡点点头。 小陈扔掉烟头,转身就要进屋:“我去收拾东西。” “你不用去。”花鸡说。 小陈愣住了,回过头:“什么意思?” “这次我一个人去。”花鸡看着远处的海面。 “为什么?”小陈有些急了,“鸡哥,当年我们一起出来的,现在你要回去,怎么能丢下我?” 花鸡转过头,目光落在屋里正在玩玩具的小宝身上。 “你现在不一样了。”他说,“你有老婆孩子,要为他们考虑。” “我……”小陈想说什么,但看到儿子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几年,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花鸡继续说,“素察是个好女人,小宝也需要爸爸。你就安心在这里过日子吧。” “可是鸣哥那边……” “这几年杨鸣的钱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的。”花鸡打断他,“你花的都是我的钱,不欠他什么。” 小陈沉默了。 他知道花鸡说的是实话。 每个月杨鸣都会往花鸡的账户打钱,而花鸡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鸡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小陈问,“让鸣哥亲自找你回去,肯定不是小事。” 花鸡又点了一根烟:“朗安出事了。” 小陈倒吸一口凉气。 朗安他认识,当年打过交道,是条汉子。 “死了?” “不知道。”花鸡摇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杨鸣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小陈握紧拳头:“那更应该带上我!当年要不是鸣哥,我们早死在国内了。现在鸣哥有难,我怎么能躲在这里?” “这不是躲。”花鸡看着他,“这是活着。” 他指指屋里:“你儿子才三岁,你想让他没有爸爸?素察怎么办?一个人带孩子,在这里怎么活?” 小陈说不出话来。 “我不一样。”花鸡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个孤家寡人,但你不行,你有牵挂。” “鸡哥……” “别说了。”花鸡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办完事,就回来。到时候我们接着出海打鱼,接着喝酒吹牛。” 小陈眼睛有些湿润。 他知道花鸡这是在保护他,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这时,小宝跑出来:“爸爸,干爹,吃饭了!” 花鸡笑着把小宝抱起来:“走,吃饭去。干爹最喜欢你妈妈做的冬阴功了。” 晚饭很丰盛。 素察做了一桌子菜,有冬阴功汤,有咖喱蟹,还有各种海鲜。 花鸡逗着小宝吃饭,时不时说几句生硬的泰语,逗得素察直笑。 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饭后,花鸡要告辞。 “这么晚了,住一晚再走吧。”素察用中文说。 这几年跟小陈学,她的中文进步很大。 “不了。”花鸡摸摸小宝的头,“我明天还有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小宝:“这是干爹给你的压岁钱,虽然不是过年,但干爹要出远门,提前给你。” 小宝接过红包,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干爹。” 花鸡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小陈:“密码是老样子。里面的钱,够你们用很久了。” “鸡哥,这……” “拿着。”花鸡的语气不容拒绝,“就当是我这个干爹给小宝上学的钱。” 小陈接过卡,手有些颤抖。 花鸡转身要走,小宝突然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干爹,你什么时候回来?” 花鸡蹲下来,认真地看着小宝:“很快。等干爹办完事就回来,到时候带你去更远的地方看大海,好不好?” “好!”小宝用力点头。 花鸡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陈一家站在吊脚楼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 与此同时,江城。 众兴公司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 杨鸣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茶。 赵华玲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什么时候对赵三和动手?”赵华玲抬起头问。 “不急。”杨鸣喝了口茶,“等一个人。” “等谁?”赵华玲有些好奇。 这些天,她看着杨鸣调兵遣将,把南城的精锐都调到了江城。 按理说,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一个兄弟。”杨鸣的回答很简单。 赵华玲皱了皱眉。 她不理解什么兄弟这么重要,值得杨鸣等这么久。 “衙门那边的关系我都打点好了。”她提醒道,“但是你要明白,这种关系很脆弱。如果你和赵三和闹得太大,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些关系也保不住你。” “我明白。”杨鸣转过身,“所以我才要等。等人到齐了,一次解决。” 赵华玲不再说什么。 她跟杨鸣这么久,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这时,门被推开,孔强江走了进来。 “鸣哥。”他的表情有些沉重。 “还是没有朗安的消息?”杨鸣问。 孔强江点头:“我们的人找遍了江城,连郊区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朗安失踪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最坏的准备。 “我知道了。”杨鸣的声音很平静,“你准备一笔钱,回一趟朗安老家。” 孔强江一愣:“鸣哥?” “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杨鸣说,“如果有,就把他们照顾好。” 孔强江的眼睛有些红:“我这就去办。” “对了。”杨鸣叫住他,“如果他家里人问起来,就说朗安在外面做生意,很忙,暂时回不去。” 孔强江明白了。 这是要瞒着朗安的家人,至少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 “我明白。” 