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女主的反逆袭之路》 第1章 她害怕皇帝 楔子 两名御龙卫拖着她一路到了柴房,一脚踹开门将她扔了进去。 她摔在柴火堆里扎得满脸是血,爬起身哭得笑了起来,终于等到这一日。 老太监扑上她身子时,她折了一根尖锐的柴棍对准了脖子,只希望剧本能可怜可怜她,别让她死得这样难看。 几声衣衫撕裂的声音后,肥硕恶心的重压突然消失。 看啊,是那个曾为她摘星捧月,曾将她推上权力之巅的男人。 她死死握着柴棍的手,他掰不开,咔嚓一声,手腕被他硬生生扼断。 耳边是他的嘶吼声,可惜有点晚了,那根尖刺已被她插进了脖子。 他压住她脖子上那喷血的洞,使劲儿拍打着她的脸:“你可还有话对我说!” 她快要笑死了。亲爱的皇帝陛下,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当真无话可说。 ※ 第1章 大昭朝,永泰二年中秋,明月如镜,星辉满天。 夜空绚丽得像美图特效,银月仿佛踮起脚伸手便可触及,她所在的时代哪能见到这梦幻般的美景,果然古代的空气就是好。 一面仰头一面退走,眼看身后就要撞到湖边的白玉栏杆时,奉侍女官兰宜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当心。” 大昭朝当今天子的贵妃,娘家姓高,闺名暂且不知,没人叫过名字,总之她现在的身份是姓高的贵妃。 被兰宜扶到亭中坐下,等她低头为自己整理裙幅,奚汐才偷着翻了个白眼。贵妃嘛,白眼不合适。 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低头看看湖中的月亮,她很快就无聊得想嚎叫,果然没有朋友圈的美景毫无存在的意义。 她很想告诫穿越的后辈们,在古代皇宫当妃子的日子真不是宫斗剧里那么美好。锦衣玉食?仆从环绕?对现代人来说,一、点、都、不、羡、慕! 锦衣?这些华丽的衣裳首饰放千年后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放身上就是累赘枷锁,却要时时刻刻保持体面。玉食?宫里的烹饪技术花样百出,饭菜称得上佳肴,可古代这匮乏的食材,她这吃个吃货二十多年来满世界炫过的美食,这些古人两百年都未必见过。仆从?自来水电气和智能家电的替代品,但还不如家电来得方便和享受,更别说现代人各种娱乐服务的科技。奴役别人的快感?对不起,没有,她只有负罪和不安。 总之,人类往前走了几百上千年绝不是白走的,别指望在古代的日子会比现代舒适,哪怕是贵妃的日子。 视线随着湖中晃动的月影渐渐模糊,奚汐到现在还有做梦的感觉,变成高贵妃有多久了?三个月半年一年?记不清了。 虽说那场车祸有点特别,但醒过来穿到古代就很俗套了,这样敷衍的穿法,也就是低成本的小制作。搞不好她的尸体,呸,她的身体现在还躺在医院,这只不过是她要死不死之间的幻境。 眼前的这些人这些景,最初意识还是迷糊时,她也和小说里主角俗套的想法一样,想着这是不是在影视剧的拍摄现场。可别说摄像机、无人机、导演和打板的没见着,只说她身上这些钗簪耳环,谁也不会以为是拍摄道具。 单说她头上这支最不起眼的白玉金掩鬓,有三层,最上一层镶着精致的雕花白玉,第二层是花丝镶嵌红绿宝石,最里面那层她把眼珠子贴上去才看清,好像是掐丝工艺做的一尊佛坐莲花。拍电影?一个特写镜头都拍不到的道具,绝不至于做到这样极致奢华。 还有围绕在她的这些宫女内侍又怎么说?早起,给她漱口的宫女是一个,穿衣穿鞋是两个,洗脸洗手的两个,梳头的是一个内官,戴首饰的又换成另一个宫女,其他的不用说,反正她到现在还没把这几十人的相貌和品阶认全。更夸张的是前些日子最热那几天晚上,宫人们居然把冰块放在床边,通宵换了几拨人给她扇风解暑,而她在床上呼呼大睡。再看那边的守卫,她从寝宫到这儿来的路上看到的就不下五六百人。 什么百亿的大制作,群演需要做到这种程度?何况有必要吗,拍电影也用不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地演吧? 这里的一切都过于真实,一尘一物都在提醒她这是一个现实世界。最初的惊吓恐慌和战战兢兢,似乎都被高贵妃这副身体封印住了,没有让她在这里的人面前表现出异常,也没有被人当成妖物砍了烧了,可是内心的惶惶不安始终没有平复。 见自家娘娘眼神呆滞,兰宜也看出她闲得发慌,抬手指着东面的方向说道:“娘娘,今日家宴特意安排了焰火。” “挺好。”奚汐抬头看了一眼意兴阑珊,烟花那么远看着也没意思。 今晚是皇家的中秋家宴,身为皇帝目前级别最高的妃嫔,高贵妃原本是有份儿参加的,她当然也想去,古代皇家盛宴啊,去长点见识打发无聊也好。 