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欢》 第6章 探别院,扒马甲 御书房内一整片寂静,萧宸睿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但他什么也没说。 皇帝看着这个和自己拥有相同血液的弟弟,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由你吧,从小你就这样,一旦决定的事情,没人能轻易改变。” 皇帝坐在书案后,低声道:“不过,若是你遇到什么难题的话,可以和朕说。不可独自承受。” 萧宸睿没回答,可皇帝知道他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 突然,皇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看着萧宸睿道: “对了,今日皇后在宫里设宴,请了京城内尚未出嫁的女儿,不如随朕一道过去看看,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过去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有的话,朕可以给你赐婚。” 萧宸睿对这种女儿家的宴会没什么兴趣,正当他准备拒绝的时候,猛然想起宫门口的拿到纤瘦身影,一时竟犹豫了一下。 “好……” 最终,萧宸睿还是答应了下来,看到萧宸睿松口,皇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曾公公,去牡丹宴……” 得了皇帝的吩咐,曾公公甩了甩手边的浮尘,尖声朝着门外道: “摆驾……” 满是清香的牡丹园内,百花齐放,娇美尊贵的小姐们坐在其间,充分地体现了什么叫人比花娇。 “这是本宫特意让御膳房采摘清晨最嫩的牡丹花瓣做出来的点心,你们尝尝。” 身着统一纤裙,梳着统一发髻的宫女们每人端着一小碟精致点心,有序地来到诸位小姐们的面前,将甜点轻放在她们面前。 江云锦道了声谢,看着盘子里那碟精致点心,心里只剩下感慨。 曾经寇女士酷爱宫斗剧,有时候还爱拉着她一道看,当时那些电视剧将古代皇宫妃子们的生活拍得极近奢靡,如今看来,那些电视剧果然半点没有夸张! 此时牡丹宴已近过半,只是众人的兴致似乎还未完全散去,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其实明面上说是牡丹宴,实则不过是众位贵女小姐们攀附皇家的一个交际会罢了。 “江妹妹坐在席上,许久都不曾说话,是觉得宴会无聊了吗?” 就在江云锦看着周围推杯换盏,聊得正兴起的贵人们发呆,突然一道柔嫩的声音传来,江云锦下意识朝着对方看过去,只见是一位身着青蓝色罗裙,头戴琉璃发钗,眉眼间尽显世家大族小姐的贵气温婉。 当然,如果对方的眉眼间不带那浓重恶意的话。 江云锦有些莫名,在江星晚的记忆中,好似并没有这位小姐的身影,那就不存在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或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那这莫名的恶意是从何而来? “怎么会,不过是被周围开得明艳的牡丹迷了眼罢了。” 江云锦出声反驳道: “毕竟,我曾经见过开得最漂亮的牡丹,都不及这里最普通的一株。” “江妹妹还真是牙尖嘴利,也不怪能将皇后娘娘哄得如此开心。” 皇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将注意力放在了江云锦的身上,与此同时,周围的贵女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朝着江云锦看去,江云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 “这怎么能叫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自然要听真话,听实话,只有真话听多了,才不会被有心之人蒙蔽,做出错误的决策,有损国母之颜,损害国威。” 江云锦的一番话,令对方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而江云锦这番话,也自然说到了皇后的心里,脸上绽开笑容,及时出口道: “星晚说得不错……” 察觉到对方还想说些什么,皇后出声阻止道: “好了,宁安,好好的牡丹宴,不要找不痛快。” 皇后原本带着笑意的,在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神一凛,属于皇后独有的气势令对方瞬间止住了话头,不敢再说。 江月柔看着皇后这么护着江星晚,就连曾经宠爱有加的宁安郡主此时都一点面子不给,她放在坐下的手瞬间攥紧,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看重江星晚,而自己这么努力却得不来一个高看的眼神。 “娘娘,我有些不舒服,想出去一下……” 江云锦看着周围贵女小姐们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有些疲累。这些人的目光中,清一色的都是嫉妒或者艳羡,可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艳羡的,难道就因为皇后对自己高看一眼吗? “不舒服?需不需要本宫叫太医给你看看?” 皇后脸上闪过忧色,正准备让身边的嬷嬷叫太医,江云锦适时地阻止了。 “不用了,娘娘,我就是想逛一逛,您放心,我不会乱走,就在周边走一走,可能坐的时间有些久,心口不太舒服。” 皇后娘娘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行,我让人给你引路,免得你在宫里找不到路。” 江云锦向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对身边的一个宫女看了一眼,宫女朝着江云锦走去,引着江云锦离开了宴席。 “姑姑,这是什么地方?” 江云锦由着那宫女引着在后宫园林内漫步,不愧是皇家园林,假山竹林,亭台水榭,游鱼白莲应有尽有,每一处景观都尽显典雅奢华。 蓦地,江云锦注意到,在经过一座假山后面,竟有一座闲置的别院,院墙和皇宫内的整体色调一样,朱红色墙壁,黄色的廊檐,唯一不同的是,在廊檐外种植着稀有的合欢花。 淡紫色的合欢花在墙边开得茂盛,微风拂过,轻轻晃动,可爱极了。而被合欢花包围的红砖绿瓦就像是一座隐蔽的避世之所。清幽的小径周围,还种植着纤细的竹子,看着十分好看。 江云锦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情不自禁地朝着那个处所走去。 “江小姐……” 原本引着江云锦往前走的宫女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下意识扭头看去,结果就看到江云锦竟然独自一人沿着一条小径朝着那处别院走去,吓得急忙唤了一声。 江云锦下意识回头,当看到那宫女惨白的脸色的时候,她心里直觉这个地方不同寻常。 “这个地方……是住着什么重要的人吗?” 宫女匆匆几步来到江云锦面前,低声道: “这是颐锦太后生前的住所。” “颐锦太后?” “是。” 江云锦想起来了,目前众人皆知的太后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而是先皇后逝世之后,重新册封的。而这位先皇后便是皇帝生母,在皇帝登上帝位后,册封先皇后为颐锦皇太后,现在的皇后册封为令仁皇太后。 江云锦看着那处神秘的别院,莫名地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在听到这位太后的时候,竟莫名有种亲切之感,好似她们曾有着很深的牵连。 “我能进去看看吗?” 看着这曲径通幽处的别院,江云锦莫名有种冲动,她想进去,想真切感受这位太后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更想听到关于这位太后的一切。 “不成啊,江小姐,这个地方,皇上下旨,除淮安王以外,谁都不能踏足。就连太后和皇后都不能进去。” 江云锦看着这地方,莫名有些失落。但看到那宫女紧张的神色,还是决定不为难她。 “好吧!我看那处有个亭子,我们过去那边吧!” 说完,江云锦还不忘问一句: “那里总该能去了吧?” “能去,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江云锦说的,是一座位于一片人工湖中心的亭子,亭子是由四根暗红色柱子支撑,顶端是以雷公柱支撑,撑起一片攒尖顶,在攒尖顶的尖端,雕琢着一只朱雀神兽面向东方。 当江云锦步入亭子内部之后,能看到由技艺超绝的画师画就的颜色艳丽的仙女乐舞图,用色大胆,线条流畅,画面清晰艳丽,让人观之难忘。 “何必濑乡九柱、东阳八咏,乃可赏观时物,会集灵仙者哉。” “不曾想,江小姐竟还有这等文采。” 下意识回头望去,江云锦眼神一凛,下意识道: “是你?” “是我,没想到吧,又见面了。” “是没想到……” 江云锦转头,看着清澈的湖水中,游得欢快的锦鲤,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想到你会是京城内的富家子弟,但独独没想到,你竟然是皇亲国戚。” 萧宸睿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到江云锦身边,低低道: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有什么感想?” 这人有毛病吧!怎么,自己的身份暴露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还有什么感想?有你妹的感想,真想大耳瓜子抽丫的…… “感想啊,当然有了。” 萧宸睿眉间一挑,侧耳倾听,却只见对方竟转身朝着自己一步步走了过来,甚至越来越近,就在两人仅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对方停下了步子。 只见少女伸出纤长的手指,似有若无的轻抚过萧宸睿的腰间,随即轻轻一勾,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少女那张白皙漂亮的脸就在眼前,萧宸睿竟然有瞬间的失神。 但随即,他就看到了少女眼里闪烁的坏笑,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勾得一时间找不到北了。 “早知道你是皇亲国戚,那天我就不抵抗了,毕竟……” 江云锦纤长细嫩手指顺着萧宸睿的腰带,一点点攀上了萧宸睿的胸口,又到了对方的下巴,微微勾起食指,抬起萧宸睿的下巴,眼神带着挑逗,语气带着娇柔魅惑的调子,再搭配着对方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容貌,十足的女妖精一个。 “你长得这么好看,身份又这么尊贵,就算不能当正房,那也是我赚了不是?” 听着这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萧宸睿简直要被逗笑了,他伸出手准备将那只正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手抓住,但奈何对方的手实在是滑的不行,竟躲过去了,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猫,伸着那只带着尖刺的爪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则稍微放下一点警惕,就会被对方挠得满脸花。 “哦,是吗?我竟不知二小姐对我这么上心,太子妃不当,要当我的妾?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呸!你受宠若惊个屁,你怕是都快乐疯了吧! 江云锦此刻简直心里妈卖批,表面却还得装作一副洁白娇弱的小白莲,着实快装不下去了,而江云锦也确实不想装了,原本挂着笑的脸,顿时收敛了,恢复那副浑身带刺的警惕模样,那张漂亮的小脸在收敛了笑容的时候,着实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呵!这小丫头变脸还真快,这就装不下去了? “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你问我要做什么?难道这话不该我问你?” 江云锦自上而下如同扫描仪一样,扫遍了萧宸睿全身,而萧宸睿像是知道对方在看什么,稍微离江云锦远了一点,甚至还转了个身,好似今天换了一身新衣,和眼前的人炫耀一般。 今日的萧宸睿,一身玄天蹙金锦袍,搭配一顶黄金束冠并由一支金色镂空簪固定,腰间系着一条暗金色腰带,腰带上还镶嵌着昂贵的宝石玛瑙,腰间带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玉佩,这种成色的玉佩,一般只有皇亲贵胄才能佩戴,腰间还坠着一块黄金腰牌。 总之,一个字,豪。两个字,那就是骚包。 看着眼前这人炫耀一样在自己面前转圈,江云锦额头忍不住浮起几条黑线。 这家伙跟个发情的孔雀一样,有什么好炫耀的,而且,这恨不得将所有金子往自己身上挂的癖好,巴不得向所有人昭告。 “我很有钱,快点来抢我吧!”的暴发户既视感,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的身份,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一般情况下,能自如进入皇宫,且有身份的人,除了由皇上亲自召见进入公里谈论公事的大臣们。就是由皇宫内的贵人们召见的皇亲国戚。而所有人都知道,妃子召见家里人,都得皇帝批准,女子尚且不能在宫内随便乱走,更遑论男子,尤其是后宫,男子更是不得随意进入,但……有一个人却没有这些约束……” 这小丫头还挺聪明。 萧宸睿心里赞叹,但面上却一点不显,反倒配合地发问: “什么人?” “这京城人都知道,皇上有位一母同胞的弟弟,从小备受疼爱,太上皇驾崩后,京城内乱,身为太子的皇上被困皇宫,危在旦夕。就在危及时刻,是那位弟弟骑着战马,仅带领一小队精锐,一路从城门口血战到大内,不但救出自己兄长,还顺利扶持兄长登基……” 随着江云锦声音越来越近,萧宸睿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冷凝,原本带着笑的眉眼,瞬间变得冷硬,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江云锦恍若未见,继续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皇帝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淮安王,萧宸睿。” 江云锦话音刚落,猛地一股力量将她拽了过去,瞬间,两人的距离拉近,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萧宸睿声音寒冷道: “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但也足够了。” “大胆,什么人胆敢在宫内行这等苟且之事?” 突然,一道凌冽的低吼传来,江云锦和萧宸睿两人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头戴黄金冠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最重要的是,对方身着暗红色服饰,衣服上是用金线绣制的蟒纹。 竟是太子! 第7章 遇皇帝,订婚期 待两人察觉到来人是谁的时候,皆是一愣,过了一会儿后,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该有多近,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只要稍微再近一点,他们的嘴唇就能直接碰触在一起,来个亲密接触。 瞬间,江云锦下意识一推,萧宸睿一个反应不及,差一点就撞在身后的红柱子上了。萧宸睿眉眼一挑。 还挺在乎我这不成器的侄子的。 两人的距离拉开,仅一夕之间,太子已来到近前,太子率先看向的是亭子里的男人,毕竟这里是后宫,一个男人在后宫里,和后宫的女人拉拉扯扯,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作为太子,绝对不允许这等丑闻发生在自己眼前。 可当他定睛一看,待看清男人样貌的那一刻,心内大骇,原本因为抓奸抓现行而一脸怒气在看到眼前人是谁的那一刻,由于没法及时转换脸上的表情,以至于显得有些扭曲滑稽。 “王叔。” 江云锦也立即向太子行礼。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萧宸睿看了眼身边低眉顺眼向太子行礼的少女,心下只觉有趣。 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像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小野猫,怎的见到太子就如此恭顺,这变脸属实有些快啊。 “嗯,怎的出现在这里?” 面对这位王叔,萧源浑身紧绷,从小到大,他对这位王叔有着说不出的畏惧,不仅是父皇对王叔的宠爱,最重要的是王叔曾在战场上的功绩,每一个都是让人胆寒,畏惧的程度。在畏惧的同时,还有崇拜和敬佩,他敬佩王叔的英勇聪明,也羡慕父皇对王叔的信任和宠爱。 自己这位王叔想来我行我素,自小受太上皇的宠爱,太上皇驾崩后,又有父皇对他的宠爱,所以,没有什么规矩能够束缚他,所以整个大夏,没有人敢得罪自己这位王叔。 如今王叔这么不咸不淡的问这么一句,萧源就认为王叔是看到自己出现在后宫,认为自己不务正业,消极怠工了。 当即回道: “我……我就是学习有些累了。听说母后办了场宴会,让我去凑凑热闹。” “既然是去凑热闹的,那就一起吧!” 说着,萧宸睿还不忘站在一边当隐形人的江云锦,嘴角勾起一抹笑,对江云锦道: “江姑娘,一起?” 江云锦:“……”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自己在这儿当隐形人当得好好的,这货偏要将自己捅出来,简直恶劣至极。 果然,一直没注意到江云锦的太子此时终于将会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在意识到两人之间绑着的一层关系之后,脸色瞬间变了。既然已被发现,再装隐形人,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江云锦缓缓抬头,看着太子,盈盈一笑,再次对太子行礼,每一个动作都是及其标准,甚至纤细曼妙,纤细的双手交叠抵在头顶,双膝微微弯曲。比宫里最资深的教习礼仪的嬷嬷还要标准。 “你就是江将军的女儿,江星晚?” 霍,好嘛,两人联姻这么久,未来婆婆倒是见了不老少,这未来夫君却是一面都还没见过?这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新奇联姻方式还真是……一言难尽。 江云锦嘴角强行扯了一个笑容, “正是臣女!” 萧宸睿注意到江云锦嘴边的笑,一时竟没忍住,“噗”地笑了一声,这一笑,令现场的氛围更加尴尬,江云锦简直尴尬的要脚趾扣地了,这搞了半天,江星晚和这位未来皇帝的联姻,完全就是双方父母的自嗨,两位当事人完全就是别动安排的一对小可怜儿啊! “怎的朕就离开一会儿,这里就这么热闹了?” 正当江云锦打算找个借口先离开,一道威严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江云锦下意识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这一看,江云锦当即就愣住了。 来人身着玄色锦服,以金丝线绣制龙纹,栩栩如生的金龙盘踞在男人的身上,龙头贴在男人左胸口,猩红的舌头正对着来人,将皇室威严体现得淋漓尽致,腰间系着一条玄色腰带,腰间是用金丝线绣制的云纹,与身上的龙纹相呼应,如同那条龙在云层间翻飞。 腰间佩戴着一枚上好镂空龙纹玉佩,吊着一根暗红色穗子垂在来人腰间,男人头上带着一顶金黄色双龙戏珠冠,发冠中心镶嵌着一枚成色极好的红色玛瑙珠,由一根简单的黄金发簪固定。 来人容貌和萧宸睿有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来人身上有一股强大的皇帝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即使对方是笑着的,也让人不由得胆寒。深刻印证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就在江云锦发愣的当口,皇帝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她这才反应过来,皇帝出现的时候,自己竟然就这么干站着,竟忘了行礼。 江云锦当即跪下行礼。 “臣女江星晚拜见陛下……” “竟是老江的女儿,起来吧!” 江云锦站起身,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萧宸睿看到这一幕,竟没忍住挑了挑眉。 感情这丫头只在自己面前胆子这么大,还真是挑人下菜! “怎的你们都在这里?看你们聊得还不错,在聊什么?” “臣弟偶然遇到江小姐,发现江小姐对这亭子内的壁画十分感兴趣,觉得新奇,便过来搭话,不成想竟遇上了太子。便一起闲聊了几句。” “哦!星晚竟还懂这些?” 江云锦苦涩地笑了下,她懂个屁,要说舞刀弄枪,她倒是懂,要说壁画,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自己家人大半都是理工男,也就姥姥姥爷热爱书法字画,她不过是看到这些壁画,有感而发罢了,要说懂,那是远远不到的。 这萧宸睿还真是张口就来,也不怕闪了舌头。 “回陛下,臣女对壁画懂得不是很多,不过是偶然来到此处,觉得这些画十分生动,没忍住赞叹了一句,不成想竟被王爷听到,惹了笑话,引起了误会。” 江云锦瞥见萧宸睿嘴边勾的笑容,一时恨得牙痒痒,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是吗?那也证明星晚对这壁画有所涉猎,不然也不会因此发出‘会集灵仙者哉!’的慨叹。” “星晚竟真说了这句?” 江云锦此时简直恨不能将身边那个男人的嘴撕烂了,一天就他会说是吧!皇帝一来,就他那张嘴叭叭的,叭叭的没完,怎么,就他这张小嘴会叭叭叭,怎么不去做个机枪呢,在战场上叭叭叭啊! “让陛下见笑了。” “怎么会,足见星晚确实对这壁画有些研究啊!” 皇帝嘴角带笑,还待再说些什么,萧宸睿及时打断了。 “皇兄,既是前来参加牡丹宴的,再不过去,恐怕就要结束了。” “也是,既然都在,便一道吧!” 皇帝看了眼身边的太子,又看了眼萧宸睿身边的江云锦,眼里闪过满意之色,萧宸睿眉眼挑了挑。 看来,皇兄对自己这位儿媳十分满意啊! 一行人这便朝着牡丹宴的地点走去,一路上,皇帝都在询问太子课业,如此,萧宸睿便慢了几步,不去掺和打扰,这就正巧和江云锦并肩走在一处。 “恐怕经过此事,皇兄定然记住你了。” “是吗?那还得多谢王爷的引荐啊!” 果然,这小丫头确实是看人下菜碟。 萧宸睿笑了。 “不用客气,就当是未来皇叔提前给侄媳妇儿的新婚贺礼了。” 江云锦:“……” 这人当真是王爷吗?在皇帝面前,竟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那皇叔这礼未免太轻了些。” 江云锦回击道。 正当二人聊得起劲儿(实则怼得起劲儿),正在检查太子课业的皇帝终于注意到落了一半的两人,笑道: “看来,淳熙和星晚两人志趣相投,聊得如此认真,不知朕有没有这个荣幸听听你们在聊什么?” “臣弟在问未来侄媳妇喜欢什么,等和太子成婚时,臣弟好送一份合心意的礼物。” 江云锦:“……”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说,还有,占便宜没完了是吧? 听了萧宸睿的话,江云锦下意识看了眼皇帝的脸色,没想到皇帝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还挺开心? 反倒是太子,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如果没看错的话,那表情应该是……抗拒?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答应?江云锦困惑地又看了眼太子,萧源察觉到江云锦的目光,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点厌恶,但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对方掩住了。 看来这场婚约变数很大啊,就是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取消这门婚事,希望这位太子殿下手段能利落点,最好不要让她失望。 免得不能将婚约解决干净,最后还得让她出手,一旦让她出手,到时候,这留在大夏爱的打算可就得重新考虑了。 “嗯,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太子和星晚订婚已三年了吧!” 啥?三年? 江云锦深深地看了眼太子,心中已有了决断。 这太子怕是个蠢得吧?一个破婚约,都三年了,还没解除掉,拖到现在,着实太过废物了些。 “回父皇,今年白露,正好三年。” “嗯,都三年了。” 突然,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 “对了,江将军也快回来了吧?” 身边的太监曾公公低声回道: “是,近年来,江将军和少将军攻打贛州屡立战功,如今已经收服邯州城,东瀛国主向我朝递交了投降书,并承诺,每年向我朝进贡,绝不敢拖延。” “嗯,等将军回来了,就商量下两个孩子的婚事吧!” 皇帝转身,朝着牡丹宴边走边道: “两个孩子着实拖得有些久了,也该定下来了。” 江云锦:“……” 不是,这么草率吗?不再考虑一下吗? 察觉有一道视线蓦地盯着自己,江云锦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太子一脸怨气地瞪着自己。 江云锦:“???” 不是,你瞪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催的。再说了,你那么有本事,你和你老子提解除婚约啊,自己没本事就冲我撒气,算什么男人啊~~ 江云锦瞪了回去,扭头就看到萧宸睿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江云锦脑门上立刻浮现了一层黑线,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 “这怎么能怪我呢?再说了,这难道不是合了你的心意吗?提前祝贺江大小姐,距离太子妃之位又近了一步。” 我贺你大爷。 就在两人斗得热火朝天之时,一行人不知不觉已到了宴席之上,众人看到皇帝,急忙起身行礼。 “嗯,行了,都平身吧!” “是!” 待江月柔起身后,看到站在皇帝身后的江星晚,眼神难看了几分,可当看到皇帝身边的太子后,脸上竟控制不住地浮现了一层嫩粉色。 江云锦也注意到了,她下意识看了眼距离自己不远的太子,太子表面上虽没表现出什么,但那一闪而过的眼神。还是让江云锦意识到了。 这俩人,有奸情。 “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 江云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自觉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幸好,只有距离自己最近的萧宸睿听到了。 “没什么。” 萧宸睿深深看了眼江云锦,眼睛里满是审视的意味。 这小丫头又在憋什么坏? 皇帝出现之后,现场的氛围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不过有了太子和王爷两人的加持,那些原本有些害怕紧张的富家小姐们,为了能赢得一个好印象,纷纷展现自己的才艺,其中最为出挑的即丞相千金卢铃语。 自然,还有自己那个娇柔的姐姐江月柔,江云锦坐在席间,一本正经吃着面前的美味珍馐,好似周围纷纷扰扰,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模样,时不时抬眼扫一眼表演。 渐渐地,江云锦发现了,这些贵女们这么疯狂的表演才艺,完全就是冲着某人去的啊! 反倒是某人,一脸冷漠地坐在皇帝下首,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予。 哎,真是可惜了,这么多美人,怎的就看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又骚包的男人。 这么想着,江云锦没忍住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好争的,竟引得这些平时傲得没边的千金小姐们肯放下身段,只为博得某人的一个眼神。 原本坐下首正和皇帝低声交谈的萧宸睿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看,小丫头竟然正看着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摇了摇头。 萧宸睿看过去,正巧和江云锦的目光对视上,对方非但没避开,反而对着他挑了挑眉。 还真是胆大包天。 皇帝注意到萧宸睿情绪的变化,困惑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弟弟,当看到坐在宴席上吃得正欢的江星晚时,不知为何,对这个小姑娘,他心里没有一丝厌恶反感,反倒觉得是个很有灵性的小丫头。 简直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星晚,朕看你全程都没怎么说话,怎么,对这宴席有什么看法?” 皇帝突然出声,令在场的妃子小姐们齐齐将目光放在江云锦的身上,这令江云锦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向皇帝行礼。 “回陛下,这场宴席是皇后娘娘主持举办,明面上是为赏花,实则是彰显皇帝陛下您对这个国家殚精竭虑之功德。” “圆玄瑞精,有星而景,有云而卿。其光下垂,遇物流形。草木得知,发为红英。” “好一个‘其光下垂,遇物流形’。” 皇帝听了江云锦的话,大喜,对这个未来儿媳更是喜欢。反倒是萧宸睿意外的看了眼江云锦,江云锦低头不语。 “来人,赏。” “谢陛下。” “皇后啊,星晚和声儿两个孩子定亲这么久,也该定下来了。待江将军回来后,就准备一下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吧!” 对于江星晚这个儿媳,起初皇后并不指望这个儿媳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只求她能恪守妇道,不要对她的皇儿造成什么影响拖了皇儿的后腿才好。 可如今,她对江星晚这个儿媳早已改变了态度,无论这孩子的礼仪言语,还是从刚刚她帮了自己一把,就足以看出,这孩子聪明有胆识,最重要的是,心是向着他们母子的。如今看来,这个儿媳妇儿,不但能给皇儿带来助益,甚至可能会成为他们母子两个的贵人也说不定。 “是,臣妾也早有这个打算,举办这个宴会也有一部分原因想让这两个孩子见见。”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万不可怠慢了江将军,江将军可是我朝功臣,女儿也这么优秀,不能让人觉得我皇家看轻了功臣之女。” “是,臣妾明白。” 皇帝和皇后的一番话,令在场的贵女们皆变了脸色,尤其是江月柔,那小脸儿,瞬间变得惨白,太子的脸色也难看极了。自然,江云锦的脸色也说不上有多好。 大意了,都怪我这破嘴,这时候出什么头啊,这下好了,婚期板上钉钉了。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将这门亲事给退了。 萧宸睿一直看着江云锦,察觉到江云锦眼里闪过的一抹光,看来以后这京城再也不会无聊了…… 第8章 阻止联姻,两清了 现场的宫宴因为江云锦的一句诗,顿时令宴会热闹了起来。尤其是皇上,看着格外开心。 江月柔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尤其是看到周围的很多贵女为了巴结江星晚,全都上前和江星晚攀谈,这令她心里十分不舒服。当初自己为了能和这些贵女们攀上关系,废了多大的功夫,动用了多少精力。 可他们依旧对自己不温不火,即使表面上表现得尊重有礼,可私底下,他们都看不起自己。最关键的是,这太子妃之位,明明是太子对自己应下的,凭什么因为江星晚这个贱人的几句话,就归她了,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她得逞。 江月柔眼光一闪,朝着坐在不远处的宁安郡主看了一眼,此时宁安郡主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华丽的女子,那女子便是和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锦和公主。江月柔嘴角勾起一抹笑,端起杯子朝着宁安郡主走去。 宁安自小备受宠爱,受母亲长公主的影响颇深,对所谓的规矩更是尊崇备至,因为宁安郡主和锦和公主的年纪相仿,两人又是一起长大,又有皇帝和长公主之间的联系,二人联系的颇为紧密,可以说是一起长大。故二人关系极好。 “公主,郡主……” 江月柔朝着锦和公主和宁安郡主行礼,两人看到江月柔的那一刻,脸上皆出现了嫌弃的表情,在她们的心里,江月柔表面上是嫡长女,实则,江星晚才是,就凭她母亲的出身和爬床的手段,都极为令二人不齿。而她这个长女的名分却也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提醒着周围的人,她这个“长”究竟是怎么来的。 江月柔暗自握紧了拳,但依旧强撑着笑意,道: “公主真的想让自己的哥哥娶星晚吗?” 锦和公主有些莫名的看着江月柔。 “他们二人本就订了亲事,此时早些定下来有何不可?” “公主这话的确不错,可星晚毕竟刚刚遭遇绑架,虽说救了回来,可我至今记得星晚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我就是担心……” 剩下的话,江月柔没说,可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衣衫不整,不就是说,江星晚早就没了清白。这不就表明太子殿下尚未成亲,就被自己的未婚妻戴了绿帽子? 果然,锦和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看着江月柔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你说的是真的?” 江月柔当即惊恐的朝着锦和公主行礼,颤着声音道: “臣女不敢隐瞒……” 锦和公主看了眼正和皇上皇后聊得开心的江星晚,脸色暗沉了下去,一个冲动,朝着那边走去。 江月柔看着锦和公主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江月柔,你最好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就在这时,宁安郡主的声音蓦地出现在江月柔的耳边,江月柔骇得抖了一下,惊恐地看着宁安郡主。对于江月柔这幅假模假式的样子,宁安郡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姐妹怎么斗,我管不着,但你胆敢将注意打到锦和和太子哥哥的头上,我宁安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臣女不敢……” 随即,宁安郡主看着江月柔那副模样,就心烦得紧,相比起眼前这个既废物,有喜欢找存在感的婢女之女,她还是更欣赏江星晚那副不卑不亢,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皇帝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少女,心里十分开心,这女孩儿看问题的角度,都和常人不一样。知识储备比一般的贵族之女更加丰富,甚至就连他都有些不知道的东西,眼前的姑娘却能说得头头是道。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儿了。 “父皇,江星晚不能嫁给太子哥哥……” 蓦地,一道突兀的女声打破了这场热闹的谈话,皇帝和皇后皆看向了这突然闯进来的女儿,就连一直当听众的萧宸睿这个时候竟也没忍住,挑了挑眉。 “放肆,锦和,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父皇,这江星晚前不久被人绑架,回府的时候,浑身是伤,还衣衫不整的,她明显就是被人……被人……” 后面的话,锦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咬了咬牙,一跺脚,还是说道: “总之,不能两人还尚未成亲,太子哥哥就被人指指点点,以后……以后让太子哥哥怎么在京城自处?” 听到这话,皇后和皇帝都是一愣,脸上明显有些犹豫,反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江云锦脸上毫无表情,默不作声。 过了很久,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之后,就连皇帝和皇后的视线也放在她身上之后,那纤瘦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就好像锦和公主的一句话,再次将她带到了那个漆黑血腥的夜晚。 萧宸睿察觉到江星晚的情绪,当即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正当他打算带着人离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地拽了一下,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身边的人看了一眼。 只见少女嘴角勾着笑,哪里能看到什么惊恐害怕。 感情这小丫头在这儿演戏呢?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萧宸睿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站在一边不动了,一副看戏的旁观者姿态,刚才的怒火一闪即逝。 “陛下,娘娘……” 江云锦顿时跪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低着头,浑身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 “求陛下和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说着,江云锦朝着皇帝和皇后磕了几个头,眼泪啪嗒啪嗒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从眼角低落了下来。 当看到女孩儿眼泪的时候,萧宸睿都愣住了,若不是知道这小丫头演戏,只怕他自己都要信了。不过……即使知道这是演戏,可看到这小丫头掉眼泪,他心里怎么有些不太舒服? “臣女不知道是谁心思如此恶毒,要一次次揭开臣女的伤疤,可若是这件事真的像公主说的那样对太子殿下影响那么大,臣女请求皇上,解除我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但有一点,臣女必须要讲清楚,臣女至今仍是清白之身。” 江云锦的一番话,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在所有人的心里,这婚事,是江星晚费尽心思求来的,而则太子妃之位,更是众人趋之若鹜想要到达的顶端。可他们殊不知,这太子妃之位从来不是江星晚所求,她不过是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架在哪里罢了。 “星晚,你这又是何苦啊!” 皇后不忍心,想要将江云锦扶起来,江云锦没起来。皇后叹了口气。 “这件事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江云锦抬起头看着皇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此时氤氲了一层晶莹的水雾,精致的脸上带着泪痕,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娘娘,您是女子,您应当最清楚,一个女人一旦被打上了‘清白’的标签,她这一生都得为这两个字所困。更何况……清白之身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我心里清楚我是清白的,可那又有什么用?外人认为我是污浊的,那我就是污浊的,他们不会在意那晚我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折磨,又遭遇了怎样胆战心惊的噩梦。他们只知道去讨论一个女子是不是清白之身,他们也只在乎一个女子是不是完璧之身……” “娘娘,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格外苍白,既如此,不如就解除了这门亲事,免得令殿下,皇后,陛下为难。” 江云锦的一番话,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他们竟从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此时经由被害人的口说出来,竟觉得有些……在理。 “皇兄,这丫头不愿意说出那晚发生的事情,是因为我……” 一直沉默的萧宸睿突然站了出来,他朝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随后弯身将跪在地上的女孩儿扶了起来,他没去看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只兀自看着皇上,一字一句道: “那晚我也在,是我救了她,那两个想要侮辱她的人被她拿着簪子扎上了,若是我再来晚一步,只怕她早就为了你们口中的贞洁,自杀了……” 皇上一时愣住了,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竟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江月柔,她竟然不知道,救了江星晚的竟然是淮安王? “陛下,娘娘。” 就在这时,宁安郡主走了出来,朝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又看了眼江云锦。 “宫里有经验的老嬷嬷能检查女子是否清白,让嬷嬷检查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对,只要让嬷嬷检查一下,一切都清楚了,到时候,也能还江星晚一个清白。” 虽说这的确是个法子,可萧宸睿眉头紧紧皱着。在宫里的人都清楚,为了皇室血脉的纯正,宫里一般都会有专门检查女子清白的老嬷嬷,而检查清白的手段也是十分残忍的。 江云锦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她知道,今日这场羞辱,怕是免不了了。她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出声。手却蓦地被萧宸睿攥住,随即拉到了身后。 “皇兄难道还不信臣弟的话吗?若她的清白真被人毁了的话,她完全没必要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谁都清楚,一旦她和太子成亲,洞房的第一夜,谎言就会被拆穿,到时候那就是欺君之罪,可是会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一个小姑娘,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心里觉得稀奇,他这个同胞弟弟,一向对旁的事情不感兴趣,尤其是女子,此时却为了一个女子这么据理力争。 众人皆将目光放在皇帝身上,现场寂静一片,过了很久,皇上勾起一抹笑来,顿时,在场众人皆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让嬷嬷检查就不必了,若是真到了让嬷嬷检查的地步,那不就说明星晚的确清白被毁?这对星晚无异于是打击。” 说着,皇帝牵着江云锦的手,轻轻拍了拍,那样子,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宠爱和欣赏。 “朕知道,星晚是为了远在边疆的父兄以及众位战士们祈福时,才遭遇此等祸事的,说起来,还是朕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一直萦绕在江云锦眼眶中的眼泪再次低落了下来,嘴角扯了一个笑,摇了摇头。 “传朕旨意,封镇北将军之女,江星晚为兰陵郡主,封地兰陵郡……” “陛下圣明……” 皇后也笑了笑,握着江云锦的手,说道: “传本宫旨意,兰陵郡主可随时出入皇宫,且出入后宫可乘坐轿辇……” 这两道旨意令在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江月柔,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无论是皇帝的册封,还是皇后的特许,这才整个京城都是独一份儿的,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过先例。 “多谢陛下……” “对了……” 皇帝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江云锦,有些担忧道: “你身体是不是还没好全?” “回陛下,已经差不多好了……” “顺便将宫里的一些药材一并送去,身体可得好好养,看你这瘦得……” 萧宸睿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对自己皇兄的话完全赞同,这小丫头怕是被云暮送回去之后,就没怎么好好养,这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整场晚宴最终以江云锦受到册封结束,直到散场,江月柔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明明和她想的都不一样,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而一直不曾说话的太子,脸色也变得还十分不好看,如今这婚事只怕是板上钉钉了,这江星晚还真是不简单,这么容易就让父皇母后对她另眼相看,还有王叔,为何也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如此奇怪? 江云锦看着身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江月柔,眼底寒意毕现,知道自己回府时狼狈样子的,只有府里的人,府里的人有了老妇人的言辞警告,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那么,得知自己和太子即将成亲的消息,且坐不住的人,只有她。 竟想到以这种手段来破坏自己和太子的婚事,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看来,江小姐这个便宜姐姐,对你的敌意很深啊!” 正当江云锦想事情的时候,萧宸睿蓦地出现在身边,江云锦眉眼低敛,停下了脚步。 萧宸睿脚步也是一顿,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仅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儿。 只见女孩儿缓缓抬头,睁着那双明媚的大眼,因为之前哭过的缘故,此时眼眶仍有些泛红,萧宸睿呼吸一窒。 “这次的事情还是谢谢你。” 萧宸睿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顿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必客气,毕竟……你被人逼到这个份儿上,有一半儿的原因也是为了维护我。” “行了,心里明白就行,既然我们互相都帮助了对方一次,就当是两清了……” 江云锦朝着萧宸睿缓缓行了一礼,嘴角带着明媚的笑: “小女子告辞了,王爷您慢走不送……” 不待萧宸睿反应,江云锦已然上了马车,看着那道摇摇晃晃的马车,萧宸睿喃喃道: “我不会让我们两清的,你和我之间,永远也不可能两清的……” 第9章 巡视产业,细听八卦 江星晚和江月柔人都还没回到府里,皇帝的赏赐和册封圣旨就已送到了府里。沈寒荷看着这大大小小的金丝楠木箱子,细数下来,竟有几十只足有半人高的箱子,打开后,更是惊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金银珠宝,布帛玉器,应有尽有。就连那位前来送礼的公公都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意。看到沈寒荷的一瞬,当即出声恭喜道: “恭喜啊,江夫人,贵府的小姐可真是教导的好啊!” 沈寒荷正被这几乎占满院子的礼品闪得眼花缭乱,听到公公的话,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问道: “不知公公说的是哪位小姐?恭喜的又是何事?” “自然是未来太子妃,星晚小姐啊!” 紧接着,公公从身边跟随的小太监捧着的盒子里拿出一道明黄圣旨,操着那口尖利的细嗓门高声道: “江家众人,接旨……” 沈寒荷以及身边的丫鬟小厮们纷纷在太监面前跪下,预备接旨。公公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家嫡女江星晚,柔嘉淑顺,端庄淑睿,克己复礼,特封兰陵郡主,赐封地兰陵郡,钦此……” 沈寒荷简直不敢相信,江星晚仅仅只是参加了一场宫宴,竟然就得了个郡主的封号,这在大夏真的是前所未有。 按照大夏律例,册封只有对朝廷有功,或者对百姓做了什么令人值得称赞的功德,才能被封为郡主,可这江星晚凭什么?不但对朝廷,对百姓都不曾做过什么,最关键的是,她还是一个差点被毁了清白的女人,凭什么她能获得此等殊荣? 待那位公公宣读完圣旨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眼中含笑。 “恭喜沈夫人啊,这圣旨是江小姐的,杂家就在这里等江小姐回来,将这圣旨亲自交到她手上之后,杂家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公……公公,您……您是不是弄错了?” 