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农场物语》 第1章 一头金色的猪 正是农忙时节,田野里一片金黄,农人辛苦一年,到了这会儿最是舍得犒劳自己的,村子上空飘着新稻米混合着炖肉的香气,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叫唤。 阚乐葭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熟悉的房梁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漆漆的石壁,顶上还滴着水,嗒,嗒,落在不远处的地面,身下也不是他新打的那张柔软且太阳味道散发着的棉花被,而是一堆落叶堆成的小窝。 阚乐葭刚睡醒,还没有缓过神,一时没有想起这里是何处,心里多了几分迷茫。 他想爬起来,可以四条腿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不对,等等,四条腿? 这下阚乐葭是彻底懵了。 他晃了晃脑袋,艰难地,笨拙地,一点点挪动着自己这陌生的身体,终于爬到了一处小水洼边。 水洼不大,水面倒映出一个金灿灿、圆滚滚的影子。额心一小撮纯白的旋毛,尾巴尖尖也是一小点白色,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像黑葡萄似的。 阚乐葭眨了眨眼,水洼里的小金猪也眨了眨眼。 他动了动鼻子,小金猪也动了动鼻子。 ……猪? 理智彻底回笼,短暂的死寂后,山洞里响起一声凄厉的猪叫,紧接着是“呜呜呜”的哭声,如果猪会哭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个死动静了。 阚乐葭,一名新时代的优秀社畜,每天除了996,就是挤地铁,终于某天因在天通苑北站的车厢中呼吸不畅两眼一闭直接去世,阚乐葭尚不去想和一个死尸脸贴脸、背靠背站着会给周围人带来多大的心里阴影…… 因为他的心里阴影已经突破极限了,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古代偏远山村的小傻子。 好在因此并且收获了一个貌美如花的义父和一个虽然冰山但冰雪可爱的竹马哥哥南修齐,三人在小村庄过活。 山村的生活是贫苦而平静地,三人的物质生活虽然不充裕但是生活却很快乐。然而在四年前,义父却在打猎时身亡,只剩下他和南修齐。 阚乐葭本以为,这辈子大概就是和南修齐一起,种种田,守着义父留下的小院子,平平淡淡过下去了。 命运却在两年前再次发生转折,南修齐十七岁生日那天他们都喝了一点酒,喝醉了酒的南修齐亲了他,接着吞吞吐吐了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完倒头就睡了。 独留阚乐葭纠结了一个晚上,准备第二天问南修齐到底怎么想的,结果第二天起来,南修齐就不见了,从此彻底消失在了阚乐葭的生活中。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青梅竹马秒变渣男,自己貌似变成了什么三流狗血剧情中的炮灰路人甲。 阚乐葭在发现这个悲惨事实后,就放弃自己彻底躺平了。 可惜命运却还不肯放过他。 就在阚乐葭十七岁生日那天,也就是前天清晨,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头猪。 是的,一头货真价实、圆滚滚、金灿灿的小香猪…… 变成猪的人生是不幸的。 成为一头快要饿死的猪,人生将会更不幸。 为了让自己不要更不幸,阚乐葭顶着巨大的悲伤,开始艰难地适应自己这四条小短腿,去找点吃的。 后山这片山林在他还是人的时候和南修齐来玩过无数次,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变成猪以后,所有的东西都庞大了十倍,看上去就变得异常恐怖了。 阚乐葭在林子里拱来拱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几颗掉落在地上的野果。 一口咬下去,阚乐葭整张猪脸都皱成了起来,哦,这酸爽的味道,让他一下子就幻视了自己这操蛋的人生。 阚乐葭越想越委屈,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刚想再“汪”一声哭出来,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真有金猪?二狗子你没看错吧?” “千真万确!我昨天上山砍柴,亲眼看见的!金灿灿的,一晃就没影了!肯定是山神老爷赐下的宝贝!” “要是抓住了,那得值多少钱啊!” “别做梦了,那是神物,说不定能保佑咱们村风调雨顺呢!” 说话声越来越近,阚乐葭吓得一个激灵,嘴里的酸果子都掉了。 村里人?他们看见他了?还要抓他? 神物?保佑风调雨顺?他现在只想保佑自己别被抓去做成烤乳猪! 阚乐葭连滚带爬地躲进旁边一丛茂密的灌木里,努力把自己圆滚滚的身体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 脚步声和说话声在附近徘徊。 “二狗子,哪呢?连根猪毛都没看见!”一个粗嘎的男声抱怨道。 “就是,该不是你看花眼了吧?”另一个声音附和。 被叫做二狗子的汉子急了:“我真看见了!就在这附近!那么大一坨金色,还能有假?” “许是跑远了,咱们再找找!” 几个人嘀嘀咕咕地走远了一些。阚乐葭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二狗子“咦”了一声。 “你们看!这是什么?” 阚乐葭心里“咯噔”一下,僵硬地扭过猪头,只见自己刚才慌不择路时,一小截尾巴尖尖没藏好,金色尾巴末端上的白色绒毛正得意洋洋地翘在灌木外面,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阚乐葭:“……” “真的是金色的!快!它肯定就在这附近!” “散开找!别让它跑了!” 村民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呼啦啦地散开,搜索范围瞬间扩大。 阚乐葭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了,从灌木丛里一头冲了出去,凭着本能往山下跑。 身后是村民们兴奋的叫喊声:“在那边!快追!” “围住它!别让它下山了!” 在村民的围追堵截下,他一头扎进了麦地里。金黄的麦浪正好成了天然的屏障。 他躲在麦秆深处,听着外面村民们的叫喊声和麦子被拨动的沙沙声。 