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许》 第1章 第 1 章 细丝般的雨连续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天晴,许府一早就开始忙活老太傅的寿宴。 “哎呦,幸好天晴了,不然啊阿翁准得不高兴。” 赵香凌站在台阶上,仔细盯着下人干活。 身边的丫鬟春花搀扶着她,她是跟着夫人进许府,太傅虽不拘小节,但也有些注重的地方,夫人没有婆母,这些年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 “夫人,奴刚看嘉宾册,相公到底还是加上了。” 赵香凌轻哼一声道“他定然要听我的。” 赵香凌前些天跟许修竹说,想在寿宴上邀请些新进的进士。许相公有些不愿,父亲的寿宴,邀请些相识之人就行,许家也无需拉拢任何人。 赵香凌又不肯解释为何这么做,两人那天不欢而散。 “夫人到底为何要邀请这些进士?” 赵香凌看了眼春花,没说话。 如今社会,文风太盛,世家子弟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稍有那么一两个不读书的,又是浪荡子。她家清如上月刚满十四,这个年纪,许多人家都已相看好了,虽上门递帖子的也有不少,但她看了都窝火。 好在,阿翁对门第没那么看重,稍微落魄但懂有潜力且容貌身姿上乘的子弟,也还不错。 希望这些新进的进士有让她满意的。 ...... “许平章,晨安啊。” “是李翰林呀,快,里边请。” 今日便是许老太傅六十岁寿诞,许府忙活了几天,许府夫妻两一早就在府门迎客。 六十大寿,当朝来说已是长寿,连皇帝都十分重视,送了许多礼品表示心意。 许清如,许府大房唯一嫡女,父亲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母亲出身贵族赵氏,放眼整个京畿,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只有宫里的贵人了。 自小在身边打转,许老太傅对孙女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儿子。 “祖父,晨安!”许清如起了个大早,赶在所有人之前到祖父院子请安。 “祝祖父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说罢奉上了自己准备了一个月的礼物。 “哈哈哈!我们小清如有心了。” ...... “王兄,今日咱们能进这许府的宴,可真是走运呀哈哈哈” 昝浚之与几个同窗好友坐在席上,默默地观察着环境。 许府如此高门,按理,目前的他们没有接触可能,可如今却主动邀请到宴席,好生奇怪。 这个席面,虽说很靠后,却无明显遮挡物,可以轻松看到主位。 “春花,你仔细看看,那坐在最右边的公子,如何?” 赵夫人叫来身旁的春花,她有些看不清最后边的人。 “夫人稍等。” 春花假借提醒侍女注意伺候,暗暗打量昝浚之。 “夫人,相貌不错。” 春花的审美深受自己影响,赵香凌点点头。 “后面去打听一下。” 春花有些犹豫,“夫人,他们的身份会不会太低了点,相爷会不会不同意?”也配不上小姐。 “我只是多做些打算,我们清儿的夫婿自是要顶顶好的。” ...... 昝浚之跟随侍从去侧院修整,一个同窗过于激动,吃多了酒,弄倒了酒盅,沾湿了他的衣裳。 回去的路上,经过女席,领路的侍从遇见一个相熟的。 “小桃,快去呀,小姐们玩高兴在赏东西呢!” 小桃有些纠结,这位公子还没送回席上,万一他在府里迷失方向,这...可又实在想去女席,小姐们出手阔绰,常赏些好玩意,平日她就不在那边伺候,好不容易...... 昝浚之看出她的犹豫,他记性不错,来时也留心观察了环境,便道“姑娘可告知昝某剩下方向,某自行回席吧。” 小桃一想,离席确实不远了,便指明方向特征后,急忙追赶同伴。 昝浚之按照小桃的方向走着,突然听见近处传来声音。 “就在这吧明珠,没人了。” 项明珠出身武家,父母和弟弟留戍边关,她自小在外祖家生活,不受重视,幼年与许清如在某个宴席上相遇两人十分投机,成了好友。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猜猜我新得了什么宝贝!” “南海珍珠?” 因父母常年在外,不能伴她成长,项父母只能常送些东西,表达爱意。往往外邦的东西送入京城后,价格会翻好几倍,加之精美昂贵还稀少的饰品更让富庶人家争相购买。而项父母与边外商队购买,再由官府的驿站,直接送给女儿便容易许多。 “不对不对。”她神秘的摇了摇头。 许清如又连续猜了几件东西,还是不中,放弃了。 “你告诉我吧,猜不出。” “是瑟瑟哟!”瑟瑟是一种稀少的宝石。 “哇塞!” 昝浚之无意听他人谈话,正想快步离开,却听两人激动的为"瑟瑟"尖叫。 瑟瑟,这是个什么东西? 脑袋控制不住的一扭。 却见,轻挂在乌发间的流苏微微晃动,明亮的双眸弯成月牙,那纤细白皙的手里捧着碧绿的宝石,像…… 等他再眨眼,只见运去的背影。 他低头,抬手扶住心口。 回到家中,瞧见母亲院中并未熄灯,便进去陪坐会。 铺垫了一会,他道“母亲可识得项家小姐?” 昝母思索了会“项将军的女儿?” “是。” 昝母点点头,同为武将家庭,昝家虽式微,但她母族不差,她家浚之仪表堂堂,前途无量,想项家应该也会同意。 “听闻是个不错的小娘子。” “她相熟的女子,您了解吗?” 什么意思 看见母亲疑惑的神情,他起身告退。“孩儿随口一问,母亲早些歇息。” 几日过去,他还是对那位小姐一无所知,他苦恼的都想要向项小姐询问了。 晚膳后,他正准备回房读书,却被母亲叫住。 昝母脸上布满愁容“浚之,那日去许府参加宴席,可是遇见什么人或事了?” “并无。”他眼神飘向房梁 哎,亲生的孩子就这点不好,自小的习惯,很容易被看透。 妇人圈想了解点什么,坐着喝口茶,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与项家小姐交好的女娘,不多,最好的一位,便是,许府的嫡女,许清如。” 听见这个名字,昝浚之眼神亮了一下。般配。 “浚之,许府如此高门,对于门第观念相比十分看重,咱家......” “多谢母亲!” 说完便急匆匆的回房了。 得好好想一想! “文帆兄!晨安。”文帆是郑良的字。 “哟,是允执兄,晨安晨安,真是难得遇见你呀。” 二人先前同是国子监学生,平时不过点头之交,郑良家世也不算高,可其母是赵香凌的母族表妹,与许府常有往来,最重要的是,许亭玉,许清如兄长,愿意关照他。 ....... “真是怪了,先前昝允执不是不与“酸丁”密切来往嘛?” “环境改变人嘛,他如今天天读书,不也正常吗。” 交往月余,昝浚之能说会道,幽默风趣,与郑良一行已十分相熟。 这日齐聚酒楼,把酒对月,吟诗作对。 往雅间走去,迎面走来两人。 “表兄!”郑良高兴上前打招呼。 终于! 随行的两名公子因先前相识,也上前问候。 “表兄,这位是昝浚之,我新认识的好友。” “允执兄,这是我表兄许亭玉。” 两人拱手行礼,算是认识了。 “你们聚吧,再会。”许亭玉冲郑良道。 擦肩时,咚,一块奇异的石头摔在地上。 许亭玉低头一看,捡了起来。 “这是?” 昝浚之暗自一喜。 “哦,这是某的祖父在边境戍边时,偶捡到这块奇石,带在身上,竟救了一命,后来赠与了我。” 许亭玉仔细翻看,显然十分喜欢。 “允执兄可否割爱?表兄十分喜欢这奇石盆景。”郑良了解兄长的喜好,见他如此爱不释手,帮忙询问。 “这...抱歉,祖父赠与,恕难割舍。” 祖父糙人,怎可能捡石头,这是他花心思特意去淘的奇石,为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 许亭玉有些遗憾,递还给他。 “许兄还喜好盆栽?某倒是有奇种可相送。” 心中略微不信,但还是问了一句“哦?是何植物?” “似乎叫寒瓜,也是从契丹人手里获得。” 许亭玉心里微动,似乎读到过。 “昝兄可愿出售?” “客气了,放在家中也无用,赠与许兄,若是能种活,让某见识一下便可。” “那便多谢昝兄。” 休沐日,昝浚之带着寒瓜种子前往许府。 小厮文益不情愿的拿着嘀咕“花这么多银子买什么种子,能买好多话本了。” 昝浚之瞥了他一眼,立马噤声。 “辛苦昝兄送到敝宅。”许亭玉捧着寒瓜种,稀奇的看着。 之前在书中读到,后去搜寻,此种稀少且在契丹等地才有,搜寻几日也不见有出售,便放弃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都有些心不在焉。 出府时,听见两个侍女悄声说 “后日你随小姐出府,记得帮我带陈记的香饮子。” 昝浚之听到后想了想那费财费力的种子,值! ...... 文益可算知道公子费力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谁了。 平时公子就不爱读书,昨日罕见的不练武,一直窝在书房里,家主和夫人都以为是马上殿试开窍了呢,谁知他一看,纸上写的都是什么,恩人,以身相许,他都没眼看,公子之前都很守礼,前一个月突然就变成“浪荡子”了。 今天一早,给了他一身黑衣服,说出来的计划,真是让人,哎。 眼看着许府的马车出来,他们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沱澜寺里栽种不少樱花,许清如每年春天都喜欢过去赏玩。 寺里人员不少,昝浚之微恼,忧心机会失去。 在暗处等了一会,终于。 许清如挑了块美丽又少人的地方作画,其余随行的侍女各自活动,两名侍卫在远处守着,只有一名侍女秋月贴身伺候。 是时候了。 他悄声击倒侍卫。 文益不开心的扮演起贼人,击晕刚喊出声的侍女,准备对貌美小姐“下手”。 却听! “住手,小贼!” ......然后看着他家公子来了一套华而不实的剑法。自小跟在左右,是陪读也是陪练,这也太假了吧,一点杀气都没有。 正想掏出帕子给公子擦手。却见他凶狠的眼神。 哦哦。他转换思路,把帕子猛地一扔,逃走了。 “姑娘?你没事吧?” 许清如有些呆愣,似是没反应过来, (没经验,演快了。) 过了片刻,许清如反应过来了,心跳的有点快,看了眼他关切的眼神,似是被烫到了,低头看她的侍女。 “没事,他们就是晕了,一会就好。”对于文益下的手他十分有把握。 “好的。” “......”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 唯有……说下去。 “让侍从送些谢礼到贵府。” 文益躲在角落偷听,心想,公子是不是也是话本看多了,想的太美好。 ......“在下昝浚之,字允执,家父现任指挥使,举手之劳,谢礼倒不必了。” 等侍女醒来后,昝浚之便告辞了。 本就求她有个印象,已经满足了。 赵香凌听侍卫上报今日发生的事,现在再找贼人难了,所幸没事。对救下女儿的男子存疑,便叫女儿过来问问。 许清如只告知了对方的家世,让母亲准备谢礼,其他支支吾吾不说。 赵香凌便让她回去了。 昝浚之?有些熟悉。 “夫人,是那天席上的男子。” “...派人观察一下。” 四月,到了殿试的日子。 那日后他便又恢复原样,每日读书,习武,先前读书还“偷奸耍滑”,最近一月里可真是认真。 文益觉得自家公子是被伤到了,要发奋读书,做大官,让许小姐后悔。 (文益才是话本看多了塞脑子了) 昝浚之不过是想考高点,缩小些差距。 ...... 出来了,二甲进士及第。任秘书省校书郎。 昝夫妇十分高兴。年十七,进士及第,文官,前途无量啊。 可能过几年就比他父亲半辈子的官高了。 端午这一日,京城内外早已热闹起来。青石板上洒了清水,热腾腾的暑气里混杂着粽香。河水畔人山人海,平民家早早抢占好观看龙舟位置,高地上搭起彩棚,官眷们坐着畅聊。 许清如被项明珠拉出彩棚,“下来看得更清楚,我早命人占好了位置。” 她兴冲冲的带她穿过人群。 却突然撞到一人,“小心。” 昝浚之早在高台上就注意到了,她今日穿了淡黄色的齐腰襦裙,梳的花蓝髻,不知是上了妆的缘故还是热的,两颊微红,眉间的花钿似比光还闪眼。 看着她下来,目光紧紧跟随。 许清如微动,挣开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颊似乎更红了一点。 “多谢昝公子。”她低声道谢,刚说完便被拉走了。 许清如心不在焉的看着划龙舟,她眼神飘向一处空地,那摆放着许多弓箭,是一会儿的射柳赛的场地。 上次遇见之后,她时常想起那天的情景。少年干脆利落的身姿,温柔的询问,就像话本里的英雄。 她身边不乏优秀的高门子弟,但,他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看着他拿起弯弓试箭,心跳微微加快。 龙舟结束,她急忙赶回高台,那的视角可以看清射柳赛全局。 其他人上场时她默默祈祷失利,轮到昝浚之上场,悄悄坐直了身子,紧盯着他。 一旁的赵香凌早瞧出不对劲,派人观察的这些天,对这个人印象倒还不错,虽家世低了点,但他有点本事,长得又如此俊朗,也算和那些高门子弟打成平手,看女儿的态度...比起盲婚哑嫁,有感情基础更好…… 忽听一声锣响,十七岁新科进士少年郎,骑着红棕骏马,从鞍侧抽弓的姿势行云流水,“着!”箭镞划破长空,三十步外的一枝垂柳应声而断。 人群爆发出尖叫声,一众粗犷的武官中,昝家的新桐郎君可是让人眼前一亮。不少年轻女子挽着手激动尖叫。 而马上的少年,在看到中箭后立马转头看向高台上的少女,见她也在看自己,灿烂一笑。 柳树上的箭尾似是被春风吹动了,竟还在剧烈的抖动。 夺冠的是一位将军,昝浚之夺得次名,奖品,是海外传入的精美琉璃瓶。 午后,各项活动结束,众人散去。 “母亲...”许清如犹豫的看着母亲,不知如何开口。 “再玩会吧,晚宴前回府。” 似是心有灵犀,河畔柳树旁,两人在此遇见。 “你...端午安康。” “端午安康。” 微风轻吹过,少女衣上的飘带拌上少年衣袖,二人静静对视,好像不用明说,情思已无处藏匿。 “这个琉璃瓶,赠你。” 许清如轻咬下唇,没接。 昝浚之举了一会,在失落放下时,许清如接了下来,又从身上解下端午刚做的香囊递过去。 文益站在远处,靠在一棵树上看着两人,哇,交换定情信物!话本竟然是真的,英雄救美,要以身相许了啊。 三年一次的秋狩到了,文武百官共同出行,仪仗队伍延绵数百里。 行了一日,终于到达行宫。 按照官阶分配住所,许家的宫室十分奢华。 修整一会,她便急着出门。 按品阶,他应该住在这才对,可这似乎... 文益正生气的回来搬剩下的行李,却见许清如站在外面。 他忙上前,笑嘻嘻的问“许小姐,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 许清如的脸微微发红,“我...就随便转转。” 他懂,害羞嘛。“本来安排的宫室是在这,可...现在在后边的观澜阁呢。” 许清如疑惑,原本的安排怎会改变,观澜阁清幽秀美,但就是因为偏僻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文益就是要引导她问出这句好,好吐一吐苦水。