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妻为妾?十万铁骑跪接我登基》 第115章 长公主驾到! 姜静月面色一变,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一双眼求助似的看向父亲。 荣阳侯没说话,表情阴沉如水。 苏喜宝也没再多问。 反正这件事只要想查,也不是查不出来。 他只是好心地提醒一句:“侯爷三年前养外室,间接逼死自己的原配嫡妻,使得姜令侍心中怨恨,今年四月里又闹出笑话,使得侯爷父子成为全昭京的笑柄,这些事情皇上心里可都记着呢。侯爷以后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姜令侍如今在长公主身边做事,颇得长公主信任,侯爷若对姜令侍一而再再而三为难,只怕对侯府没有好处。” 荣阳侯脸色一沉。 这意思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对女儿低眉垂眼不成? 一个小小的令侍罢了。 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长公主身边的令侍。 她有什么资格在家里摆谱? 真是给她脸了。 荣阳侯负手站在一旁,想到明月跟穆流枫的婚事,心里越发恼怒,这桩婚事若不成,静月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明月在祠堂里待的时间不长,上了香,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刚踏出祠堂大门,姜静月就一改方才的态度,像个好妹妹一样迎了上去:“姐姐,父亲不是故意想为难你,只是这三年来,父亲太过四年姐姐,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才冷脸,父亲是嘴硬心软,还望姐姐别误会了父亲的一片慈父之心。” 姜明月似笑非笑地推开她:“别这么热情,我消受不起。” 姜静月面色僵了僵,极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们是亲姐妹——” “谁跟你是亲姐妹?”姜明月冷笑,“你跟姜书瑞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对了,听说父亲和弟弟看上了同一个女子,差点逼得人家自尽……父亲一直自称侯府家教严,不知有没有把姜书瑞这个混账打死在祠堂?” 荣阳侯脸色一青,怒火烧得他肺腑生疼:“逆女,你给我住口!”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证明,姜书瑞确实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姜明月冷笑,“你们父子都是一样的德行。” “放肆!”荣阳侯又被激怒,抬手朝她脸上扇去,“我今天打死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孽障!” 姜明月利落地朝后一躲,并抓过姜静月挡在自己面前。 啪! 一记铁砂掌结结实实抽在姜静月脸上,打得她眼前发黑,耳膜嗡嗡作响,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鲜血从破裂的嘴角蔓延而来。 “静月!”荣阳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静月!” 姜静月呆呆偏头站着,被抽到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剧痛和麻木感一起袭来,让她脑子里一阵晕眩。 “静月!”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焦灼愤怒的声音响起,“静月,你怎么样了?静月!” “妹妹!”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跟着响起。 姜明月抬头看去,看见一身华美衣裳的徐姨娘匆匆而来,身边跟着她的庶长子姜书瑞——这母子二人大概躲在祠堂外哪个角落看戏看了好一会儿,想看到姜明月如何惹怒侯爷被罚,却没想到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挨了打,所以才急匆匆走了出来。 “姜明月!”徐姨娘怨恨地转头看向姜明月,脸色因为愤怒而扭曲,“你怎么这么恶毒?她是你的妹妹——” 姜明月挑眉:“父亲打的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姨娘的意思是父亲恶毒?” 徐姨娘怒道:“明明是她拽的她。” “那只是我的本能。”姜明月耸了耸肩,“谁让她离我这么近?不过打她的人是父亲,下手重的人也是父亲,你跟我叫嚣有什么用?” 姜静月缓缓抬眸,眼眶发红,阴冷而控诉地盯着姜明月:“姐姐,你惹怒父亲,却要我来替你承受父亲的怒火吗?” 姜明月无辜地开口:“你方才不说我们是好姐妹吗?” “我……”姜静月噎了噎,痛苦地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手掌刚触及到肿胀脸颊,就疼得她吸了口气。 疼痛、气愤和委屈三重情绪交织下,她眼泪扑簌簌而来,一双泪眼死死盯着姜明月,几乎将她恨进了骨子里。 荣阳侯回过神,冷冷命令:“来人,把这个逆女拿下!本侯亲自进宫跟皇上赔罪!我就不相信,一个目无尊长的逆女,皇上还真会袒护她不成。” 姜书瑞怒指着明月:“抓住她!” 护卫家丁正要动手,外面突然响起高亢的一声唱喝:“长公主殿下到!” 在场之人齐齐一愣,不约而同地转头朝外看去。 一袭紫色长裙的萧祁凰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来,身侧跟着一个嬷嬷,身后六名宫女,还有十几个护卫。 荣阳侯脸色微变,疾步上前行礼:“臣荣阳侯姜怀安,参见倾凰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姨娘面上划过一丝慌张,连忙拉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走到荣阳侯身后跪了下来。 姜明月沉默地跟着跪下。 萧祁凰走到院子里,目光环顾周遭:“这么多人守在祠堂外,是在列队恭迎姜家嫡长女回家?” 荣阳侯攥紧双手,脸色青白交错:“长公主殿下——” “苏喜宝。”萧祁凰淡淡开口,“明月出宫前,本宫怎么跟你说的?” 苏喜宝诚惶诚恐回道:“奴才跟侯爷转达了长公主的命令,可侯爷执意认为姜令侍是他的女儿,他有权教训,侯爷还想安排姜令侍嫁给武安侯,姜令侍不同意,荣阳侯就……就动手掌掴姜令侍,但不小心打到了姜二姑娘脸上,徐姨娘和姜家庶长子因此不依不饶,指责这是姜令侍的错。” 萧祁凰目光落在荣阳侯脸上:“三年前皇兄亲自下旨,解除了姜明月和穆流枫的婚事,荣阳侯把这事忘了?” 第116章 我挺急的 荣阳侯没忘。 只是眼下情势由不得他自己。 他低头回答:“回长公主殿下,臣并不是要抗旨,而是武安侯重新提出求娶明月,并承诺会去皇上面前求一道赐婚圣旨——” “不会有赐婚圣旨。”萧祁凰打断他的话,语调冷漠强硬,“明月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武安侯。她以后若想嫁人,所嫁夫婿一定两情相悦,并且两情相悦,没有任何人能逼迫她。” 荣阳侯低头沉默,无言以对。 “明月,随本宫回去。”