孔强江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杨鸣和赵华玲。 “万一你等的那个人不来怎么办?”赵华玲问。 杨鸣看着窗外的夜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会来的。”他说,“因为我们是兄弟。” 第793章 骑虎难下,进退难 “好再来”私房菜馆在江城东区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门脸很小,招牌也不显眼,但门口停着的几辆豪车暴露了这里的不凡。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滇南人,十几年前就在江城开这家店,专做正宗的滇南菜,客人都是熟人介绍熟人。 杨鸣坐在二楼最里面的包厢里,这间房子不大,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滇南菜系:汽锅鸡冒着热气,过桥米线的配菜摆了一桌子,还有宜城烤鸭、鲜花饼、菌子火锅。 杨鸣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坐在那里慢慢喝茶。 六点二十左右,包厢门被推开。 麻子探头进来:“鸣哥,人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花鸡比之前瘦了一些,皮肤晒得更黑,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南方人。 但那双眼睛还是那样,平静得像湖水,却让人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麻子把门带上,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上。 花鸡看到杨鸣,脸上露出笑容:“这几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杨鸣站起来,两人简单拥抱了一下。 花鸡的身上有一种海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椰子油香味。 “坐。”杨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饿了吧?这家的汽锅鸡不错,你尝尝。” 花鸡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还是老家的菜好吃。”他咀嚼着说,“在泰国吃了三年咖喱,都快忘了这个味道了。” “习惯了泰国的生活?”杨鸣给花鸡倒了一杯茶。 “还行。”花鸡喝了一口茶,“每天出海打鱼,晚上喝点酒,挺清闲的。小陈也挺喜欢那边,娶了个当地女人,孩子都三岁了。” 杨鸣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米线:“小陈是个有福气的人。” “他不来了。”花鸡说,“我劝他留在那边照顾老婆孩子。” “你做得对。”杨鸣放下筷子,“他现在有家庭,不适合再掺和这些事。” 花鸡没说话,低头吃菜。 两人都明白,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 “我把目前的情况跟你说说。”杨鸣的声音很平静,把目前的局势和情况缓缓道来。 听完后,花鸡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要让你帮我解决赵三和。”杨鸣道。 花鸡想了想:“他现在应该防得很严。” “防得再严也是人。”杨鸣说,“我相信你。” “我需要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花鸡说,“住处、作息、身边有多少人。” “这些情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杨鸣从旁边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他最近一个月的活动轨迹,还有他手下人的资料。” 花鸡接过文件袋,掂了掂重量:“挺详细的。” “赵三和不容易解决。”杨鸣提醒道,“你自己小心点,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花鸡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两人继续吃饭,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你有没有想过成家?”杨鸣突然问道。 花鸡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过了几秒钟才说:“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孙巧。” 杨鸣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孙巧对花鸡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等北方的事情解决了,我想把你的身份漂白,让你回国。”杨鸣说,“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在外面漂着。” 花鸡笑了笑:“在哪都一样,我还是更喜欢在泰国。每天看看海,吹吹风,挺好的。” “你不想回来?” “回来干什么?”花鸡反问,“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杨鸣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花鸡来说,国内除了杨鸣这个兄弟,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孙巧死了,家里的老人也没了,回来只会勾起更多痛苦的回忆。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 花鸡站起身:“我先去看看情况,摸摸底。” 杨鸣点头:“小心点。” …… 几天后,三和公司的办公室里,赵三和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杯茶,但茶水已经凉了。 他看起来比上个月憔悴了不少,眼圈有些发黑,胡子也没刮干净。 蒋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报纸。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蒋总。”