“还不是欺负家主是...” “文益。”昝浚之见文益半天没回来,担心他冲动又与人发生争执。再怎么吵闹,还是没有结果,又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远远便认出许清如,他快步赶去,制止文益的话。 隔了几日,二人再次相见,都有些羞赧,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嘛?我可以帮忙。” “小事,不足挂齿。” 文益无奈,转身去搬东西。 “要一起走走吗?” 许清如看向身后的侍女,秋月悄悄的往后退,跟在远处。 两人缓慢的在园子散步,刚到行宫,众人都在忙着整理东西,很少人在外。 倏的,天气骤变,竟下起了大雨。 昝浚之拉起她的手,奔到一处屋檐下。 这雨十分突然,太阳甚至还在天上高照。 两人身上都有些淋湿,尤其许清如,脸上泛起红晕,一缕发丝勾在发簪上,看起来微微凌乱。 昝浚之转头呼吸一窒,好可爱。不管什么他似乎都很喜欢。 他伸手,轻轻整理她的发丝。放下时,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微微一滞。 许清如抬眼,见他额角的雨水,拿出手帕,踮起脚为他擦拭。 这一靠近,呼吸间全是她特有的香气。 他有点僵硬,小心翼翼又贪婪的嗅着。 待擦完,许清如放下手往后一退。 他却条件反射的抓住,不想让她离开。 许清如惊讶的看着他,却见他眸色微深,直直的盯着她。那不同于其他人的感觉更强了。 她忘了挣开,脸愈发的红润,距离愈发的近,空气变得稀薄,耳边似乎有东西在狂跳。 咚。 许清如惊了一下,挣开她的手。不行,不行。 李志平替父亲送东西,却没想遇见许清如同一男子走在一起,跟了一会,却见他们...不守礼节! 雨停后,秋月便上前提醒小姐该走了。 再次见面,便是众人聚在一起的赏月宴,年轻的公子小姐聚在一起,赏月吟诗,举办些新奇的活动。 “来来来!咱们玩些新奇的,升级版飞花令。”静宁公主活泼好动,常举办些宴会,对于玩乐十分在行。 “好。”不管喜不喜欢,大家都高声应和。 静宁公主是圣上的小女儿,备受宠爱,又指婚给了许亭玉,全国上下,怕的人应该只有皇帝了。 “我这有一个转盘,先选一个字,转到谁,谁就起来接一句有关的诗句,然后再出字给下一个人,明白了吗?” 许清如不参与,与项明珠在旁投壶。 许清如不需迎合公主,不说二人相识,日后她可是她嫂子。 项明珠幼年在女学学不懂,又不好跟外祖说,学的不精,便不喜参与这类活动。其他小女娘因这也不爱与她玩,但许清如,可以作诗,也能陪她投壶,她真心对她,她也回以真心。 昝浚之坐在边角,猜想不会转到他,一直在悄悄注视许清如。 “转到你了昝公子。” 昝浚之回过神,“请出。” “思,遥看这皎洁的月亮,大家都在思念着谁呢。” 许清如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他一刻也没思考,直接开口道“玲珑骰子安红豆……” 微转过去,似乎是在看月亮,其实是在看着许清如,“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对视上后,她便立马移开,有些担心被别人看出什么,心底却在嚼着这句诗。 ...... 翌日一早,便是正式狩猎活动了。 太阳初升时,猎场已被禁军围合成方圆十里的围场。黄罗伞盖下,皇帝身着盘领窄袖戎装,腰悬玉柄靶弓,在宗室子弟簇拥下登上瞭望台。 “啪——”一声鞭响打破寂静,首位出列的是枢密使,不惑之年,骑射技术依然精湛。他策马奔至靶场,张弓搭箭射向百步外的鹿形木靶,雕翎箭破空而去,正中靶心红心。皇帝点头称赞,赐银碗美酒。 申时三刻,围场四面金鼓齐鸣,“合围”开始。 会骑射的男子骑着骏马在外围狩猎,昝浚之想猎几只兔子,可用来给衣服袖子领口镶边,赠与母亲和她。 女子则在禁军围护区域游玩,享受自然之美。 项明珠又拉起许清如去玩,她会骑马,终于有机会带许清如感受一下骑马的欢快。 静宁公主赵霓也跟着过去,她也会骑,便想比试比试。 许清如一开始十分惧怕,在两人的哄骗下还是上了马。 感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那畅快的感觉是之前从没有的。她渐渐不害怕了。 项明珠见她适应,逐渐加快速度,赶上赵霓。 赵霓她们追上自己,哪能乐意,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眼见已经到了围护边缘,许清如赶紧叫停。 “公主,停下吧,前面是狩区了。” 耳边风声呼啸,赵霓完全没听见,二人没法,总不能让公主一人在外,驾马追了上去。 在狩区近处,一匹马倒在树底,二人一惊,忙上前查看。 昝浚之刚猎得两只兔子,正要继续搜寻,一只箭矢却直射马腿,马疼的惊起乱撞,无奈之下,他掏出匕首,插进马脖,撞在一颗树上后倒地了。 而昝浚之连着撞在几处枝干,受了些伤,失去骏马,只能等待其他人发现或文益来寻。 虽是小型动物狩猎区,但难保不会有肉食动物进来捕猎,他拾起马上的弓箭,坐在一旁修整。 听到动静,以为是哪位公子,却没想到睁眼见到的是许清如焦急的面庞。 三个人,如何回去? “明珠,你快骑马回去,通知禁军寻找公主下落,再派人来救昝公子与我。” 项明珠有些纠结,不想好友与陌生男子同处一处。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你一人更轻速度更快可以快些回去带人回来。昝公子先前救过我,我不能独放他一人在这。” 虽然不能保护他,但至少能陪伴他。 项明珠扔下马上挂着的干粮和水后,说了句“等我”便不再犹豫,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昝公子,你还好吗?” 许清如蹲下看他,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像是呆傻了。 她搭上他的肩膀,左右晃动检查伤势。 昝浚之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呼吸微微急促。 许清如顿时吓得松开了手,不敢碰他,“你怎么了,哪里有问题。还能活吗...”眼里甚至闪出泪光。 幼年时偶得的一只小狸奴,侍女抱起时没注意摔下来,等她捧起时,也是直愣愣的睁着眼,急促呼吸,嘴还吐着血,府医不会医治,不到一刻钟它便去了。 他没有吐血,应该不会死掉吧。 昝浚之抬手摸脸,感受刚刚的触感,却没想摔下来手上擦伤,血蹭上了唇角。 “我没事,休息一下便好。” 哪知许清如倏的,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吐血了,要死了。 不要啊,她喜欢他。 她扑入他的怀中,搂着他道“知君骰底藏红豆,我骨相思似君深。” 表白? 脑子还有点懵,不知她为何哭,猜是发现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了。 手一点没含糊的回抱她。 “不哭,不哭,我就在这。” 接着就听她说,“我不要你死。”然后从怀中挣出,打开水囊。 昝浚之疑惑开口,“什么si” 就被她狂灌水,之前有次感上小风寒,府医便嘱咐她多喝水。 这一开口一灌,昝浚之就呛到了。 连水都喝不进了,完了,真活不成了。 她又掏出干粮,猛地塞进他的嘴巴。 竟然要死了,好歹也做个饱死鬼。就是委屈他只能吃这些东西了。 