萧祁凰开口,带着几分警告意味,“从今天开始,姜明月正式成为从五品女官,任何人再敢擅自做主她的婚事,以抗旨之罪论处。” 说罢,她转身离开。 荣阳侯跪在地上,面色阴沉难看。 明月跟着萧祁凰离开。 “侯爷,那静月的婚事该怎么办啊?”徐姨娘面色焦急,“静王说——” “住口!”荣阳侯厉声喝止,“不许再提静王。” 徐姨娘吓得一颤,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言。 荣阳侯抬头望着萧祁凰离开的方向,下巴紧绷,许久未发一语。 萧祁凰走出荣阳侯府大门,正要坐上轿辇之际,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她转头看去,骑着白马而来的沈曜川,一身蓝袍明媚张扬,俊美容颜在太阳下仿佛会发光一样,浑身上下气度清贵雅致,哪有一点商人的铜臭味? “长公主殿下。”沈曜川翻身下马,恭敬地朝萧祁凰行礼,“属下本想直接进宫,听闻长公主车驾到了荣阳侯府,遂先来拜见殿下。” 萧祁凰挑眉:“我以为你会比我先到昭京。” “在中州府遇到了一点情况。”沈曜川道,“回宫之后,属下跟长公主细细解释。” 萧祁凰没再说什么,坐上轿辇,打道回宫。 轿辇一路抵达崇政殿外。 萧祁凰下轿,拾阶而上,走进崇政殿。 沈曜川跟在她身后。 萧晏宸正在批阅奏折,荣阳侯府之事已经传到宣政殿,但皇帝陛下似乎并无多大反应。 “皇兄。”萧祁凰走至御案前,蹙眉开口,“荣阳侯和武安侯数次抗旨,皇兄是故意放任,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萧晏宸抬起头,看向萧祁凰和她身后的沈曜川。 “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沈曜川撩袍跪下,规规矩矩地行了参拜大礼,言行举止没有丝毫越矩之处。 “免礼。”萧晏宸眉眼微动,语调波澜不惊,“你去了荣阳侯府?” 这句话问的是萧祁凰。 萧祁凰点头:“荣阳侯还想逼明月嫁给武安侯。” 萧晏宸没说话,只是看向御案角落的镇尺下,抬手抽出一份情报递给她。 萧祁凰上前几步,接过情报展开看了看,随即一怔,诧异地看向萧晏宸:“皇兄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 萧晏宸淡道:“太子登基之前尚且需要政绩,赢得百官心服口服,你这个公主同样需要政绩。” 而且小打小闹的政绩还不够。 必须是足以震慑朝臣的一次雷霆手段。 萧祁凰缓缓点头:“皇兄的意思,臣妹明白了。” 所以这是故意的纵容,而不是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也不是因为优柔寡断。 放纵他们的行为和胆量,直到阴谋查清,他们的一桩桩罪名摆在大臣们面前,到时让他们连辩解都没有理由。 “三日后长公主府乔迁宴。”萧晏宸道,“你有什么打算?” 萧祁凰看着手里的情报:“先从户部尚书下手。” 萧晏宸问道:“有证据了?” 萧祁凰嗯了一声:“握在手里的证据已足够抄家。” “心里有底了就去做,出了任何事,朕给你兜着。” “多谢皇兄。”萧祁凰说着,转头看向沈曜川,“你是想跟皇兄单独谈谈,还是先说正事?” 萧晏宸看向沈曜川。 沈曜川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无懈可击的笑意:“自然是先说正事。” 顿了顿,他眉头微皱:“属下抵达中州府第二天,就有人给属下送了两个女子,一个年方十三,一个年十四。”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跟皇上的关系,但他们肯定知道我是沈家家主,且赶巧在这个时候抵达中州,让他们生出了一点戒备,所以他们差人给我送了两个小姑娘——两个极美貌的小姑娘,就是年龄太小了。” 送两个小姑娘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名正言顺地想拿捏他。 这是用来对付那些官员的手段。 萧祁凰问道:“小姑娘你收下了?” 沈曜川点头:“收下了。” 把人收了,至少是确保了两个小姑娘的安全,免得她们再被送到别处去。 因为花了两天时间应付这些人,所以回来昭京比萧祁凰晚了一日。 萧祁凰了然一笑:“看来他们都有了危机感。” “对,他们很警觉。”沈曜川点头,“除了韩锦程之外,还有一个人也以纳妾为名,搜罗了一些无辜少女送去杏花阁,是东州东安王的人。” “东安王和静王对皇位没什么威胁,但继续放任下去,危害不小。”萧晏宸轻叩着扶手,抬眸看向萧祁凰,“今年年底之前,应该能解决个七七八八。” 萧祁凰淡道:“无需等到年底。” 这件事耽搁一天,都会增加不少受害小姑娘,必须尽快解决。 萧祁凰心里早已有了计划,没再打扰他们二人相处,很快告退。 萧晏宸放下主笔,起身移驾到窗边锦榻前坐了下来,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沈曜川跟过去,走到他身后,贴心而细致地给他捏起肩膀:“听说皇上打算等个两三年再退位?” 萧晏宸眯眼:“听谁说的?” 沈曜川垂眸:“反正有人说。” “你有意见?” “不敢。” “朕原本打算过完年开春,这桩案子结束了就退位。”萧晏宸道,“但是祁凰想历练个三两年。” 顿了顿,他道:“她毕竟离开南诏三年,朝中没有根基——” “祁将军不是她的根基吗?”沈曜川打断他的话,语气略显急切,“祁将军对长公主忠心耿耿,既有兵权,可以震慑朝臣,又有龙卫阁,随时监察百官。我相信以长公主的魄力,只要坐上那个位子,就一定能镇住朝堂。” 萧晏宸微微偏头,瞥他一眼:“你这是想干涉朝政?” 沈曜川神色一凛,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跪下:“属下不敢。” 萧晏宸坐直身体,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祁凰自有她的打算,你不必着急。” 沈曜川抬眸看着他,默了默:“我挺急的。” 萧晏宸:“……” 第117章 祁渊的确喜欢她 明月并未受到荣阳侯府的影响。 回到栖凰宫之后,她就开始有条不紊地主持起宫中事务来,一天之内把栖凰宫规矩和职责调理得明明白白。 萧祁凰也正式参与到了朝事中来。 祁渊早上会来栖凰宫请安,顺便禀报事务进展,看似公事公办,但萧祁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她脸上,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因为停留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以往才被她忽略。 但自从知道他喜欢自己,萧祁凰似乎下意识想去确认这件事,所以不经意间就开始留意他的言语和举动。 她也确实得到了证实,祁渊的确喜欢她。 但萧祁凰没说什么。 在她没有打算回应他的感情之前,她不会再去提起这件事,何况她还有正事要忙。 感情一事于当下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 接下来连续三天,除了早上给太后请安,陪她用个早膳之外,其他时间她一律待在栖凰宫,理清朝中如今党派关系,偶尔会去各部走一走,看一看各部这几年的卷宗。 十月初五,以明月为首的栖凰宫宫女们,在萧祁凰授意下,拟定了乔迁宴的邀请名单和请帖,派人一一分送出去。 其中一份请帖送给了户部尚书府嫡女苏芷珊。 说到武安侯和荣阳侯最近为何总是动作连连,不惜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也要挽回跟明月的这场婚事,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户部尚书府曾去荣阳侯府提亲,愿意替长子求娶姜家次女为妻。 