赵三和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 蒋超放下报纸,看了赵三和一眼:“不急,看看杨鸣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他们已经把南城的人马都调过来了。”赵三和站起来走到窗边,“我听说来了不少人。” “来多少人都没用。”蒋超点燃一支烟,“这里是江城,不是南城。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 赵三和转过身:“可是我总觉得不踏实。” 蒋超吐出一口烟:“你怕什么?” “我没想到众兴公司背后还有杨鸣。”赵三和走回办公桌前,“了解了这个杨鸣之后,我就有点心虚。” 这段时间赵三和一直都很不安。 通过各种渠道,他了解到杨鸣在南方的一些情况。 这个人从滇南起家,一路打到南城,手段确实狠辣。 在南城的时候,杨鸣几乎把当地的地下势力重新洗牌,很多老牌的大哥都栽在他手里。 更让赵三和害怕的是,杨鸣这个人做起事来不择手段。 “杨鸣确实有点本事。”蒋超承认,“但那是在南方。到了北方,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关键是我现在不知道他想怎么对付我。”赵三和坐下来,“如果他想谈,我可以谈。如果他想打,我也不怕打。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耗着,我心里没底。” 蒋超弹了弹烟灰:“你想多了。杨鸣现在刚到江城,人马还没理顺,不可能马上动手。” “那他为什么要把人都调过来?” “虚张声势呗。”蒋超说,“让你以为他要动手,其实他是想吓唬你,让你主动让步。” 赵三和想了想,觉得蒋超说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段时间他身边的保镖又增加了不少,从原来的四个人增加到八个人,而且都是从外地找来的,身手不错。 住处也换到了另外的地方,不再住在原来的别墅里,而是在市中心租了几套房子,每天晚上随机选择一个地方过夜,没有固定住处。 出门的时候,保镖要提前踩点,确认安全之后他才出现。 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要确认没有问题才进门。 连吃饭的地方都要提前安排,而且每次都换不同的饭店,从来不在一个地方连续吃两次。 得知这个情况的蒋超,也说过赵三和,他说:“你这样搞下去不是办法。” “小心点总没错。”赵三和苦笑,“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我都想去外地躲一段时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蒋超说,“而且你一躲,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怕了他?以后在江城还怎么混?” 赵三和知道蒋超说得对,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要检查几遍门窗,确认没有问题才敢睡。 即使这样,他也睡得不踏实,经常半夜惊醒。 “你说杨鸣会不会找人来干掉我?”赵三和问。 “有可能。”蒋超很直接,“不过你现在防得这么严,他不一定有机会。” 这话没有让赵三和放心,反而让他更加紧张。 “那我要不要主动找他谈谈?”赵三和试探性地问。 “谈什么?”蒋超反问,“怎么谈?” “我可以退出江城的生意,去别的地方发展。” 蒋超摇头:“晚了。你们已经结仇了,他不会相信你。而且盛源那边也不会同意你退出。” 赵三和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往前走,要面对杨鸣的报复。 往后退,盛源集团那边不会放过他。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蒋超简单地说,“等集团那边的安排。” 第794章 化身工人,布杀局 多年的逃亡生涯让花鸡学会了如何在人群中隐藏自己。 他知道,最好的伪装不是化妆,而是让自己真正成为那个角色。 通过几天的了解和踩点,花鸡在江城北区一个送气站找了一份临时工。 这家送气站规模不大,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本地人,手下有十几个送气工,大多是外地来的农民工。 花鸡报了个假名字,说自己是从外地来打工的,家里有老有小,急需找份工作。 老板看他身强力壮,也没多问,当场就让他上班。 每天早上七点,花鸡就到送气站报到。 他骑着一辆三轮摩托,后面装着几罐煤气,奔波在江城的各个小区之间。 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角色,他故意走路的时候略微弓背,让自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如同一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年男人。 花鸡很善于观察。 他注意到其他送气工的各种细节,扛煤气瓶的时候先蹲下身子,双手抱住瓶身,然后一个挺身动作扛到肩膀上。 抽烟的时候喜欢蹲在墙根下,一边抽一边和路过的人聊天。 花鸡把这些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甚至抽上了“散花”香烟,这是送气工们最常抽的烟,价格便宜,味道很冲。 他还把毛巾做旧,在太阳下晒了几天,让它看起来像是用了很久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口音。 花鸡本来说话带着一点南方口音,但他很快学会了本地的方言。 他在休息的时候主动和其他工人聊天,听他们的用词习惯,学他们的语调。 一个星期之后,他已经能说出一口还算地道的江城话。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踩点,结合杨鸣提供的消息,花鸡已经大致掌握了赵三和经常住的几个地方。 这家伙确实很狡猾,从来不在一个地方连续住两个晚上。 但是花鸡发现了一个规律,赵三和有几个固定的住处,都是在比较老旧的小区里。 更重要的是,花鸡发现赵三和虽然年过五十,但依旧好色,经常会从自己其他的夜总会里调一些女孩过来过夜。 这些女孩通常都是第二天早上或者当天深夜离开。 这给了花鸡一个机会。 这天下午,花鸡正在送气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杨鸣在赵三和的夜总会里安排的一个内线,这个女孩叫小雨,是个陪酒的。 “今天晚上老板要两个女孩去金桂苑。”小雨在电话里说。 花鸡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 他加快了送气的速度,在五点半的时候回到送气站。 “老板,送完这几罐,我就回去了。”花鸡对送气站的老板说,“明天我可能要晚点来,家里有点事。” 老板点点头:“行,你忙你的。” 花鸡骑着三轮摩托离开送气站,直奔金桂苑。 这个小区他很熟悉,是赵三和经常住的地方之一。 晚上六点多,花鸡就骑着三轮摩托在小区门口蹲点。 他把三轮摩托停在路边,假装在整理煤气瓶,实际上在观察来往的车辆。 等了半个多小时,赵三和总算是出现了。 两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开进小区,花鸡立刻发动三轮摩托跟了进去。 小区的保安看到送气的三轮摩托,也没有阻拦,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过去了。 商务车在一栋楼门口停下。 赵三和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头发梳得很整齐,看起来精神不错。 他身边除了四个保镖外,还有两个年轻女孩,都化着浓妆,穿着短裙和高跟鞋。 花鸡把三轮摩托停在不远处,假装在卸煤气瓶,实际上在观察这群人。 赵三和的保镖很警觉,在进楼之前,有两个人先上去查看情况,确认安全之后才让赵三和上去。 一行人进了单元楼,还留了两个保镖在楼下看守。 这两个人站在单元楼门口,不时地看看四周,其中一个还在抽烟。 花鸡骑着三轮摩托,在附近绕了一圈,假装在找住户。 他注意到楼下的两个保镖穿着黑色的夹克,腰间鼓鼓的,显然带着家伙。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个年纪大一些,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 花鸡绕了一圈之后,骑着三轮摩托离开了小区,但没有走远,而是停在小区外面的一条小路上等待。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一辆商务车从小区里开出来。 花鸡通过车窗看到了那两个女孩,显然是被送回去了。 这正是花鸡等待的机会。 他重新发动三轮摩托,扛着一罐煤气进了小区。 这次他直接骑到赵三和所在的那个单元楼门口,然后扛着煤气瓶下车。 楼下的两个保镖看到他,其中那个年轻的问:“干什么的?” “送煤气的。”花鸡用江城话回答,声音里带着疲惫,“你们是物业吗?” 年轻保镖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花鸡扛着煤气瓶进了单元楼。 这种老式的单元楼没有电梯,他只能爬楼梯。 煤气瓶很重,他爬到三楼的时候故意停下来擦汗,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真正的送气工。 到了五楼,花鸡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送煤气的。”花鸡说。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探出头来。 这个人是赵三和的一个保镖,叫阿辉。 “送煤气?”阿辉看了花鸡一眼,“我们没有叫送气啊。” 花鸡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本,翻了翻说:“就是这里啊,金桂苑二单元501,电话号码是138……” “我们没有叫过。”阿辉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错的。”花鸡坚持说,“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就是这里。” 阿辉摇摇头,准备关门:“送错了,赶紧走!” 就在他准备关门的那一瞬间,花鸡突然一把拽住门,同时从腰间掏出一把消音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辉的胸口。 阿辉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但花鸡已经扣动了扳机。 “噗。” 消音器发出一声轻响,阿辉胸口开花,身体往后倒去。 花鸡迅速推开门走进去,同时拖着阿辉的尸体往里拽,然后轻轻关上门。 屋里的灯开着,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装修得还不错。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另外一个人,正在看电视。 这个人是赵三和的另一个保镖,叫小马。 小马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花鸡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是谁?” 他看到花鸡手里的枪,立刻想要站起来,但花鸡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别动。”花鸡的声音很平静,“动一下就死!” 小马举起双手,脸色惨白:“大哥,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 花鸡没有回答,而是快速地在其他房间找了一圈。 主卧室的床上有被子凌乱的痕迹,但没有人。 次卧室也是空的。 厨房、卫生间都看了,都没有发现赵三和。 “赵三和在哪?”花鸡回到客厅,用枪指着小马问。 小马犹豫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花鸡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枪口向前移了移。 “他……他在楼上。”小马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楼上还有一套房子。” 花鸡点点头。 他早就怀疑赵三和不会只住一层,这种老狐狸肯定会安排退路。 “有楼上的钥匙吗?” “在……在阿辉身上。”小马说。 花鸡没有去拿钥匙,而是直接扣动了扳机。 小马的脑袋向后一仰,倒在了沙发上。 花鸡搜了搜阿辉的身体,找到了一串钥匙。 然后他出门重新扛起那罐煤气,确认楼道里没有人之后,快步走向楼梯。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花鸡来到楼上,轻轻插入钥匙,慢慢转动。 第795章 一夜之间,换天地 凌晨一点多,众兴公司会议室里依然灯火通明。 杨鸣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桌上摆着几杯已经凉透的茶水,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除了赵华玲因为要处理其他事务不在现场,其他核心成员都已经到齐。 