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官上位记》
3. 第 3 章
听到桑青筠这么说,元贵妃难以掩饰心中的欢喜,弯了弯唇角。
陛下若是个贪图美色之人,定会在画卷送达之际第一时间查看画册,好检阅有无自己满意的美人。可他这么长时间都醉心朝政而不去理会新秀,可见对新秀入宫之事并不上心,只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桑青筠是陛下身边的人,她万万不敢在这件事上撒谎。
不管将来怎么样,起码今时今日陛下并不对其他女人比她更用心,也不会有人比她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更亲近。有桑青筠今日一番话,元贵妃积了一上午的郁气总算是散了,不自觉开怀起来。
她伸手虚扶了一把,语气十分温柔,宽慰道:“青筠不必紧张,芊宁这丫头性子就是直了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说罢,又转头呵斥了芊宁:“本宫教过你多次,别总是快言快语伤人。若再有下次,本宫可不会轻纵了你。”
芊宁忙笑着福身向桑青筠赔礼:“是是是,奴婢出言不逊,姑姑饶了奴婢罢。”
桑青筠低头笑笑,此事就这么轻巧的过去了。
她很清楚,主仆俩如此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说到底只是顾忌着自己是御前的人,这才如此客气。女官虽比宫女地位高,可还是皇室的奴仆,即便是见了位分最低的更衣、选侍,也一样要行礼问安。
这时候,芳华殿门前的唱礼公公高声宣读各秀女家世名讳,命她们排成一列上前觐见。
这次入围的秀女共八十人,其中出身高门的有三十人,平民之女五十人,一排八个,看过十排就结束了。
元贵妃此刻心情不错,也有了挨个仔细看看的兴致:“青筠你瞧,秀女们都已经上前来了,果然个个年轻出众。”
桑青筠别无他法,只能恭敬的附和,顺着贵妃的视线看了下去。
在她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八位秀女的背影。
-
芳华殿门前,迎春丛开得正盛。花坛边的积雪已经在日头下消融的差不多了,一派晴朗春色。
第一批秀女们正在从右到左依次上前行礼请安,回陛下和皇后的问话。
首批这八位皆是教习嬷嬷觉得最有前途的,她们也的确是这些人中最出众的,不论姿色还是身段都各有千秋。
然而其中最貌美的,却是站在尾端的一位平民之女。
但和其余人欣喜不安的模样不同的是,她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惶恐,身姿也不如旁人优美自然,十分僵硬,像是在刻意地掩盖着什么。
她本以为在人群中这样的姿势不会太显眼,可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谢言珩却一眼就看得出,就连皇后也发现了不对劲。
殿选时左顾右盼乃是大不敬之罪,皇后看出陛下有些不悦,开口问道:“最末端秀女,姓甚名谁,出身何处?”
皇后突然提及,她猛然惊了一下。可事已至此,她再也不敢遮掩,忙上前跪下,回道:“启禀陛下、皇后,民女尚南姝,襄州安平县人,年十七,恭请陛下、皇后娘娘圣安!”
虽行动鬼祟,可规矩倒是不错。
皇后和缓了面色,正欲问询,谁知就在说话之际,尚南姝身上的宫裙却随着俯身行礼的动作往下掉,险些全部滑落,露出女子的躯体。
尚南姝大惊失色,急忙压住,大庭广众之下,天子面前出丑,羞愤得她脸色通红,几欲垂泪。
今日所害,她尚南姝必然永世不忘!
秀女参加殿选时的宫裙都是衫裙,大片的布料皆是一片所裁,仅用系带缠绕。她今天晨起梳妆时没有摸到蜡烛,便抹黑穿衣,谁知排队要走时才发觉衣衫松动。
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盼着自己的动作小一些,轻一些,能撑到殿选结束。
但这系带被人暗中剪过,初穿时不显,可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断裂。
如今御前失仪,她的前途不保,性命能不能留着都是渺茫。
尚南姝一手捂着胸口一边跪下哭泣:“民女并非有意冒犯陛下和皇后,还请陛下、娘娘宽恕臣女御前失仪之罪!”