他实在是太累了,也太饿了,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 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很危险,但是疲倦依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阚乐葭带着无尽的恐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像是冬日清晨的初雪,又像是雨后山间的松柏。 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又有温热的指腹擦过他的眼角,动作温柔地不像话。 接着他听见了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气。 阚乐葭想,自己果真是在做梦,他居然听见了南修齐的声音。 “清晏,我回来了。” 阚乐葭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青年穿着一身略显风尘的玄色道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清透。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此刻微微抿着,一双深邃如寒潭的凤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南修齐……”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南修齐闻声,眼神柔和了几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准确地说是摸了摸他额心那撮小白毛。 “是我,清晏,我回来了。” 看见失踪两年的竹马突然回家,阚乐葭心里有太多话想问想说,最后却只能凝成一句:“景明这两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你知道我……” 他想说“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又觉得说这样显得自己太矫情,于是哼哼唧唧地拐了一个弯,“……你知道我多想揍你吗?” 南修齐眼神黯了黯,伸手将他整个猪抱了起来。 阚乐葭本想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小短腿小短蹄的是一只猪,不由突然惊慌失措了起来。 南修齐看着手中四蹄乱蹬突然剧烈挣扎并发出惨叫的猪,以为他是在讨厌自己的怀抱,不由神情黯然地把小金猪重新放回了地上。 四蹄子接触到实地,阚乐葭才感受到了真实,他的小蹄子不安得在原地跺了两下,抬头有些怯怯地看向了南修齐:“景明,你,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我如今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害怕吗,我好像变成了一只猪妖。” 南修齐捋了捋阚乐葭背上金色的鬃毛,告诉他:“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情,清晏你不要害怕,你不是猪妖。你是传说中《山海经》中描绘的神兽——当康。” “当康,其鸣自叫,见则天下大穰。你额心的旋毛和尾尖的白,便是当康的特征。你身上这层金色,并非凡俗,而是祥瑞之兆。你并非变成了猪,而是觉醒了血脉,显露了真身。” 阚乐葭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努力消化着南修齐的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就见南修齐异常认真地说道:“清晏我们所在的世界,也并非你以为的凡俗之地,而是一个可以修仙问道的世界。我这两年离家,便是踏入仙途求仙问道去了,此次归来,便是想问你,清晏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修仙吗?” 小猪:原来我们这是一本修仙文而不是种田文吗?[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一头金色的猪 第2章 不会真有人筑基不了吧 “南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宗门猎得的那头归云兽已经被分解了,你是此次出力最多的人,按规矩,你可以七五折优先购买归云兽的副甲。” 青年说着,将手中的木匣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片泛着淡淡青光的甲片,约莫巴掌大小,边缘锋利,隐隐有流光闪烁。 南修齐的目光在甲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淡淡道:“多谢张师弟特意跑这一趟。这副甲于我用处不大,你若需要,这七五折的优惠便让与你吧。宗门给的补贴,分我一些便是。” 张师弟闻言脸上脸上闪过喜色,但他想了想。却还是忍不住劝道:“南师兄,这归云甲是练剑的好材料,你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南修齐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必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张师弟,你手上可有一些能够蕴养经脉的灵谷种子,我想买一些。” 张师弟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递给南修齐:“好的灵谷种子没有,倒是有一些含着灵气的凡种,不过不多而且都很低级。” 南修齐接过布袋,看了看,确实如同张师弟所说,数量不多,品阶也不入流,聊胜于无,他不太满意,却依旧问道:“这个多少灵石?” “师兄想要的话,直接拿去就好了,反正也不值两块灵石。”张师弟很奇怪,“南师兄,要这个灵谷做什么?” 他不是早就筑基成功了吗?这些不入流的灵谷对他来说基本没什么用啊,而且作为一个战斗派剑修,他和张师弟一样,向来是已参加宗门任务赚取灵石的,关于通过种田买谷,基本是从来没干过。 南修齐嘴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目光转向不远处石凳下那团金灿灿的影子:“不是我吃,是别人吃。” 阚乐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散发着无处可去的忧郁。 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了一头猪的事实,哪怕这是一头金光闪闪、自带祥瑞特效的“神兽”猪,那也还是猪啊! 尤其是在南修齐这个清冷出尘、风姿卓绝的绝世大帅哥身边,这种对比简直不要太惨烈。 