可是皇帝派人来传口谕的时候,她这张嘴想也不想就婉拒。事后她只想抽自己的嘴,这就悄悄来这儿蹭外围。哪知隔着这么远,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无聊死了。 “臣婢把琴带来了,娘娘抚上一曲?”兰宜想着法儿让娘娘开心。 奚汐又想翻白眼,你觉得我会那玩意儿? 她忘了,她还真会。 只见她这双手有模有样地搭上九弦琴,手指熟练一拨,低沉有力的琴声便回荡在夜空里。 对此,奚汐已见怪不怪,很多时候她就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说的做的全不是她这种现代废材该有的水准。也因此,周边的人和物如此真实,她还是感觉像在做梦。 ※ 缓慢沉郁的琴声逐渐变得轻快明朗,奚汐不知自己弹的是个啥,不远处悄悄走来的人却赞叹不已。 “这曲梅花三弄,唯有高娘娘能有此超脱的意境。” 近侍的赞叹让那双云头黑履的主人也停下脚步,细细品味后绷紧的脸也随着琴声柔和起来。 拜兴趣班所赐,奚汐懂点五线谱,起初对自己会弹这样高大上的古琴也觉得惊喜有趣,但再有趣也经不起有事没事就来一波,弹久了也真就和弹棉花没啥区别。 一曲完毕,奚汐按住琴弦好想大叫,救命啊!我要手机我要wifi啊!别人穿越那么多能折腾的事,凭什么就她闲得发霉! “臣婢拜见贵妃,殿下福安。” 太监魏忠的声音传来,奚汐本能地起身,没看清来人是谁便行了来一个标准的欠身礼:“见过陛下。” 刚出口她就被自己的嘴惊到了,抬起头一看可不就是他! 男人头戴盘龙小金冠,身着黛蓝绣龙袍,今夜起风了,宽阔的肩上还披一件黑锦披氅。他太高,目测能有一九零,龙行虎步,衣袂飘飘,像座巍峨挺拔的山一样移过来。 奚汐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害怕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是他长得凶神恶煞,也不是因为他高大的身形,而是,这是帝王。慑人的是来自金字塔最顶端天潢贵胄的威压,是站在他面前就忍不住哆嗦的无形压迫。 搁在她的时代,她一辈子连面见知府的机会都没有,而这是看得见碰得着的大活人皇帝!别给她扯那些骑在皇帝脖子上拉屎的穿越女,她不是,她没那本事。她是贵妃?对不起,她至今也没办法把自己代入贵妃的身份,更没胆和这位皇帝陛下攀上什么关系。 害怕他,奚汐觉得似乎还隐隐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按说她已经死过一回,不该再怕什么,但事实上不是,人只要活着就会有畏惧。 皇帝到了跟前,抿紧的唇才启开:“贵妃今日为何不去家宴?” 他的嗓音温和,并不扎人,但何须他盛气凌人,他就是掀下眼皮儿她也想赶紧躲开。 不过熟悉的感觉一上来,她就知道她会和每一回一样从容应对:“臣妾说过身子抱恙,陛下这是来治臣妾的罪?”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牛叉。 他柔和的脸色不改,轻声道:“朕今日有准备你喜欢的焰火,可惜贵妃没有去。” 她应该是想多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脸上竟然有邀功一样的表情?想象着公司大老板讨好她的模样,天爷,真是罪恶,绝对是想多了。 心里明明是翻江倒海,她的脸上仍是一片冰冷:“若说可惜,陛下大可不必,臣妾担不起。” 皇帝的肩头微微垂了下去,他一贯表情浅淡,看不出太多喜怒,但奚汐觉得这一句话把他那么高大的身躯压得矮了一截。再看兰宜和宫人们把头埋得快扎进地里,她再懵懂也知道牛叉的高贵妃有多么语出惊人。 每当这种时候,她才觉得没有辜负穿越女的身份。穿越女对皇帝王爷啊越是不知死活,他们越是爱惨了她,这是常规设定。 然而事实是,她总是控制不住高贵妃的臭脸和臭嘴。 不像被鬼附了身,也不是中了妖术邪术,她说的话就是从她脑中浮现,再从嘴里吐出来。只是与她的‘自主想法’不同,这些话无需她思考,就像提词板一样硬塞进去的。 硬要形容像什么,像穿上戏服被架在了舞台上,规定好的台词,不得不演下去。 新发文,请宝宝们多多支持收藏,多多支持我就一定能保持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她害怕皇帝 第2章 穿书VS重生 皇帝并未动怒,似乎已习惯贵妃的胆大包天,只是挥手让宫人们退远点,然后拉下肩上的披氅为贵妃披上,柔声道:“中秋之后天也转凉了,往后出来别穿得这样单薄。” 