老五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狄明在翻看手里的文件,麻子不时看看手表,阿军则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电话。 杨鸣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向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和远处街道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声。 一点二十三分,手机震动起来。 杨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按下接听键:“喂。” “解决了。”花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很简洁。 杨鸣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他放下手机,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每个人,然后缓缓开口:“行动。” 老五第一个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开始行动。” 狄明合上手里的文件夹,从椅子上起身:“我先过去。” 麻子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也去了。” 阿军最后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杨鸣一眼,杨鸣对他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杨鸣一个人。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安静的街道。 江城的夜晚看起来很平静,路灯一盏盏地亮着,偶尔有出租车驶过。 但杨鸣知道,今晚过后,很多事情都会彻底改变。 …… 凌晨两点四十分,江城消防接到电话,金桂苑小区发生火灾。 第一辆消防车赶到现场的时候,五楼和六楼已经被火焰吞没。 橙红色的火苗从窗户里窜出来,浓烟滚滚,半个小区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消防队长在江城干了十几年,什么样的火灾都见过。 但这次的火势让他感到奇怪,火烧得太旺了,而且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队长,这好像是煤气爆炸引起的。”一个年轻的消防员跑过来报告。 队长点点头,立刻下令疏散周围住户。 救火持续了一整夜。 消防队调来了好几辆消防车,一直忙到早上六点多才把火彻底扑灭。 五楼和六楼基本烧毁,其他楼层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 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消防员发现了几具烧焦的尸体。 由于火势太大,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只能通过dna鉴定确认身份。 这起火灾在江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地媒体纷纷报道,说是因为煤气泄漏引起的爆炸事故。 …… 就在金桂苑发生火灾的同一时间,江城的其他地方也在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凌晨三点,三和公司旗下最大的夜总会突然停电。 经理打电话联系电力公司,被告知是变压器故障,需要等到白天才能修复。 但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三和公司旗下的八家夜总会、四家洗浴中心、两家ktv都接连出现各种“意外”。 有的是消防系统突然启动,喷头全部打开,把整个场子浇成了水帘洞。 有的是下水道突然堵塞,污水倒灌,整个一楼都被淹了。 还有的是空调系统出故障,制冷剂泄漏,刺鼻的气味让客人无法待下去。 这些“意外”看起来都很巧合,但时间点惊人地一致。 到了早上六点,三和公司旗下八成的娱乐场所都被迫停业。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三和公司的几个高层也在同一时间出事了。 财务总监老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车祸”,被送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至今昏迷不醒。 业务经理小刘在自己家里“煤气中毒”,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也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 还有两个部门主管彻底失踪,没有任何线索。 这一连串的事件在江城黑道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数人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毕竟金桂苑的火灾看起来确实像是意外,三和公司那些场子的问题也都有合理的解释。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绝不是巧合。 在江城混了十几年的郑勇是第一个看出门道的人。 他经营着两家棋牌室,和赵三和的关系一直不错。 听说三和公司出事之后,他立刻派人去打听消息。 “赵哥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他的一个手下回来报告,“我去了他经常住的几个地方,都找不到人。” 郑勇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叫危险的信号。 第二天,郑勇就悄悄离开了江城,去外地“考察生意”。 类似的情况在江城道上不断发生。 很多和赵三和有关系的人都突然变得低调起来,有的干脆暂停了生意,有的则开始打听其他的门路。 就在江城道上人心惶惶的时候,三和公司的副总经理林强突然出现了。 林强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个会计而不是黑道中人。 他在三和公司干了八年,一直负责对外的商务联络,属于那种能文能武的人才。 在赵三和和其他高层都出事的情况下,林强成了三和公司实际上的负责人。 