殿选是举国关注的大事,除了陛下和皇后,更有不少亲王郡王在场,她若这时候说有人暗害,丢了皇室颜面才是真的完了。因此只能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头上。
谢言珩垂眸淡淡的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甚至连叫她抬起头,仔细看一看容貌的的心思都没有。
只觉得聒噪。
他轻描淡写地下令:“秀女尚氏御前失仪,入掖庭充作宫女,不得入侍。”
御前失仪是大罪,充作宫女已经是陛下仁慈了。
尚南姝绝望落泪:“奴婢……多谢陛下开恩。”
殿前的两个侍卫上前将尚南姝带走,快步离开了芳华殿。
第一批秀女入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其余秀女们一时人心惶惶。
这些年轻稚气的女子或惊慌失措,或暗自窃喜,或惴惴不安,都让谢言珩觉得寡淡无味。
秀女们虽都年轻貌美、各有千秋,可究其根本,她们和后宫的嫔妃们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美丽若只在皮不在骨,便连让人探究的欲望都没有。
日渐南移,谢言珩勉强耐着性子看完所有秀女,只凭着眼缘随意留了几个。
一切结束后,他毫不留恋地起身:“余下的皇后看着安排,朕政务繁忙。”
说罢,浩浩荡荡的御驾很快行至芳华殿门前。
临近正午,昨日昙花一现的桃花雪已融尽。
繁枝盈茂,春光正盛,天幕一碧万顷。
谢言珩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御驾,而后淡漠地抬眼。
可他的眼神只往上抬了一瞬,便定在了一道青色身影上。
摘星楼上,桑青筠正和元贵妃站在一处往这边看过来。
高台之上,她衣袂纷飞,神情恬静淡然,仿若世间万物都不入她的眼。
她们不曾想陛下会这么早的出来,又正好往高处看,不由得吓了一跳,立刻福身行礼。
跟在陛下身边的戴铮见此情形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忙打着圆场哟了一声:“陛下,往常奴才只知道贵妃娘娘温柔,不曾想还有这份醋劲儿呢。”
谢言珩很快收回视线,并没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语气一如往常:“回勤政殿。”
御驾缓缓行驶,一直安分守己跟在陛下身后的赵瑜烟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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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地看了一眼摘星楼,收回了目光。
-
桑青筠回到下房的时候,赵瑜烟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喝一杯热茶。她掀眸,语气仿佛只是闲话家常:“你今日难得休息,贵妃娘娘怎么找你去了?她没有刁难你吧?”
问这话的时候,其实赵瑜烟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同样是御前女官,同样是陛下器重之人,分明她是赵太妃的侄女,照理说更该是贵妃拉拢的对象才是。
可宫中之人,不论是陛下也好,嫔妃也好,甚至是底下的宫女太监。但凡提起来,都先说桑青筠而不是她赵瑜烟,天长地久,心中难免计较。
尤其是陛下——
她总觉得陛下待桑青筠太特别了。
可这份特别若是仔细探究又算不得什么,时常让她疑神疑鬼是否是自己多心。
因着心里这份怀疑和不甘,她对桑青筠的一举一动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
“贵妃娘娘宽厚,只是闲话罢了,”桑青筠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又温声问她,“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不是该当值到晚膳后吗?”
说起这个,赵瑜烟垂眸轻笑,神情很有些小女子的娇态:“陛下说我今日也辛苦了,不必再在跟前伺候,叫我回来早些歇息。”
“还说让你回来了就去勤政殿侍奉,御前缺不得人。”
“原来是这样,多谢告知。我即刻就去御前侍奉,你好好歇息吧。”桑青筠很客气的朝她道谢后,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离开了下房。
这些年谨慎求存练就的本能,她不喜欢和赵瑜烟这样的身份说太多。
御前女官八人,近身侍奉陛下茶水的却只有她们两个。她很清楚,赵太妃让赵瑜烟入宫做女官不仅仅是为了镀一层金,也是存了想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
若将来得了陛下的喜欢直接封为嫔妃,要比选秀进来慢慢熬容易得多。若陛下实在不喜欢,也可体体面面的回家许亲,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出身高贵背靠大树,不是桑青筠这样无依无靠的人招惹得起的。
走到勤政殿侧门的时候,桑青筠正巧遇见戴铮搭着拂尘往外走,脸上笑盈盈的。
“公公可有什么喜事?今日脸色这样好。”
戴铮笑道:“做奴才的,陛下高兴咱们日子就好过不是?方才陛下赏了元贵妃一把白檀香扇,雕工巧妙,香气幽微,实在是难得的好宝贝。”
“今日殿选结束,三日后新秀正式入宫。想来陛下是怕贵妃娘娘心中郁结才特意赏赐,这份心意,旁人哪儿有呢?”
说罢,他说:“我得亲自送赏去,就不跟你说了。”
桑青筠应和着笑起来:“陛下果真是最疼贵妃娘娘的。”
戴铮乐呵呵的去给元贵妃送赏领赏赐,桑青筠的笑容却渐渐散了。
初春送扇,这不是赏赐。
是在提醒元贵妃不合时宜。
今日摘星楼上不止元贵妃在,那她呢?陛下又打算如何处置?
桑青筠轻轻走进勤政殿,打算先向陛下请罪。
可还没福下身去,便见陛下抬头看了过来,对她说:“过来。”
4. 第 4 章
桑青筠怔了一瞬,向陛下身边走时,心中仍然惴惴。
不知道陛下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身为御前的人,她时刻记得自己的立场,对陛下相关之事三缄其口,绝不外泄,不该和任何嫔妃亲近。但嫔妃们为了争宠时常探听陛下行踪和喜好,她身为区区女官,被主子当面施压,又怎敢违逆?