奚汐将肩头往后一缩,再迅速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动作幅度过大,发髻边的步摇打在了她额头上,疼得她咬紧了腮帮子。不用照镜子,通过面部肌肉的感知,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嫌弃的表情。 天地良心,哪能是嫌弃。皇帝年轻英俊,畏惧归畏惧,怎么也不会是嫌弃。 “贵妃早些回去歇息。”皇帝转头将披氅搭在石栏上,像来时一样安静地离开了。 魏忠紧跟上去,见陛下眼帘低垂,连半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奚汐用力撕了下自己的脸皮,让它赶紧回正。这么作,真当自己是贵妃啊。 她害怕皇帝,最好不见,可见了惹得他失望离场,她心里又难免失落。面对一个英俊的男人,谁想惹人嫌。 抬头望着那轮银月,奚汐心头的惆怅更深了,支远了兰宜和宫人,不自觉地哼唱起‘明月几时有’来应景儿,“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你好,这首歌……”身后响起一个女人怯怯的声音。 “什么人!”兰宜一声呵斥,几名近卫立刻拔出了刀,看清那水鬼一样的女子后,随即她叫道:“收起来,这位姑姑是……?!” 奚汐回过头,是一个女官打扮的人,让她惊讶的是不是女官浑身湿透的样子,而是对方大胆的目光。宫人们一个个低眉顺眼,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平视她。 女官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十指发颤,想说的话好像很多,但又不知道挑哪一句,最后尴尬地憋出一句低声:“How are you?” “Not bad。” “……” 奚汐屏住呼吸,颤抖着说:“兰宜你们走开,走远点。” 兰宜听不清她们的低语,虽觉得怪异,可娘娘下来命令也只得赶紧带着近侍们退到远处。 等到夜晚的蛐蛐叫了很久后,奚汐和她突然冲向对方,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张舞爪地比划了半天,最后不知是谁先蹦出一句。 “零八奥运会。” “……北京欢迎你?” 两人猛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亲人啊! ※ 不敢相信有这么离大谱的事,奚汐和她又对线了好多事,从零八奥运会对到小学课本,又从小学课本对到了高考科目,总算百分百确信,她们就是来自同一时代的亲人。 “好了好了,别哭花了妆,等会儿被人看到不好解释。”女官尴尬地劝着,这人怎么哭得像个小孩儿似的。 “嗯嗯,抱歉,我太激动了。”奚汐怎能不激动,人生大喜,他乡遇故知,何况还在千年前的他乡,这个女孩可能是她在全世界唯一的故知,值得她大哭三天三夜。 擦掉泪水后,奚汐仍是抓住她的双手不肯松开,哽咽道:“小颖,我好怕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 她们刚刚自我介绍了,她叫奚汐,对方叫林小颖,她二十二,对方二十四,她是正一品贵妃,对方是从六品女官。 “嘘,叫我胭脂……呕!”胭脂转开头哇地呕出一大口水,想要说话牙齿却在打颤。 刚才只顾着激动,全然忘记了她浑身湿透,奚汐抓起石栏上皇帝留下的大氅将她全身裹住。 “你遇到了什么事儿?”奚汐摘掉她头发上的一根水草,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有点奇怪,一个陌生女官突然出现在她跟前,兰宜和宫人们竟然没有驱赶她,从前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大呼小叫地围住她,今日竟放任女官与她单独相处。 “我被人绑着石头沉了湖,肚里全是水。”胭脂说完又摁着肚子吐了两口。 她说得轻飘飘的,奚汐却惊得一身冷汗,“沉了湖?!” 虽说还没把宫人的职级搞清楚,但她的服饰和兰宜相似,也是有职级的官儿,绝不会轻易被人沉了湖。宫女和宫女也是有区别的,像兰宜这样的女官虽也是服侍人的,但大多出自官宦之家,轻易打骂不得。上月有个太妃身边的奉侍女官投了井,那太妃没几日就被降成了太嫔。太妃尚且如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胭脂摆手道:“没事儿,按照剧情我还死不了。” 奚汐听不懂她的话:“剧情,什么剧情?” 