人家是御剑飞行、仙气飘飘的修仙者,自己是哼哼唧唧、满地打滚的小猪仔,这画风割裂得让他想当场去世第二次。 于是张师弟走后,他哼哼唧唧地挪动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蹭到南修齐的裤腿边,用小猪鼻子拱了拱他,仰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黑葡萄眼睛望着他,问道:“景明,景明,我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变回人形啊?” 南修齐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搔了搔阚乐葭的下巴,引来小金猪一阵舒服的哼哼。 他安抚着:“清晏,莫要着急。你如今会显露原身,是因为体内当康血脉的能量尚不稳定,待你能够熟练掌控这份力量,自然就能在人形与真身之间转换自如了。” 阚乐葭一听,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那具体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南修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至少需要到筑基期吧。” 筑基期? 阚乐葭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长长的地舒了一口气,以他前世博览各路修仙网文的丰富经验来看,“筑基期”简直不值一提,没听说哪个倒霉蛋连筑基都达不到的。 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这口气可能舒早了。 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南师弟可在?” 南修齐直起身,应了一声:“陈师兄,请进。” 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走了进来:“南师弟,我是来收这个季度的租金的。” 阚乐葭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并不华贵,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朴,跟他俩在山下村子里那个小破院子也相差无几的住处居然还要住宿费。 而且看着陈师兄接过钱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便知道这个租金不算低,甚至可能对于很多弟子来说都存在缴费困难的问题。 如愿收到了三十颗灵石,陈师兄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真挚了一些,他问:“我刚刚碰到张师弟了,他说南师弟你要种灵谷?” 看见南修齐点头,他从兜里掏出了一袋子谷种:“我这里有碧阳谷的种子,师弟要不要?你再给我二十五块灵石就够了。” 南修齐结果袋子用神识一扫,便知道这个价格很优惠了,他干脆利落的交了灵石:“多谢师兄。” 陈师兄做成了一单生意也很高兴,他叮嘱道:“你开完灵田后,记得去执事堂的和长老们报备一下,这样灵田第一个月的税金便是从你报备那一天开始算起。” “若是私开灵田没有报备,被执法堂的人发现了,不仅要交一大笔罚金,还要补交整整一个月的税款,宗门的灵田是两亩起开,税金也是三十块灵石一个月,每多加两亩便多加三十块灵石,不足两亩的两亩计算,所以师弟记得要租整数倍。” 听着陈师兄絮絮叨叨地叮嘱,南修齐认真的和他道了歉。 陈师兄打量了院子一周,最后落到了那个正在望着他们的小金猪身上:“这就是师弟这次出门带回来的灵宠?按照门内的规矩,豢养灵宠也需要和长老报备一下。” 这小金猪长得倒是挺可爱,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看到那小短腿儿小短蹄子的感觉既不威猛也不聪明,南师弟看上去是这样一个冷酷严肃的人,居然喜欢这样柔弱可爱的小灵宠啊,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陈师兄心里刚这样感慨着,就看见南修齐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说道:“这不是我的灵宠,而是我的道侣。” “噗——咳咳咳!”陈师兄被自己的口水呛,猛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南修齐又看了看小金猪:“你,他,你们……?” 南修齐很显然不想和陈师兄解释这种事情,转而问道,“师兄今日前来,只有催缴租金这一件事?” 陈师兄好半天才从“南修齐的道侣是一头猪”这个惊天大瓜中缓过神来,他勉强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咳,这个……租金是其一。其实,我今日来,主要是想正式邀请南师弟加入我的固定任务小队。” 他脸上露出了几分真诚:“南师弟,你我之前也临时组队合作过几次,你的实力和人品,师兄我是信得过的。而我们小队固定接一些猎杀妖兽、采集灵药的任务,收益稳定,你知道在整个宗门也是数一数二的,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长期加入到我们的小队中。” 南修齐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地上那只正竖着两只小耳朵,光明正大偷听他们讲话的阚乐葭。小金猪感受到他的视线,还配合地晃了晃尾巴尖尖上的那撮小白毛。 南修齐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多谢陈师兄好意,只是我目前恐怕不便加入。” 清晏如今修为全无,血脉之力也未曾掌控,他实在不放心将他一只猪独自留在这外门弟子区域,至于带他着一起出任务,对于一只金灿灿、又不会打架的小猪来说,就更危险了。 陈师兄顺着南修齐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明白了南修齐的顾虑。 他叹了口气,更加诚恳地劝道:“南师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修仙之路,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如今你们是两个人……呃,两位了,以后需要的灵石只会更多。不出去做任务,不猎杀妖兽,单靠宗门那点微薄的月例,恐怕会活得很艰难。”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别的不说,单是筑基丹,对你们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南师弟你当年能顺利筑基,是在主宗,丹药也是主宗供给的。