宣旨公公奇怪的看了眼沈寒荷,下意识问道: “沈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圣旨上的人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江星晚那个贱人,应该是江月柔。我的女儿才对吧?” “大胆……” 公公厉声斥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杂家伪造圣旨?沈夫人,你可知伪造圣旨那可是死罪……” 当听到‘死罪’的时候,沈寒荷爱下意识抖了下,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而此时的公公也意识到了什么,在看到沈寒荷脸色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无奈摇了摇头。 恰巧这时江月柔和江云锦两人走了进来,看到府里的东西,以及看到站在前院的公公之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那公公在看到江云锦的那一刻,眼神瞬间眯起,一脸谄媚地朝着江云锦迎了上去。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说着,宣旨公公朝着身旁的小公公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公公当即将手里盛放圣旨的盒子递给了江云锦,江云锦看了眼小环,小环利落的从小公公手里小心接过圣旨,江云锦向公公道了声谢,随后,从身上摸出了两片金叶子递给了公公。 收到金叶子的公公心满意足的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将军府,江云锦则瞥了眼从出宫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江月柔,以及尚且沉浸在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的沈寒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随后,毫不客气地对周围的小厮道: “东西都搬到我院子里吧!” “等等……” 江云锦扭头看着沈寒荷,沈寒荷眼神中满是不甘,可又畏惧此刻江云锦郡主的身份,但还是硬扯出了一丝笑容道: “星晚,你看皇上赏了这么多东西,你院子只怕是也放不下,不如就先放在府里的大仓库,反正这是皇上赏你的,别人也不会动。” “是吗?江夫人,如今您说的可不算,毕竟一旦放进大仓库,到时候,只怕这些东西就得改姓了吧?” 沈寒荷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江云锦可不惯着她,接着道: “算了吧,这毕竟是皇上赏的,这万一被什么人拿走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再赖在我身上,到时候我怕是有嘴都说不清,这些东西,我还是自己收着放心些。” 也不等沈寒荷再说什么,便让人将东西全都搬自己院子里。 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沈寒荷简直恨得牙痒痒。 这小贱人,等以后月柔嫁进皇家,我让你将这些东西全都吐出来。 也就在这时,沈寒荷才觉察到,从宫里回来后,情绪不太好的江月柔。从进来一句话不说,径自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沈寒荷有些担心地跟着一起到了江月柔的院子,对着屋子里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等丫鬟都出去后,沈寒荷这才低声问道: “月柔,今天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沈寒荷不提还好,这一提,江月柔又想起了宫里发生的事儿,以及皇上当中说的婚事,以及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让江星晚那个贱人不但得了郡主的封号,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封地。她越想越气,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到女儿哭得这么伤心,沈寒荷急忙安慰。 “好了,不哭了啊,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和娘说说,若是被谁欺负了,娘给你做主。” “娘,我该怎么办啊!” 江月柔一脸委屈的看着沈寒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泪痕,沈寒荷拿着帕子给江月柔擦了擦眼泪,低声劝道: “你先告诉娘,出了什么事,之后才能想解决办法啊!” “皇上……皇上今天说,说等父亲和大哥回来,就要商量着太子和江星晚的婚事。” “什么?” 沈寒荷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可如今月柔才和太子产生了一点感情,这点感情还远不到太子为了月柔拒绝这门婚事。一旦江星晚那个小贱人和太子成亲了,到时候,她们再想教训那个小贱人,只怕就难了。 “先不急,月柔,我们还有时间。” 听了母亲的话,江月柔渐渐止住了哭泣,抬头看着母亲。 “你父亲回来至少得一月有余,在这一个月里,只要你能和太子的感情再进一步,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解除他们的婚约。” “可是,你也知道,太子事务繁忙,很少出宫,我和他见面都难,如何还能更进一步啊?” “先不急,这事儿,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另一边,江云锦浑身疲乏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小环小心翼翼的将手里捧着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可当她在院子里,看到那一箱箱将院子摆的慢慢的赏赐,小环简直要被惊掉了下巴。 在前院儿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全都搬到她们这个小院儿来,反倒对这个“丰富”更有实感了。 “小……小姐,您这是进宫参加宴会,还是去进货去了?” “哎,没办法,你家小姐在哪里都太受欢迎了。” 江云锦臭屁了一下,随即才觉得好笑地轻敲了一下小环的脑门道: “想什么呢?” “行了,让人将东西都收起来吧!” 说着,江云锦从其中一个盒子里挑了支成色不错,但不会显得太过华贵的发簪,送给了小环。还解释道: “毕竟是皇上赏的。有些东西不能送人也不能变卖,我看这支成色不错,很衬你,这个样式也不会被人挑出毛病来,你就收着吧!” 小环受宠若惊,急忙推辞道: “小姐,这……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你拿着吧!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谁戴不是戴。” 小环无奈只得收下,随后便对江云锦行了个大礼,江云锦当即将小环扶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支簪子而已,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江云锦带着笑道: “对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不必叫我小姐,叫我名字就好。” “这怎么行呢,小姐就是小姐,这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 “在我这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娘胎里出来的,不过是家庭不同罢了。没区别。” 江云锦这话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可谓是惊世骇俗,小环惊得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看着小环这副样子,江云锦心里也明白,这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慢慢来吧!” 说着,江云锦想到了什么。 “对了,小环,我娘应该给我留了几个庄子和店铺吧?你知道那些都在哪里吗?明天带我去看看吧!” “小姐,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做生意啊!” 在部队这么多年,江云锦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尤其要组建一只精锐部队需要烧多少钱,她再清楚不过。 尤其在这个陌生时代,很多事情都是未知的,她不敢赌大夏朝能一直这么繁华和谐下去,尤其在看到太子的那一刻,她更加深刻意识到,必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光是钱财远远不够,还需要组建一支精锐,在关键时刻,能在这乱世之中存活下来。 她对这个陌生时代并无感情,对这陌生王朝也没有一点归属感,她只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爱的人,就足够了。 朝代更迭,这时时代发展的必然,而她不过历史洪流中的一小粒不起眼的沙,她做不到改变历史,更做不到当一名伟大的救世主,朝代灭亡,生命流逝,她没法阻止,更做不了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护好自己,护好身边的人。 也正因如此,她必须要和太子解除婚约,一旦和皇室扯上关系,到时候就是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 第二天,小环便带着江云锦去了自己名下的几个庄子和店铺,因为庄子比较偏远,需要出京,且位置有些偏远,故,江云锦和小环先去了几个铺子。 “小姐,这里就是夫人留给您的铺子。” 江云锦看着眼前的铺子,这是间成衣铺子,店内虽有些顾客,但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看着颇为可怜。 “姚掌柜,这位是星晚小姐。” “小姐,这位便是这间成衣铺子的掌柜了。” 姚掌柜是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留着一撮胡子,眉眼深邃,五官立体,看着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姚掌柜没想到江星晚会出现在铺子里,急忙上前行礼。 “姚轮拜见小姐。” “不必多礼,姚掌柜,先和我说说铺子的情况吧!” “是,小姐这边请。” 说着,引着江云锦前往铺子里间,待江云锦坐在书案后,姚掌柜将账本拿了过来,江云锦一边翻看账本,一边听姚掌柜汇报铺子情况。 “小姐,这间铺子是夫人当初嫁给将军时,太傅给夫人的陪嫁,起初这间铺子的盈利都是极好的,可不知怎么,最近铺子效益越来越差。” 江云锦看着账本上日益稀少的账目,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便舒展开了,道: “有查过什么原因吗?” “查过,在距离我们这条街不远,新开了一家成衣铺子,客人大多都被吸引过去了。而那家的成衣铺子衣服样式和我们的差不多,就因为对方的价格比较便宜,导致很多顾客都被吸引了过去。” “成,这段时间辛苦姚掌柜了。” 说完,江云锦起身打算离开,在离开之前,姚掌柜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知小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间铺子起死回生?这铺子是夫人当年留下的,而且铺子的地段都是极好的,我实在是不忍心就这么让这间铺子毁在我手上啊!” 江云锦安慰地拍了拍姚掌柜的肩膀,低声道: “不用担心,姚掌柜今日就早早将铺子关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来府里找我,我们好好计划一下。” 姚老板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等江云锦离开后,一个小伙计来到了姚老板身边,怀疑道: “掌柜的,咱们真要听这位大小姐的话,早早地将铺子关了吗?” 姚掌柜看了眼周围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的铺子,一时有些头疼。 “这大小姐能有什么办法,我听说大小姐没怎么读过书,自夫人去世后,就一直被那继母锁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您真相信她能有什么办法吗?”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姚掌柜无奈将手里账本递给伙计,吩咐道: “今日就早早地关店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从成衣铺子出来后,江云锦又被小环带着逛了其余的几间铺子,当初简太傅给自己女儿的陪嫁绝对是极重的,给了简悠柔极大的底气。 就这几间铺子,从衣食到住行都有,甚至还有一件首饰铺子,且铺子的地段都是在京城中人流最为密集之地。只可惜,简家终归是书香门第,不懂经营,几个铺子都在最好的地段,却偏生收益不怎么好。 江云锦又和小环一起去了姚老板说的那间新开的成衣铺子里逛了逛,从成衣铺子出来后,江云锦心里大概有了点底。这铺子看似便宜,可无论是布料,还是缝制的边缝,都极为粗糙,甚至店员对待客人的态度也是耐人寻味。 只怕这家铺子的幕后之人是个有实力的,这才能令这么一家错漏百出的店铺存活至今。 江云锦带着小环去了家茶楼,吃了点茶点,又点了一壶好茶,坐在二楼雅座,主要是为了休息,次要的,自然是看看能在这茶楼里打探些有意识的消息。 “听说了吗?镇北大将军就快回京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镇北大将军这么多年都在边疆抵御外敌,一路连胜,着实是咱百姓之福啊!” “是啊,就是可惜了,淮安王当年战场受了伤,没法再上战场,若淮安王能上战场,再加上镇北大将军,以及定南大将军一起驻守边疆,我看还有哪个国家胆敢侵犯咱们国土。” “就是,不过,这淮安王到现在竟还不肯娶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淮安王在边疆的时候,遇到一位女将军,只可惜对方是敌方阵营的,二人一来二去产生了情愫,奈何双方立场不同,无奈只能分开。为此啊,淮安王伤心难过,当众宣布,愿终身为国效力,终身不娶。” 底下的人讲得热火朝天,江云锦坐在二楼雅座听得津津有味。 竟没想到,这萧宸睿竟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还是个情种啊! 云吙小心翼翼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心里简直都要崩溃了,这未免传得也太过离谱了吧! 虽说当初确实有位女将军,可二人每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哪有什么情谊啊,虽说王爷确实欣赏那人胆识,但绝对没有一丝别的情谊啊!若被这帮人知道那女将军最后是被王爷斩了头颅,不知还会不会觉得这二人有什么别的情谊。 反倒话题中心,谈论的主角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美人儿,哪里去,今晚好好陪陪本世子,本世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猥琐的声音打破了八卦之音,只见茶楼内一个弹奏琵琶的小姑娘正被一个满脸猥琐,浑身肥硕的男人骚扰,而原本的靡靡之音瞬间断了,变成了那小姑娘害怕的哭泣声。 江云锦正听得入神,被人这么打断,属实有些扫兴。看了眼那猥琐男,眼里满是嫌弃,甚至边口吐猥琐之语,还对那姑娘动手动脚,江云锦属实忍不了。 “小姐……” 小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家小姐竟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小环本能朝着江云锦背影喊了一声。这声尖叫,因为周围的人齐齐朝着她们的方向看过去。 萧宸睿的目光也瞬间被吸引,当看到那抹洁白的身影利落从二楼跳下,身形优雅如翩翩蝴蝶,稳稳落地的那一刻萧宸睿眼神闪了一下。 “好身手。” 就连云吙都不禁感叹。 “嗯,是个练家子。” 萧宸睿听不出情绪的说道。 云吙下意识看了眼萧宸睿,竟不觉有些胆寒。直觉告诉他,王爷有些生气。但……为什么呢? 