若是四五年前的荣阳侯府,这桩婚事算是尚书府高攀。 但现如今的荣阳侯府不比当年,原配嫡妻过世,父女反目,今年荣阳侯还因为续弦一事成了全城笑柄,惹了皇帝厌弃。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府还能主动登门提亲,且求娶庶女做正妻,对徐姨娘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荣阳侯也想攀上户部尚书。 因为户部尚书不但是掌握实权的二品大臣,手里掌握着国库大权,还是东安王的女婿,是当今静王的姑父。 如此背景雄厚的苏家,主动求娶荣阳侯府庶女——虽然明面上尚未真正结亲,却也实在让荣阳侯无法拒绝。 但苏家——或者说,是静王提出了一个条件。 要姜明月和武安侯先成亲。 所以荣阳侯才不顾圣旨,用父亲的身份威逼明月同意,浑然忘了明月对他怀恨在心,根本不可能同意他的任何要求,更不可能跟武安侯那个薄情寡义之徒破镜重圆。 至于静王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萧祁凰斜靠在窗前,嘴角微微上扬。 殿内柔和的灯火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眼清冷而淡漠,像是萦绕着一层寒冰般的光泽。 面前几案上摆着几份信函和一份账本。 她静静望着这些信函和账本,对账本里的内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东安王是户部苏尚书的岳父,这桩婚事本身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二十年前的苏尚书刚刚入仕,是那年的新科状元,而那时候的四方藩王已经隐隐形成了功高震主的威胁。 不管是为了表忠心,还是为了送人质到昭京。 那个时候的藩王们嫁女儿,都更愿意选择朝中没有权势的新贵,而不太愿意跟显赫的世家联姻。 但二十年之后,情势跟以前已大不相同。 当年的新贵成了朝中重臣,当年尚不成气候的小皇子们都已成年,有了属于他们的野心。 当然,当年正值壮年的东安王也老了。 “殿下。”明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祁将军来了。” 萧祁凰回神,抬眸朝殿门方向看去,正好看见祁渊跨进门槛,越过屏风走了过来,朝她行礼:“殿下。” 萧祁凰没说话,心里忍不住想,祁渊来栖凰宫是不是来得太勤了? 若撇开情情爱爱不谈。 以她现在的身份,祁渊其实是一个很合适的……嗯,驸马? 他忠心耿耿,不追求权势和名利,将来背叛她的可能性极小。 他武功强悍,既能做一个神出鬼没的影卫,又能领兵征战沙场,一个人可以顶几个人用。 萧祁凰目光落在祁渊脸上。 嗯,祁渊容貌也生得好看,精致俊美。 他身段挺拔,体魄强健,腰部劲瘦,一看就很有力量,从头到脚几乎找不到什么瑕疵。 就算只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比曾经的病秧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这样一个强悍冷漠的男子,孤傲寡淡,对别人冷冰冰,满心满眼只装着她这个殿下——站在人性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一个能让人身心都感到愉悦的事。 萧祁凰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她不讨厌。 甚至有点喜欢。 但这点喜欢和愉悦,还不足以让她回应祁渊的感情。 越是深情执着的人,越不该被伤害。 太过草率的回应,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体现。 就像曾经的裴子琰,被她救了之后,草率地求娶她,草率地许下承诺,最后草率地背叛了自己的承诺。 一切的一切,都毁在了“草率”两个字上。 “殿下?”明月疑惑的声音响起。 萧祁凰回神,才发现自己盯着祁渊看了好一会儿,看得祁渊和明月都察觉到了不寻常。 “有点走神了。”她笑了笑,极自然的语气,显然没把自己这点走神放在心上,“又得了新的情报?” 这个“又”字用得微妙。 祁渊从中听出了一些什么,心头微紧,忍不住想着,殿下是不是嫌他来的次数太多了? 第118章 掌嘴二十 心头闪过这个想法,祁渊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呈上一本账册:“户部尚书这些年贪污的银子,前后加起来不低于五百万两,只是这些年国库一直没怎么缺银子,各部用钱都没有被为难过,所以苏尚书贪污一事,朝中一直无人弹劾。” 萧祁凰听到这番话,不知该高兴还是觉得讽刺,国库充裕是好事,却因此壮大了户部尚书的胆量,肥了他们的腰包? 她抬手支着额头,转头看向窗外,声音疏懒散漫:“苏喜宝,听说苏家嫡女苏芷姗性子冲动,仗着父亲的身份常常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苏喜宝点头:“是,京中很多贵女都被她嘲讽过,每每有谁家有宴会,她都是最出风头的一个。因为苏姑娘不但是苏尚书的女儿,还是东安王的孙女,跟静王也是表兄妹,再加上苏芷珊有个极为护短的哥哥,所以很多人吃了亏,也不太敢跟她计较。” 明月听到这番话,表情不由微妙。 这题她们熟啊。 不就跟雍国云骁然和云雪瑶那对兄妹差不多吗? “既然如此。”萧祁凰神色幽深,像是有了计划,“就先从户部开始清算吧。” 她转过头,抬手朝明月招了招。 “殿下。”明月凑上前,弯腰恭听。 萧祁凰对她耳语一阵。 明月连连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祁渊沉默地抿唇,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低头耳语的萧祁凰,见她眉眼间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眼神不自觉地柔软几分。 这样的长公主才是南诏长公主该有的模样。 裴子琰那个废物浪费了殿下三年时间,这笔账他永远还不完。 …… 十月初九,长公主府乔迁宴。 天没亮,萧祁凰就起身梳妆打扮。 今天在长公主府宴请宾客,乔迁宴之后,她会正式搬至长公主府居住,往后跟世家公子贵女们会有更多往来。 继三日前的接风洗尘宴,这也是她回昭京之后,第一次正式跟京城公子贵女们照面。 算起来彼此都算熟悉的陌生人——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管是曾经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难免多了一层疏离感。 所以借着乔迁宴热闹一下。 萧祁凰今日穿了一身蓝色锦缎宫装,头戴金簪凤钗,腰系朱鸟锦带,衬得她身姿修长高挑,腰肢劲瘦。 素来清冷明艳的容颜,在盛装华服的衬托下,更显得明媚夺目,眉眼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度。 走出宫门,坐上轿辇。 浩浩荡荡的仪仗往宫外出发。 天色太早,客人们尚未临门。 萧祁凰踏进长公主府,召来管事嬷嬷询问宴会事项,并召见了账房和厨房管事。 “稍后所有送礼的,一文一银都必须记清楚,不得糊弄。” “饮食端上桌之前,务必再次确认客人们有无忌口。” “男客在松墨厅,女客在如意阁。” “注意男女之防,万不可在长公主府发生任何不合时宜的事情。” 