胭脂瞥见她头上的七尾凤钗,愣了一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头看到脚,眼神逐渐怪异:“你现在是高贵妃?” 是了!胭脂想起刚才那名女官是兰宜,兰宜侍奉的可不正是贵妃! 奚汐会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计较贵妃和宫女的身份:“你看样子过得不好,我可以……” “我好得很,不好的是你!”胭脂看她还是蠢乎乎的样子,急得跳脚:“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就穿进来了?” “穿,进来?”奚汐不太理解这个词,穿越她懂,‘进来’是啥意思?进哪里? 胭脂尖起了声音:“穿进书里啊!” 奚汐茫然,“啥?” 胭脂薅了把头发,叫道:“小说,网文,还有短剧啊!穿书短剧满天飞,你都不看的吗?” 奚汐摇头:“不太看。” 胭脂使劲儿跺了跺脚,急得不行:“穿书题材知道吗?这种短剧霸屏手机,你没看过?!” 奚汐勉强点头,心里开始发毛,“我知道,是不是那种恶搞剧?” 她空闲时间都要赶着去游戏里打团做任务,哪有时间看小说刷视频,但这种短剧的广告弹窗她也有看到过。在她的印象中就是恶搞视频,毕竟外卖小哥穿身古装就变成了秦始皇一样的人物,怎么不是恶搞。 胭脂困难地咽了下口水,有点同情这姑娘了:“慢慢听我说,你消化消化啊。” 别说人家姑娘,她也是消化了很久才肯认命。 奚汐觉得未来一段时间,她可能都会消化不良。 原来她不是简单地穿越到古代,是穿进了一本古代背景的书。好消息是,她是这本小说的正派女主,坏消息是这小说叫《恶毒女配的重生逆袭之路》。 奚汐问道:“我是女主还不好吗?” 见她还是没有听懂,胭脂继续耐心科普。毕竟人家不太看网文,对这种书的套路完全是个小白。 奚汐一边仔细听着,一边拿着树枝在地板上画出细致漂亮的脑图,“正派女主,其实是这小说的配角?恶毒女配,叫女配,其实才是主角?‘上一世’是书的剧中剧,我是剧中剧的女主,她是女配,我正派,她恶毒?所谓上一世的剧情,是她已经活过一次的经历,她死了,又重生回到十七八岁,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来逆袭我?” “理解得很对。”胭脂盯着地上的条条框框哭笑不得,这应该是个认真严谨但好像又不是很聪明的学霸。 奚汐用树枝圈出其中一个词,继续理解:“逆袭的意思是,上一世恶毒女配输给了正派女主,这一世她会成功反击?” 胭脂点头:“不然怎么说是逆袭。” 奚汐斜着眼看她,“我穿书,她重生,现在的小说这么多元素的吗?” “现在流行融梗,穿书女主对决重生女配很火的。哎呀,不是!”胭脂也被她说迷糊了,赶紧摆手解释:“她重生,是书里的设定。你穿书,不是小说里写的!正派女主在这本书里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当代古代人。” “当代古代人?”奚汐虽然无语,但也懂了。 她和胭脂穿进书里是个灵异事件,并非小说的设定,她们‘扮演’的是卑微的古代女人,而不是耀武扬威的穿越女。 “这书的剧情能不能理解为,恶毒女配自带主角的光环和重生的金手指,而这个正派女主既没有主角的光环,也没有穿越的金手指,是个老老实实等着当炮灰的角色?” 胭脂竖起了大拇指,“你总算抓住了重点。” 奚汐点点头说道:“明白了,不是一个量级的对决。可是人穿进书里,这科学吗?” 她嘴上说明白,脸上却是听故事的轻松表情。胭脂知道她还是不信自己的话,用力掐住她的胳膊,直到她痛叫出来,意识到这不是在说笑,“你认真一点!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穿书是很不科学,我本来也还心存侥幸,直到今天晚上被人莫名其妙地扔进了湖。” 想到她今晚可能死在这湖里,奚汐才不得不正视这事的严重性,“我没有不认真,可是……” 可是这么荒谬的事要怎么正视?她穿进了一本小说成了这里面的角色,这比说她穿到银河外星系还不科学。不是她不相信胭脂,她接受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哪能被三两句话就颠覆世界观。 胭脂深呼吸了两下,仍是惊魂未定:“我记得书里的这一段,胭脂和正派女主相遇就是在湖边,她被人推进了湖中,正派女主将她救上了岸。” 奚汐指着她叫道:“可我也没救你啊,等一下,谁是胭脂?” 胭脂甩手哀嚎:“我在书中的角色名,女官胭脂!是不是你救的,细节又没写那么多,反正我就是听见你的歌声才找准方向从那个缺口爬上来的。” 