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叛道:陕北土豪爱上我》 第1章 重逢 八月初的咸阳国际机场,飞机的轰鸣声卷起阵阵热浪,来往的旅人,归家的游子大都拉着行李箱步履匆匆,除了T3航站楼国际到达层大厅慢慢悠悠晃出来的秦桑。 一身的Ralph Lauren,剪裁得体,白色短袖里包裹着他小麦色的皮肤,脖颈修长,深灰色短裤下露出线条感满满的小腿,走起路来姿态挺拔,如阿波罗神临般贵气逼人! 秦桑身高接近一米九,他把墨镜随意地戴在头顶正和一家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边走边说着些什么,右耳上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国际友人道谢后他大方的挥手笑着说再见。 虎牙和酒窝同时出现在秦桑硬朗的外表上冲淡了他有点冷酷的气场,显得亲和可爱许多,他手背上青筋跳跃,臂膀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引得行人侧目。 只见那人突然冷下脸来,机械般地摸出手机长按开机键,姿态也全无刚才的闲适,变得有些僵硬,直挺挺怒气满满的往前‘冲’…… 秦桑目光所及处站着另一位少男,眉眼干净,身高和秦桑差不多,身材却略显消瘦,如画中人般翩翩而立,气质超然。 沈理微微愣神看着朝自己‘冲’来的秦桑,秦桑只简单地背了个RL的背包。 两年没回国连个行李箱都不带,还是和以前一样怕麻烦。 沈理注意到秦桑看到自己后变得僵硬的步态,他白皙俊俏的脸庞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很快又被推眼镜的小动作挡掉,直到秦桑快要‘冲’过他的身边。 沈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阳阳回来啦?” 熟悉的称呼和语调让秦桑心脏慢跳了半拍,他捏着手机的手悄然收紧,面上却依然目不斜视假装看不到旁边的人,径直下到了停车场。 紧接着秦桑就接到了他妈妈打来的电话:“阳阳你见到沈理了没?周姨已经到家里来帮咱忙了,她说沈理今天回来,刚好你姨妈一家和你也是今天到,阿姨就让沈理去接你们一起回来。” 秦桑听完后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低头点开了顺风车APP…… “是阿姨打来的电话吗?你姨妈她们已经在车上等你了,咱们先上车吧。”沈理默默跟着走过来说道。 地下停车场闷热异常,秦桑沉着脸无言地跟着沈理走到一辆车前,车子没熄火开着空调。 林文菲看到秦桑后赶紧下车快步过来抱了他一下,拍着他的胳膊说:“阳阳比以前还壮了些,要不是你姐结婚我看你还不肯回来是吧?我们都想死你个臭小子了!” 秦桑瞬间恢复了阳光开朗的模样,笑着说:“家族群里不是数我最活跃了么,天天聊天还想啊小姨,咱们有联系方式的现在还能视频多方便。”眼角撇向站在车门旁的沈理,沈理苦涩地笑了一下坐进驾驶位。 “那倒是,我和你姨夫恋爱的时候,学校座机排两个小时队才能说上个五分钟的话,现在社交平台那么多,联系起来是方便多了,但还是比不上见面呀,你妈天天念叨你呢。”姨妈边说话边打开后座车门。 秦桑忽然一个侧身直接坐进后座,小表妹抬头俏皮地叫了声“哥哥”就继续低头刷手机了,他笑着揉了揉小表妹的头发,跟坐在一旁的姨夫打了声招呼,就卸下背包放在腿上坐定。 姨夫和林文菲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姨妈无奈转身坐到前座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从小不是都好的穿一条裤子么,怎么今天倒不坐一起,两年没见面不好意思了?" 沈理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秦桑浅色的眼眸同样盯着他,表情戏谑地等他开口解释,沈理移开目光后看向车前,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飞速闪过些许痛苦和茫然又淡淡开口道:“我们确实是两年没见面了。” 听到他的回答后秦桑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心想: “说得倒是轻巧!” 从机场出发直接开回秦桑的老家要五个小时,那是陕西北部的一个小县城,直到现在也没通火车,这条高速路秦桑和沈理以前往返了无数次,其中大多数他俩都坐在一起…… 秦桑妈妈第一次见沈理时就说可惜沈理又白又漂亮不是个女孩子,要阳阳带着他多玩玩,晒晒太阳。 