几位嬷嬷低头听着,一一应下。 萧祁凰转头吩咐祁渊:“该布置的人手都布置好了?” 祁渊点头:“是。” 萧祁凰没再多言。 巳时左右,宾客陆陆续续乘车而来。 除了皇族王爷、王妃和郡主们,昭京家世显赫的公子贵女们大多也收到了请帖。 几位管事嬷嬷和侍女们有条不紊地忙着,前院有专门负责迎客的小厮和丫鬟。 男子被领至松墨厅,女子们被领去如意阁。 客人们尚未到齐,先来的宾客们送上贺礼之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闲聊攀谈,气氛愉快。 巳时末接近午时,萧祁凰带着明月一行人抵达如意阁,伴随着一声“长公主到”的通报声响起,回廊花厅里闲谈的女客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纷纷转身走到庭院里,朝长公主行礼。 “诸位免礼。”萧祁凰站在如意阁廊下,目光环顾,气度不怒而威,“多谢各位今天赏光前来,都坐吧。” 贵女们屈膝行了礼,依着坐席上的名牌,有条不紊地落座。 清一色桃红薄袄裙的侍女们,排着队,呈上一道道美酒佳肴。 萧祁凰对这座长公主府还不是很熟。 四天前皇兄赐这座府邸时,她来看过一眼,府邸占地宽阔,风景幽静雅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处不彰显着长公主尊贵的身份。 如意阁临湖而建,院落宽阔。 女子们的席案就摆在院子里,周遭风景如画,空气中有清浅的桂花香萦绕。 今日被邀请来的女客都是年轻女子,静王妃,明王妃,昭昭郡主,户部尚书府嫡女苏芷姗,太傅孙女,武安侯的妹妹……有熟面孔,有生面孔。 席间有人主动开口,恭贺着长公主乔迁之喜,其他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面上都带着友好的笑意附和,看得出教养良好,知书达理。 然而如此温馨的气氛中,偏偏就有不开眼之人小声嘀咕:“一个没有三媒六聘,没有一纸婚书就私奔他国的长公主,早已是个不洁之身,还大张旗鼓搞这么大的阵仗,不怕丢了皇族颜面?” 虽然她声音不大,但席间听到的人却不少。 院子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女子们表情错愕,纷纷转头看着说话的女子,像是不敢置信,随即众女惊疑不定地看向长公主,面色紧张而不安。 开口之人正是户部尚书之女苏芷姗。 虽然她的外祖父是东安王,她的表兄是静王,她的大哥即将迎娶荣阳侯府二姑娘姜静月,可她到底是个臣女,怎能在这种场合公然羞辱长公主? 萧祁凰远远望着苏芷姗,声音清冷:“明月。” 明月应道:“在!” 萧祁凰语气淡漠:“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女子带过来。” 明月应了声是,疾步走到苏芷姗面前,一把掐住她的后颈,粗鲁地把她从席间拖了出来。 苏芷姗吓得尖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明月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老实点!” 声音清脆,在场之人齐齐一惊。 明月拖着她走到萧祁凰面前,抬脚一踢,就把她踢跪到了萧祁凰面前。 扑通一声,苏芷姗狼狈地扑跪倒地上。 萧祁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道:“你胆子很大。” 且确实挺蠢,分不清场合的展现着她的愚蠢。 苏芷姗咬牙爬起:“我——” 萧祁凰命令:“掌嘴二十。” “是。” 第119章 三妹,你无权这么做! 明月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朝她脸上抽了过去。 啪!啪!啪!啪! 每一记耳光都打得结实,声音清脆且响亮。 “长公主殿下!”席间有人急声开口,“她是户部尚书苏大人之女。” 萧祁凰抬眸看去:“那又如何?苏尚书纵容女儿以下犯上,教女无方,难道本宫就该忍着?” 说话之人是静王妃,闻言一噎。 她起身走到萧祁凰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三妹有所不知,苏尚书是东安王的女婿,长公主不是知道吗?东安王近年来一直安分守己,皇上对他很宽容,若这个时候闹出长公主为难苏尚书一事,传到东安王耳朵里,不知道会不会——” “你的意思是,仗着有东安王这个岳父,苏尚书就敢对本宫无礼?”萧祁凰冷笑一声,“他们是想造反吗?” 静王妃脸色微变,连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户部尚书的女儿,都能在宴会上公然羞辱本宫,看来他们离造反确实不远了。”萧祁凰目光冷然,缓缓环顾四周,“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本宫该忍着?” 贵女们一惊,纷纷起身跪下:“臣女不敢。” “苏芷姗方才言语羞辱本宫,你们都听到了。”萧祁凰声音淡淡,却透着莫名的威压,“没听到的人可以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 得罪长公主和得罪苏尚书,孰轻孰重,她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萧祁凰很满意她们的识相,目光微转,看向跪在眼前的苏芷珊,正对上她充满怨恨的眼神。 萧祁凰眉梢微挑:“你不服?”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苏芷姗冷笑着开口,“你就是一个无媒无聘——” “住口!”一个焦急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响起,如意阁外,一袭月白锦袍的静王疾步而来,素来温文尔雅的脸上,难得浮现紧张之色,“苏芷姗,长公主面前,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静王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面色阴沉难看,赫然是苏家长子苏钰。 看到妹妹脸上的红肿,苏钰眼神沉了沉,不悦地看向萧祁凰:“不分青红皂白就掌掴朝中重臣之女,就算你是长公主,今日也势必要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放肆!”一直站在廊下的祁渊走过来,手握腰间长剑,冰冷地看着苏钰,“苏尚书的一双儿女好大的胆子,一个敢当众辱骂长公主,一个敢当众跟长公主兴师问罪,看来苏家果然教子有方,从没有把皇族放在眼里。” 苏钰怒道:“你放……” “你给我住口!”静王脸色一变,抬手就给了苏钰一巴掌,“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苏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静王殿下?” 明明是长公主欺人在先,他凭什么动手打他? 静王没理会苏钰的怒火,转头看向萧祁凰:“三妹,苏芷姗是尚书之女,平日里性子冲动,若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三妹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萧祁凰语气平静:“明月,打完了吗?” “回殿下,还没有。” 萧祁凰淡道:“那就把二十耳光打完再说。” “是。” 