这些事情不上台面也罢了,就如戴铮暗中亲近贵妃一般,可若被陛下当场抓住,问不问罪全凭陛下的心情。
陛下身为一朝君主,坐拥天下日理万机,不会理会底下人的难处。
所谓有难处便是无用,陛下身边,不需要没用的人。
桑青筠走上前,刚一靠近,谢言珩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气。
他垂眸看着她,语气带了几分探究的意思。若桑青筠这会儿能抬头,甚至还能从他那双清冷幽深的眸里看出一丝隐藏极深的防备和说不上为何而来的期待:“怎么上摘星楼去了?”
可桑青筠不能直视陛下,因而只能颔首福身:“启禀陛下,贵妃传召,奴婢不得不领命。”
谢言珩并不意外她的答案,眼中的情绪也一闪而过。转头在手中的折子上朱批后,方淡淡道:“你若执意不想去,谁也强迫不了你。”
闻言,桑青筠弯下的膝盖愈发谦卑了:“奴婢不敢,奴婢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在贵妃面前不敢,朕面前就敢?”谢言珩再度看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不清眼底的温度,“可见是朕惯坏了你。”
陛下这话说的隐晦,落在桑青筠耳朵里,她一时竟也分不清陛下究竟是在责怪她听从贵妃的号令,不够尽责,还是在提醒她昨晚自己对他做的事情。
他说话总是如此点到为止,偏偏还留下许多浮想联翩的空间,让人很难摸一下子清他的意思。
所以桑青筠也只能反复斟酌,同样选出最能回答陛下却又不会给陛下想象空间的简短话语,免得多说多错。
“陛下宽厚仁慈,奴婢感激不尽。”
听着桑青筠油盐不进的回答,谢言珩默了好一会儿,才好整以暇的笑了声:“朕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你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长久的寂静下,桑青筠的心跳越发快。谁知陛下的语气里并无不虞的意思,甚至逸出一声轻笑,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谢言珩懒得解释,扫了她周身一眼,嗓音仍然冷淡:“去换件厚衣裳来,午膳时间尚早。”
-
与此同时,瑶华宫正是一片欢声笑语。
正午的日头透过楹窗照进来,将殿内的装潢映得格外富丽堂皇。瑶华宫奢华,无一处不精致名贵,就连端放在殿中央的香炉都是仙娥望月的独特样式,通身以金玉所造。
更难得是,这是陛下亲自画的纹样。
如此气派,比之皇后的凤仪宫也不遑多让。
从摘星楼回来后,元贵妃正坐在软榻上喝一碗热姜茶。
她虽没开口,可眼中流露的笑意就能看出她这会儿心情正好。
芊宁站在一旁打开戴铮亲自送来的白檀香扇,啧啧称奇:“从前在府上也见过白檀香扇,可雕工却远不如这个好。娘娘您瞧,跟活的似得。”
旁边围着的两个贴身宫女一个捶肩一个捏腿,也是满脸阿谀奉承的应和,将元贵妃哄得眉开眼笑。
她柔声吹了吹姜茶,面庞羞涩泛红:“陛下赏赐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得如此张扬,先收起来吧。”
芊宁笑着命人将白檀香扇好生收起来,等闲暇无人时再拿给娘娘赏玩 ,方又笑着说:“是,娘娘时刻为陛下着想,不愿意太张扬了惹得后宫不宁,奴婢都知道的。”
“但话说回来,今日殿选才结束,陛下又在芳华殿门前瞧见了您。可非但不怪罪,反而让戴铮给您送来赏赐,便真真是疼您了。定是陛下猜出娘娘因为新人吃味,这才特意安抚您的。”
元贵妃听到耳中,愈发觉得陛下待她情真意切,心里如泡蜜罐一般甜。
主仆正在说话之际,殿外头传来求见的声音。元贵妃心尖一颤,忙说道:“快进来。”
替元贵妃去芳华殿打探消息的小太监跪下回禀道:“启禀娘娘,您要的消息奴才已经打听出来了。”
元贵妃心中好奇,问:“今日被抬出去的那个是谁?她犯了什么错?”
小太监低头应道:“是一位出身民间的秀女,因为仪容不整御前失仪惹了陛下不快,当场就被发落为婢了。”
“原是这样,”元贵妃了然地点点头,并不打算在她身上花心思,“既然是陛下发落,那便是陛下厌弃之人,本宫也不必再关注她了。”
她将话锋转到了自己最想了解的问题上:“听说陛下这次共择出了八位新人,模样如何,可有格外拔尖的?”