可是在咱们这明心宗外门,想要弄到一枚筑基丹,那可是难如登天啊!你这位……呃,道侣,将来总是要筑基的吧?” 这话一出,南修齐的眼神微微一凝,原本坚定的拒绝之意,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多谢陈师兄提点,此事我会仔细考虑。”他依旧是拒绝了,但话却没有再说死。 陈师兄走后,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阚乐葭用小蹄子扒拉着地面,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南修齐在听到“筑基丹”三个字时态度的微妙转变。 他拱了拱南修齐的腿,问道:“景明,那个筑基丹……是很难得到的东西吗?” 南修齐俯身将他抱了起来,入手依旧是那沉甸甸、肉乎乎的熟悉手感。他一边轻轻顺着阚乐葭背上光滑的金色鬃毛,一边解释道: “筑基丹在那些灵气充裕、资源丰富的大宗门,或许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事。但我们明心宗,你也看到了,只是一个依附于大宗的挂名外门,宗门坐落之地灵脉品阶不高,灵气也相对稀薄,能够产出的天材地宝有限。因此,对于外门弟子而言,每一枚筑基丹都显得弥足珍贵。”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如今是筑基四层的修为,在明心宗外门,已经能算得上是战力中流砥柱了。” 由此便可推知,此地的筑基修士数量并不多,筑基丹的稀有程度,可见一斑。 在南修齐的科普下,阚乐葭终于对自身现状有了深刻认知,这修仙除了天赋、机缘、运气以外,最基础的就是要涉足足够的灵气。 而明心宗驻扎的这个地方,它的灵气大概就属于沙漠中的撒哈拉。 如果修仙界也要买房,那明心宗本宗天华门就是二环内的学区房,价格二十万一平。 明心宗大概是从十八线小县城的火车站下车,转三个小时大巴后,再坐两个小时三蹦子才能到的山村。 因为是山村,人才流失也极为严重,靠谱的丹师一个也留不住,只能留下一些歪瓜裂枣,炼制一些普通筑基丹。 而最便宜的普通筑基丹,品质低劣得令人发指,不仅效果底下,吃两粒丹毒多得能毒死一头牛。 据说有倒霉蛋连吃四五颗筑基都成功不了,白白浪费灵石不说,还搞得自己经脉受损,简直是“灵石粉碎机”加“道途毁灭者”双重buff。 总而言之,就是在他们这旮沓,不嗑丹药很难成功,嗑了低质量丹药不仅不会成功还可能会死。 “……”阚乐葭听到南修齐说的这些话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一颗筑基丹大概要多少灵石呢?” 南修齐回答道:“此地一颗普通的筑基丹大概是七十到一百颗灵石左右,一颗优质的筑基丹则要在两百五十到三百颗左右。” 阚乐葭问:“景明,我们现在大概有多少灵石?” 南修齐揉了揉他的头,有些不好意思样子:“灵石大概是一百八十多块,还有一些零零总总的丹药和灵谷……” 阚乐葭没有再听南修齐后面的东西,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数字‘一百八十’、‘一百八十’…… 一百八十普通的筑基丹只可以买一颗,而优质筑基丹连半个都没有。 什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倒霉蛋筑不了基啊…… 哦,原来这个倒霉蛋就是我自己呀,那没事了嗷…… 小猪(泪包)(泪包)怎么还会有穿越者连筑基都搞不定,还得维持一辈子猪身啊,werwuwerwuwerwu(发出了小火车一样的惨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不会真有人筑基不了吧 第3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 既然嗑丹药这条路目前看上去是条死路,那不如就换条路走吧。 阚乐葭果断地放弃了这个听起来就无比庞大的烧钱工程,在心里安慰自己:丹药总归是外物,哪有自己修炼来的真才实学踏实可靠? 修仙,讲究的就是一个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于是阚乐葭缠着南修齐教自己修仙。 当天晚上,南修齐便开始正式教导阚乐葭引气入体。 “修仙之道,始于炼气。炼气者,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己身,通畅经脉……”南修齐盘膝坐在石床上,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 阚乐葭趴在他面前,努力仰着猪头,却依旧听得一愣一愣的。 南修齐见他一脸懵懂,耐心解释道:“你如今虽是当康真身,但体内神兽血脉尚未完全觉醒,仍需从基础吐纳法门开始,感受灵气,将其引入丹田,再运转周天。” 他伸出手指,点在阚乐葭的眉心:“凝神静气,意守此处,感受我渡给你的这缕灵气,尝试用你的神识去引导它。”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暖流从南修齐的指尖传来,涌入阚乐葭的识海。阚乐葭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想用意识去“抓住”那股暖流。 “对,就是这样。不要急,慢慢来。” 阚乐葭努力集中精神,学着南修齐教的法子,尝试去“呼吸”周围的空气,一开始,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憋气。 短鼻子呼哧呼哧地喷着气,有点烦躁。 “静心。”南修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阚乐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去感受。 渐渐地,他似乎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丝丝缕缕,像微风,又像细雨,轻轻拂过他的皮肤,钻入他的身体。 这些东西汇聚起来,顺着南修齐之前引导的那股暖流的路径,缓缓地在他体内游走。 一开始还有些滞涩,但随着他越来越专注,那些“丝线”也越来越顺畅,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小小的循环。 每循环一周,他就觉得身体轻快一分,精神也舒畅一分。 “我感觉到了!好舒服!”阚乐葭惊喜地睁开眼睛,看向南修齐。 南修齐眼中也带着一丝笑意:“很好。你血脉特殊,对灵气感知本就敏锐。这便是引气入体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壮大体内的灵气,直到丹田充盈,便算炼气一层了。” 