小丫头胆子挺大,这么高就敢往下跳,也不怕直接摔死在这茶楼,直接横尸当场。 第10章 英雄救美,意外惊喜 原本热闹的茶楼被江云锦这突然的一跳,惊得静默了一瞬,就连那醉酒的登徒子也愣了一下 当然,这些人静默的一个原因是,竟有女子这么生猛敢直接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另一个原因则是,这女子身子纤细,容貌娇美,从楼上跳下来的翩翩身影,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轻薄的衣衫随风飘扬,如同一朵正在盛放的蔷薇。 “这位公子,这么当众轻薄一位姑娘,怕是不太好吧?” 江云锦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横肉的登徒子,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无论哪个时代,都有这种盲目自信且丑陋到让人反胃的普信男? “哈哈,你说得对,不过……” 那男人在没看到江云锦之前,还觉得弹琵琶的乐女长得还算清秀,可此时见到倾城美人,那乐女就显得黯淡很多,在他见过的这么多女子中,没有哪一个像面前这位,长得这么带劲儿。 “这位小姐,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说着,那令人感到反胃的男人朝着江云锦伸出了一只手。 “我叫卓梁,是安信候世子。” 江云锦看着那只肥硕的手,眼神淡淡,看不出一丝情绪,就在卓梁打算再进一步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江云锦蓦地笑了。 不知为何,卓梁竟觉得后背浮起一层冷汗,可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热情的模样,在卓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纤长细嫩的小手竟真的握了上来。 这一幕令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人甚至还低声道: “这谁家的小姐啊,怕不是个傻的吧?” “就是啊,谁不知道安信候世子就是个纨绔,混世大魔王。凡被他看上的姑娘,不是被他掳去,就是被逼得自了尽。这大街上凡是看到他的姑娘躲都躲不及,哪里还能像这位姑娘,竟还主动凑上去的。” 听着周围百姓们的议论声,云吙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萧宸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王爷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那茶杯都快被他捏碎了。 然而,突变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茶楼内响起,待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原本站着的安信候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直接躺在了地上,还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众人:“……” 云吙:“……” “你们有谁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我还什么都没看清,安信候世子就已经躺地上了。” “我……” 身为暗卫的云吙只觉得心下大骇,低声道: “王爷,这姑娘……” “呵!” 云吙:“……???” 不是,王爷,您笑什么?您知不知道您这个笑有点吓人啊! “几天不见,身手见长啊!” 云吙:“??” “王爷,这姑娘,您认识?” 萧宸睿端起杯子,喝了口杯中已经有些冷却得茶水,淡淡道: “这就是之前云暮和你说过的,京城郊外树林中,那个死而复生的姑娘。” “江将军的女儿?” 这下,云吙是真被惊到了,他竟从不知江将军府的女儿身手竟也如此厉害。 正说着,楼下的闹剧更加热闹了,就刚刚江云锦那番操作,不只是周围的客人没反应过来,就连当事人卓梁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好像被摔断了,腹部一阵闷痛, “你们这帮畜生,还看着干嘛,给我上。” 原本站在卓梁身边不远处的几个小厮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在得到卓梁的吩咐后,这才像是如梦初醒,摩拳擦掌,凶神恶煞的朝着江云锦冲去。 江云锦双手握拳,做出一副格斗的姿势,看着这些小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就凭这几个为了讨好主子,只知道和主子一起做出强奸妇女勾当,本身却毫无本事的废物,还想对付她? 四五个小厮齐齐朝着江云锦冲去,每个人的动作都十分凌厉,江云锦丝毫不惧,一招一式化解得格外漂亮,每个动作就如同播放慢动作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回放,她大学还没毕业,就进入部队,从开始的预备役,逐渐选拔到了特种部队。 每天的高强度训练,格斗技巧,枪械使用,以及冷兵器的应用,几乎都深深印刻在她脑海的最深处,即使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成为了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体力虽不如曾经的巅峰,可对付这么几个半吊子,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场的打斗精彩绝伦,原本还害怕的百姓们竟莫名地被江云锦这精彩的打斗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拿着瓜子儿,搬着桌子椅子,躲在安全地带,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如同看杂耍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儿,甚至还时不时评论几句。 “哎,这位小姐的武术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啊!” “确实啊,不像是武功,可杀伤力却很强。” “的确,明明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小姑娘,没想到这武功这么厉害。” 就连云吙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一招一式,简直比武功秘籍上的动作都要精彩准确,甚至比那还要漂亮。攻守兼备,攻的时候,动作凌厉,行云流水,守的时候,更是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破绽。 “王爷,这……没听说这位江小姐会武功啊?” 还是这么厉害诡异的功法,简直闻所未闻,甚至在整个大夏,都没听说过如此奇怪的功法。 萧宸睿低沉着眉眼,看着楼下那道纤弱的身影,他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夜在树林内初次遇到这小丫头的一幕。 “云吙,去查查,这位见义勇为的江小姐有没有什么师傅?” “是……” 在萧宸睿说话的一夕之间,楼下的战斗早已结束,江云锦站在原地,胸口不见一丝起伏,好似之前的打斗不过是众人脑补,可看着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打手们,每个人的脸上全都只剩下了震惊,唯有江云锦低敛着眉眼,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那些小厮们,目睹了一切的卓梁也被这一幕惊得呆愣在原地。 眼看着那满是寒霜的少女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那少女身上的气场就像是在战场上淬炼出来的一般,浑身的冷硬气场,令人控制不住的胆寒。卓梁下意识后退,一边退,一边颤抖道: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我……我警告你,我父亲可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子,我父亲可是皇上亲封的安信候,你个不知死活的,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安信候府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眼前这窝囊至极的世子,江云锦只想冷笑,但还是变了脸色,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纤纤玉手轻抚过卓梁略微有些凌乱的胸口。 “公子,你刚不是说想认识认识我吗?这不,这才是最真实的我啊,怎么样、公子,我们再好好地认识认识?” “不……不不……不用了,我……我不想……不想认识你了……” 话还没说完,卓梁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江云锦的魔掌,在小厮们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噗……” 一声没忍住的嗤笑打破了现场的寂静,江云锦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一位身着红色衣裙,头发高高竖起一个马尾,带着顶玉冠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发出一声清脆地笑。 这人,江云锦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见过,整场都坐在角落吃着东西,好似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你好,我叫周暖梦,我很喜欢你,不如交个朋友吧!” 眼前这位少女明媚爽朗,身上有一种不属于封建时代女性的英朗,江云锦莫名地对这个女孩儿有着莫名的好感。 “你好,江星晚。” “嗯,你刚刚那一招动作实在是太漂亮了,什么时候有机会教一下我?” 江云锦笑了笑,十分诚实道: “我怕到时候你坚持不下去。” “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正当周暖梦想要反驳的时候,一道弱弱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江云锦看着那个女孩儿,笑道: “不必客气,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打回去,不然对方会变本加厉。” “可……对方的身份……” “那又如何,都是人,都吃的是五谷杂粮,没有谁比谁高一等。” “江姐姐,你在说什么?” 周暖梦赶紧打断了江云锦接下来惊世骇俗的言论,眼神慌张的看了眼周围,察觉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拉着江云锦的手,低声道: “这些话,江姐姐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经周暖梦一提醒,江云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处在什么样的时代,这些平等的言论对于皇权至上的古代来说,那就是反帝言论。 一时间,江云锦只觉心绪复杂,一时竟对这样一个时代感到悲哀。 “算了,你以后还是多注意些吧!遇到安信候那种人,你该反抗还是得反抗,但是得在保护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 那乐女深深地朝着江云锦行了一礼表达感谢之后,便继续自己的工作了,江云锦也早已没了心思喝茶,小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有些担心地上下看了看江云锦有没有受伤,察觉到没受伤之后,小环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姐姐之后打算做什么?” 出了茶楼,周暖梦有些兴奋地问道。 “回府,今日出来得太久,回去以后,有些事情还得处理。” “好吧!那江姐姐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儿。” “好。” 周暖梦明显有些失落,可她也察觉到江云锦的情绪不是很高,可能刚刚自己的一番话令对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周暖梦也知道该给对方一点空间好好的安静一下。 “对了……” 江云锦下意识回头,周暖梦还是有些担心地提醒道:“那个卓梁就是个混世魔王,在家里为非作歹,就因为他家背靠太后,今日你将他揍了一顿,只怕这件事不可能善了,江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多谢,我会的。” 从茶楼门口分开之后,江云锦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虽说自己已决定在这个时代好好生活下去,可这个时代的有些东西,她实在有些难以适应,封建的思想如同禁锢的牢笼,将所有人都圈在这一方狭小的定势思维当中,一旦有一点点改变,都会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 “小姐,您……没事儿吧?” 小环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 江云锦强行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正打算再买些东西回去,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江云锦眉心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环,你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之后就回去。” 还不等小环有所回答,江云锦早已一个转弯,消失在了人群中。 从宫里回来之后,江月柔怎么想怎么不安,一想到父兄回来之后,太子殿下就要和江星晚成亲了,她就觉得心脏都要被挖掉一块似的,既不甘又不舍,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忍住,让人给太子送了一封信。 没成想,太子殿下非但给她回了信,还约她今日一见。 得到消息的江月柔激动极了,大清早便精心打扮了一番,但为了不被人发现,她独自一人出了府,前往太子殿下约好的地方。 这是一座略显偏僻的酒楼,酒楼从外部看,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普通,破败,可内里却别有乾坤,装修风格雅致清幽,走进这里,竟莫名让人有种平静之感。 “乾字坤号” 江月柔看着门外挂着的“乾”字牌,心脏控制不住的喷喷狂跳。 江月柔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低声道: “殿下……” “进来吧!” 从屋内传出一道清俊淡雅的声音,那声音江月柔再熟悉不过,正是太子的声音。江月柔刚推开房门,突然从门内伸出一只手,猛地将江月柔拉了进去。 “啊~~” 江月柔被吓得惊叫出声,待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人抱在了怀里。 待看清对方是谁的时候,惊吓就变成了害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埋在太子胸口,本就白皙的脸颊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太子,您吓到人家了。” “哈哈,抱歉,本太子实在是想柔儿想得紧。” 太子搂着怀中弱柳扶腰的身体,只觉一股血气直往头上涌。要说这京城美人数不胜数,可像江月柔这么放得开的确是独一个,平时在宫里,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更为了不被人诟病,他每天强忍着内心躁动,成天端着一副端庄雅正的架子,只觉得太累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在江月柔的面前,他才能完全放开,放开自己内心的欲望,暴露自己的邪恶面。 即使江月柔的身份低贱,还有一个不知廉耻的母亲,这样的身世背景着实配不上自己,可那又如何,反正自己的正妻不会是她,等以后有机会给她个侧妃就算是抬举了。 只要她能乖乖地伺候好自己,除了身份地位以及自己独一份的爱,其余的,只要她想要,他都可以给。 