从此以后坐大巴车时他俩坐一排,家里人开车时他俩都坐后座,在西安的家他俩住楼上楼下,上学也是从第一次见面到高三毕业都同校。 所有人都知道秦桑和沈理好的穿同一条裤子睡同一张床,也常说这两孩子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闭眼想着这些记忆,秦桑慢慢地睡着了。 越往北开越能感受到陕北特有的“矛盾感",原始又荒凉的自然风貌,却在偶尔路过零星的城市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充满现代工业感的油田“磕头机”们,炼油厂粗大的烟囱一刻不停地冒着白烟恨不得笼住整片天。 接着又会经过一片片荒凉半秃的山峁。 直到下一个城市出现再次重复相似的场景,大庆石油鲜红又醒目的标志刻进每个陕北人的血液里,80年代靠着石油资源起家的小县城,那时候的管理并没有如今这么完善,胆子大的人只要能和大庆搭上线,根本不愁赚不到钱。 秦桑的爷爷就是在那时候靠着承包油井开采权发了家。 80年代初期西北的万元户凤毛麟角,秦桑家的“磕头机”不停工地帮他家迅速积累起巨额财富,那时一吨原油的利润就有近千元,他爷爷做了人大代表经常去京城开会…… 初中时刚开始时兴‘土豪’这一网络热词,秦桑就是这一名词的代言人,他家也真的在西安曲江买了一幢楼! 沈理开得很稳,除了窗外呼啸的风声外,再无声响,秦桑迷迷糊糊睡了个半醒,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再加上几个小时的车程,胳膊大腿都酸到极限,快到老家县城前一个县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夏天的日子长,天黑的够晚,秦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多,小姨一家也睡着。 他抬头定定地盯着沈理的后脑勺,沈理长得白,他的耳朵尖被落日刺得泛着浅浅的红,侧面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也不知何时戴起了眼镜,镜片后藏着一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目光下移到那人的脖颈处时,秦桑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在静谧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沈理似是有所察觉,他拐下了石县高速收费站,驶向高速路旁边的一家羊杂店,姨妈林文菲揉揉眼睛醒了问道:“到了吗小沈朋友?” “到石县了小姨,我们先下车吃点东西,坐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吧。” 沈理在公共卫生间门口停好车子,其他人都进了卫生间,只有他站在垃圾桶旁边熟练地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烟圈,眯着眼打量起这座同样依山峁而建的西北县城。 县城边缘的街道显得尤为空旷,时不时驶过的车辆带起一阵风卷着路上的黄土和灰尘在半空无力的打着转。 秦桑和小姨一家整理完毕,出来就看到站在灰扑扑的街道旁吸烟的沈理,秦桑没叫他率先带着其他人走向一家羊杂店。 “你好老板,我们要五碗羊杂汤,一碗不要香菜。”秦桑进门后熟练地说道。 林文菲坐下问秦桑:“阳阳你不吃香菜吗现在?” 小表妹刘欣玥看到秦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替他回答说:“不是的妈妈,是沈理哥哥不吃香菜,以前假期他俩带我出去玩的时候,哥哥也是这么点的。” 林文菲看着秦桑略显慌乱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一吵架就冷战啊?我记得你妈说每次都是你惹了人家沈理又去滑跪道歉的呀。这次你又怎么惹到人家了?” 秦桑勉强地笑了一下,刚想开口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又抵不住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巨大的委屈,他只好突然站起来问有没有人要喝饮料他去拿,转起身后悄悄地揉了下微酸的鼻头。 老板用托盘端着四碗放了香菜的羊杂汤过来,如数放到林文菲这一桌,收起盘子时刚好和后面进来的沈理打了个照面。 老板呼声道:“妈哟,小伙子,阿姨可是有几年光景都莫见你和你男朋友、不是,你和你好朋友两个一搭来了,没见你进来我都不敢认他叻。” 