然而,当他尝试按照南修齐简单提过的心法去更深层次地感知和控制这些灵气时,却遇到了麻烦。 “唔……”阚乐葭有些沮丧地睁开眼,小猪脸上满是困惑。 南修齐见状,柔声安抚道:“莫急,清晏。引气入体只是第一步,能够感知到灵气已经很好了。心法运转需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声指点他如何更好地静心,如何更敏锐地感知灵气,如何更有效地引导它们在经脉中运行。 阚乐葭听着南修齐的指点,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努力地进行尝试,然而一次,两次,三次……那些灵气依旧调皮得很,想抓住它们,比抓水里的泥鳅还难。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漏气的皮球,好不容易吸进去一点气,转眼就漏光了。 “这灵气怎么跟P一样,想抓抓不住啊!”阚乐葭在心里哀嚎,小小的身体都因为郁闷而缩成了一团。 他忍不住睁开眼,好奇地问南修齐:“景明,你当初引气入体,用了多长时间啊?是不是也像我这么费劲?” 南修齐闻言,微微一顿,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大概……一夜吧。” “一夜?!”阚乐葭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夜就成功引气入体,并且能够熟练运转心法了? 这是什么妖孽天赋!人比人,气死猪啊! 看着阚乐葭那副备受打击的小模样,南修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只是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额心那撮柔软的白色旋毛,轻声道: “各人资质不同,机缘也不同,不必与旁人比较。修仙之路,漫长而枯燥,最忌急于求成。今晚先到这里吧,你刚接触修炼,不宜过度劳累,早些歇息。” 南修齐的掌心温暖干燥,阚乐葭感受着他温柔的拍打,心中的郁闷和沮丧渐渐消散,一股困意涌了上来。 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圆滚滚的身体在南修齐的腿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睡梦中的阚乐葭似乎感觉到身边的人并没有入睡,而是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朦胧中看到南修齐周身似乎萦绕着淡淡的灵光,比白日里更加浓郁。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呢?他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浓重的困意很快再次席卷而来,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阚乐葭是被院子里传来的阵阵破空声惊醒的。 他一个激灵从南修齐特意为他铺的小软垫上爬了起来,抖了抖金色的鬃毛,感觉自己精神抖擞,昨夜修炼带来的疲惫感已经一扫而空。 他好奇地循着声音挪动着小短腿,来到窗边,探出小脑袋往外一看,只见南修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而是在院子中舞剑。 晨曦微露,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在庭院中,给南修齐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身着素色长衫,手持一柄青锋长剑,身形挺拔如松,动作行云流水,剑势时而迅疾如电,时而飘逸如风。 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剑气纵横间,隐隐有风雷之声。 配上他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庞,专注而认真的神情,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浑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 阚乐葭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修齐,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南修齐很快就察觉到了窗边那道灼热的视线,他手腕一转,长剑归鞘,收了剑势,朝着阚乐葭走了过来。 他弯下腰,将还在发呆的小金猪抱了起来,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意,问道:“清晏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在眼前骤然放大,阚乐葭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眼底细碎的笑意。 阚乐葭只觉得自己的猪脸“腾”地一下就热了起来,小心脏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他头一次如此庆幸自己现在是一头猪——毕竟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避开南修齐的视线,用小猪鼻子哼哼唧唧地问道:“今天……今天什么时候教我修炼啊?” 南修齐看着他这副害羞的小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却没有点破,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今天先不急着修炼。我们先去一趟执事堂,把开垦灵田的事情跟长老报备一下。回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种田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如今还未正式引气入体,身体底子尚弱,多种些灵谷,多吃些灵谷,对你稳固根基,蕴养经脉都有好处。对了,还有你的户籍,也需要一并报备一下。” 听到“报备户籍”,阚乐葭的小猪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他猛地想起昨天陈师兄在时,南修齐说自己是他的“道侣”! 哎呀,这个“道侣”……真的是他知道的的那个意思吗? 