第11章 酒楼谈心,富商前传 “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江云锦跟着江月柔来到了那所十分隐蔽的酒楼,还没走进去,就被店内小二拦住了。 “我约了朋友,给我准备个雅间。” 江云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是跟踪人过来的,反倒真像是过来吃饭的一样。 “好嘞,雅间一间……” 店小二听到江云锦的话,冲着店内尖声喊了一声。很快,便有另一位店小二迎了上来,领着江云锦朝着雅间走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那间雅间正好就在江月柔和太子房间隔壁。江云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您这边请。” 江云锦微点了下头,走了进去。 “小二,上几道你们店里的特色菜。” “好嘞!” 待小二离开后,江云锦看了眼周围环境,属实不错,屋内干净整洁,端庄典雅,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隐蔽性极强。 “不知道这家酒楼是谁的,竟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了这么一家别有风趣的酒楼。” 江云锦这么想着,转身坐在了榻上,端起放在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茶水味道很淡,带着一点清香,就是江云锦这么一个对茶一窍不通的人,也知道这茶绝对是上品。 “殿下……” “噗……” 刚喝了一口水的江云锦,差点被那声嗲得简直像掉进糖罐子一样的声音惊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水直接喷了出来。 江星晚这便宜姐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京城贵女们最瞧不上的以色侍人都用上了,可见她是有多想成为太子妃。 江云锦没忍住,浑身抖了抖。 就算不是亲眼所见,江云锦也清楚旁边那两人在做什么,就凭江月柔那溺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就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见面闲聊的程度,估计暗地里,早已互许终身了吧! 不愧是沈寒荷教养的女儿,这吊男人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辙,一样的上不得台面。 “呵!如果凭着这些下流手段就能进入皇室,坐上那尊贵的太子妃之位,那这王朝怕不是就要完蛋了?” “小丫头胆子挺大,也不怕隔墙有耳?” 就在江云锦还在听对面说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江云锦悠然地掀起眼皮,那双漂亮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萧宸睿嘴角勾了起来。 “隔墙有耳?我不就是那只耳吗?” 说着,江云锦还对萧宸睿示意了下旁边,萧宸睿被这小丫头毫不见外的举动弄得有些无奈,他朝着江云锦身边走去,刚坐下,就听那小丫头凉凉道: “当然,还有王爷这只耳朵。就是不知道,大夏朝鼎鼎大名的淮安王什么时候喜欢跟踪了?” 萧宸睿端茶的手顿了一下,眼尾下意识上挑了一下。 小丫头还挺敏锐。 “自然是怕某人胆大包天,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之后,我好落井下石啊!” “原来是这样啊!” 江云锦点点头,不继续说什么了。 而在两人斗嘴的这个空档,旁边两人好似已经温情完了,这个时候还能依稀听到一点喘息声,渐渐地,旁边也传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殿下,您这次出宫,待多久啊?” 江月柔有些懒散的靠在萧源肩上,纤细的手使坏地摆弄着萧源的衣领。萧源很喜欢这种温情时刻,尤其是身边人这么全身心地依赖着自己的样子,他十分受用。 “没多久,陪你吃完这顿饭,我就该回宫了。” 一听这话,江月柔立刻不乐意了,有些失落道: “好快啊,可是,殿下,我们很久才见一次面,每次见面的时间都不足一刻钟,我想你了怎么办?” “你啊!” 萧源宠溺地掐了下江月柔细嫩的小脸,嘴角勾起笑,想了下道: “这段时间,父皇母后看我看得紧,而且为了哄父皇开心,我这段时间都得待在宫里,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定会出来看你!” 听着太子和江月柔那柔情似水的交谈,萧宸睿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却没想到,对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丝毫不受影响。 “你……听了这些就没什么想法?” “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 江云锦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萧宸睿,当看到萧宸睿那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江云锦很是困惑。 “你有没有身为未来太子妃的自觉?” 自己的未婚夫此时正搂着别的女人谈情说爱,而她自己却坐在隔壁淡定地喝茶?这心可真大啊! “怎么没有?太子妃不就是要有容人之量吗?你看,我做得多好?” 萧宸睿:“……” 这话听起来是没错,可为什么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而且,自己听了竟还有些生气? “殿下,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等以后你和妹妹成亲了,我……” 听到这话,江云锦原本慵懒的坐姿瞬间坐直了,就连水杯都下意识放在了桌子上,听得格外认真。 萧宸睿:“??” 这时候江云锦彻底忍不了了,也不管旁边坐的谁,张嘴吐槽道: “这俩人真是磨磨唧唧的,半天才说到正事儿上,一点也靠不住。” 萧宸睿正打算说些什么,江云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身边的女孩儿本身长得就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如夜空中的星星,瞳孔漆黑如品质上好的黑曜石。 瞪人的时候,没有一点唬人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绝不会娶江星晚的,就她也配成为我的太子妃?只有我的柔儿才配成为的我的太子妃啊!” 说着,太子轻抚了抚江月柔的脸。江月柔被哄得心花怒放,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太子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暗色。 仅听了这么几句,江云锦就已失去了耐心,有些无奈又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 “怎么了?” 江云锦转过头,看了眼萧宸睿。 “太子这些话明显就是哄骗她的,而她却还沉浸在别人给她编织的一场虚假幻梦当中。也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该同情她。” “江月柔要夺走你的婚姻,抢走你的丈夫,你心里难道一点波动都没有吗?” “为什么要有?” 江云锦有些莫名其妙。 “我和太子本身就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对于皇室我也不是很想攀附,这场婚姻对我来说,百害而无一利,除了那个听起来高大上的头衔以外,我看不到一点有利于我的好处,甚至可以说,一旦我和太子真的成亲了,到时候,我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顿了下,江云锦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火烧云将天边染成了红色,如同凤凰浴火重生的烈焰,不显得炙热,却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江云锦沐浴在这样金黄色的夕阳中,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变得有些深邃。 “我不相信爱情,我只相信我自己。对我来说,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是一剂调味品,有了,会让我的生活变得丰富一点,而没有,也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得太过索然无味。对我来说,一个人的感情是有保质期的,终有一天会变的,与其在满心期待和欢喜中一点点看着对方的爱意逐渐消失,而自己也从开始的满心欢喜,变成一个深闺怨妇,不如一开始自己就成为那个主导者。” “有相信不确定的爱情,不如相信自己手中的金钱地位,这些都是实实在在能给我带来快乐的东西。” 说着,江云锦认真的看着萧宸睿, “且永不变质。” 那一刻,萧宸睿好像在这个女孩儿身上看到了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新的生命,她这种想法是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更是自己不曾想过的。其实女子也可以闪闪发光。 “王爷,太晚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江云锦起身,打算离开。当看到桌面上摆好的饭菜,江云锦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些菜就当是我请你的,您可不要浪费哦!” 不等萧宸睿反应,江云锦已经离开了。看着女孩儿纤细的身影,萧宸睿久久回不过神。 “王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云吙看着坐在屋子里发呆的王爷,一时竟有些不敢上前打扰。在茶楼的时候,王爷一看到江家二小姐离开了,二话不说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这才一会儿不到,王爷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走吧!” 萧宸睿起身,在经过桌边时,扫到了桌面上摆着的菜肴,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笑。 “叫人将这些菜打包吧!” 云吙虽感到震惊,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将店小二招呼了上来,将这些菜都带回了王府。 第二天,姚老板及其余店铺的掌柜的都到了江云锦的小院子。当掌柜们看到二小姐住的这个小院子这么寒酸的时候,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夫人是太傅大人最宠爱的小女儿,老来得子得到这么一个女儿,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在女儿嫁给江将军的时候,十里红妆,更有几位哥哥集体护送,从出生到死所能用到的所有东西,一概在陪嫁当中。这在整个京城都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可如今,夫人早早去世,留下的一对儿女,大少爷跟随将军远在边疆,受苦受累,还时刻面临生命危险,而小姐却在府里遭这样的罪。 察觉到掌柜们的眼神,江云锦的淡淡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她都看在眼里,这几个掌柜的,对江星晚的母亲是真心的,以后可堪当大任。 “好了,这些东西你们先拿去看看,看完以后,有什么想法,我们再一起讨论讨论。” 说着,就让小环将自己昨夜想好的经营模式以及店铺未来的发展等等都详细地写在了上面。甚至还有自己画的图纸。 因为江云锦自己出生在书香世家,而家里,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全家都一致要让她成为最高贵的千金小姐,自小舞蹈,乐器,绘画等等,让她学了个遍。尤其自己的叔伯开了家珠宝公司,时常让自己跟着他公司的设计师学习,甚至还将她练手的珠宝草稿图拿去做成了成品,进行出售。 就是可惜,他们这么费心,最终却被自己那个热爱武器的爹给带歪了,甚至还一度瞒着家里人去参了军。 她到现在还能记起当初爷爷知道自己参军之后的表情,直接拿着棍子找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狂揍。最终老爷子还是没拗得过江云锦,只能放她去了。但江云锦知道,最后老爷子动用关系,让自己待在文职岗,得知家人为自己铺的路,正处于叛逆期的江云锦不满家人的安排,偷偷报名了特种部队选拔,并且顺利通过,成为了特种部队的首领。 自己这次出了这事儿,估计家里人都很难接受,尤其是尤其是爷爷他们,老人家得知自己去世的消息,不知道承不承受的住。 想到这儿,江云锦眼神黯淡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小……小姐,这些……这些都是您想的?” 姚掌柜的话将江云锦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江云锦看着姚掌柜,笑了笑,点点头。 “小姐,您这些计划实在是太好了,而且,而且我相信未来,咱们这几个店铺一定会成为全京城,不,全中原最受欢迎的铺子。” “毕竟人们的审美是会疲劳的,总是一成不变的衣服,一成不变的东西,总有腻的时候,这个时候就不得适当地改变一下策略。” 说着,江云锦将店铺装修的简略图拿给他们看。之前,江云锦刻意观察过各个店铺的装修装饰,几乎都是一成不变的,没什么新意。也该给他们换一换口味儿了。 那些掌柜的们看到江云锦的图纸,全都震惊中带着激动,他们拿着图纸的手都控制不住在颤抖。 “好了,现在第一步,你们先去找最好的木匠,将店铺按照我给的图纸整体都换一换。在店铺装修的时间里,我再好好想想东西该怎么卖……” “是……” 掌柜的们领了图纸后,激动地转身离开,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店铺装修出来之后是什么样子了,姚掌柜看着手中成衣铺子的装修图纸,更是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姚掌柜留一下。” 听到江云锦的挽留,其余掌柜没多想,只是朝着江云锦行了一礼之后,便都离开了,姚掌柜还沉浸在之前的激动里没出来。听到江云锦的话,停下了步子,转头看着江云锦。 “姚掌柜,我想办个报社……” “报社?” 姚掌柜有些奇怪,出声问道:“何为报社?” “报社即消息的集中输送地,更是消息的集中地,有了报社,京城内外所有的消息都将集中于我们一家之手,而我们也可以将这些消息加以润色,传递给百姓们。” 听了这个解释,姚掌柜本就激动的心,此时却被不安占据。 “小姐,这……风险很大啊!” “我知道,但我们可以从身边的一些小事做起,一点点壮大……” 江云锦和姚掌柜说了很久,最终还是让姚掌柜先回去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以后,可以给她回消息。 江云锦之所以想办这个报社,是因为她太知道信息的重要性了,以及舆论对人们的影响有多大,她深刻体会,在这个封建的社会,消息十分闭塞,如果有了报社,能将各个地方的消息都汇聚起来,运用文字的手段传播给诸多百姓,既能让百姓们的眼界变得开阔,更能无形之中形成一种凝聚力,将自己所要表达的东西传递给百姓。 有时候消息运用得合理的话,不但对这个国家,甚至对自己都何尝不是一种隐形的保护? 第12章 侯府找茬,再揍世子 将铺子的情都安排妥当后,江云锦也能暂时闲下来了,这段时间的锻炼,已逐渐有些适应了,在绘制服装和珠宝图纸的时候,江云锦顺便给自己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提上了日程,利用休息的时间,画了一张沙袋图纸,拿给了小环。 “小姐,这是……” 小环看着这张十分奇怪的画,图纸上画着一个像是巨大腊肠的东西,甚至还垂着两条绑带,江云锦看着图纸,嘴角带着笑: “这是我锻炼用的东西,辛苦你帮忙找个人试着看能不能做出来。” “锻炼?” 对于自家小姐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稀奇古怪的点子,小环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习惯了,可当小姐再次拿出新奇的东西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接受无能。 “好,我这就找人去做,就是……这里面填充的东西是什么?” “看能不能从海边找到一些沙粒,需要哪种十分细小的沙粒……” 江云锦将自己的要求和小环说了,小环点点头,将图纸拿去交给一个女工很好的嬷嬷。江云锦还在心里盘算着之后的训练计划,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走进了院内,眼神满是幸灾乐祸。 “二小姐,夫人请您到前厅一趟。” 看着小厮那模样,江云锦就知道自己这位便宜母亲怕是又要找麻烦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小环回来后,这才带着小环前往了前厅。 还不到前厅,就听一道威风凛凛,盛气凌人的声音自前厅传出。 “将军府的女儿果真是好样的啊?竟然还敢欺辱皇亲国戚?” “就是,你们看我被她打的……” “侯夫人自诩皇亲国戚,可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安信候纵子强抢民女,欺辱百姓,不知……” 江云锦人未到,声先至,那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就连气势汹汹的侯夫人都瞬间哑了火。 待江云锦走进前厅,一步一步来到厅堂内那位气质出众的贵夫人面前,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低低道: “太后和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惩治您的宝贝儿子?” “江星晚,你放肆。” 沈寒荷恨不能将江星晚那张嘴给撕了,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她必须静观其变,到时候瞅准机会将欺辱皇家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她就不信了,到时候就算皇上不舍得处死她,至少也不会由着这么一个不服管教的女人成为未来国母。 “你……你威胁我?” 侯夫人一时被江星晚的气势唬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气愤,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狰狞。 “不……我这怎么能是威胁呢?” 江云锦状似一脸无辜道: “我这不是给您说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好提醒您,莫要因为一时气愤被人当枪使。您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枪打出头鸟……” 侯夫人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沈寒荷脸色也霎时变得铁青。 江星晚这小贱人说什么?她这意思不就说是她怂恿侯夫人找江星晚的麻烦,到时候出了事,皇上定罪的也定来是侯夫人? 果然,侯夫人下意识朝沈寒荷看了一眼,那眼神里的探究令沈寒荷浑身冒冷汗。将军府虽说有老爷这么多年的功勋顶着,在整个京城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世家,可安信候毕竟是太后亲侄,那是太后本家,和他们这种完全用命挣出来的不一样,太后进宫之前,京城冷家就是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这么多年,太后在宫内多年,冷家更是因着太后这层关系,京城地位斐然,可以说,仅次于王爷。 更何况,明面上太后已隐居后宫,不过问朝堂之事,但谁人不知,太后娘娘在京城的根基十分稳固,先皇生病那会儿,便是太后垂帘听政,打理国家大事,直到皇上上位初期,为了稳固朝堂,太后依旧坐在龙椅一侧,一席珠帘遮面,却无法遮挡太后把控朝堂的野心。 即使到了如今,皇上的皇位看似稳当,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今朝堂的局势尚且不甚明朗。 “夫人,您不要听这小贱人胡说八道!” “呵!我有没有胡说,侯夫人自会判断,更何况……” 江云锦眼神一凛,冷冰冰的看着在场的两人,以及站在侯夫人身边的安信候世子卓梁,仅那么一眼,现场几人全都浑身僵硬,这眼神,血腥寒冷,就像看一具尸体。 “侯夫人不要忘了,我可是太子未婚妻,要说关系远近,有谁比太后孙媳儿更近的。”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世人谁不知道当今皇上并非太后亲子……” 卓梁一脸得意地看着江云锦,那眼神极具挑衅,甚至还有些得意。 “再说了,要说关系亲疏,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孙媳儿如何比的上我们和太后的关系,我身上可是流着和太后相同的血,我父亲安信候可是太后亲侄儿,这整个京城,谁敢小看太后?谁又敢小看我们?” “卓梁……” 这卓梁还真是个蠢货。 “啪……” 侯夫人阻拦的话尚未说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将在场几人都震慑在原地。江云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安信候世子是吧?您还真是狗胆包天。竟敢编排皇上和太后……” “江星晚,你……” 这一巴掌扇的猝不及防,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刚到前厅门口的江月柔都被这一巴掌惊得震在原地,甚至下意识想起了前不久江星晚扇自己的一巴掌,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蜷了蜷。 沈寒荷被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江星晚这个扫把星,自己闯祸竟还连累全家,简直就是个祸害。 “你竟然敢打我儿子?你竟敢打我儿子?” 侯夫人亲眼见着儿子被个女人打,原本精致的妆容在这一刻也变得扭曲可怖,就连那端着的豪门贵夫人的架子这时候也彻底坍塌了。疯了一样朝着江云锦扑来。 江云锦顺势握住了侯夫人打过来的手,冷冷道: “侯夫人可真有意思,打都打了,怎么还要问我敢不敢?” “我告诉你,这件事说不定你还要谢谢我呢。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育不好,我替你教育,就这张破嘴,早晚给你们安信候招来杀身之祸。” “你放屁……” 卓梁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正准备冲上来揍江云锦,江云锦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将卓梁踹翻在地。 “侯夫人也该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如今太后和皇上可是血浓于水的母子,就算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也由不得外人说三道四。今日这事就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也敢这么说,不过……” “到时候真闹到皇上那里,你们觉得皇上会问谁的罪?” 这个时候,安信候夫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理清了当中的利害关系,江云锦察觉到侯夫人逐渐放松的身体,江云锦便放了侯夫人的手。 “夫人,你不要听江星晚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 沈寒荷还准备说什么,侯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那一刻,独属于世家大族的威压瞬间令沈寒荷说不出话来。侯夫人毕竟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女儿,身上的气度哪是沈寒荷这么个没读过书的婢女比得上的。 江月柔眼看事态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急忙走了进来,柔声道: “夫人不要生气,母亲也是被吓到了。” 说着,江月柔还给侯夫人行了一礼,侯夫人淡淡的看了眼江月柔,反倒是倒在地上的卓梁在看到江月柔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亮了。 竟不知这将军府的小姐长得都如此出挑啊! “母亲也是被妹妹气狠了,言辞莽撞了些,冒犯了夫人的地方,还望夫人见谅。” 说着,江月柔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转身看着江云锦,柔柔道: “妹妹这事做得确实不对,对方毕竟是安信侯世子,妹妹再怎么样也该给世子一分颜面。不如妹妹和世子道个歉,这件事就算结了,好吗?” “姐姐还真是善解人意啊,既然你这么温柔体贴,不如……姐姐替我向世子赔礼道歉?” 江云锦眉梢微挑,眼含笑意的看着江月柔。 既然你喜欢装,那就让你装个够。 一时间,江月柔被江云锦架在那儿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星晚,你不要太过分,月柔这是替你出头,你不要这么不识好歹。” 沈寒荷瞪着江云锦,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江星晚这个贱人这么算计,她气得简直要冒火。 “是我求她的吗?那难道不是她自己站出来的吗?既然姐姐这么上赶着,我再半道截了她的功劳,那岂不是我的错?到时候夫人又要怪罪我不体谅姐姐了……” 江月柔暗暗握了握手,咬咬牙,强忍着心底的愤怒,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深深地对着卓梁行了个庄重的大礼,柔声道: “关于茶楼妹妹打了世子的事儿,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管好妹妹,在这儿,我替妹妹向世子道歉。” 卓梁看着江月柔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十分猥琐的笑容,他瘫坐在地上,那只肥硕的手朝着江月柔伸了过去。 那模样明显就是要江月柔拉他起来。江云锦眉间挑了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江月柔顿了顿,一时竟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沈寒荷,心下一喜,急忙朝着周围站着的几个丫鬟吼道:“还不快去将世子拉起来。” 那几个丫鬟急忙上前,试图将安信候世子拉起来,奈何几位毕竟是纤弱的女子,怎么拽都拽不起来,那一大吨赘肉如同一座山,纹丝不动。 “都给老子滚……” 安信候世子有些怒了,他坐在地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江月柔,眉眼挑衅的看着她,语调佻沓的说道:“我要让她亲自扶我起来,光是嘴上道歉可不行,得有点实际行动吗不是?” 江月柔看着卓梁那一脸猥琐的模样,心下只觉的反胃,强忍下恶心,还是握住了卓梁那只肥手。 卓梁本身就十分肥胖,而江月柔身材纤细,又是女子,这么拉一个男人,十分费力,在加上对方故意耍她,试了几次都没将对方扶起来,而对方那只手又不老实地在江月柔的身上揩油,惹得江月柔眉心紧促,好似下一秒就会受不了的直接吐出来。 看着卓梁那一脸猥琐的模样,江云锦眉心紧促,再看到那只肥硕的手再次朝着江月柔的腰间伸去,江云锦再也忍不住了。几步上前,一把攥住卓梁那只作乱的手,反手一拧。 顿时,大厅内响起一阵惨烈的尖叫声,卓梁的手腕竟然生生被江云锦掰断了,侯夫人看到这一幕,惊惧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 “江星晚,你放肆。” “放不放肆的,都已经做了。但要说失礼,难道不是侯夫人失礼吗?” 江云锦毫不畏惧,手里还攥着卓梁的手,卓梁痛的试图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自己那只断了的手解救出来,但奈何这丫头的手劲儿实在太大,根本纹丝不动。 江云锦眼神冰冷的看着侯夫人,一字一句道: “我将军府虽说不如侯府根基深,但在京城,也算得上能说得上姓名的世家,如今侯夫人带着世子来府里闹事问罪不说,还任由世子在府里欺辱我将军府的人,难不成,侯夫人是欺我将军府无人吗?” 江云锦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侯夫人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在这之前,是她们占理不错,可现在…… 侯夫人怒目瞪了眼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那江月柔虽说身份低贱,可毕竟是江凌霄的亲生女儿,还是在人家的家里,他就敢这么调戏人家的女儿,这说出去,先不说太后皇上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就是世人又该如何看待他们安信侯府? “你……你快放开我儿……” 江云锦看着侯夫人苍白的脸色,在看了眼身下痛的一脸扭曲的安信候世子,江云锦勾起一抹冷笑,还是松开了卓梁,被放开后,卓梁狼狈的捂着自己那只断了的手朝着自己的母亲走去,侯夫人对着江云锦怒目而视。 “江星晚,今日之事,我安信候府记下了。” “侯夫人,如此咄咄逼人,有损安信候府威名啊?怎么,看我镇北府孤儿寡母无人倚靠,就任由你们再次欺辱?”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厅外传来,江云锦眉眼低敛,恢复成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朝着来人走去。 “祖母……” 老夫人见到江云锦后,微微点了点头,安抚地拍了拍江云锦的手背。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满是坚毅,那双深邃的眼睛,满是清明。 侯夫人和沈寒荷见到老夫人后,齐齐朝着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原名穆婉淑,是整个京城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对老夫人十分尊重。 当年太上皇还在世,皇上尚且还是太子的时候,边疆动荡,藩王叛乱,在这内忧外患之时,江老将军当时分身乏术,是老夫人临危不乱,孤身一人冲进京城,将被围攻的太上皇和太子救了出来。 如今仍有很多人一想起当时的场景,都控制不住地发出感叹。而也正是因为那场战役,老夫人受了重伤,再也无法骑马驰骋,更没办法舞刀弄枪在沙场征战。 自此,一代女英雄最终落幕。太上皇封老夫人为诰命夫人,皇上继位后,追封老夫人为一等忠勇夫人,并赐黄金蟒纹杖,这等殊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份儿。 “侯夫人对自己儿子的秉性应当最为清楚,这么多年,皇上必定看在眼里。今日,星晚打了世子,是她不对,但追根究底,还是夫人和安信候对儿子教导无方导致。” “是,以后我定当严加管教,可江小姐当着那么人的面打了梁儿,这说出去……” 侯夫人还惦记着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老夫人低眸看了眼侯夫人,低声道: “星晚是老身自小带大的,她什么品性,老身最清楚,侯夫人今日带着儿子来我将军府闹了这么一出,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轻薄老身的孙女儿,这要是传出去,怕是安信候也不好做人吧?” “依老身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毕竟……侯夫人也不想将这事捅到太后皇上面前,想必侯夫人最清楚,皇上最好面子……” 听了老夫人的话,侯夫人的脸色白了几分,最终还是不甘的点了点头。 “娘……” 卓梁还准备说什么,被侯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瞬间将还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既如此,就依老夫人。” 侯夫人向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带着卓梁灰溜溜地离开了将军府。 侯夫人带着儿子走出将军府后,卓梁仍旧心有不甘,他有些生气地问道: “娘,咱们难道就这么走了?我就这么白被那臭丫头揍?” 