昝浚之一手扣住她两只狂塞给他干粮的手,将她扯进怀里抱紧。另一只手擦嘴。 “谁要死?” 他的力气还挺大,许清如挣不开。就埋在她的怀里哭,“你啊,你是不是要死了。” 昝浚之有些无奈的笑,“你盼我点好。” 她闷闷的说,“你嘴巴在流血,还呼吸急促。” 然后从怀里抬起头准备指给他,却惊喜的发现不见了“咦,治好了。” 昝浚之看着怀里的她,白皙的小脸,脸蛋红红,眼眶红红,嘴巴红红。好喜欢,嘴角抑制不住扬起,开口时声音微哑“什么?” 察觉到她的力气松了些,抬起一只手摸上他的嘴角,刚刚这在流血来着。 现在一看,只有一些干粮碎。 她有些嫌弃的拍了拍。 昝浚之忽将她推开,遭不住了。 许清如还没反应过来,却听有马蹄声传来。反应过来,本就红润的脸颊更红了。 许亭玉和几名侍卫快马赶来时,就见自家妹妹笔直的站着,昝浚之伸出一条腿斜着站。许亭玉心里有些嫌弃。 看着两人站在一起,一股莫名的怪异涌上。 再瞧着两人发红的脸,不好的感觉更深了。 “清如,过来。”检查完妹妹无事,便交给刚赶到的项明珠。 带着两名侍卫去寻静宁公主。 没多远就见赵霓骑马回来。 “没意思,这都追不上。” 许亭玉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已经跑到狩猎区了!就算是些小动物,但是万一有什么猛兽,你怎么办......” 赵霓撇了撇嘴,“知道了许老师~” 许亭玉又气又无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真是管不了一点。 夜里,昝浚之躺在床上,开始回味。 她抱我,摸我,还说喜欢我。将香囊放在心口,翘着嘴角入梦。 昝浚之回去后便与父母商讨,想求娶许清如,昝父母听后十分犹豫,许府应是不会同意,但看着儿子欢喜的神色,不忍拒绝,试试吧。 许清如回去后红着脸向母亲表达她的心意,赵香凌摸了摸她的头,感叹着时间飞逝,小小的女儿也有了爱慕的少年。 她挺满意,但刚收到江南送来的消息,她母族的侄女刚嫁去南方一贵族,怀孕大出血去了。就比清如大一岁,前年还在她跟前叫姑母,她得下一趟江南,回来再与昝家商议。 可,有人秘密的将他们两有私的事捅给了许修竹。 请好媒人的昝府上门提亲,门房一问,听到是昝家,都没通报一声,便请人回去。 许清如站在正厅前,见父亲面如铁色,忐忑的绞着手帕“爹...” 许修竹真的很恼怒,乖巧可爱的女儿竟和一个武夫的儿子来往!对方还痴心妄想求娶她,真是没脸没皮! “你不许再见昝家那小子。” “爹,女儿心悦...”话还没说完,就见父亲凶狠的眼神,这是她第一次被父亲凶,眼眶泛起泪光。 她咬紧下唇,转身朝府门走去。 “拦住她!”许修竹更气了,“看好小姐,一个月不许出府!” ...... 看看我看看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昝浚之急的上火,媒人被拒,也没有许清如的消息,该怎么办。 被关了几日,见父亲还是没有消气,许清如开始慌了。哥哥与祖父外出办公,母亲也不在,谁能帮她啊。 入夜,昝浚之穿着黑衣,小心翼翼的在许府里探索,上次来时观察了一下,她的卧房应在西侧院。 要躲避侍卫的巡查,在偌大的相公府里寻找真是不容易。一处精致院子前,他认出是上次在寺里随行的侍女,是这了。他击晕了侍女,却没直接进去,先试探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再不见面,巡查侍卫就会经过,发现倒地侍女。他深吸口气,暂时放下礼教。 许清如正躺在床上,苦思冥想要如何出去或传递信息,却听门开,有人走进卧房。 听声音,不是她的侍女,正要喊叫。 昝浚之飞快捂住她的嘴。 许清如瞪大双眼,好大的胆子呀。 昝浚之另一只手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呆愣的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只穿着里衣,赶紧捂住。 昝浚之松开有些抖的手,将视线瞥到一边,其实看到了一些,眼前不停地浮现那雪白的脖颈。 “你,你...” “这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急的不行才出此下策,你...我很想你。”形势紧张,没时间害羞。 “我爹罚我禁闭了,我...”也想你。 巡视的侍卫已经走进清澜阁。他得走了。 “你可愿嫁我?” “......”愿意是愿意,可他这也太直白了点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翻上窗子。 “我愿,等母亲回来,她会同意的。”衣角消失的那刻,许清如忍不住道。 人已经走了,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 昨夜的事,许修竹马上就收到了侍卫的汇报,人已经逃走了。他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赤佬! 不能放任不管! 白日,下朝之后的他并不急着办公,而是带许清如外出。 昝浚之下值,回府的路上,三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酒楼前,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许清如的。 “许家小姐与崔家公子可真是相配啊。” 昝浚之应许修竹的想法,走了进去。 然后看见,崔家的锦衣郎与许家的璎珞少女,两人对坐畅聊,好似一对壁人。 昝浚之攥紧那块奇石,攥的手心发白,松手,轻摸了一下腰间的香囊。 朝他们走过去,“许姑娘。” 他站在旁边,微笑看着崔季青。这个笑容似乎不太友好。 许清如起身,惊喜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然后向他介绍,“这是崔公子。” 他简单行了个礼,便对许清如道“你和我来一下。” 带着她走到角落,他忐忑的开口“他是谁?” 许清如刚要开口回答,他又道“我不是质问你,我就是想知道你们的关系。” “他是...” 他又急忙道“没关系,我知道一定是许平章安排的对不对?他的家世是比我高,但是你可以再等一等,我已经在努力了。你...”似是觉得这太空白了,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相信我好吗。” 许清如无奈笑了,快速解释道“他是我的表兄,已经订婚了。”(爸爸的姐姐的孩子) 许清如无奈的看着他。 “啊,原来是这样...”昝浚之略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但心情瞬间变好,走前还和崔季青打了声招呼,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了。 许修竹坐在阁楼雅间,见计划不成,眸子微眯,再来。 他开始物色京中的青年才俊,当然,武将的排除在外。 李翰林是朝廷新贵,家世底蕴虽不厚,但他为人精明,擅长算计,李家公子今年二十,依着父亲的恩荫,如今在昭文馆任职。朝中,李翰林向他提起李夫人在为儿子的婚事发愁,假装好奇的问了许清如的婚配。 许修竹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瞧不上李志平的,不过现下倒是可以利用他,劝退昝浚之。 一场为昝浚之准备的戏,开场了。 