说起名字,奚汐忽然问道:“那我叫什么?” 这里的女子闺名通常不被外人所知,像‘胭脂’这样的名字也是进宫后给起的称呼,并非本名。大概是源于巫术一类的忌讳,暴露名字可能遭巫蛊诅咒,尤其是贵族女子,闺名保密是主流现象。除了几名近侍,宫人们很少知道后妃们的闺名。 “若溪,高若溪。不是你那个汐,溪水的溪。”胭脂赶紧摆手,“你这名字可不是我在这边打听的,是书里写的,书中好像是高贵妃的贴身宫女说这个名字自一句诗。”说着她看向了远处的一众随侍,“要验证也很容易。” 第3章 你相信我 奚汐秒懂她的意思,将山石后面的兰宜叫了过来。 敬职的兰宜不会让自家贵妃脱离视线,一直在远处盯着,只因对方是胭脂,她才没有带人上前来护卫娘娘,毕竟对方来头不小。 兰宜乖乖巧巧地行了个礼:“姐姐有礼了。”她是七品,胭脂是从六品,她理当行礼。 奚汐琢磨了一下怎么问才显得不奇怪,“你可知本宫的闺名出自何处?”也挺奇怪,管他的。 本着对老板的所有奇葩都不该奇怪的优秀打工人态度,兰宜也不问缘由,张嘴就说:“春生若溪水,月明如其年,是令堂平康侯夫人起的,娘娘曾对臣婢提起过。” 奚汐心底的惧意渐渐扩大,不仅是兰宜证实了胭脂是对的,还因为她脑中随着兰宜的描述竟浮现出相应的画面。兰宜的话仿佛按下了她记忆的启动键,不仅她对兰宜说起自己闺名的场景浮现出来,脑中的记忆还告知她,她是平康侯的嫡女,她母亲是平康侯夫人。可这些信息在之前她根本不知道! 不对,她是知道的,只是……这感觉该怎么说,这些信息应该就存储在她脑中,只是此前有一道闸门给封闭住了,兰宜说起她的闺名说起平康侯夫人,那闸门就轰一声打开,泄洪般涌现出来。 奚汐觉得脑门有点紧有点胀,还有点恶心,胡乱地挥挥手:“兰宜,你们退下。” 兰宜再次被支开后,胭脂赶紧上前扶住她,见她脸色发白,轻轻拍着她僵直的背问道:“还好吗?不舒服了?” 奚汐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些东西。” 胭脂把手一摊:“信了吗?除非你以为是我和她串通。” 奚汐当然不可能这么想,她是不怎么看小说,但她有常识有逻辑,“我的魂儿穿越到高贵妃的身体里,同样也可能有她的记忆,怎么证明就是穿书?” 如果她不是贵妃,胭脂很想着扭住她的耳朵大吼,“这是大昭朝,唐宋元明清,你说昭是哪个朝代?” “可能是五代十国中的一个……这些服饰像宋朝又像明朝的……”奚汐在她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架空的朝代也可能会穿到异世界的古代,也不能说是穿书嘛。” 胭脂挑眉,不是‘不太看’吗,还知道异世界?她耐着性子说道:“贵妃娘娘,我看过这本书。书里朝代的国号,高若溪、胭脂这些角色的名字也全都对得上!呃……”被她一通搅和,胭脂竟也有些不确定了,迟疑说道:“恶毒女配是馨宁郡主,大昭朝也有这么一位封号的郡主,如果她也出现了,你是不是就信了?” “是馨宁郡主?!”奚汐脑中立刻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没错,大昭朝是有这么一位郡主。脑中不仅有这么一个人,还有不少与她相处的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她能肯定高贵妃认识这位郡主。 胭脂叹道:“不仅是她,大长公主、襄国公、平康侯,还有书中许多我能记住的角色,在这里都有。一开始我也不信,我也以为是这本书对我烙印得太深才会让‘胭脂’也有相同的记忆,直到我在寿安宫遇见了大长公主和馨宁郡主,后来我还去逐一打听了襄国公等人,也都存在,我才不得不信我是真的穿进了自己看过的小说里。” 奚汐喃喃道:“他们……我知道他们。” 变成高贵妃后她迄今为止还没见过这些人,但有着高贵妃的记忆库,随着胭脂的引导,她想起了这些‘角色’在这里的确是真实存在的,非但存在,在胭脂提到他们时,她的脑海中都有他们模糊的身影和面孔,也就是说高贵妃与他们都是认识的。 胭脂握住她微微发抖的双手,问道:“你信我与你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奚汐点着头:“我当然信!”不管是穿书还是穿越,这里都是几百一千年前的古代,这里的古人不可能知道她和胭脂身处的二十一世纪所拥有的事物,胭脂是与她来自同一时代同一世界的‘老乡’确凿无疑。 胭脂正色说道:“既然在这一点上你承认我不是骗子,那我骗你说‘穿书’图什么?难道你认为我是在编造自己看过这本书,能够预测未来会发生的事,以此来掌控你?利用你贵妃的身份来为自己谋取什么?” “嗯?”奚汐赶紧摇头,“不不,我没这么想!”