侯夫人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简直气得头疼。但随即,看着门口人来人往的街道,随即仰头看着头顶镇北府的将军匾。眼神冰冷透着寒意道: “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这口气不出,以后我们安信候府如何自处?” 提到这里,卓梁眼神变得阴鸷且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到时候,江星晚那个小丫头就是他的了,等那个时候,她休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床上床下,有她受得…… 第13章 清算账目,矢口否认 等没有外人在场后,老夫人冷冷地瞪了眼还在哭泣的江月柔。 “将衣服整理好,像什么样子。” “祖母……” 江月柔有些委屈,但看到老夫人的眼神,她还是将衣服整理好。只是哭得更伤心了。 “既是你自己想要出这个头,遭遇什么你就得自己受着。出头之前,你难道不清楚那卓梁是个什么人?” 老夫人最见不得这对母女,一遇到什么事儿,最先想到的就是强出头,等发觉惹了事之后,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推卸责任。简直和自己的星晚没有一点可比性。到底是从奴婢上来的,真是上不得台面。 “今日,既然祖母也在,那有些事情,我是不是得和夫人算一算?” 看着那母女两个到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没脑子的模样,早晚将军府得被这两个蠢女人给害了。在这之前,她必须要将属于江星晚的东西都拿回来。决不能让这两个人挥霍干净。 至少也要将当初星晚母亲的东西都拿回来。 现场变得极为安静,简直落针可闻,唯有江月柔低低的抽气声。在听到江云锦话的那一刻,沈寒荷心头就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眼神警惕地看着江云锦。 “算……算什么?” “当然是算一算,这么多年,我母亲突然离世,父兄常年在外征战,我孤女一个生活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无依无靠,再加我年龄尚小,对府中收支情况不慎了解的情况下,沈夫人究竟靠着欺上瞒下从我身上夺走了多少?又趁此机会拿走了我母亲多少?” 江云锦明明是笑着的,可每句话都透着股无形压力,就连老夫人在看向身边孙女儿的眼神都透着一丝惊讶。 “你……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是我胡说吗?” 江云锦淡淡一笑,扶着老夫人坐在大堂主位,而她则一步步朝着沈寒荷逼近。嘴角勾着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反倒透着一抹如寒冬腊月般的寒冷。 “这满京城,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镇北府的沈夫人究竟是什么出生,又是怎么到的这主母之位……” “江星晚,你……你不要太过分,再怎么说……再怎么说,母亲也是名义上的将军府夫人,更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江月柔有些气愤地出声道,江云锦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样,没再搭理她,接着道: “这么多年,父亲和我兄长究竟有多少俸禄,相信沈夫人和我都清楚,而父兄得到了多少赏赐,相信沈夫人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沈寒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色难看极了,江云锦就像没看到一般,接着道: “因为兄长尚未成亲,故父亲特意交代,兄长的俸禄和赏赐都由他自行分配,其余人动不得,所以,整座将军府,上下支出,都靠着父亲一人的俸禄,和在外面的几个庄子铺子。如果细算下来,仅父亲的俸禄,以及父亲在战场上打了胜仗后,皇上对府里的赏赐也是极其丰富贵重的。” “再加上铺子庄子的钱,养活将军府这一大家子绰绰有余,甚至还有富裕。” 江云锦一口气将江凌霄近几年的俸禄及得到的赏赐在这一刻全都摊在沈寒荷和江月柔面前。 “而据我所知,沈夫人还嫌这些钱不够,明里暗里的朝我兄长要钱,而兄长恐怕也多多少少往府里填了不少吧!” 说到这里,沈寒荷强撑着的脸色再也撑不住了,变成了惨白。 “自然,父兄的钱若是真的都花在府里,我定然不会计较的,可是……” 倏地,江云锦眼神冷了下来。她一步一步朝着沈寒荷逼近,那身上的肃杀之气瞬间逼得沈寒荷呼吸困难。 “若是这些钱用在你们母女以及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身上,那我可就有意见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柔儿和舟儿也是将军的孩子啊!” “是啊,都是父亲的孩子,那你拿父亲的那份我没意见,可是,你凭什么用我母亲的嫁妆和我兄长拿命换来的赏赐来养着你那个废物儿子和江月柔?” 说起这个,江云锦眼神森寒,在这之前,她就私下里找人将府里的账偷偷找来看了看,那上面的数目明显和江云锦了解到的不符,从小环那里得知,这么多年,兄长也时常用自己的俸禄填补家里。可那些钱,江星晚这个正经的亲妹妹没有享受到一点,反倒是沈寒荷那对儿女,穿金戴银不说,竟然还有大半由着她那个废物儿子挥霍。 实在可恨。 “你胡说……” “是不是我胡说,有本事就将这么多年府里的账本拿出来,我们仔细核对一番。正巧祖母今日也在,咱们好好算算,别到时候算出什么,沈夫人觉得是我冤枉了你们母子二人。” 沈寒荷正准备叫人去拿,江云锦扭头就打断了。 “对了,我可不要你做的那本假账。” 听到“假账”的那一刻,沈寒荷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江云锦似是没看到一般,接着道: “不如……我们将江泊舟上私塾,出去和那些个狐朋狗友玩乐,在外包养外室,花钱供养绮梦阁花魁,以及……” 江云锦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一字一句道: “花大价钱替自己铺路,以及……给人送礼的那份儿一起算一算?” 沈寒荷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浑身一软,如果不是江月柔正好在旁边,及时扶住她,只怕她早已瘫软在地。 这些她都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当初做这些事的时候她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怎么会这么容易查出来? 江云锦看着沈寒荷的样子,心道:“果然是这样,就凭江泊舟那张扬的性子,花钱大手大脚,毫不避讳的样子,随随便便一查就都清楚了。更何况这家伙常年不着家,在外住宿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江星晚,你不要太过分……” 江月柔眼看着沈寒荷被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一脸愤怒地瞪着江云锦。 而江云锦却嘴角一勾,矛头转向了江月柔。 “对了,还有你,你如今住的院子是我的吧!夺走我院子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回来了吧?” 听到这话,江月柔脸色俱是一变。正打算说什么,江云锦的目光却放在了江月柔的脸上。 “如果我没记错,你头上的这只流云玄鸟簪是我母亲的吧?还有你耳朵上这坠子,也是我母亲的嫁妆吧?”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那些首饰珠宝,大半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江云锦转身坐在身侧的椅子上,从桌面上端起小环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看着那母女两个。 “我已经找外祖父拿来了当初母亲嫁妆的礼单,母亲,我和兄长在将军府用了多少,我们也都是记录在册的,那么……如今,这些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你……你休想。姐姐当初嫁到将军府,她的那些嫁妆就都是将军府的,你一个姑娘家,拿这么多钱,你想做什么?” 此刻,沈寒荷已经没有理智了,一想到被自己攥在手里的财产此刻就要刮一大半给眼前这个贱人,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祖母,想必这些年将军府如何,您是最清楚的。” 江云锦看向了一只不曾说话的老夫人,当所有人视线都放在老夫人身上的时候,众人才发觉,老夫人的嘴角是挂着笑的,就连看着江星晚的眼神都带着欣赏,好像此时看着的不是自己的孙女儿,而是继承自己衣钵的徒弟。 第14章 身在魂消,复仇清算 看到老夫人的眼神,江云锦愣了下,但很快还是反应了过来,朝着老夫人笑了笑。 “沈寒荷掌管将军府大半财务,若是处处事无巨细,我倒也不说什么,可是……这么多年,咱们这位沈夫人拿着巨额财产,却只紧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属实可笑。更何况……” 江云锦谈到这些,她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 “这么多年,我过的什么生活,想必在场诸位十分清楚,将我扔在那个小破院子里,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不要说从我这位姐姐和弟弟手里露出一点碎银,就是有点吃食都是抠搜的有了今天没明天。夏天热得浑身起痱子,冬天冻得差点一病不起……” “我过的如此凄惨,凭什么你们可以拿着我母亲生前留下的遗物,以及我兄长拿命换来的钱财在这京城里如此挥霍?” 江云锦越说越气愤,手里的茶杯朝着那对母女脚下砸去,清脆的一声,那只上釉极好的青瓷白盏碎在她们脚下,溅起的碎片差点划破江月柔的脚踝。 “若不是祖母庇护,只怕我早就死在某个冬天了吧?” 江云锦一想到江星晚在将军府遭受的所有苦楚,她心里就燃起滚滚怒火,在江星晚的记忆中,她的母亲简悠柔在她八岁的时候蓦然逝世,而她的兄长远在边疆,对府里的事情鞭长莫及,以至于江星晚在那么小的年纪就遭遇了人生最困苦的时候。 那么小,本该是长身体的年纪,沈寒荷竟仗着府里除了老夫人,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主人,便借着这个由头,将江星晚赶到了偏远破旧的春喜阁,冬天不给炭,夏天不给冰,还要时常遭受江月柔那对恶魔姐弟的欺辱。 这都不算什么,可最令人愤怒的是,因为冬天寒冷,尤其是寒冬腊月,江星晚的屋子没有炭火,那时候的江星晚才多大?不到十岁的年纪,身边仅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环陪在身边,两个小丫头被冻得缩在角落,即使浑身都盖着被子,身体都是冷的。 也正因如此,江星晚在那年冬天生病了,浑身高烧不退,小小的身体几乎被高热烧成了炭火。小环撑着小小的身体去求沈寒荷,求她给江星晚找位大夫,可无论小环无论如何敲门,如何请求,最后之等来了一句“无能为力”。 甚至还粗鲁的将小环推到了冰天雪地当中,无奈,小环只能跑到老夫人的院子,求老夫人帮帮小姐。 而那时候的老夫人刚刚遭遇丈夫和儿媳的双双离世,遭受打击,常年卧病在床,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撑着病体将小小的江星晚带到了自己的院中。 而小小年纪的江星晚在众多打击下,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性子,甚至见到江月柔还有些害怕,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江月柔让江星晚去郊外为父兄祈福且不让她带着小环的时候,她大气不敢出。 而如今,江星晚已经死了,在这对恶毒母女的算计里,早就死在了那个荒无人烟的树林中。本该光彩一生的人消散在了那漆黑的夜晚,而这两个罪魁祸首却在这里吃着人血馒头,凭什么? “沈氏……” 老夫人在此时发话了,她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心里十分不喜,倒不是因为她们的出身,而是那副小人做派让她不喜。尤其当初凌霄年轻气盛,在打了胜仗的前提下,主动向皇上请旨,请皇上赐婚于简太傅的小女儿,简悠柔。 二人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若不是在打了胜仗后,在庆功宴上喝醉了酒,这才让沈氏有了可乘之机,并怀上了孩子,否则,她如何能让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进将军府。 她江家自古武将,光明磊落,此生最厌恶的便是用尽手段,算计的狡诈之人。偏生她那个儿子是个一根筋,当初得知自己被算计的时候,差点没一剑杀了她。 “这么多年,你在府里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不过我老了,所以对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有些事情实在做得过分了。” 说着,老夫人看了眼江云锦,眼里满是宠爱和心疼。 “今日你迎安信候夫人和安信候世子进府向星晚发难的时候,你的心里就没有我将军府的颜面,也没有我老婆子的脸面,在你心里,个人利益永远高于整个将军府的利益,你恨悠柔,更厌恶星晚,可你从来不曾想过,若不是当初你用下作手段怀上了月柔,你以为你如今还能这么和星晚大吼大叫?” “老婆子我虽说常年待在寿春阁,可府里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有些事情,你应当知道,京城内的世家大族,皆是一体,一个人的荣辱皆关系着整个家族的荣辱。” “星晚是将军府嫡女,她才是和将军府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咱们整个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连这点都意识不到,我看你这主母当得十分失职。” 说完这些,老夫人也不愿再说,最终叹了口气。 “当年我就不同意将星晚母亲的嫁妆和将军府的财物混为一谈,这下,反倒给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是我的错……” 说着,老夫人在看着江云锦的眼神中带着一点歉意,但很快收敛了。 “趁着霄儿和逸儿还尚未返京,老身劝你,趁早各归各位,否则被他们知晓自己的女儿,妹妹这么多年趁着自己不在,被人如此欺辱,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先不说霄儿会如何对你,单就逸儿对自己这个妹妹如何,想必你心里最是清楚……” 老夫人的话,明面上是劝解,实际却带着隐隐的威胁。沈寒荷浑身一抖,这么多年,老夫人都常年在自己院子,修身礼佛,不怎么管府里的事情,几乎让她忘了,老夫人曾经也是位沙场上征战一方的女将。 如今仅这么几句话,曾在战场上厮杀练出来的气场再次浮现,才让人觉得胆寒。 “祖……” 江月柔还待说什么,老夫人一个眼神扫过去,江月柔骇得止住了话头。低敛眉眼,不敢再言语,而扶着沈寒荷胳膊的手却是下意识攥紧。 “好……我……我这就让柔儿收拾东西,搬走……” 沈寒荷咬了咬牙,即使心内再不甘,此刻也不敢和老夫人叫板。 “星晚母亲的那些东西,给我些时间,等我都整理出来以后,再……再送到星晚院子里……” “这个不急,我已让小环将母亲当初的嫁妆一一列了清单,到时候给沈夫人送去……” 沈寒荷眼神微暗,她就不信,她那个短命的娘早死了将近十几年了,当初的那些嫁妆哪些是被他们母子用了,哪些是余下的,谁还能记得清楚,少了一件两件的,又能拿她怎么样? 正这么想着, “对了,这几年母亲的东西全部都由小环一一记录在册,那些东西外祖都一清二楚,若是少了一件两件的,到时候万一惊动了官府,到时候就怕咱将军府面上无光……” 沈寒荷脸色顿时黑了,江云锦对此毫不关心,起身将老夫人从主位上扶起,和身边跟随着老夫人多年的陈嬷嬷一道将老夫人送回自己的院子。 直到老夫人和江云锦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沈寒荷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愤恨地将桌面上的茶盏全部扫到了地上。 “娘,你真的要将那些东西还给那个贱人?” “还?她休想,既然到了我手里,就断没有送出去的道理。” 沈寒荷眼里闪过一抹恨意,那恨意十分浓烈,仿佛要将江云锦整个人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