苏芷姗猝然转头:“大哥,大哥救我——” 啪! 毫不手软的一记耳光抽到她脸上,把她的求饶声抽了回去。 苏钰暴怒,朝明月怒喝:“你给我住手!” “三妹这是干什么?”静王语气微急,“我方才已经说了,苏芷姗是苏尚书的女儿——” “静王看起来很着急。”萧祁凰负手而立,平静笑看着他,“苏芷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没名没分与人私奔,说本宫丢尽了皇族脸面。敢问三皇兄,如此以下犯上、非议皇族公主的行为,该如何处置?” 静王面色一滞,随即低声说道:“芷姗言语确实冒犯,三妹罚得在理。不知能否看在为兄的面子上——” “芷姗难道说得不对吗?”苏钰气急之下,开始口不择言,“长公主确实无媒无聘,一声不吭悄然出走他国,跟别国男子过了三年,如今又回来南诏,名节早已不保——” “住口!”静王转过头,厉声斥责,“苏钰,长公主行为如何,由不得你来指责!” “真是好的很。”萧祁凰垂眸,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袍袖,“往日我一直听说苏家人仗着东安王的势力嚣张跋扈,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还以为是旁人挑拨离间,没想到今天见识到苏家兄妹的言语作风,才知外面传闻千真万确。” 静王脸色一变:“三妹——” “祁渊!”萧祁凰平静地开口,“苏尚书贪赃枉法,跟藩王勾结,纵容子女冒犯长公主,藐视皇族,即刻带人包围苏尚书府,捉拿尚书府全家!”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齐齐色变。 静王脸色骤变:“三妹,你无权这么做。” “谁说我无权?”萧祁凰眯着眼,眉眼萦绕着清冷慑人的威压,“皇兄命我入朝,给了我监察百官的特权,本宫只要有证据,就有权这么做!” 说罢,径自抬脚往外走去:“祁渊,带上你的人,跟本宫走。” 苏钰脸色大变,一时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静王一个箭步拦在萧祁凰面前:“三妹,你别冲动!苏尚书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清廉无私,绝不可能贪赃枉法——” 萧祁凰直视着他,嘴角上扬:“贪没贪,三皇兄一会儿就会知道。” 说罢,她抬手推开静王,大踏步往外走去。 “三妹!” “长公主三思!” “长公主切不可冲动啊!” “国师到——” 一声急促高亢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场之人齐齐安静下来。 萧祁凰也停下了脚步。 第120章 谁敢拦路,格杀勿论 一袭纯白雪袍的国师缓缓走来,眉眼干净脱俗,像是不小心落入凡尘的谪仙,周身流泻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气息。 “长公主殿下。”走到近前,他躬身行礼,“今天是长公主府乔迁宴,大喜之日,本应以和为贵,不该轻易动刀兵,还望长公主殿下冷静。” “本宫冷静不了。”萧祁凰语气冰冷,像一个嚣张跋扈的长公主,“苏家兄妹当众侮辱本宫,侮辱皇族,本宫今日若是轻饶了他,来日所有人都可以骑在本宫头上撒野!” “苏芷姗不懂事,以下犯上,口出恶言,理该受罚。”静王一改方才维护的姿态,义正言辞地开口,“若是二十记耳光无法让长公主消气,那就再罚二十板子如何?” 静王说罢,转头看向苏钰,冷冷开口:“你也跪下,立刻给长公主赔罪!” “不必!”萧祁凰冷笑,“本宫衷心希望,苏家兄妹能一直维持他们盛气凌人的气焰。” 她不需要他赔罪。 她只想让苏家陪葬。 萧祁凰无视静王难看的脸色,转头看向国师:“今天谁也别想阻拦我。” 姬清尘眉头微蹙:“请长公主三思。” “滚开。”萧祁凰抽出鞭子,像是一个嚣张跋扈的长公主,仗着太后和皇帝的权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谁敢拦路,格杀勿论。” 姬清尘还想阻拦。 祁渊一个箭步走到他跟前,目光冷硬:“长公主办差,任何人无权干涉。” 姬清尘对上他冷峻幽深的目光,不发一语,眼神里却仿佛有火花迸射出来:“身为南诏大将军,你忠诚的应该是皇上。” 祁渊不发一语,态度却极为强硬。 姬清尘知道自己白来了一趟。 意料之中的事儿。 南诏国师虽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文武双全,但武力并不是顶尖的,如果没有祁渊在,他或许可以拦住萧祁凰。 可偏偏祁渊站在这里。 若是动起手来,他毫无胜算。 萧祁凰冷笑一声,从国师身侧走过,径自往前院走去。 “三妹,你不能这么做!”静王急道,“无缘无故带兵查抄朝廷重臣的家,只会让满朝文武都寒心!” 苏钰怒道:“长公主如此嚣张跋扈,没有皇上旨意,就敢擅自查抄官员府邸,是谁给你的胆子?!” 祁渊转头环顾四周,眸心像是裹着寒霜:“长公主有监国特权,是皇上给的权力。”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跟了上去。 长公主府外,已经已经备好了坐骑。 萧祁凰翻身上马,冷冷命令:“出发!去户部尚书府。” 话落,她一甩缰绳,直奔尚书府而去。 祁渊骑马跟在身后。 两百黑甲军跑步跟上,整齐划一的声音如雷霆震耳,让人心惊。 静王和苏钰脸色大变。 “长公主简直嚣张跋扈!”苏钰语气冷戾,强装的镇定下掩饰不住慌乱,“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静王心头亦是慌乱。 他突然意识到,萧祁凰并不是无故发难。 以她一贯的作风,不至于为了苏芷姗几句不敬之言就要抄家——若无证据,最后只会让她下不来台。 所以今日之事,定是有备而来。 只是她如何算准,苏芷姗一定会在宴会上口出恶言,以下犯上? 静王目光严厉,匆匆转身走到苏芷姗面前,厉声质问:“芷姗,你为什么要在乔迁宴上胡言乱语?” 苏芷姗脸颊肿胀,嘴角破裂,发丝略显凌乱,被掌掴整整二十下之后,她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对静王的问话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静王心急如焚,无心再得到一个答案,转头看向苏钰:“苏钰,快派人去通知你父亲。” 苏钰六神无主:“我……我一个大臣之子,怎么传消息给父亲?王爷,我……我……” 静王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苏钰指望不上。 他看向一袭雪袍的国师。 姬清尘站在院子里,不发一语地望着前院方向,一身白衣胜雪,仿佛独立于天地间。 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来长公主府。 但国师是此时保住尚书府唯一的希望。 静王走上前两步,朝国师拱手:“国师大人。” 姬清尘目光微转,目光淡漠如水:“静王有何吩咐?” “长公主因为一句口角就擅自带兵包围重臣府邸,与谋反无异。”静王眉头微蹙,面色严肃而认真,“此事若处理不好,一来会引起大臣们的激烈不满,二来长公主僭越,是对皇权的挑衅,若纵容她的行为,定会引起朝中人心惶惶——” 姬清尘淡淡反问一句:“静王僭越了吗?” 静王一怔:“国师大人?” 姬清尘目光平静如水,就这么看着他,一双眼像是能看透人心,透着锐利的光泽:“静王暗中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 静王一怔,四肢骤然泛起刺骨的凉意。 