李府最近常与许府来往,听说,两家有意结亲。 昝浚之最近常忙于官场交际,依照考核升官太慢了,要是得高官举荐,能更快前进,他一想给许清如更好的,二想告诉许平章和世人,求娶许清如不是看上了她的家世。 是日下值,他收到许府侍女的的信,说是许清如送的。 【明日申时,煮雨轩见。】 刚忙完,昝浚之匆匆忙忙赶到煮雨轩,侍女引他入内,却制止他进雅间。 他见,许清如递给一个男子玉佩,为他斟茶,二人谈笑风生。 而室内的许清如一脸烦躁,爹最近疯了,总让她见些男子。 许修竹在楼上注视着他的神色,让人带他上来。 “清如还小,被你设计动心。但幸亏她还小,对感情能有多长久?再来一个优秀的男子便能将你忘记,我可以为她挑选许多优秀的男子,你拿什么来比?。”他从容的品着茶,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我喜欢她。”昝浚之悄声说。他已经被许平章的话刺到了,这么多天,他的努力没有一点用,他有些疲惫,脑子转不动了。 “喜欢?”许修竹嗤笑,“我许家的女儿谁不喜欢?你的喜欢算什么?痴心妄想!”说罢用力的砸下茶杯。“离清如远一点,这是警告。” “我不会放弃。”他拱手行礼,快步走出。 六月天,午间还是大太阳,现竟又下起了大雨。 文益刚借到雨伞,就见自家公子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哎,公子,伞...等等我。”叹了口气,认命追了出去。 他找到时,昝浚之站在一棵树下,紧抿着唇,手里又攥着那块石头。 微微听见不停念叨着,“那我算什么!香囊算什么,算什么!” 说罢便用力一丢,走了。 文益没追他,低头寻找他丢的东西,现在冲动一扔,后面又得来找! 他捡起一看,是那块破石头。......他说呢,咋舍得扔那个。 回去后,昝浚之就病了。 昝父母为此很头疼,儿子的喜欢他们不是看不见,但许平章今日在朝上向昝父施压,下朝后又暗示他管好孩子,该为他娶亲了。 如果注定没结果,就让儿子早点放手吧。 休沐,昝浚之病好些了,昝父母便让他出门,见一个人。 前两日,刘御史府上递帖,邀他们相见,有点要结亲的意思,但很奇怪,希望让刘小姐与昝浚之先见一面。 来到酒楼,昝浚之无聊的喝着茶,回想那天的事。 那信的口吻,太过生硬,似不是女子会写的,且他没见过许清如的字,很容易被忽悠。但,那玉佩是怎么回事,他得找许清如问清楚。 许清如昨日收到神秘信件,约她今日见面,落款是个水字,她猜是他。 就在她苦恼不知如何出门,今早却发现父亲外出会友了,侍卫的防御也松懈了许多,便飞快逃出。 赶到时,正往约定雅间走,却见一女子先她一步进去。 她有些疑惑,凑近门口一看。 那女子正倚在一名男子身上,待她移开,却见......他。 两人交谈了几句,就见那女子嫣然一笑。 昝浚之见莫名进来一个女子故意往他身上摔,他伸手阻挡。 女子坐下后便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笑,他想走还拦了一下,然后片刻又放他走了,真是奇怪。 许清如看了会便一言不发转身回府。 看着女儿失魂落魄,许修竹真是又气又心疼,他实在不知赤佬的孩子有什么好,值得她如此伤神。 “清如呀,来,看清他是什么人了吗?爹在朝中听闻昝家与刘家有意结亲,今日特意让你去看看他的真面目,见攀你不成,转头又勾搭上他人,这样的男子,值得你如此嘛?” 许清如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唰唰的往下流。 许修竹不忍看她,哭吧,哭过之后就忘记他。 昝家确实在与刘家相谈,但那日酒楼里的不是刘家小姐,是许平章安排的,特意在许清如面前演的戏,而刘家也是受他的意思与昝家来往。 连续几天,许清如都窝在房里,用膳也很少,原本明媚可爱的女孩现在变得有些清瘦。 项明珠应许平章的请求,过来找她玩,见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一直憋在房里也不是个事,哄了半天终于把人哄出了府。 是静宁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但活动内容与赏花不大相关。 “感谢各位的到场,现场有多种活动,大家尽情的玩耍吧。” 许清如没兴趣,让项明珠去玩,独坐在亭子里看着满园的花卉。开的鲜艳欲滴的花,在她的眼中没有一点颜色。 李志平见她落单,便坐在她的身边。 许清如瞥了一眼,移了一下位置。 “许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谁啊,没看她先来坐这的嘛,还问问问,我心情不好你开心啊。 昝浚之听派在许府外的小厮报许清如出门了,便匆匆赶来。 一进花园,便发现了她。但她身边还坐这一个男子,上次玉佩的那个。 许清如察觉到了强烈的视线,一抬眼,就看见了他。 哼!来干什么,见新的小女娘? 看向身边喋喋不休的男子,她道“别说了,起来陪我走走。” 李志平对她的不理睬和颐指气使的语气不满,但想到她背后的家族,忍了下来。 昝浚之就要走到亭子时,两人并肩出来了。 他看着许清如,想说些什么,可她一个眼神也没分他,径直走过。旁边的李志平还故意说道“清如,我送你的珍珠喜欢吗?” ......待两人走过,他艰涩的咽了咽喉咙,不行,见面机会难得。他转身想追。 两名侍卫却拦住了他,是许修竹安排的。 两人的背影逐渐变得朦胧,再眨眼,视线清晰可她的身影却,不见了,他心中泛起酸涩,原来真的没结果。 [耳朵]有建议吗[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看不见人之后,许清如便独自走了,走前说道“请叫我许小姐”。这人脑子有病,莫名其妙说些什么,他是谁,还他送的珍珠,谁在意。 昝浚之去到先前端午的那棵树下,望着滔滔河水,凌乱了好久,回府后,罕见的喝起了酒。 文益收拾着残局,替他擦脸时无语道,“这是演到误会的虐心情节了吗?” 误会? 昝浚之昏睡过去前闪过疑问。 第二日,头疼欲裂,心痛不已,但还得去上值。 闲下来后,他问文益,“你昨日说了些什么?” 文益有些忘了,他一天说这么多,哪里记得。“什么?” “什么误会?” 这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噢,我觉得,公子现在和许小姐这样,特别像话本里的情节,不过一般您的角色是女子。” “话本里是怎么写的。” 文益用一种这你都不知道的神色,准备侃侃而谈。 “长话短说。” 好吧。“就是女子撞见男子和别人亲密,伤心欲绝,后来发现就是一场误会。” ...... “就像那天,我在酒楼外见到许小姐的表情,竟然和话本里描写的一样!”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昝浚之急切的问。 “就,前几天吧,夫人安排公子与人见面的那天。” 原来如此,一切都想清楚了。许平章真是...... 必须跟许清如解释。 他立马写了封书信,让文益送到项明珠手上,怕她不帮,还掏出珍藏起来的香囊让文益一同送去。走之前,多次嘱咐他保护好香囊。 项明珠收到信时自是不肯帮忙,一个外男,怎好意思说可解清如的忧虑。但见到香囊,端午时她确实见到清如佩戴过,又想起秋狩那日她焦急的神色和后面发红的脸。如若好友真是因此伤心,她愿意帮一帮。 项明珠又一次去许府拉许清如出门玩。 把她带到了上次端午的柳树旁,见昝浚之在那等着,她立刻想转身回去。 “清如,你听我说。”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却见她微红的眼眶和哀怨的眼神,顿时心疼不已。 其他人都在远处看着,昝浚之拉到树后。 “你那天是不是见我和一个女子在酒楼?” 许清如咬唇,挣开他的手。 昝浚之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清如,你撞见的前几天,我也曾见你与李家公子见面。” 许清如脑子没转过来,一下就生气了,扯开他的手“什么意思,你见我和别人见面,所以你也要去和别人见面还拉拉扯扯!” “那你送他玉佩是什么意思?”昝浚之有些忘了来时目的,想起了那枚耿在他心里的玉佩。 “你管我。”说罢便要走。 昝浚之回过神,把人扯回来,“我是想说,为什么这么刚好......。”他向许清如解释了那天的事和自己的猜想。 许清如听进去了“你,没和别的小娘子议亲?” “当然没有,我想娶的,只有许清如一个。” 许清如顿时被哄好了,扭捏开口“我也没和别的男子有什么,那个玉佩是他非要给我看的,这人奇怪的很。” 昝浚之松了口气,轻轻挽住她的肩,拉进怀里。 许清如回府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许修竹以为是和好友玩耍后好的,却没想许清如见到他后,生气道“坏爹爹!” …… 几日后,赵香凌终于回来了。 许清如向母亲控诉父亲的行为,赵香凌有些无奈,年轻时,她本与一武将相识,如果不是一场变故,她不会嫁与许修竹,随着他的权利越大,还将人外放,许多年不许回京。加之文官与武官天天互骂,两大阵营更是相看两厌。 许修竹被夫人训,但还是不服气,得等父亲回来,看他的决策。 许太傅回来后,听两派阐说完对孙女择婿的想法,孙女竟然喜爱,他便决定亲自去考察一下。 把人叫到府上,先在书房谈了半天,后又到练武场同他比划。许清如不许掺和,夫妻俩比昝浚之还紧张的等着结果。 “好小子,不错。”许太傅对人还是较满意,“但想娶我孙女,还差一点。” “请太傅赐教。”能有机会娶到她,付出再多都值得。 “这样吧,给你个机会,你去闵县任一年官,做的好的话,我便会把你迁回来,向官家举荐你,如何。” 闵县可是个难治理的地方,自然灾害多,又有水寇侵袭,没有几个官员能在那久待,不是混日子就是找关系调走。 “多谢太傅,晚辈愿意尝试。但......”一年,他担心许平章会违背约定。 “哈,我承诺,这一年内,清儿不会与他人议亲。”反正孙女年纪还小,他如若真能治理好闵县,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俊才,若不能,也不会耽误清如的婚事。 赵香凌更是没意见,阿翁办事就是周全,这次去侄女的丧礼,听医师说,年纪太小,孩子太大,对母亲身体十分不利。 她希望她的女儿健康快乐。 在走之前,二人见了一面,时间不长,许清如只说了一句“我等你。”昝浚之回以一笑“我相信。” 此去闵县,众人都认为昝浚之惹怒了许家,被外放到一个如此难以治理的郡县。 昝父倒是十分高兴,儿子终于可以好好历练历练。昝母替他收拾行囊,心里充满不舍和担忧,却也知道这是他的机遇。 经过半月的路程,终于抵达闵县。县丞张达海早就在路口等待。 张达海先带他到内衙安置,一路上都在问他的喜好。昝浚之冷脸打断,“本官的喜好你无需知晓,介绍一下闵县的情况吧。” 他尴尬一笑,沿路介绍起来。他是本地的,考了许久,中了个举人,就在此地做官。 很快到了内衙,昝浚之和文益一看都有些惊讶。沿路上看,闵县百姓生活水平极低,房屋破败不堪,本以为到这要吃好一番苦头,却不想,这内衙,与闵县格格不入。 看出了他们的惊讶,张达海解释道“先前有个县令,从京中调下来,到这之后,嫌弃内衙破旧,便自出资修建了,可不到半年,就被调走了。”说完还苦笑一下。就闵县的环境,能在这坚持的能有多久?他本怀着一腔热血,想为家乡做些事,可这么来了这么多个县令,也有不少想做实事的,可最终还是失败,他也变了模样。 昝浚之命文益收拾行囊,自己找案牍坐下便开始写。 主要问题,灾害,农业产量低下,水寇。 灾害无法阻止,只能防治,把损失减少,这个问题解决了,再推行耕作技术,广泛播种传入的占城稻。 他立马翻找防御飓风的书籍,可这文献有限,只能用防治河水的方法试试。 河水泛滥可以修建水库和堤坝,水库对飓风的作用不大,倒是可以修建堤坝,抵御飓风带来的洪水,风暴,破坏沿海房屋。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文益收拾好后提醒他时,才发觉时间飞逝。 第二日一早,他叫上县丞,了解闵县的具体情况。 而许清如在京中,不想干等着,在他走后的第一天就开始想办法,给他帮忙,一天都待在房中翻书。许太傅知道后无奈的笑,有点像她的祖母,胳膊肘往外拐,只不过她祖母更猛些。 这一读书,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向哥哥打听了闵县的情况,得知了它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暴雨洪水灾害,她翻了许多书,具体的防治方法没有,但是治河的倒是有,她把相关的书摊开,触类旁通,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又不是她的挑战,她费什么心。思考了半日,她都烦死了,这种想读书又读不懂的感觉真难受,扔给他去想吧。 写了一封信后,连带这这些书都寄给了他。 于是在昝浚之了解完情况后的第三天,就收到了从京城送来的一个厚重的包袱。 是一堆书籍,和一封信件,读完后抚摸着落款,心里甜滋滋。 这一堆书真是及时雨,据这些珍贵的经验,他开始了治理工作。 现已经六月中旬,据往年观测记录,飓风多发于七月至十月,得加快动作。 利用木头和石头修建海堤,抵御风暴潮,再修建内河堤,二者联动,减少暴雨造成的内涝。 百姓的房屋,采用低墙厚顶,用大石压住房顶,这对防止飓风是有利的,后面还可再栽植些高大品种的树木来削弱风力。可担心树木若被吹倒,可能造成其他损失,昝浚之便没敢着手大范围实施,找了块偏僻的实验。 经过半月多的努力,已建成大半,七月一到,昝浚之便整日忧心飓风,日日抬头观察天象。 这是百姓长期观察出来的结果,夜间星光明亮但突然昏暗,或者出现 “断虹”,可能预示风暴将至,或是观察风向东南风持续增强后突然转为西北风,可能会出现飓风。 好在,在海堤修建完成,飓风都没有出现。昝浚之心中的大石刚放下,就放下了。飓风来了。 张达海经验老道,都不用像昝浚之这观察那观察,他感受风,再抬头看看天,便判定飓风来了。 他忙通知百姓,命低地的居民赶紧移往高地,又赶紧跑到海边,拦下出海的百姓,吹响号角,提醒出海的百姓赶快回来。 昝浚之跟在他身旁,惊讶的看着这头发微白,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他的沧桑,似乎都是出自对于闵县的爱。 昝浚之配合张达海,安排好群众后,也赶紧回到内衙。路上,他心里想了很多东西,这是他第一次经历飓风,有些害怕,万一他死了...... 张达海见他还紧张着,安慰道“大人放宽心,海堤定会起作用,就算没有,百姓们也都安排好了。”共事半月,他已发现昝浚之和先前的不同,其他知县到这之后都很嫌弃,只有他,马不停蹄的做事,像有任务似的。希望他真能做些事情帮助闵县。 一夜后,风势渐停,昝浚之在房内观察了会,终于安心了。