见对方一脸不信的表情,她捉住她的手叫道:“我真没这么想!你如果想掌控我,用不着编这个故事就已经够了。” 凭胭脂是她这世上唯一的‘老乡’,胭脂现在就是怂恿她去把皇帝宰了,她也能干得出来。最初来到这里,她不可置信、惊惧交加,过后就成了没有尽头的孤苦。尽管宫人环绕,可天地依旧如无边的黑色荒野,这些人不过是周身的枯木黑枝,她是一簇孤单的篝火,等待着在风声里燃尽最后一丝温度。又过了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直到今日遇见胭脂,她才发觉在异世界的这份孤苦伶仃已噬骨入髓。胭脂就是口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她不怕胭脂图她什么,就怕胭脂远离她,不图她什么。 奚汐抓紧她的胳膊叫道:“小颖你信我,我真没有不相信你!” 见她又要哭出来,胭脂连忙搂着她的肩头,一边警觉地打量着周围一边哄着她,“我信,别哭啊。还有,叫我胭脂。” 完了,这贵妃小姑娘好像有点弱鸡。 ※ 胭脂没有骗她的理由,不管她想不想认命,不管有多不科学,真相就是她‘穿书’了。她到底还挣扎什么科不科学的,难道在现代车祸死了再在古代变成另一个人就符合科学了?搞不好这世界都是假的,没有所谓的人和物,她或许就是一串二进制代码……天爷,世界观崩塌了。 她扶着湖边石栏,双腿像踩在棉花上,晃晃悠悠之间已被胭脂搀扶回了亭中。缓了许久过后,她才说道:“我不知道上一世的剧情,没看过这本‘逆袭’,我一无所知,恶毒女配全知道?”认了命便该关心自己的命运了。 胭脂纠正她:“这本‘逆袭’是她的重生,她只知道她活过的上一世,也不能预知这一世发生的事。” 不然我给你说这么多干啥,直接等死好了,胭脂心说。 奚汐眼睛一亮,“但你看过这本书啊!你知道她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本‘逆袭’的剧情,你能预知!上一世是‘逆袭’的剧中剧,你可以帮我把‘逆袭’变成‘反逆袭’的剧中剧!” “禁止套娃。”胭脂扶着发疼的额头,“她上一世发生的事在这本‘逆袭’里没有详细写,她每次回忆上一世都只是简短的两句话,完全拼凑不出完整的情节。” 本来这种小说‘重生’就只是为了开金手指的梗,上一世的情节只是寥寥几句写重生女如何被虐如何惨,其余通篇都在写重生后如何打脸如何爽,胭脂不可能知道‘上一世’的全貌。再说知道了又如何,上一世恶毒女配被虐得再怎么惨,重生后她总归是逆袭成了赢家。 胭脂又道:“而你说的‘反逆袭’,我觉得可能很难……”话未完,见回到山石后的兰宜又匆匆地走来,她当即住了口。 兰宜疾步而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娘娘,张太监来了。” 太监是内侍省的高级内官,宫里能叫太监的身份都不低,魏太监是皇帝身边的,张太监,哪位大佬的人? “太后口谕。” 张太监一说是传谕旨,都不用奚汐多想,她的身体就自动执行命令原地跪了下去。好在宫里的地面每日都用清水刷洗过,否则这条精美的绉纱裙怕是洗不干净了。 张太监高声道:“贵妃高氏恃宠生骄,藐视君威,即刻到寿安宫听训。” 奚汐既意外也不意外,连她这个现代人也清楚怼老板的后果,高贵妃怼的是这个朝代的第一老板啊,不被收拾才奇了怪了。 好在只是听训,她想着等会儿见了太后就立马跪下认错,大不了再磕几个头。 同样跪地的胭脂轻拽了下她的裙摆,将声音压低到只有她能听到,“等会儿要撑住,这是你的第一次。” 带着颜色的话让奚汐瞬间涨红了脸,胭脂怎么知道她是第一次?!不对,她是去找太后不是去找皇帝,难道先去了太后那儿,后来被送到皇帝宫里了? 奚汐按住噗噗直跳的胸口:“我尽量……” 见她误会了,胭脂差点一头撞在石柱上。这姑娘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怎么不太聪明啊! ※ 跪在垫子上,奚汐心里的慌张多少平复了些。怎么说也是一品贵妃,就算是被押到寿安宫,到了太后跟前,宫女也是先给她垫了个蒲垫才让她跪下,应该不会被骂得太惨。 奚汐不是没见过太后,先前也见过两回,只是那会儿她云里雾里的,周边的人看在眼里却像看电影中的角色一样。 她抬起头,这一回好像看到了鲜活的人了,只觉得呼吸一窒,身体本能地僵住。未语先威的压迫感与皇帝如出一辙,尽管畏惧,她依然忍不住大起胆子打量着凤座上珠翠环绕的女人。 宠冠六宫在此刻具象化。虽叫太后,但她的年龄看起来最多三十五。想想她那个时代三十五岁的姐姐们,正是艳光四射的时候,哪里有丝毫老态。这位太后姐姐也一样,只是妆有点浓,但皮肤光洁一点也不卡粉,柳叶眉,丹凤眼,透亮的肤,润红的唇。