小太监又道:“听说里头有位民间出身的童秀女最为貌美,余下的倒没听说什么。”
元贵妃沉吟片刻,正欲再细细问询今日殿选时的情形后,瑶华宫外又传来了唱礼声。
门前值守的小宫女掀了帘子进来,福身道:“娘娘,是聂贵嫔娘娘来了。”
听说是聂贵嫔来了,元贵妃的面色和缓了几分,笑着说:“正愁没个出主意的人就来了,快请进来。”
芊宁立刻让人去小厨房将晨起时就在做的玉露团拿来,再沏一壶好茶,这点心聂贵嫔和贵妃娘娘都喜欢吃。
瑶华宫平时来往之人虽多,但唯有聂贵嫔来才能得这般待遇,自是因为二人关系甚好的缘故。
聂贵嫔解了披风走进来,还没见面就先挂上了笑:“我来的及时吗?不用猜也知道你这会儿拿不定主意。”
她从芙蓉屏风后绕出来,娉娉婷婷给贵妃行礼,可单看贵妃热络的模样也知道二人亲近,聂贵嫔还没弯下腰就被扶了起来。
元贵妃笑着说:“知我者莫若你了。”
她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向聂贵嫔复述了一遍,说着:“这次殿选陛下并不怎么上心。虽说选进来了八位,可我担心这里头不少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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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向陛下进言才入选的。你也知道,皇后和我势同水火,若她有心扶持新人来分我的宠爱,天长地久,一个又一个的枕头风吹过去,也难保陛下会不会渐渐冷落了我。”
“宫里旧人原本就不多,若皇后的威势壮大,届时宠妃都是皇后党羽,于我只会不利。”
聂贵嫔思衬片刻,低声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皇后此人性子强硬,极重她皇后权势,对你一直十分不喜。如今有机会收拢人心打压你,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说到底皇后就是皇后,她占着一个中宫之位,凡是后宫之事都要经过她的手。以防万一,咱们也得早做准备,免得一开始就占了下风。”
“但我估摸着一人不够,怎么也得有两个真正用得上的人才好。”
元贵妃点点头:“除了方才那位出挑的童秀女,你可还有中意的人选吗?”
聂贵嫔颔首笑道:“殿选这么大的事,我自然派人去打听了。入选的名单一出来,我就发现了一个好人选,名唤裴雁玲。”
“她家世虽不高,相貌也不算拔尖,但胜在弹得一手好箜篌。而且与我家交好,是个可信的。”
如此一来,也算解了元贵妃的燃眉之急,她轻柔地舒出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多亏了你,不然这么短的功夫,我还真不知从哪儿开始下手才好。”
她摆摆手,吩咐自己的心腹芊宁去办此事:“去库房挑些上好的东西来,八个新人一人一份,童氏和裴氏的要格外厚,叫她们见了就明白本宫的意思。”
一桩心事已了,玉露团和雨前龙井也呈了上来。
元贵妃玉指纤纤,捏了一块玉露团在口中,甜蜜酥香的味道立刻在口腔中四溢。
她素来爱吃甜的,心情一好,又想起今日陛下送来的赏赐,不由更加欢喜:“今日我命桑青筠来摘星楼相见,不巧正好被陛下看见。本以为陛下会不悦我探听他的消息,没想到非但不曾怪罪,还命戴铮送来了一柄白檀香扇。”
“陛下待我好是不假,但桑青筠深得陛下信任也是真。若换了旁人,想必陛下不会这样轻轻放下。”
“虽说我已经有了戴铮帮我在御前探听陛下的消息,可他一心为陛下,也不是我问什么就说什么的。再说了,他毕竟是个太监,许多事未必能体会。”
元贵妃拿出锦帕不紧不慢擦拭着皙白的指腹,柔柔地叹息了声:“若是我能将桑青筠收为己用,那就万事大吉了。”
聂贵嫔安安静静听着元贵妃说话,半晌没递腔。
唯独听到她说陛下赏赐了一把白檀香扇的时候,唇角缓缓绽开了比方才更加真心的笑容。
“是啊,御前最得用的就是桑青筠和赵瑜烟了。赵瑜烟的身份特殊不好拉拢,可桑青筠不过区区孤女,身无倚仗。陛下用起来放心,那咱们用起来也放心。”
“不过即使没有她,你也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凭皇后那样的性子,连咱们女人都觉得她冷傲无趣,更何况是陛下?不过是礼遇、敬重罢了。”
5.第 5 章
殿选结束后,时间一晃到了三日后。
宫人们一早就筹备着迎新秀入主,东西十二宫的门前都站满了人。站在宫道上放眼望去,春落满庭,回廊轻风,红墙金瓦映着繁花似锦,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正是新秀正式迁宫和封位的好日子。