事发三天后,林强召集了三和公司的中层干部开会。 会议在三和公司的办公楼里举行,来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各个部门的主管。 林强在会上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三和公司将与众兴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三和旗下的大部分产业将转让给众兴公司。 “这是赵总在出事之前就定下的决策。”林强解释说,“考虑到目前的形势,公司需要寻找更强大的合作伙伴来度过难关。” 没有人质疑这个决定,因为现在的情况确实很明显,三和公司已经名存实亡,如果不找个靠山,剩下的那点产业也保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强代表三和公司与众兴公司进行了紧密的谈判。 谈判的过程出奇地顺利。 众兴公司开出的价格很公道,甚至可以说是慷慨,八家夜总会以市场价的八折收购,四家洗浴中心以市场价收购,两家量贩式ktv以市场价的九折收购。 除此之外,众兴还承诺保留三和的员工,不进行大规模裁员。 更让人意外的是,众兴公司还主动承担了三和公司的一些债务,包括银行贷款和供应商欠款。 这样的条件让林强根本无法拒绝。 一周之后,双方正式签署了收购协议。 三和公司旗下的十四处主要产业全部转让给众兴公司,交易总金额达到三亿两千万元。 消息传出后,江城黑道彻底震惊了! 就在众兴公司完成对三和公司产业收购的同时,另一个更大的消息传了出来。 众兴公司宣布,将投资数十亿在江城市中心建设一个大型城市综合体项目,名为“江城国际广场”。 这个项目的规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购物中心、写字楼、酒店、公寓、电影院等多种业态。 建成后将成为江城最大的城市综合体,也是整个江北地区的地标性建筑。 消息是在众兴公司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宣布的。 发布会在江城最好的酒店举行,来了很多记者,还有衙门的一些人和商界人士。 赵华玲作为众兴公司的副总裁在发布会上发言。 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职业套装,举止优雅,谈吐得体。 “江城国际广场项目是众兴集团在江城的重点投资项目,我们将用最高的标准来建设这个项目。”赵华玲在发布会上说,“这个项目不仅将为江城市民提供一个全新的消费和娱乐场所,也将为江城的经济发展做出重要贡献。” 她还透露,项目的设计方案已经完成,预计几个月后开工建设,工期三年,建成后将创造上万个就业岗位。 这个消息在江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这意味着江城将有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消费体验。 对于衙门来说,这是一个能够带动整个城市发展的重大项目,税收贡献将非常可观。 对于商界来说,这标志着众兴公司在江城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 但对于江城的黑道来说,这个消息的含义完全不同。 他们明白,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投资这样一个项目,说明众兴公司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而且,这样的投资需要和衙门进行深度合作,说明众兴在衙门的关系也已经打通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的宣布时间点太巧合了。 就在三和公司倒台、赵三和失踪之后几天,众兴就宣布了这样一个重大投资。 这显然不是临时决定,而是早就计划好的。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众兴公司对江城的布局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地盘争夺! 赵三和的倒台,只是这个战略的第一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江城的地下世界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一些和赵三和关系密切的小势力纷纷主动向众兴公司示好,希望能够获得新的靠山。 一些原本中立的势力也开始重新选择阵营,毕竟众兴公司表现出来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还有一些比较聪明的人开始打听众兴公司的背景,想要了解这个南方来的公司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但所有的打听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众兴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一些公开的商业信息,其他的都查不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家公司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江城本地所有势力的想象。 三和公司的倒台和众兴公司的崛起,标志着江城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在这个新时代里,旧的规则被打破,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而这个新秩序的制定者,就是那个曾经离开却再次归来的杨鸣! 第796章 神秘高手,露锋芒 赵三和出事的当晚,蒋超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当时他还有些不太确定,可接下来几天的事情,让他再也坐不住。 他在江城待了这么多天,本以为对局势有足够的掌握,但杨鸣的这一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更让他不安的是,从金桂苑的火灾到三和公司的倒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得让人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鸣做事会这么狠辣,而且还藏着一张王牌! 赵三和的安保措 “白日显九星,九星连珠,智慧图,有人在施展儒家无上大智慧神通演算天机,是谁,不想要命了!”