沈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老板身后,秦桑正端着一碗没放香菜的羊杂汤走了出来,边走边和老板寒暄:“我来了啊,阿姨,你咋还和以前一样只认得他不认得我叻?” 他边说边把没放香菜的那碗羊杂汤帮老板端出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不看沈理一眼,又接着回头拿了几瓶冰峰分别放到众人面前。 老板笑着说:“你这个囧后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热心,阿姨咋能不认得你叻,只不过咱们这里很少见有皮肤这么白滴男娃娃,阿姨额就记他记得清楚些,这两年常都不见你来么,额还当成你们两个长大了就不好着兰。” 说罢阿姨又去后厨拿了个自己家做的糖角包送给沈理,沈理道谢后抬头看向秦桑,秦桑故意梗着脖子低头捞羊杂吃,不往旁边瞧。 刘欣玥看看秦桑又看看沈理开口道:“沈理哥哥也记得哥哥喜欢吃糖角包呢,每次他都是刚咬完一口就被哥哥抢走了,你们两个今天是咋了?没爱了吗?” 桌上各位成年人闻言脸上皆是一阵慌乱,林文菲咳了声赶紧边给刘欣玥递饮料边说: “你这个年纪懂什么爱不爱的,不要乱说了,多吃点羊杂吧你……” 吃罢,林文菲说要不换个人来开车,沈理婉拒道:“小姨你们难得回来一趟,我这两年都开习惯了,剩一个小时左右很快就到了。” 秦桑听着他的话像是被刺到一样,压着嗓子阴阳地说道:“沈理你现在可以啊,才两年没见你是又学会抽烟又学会撒谎,拿到驾照才多久就把陕北的路开习惯了?骗鬼呢? “你爸不是都升回京城去了吗,就给你买个这破车呢?要不是我姐明天结婚家里司机现在都在老家谁稀罕你来接我们。” 第2章 回家 说罢也不管众人尴尬径直杵进后座狠狠地掼上车门。 林文菲拉开后车门直接给了秦桑脑壳一巴掌,让他不想坐就滚下车自己走回去,突然发的哪门子少爷脾气,两人僵持在后座眼看着秦桑真准备下车了。 倒是沈理低着头先开口说:“不好意思啊小姨,我想着你们也是赶了一天路了,怕你们累到。你别管秦桑,他开玩笑呢,咱先上车吧,一会就到家了。” 林文菲白了秦桑一眼,她也觉得今天的秦桑格外不对劲,从小到大他都是很仁义很热心肠的孩子,尤其是对沈理更是只能自己欺负,自己惹,不许别人说一句重话的。 今天冷不丁的冒出这些话来,估计两个娃真有什么误会了吧,她也不好当面开口问,只能顺着沈理的话茬回道:“今天委屈你了小沈朋友,等小姨回家告诉他妈让他妈收拾他,给你出气昂!” 沈理摇摇头说:“真的没事的小姨。” 秦桑坐在后座瞪着沈理的后脑勺,想不通沈理现在浑身上下写着‘逆来顺受’四个大字到底怎么回事! 沈理以前很开朗很话痨,路过的蚂蚁,掉落的树叶都能唠上两句,以前敢就地给秦桑一拳,骂回来的沈理,两年没见就变成了面前这个道歉贼快的陌生人。 秦桑蹙着眉收回目光,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道:“这是我小姨,你跟谁叫的哪门子小姨?” 车里一路低气压伴着天边滚烫的晚霞,继续向西北行驶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启县县城,秦桑看着熟悉的街景不断地出现在眼前,暗沉的面色终于开始和缓。 沈理的车稳稳地停在县城主街道对面的一处占了三四亩地的台地上。 台地上有青砖垒起的一方巨大的院子,院子里驻立着一栋四层高的别墅,和县城的陈旧面貌格格不入,别墅背靠着陕北罕见的长满了绿色植被的一座高峁,峁底生长着一颗巨大的桑树。 两米多高的院墙上已经装饰好了红色的婚礼帷幔布景,冲淡了青砖的肃穆,显得异常喜庆。 墙外停了十多辆豪华轿车,今天先到的都是秦桑家的亲戚们,一眼望过去最差的一辆车落地价都要将近百万,县城‘婆罗门’明天只会来的更多。 沈理一行人下了车,穿过台地前框起来的小菜园,走到院子门口就能听到院内人声鼎沸。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院子中央基本上靠新鲜鲜花堆砌起来的奢华风主仪式台,台下耀眼的红地毯铺满整个院子,秦桑妈妈站在院子中间,正好看到一行人进来。 林文芳圆润漂亮又雍容贵气的面庞上立马堆出更开怀的笑容,两个酒窝尤为耀眼,一双大大的杏眸里写满了开心,林文芳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善良又热情,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印记。 她亲切地朝着众人迎来,亲昵地贴着秦桑的额头吻了一下,笑着说道:“阳阳回来啦!