这三日内,皇后已经拟定了几位新人的住所,陛下也各自给了位分。当第一缕晨光来临的时候,接引公公们便从掖庭接着各位小主,往她们自己的宫室去了。
此次入选的新人共八位,官家贵女四位,平民出身四位。
按着先帝在时的规矩,贵女出身的秀女大多会按着家世或陛下的喜爱程度在正八品宝林以上到正六品贵人以下的位分中择选。
若是民女出身,则大多是正九品更衣,再高些是从八品充衣。
但这些并不绝对,总归还是要看陛下的心意如何。
至于小主们何时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位分,那得先带着自己的行李到各自的宫殿里安置,见过分配的宫女太监。然后再等待宣旨的太监将宣读陛下的旨意。
等正式有了位分,新人们按礼数去拜见自己宫中的高位,最后便是在定好的时辰一起去给皇后请安。
等从皇后宫里出来就没什么事了,或是四处散心,或是在自己宫中好好休息都没有忌讳。
听闻今年入选的秀女们相处的不大和睦,想来都不是善茬,所以桑青筠去看望谭公公最好的时间就是上午。
前几天一直不得闲,难得她今天上午不用当值,得赶紧把绣好的护膝给他送去。
俗话说“春捂秋冻”,春日多雨又爱招病,最受不得寒气。谭公公有风湿受不得冷,每逢阴雨天膝盖总是不舒服,她特意从太医署询的方子,在护膝的夹层里缝上一层活血祛风的药粉,每日晚上泡完脚包上是最好的。
虽说谭公公在皇后的提携下已经是内侍省的少监,平时多有阿谀讨好之人,吃穿用度一应不缺。可许多力所能及的东西她总想亲自做好送过去,不见面的时候也能稍微安心些。
桑青筠提着木盒从后门一路走小道出去,尽量避开主子娘娘们宫殿的范围。只是今天喜庆,来来往往的路上依然见到不少宫人。
她情不自禁加快脚步,不曾想刚穿过一个拱门就听见前方传来说笑声,竟是迎面走来了一位要回住所的新小主。
此处是钟灵宫的西侧,也是后宫殿宇的西北角,即使在后宫十二座宫中也是较为偏僻的。
她没想到,在宫殿多处空悬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住在这附近,倒是失策了。
桑青筠退后一步,垂首低肩福了福:“奴婢见过小主。”
“哟——这不是青筠姑姑吗,您怎么这会子在这儿啊。可巧了,奴才正带着咱们新小主回宫呢。”接引公公见着桑青筠立刻热络地笑起来,扭头向新小主介绍她的身份,好借机讨一个好处来,“黎小主,这位是御前女官桑青筠,陛下跟前的红人。在阖宫的宫女里都算是一等一的人物,日后难免多相见,您可看清喽。”
可好处不曾有,反而那位被称为黎小主的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垂眼定定地看着桑青筠,不可置信地问:“桑青筠?”
“可是出身邰州的桑青筠吗?”
桑青筠惊诧地抬起头,在看清眼前人的面貌时,才惊疑不定地蹙起眉,有些不敢确定:“你是……”
她看了眼周围看好戏的公公,示意他先回避,这才低声说:“熙熙?”
“你家中富庶,想来有门路买通花鸟使,怎么选择会入宫为妃?这些年不见,伯父和伯母可还好?”
认出故人,黎熙熙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可这里是皇宫,明里暗里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们,主仆有别,她不得不克制着自己:“青筠姐姐,自从那场水祸,我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竟然能在宫中相见。”
“民女入宫不得带贴身婢女,我都以为我在后宫要形单影只的过完此生,不想老天垂怜,竟然让咱们相遇了。”
她鼻头一酸,语气都哽咽了:“父亲和母亲都很好,只是时常提起你们一家也会惋惜。我……父亲买通的花鸟使是允了暗中瞒下我,可这次是陛下登基来第一次选秀,极为重视。且同行之人颇多,根本藏不住。”
为了安慰桑青筠,黎熙熙摆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的笑脸:“为了不累及家人,我只能来参选。没想到……我这么好运气,居然入选了。”
桑青筠做梦都没有想过这次入选的秀女里会有她的旧相识。
当初在邰州,她的父亲是黎熙熙父亲聘请的教书先生,开学堂无偿为贫民之家的孩子开蒙读书,她们两家的母亲也常有来往。
桑青筠比黎熙熙大了快五岁,她整日粘着自己姐姐长姐姐短,两人感情深厚,彼此相伴着从幼时到她快要及笄。
后来她随父母南下寻亲,这才断了联系,一直到现在都没见过。
本以为黎熙熙会在父母的庇护下安稳此生,没想到再相见是竟在深宫里。
入宫六年,桑青筠岂会不知这后宫表面看起来安静,实则风波暗涌,没有一个嫔妃是好惹的。黎熙熙的性子爽快热忱,在后宫这样吃人的地方怎么活得下去!