嗯,像是黛玉和宝钗的结合体,顶级美貌果然是宫斗冠军的必杀器。 奚汐从她的五官也看出了皇帝的俊脸源自谁,美貌的娘生出同样美貌的儿子,很合理。 太后脸色一禀:“贵妃这样瞪着哀家,心中是有不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你相信我 第4章 第一次被虐 和皇帝相似的威压迅速让奚汐埋下了脑袋,她马上跪得端端正正的,回道:“臣妾不敢。” 太后似乎很满意贵妃今日的乖巧,语气也略有柔和:“中秋家宴,远在晋阳的晋王也赶回了京中,贵妃的凤栖宫比晋阳还远?” 晋王是谁?奚汐觉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无关紧要了。 太后虽在质问,但实话实说,太后也好皇帝也罢,包括这宫里的宫人们,都是极有涵养和素质的礼貌人,哪怕是训人骂人也不是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泼妇样。和她上司践踏人格、打击尊严的辱骂相比,太后简直像在唱歌。 奚汐决定向唱歌的太后好好认错,可刚这么想,脑子里迸出了一串话,嘴就跟着念了出来:“臣妾一早就向太后和陛下报了身子有恙,太后早些时候也是知道的,何故撩事重提?” 她仔细品着自己嘴里吐出的象牙,我去,她不会在说太后故意找茬吧?! 看太后的凤钗抖成那样,应该是。 太后嗖地站起身来,声音提高了八度:“高氏,你仗着皇帝的恩宠,何等放肆!” “贵妃之位乃太后和陛下抬举,臣妾自当受着,至于恩宠,臣妾愧不敢当。”奚汐逐渐习惯了这些咬文嚼字,再结合上下文理解,高贵妃的嘴应该是说,这个贵妃又不是她想做的,至于皇帝的恩宠,去爬滚。 话已至此,太后要不实质收拾一下这位贵妃,她都替太后没面子。 太后也不会让自己没面子,慢慢坐下去,语气轻轻地:“赐她拶指。” 张太监大惊,这可是贵妃啊!可他侍奉太后多年,深知此时的太后谁也拦不住,不敢多言,只能招招手。 奚汐也惊讶不已,簪子?这还能有赏赐?正当她惊掉下巴时,看到内侍拿上来的东西,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 宫斗剧常用道具,夹手指。 ※ 奚汐傻眼了,不是吧,来真的?!她只不过对皇帝冷言冷语了两句,和太后顶嘴了两句,罪不至此吧!她不是贵妃吗,这贵妃也太不值钱了! 这种境况要怎么办?她怎么知道!电视剧的剧情也没有能参考对标的啊!仔细想想,她追过的剧里敢这么和太后说话的妃子确实没见过,高贵妃这么找死,夹手指可能还算轻的? 看着那被两个人抬上来的‘夹手指’,奚汐只想喊饶命,看剧里主角被虐和现实中自己被虐那可不是一回事!可是嘴张开,声带却哑了。想试着磕头,但高贵妃坚硬而高贵的脖子根本弯不下去! 也就是说这顿‘毒打’,剧本是非要她受着不可了? 与木棍和麻绳做的粗糙货不同,这东西用的是白丝绳和红木板,精致得不像刑具。白绳搓得很整齐没起一根丝,红木板不是滚圆的木棍形状,而是宽宽的扁状,宽的扁面贴着手指,想也没有木棍那么疼,面上还贴心地黏上了厚厚的白绸布。 纤纤十指插进刑具时,舒适感让奚汐吊起来的心放下了一点。怎么说也是皇帝的老婆,双手是要给皇帝弹琴奏乐的,这东西应该只是吓吓不听话的妃嫔,没错,应该只是吓唬她。 站在两边准备拉绳施刑的内侍望着凤座上的太后,只等她最后下令。 奚汐巴望着太后姐姐,期望这位漂亮姐姐突然收回成命。同时心里在呐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她在书里,痛感可能也是书里的痛感,你看那些女主被虐得半死,妆容还那么精致气色还那么红润,假的假的,不痛的不痛的…… 太后当然听不见贵妃的灵魂呐喊,见她那脸上仍是一派镇定,心里恨的,可毕竟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她最后还想给一次机会:“高氏,你可知错?” 奚汐想说知了知了,却是一声冷哼:“欲加之罪,臣妾只管承恩就是。” 作死的嘴!算了,这手指要不夹一下,她看不起太后。 张太监颔首的同时,两名内侍的腮帮子一下咬紧,紧跟着就是高贵妃的脖子折断一般向后仰去。 眼泪是弹射出来的,这感觉,手指放在门框,再狠狠摔上门?远不止。如果能加个特效,应该是她的魂儿瞬间被打散成烟雾的那种。 从十指冲到脑袋,再像岩浆一样炸开脑门,大约只有一秒钟。叫是叫不出的,全世界只剩下她牙齿咬碎的声音,还有口中涌起的液体腥味。这种感觉,别说经历,她集齐了二十二年的人生阅历也想象不出来。 她是怕死了疼痛的人,曾经有个女孩的高跟鞋踩到了她穿凉鞋的脚趾,她直接给人家表演昏死两秒钟,把女孩当场吓哭。 