可想死妈妈了。” 秦桑的脸上终于也露出没有任何负担的笑,俯身回抱了林文芳。 秦桑的外貌完全遗传到了他母父的优点,一头自带微卷的黑发收拾得利落轻快,剑眉下大大的杏眼里偏生得是浅灰色瞳孔,少了他母亲的天真感,越长大越是充满慑人心魄的性感。 林文芳紧接着拉过沈理的手热忱地说道:“也好久没见咱们的沈理了,真是越大越俊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开了几个小时车,你妈妈和阳阳姐姐还在布置姐姐卧室呢,阿姨出来偷个懒刚巧你们就从大门进来了!” 沈理脸上也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回道:“我不累的林姨,小姨她们赶一天路了才累得很,我先去和我妈妈说一声我回来了。” 正说着沈理还没进别墅门呢,沈理妈妈周青和秦桑姐姐秦榆就从门里出来了,两个人挽着手甚是亲昵。 秦榆比起秦桑来讲,更加像她们的妈妈,一样的酒窝,精致漂亮的圆脸,年轻高挑的身材加上明天即将结婚溢出来的独属新人的幸福感,十分动人。 她笑吟吟又带着一丝气恼似的,率先开口:“秦桑!你还知道回来昂!我不结婚是不是连你大少爷的面都见不到啊?还有沈理你也是的,秦桑不回来你就也不知道回来是吧?” 沈理乖巧的朝周青和秦榆问了好。 又带着歉意真诚地朝着秦榆说:“我这不是来了么姐。” 秦桑站在林文芳身旁,嬉笑着回怼:“大小姐结婚,老奴怎么敢不回来!就算爬也得爬回来啊!”说着和周青打过招呼后就神神秘秘地拉着秦榆先上楼了。 周青浑身都散发着温润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安定下来,她笑着摸了摸沈理的头发应声后,一行人又一起朝楼上走去。 林文芳边走边说:“她们姐弟两不知道又偷偷搞什么怪,从小阳阳就喜欢带着沈理跟在他姐屁股后面,不知道这次又给他姐带了什么好东西不让人看呢。” 说罢指着楼上秦桑的房间跟沈理说:“沈理今晚还是和阳阳一起睡吧!你们两个在一起惯了,自己招呼好自己,阿姨就不和你客气啦。” 直到秦桑从他姐的房间出来,才看到沈理不知低着头在自己房间门口站了多久,一直没进去,刚入夜,走廊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沈理比从前更消瘦的身材显得尤为颓靡。 秦桑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和不安,随后又玩味地勾起嘴角大步迈到他身后,胳膊环过他打开了房门,下巴有意无意地搭在沈理肩膀上说道:“怎么,你现在是不认识我屋,还是……你不敢进我屋?” 沈理站的有些发麻,愣愣地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有点痒,他不敢回头也没做回答,突然被秦桑大力一把推进房间! 沈理心跳漏了半拍,腿脚的麻劲还没过去,一个失重的趔趄扶住鞋凳才万幸没摔倒。 他回头看到秦桑眼里充满歉意和震惊,秦桑下意识伸出准备扶他的手吓呆在半空。 沈理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事,刚在想事情,愣神了,又没摔倒,你别自责。” 秦桑听到沈理的话,脸上的不安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愤怒,他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沈理,绷着脸左手捏紧拳头,右手快速回头把门关上,一把拉起半蹲的沈理径直就往屋里走! 关上房门后屋里瞬间失去光源,静的可怕,彼此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秦桑拉着沈理的手不自觉地在黑暗中加重了力道,他厚实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沈理消瘦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自觉地擦过沈理白嫩的皮肤,贪恋着他手腕的温度。 秦桑心里暗想:“这两年就把自己身体养成了这副怂样子,真是欠揍!” 黑暗中,他凭着记忆,准确地把沈理拉到床边坐下后,又针扎似的抽离手掌,朝着床头走去,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开关,沈理背对的窗帘“嗡嗡”着缓缓打开。 陕北的夏夜并不似大城市充满霓虹,夜晚空荡又明亮,月光如丝绸般皎洁细腻,繁星如画布满辽阔的天空,秦桑转身看着月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浸满沈理单薄的背部,更显得他整个人清俊冷冽,遥不可及。 