火之界那位打前哨的五殿下,看到天空的九颗巨大星辰,心中无比震惊。 天地之间,在这一刹那明亮了起来,那不断散发着让人熟睡的倦意,疲乏劳累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两人没有在这里耽搁多少时间,直接跑到二层,来到了二层大厅之后也没有停顿,只是纷纷从隐身状态下出来,随后朝石桥跑了过去。 话落他便唤了白骨精,把猪八戒也带了出来,交还给观世音菩萨。 “指环我拿到了。”白非白晃了晃手,那41级的精金指环赫然出现在她的手指上,她做为一个牧师,背包更大一些就意味着可以进行补给的时间就更长一些,大家的保障就更多一些。 夜子猫和子夜猫都等再边上,含云到这边之后也没有停顿,直接进入到里面去购买了足量的药剂,然后出来交易给两人,两人也都给了相应的钱。 寒色孤村幕,悲风四野闻。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鸥鹭飞难辨,沙汀望莫分。野桥梅几树,并是白纷纷。 紧接着他的身形便从猕猴王身边的石壁上迅速跳出,并一个翻身便将落在地面的如意金箍棒攥住,紧接着便又是一棍向着厉青砸来。 从今早直到傍晚,数万九洲士兵分成几十队,开始从战场上散开,追杀溃散的倭寇逃兵。 “那你晚上上线吗?还有贼之烙印他能和你一样引影怪吗?”蝶不恋花好奇的询问。 “呃……”那条青蛟被打得眼冒金星,双泪长流,立即灰溜溜如一条赖皮蛇般滑回棺身,化回铜雕。 道士也不知道是跟朱开华卯上了还是咋滴,对着朱开华就是一句话:西出阳关无故人,你确定要跟着去? 我梦到那个老子天下第一的男人临走的时候抱着我狠狠的亲那一口,满脸的胡茬刺的我生疼。 数百人,忙碌了足足一日,才将山洞中的兵器物资给搬了出去,将山洞用数十个手雷给炸塌。 第一场战斗轻松结束,班中的同学瞬间传送回到观众席上,欢声笑语自然不断,甚至有人吹嘘着自己击杀了多少人,也有人奉承着班长作战计划完美之类的。 任石一听就明白,这话说是指出,其实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施压,这样招数他之前用过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会有很好的效果。 吕飞摊了一下手,这事情没什么好考虑的,老前辈的面子必须得要给的。 自从上了车之后,楚婷玉整个脸色便沉了下来,自顾自地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给温旭的感觉就是她的大姨妈来找她了。 温旭看着孙强愁眉苦脸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叶梅话里的照看是什么意思了,不禁同情地拍了拍孙强的肩膀,脸上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 九龙御辇中的汉少帝,以后一些马车中的蔡琰等人,猛然间出来,感觉什么都是那么的新鲜,时不时地挑开车窗上的车帘,四下的观望不已。 第797章 盛极而衰,尝苦果 三十多年前的北城,还不是现在这个高楼林立的现代化都市。 那时候的北城更像一个大型的工业基地,到处都是烟囱和厂房,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煤烟和机油的味道。 钢铁厂、化工厂、纺织厂遍布全城,工人们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街道上最常见的交通工具是解放牌卡车和公共汽车。 秦天诚那时候三十八岁,正值壮年。 经过几年的打拼,他已经成为北城黑道的头部大哥。 “周日?”陆柏川皱皱眉,安夏马上要走了,周日他想跟安夏在一起。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丫头,如此大的本事呢,还给自己买春宫图去。 尽管邓一凡问了又问,却什么都没问出来,最后安夏被问得没办法,终于说了句心里话。 赵进也相继到了卞城王府,对于这一切的突变也是有些莫不着调。 如果这是母亲顾卿,那父亲和外祖父说的顾卿,又是谁?他们认识的,是假的顾卿吗? 澳门那些大赌场,往往就是被有着这样心理的那帮赌徒给养肥的,因为在经历过一次次的失败后,他们的神智已经疯魔了,癫狂了,目光也早已被冲动给挡了个严丝合缝。 这个地方名声太大,几乎可以说是天下九界里唯一一个不能去的禁区。若是刺杀前代大庄主的凶贼也是来自罪恶谷,这事便有些麻烦。 等在急救室外来回走动他,突然发现一直跟着他的佐军居然不在,这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立刻一把拉过李清扬询问。 疫区管委会新闻发言人赵敏,正在接受多家媒体的采访,分身乏术。 瞧着十四阿哥说起婚姻大事,宛若戏言一样的态度,和做生意一样,季婉容更是不喜。 三年后的东离,在大片的火光与血海中永远地消失在了中土大陆上,而罪魁祸首便是花缅。南秀皇帝欲夺之而姬云野却不肯相让,一场持续两年多的战争就此爆发。 马特叫来了姜艳,果然这个姜艳,人长得和名字一样,风情万种,姜艳目送张江带着六个手下从楼下下来之后,便引了上去。 不知不觉中几人已经走了很远,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转弯,但是幸运的是洞道里没有岔路,一直向前就可以。 在一处长满了古松的高山上,一个样子猥琐的老头弓着身子穿梭在丛林中。老头身着破烂,一身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式、原来的颜色,灰扑扑的像是几片被油浸过的麻袋片明晃晃的胡乱搭在身上。 “在”一个慵懒的声音从石仙居的房顶传来,这时人们才注意到,一个白衣银发的青年正躺在房顶晒太阳。 “紫云妹妹,是不是有什么感应?这里除了石棺,就是一些花草树木,虽说都非凡物,但是也没有发现有奇兽异草的痕迹。”石全试探的这问道。 花缅第一次附体时,天后并未意识到那是嫣儿,但当她的魂魄两次三番附体又离体之后,她看得真切,那是嫣儿没错。她心下一喜,正欲飞身上前,却在眨眼之间失去了她的踪迹,失落之情难以言表。 裴恭措说着将雪球放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向内室踱去,留下身后几人面面相觑。 石全来到一个酒馆,时间尚早,吃饭的人不多。石全要了一间客房,对伙计耳语了几句,扔下一锭银子,就进客房休息去了。 石全没想到这颗不起眼的‘黑石头’居然变成了活物,突然向李潇裳发难。 第798章 山村一年,悟人生 秦天诚老家距离北城两百多公里。 村子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大多数人都以种地为生。 秦天诚离开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早就忘记了这个穷山沟。 