桑青筠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回宫处理好自己的事,我会寻机会再来见你。”
“一定要记住,在宫里多说多错,言语之中更要谨慎。你是民女出身,一旦往后不得宠,底下的人难免慢待你。御下之道,伯父曾经教过我们。”
闻言,黎熙熙立刻抹了把眼睛,看着桑青筠点头。但还没开口,那种他乡遇故知的酸涩滋味再次涌了上来,差点又哭出来。
“姐姐,有你在宫里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桑青筠叹了口气。但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她退后了一步,再次向黎熙熙福身。
不远处候着的公公赶紧迎上来送黎熙熙回宫,二人越走越远,桑青筠依稀听到他说:“您和青筠姑姑难道是旧相识?那奴才可要恭喜您了……”
“公公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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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方才我只是认错了人而已。我出身民间,怎么会认识宫中得力的女官?公公还是莫要玩笑了。”
……
桑青筠原本明哲保身的态度瞬间因为黎熙熙的入宫而变得不平静起来。
黎熙熙于她而言既是妹妹也是儿时的玩伴,更是她自家世零落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故人,不可能放任她一人在后宫沉浮。
只是人在后宫,许多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
钟灵宫与昭纯宫相交处,一名妃色宫裙的年轻女子从黎熙熙那边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她在暗处看得分明,虽然不认识黎熙熙面前的女子是谁,可看服饰能看出是身份贵重的宫女,且二人似乎十分亲近。
黎熙熙那般蠢笨平庸之人,居然也认识宫中的大宫女,可见凡是能入宫的都有自己的门路,她也不能小瞧了去。
幸好她早已选择投入贵妃门下,有元贵妃提拔,可比讨好区区一个宫人有用多了。
“童小主,不能耽误了入宫的吉时,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
内侍省,下房内。
桑青筠提着木盒走进谭公公的住所,正见他在里头核对宫中的账簿。
白天屋子里阳光好,透过敞开的槛窗落在他跟前的桌子上,明晃晃一片,谭公公看得认真,丝毫没发觉桑青筠来了。
桑青筠笑着说:“公公,我来给你送护膝了。”
屋子里无声无息冒出来一人,谭公公吓了一跳,见是桑青筠,他才故作不悦地板起脸:“怎么又来了,我不是交代你无要事少来内侍省寻我吗?”
“你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一举一动都有人留心。若被人知道了你总是和我相见,将来故意宣扬此事,散播谣言,恐怕你前途不保。”
“在宫里,女子的名声是最要紧的,何况陛下抬举你,你应该猜得出是什么意思。”
桑青筠垂眼,轻轻柔柔地笑起来。
她把木盒打开,从中取出自己缝好的护膝,放到了谭公公跟前的桌子上:“我在后宫只有你一个亲人,岂能不记挂你?你年纪已经大了,凡事得仔细身子,不用操心我。”
“再说了,咱们本来就都是宫里的奴才,我探望你被知道了又如何?宫中岁月长,若没亲眷惦记着,好友扶持着,岂非孤家寡人。”
“至于陛下——”
桑青筠蝶翼般的长睫垂着,看不清里头的情绪:“他是一个好君主。”
“不会是非不分。”
护膝里头缝了药粉,太阳一晒,闻起来有令人心安的淡淡药香,谭公公看着她叹气:“其实你原本可以不和我一样做奴才。”
“多少人一辈子争着抢着想做人上人,呼奴唤婢、锦衣玉食,你就不想?”
桑青筠替他将护膝绑上,摇摇头:“不想。”
“我此生飘零,如今最大的心愿是二十五岁外放出宫去,能买一处舒坦的宅院伺候你养老。春看落花冬看雪,我们父女二人其乐融融,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6.第 6 章
听到桑青筠这么说,谭公公先是一怔,随后眼中慢慢地氤氲出潮意来。
“你……”
有女如此,他如何能不感动。
谭公公张了张嘴,本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桑青筠恬淡安静的模样,纵有千百句叮嘱也咽了回去。
她如今已经不是年少无知的孩童,是陛下跟前当红的女官,早已二十二岁了。这个岁数若放在平常人家,已经是能领好一家子的当家主母的年纪了。
但谭二早就把她当女儿来疼,有些话虽知道不必多说,可还是忍不住想说,生怕她行差踏错误了自己:“诸事当心,命永远是最要紧的。”
“我老了,可你还年轻。”
他这么说,便是希望桑青筠凡事先考虑自己,不必考虑他。
可桑青筠静静地坐在床沿,抿着唇不应腔,显然是不愿意。
见状,谭二愈发动容。
宫中真情少,越是如此才越显得难能可贵。
自从那年奉命去邰州采选宫女时救了她,这七八年来二人相依为命,他是眼看着桑青筠从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娃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她少年丧亲,身世凄苦,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也是一个好孩子。
其实谭二从未想过要她回报什么,当初施以援手也只是心软救她一条命,然后又给了她一个出路。
这些年从小小宫女到御前女官,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挣来的,他替她感到骄傲,也替她隐隐担忧。
桑青筠少时便是美人坯子,容貌气度更是随着一年年长大而越发不凡,谭二敢说,即使是放在美人遍地的皇宫里,桑青筠都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也正因如此,当初他担忧她孤身一人或有一天沦落青楼,这才给了她一条入宫为婢的路。
不曾想,她的美丽有朝一日会落入陛下眼中。
陛下虽然从不表态也从不勉强,可到底一手将她抬举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届时可会愿意放人吗?