天知道昨夜窗外的狂风呼啸,像是有无数恶鬼在门外狂叫,他心惊胆颤的过了一夜。 要出门时,文益拦了下来,“公子,张县丞昨天走之前叮嘱,飓风吹着会停一会,但不是真的停了,后面还会继续吹,这时也不宜出门太久。” ...... 雨过天晴,昝浚之与张达海赶忙去查看有没有严重的受灾百姓和农田,百姓倒还好,无人出事。出乎意料的是,农田情况相比之前好了很多,积水只有一些。 这次飓风到来的时间还好,早稻已经收获,积水情况又少,可以立即播种晚稻。 张达海眼眶湿润,今年的收成会很不错,只要能防止水寇,百姓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昝浚之继续研究许清如送的书,虽然今年粮食没损失,可是也是因为今年天气稍好,以后呢?还需其他方法,既是是天气恶劣,收成也能不错。 ...... 许清如最近生活寡淡,有趣一点的事便是她有嫂嫂了。家里现在很热闹,嫂嫂很百变,在长辈面前是端庄贤淑的贵女,在她和哥哥面前便像是侠气十足的江湖少女。 兄长白日上值,她便折腾起了她。 她说,女子不能只学些女德,女戒,多无聊,她要教她学医。她表示怀疑,医活人还是医死人? 她不想学。可是她是公主。反正也无聊,便也跟着学了。 ...... 葑田?泥沙淤积菰葑根部,日久浮泛水面而形成的自然土地,将上面的菰叶割去,经耕治之后便成为可利用的葑田。与文益翻看大半天,终于找到了适用于闵县增加粮食产量的新耕作方式。 昝浚之将此做法教予土地稀少的百姓,让他们在上面种植水稻,一开始百姓还不愿,在一块淤泥地里种作物,他们还不如出海捕鱼赚些钱,但昝浚之承诺,种不出粮食,他会赔偿损失,种出来也属于他们,百姓立马点头答应。 接下来,该解决水寇的问题了。 水寇原也是普通百姓,但天灾吃不饱饭,家破人亡,朝廷的补助又不足,便加入水寇,拿起了武器欺负曾经的自己。 到了之后他便发现,官府的军队,弱,十分弱,又弱身体素质又不强。 他便命文益带着他们训练,跟不上强度的,走人,招纳青壮有力气的,提高实力。 半月的成果与先前一比,十分显著。至少能拿的稳武器了。 接下来训练作战能力,他还有其他公务,没法亲自教授,选了两个有天赋的,让他们下值之后来寻他增加训练。两个月内,衙役们打的像模像样,已经击退了水寇两次小进犯。一切的发展都十分顺利。 可,有人不想他这么顺利。 李志平在知晓昝浚之外放后,心里十分高兴,认为自己有机会了,他的父亲却看出了不对。知是许太傅做主的后,猜测出了些,这哪是得罪,分明是得了青眼,给他机会呢。他悄派人去探查,报上来的便是他治理有方。 这怎能行,他知许修竹十分不喜武官,先前的事都看在眼里,下朝后,拉着他开始试探。 “许平章可知昝家那小子在闵县的情况?” 都是老狐狸,说话都直接摆在明面上了。 许修竹扫了他一眼,不说话。 “哈哈许平章可别太过自信,按现在的情况,他回来是指日可待,难倒你想...”深深看了许修竹一眼,抬步走了。 许修竹眯眼,犀利的盯着他的背影。 晚上书房内,李千帆闲适的坐在椅子上,笑看许修竹。 “你的计划和好处。” 许修竹给他倒了杯茶,平静的问。 “真是客气了,什么好处不好处,能帮到修竹兄就是我的好处。” 他冷笑了一下,哼,真可笑。你不就是想攀附上许府这百年世家,为你李家抬身份。 “闵县水寇横行,听说他最近在训练衙役,要与水寇一战。若真让他功成,那便是十足的威胁。我们可以借此让他有去无回。” 许修竹心里不齿,真是个毒瘤。但面上却点了点头,“若成功了,‘好处’少不了。” 许清如悄咪咪的走了,本想来父亲书房寻书,却不想听见这阴谋。 昝浚之在给她的信里分享他的生活,她虽在京城,却也了解闵县所发生的事。 她赶忙写信,让他小心小心再小心。 坐立不安了两日,仍是放心不下。赵霓一眼就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也不说话,眼珠转了转“是不是和昝公子有关?” 许清如咬了下唇。赵霓就明白了。 “傻姑娘,遇到问题和你嫂嫂说,没有解决不了的。” 许清如犹豫了会,想起她公主府有数十的府兵,用来保护公主出行,但能借吗…… “说吧,脸都皱成啥样了。” “嫂嫂,你府上有多少护卫呀?” 赵霓想了想,“他遇到危险了?” 许清如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霓便抓住她的肩道“清清,共患难的时候到了!你得亲自去一趟闵县。” “啊?” “机会难得,你难道不想见他吗?我将府上三十护卫借与你,人虽少但精。” 被她说的心动,但有些害怕“父亲母亲不答应怎么办?” “偷偷跑呀,我会协助你的。” 有了这位胆大的军师,许清如决定下闵县。 夜里,趁着无人,许清如收拾了一堆药材,担心那边的不够好,还带着啥事都听她的秋月就这么离开京城。 李千帆与许修竹谈完后,便立马派自己偷偷养了许久的百名士兵悄悄前往闵县。他的计划,便是让这些士兵扮成水寇,趁机杀了昝浚之,拿捏着这个让许修竹把女儿嫁与李志平,这样李家的后代便有了显赫依靠。若是没能除之,他便把养兵的脏水泼在许修竹身上,让许家元气大伤。 张达海向昝浚之引荐了个人才,叫清越,会医术懂政治还能弹琴奏乐,独自一人漂泊到此,多适合收留为他们做事呀。昝浚之见到是个女子扮相,立马拒绝。张达海将他拉倒一旁,耳语了几句,他再看了看想到人才缺乏,便同意了,将她安排在衙门,同文益一起练兵,医治伤员。 ...... 一早,‘水寇’突然来犯,此处数量较以往增加了数十人,力量也不同以往。昝浚之披甲亲自上阵作战,两个衙役背对背,向敌人发起进攻,倒能抵抗,可他们都直冲昝浚之去,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很快负伤。 路上环境恶劣,许清如已经在尽快赶路,到时,却见家家户户门房紧闭。 不好,她着急的去敲门,可都没人理她。 “怎么办,怎么办,他在哪。”她急的要哭了。 一妇人小心翼翼打开门,她听见声音是个姑娘,有些担心,便壮着胆子开门。 “姑娘姑娘,快进来,水寇来犯,快躲起来。” 听见动静,她立马冲上去“告诉我,你们知县大人在哪?我要去救他。” “知县大人该在岸边作战。”大娘看她如此紧张,指了个方向。 “多谢。” 转身冲跟着的人道,“快!” 赶到时,敌寇伤亡不少,但衙役已经所剩无几,护卫立马加入,衙役压力瞬间减小,见势头不对,剩余十几名‘水寇’立刻撤走。 昝浚之被刺中心口,文益时刻注意,见不行时便将人扛了出来。清越在内衙等待他们回来,今早收到了封京城送来的信,还没来得及转交。 “快,你不是会医术吗,给我家公子看看。” 人已经昏了过去,清越忙收起信,快速查看伤势。 文益没时间等待,张达海不会武,公子受伤,他得回去作战。 赶到时,就见一着襦裙的女子着急的寻找什么。敌寇已经不见,只剩下还能行动的衙役和一些着劲装的人在检查地上还有没有幸存者。 走进一看,吓了他一跳“许小姐!” 许清如见到是他,赶忙问“文益,你家公子呢?” “公子受伤,已经送回了内衙。” “快带我去!” 文益拉过一衙役,让他带路,他留下来指挥收拾。 清越扒开衣服,快速为他止血,上药,刀捅到腹部,幸有软甲保护,才没伤的更深。她坐在床边,拿起帕子为他擦拭身体。 许清如推开门就见到这样一幅场景……一名清秀的女子在为他擦拭身体。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走进去,朝她道“交给我就行,你出去吧。” 清越迟疑了一下,许清如便转头示意跟着的两名护卫动手把人请出去。 她忍住心中酸涩,查看伤势,包扎的挺好。