姬清尘说完,径自转身离开,身姿淡泊飘逸,有种翩然欲仙之感。 静王攥紧双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影,嘴角抿得泛白,心头被一阵阵不安笼罩。 “三皇兄。”明王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好奇,“国师方才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三皇兄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静王凛然回神,顷刻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明王,面上恢复了一派温雅表情:“我也好奇国师说的是什么,为兄行得正坐得端,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明王挑眉:“国师精通占卜之术,应该不会胡言乱语吧?” 静王皱眉:“国师指的是什么,尚且不知,四弟这是迫不及待要给我安一个罪名吗?” 明王哂笑:“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朝廷律令,亲王公主不得旨意无权调兵,祁将军本该是听命皇上的将军,没想到今日却听从长公主调遣。”静王蹙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已不是寻常的僭越,明显是有了狼子野心。”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去:“我先进宫面圣。” 明王道:“我跟你一起去。” 苏钰看着两人离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妹妹,一个箭步冲过去:“芷姗,是不是有人在面前挑拨?你为什么会在长公主的乔迁宴上胡言乱语?” 第121章 谁说她无诏? 其他贵女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无措。 她们来参加长公主的乔迁宴,可长公主却带兵去了户部尚书府,主人不在,她们是留在这里等长公主回来,还是先回家去? “各位贵客们先坐吧。”一个嬷嬷走过来,若无其事地招呼着女客们,“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各位小姐一定要坐下来,好好尝尝我们厨娘的手艺。” 贵女们闻言,只能先回到席间坐下。 侍女们鱼贯而来,端着一个个食盘,把刚出锅的珍馐摆放在贵客们面前,让他们享用到最高规格的美食。 可谁还有心思品尝珍馐什么滋味? 坐在席间的女子们表情各异。 武安侯的妹妹穆凌嫣敛眸,握着筷子的手攥得很紧,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苏芷姗方才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她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罢了。 她对长公主有很大的不满。 大哥的未婚妻在长公主身边做女官,如果不是长公主护着,姜明月早就应该嫁给她大哥。 心有怨恨和不平,如果她也逞口舌之快,发泄心中的不满,今日苏尚书府的遭遇,是不是就会换成武安侯府? 穆凌嫣心头泛起一阵冰凉。 她庆幸苏芷姗比她更冲动,更愚蠢,所以自己才逃过一劫。 “凌嫣。”旁边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你怎么了?身体不太舒服?” 穆凌嫣回神,勉强一笑:“没事。” …… 苏钰把苏芷姗带了回去。 但他们注定已进不了家门。 苏钰没想过祁渊会带这么多人过来。 苏家尚书府大门外,几十个黑甲精锐林立,气势森严,让人心悸。 谁也不知道府里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午时的阳光照射下,黑色轻甲上泛着特殊的寒光,仿佛意味着一种肃杀和死亡气息。 苏钰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 一场好好的乔迁宴尚未正式开始,就因为苏家兄妹一番言语而演变成了朝廷事件,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结果。 静王还没进宫。 他先去了松墨厅。 今天邀请来的男子除了静王和明王,还有定王爷的嫡子萧言澈,人称言世子。 太傅府的嫡长孙宋怀书,饱读诗书,家教极严,是个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贵公子。 刑部尚书之子季景行,也是静王妃的兄长。 朝中监察御史陈大人的爱子,陈砚。 还有几个三四品官员家中之子。 朝中重臣不少,但此次长公主府乔迁宴,除了皇族兄弟姐妹,萧祁凰邀请的其他人都是年轻一辈,大多是尚未成亲或者刚成亲的。 而众所周知,天子脚下官员多如牛毛。 各大世家不管是男子成亲,还是女儿出嫁,大多都选的门当户对,因此随便拽几个出来,说不得就能扯上姻亲裙带关系。 比如今天来的季景行跟静王。 比如陈砚跟宋怀书。 何况监察御史本就是监察百官。 长公主今日行为严重僭越,静王原本想直接进宫面圣,可走到前院又突然折返,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抵达松墨厅,他表情严肃而认真,把如意阁发生的事情陈述一遍:“长公主今日能因为苏姑娘一句言语就冲动调兵,来日也会因为对其他人的一个不满而抄家灭门,请诸位随本王进宫面圣,务必制止长公主这场闹剧,并请皇上严肃处理此事。” 在场之人听完,纷纷面露震惊之色。 “长公主调兵去了户部尚书府?谁给长公主这么大的权力?” “无诏调兵可是谋反,就算长公主是太后亲女儿,皇上亲妹妹,也不能如此目无法纪,祸乱朝纲!”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长公主行事沉稳,不可能因为几句口角,就报复苏尚书满门吧?” 静王苦笑:“确实是因一句口角而起,苏姑娘冒犯长公主,轻罚一顿也就罢了,谁也没想到,长公主竟会怒到要拿苏家全家下狱。” 他朝众人拱手:“诸位都是朝中重臣之子,谁愿意跟本王一起进宫面圣?长公主今日这番行为不仅仅是僭越,更是狼子野心的表现,请诸位一起进宫面圣,让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大逆不道,意图谋反。” 他控诉长公主的语气,跟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润截然不同,看得出急切和怨怼。 萧言澈眉梢微挑,悠悠开口:“我们去了也没用。虽然在场的都是重臣之子,但我们自身无官无职,人微言轻,而且无诏进宫,弹劾长公主,显然不合规矩。” 其他人一听,纷纷点头。 是啊,长公主是皇族公主,皇上的妹妹,太后的女儿。 他们没有官衔品级的世家子弟,若贸然进宫告御状,那才是真正的僭越。 若皇上追究起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怀书沉吟:“长公主的行为固然有错,能处置的也只有皇上。王爷若想制止,应该尽快进宫面圣,让皇上知道这件事,而不是召集其他人一起进宫,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人多的目的无非就是一起威逼皇上。 