说起来,他还一直没机会问南修齐,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阚乐葭的小脑袋里翻腾,猪脸更觉滚烫。 他哼哼唧唧地用小猪蹄扒拉着南修齐的衣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小声问道:“那……那我们要填成什么关系啊?” 南修齐闻言,微微一愣,填什么关系?填关系干嘛?只是给清晏要一个证明身份的玉筒而已,免得以后出入不方便。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金猪,却见他低垂着小脑袋,两只前蹄不安地绞在一起,那条尖尖上有一小撮白毛的金色尾巴,也不自觉地缠上了自己的手腕,轻轻地勾着。 南修齐心中突然明悟过来,他眼底的笑意如同漾开的春水,温柔而深邃。他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阚乐葭的下巴,引来他一阵舒服的轻哼。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缓缓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报备成什么呢?” “我……我怎么知道!”阚乐葭被他问得又羞又恼,猛地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他,语气却有些底气不足,“反正……反正你也不是我哥!咱们两个,什么也不是!” 话说出口,阚乐葭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突然就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清晨,他醒来时发现南修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和几块碎银,那种茫然和失落的心情。 之后的两年里,每逢佳节,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自己却形单影只,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痛苦都会让他反复诘问自己,南修齐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他为什么要亲了自己之后就消失,他到底是不是突然意识到讨厌自己? 还有当他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一头猪时的那种绝望和崩溃…… 种种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阚乐葭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便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呜……嗝……你既然想玩消失,一声不吭地就走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小金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控诉。 南修齐见他突然掉下眼泪,顿时慌了神,脸上的戏谑和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慌和心疼。 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拭阚乐葭脸上的泪水,语气急切而温柔地哄道:“清晏,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逗你……” “你就是不好!”阚乐葭凶巴巴地打断他,泪眼朦胧地瞪着他,“你既然想走,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 他想说“我很难过”,想说“我很想你”,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带着哭腔的质问:“你既然想玩消失,还回来干嘛?!” 南修齐看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小模样,心疼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 他将小金猪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因为我想你,清晏。” 阚乐葭的哭声微微一顿,抽噎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南修齐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无比认真而专注,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知道,这两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想得……都快要出心魔了。” “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阚乐葭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带着浓浓的委屈。如果真的那么想他,为什么两年都不曾露面,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南修齐闻言,神情微微一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没有直接回答阚乐葭的问题,只是将下巴更深地埋进阚乐葭柔软的鬃毛里,轻轻地摩挲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清晏……对不起……”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一种郑重无比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承诺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提问!南修齐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一只小猪正在偷窥自己呢? a.舞了一套剑之后才发现的 b.早就发现了,但硬是耍完了一套骚包剑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4章 莫欺小猪穷 不出所料,这个来自十八线县城边上的山村宗门完全没有话本子中修仙宗门的华丽,看上去甚至有些偏僻质朴。 