谭二不知道。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低落起来,似乎再明媚的春光都不能驱散阴霾。
桑青筠不愿意谭公公担忧自己,干脆和他说起今日遇到黎熙熙一事,听闻后,谭公公又喜又忧。
“故人相逢是好事,可你们到底多年不见了,要多当心。”
桑青筠知道什么意思,了然地点点头。
在宫里能坐下好好说会儿话的机会不多,每次来,桑青筠都很珍惜。
今日谭公公不当值,内侍省忙翻了天也没人敢使唤他,他们坐着喝茶闲谈了好长时间,临近中午,桑青筠才提着木盒离开。
临走之前,谭公公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她,叫她洞察万事,心里有个底细。
这一次的秀女中,有两位格外受重视些。
其中一位是出身官家,乃从三品御史大夫之女徐清容,模样清丽可人,擅长舞技,陛下已经封了正六品贵人,赐居重华宫。
还有一位出身民间,名唤童金枝,封了正八品宝林,赐居昭纯宫。
八人中,徐清容的位分最高,一来就是贵人。而童金枝的位分超乎正常范围,额外进了一位。余下几位的位分都在情理之中。
桑青筠特意打听了黎熙熙的,她被封为从八品充衣,总归比最末等的更衣要好上一些。
-
喧闹的时间很快过去,在各位新小主见过自己宫中的高位后,一众人陆陆续续起身往皇后娘娘所在的凤仪宫去。
秀女尚未入选时只允许在掖庭活动,不得随意离开,所以这算是她们第一次正式好好看看后宫,这个她们将来生活的地方。
一路穿花拂柳,雕栏画栋,皇宫的景色如此精致华丽,自今日起才算是完全展开给这些新人。一想到自己将来或许也能位极高位,风光无限,几位新小主不禁眼底流连,面部含春。
凤仪宫内,皇后早早命人备好了茶水座椅。
阖宫觐见的大日子,后宫嫔妃们都不会来迟,皆赶在吉时前到了凤仪宫。
新人们按着位分高低排成两列,为首是徐贵人等出身官家的贵女,后面四个则出身民间。
吉时到后,她们按着早就教过的规矩一起向皇后行大礼,齐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抬手示意她们免礼,又表为妃之礼,训诫宫规,这才让她们各自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元贵妃坐在最前头往人群中看,只见这些新人们一张张面孔娇艳欲滴,肌肤吹弹可破,心中不由一阵酸涩。
尤其是看见最前头的徐贵人,心里更是不舒坦。
新秀入宫最高的位分就是贵人。
陛下虽说对此次选秀不甚上心,可徐氏的位分却没敷衍半点。现下亲眼看着这些将来要和她一起侍奉陛下的年轻女孩,难免多想些。
聂贵嫔坐在元贵妃身侧,视线同样落在底下这些新人身上。她虽不像贵妃那般息怒浮于表面,可面上带着笑,眼底却极淡,看不出一丝温度。
除此以外,妍容华和珂贵人也看起来不太爽快,明显不欢迎新人。
皇后端坐在凤位上将这些人的表现都纳入眼底,眼中闪过冷淡的讥诮。
新人入宫之前,后宫一直人少,妃嫔中满打满算就只有元贵妃、裕妃、聂贵嫔、妍容华和珂贵人五个。
是以这些嫔妃们多多少少都能得到陛下的恩宠。虽平时也争风吃醋,偶有矛盾,可陛下的恩惠总能落到每个人的头上,既无不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但如今宫里一下子进了八位新人,陛下的恩宠却是有限的,届时势必会有偏向,她们这些旧人当然坐不住。
可皇后的心情却难得不错,新人意味着新局面,这正是她想看到的。
新人们落座后,妍容华酸溜溜的说:“新人们如此年轻貌美,倒是让姐姐们自惭形秽了。只是身为后宫嫔御,相貌固然不可或缺,可德行也是一等一的要紧,本嫔可是听说诸位妹妹们在掖庭学规矩的时候不怎么安分,闹出了好几场事端来。”
“不知道是谁,不妨让本嫔也瞧瞧,看看将来若碰上了是不是连我也要绕着走。”
此话一出,凤仪宫内霎时一片寂静,包括童宝林在内的几位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可妍容华虽然问话了,她们却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回答,因为一旦站出来便是认下了掖庭闹事的罪责,从一开始就在宫中就难以站不住脚。
面面相觑之时,为首的徐贵人用帕子掩唇,轻声说了句:“不曾想掖庭丑事会传到妍容华耳朵里,可见是咱们之过。”
童宝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就是这几次事件的参与者。
谁知徐贵人下一句接道:“童宝林,虽说你犯的错嬷嬷已经罚了,可今日阖宫觐见,妍容华都特意问起你,你是不是也该在各位娘娘跟前好好分辨分辨,免得落下个不安分的名头来。”
所有人的视线霎时聚集在了童宝林的身上。
在掖庭她敢作威作福,那也只是因为她们彼时都是秀女,现在已经封位,宫中宫规森严,她怎么敢得罪比位分她高的人?