但秦天诚回来了,而且一住就是整整一年。 他在村里买了几亩地,真的开始种起地来。 每天早上天刚亮就下地干活,傍晚才回家。 他种玉米、种大豆、种蔬菜,完全像一个普通的农民。 村里的老人们都感到奇怪,听说这孩子在外面发了大财,怎么又回来种地了? 但秦天诚从来不解释,只是默默地干活。 这当然不是说秦天诚改邪归正认命了。 在那些安静的夜晚,当其他人都睡了的时候,秦天诚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思考着未来的路。 他在反省这些年的得失,分析失败的原因,寻找重新崛起的可能性。 张文山的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分依赖一个人是危险的,无论这个人多么可靠。 他需要建立更加稳固的根基,需要找到更加可靠的靠山。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太过高调了。 树大招风,当你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感到威胁的时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他要学会韬光养晦,学会在幕后操控一切。 一年后,秦天诚再次回到了北城。 但这次的他和离开时完全不同了。 首先,他变得非常低调。 不再住豪宅,不再开豪车,不再频繁出现在公众场合。 他甚至搬到了北城的一个普通住宅区,座驾是一辆普通的桑塔纳。 其次,他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事业。 那些高风险的灰色业务大部分都放弃了,转而专注于一些相对安全的正规生意。 虽然还有一些不便公开的产业在正常运作,但规模比以前小了很多,也更加隐蔽。 最重要的是,他开始寻找新的突破点。 就在这个时期,一个意外的机会让他结识了一个人,一个将会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 这个人叫余健,刚刚大学毕业,在北城钢铁厂做宣传干事。 余健那时候二十三岁,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他在钢铁厂并不出众,既无权也无势,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引起秦天诚的注意。 但一个女人改变了这一切。 这个女人叫李美玲,是钢铁厂有名的厂花。 她在厂里的财务科工作,长得很漂亮,追求者众多。 余健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执着的一个。 他经常在李美玲下班的时候等在厂门口,送她回家,给她写情书,买小礼物。 那天晚上,李美玲加班到很晚才离开厂里。 她走到厂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喝醉酒的混混。这几个人是秦天诚的小弟,刚刚从附近的舞厅出来,看到漂亮的李美玲就起了色心。 “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走路不安全啊。”其中一个走过去搭讪,“哥几个送你回家吧。” 李美玲害怕地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别客气嘛。”另一个光头也凑过来,“反正顺路,不收你钱。” 说着,他们就要拉李美玲的手。 就在这时,余健出现了。 他原本在不远处等李美玲下班,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冲过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余健大喊着,挡在李美玲面前。 混混推了他一把:“滚开,小四眼,不关你的事。” 余健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但很快又站稳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颤抖着举起来:“我警告你们,再不走我就报执法队了。” 光头笑了:“你报啊,看谁先到。” 说着,他一拳打向余健的脸。 余健虽然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关键时刻却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勇气。 他举起砖头向光头砸去,虽然没砸中,但也让对方退了几步。 “你他妈找死?”光头恼羞成怒,掏出一把弹簧刀,“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识趣。” 看到刀子,余健更加害怕,但他没有退缩。 他从地上又捡起一块石头,虽然手在颤抖,但还是勇敢地站在李美玲面前。 就在这时,余健突然冲上去,用手里的石头砸中了光头的手腕。 光头吃痛,刀子掉在地上。 余健立刻捡起刀子,反手刺向光头的肩膀。 光头惨叫一声,血流了出来。 其他几个混混看到见血了,立刻围上来要收拾余健。 这时候路上有人报了执法队,执法队很快就到了。 混混们不敢恋战,扶着受伤的光头跑了。 第二天,二猛接到小弟的电话,说有人把他们的人给捅了。 按照江湖规矩,这种事必须要讨个说法。 二猛带着几个人去钢铁厂找余健,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 秦天诚听说这件事,觉得有点意思,就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在钢铁厂门口等余健下班,当余健出现的时候,秦天诚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但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秦天诚看到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冷静的坚决。 秦天诚没有让二猛直接动手,而是假装成受伤小弟的家人,和余健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他了解到余健的家庭背景,父亲是小学教师,母亲在供销社工作,家境一般但是清白。 余健本人大学学的是中文专业,毕业后分配到钢铁厂做宣传工作。 这些信息让秦天诚的脑海里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 一个可能改变他命运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