可当今皇上偏偏就不是一个能被人威逼的主,他登基六年,后宫至今空无一人,满朝文武都拿他没办法。 所以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静王明白宋怀书的意思,咬了咬牙,转身往外走去。 “三皇兄。”明王跟在他身侧,提出一个荒唐的建议,“既然祁渊调兵,不如我们也调兵,虽然两个王府府兵不多,但——” 静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在昭京掀起内战吗?” 若他们真的敢调兵,只怕活不到明天早上。 明王:“……” 静王不想再多言,匆匆乘车进宫。 进入崇政殿,他撩袍跪下,语气急切:“皇上,长公主无诏擅自调兵,正包围苏尚书府——” “谁说她无诏?” 静王一呆,抬头看去:“皇上?” 萧晏宸从御案上抽出两本奏折,扔到他面前,声音沉着冷漠:“朝中有御史弹劾苏尚书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结党营私,还纳未及笄少女为妾。” “朕下了暗诏,命长公主去苏家查个水落石出。” 第122章 皇上,臣冤枉啊! 静王翻开奏折一字字看着,浑身发冷。 皇上说的一大串他都浑浑噩噩,只有那句“未及笄少女”钻入耳膜,让他通体冰冷。 未及笄少女。 为什么这五个字会出现在奏折上? 萧祁凰是有备而来? 她从云城带回韩锦程,是一开始就知道真相,还是审问韩锦程时,从他口中得知苏尚书参与了中州府一事? 韩锦程有没有招出别的人? “皇上!”外面响起一个惊惧不安的声音,“臣冤枉!臣冤枉啊!” 一身官服刚从户部而来的苏尚书,跌跌撞撞跨进殿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皇上给老臣做主,皇上,臣冤枉啊!” 萧晏宸视线轻飘飘落了过来:“冤枉?” 帝王声音听似平静,却藏着雷霆威压:“苏爱卿,如果长公主真的在尚书府搜出罪证,你又待如何?” 苏尚书一震,惶恐伏跪于地:“皇上,臣冤枉,臣是冤枉的啊!” “静王。”萧晏宸淡道,“把折子给他。” 静王沉默片刻,眉头紧锁:“皇上,就算有官员弹劾,苏尚书也有可能被冤枉。” “是吗?”萧晏宸淡哂,眉眼威压慑人,“既然长公主带人去查抄,那就查个水落石出,若苏尚书真的冤枉,正好还他一个清白。” 静王心急如焚:“皇上,苏尚书为官多年,家里有点积蓄也属正常,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所以你觉得,他家里有多少积蓄算正常?”萧晏宸反问,“十万两正常吗?” 静王垂眸,无言以对。 “朝中官员每个月的俸禄有限,就算有些不明来源的收入,至少也不能太过分。”萧晏宸说着,看向伏跪在地的苏尚书,“苏爱卿,你觉得抄出多少银子算合理?” 苏尚书脸色惨白:“臣……臣……” “皇上!” 一名黑甲精锐匆匆进殿,跪地禀报:“长公主在苏家查抄出一库房的银子和黄金!” 苏尚书浑身一抖,面上血色全无。 明王眉头微皱,不自觉地看向苏尚书:“一库房?” 萧晏宸声音不见喜怒:“一库房大概有多少?” “苏家库房很大,分为一小间一小间,共有八间库房,都塞得满满的。”黑甲精锐回答,“长公主说清点需要时间,但苏尚书胃口之大,已经超乎她想象,请皇上先把苏尚书捉拿下狱,审问出这笔银子的来源。” 苏尚书抖若筛糠,语不成声:“臣……臣……” “苏爱卿,你不是口口声声喊冤枉吗?”萧晏宸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嘴角扬起的弧度透着蚀骨的寒意,“纵容子女藐视皇权,当众羞辱长公主,以下犯上,贪污巨大,中饱私囊……苏爱卿,这就是你嘴里的‘冤枉’?” 苏尚书脸色煞白,面无血色。 静王垂眸跪在地上,嘴角抿紧,一颗心如坠冰窖。 “静王怎么不说话了?”萧晏宸目光微转,面无表情地看着静王,“长公主带兵查抄尚书府,你比任何人都紧张,连平日里的从容优雅都不见了,看来你很清楚苏尚书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敢让长公主去查。” 静王定了定神,力持镇定地开口:“回皇上,臣只是觉得长公主行为不妥,不合规矩,一旦开了这先例,定会引起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并非因为苏尚书是臣的姨父,臣才偏袒于他,请皇上明察。” 萧晏宸听出了他这番话的意思。 长公主擅自调兵不合规矩,会让大臣们不满。 他为苏尚书说话,不是因为清楚苏尚书做了什么,而是因为苏尚书是他的姨父,以及他要维护律法的公正,所以才弹劾长公主。 萧晏宸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们。 看着脸色煞白的苏尚书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着静王极力维持镇定却依旧难掩不安的表情。 御前总管薛胜垂眸,递上一盏新沏的茶。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压抑,仿佛笼罩着一层山雨欲来的气息。 “明王。”萧晏宸喝了口茶,声音淡淡,“你也是来弹劾长公主的?” 明王脸色微变。 他本来确实是来弹劾长公主的。 因为他知道皇上有意传位给这个妹妹,他根本不欢迎萧祁凰回来,她既然选择去雍国,就应该老死在雍国。 跟裴子琰待在雍国相亲相爱不好吗? 夫妻感情破裂,就把南诏当成她的退路? 行,就算是她的退路,他无话可说。 谁让人家的兄长是皇帝,母亲是太后呢? 可她一个女儿身,居然真的敢肖想皇位。 南诏先祖打下来的江山,若是知道后世天子为了一己之私,要把江山传给自己的妹妹,只怕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吧? 明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他看不惯萧祁凰,今天既然抓了她的把柄,他当然要过来作证。 只是他没想到,萧祁凰居然得了暗诏,朝中居然有人早就弹劾了苏尚书,且那么顺利的,真让长公主在苏尚书府里找到了私藏银子的库房。 这一切就像有计划的布置,进行得天衣无缝。 他还能怎么办? 明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着说辞:“臣不知皇上给了三妹暗诏,也不知苏尚书竟真敢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他极力想维持公正无私的态度:“臣只是在长公主府,看到苏尚书的女儿因为冒犯三妹而被人掌掴,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臣以为三妹是为了报复苏姑娘,所以才要查抄苏尚书府,这是一场误会——” “所以你不打算弹劾长公主了?”萧晏宸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觉得苏芷姗以下犯上,是对是错?” 明王垂眸,清晰地感觉到一阵威压扑面而来。 自从皇帝登基之后,他和静王都聪明地避其锋芒,从不主动招惹,朝中行事小心谨慎,不会轻易被人拿到把柄。 因此这几年来,他几乎很少在早朝之外的地方,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帝王威压,像是一层无形无声的雷霆压下来,让人心头不自觉地生出寒意。 他轻攥着双手:“以下犯上,自然是错。” “以下犯上,藐视皇权,应该是什么罪?” “大不敬。” “大不敬之罪,该如何处置?” “……死罪。” 萧晏宸淡哂:“所以明知苏尚书之女犯的是死罪,你跟静王却不弹劾苏家女子,反而火急火燎地进宫弹劾长公主?” 