放眼望去,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青翠山峦,山间云雾缭绕,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寂静。 几间青瓦白墙的屋舍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山坳里,一条坑坑洼洼的石板路蜿蜒而上,路边杂草丛生,最高处的一座殿宇看上去也并不宏伟,反而透着一股子年久失修的萧索。 执事堂设在半山腰的一处院落里,比山下的屋舍稍显宽敞些,但也同样朴素。 南修齐抱着阚乐葭一进门,一个身着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抬起了头。 他原本正在慢悠悠地品着茶,看到南修齐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目光落在了南修齐怀里那只金光闪闪的小猪身上,眉头立刻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南修齐?”老者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悦,“你来登记?这是……你新收的灵宠?” 他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阚乐葭半天,“啧,这头猪妖虽然看着好看,但是也太弱了些,还是趁早丢掉,换一只比较好。” 他眼神中满是对南修齐“玩物丧志”的不认同。 阚乐葭:“!!!” 这老萝卜精说什么呢? 他气得金色鬃毛都快炸起来了,刚想开口反驳,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脊。 “长老,”南修齐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他不是我的灵宠。” 他顿了顿,迎着老者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这是我的道侣,阚乐葭。” “道……道侣?!”那老者闻言,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茶杯被他带得在桌上晃了晃,险些翻倒。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南修齐,又看了看他怀里那只同样瞪着圆溜溜眼睛的小金猪,脸上的褶子都因震惊而抖动起来,“你说什么?!道侣?!” 南修齐面不改色,眼神平静无波,语气却极为坚定地重复道:“是,我的道侣。” 管事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随即又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南修齐,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胡闹!简直是胡闹!南修齐,你有道侣这件事,主宗知道吗?你父亲知道吗?” 南修齐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冰冷刺骨,那双深邃的凤眸中仿佛凝结了万年寒冰:“我的道侣,与宗门其余人何干?与主宗又有何干?” 他微微眯起眼,语气带着一丝压迫感,“敢问长老,天华门门规之中,哪一条写着弟子不许与妖修结为道侣?若是不曾违反,还劳烦长老将我的道侣名姓登记在册。” “你……你……”长老被他一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怒视着南修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就算不违反门规,也……也总得有人能阻止你这般胡闹!你竟然……竟然认一只一无是处的猪妖当道侣!传出去,天华门的脸面何在!你父亲的脸面何在!” “死老头!你嘴巴放干净一点!”阚乐葭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他猛地从南修齐怀里探出脑袋,用那怒视着长老,“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乃是上古神兽当康!可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猪妖,《山海经》读过没有?没文化就不要出来乱咬人,丢人现眼!” 他这话一出,不仅那长老愣住了,连南修齐都微微侧目,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稍纵即逝。 长老看见猪妖说话了顿时一惊,但随即听见他的话又是一怒,但长老并未和他斗嘴而是一股威压直接碾了过去。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觉。 阚乐葭只觉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又像是被千万根尖针同时刺入四肢百骸。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每一条经脉都在疯狂地尖叫、抽搐。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力量挤出体外,喉咙里一阵腥甜,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中涌了出来,打湿了下颌的金毛。 “呜……”他连痛呼都发不出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这股可怕的力量碾碎的时候,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却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阚乐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执事堂内的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南修齐一手牢牢地护着他,另一只手却把剑稳稳地架在灰袍长老的脖颈之上,剑尖吞吐着森然的寒芒,只要稍稍往前一送,便能轻易地划破那层干枯的皮肤。 局面看上去是南修齐更有利。 然而,阚乐葭却发现南修齐的面色也并不好看。 