童宝林背后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面色也煞白,没想到徐贵人竟然会在今日就这样寻她的麻烦。
徐贵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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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的心,不过是在掖庭小吵小闹罢了,难道想一进宫就毁了她吗!
童宝林忙起身跪了下去,伏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妾身出自民间,不懂宫中的规矩这才闹出了几次笑话,但绝非触及宫规的大事,且当时嬷嬷已经惩处过了。如今既已入选,妾身是万万不敢再造次的,一定谨言慎行,安守本分。”
说罢,她不敢抬头直视皇后,求助似地偷瞥了一眼贵妃。
贵妃柳眉微蹙,不曾想童宝林竟然是这么个张扬的性子,心中难免有些嫌弃。可转念一想,为她所用的人太聪明反而不好,只要够听话,够漂亮就行,不觉眉头又舒展开来。
她温声说:“你出身民间,甫一进宫难免不懂规矩,如今既然入选,定然是规矩学得不差。若把学规矩时候的错拿到现在来说,难免太苛刻些了。”
元贵妃看都不看皇后:“皇后娘娘,您说呢?”
皇后眸底泛冷,只觉得贵妃如此做派,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她不喜贵妃,却不会和贵妃在这个时候计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掖庭的错已经了结,何必再拿出来说。”
“妍容华,你也该大度些,给人知错就改的机会才是。”
贵妃和皇后都这么说,妍容华悻悻地住了口,徐贵人倒是面色如常,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小小风波结束后,皇后说让都散了,殿内的嫔妃才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童宝林急急忙忙走出凤仪宫,站到了无人的柳树下,吓地拿出手帕不停地抚心口。
因着旁边没人,她说话也不太有顾忌:“徐贵人当真是恶毒极了,白长着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佛口蛇心的贱人!”
旁边的随侍宫女春燕忙劝着:“小主快警醒着些,这里人多,难保一会儿有人来呢。”
童宝林知道其中厉害,只骂一句消消火就是了。
谁知黎熙熙鬼鬼祟祟从一边走出来,看着童金枝偷偷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要逃走:“终于轮到你倒霉了,活该!”
童宝林正怕被人听见呢,哪儿想到黎熙熙就在一边,气得追上去骂:“黎熙熙,你别以为我没听见。我收拾不了徐清容我还收拾不了你吗?”
黎熙熙走得快,才不理她说了什么,一溜烟似地从别的路走了。
童宝林今天穿的衣裳行动不便,眼看着黎熙熙走了,气得牙痒痒。
春燕忙说着:“小主快停下来,何苦和黎充衣争呢?她愿作孩子心性您就随她去,难道非和她一样吗?今夜陛下就要点寝了,您不妨想想正经事罢。”
提起点寝,童宝林的脚跟立刻钉在了地面,气性也收了,转身道:“你说得对,我进宫就是要得宠的,谁也不能妨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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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侍省出来以后,桑青筠没急着回下房,而是找了个清净无人的地方坐了一会儿。
御前的活计虽然清闲,可劳累的是心神,她总时刻紧绷着。难得有一天只属于自己,她不想太早回去,也不想赵瑜烟总是试探自己。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下午,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晚霞正好落下,天幕一片幽蓝。
今日是新人入宫第一天,陛下该在八位新人中择选一位侍寝,今夜她不用当值,难得清闲,走得不紧不慢。
甚至过来的时候,她正看见尚寝局的嬷嬷和内侍省的人一起离开,更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谁曾想她刚到下房坐下,还没和赵瑜烟说上一句话,戴铮就急急忙忙寻了过来:“哎哟,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陛下今日独宿太极殿,这会儿御前正找不着人呢,青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