第123章 大不敬是死罪 殿内安静无声。 明王无言以对,脸色和静王一样白。 苏尚书被御前侍卫拖了出去,直接打入大牢。 萧晏宸几句轻飘飘的问话,直接戳破了静王和明王所有自以为是的辩解和冠冕堂皇的伪装。 苏芷姗明明白白的以下犯上,藐视皇权,他们可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却抓着长公主的行为不放。 若说他们没有私心,他们自己相信吗? 萧晏宸没再说话,也没让两人起来,翻开一本奏折开始批阅,对外面这场由长公主亲自掀起的风雨仿佛无动于衷。 朝中有大臣三三两两凑一起,商议着想弹劾长公主僭越,顺便替苏尚书求情。 不管苏尚书是不是真的贪污,长公主都无权带兵搜查,如果她以后都这般肆意妄为,岂不是弄得人心惶惶? 可他们还没走到崇政殿,就听说长公主在苏家查出了一库房的银子,罪证确凿,苏尚书已被打入大牢。 蠢蠢欲动的大臣们心头一凛,赶紧各回各部,再也不敢多管闲事。 深秋季节气候寒凉。 两位王爷跪在崇政殿,半个时辰就有些受不住了,膝盖下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侵袭入骨,渐渐渗透四肢百骸,让人全身发冷。 偌大的殿内一片安静,只有批阅奏折的沙沙声回荡在耳畔,还有沙漏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带兵包围了苏尚书府的萧祁凰,在看到库房里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黄金时,转头叫来了一个士兵:“派人去户部,叫几个这两年刚入朝的小主事过来,好好清点一下尚书府这些赃银。” “是。” 两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被带到萧祁凰面前,她面色沉凝,看着这两个尚不知人心险恶的小姑娘,声音淡淡:“苏尚书有没有对你们做出亲密的举动?” 两个小姑娘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长公主问话,两人眼眶发红,惶恐而惊惧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萧祁凰眼底有冰冷骇人的戾气划过。 她朝明月吩咐:“把她们先带去长公主府。”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去。 苏尚书府的一切都交给了祁渊。 苏家上下女眷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萧祁凰听得不耐:“苏家男丁全部带去龙卫阁,不必经过刑部。” “是。” 萧祁凰转身出府,翻身上马。 明月命人准备了一辆马车,载着两个小姑娘,往长公主府而去。 客人都还在。 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他们不敢走。 今天来参加乔迁宴,长公主突然带人去抄家,对在场的人来说,足够造成人心惶惶——毕竟都是年轻的公子贵女们,大多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 可长公主离开之后,府里的管家和嬷嬷依旧热情地招待着他们,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谁也不敢主动提出离开。 他们想着把这顿饭吃了,吃完就走。 但是没想到刚吃完饭,长公主就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命人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男女宾客齐聚在一座院子里,不安地看着立在长廊的长公主。 “今天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各位应该都清楚了,不需要本宫过多赘述。”萧祁凰斜倚着廊柱,神色清冷,嗓音淡漠如雪,“苏芷姗以下犯上,苏尚书教女无方——这只是他们的其罪之一。藐视皇权,非议公主本就是大不敬,大不敬是死罪。” “本宫事前得到皇兄密旨,暗查苏尚书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一事,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去苏家搜查了一番,果不其然,找到了苏家最大的一座库房。” 众人心惊胆战,不安地听着,没人敢插话。 “苏尚书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一事暂时且放着,毕竟是公事公办,跟诸位无关。” “本宫想说的是自己。” 萧祁凰眉梢微挑,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波动:“本宫确实在雍国待了三年,也确实成过亲又和离,名节有损,诸位大可以把这个事实传得人尽皆知,本宫并不在乎。” “只是本宫承受得起流言蜚语,却不知诸位能不能承受以下犯上、非议皇族的后果?” 院子里一阵死寂。 男子们还好,神色尚有几分镇定,但也不敢随意插话,毕竟苏尚书府的教训就在眼前,抄家还没结束,他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会儿也绝不敢赌上家族命运,只为了逞口舌之快。 女子们到底胆小一些,一个个脸色发白,垂眸不语。 尤其是穆家女儿穆凌嫣。 那种后怕和不安阵阵侵袭而来,让她脸白如雪。 “今天多谢诸位拨冗前来。”萧祁凰言简意赅,并不打算多说废话,“以后有机会,本宫还会在长公主府办个赏花宴什么的,跟诸位多聚聚。” “今日到此为止,诸位散了吧。” 公子贵女们长松一口气,纷纷行礼告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时值傍晚,气候越发冷了。 明月拿来了萧祁凰新做的大氅披在她肩头。 萧祁凰系好绸带,吩咐嬷嬷把桌案都收拾好,然后马不停蹄地出府,策马直奔皇宫而去。 令人意外的是,静王和明王居然还跪在崇政殿。 萧祁凰踏进殿门,看到两人跪立的身姿,眉梢一挑:“三皇兄和四皇兄不应该在长公主府吃酒吗?怎么跑来这里跪着?是妹妹招待不周?” 静王跪了半天,身姿僵硬,双腿又酸又痛。 听到萧祁凰这句话,他抬起头看向她,嘴角扯了扯:“三妹说笑了。” 萧祁凰没理会他,径自看向萧晏宸:“皇兄,我在苏尚书的府里查到一座金银山,已经让户部去几个主事,陪着祁渊一起清点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顿了顿,“除了钱财方面罪证确凿,士兵还在苏尚书的后院找到两个十三岁少女,她们亲口证实已经跟苏尚书有了亲密行为,皇兄,苏尚书全家死不足惜。” 静王指尖一颤,神经绷紧,垂下的眸子里翻滚着惊惧之色。 萧晏宸淡道:“还有别的吗?” “肯定有,但暂时还没找到。”萧祁凰语气淡淡,“苏尚书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早就学聪明了,不可能把罪证都摆在明面上,大批量的黄金白银不好藏匿,但与其他人来往密函和账册,随便找个角角落落藏起来,都需要好一顿找。” “不过皇兄放心,进了龙卫阁,就算他把所有证据藏得不见天日,祁渊也有办法让他完完整整地招出来。” 说着,她转头看向静王:“三皇兄觉得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