他的脸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薄唇紧紧地抿着,握着剑柄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甚至阚乐葭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也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他依旧挺直了脊背,眼神冷冽如刀,一字一句地对那脸色煞白的长老说道:“长老,请注意你的言辞。他,是我的道侣。” 那长老大概也是被南修齐这豁出一切的狠厉模样给镇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南修齐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冰冷凤眸注视下,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他脸色变幻了几番,最终咬牙道:“随你。” 接着手脚麻利地取出一枚玉简,又拿出一支符笔,将南修齐和阚乐葭的名字、以及“道侣”二字记录在册。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低着头,没有再看过阚乐葭一眼。事实上,除了开头那充满鄙夷的一瞥和方才那饱含杀意的威压释放,他似乎从未正眼将这只“猪妖”放在眼里。 办妥了手续,南修齐收剑回鞘,抱着阚乐葭转身便走。 就在他们即将迈出执事堂门槛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长老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哼,自甘堕落!” 南修齐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抱着阚乐葭走了出去。 直到远离了那间令人压抑的执事堂,南修齐才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金猪,声音恢复了些许温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清晏,还好吗?” 这么长时间过去,阚乐葭身上那股被威压碾过的剧痛感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是还有些头晕乏力。 但想起方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怖感觉,他还是觉得一阵后怕,金色的鬃毛都有些蔫蔫的。他心有余悸地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南修齐……刚刚那个……就是威压吗?” “嗯。”南修齐轻轻应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歉疚,“那位长老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比我眼下要高出一些。所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筑基大圆满?!”阚乐葭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之前看南修齐那么硬气地跟长老对峙,甚至还拔剑相向,以为那萝卜精的修为顶多也就比南修齐高出一两个小境界,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筑基期最顶峰的存在! 他连忙从南修齐怀里挣扎着抬起小脑袋,紧张地打量着南修齐的脸色:“那你呢?你没事吧?他那么厉害,你刚才硬接了他一下……” 他可是亲身体验过那威压的恐怖,南修齐为了护住他,必然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南修齐看着他焦急的小模样,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伸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虽然南修齐说没事,但阚乐葭心里却堵得慌。 原来这修真界强者为尊的概念倒是和网文中说的一模一样,他没有修为,那老头儿便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要变强的念头,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再次在阚乐葭的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他暗暗握紧了小小的蹄子,在心里发誓:莫欺少猪穷! 总有一天,他要修炼成最厉害的神兽,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迎娶高富帅……不对,是他要让南修齐成为全修真界最让人羡慕的人! 想到这里,阚乐葭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对南修齐说道:“南修齐,你放心!我会努力修炼的!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很强很强,强到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质疑你的选择,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我们!” 南修齐看着怀里这只努力想站起来贴贴自己的小金猪,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将阚乐葭更紧地搂进怀里。 他用下巴轻轻抵着阚乐葭柔软的金色鬃毛:“好,我相信你。我们现在……该回家了。” 南修齐这个笑容,堪称是万年冰雪消融,千亩春花灿烂。 几名弟子本是路过,不经意间瞥见了这一幕,顿时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齐齐愣在了原地。 他们何曾见过这位从主宗空降到明心宗的向来如万年冰山一样惜字如金的冷酷师兄这样温柔地笑过? 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弟子,脸颊绯红,心如擂鼓,忍不住想上前搭话。 可惜等他们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时,却发现南修齐抱着那只金光闪闪的小猪,早已消失在了山路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