收拾好后命秋月去熬她带过来的药,她就坐在身旁照顾,受了重伤,恐夜里发热,得有人看着帮他降温。 秋月不忍心,小姐金枝玉叶何必为了他吃苦,让她去休息她来照看,许清如拒绝了,几月不见,听到那个消息再看到他如今躺着毫无血色的脸,又心疼,又愧疚。 第二日,熬过了昨夜,再灌些药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她忍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感觉,离开去收拾自己了。 清越见她不在,不知她的情况,害怕昝浚之伤势恶化,赶紧进去查看,没想到状态不错。 昝浚之感觉有人触碰,眼皮微颤,睁眼便见清越坐在旁边吹药。 “这么快醒了?身体素质不错,喝药吧。” 他上前扶起昝浚之。 “水寇...咳咳,击退了吗?” “嗯,击退了,文益公子在收拾战局。” 昝浚之放下心来,低头喝药。 咳咳 清越递上放在床头的手帕“小心。” “多谢。”这个味道,好似她的,昨日夜里好像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许清如回来时,便见到昝浚之躺在床上,那名女子低头为他轻拭嘴角,用的还是她的帕子。 她顿时怒火中烧,气鼓鼓的走进去,指这两人道。 “好你个昝允执,你胆敢如此对我!我看你如今在这过得不错,不如一辈子都待在这吧!” 转头的瞬间,眼泪滑落。 跑到一处角落,想起之前两人亲密的画面,可如今全变成了另一张脸,心如刀绞,她埋头痛哭。 昝浚之疯狂想起身,被清越拦住,“你刚捡回一条命,别乱动,我去帮你解释。” “不行,我得亲自去。”她不远万里跑来寻他,却见到这样,现下定然难受极了。 清越见他如此犟,命重要还是她重要?伸手劈他,击晕了。 许清如哭够,深吸口气,劝自己“没事,一个男子而已,现在看清他的面目比之后认清更好。” 马上命秋月收拾东西,回京。 护卫发现这些水寇不大对劲,身上刺着许府的标志。 得留下来查清,禀报皇上。 清越找到许清如,解释道“小姐,我与知县大人的关系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许清如面无表情看着她,还有那露出一角的信件,冷笑道“关我什么事。” 便去查看身上印有许府标志的贼人,冒充?好大的胆子。 李千帆收到消息,没能杀死昝浚之,那便只能陷害许家了。 他当下写奏折,上报皇帝许府私自养兵。 而许修竹得知女儿偷跑到闵县,便立即叫人追赶,将她带回。闵县的消息,只要他想知道,便能第一时间获得。李千帆这个蠢货,亏之前他还觉得他精明。 在他调用那百名私养士兵,他便得知了剩下的位置。 皇帝宣他觐见,将证据一递,皇帝二话没说,直接派人搜捕,治李家的罪。 李千帆不懂,皇帝怎如此信任许府,难道不应该顺势削弱? 许家百年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想扳倒?那得耗费巨大心力。许家有些私兵,皇帝也是知道的,人都如此坦率了,他这个皇帝没这么傻。再说许修竹此人,可用迂腐二字形容,做臣子他便会安心做臣子,如此好用一把利刃,何必弄折。将静宁公主指婚给许亭玉是在笼络下一代许府掌权人,就算许家反了,不也还有他的血脉嘛,是是非非,他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一天便将事情处理完,许清如坐上马车,准备回京。 昝浚之醒来后,马不停蹄的找人。 文益刚送走许小姐,就见公子拖着个病体赶来。 “人呢?” “刚走。” 昝浚之骑马追出去,完全没感到伤口透出了血。 文益扇了扇扬起的灰,心道原来是闹矛盾了。 很快追上她的马车,冲上去拦下。 “清如,你听我解释。” 几十名护卫望向马车,等待她的决议。 ....... 护卫知道了,拦住了他。马车继续行驶。 昝浚之拼命想冲,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不行,不能走。 他咬牙击倒两名护卫,追上去,闯入马车内。 见到人的那一刻,安心的倒在她身上。 许清如还是没法放下,咬了咬牙,转头回去。 再醒时,环顾四周,没发现人,急的又要下床。 “老实躺着。” 昝浚之激动的差点落泪,还好没走,还好没放下。 “他是男子。净身的年纪小,才会如此像女子,我刚认识,不曾有过什么。” 许清如面无表情。 昝浚之心下一凉,“哎呦。” 许清如将药递上去,他接过放在一边,拉住她的手。“清如,清清,不要这么对我,笑一笑好不好,我的心好疼呀。” 许清如想缩手回来,又挣不过他。昝浚之不要脸的靠在她身上,拿起她的手抚上心口“看不见你她都不跳了,你理理我好不好。”还是没反应。他冲他摇摇头,像小狗一样蹭她。 许清如嘴角微勾。 终于有反应了,他正色道“清如,你是我费劲心力,用尽生命都想求得的珍宝,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许清如有些得意,面上冷静点点头,“那你可要记一辈子。” “何止。” 遇见你之后,我的心脏的起落皆来自你。 昝浚之继续治理,真正的水寇见识到了府衙的厉害,还有百姓生活改善,多数都放弃那样危险的生活,过回正常的日子。日子安定,便可开展教育,闵县较之先前,有了巨大变化。 回来之前,他向朝廷举荐张达海,让他任闵县知县,继续治理此地。 一年期满,昝浚之归京,政事上的优秀政绩和许太傅的举荐,一回来,便任大理寺卿,可真真是让人感叹。 许修竹心中虽还有不满意,可他确实将闵县治理的很好。还偷偷向他保证,此生绝不纳妾,如若他有负许清如,许修竹可取他性命。许修竹终是同意了。 几个月内,两家进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最后婚礼定在三月,是二人相遇的时间。 那日,暮色初降,汴京街巷已经燃起连串的朱纱灯笼,新郎一袭绛红团花锦袍,骑着高大棕色骏马引花轿穿行,轿顶金箔贴就的鸾凤在火光中栩栩如生,十二名乐工吹笙击鼓,曲调欢烈,沿街的百姓都出来蹭喜,吆喝为两位新人祝好。 昝浚之往后一看,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往后他们便是一体的了。 正堂内沉香氤氲,烛影摇曳,新人各执三尺红绡缓缓交拜。礼成,喜房内,喜娘捧来缠枝银剪,二人青丝各取一缕,以五色丝线编做合欢结。 昝浚之应付完外面的宾客,便赶快往新房赶,在门外,他深吸口气,推开门。 许清如端坐在床上,等待新郎回来。 没等多久,就听见房门打开,她悄悄攥紧扇子。 “要却扇诗吗?” 许清没说话。 他轻笑一声,朗声念了一首,然后道“还要吗?娘子。” 许清如放下扇子,生气的瞪他一眼。 不想昝浚之笑的更开怀。 眼前的少女额心贴着金箔剪成的梅花钿,两弯黛眉细细描成远山状,唇上的胭脂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灯影下的双眸亮闪闪的注视着他。所有东西都失去了颜色,他的眼里只有她。 捧起她的脸,轻轻印上一吻。 我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这就是一片很简短的小甜文,没有什么经验,可能写的不是很好,最大的愿望是能有人来看看,给点鼓励。后面可能还有三篇小短篇,希望能有所进步,也能获得一些喜爱和支持[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