但今天她是怎么了?这么久了,她还是死不过去,她还是有意识。她想太后现在朝她脑袋敲一棒子,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赏。 每一秒都很漫长,漫长到她竟还有时间去东想西想,比如想想她这满口的血味是咬破了口腔里的肉,还是牙龈,还是嘴唇?她又想,庆幸今晚为了去湖边打望中秋宴,没顾得上吃晚饭也没喝太多的水,否则这全身肌肉都失去控制的状态,怕是要当场失禁…… “高氏,哀家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见她受刑竟没有任何声响,太后的声音已有些不稳。 张太监在旁也是满脸焦急,恨不得上前去摁着贵妃给太后认错,只可惜不知死活的贵妃毫无求饶的反应。 眼前的黑涟漪散去时,倒在地上的奚汐视线里是太后的裙摆,再往上看,站起身的太后个头好高,一七五往上了吧,难怪皇帝长那么高的个儿。 看来第一波暂时结束。不过那夹板是怎么回事,白色的绸面上全是血,按说这样的设计,她的骨头可能碎,但不该出这么多血。 “臣妾不……不知何错之有,太后明……明示。” 高贵妃我杀你全家啊——! 太后的第二波‘明示’,奚汐总算知道那些血从何而来。红木夹板的白稠布里藏着尖锐的钢针,行刑时一拉,数十根钢针全部扎进手指骨,挑战人类疼痛的极限。 她后来听宫人说起,白稠面上涂抹着麝香冰片等药物,既能让人清醒又能活血化瘀,从针孔和着血渗入进去,能把昏厥的人反复刺激醒来享受这滋味。 “太后,已经全部染了红。”张太监说完,两名内侍收了手退到一边。 染红是指白稠面和白丝绳被血浸尽了,行刑才算完毕。 太后示意两人退下,脸上并没有惩罚了嚣张嫔妃的快乐,而是沉沉地呼了口气:“这样桀骜不驯,皇帝日后苦了。” 张太监直摇头,中秋夜赏月团聚之日对贵妃以拶指惩戒,太后这回实在过火了。 奚汐很想说不是不是,她哪会什么桀骜不驯,太后您老可千万别这么想,臣妾不敢啊。只可惜,她连吸口气都费劲,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 昏死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那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飞扬而来,接着感觉在一副怀抱里颠簸,很快意识就彻底下了线。 皇帝总是要最后才出场,这狗屎剧情害死人…… ※ 隔日晌午醒来时,奚汐人躺在床榻上,十根手指已缠上了厚厚的白布,双手高高吊在头顶。看来手指骨没愈合前,她都会这样吊着。 她失神地望着那被包裹成蚕茧的十指,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穿书’一点都不恶搞,只要她嘴贱,太后说弄她就能弄她,照规矩办事,十分‘正剧’。 女官胭脂站在了床边,发出冷漠的声音,“臣婢胭脂,太后让臣婢来伺候殿下。”说着转头扫了眼兰宜等人,冷声道:“这儿有我,你们几个先退下。” 奚汐发着烧,喉咙像被胶水黏住了,只能冲她翻个白眼,眼珠一动眼泪就像开了闸一样哗啦啦淌下来。原来是太后的人,难怪兰宜也不敢违逆她。 宫人出去后,胭脂即刻关上房门,上前为她擦掉泪水,想要劝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别哭得太厉害,当心脱水了。” 她知道这姑娘会受苦,可是心疼归心疼却无能为力。以她这卑位女官的身份,昨晚那情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果胆敢造次,用不着太后发话,张太监一句话都能当场将她一起摁下。 胭脂边给她喂水边说道:“不知寿安宫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对你上了‘三宝’。”这种小姑娘被菜刀切了手指也要哭一哭的,更别说第一次受虐就体验了‘后宫三宝’。 喝了水疏通了喉咙,奚汐勉强能说几个字,“什么……三宝?” 胭脂咬了下唇回道:“拶指,断腰,白绫。” 她每说一个,奚汐就跟着打个哆嗦,原来拶指还是最轻的一个。断腰是什么,问也不敢问。 胭脂哑声道:“真实了吗?” 奚汐含泪点了点头,很真实,真实得血淋淋的。她再不会以为这个世界是她做的梦,这火烧火瓢的十指,十层盗梦空间也能痛醒来。她更不会质疑胭脂的话,她是真的穿进了这本恶毒女配逆袭的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