这是秦桑这两年梦到无数次,却无法触摸到的画面,他有些嫉妒月光了。 沈理低头取下了眼镜,右手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抬头朝着秦桑望去,撤掉眼镜遮挡后,沈理的眉眼变得柔软下来,眼尾的睫毛最长,投下两道好看的阴影,生动又迷人。 他的瞳仁很亮,突然露出整齐的牙齿对着秦桑笑,像只故意走进陷阱里的小狐狸,带着假装的俏皮,眉眼天真,故作轻松地开口道:“阳阳你没给我带礼物吗?” 秦桑被沈理的笑容晃到,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下意识地伸手向裤兜摸去又停住,强装着蛮不在乎地呛声回复:“我们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给您带礼物?” 沈理听到‘联系方式’时虽然还继续维持着故作轻松的微笑,但眼里瞬间闪过的无措还是被秦桑捕捉到了,他读不懂此刻沈理的笑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秦桑不由得攥紧了手指,咬着牙道:“怎么?您自己一声不吭地跟所有人断了联系,做回京爷去了,又突然来我们这小山沟里凑什么热闹? “你现在这副样子自己不觉得虚伪吗? “我们不熟,您是贵客,这房间我让给您住吧。” 秦桑说罢白了沈理一眼怒气满满地大步朝门外走去。 沈理看着秦桑愤怒离开的背影,他无措地张了张嘴却又没发出声,嗓子眼里直泛苦水。 没有人能接受一起约定了未来的人一声不响的突然消失。 沈理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叹了口气,整个人呈大字躺下,盯着着天花板上那盏没开的鱼骨灯,这灯还是这里刚建好时他送给秦桑的礼物。 第3章 婚礼 六年级寒假,他俩跟着林文芳和周青一起,在西安最大的灯具城里挑秦桑新家的灯饰,秦桑拉着沈理在前头跑的飞快,逛了好几圈,直到最后要离开时他也没选到喜欢的灯,林文芳问他想要什么样的。 秦桑说他不想要那些繁琐花里胡哨的,看着就麻烦,他要简单的,这里没有。 秦桑最喜欢去家旁边的曲江海洋馆,他能盯着那些鱼游来游去,一整天都不动。 沈理回家后悄悄雕了一个纯木的鱼骨,请爸爸帮忙安装了灯带,在秦桑家回启县过年的前一天,沈理献宝似的拿出这个鱼骨灯送给他,秦桑却最先注意到沈理的小手被刻刀划出很多道伤口,深浅不一,在他白皙的手上十分显眼。 秦桑愣神地盯着伤口看,没有了平日收到礼物时的心安理得,他仗义又大方身边总是围着很多朋友,这是他第一次对朋友产生这种情绪,秦桑心疼沈理。 这个灯装在秦桑卧室里那一晚,他盯着看到睡着,一夜未关。 沈理一个人睡在秦桑卧室,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整晚做噩梦,只是早上在梦境里突然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揪起来,浑身血液向后倒,从头到脚都颤抖着持续发麻。 沈理大口呼吸着醒了过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有零散的一些雾气还没完全散掉,他起床刚洗漱完,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门后看到秦榆穿着酒红色的晨袍,顶着做了一半妆发的脸,急匆匆地说:“沈理,江湖救急!你姐夫的一个伴郎朋友昨晚喝多了,回家路上踩空摔断腿了,你给你姐夫做一天伴郎吧,姐姐给你包个大红包,好不好!” 沈理呆呆地点着头答应,又迟疑着开口:“可是我没带西装来啊姐。” 秦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我找阳阳拿一套他的给你穿,你两的身高差不多,你姐夫朋友那套你怕是穿不了。” 说罢秦榆看了看沈理消瘦的脸,又下定决心般的继续说道:“姐姐不知道你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高考完突然消失,阳阳找不到你,他让我妈联系了很多次你妈妈也没联系到,他甚至主动给我爸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联系沈叔叔,可惜我爸也说联系不到人了。 “他又挨个找你们共同的朋友,同学,信息发遍你的社交平台,都没收到一条回信。 “最后他找到你北京的家里去了,只不过你爷爷那边你也知道,普通人根本进不去,他在军区大院门口蹲了一周,甚至不准备去美国读书,魔怔了一样非要见到你不可。 “终于有一次他在门口碰到了你表哥,他具体和阳阳说了些什么,我们现在都不清楚,只是他回来后比找不见你的时候情绪还差,连着几天都不出家门,不理人,一句话都没说,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行李箱,开学后一走就是两年。 “这次要不是姐姐结婚,他依然不肯回来。 “结婚请柬发到你三姨那里后,你妈妈前几天才联系到我妈说你们两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别提我妈和我有多高兴了! “我小姨说昨天你们回来路上阳阳对你说的话很难听,昨晚看你和阳阳没睡一个屋,我就知道你们还没和好。 “其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有啥委屈苦衷都可以和阳阳说,你知道的吧?两个人一起分担总是好过你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们都很担心你。 “姐姐说的有点多了,你别介意,今天可能顾不上你们,你自己招呼好自己哈,衣服等一下给你送过来。”说罢她拍了拍沈理的肩膀又赶回去化妆了。 沈理怔怔地听秦榆说完,他早上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脏又被扭成一坨,难堪地在他身体里跳动着,仿佛在故意嘲笑他的软弱,他低着头回到房间,眼泪夺眶而出…… 窗外的雾逐渐散尽,夏季的阳光窜进窗台,向卧室里扩散,却怎么也照不化门后少年身上的寒气。 沈理那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也接触不到任何人,京城根本就不是他的家! 这两年他偶尔得空喘息,也只能自私地安慰自己想着:“高考完的暑假身边人人都在疯玩,秦桑有那么多朋友不一定有时间找他,况且他会去新的地方,遇到新朋友,开始新的生活,他不可能会因为一段友谊而停滞不前的……不会的。” 沈理也没想到自我催眠自我麻木地度过那些日子后,亲耳听到秦桑疯了一样找他后,他自欺欺人的那些想法轰然倒塌,早已冰冻的内心底部泛起涟漪,原来那时候还有人在意自己存不存在! 坐着缓了一会后,沈理起身重新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虚伪又陌生的微笑,眼里汹涌的恨意在他戴上眼镜后又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出现过。 秦桑站在卧室门口一边想着:“我进自己房间还敲门也太奇怪了吧。” 一边敲了敲门…… 半天不见回应,他又敲了敲说:“那我直接进来了昂!”说罢推门进去,房间整洁的仿佛昨晚没人住过一样,空空荡荡。 沈理不在卧室里了。 秦桑脸上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走进衣帽间里找出一套黑色的西装,又翻出件白衬衣,轻轻地放到床上,衣服很久没穿了却还是被家里的阿姨日常细心打理的没有一丝褶皱。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转身回到衣帽间,看着放在衣柜角落里格格不入的一个箱子发起了呆,莫名其妙抬脚泄愤般地踢了箱子一脚,又赶紧蹲下神经兮兮地摸了摸箱子顶部,但终究没有打开看一眼。 秦桑转身下楼时碰到了周青,他表情立马变得乖巧,开口说:“阿姨,您给沈理说一声我把衣服放在卧室里了。” 周青温和地回道:“好,我跟他说。” 沈理一会儿回到秦桑卧室,换了衣服后直接开车去了新郎家。 秦榆嫁给了自己的同学,男方父母都在大庆石油做领导,和秦家也算是来往颇多。 男方毕业后自然也进了大庆,他暗恋秦榆很多年,大学毕业后才终于鼓起勇气告白。 按照陕北这边婚礼习俗,女方家是中午开正席,男方带着伴郎团浩浩荡荡地来接亲,伴娘姐姐们看到沈理出现在伴郎接亲队伍中时都显得异常惊喜。 合身的西装衬得沈理整个人更加高挑,修长笔直的双腿藏在一丝不苟的西裤里充满禁欲感,衬衣领口上方露出一节白净的脖子,抬头时偶尔还能看到喉结旁凸起的血管,性感的要命。 众人在秦榆房间热闹地玩了好一会儿接亲游戏才出来,沈理第一次做伴郎毫不扭捏,表现的十分敬业。 中午开始进行婚礼仪式,秦榆入场后,众人的目光都被她脖子上戴着的华丽的翡翠项链吸引。 六颗椭圆形的帝王绿翡翠,由内外钻石链条包裹着连接在一起,正中间一颗稍大些的方形翡翠主石被镶嵌在钻石围成的小框里,主石下方连接了两条长短不一的钻石链条,一条坠着水滴形的龙石种翡翠,另一条坠着一颗八点八克拉的无暇D色椭圆钻石,切工完美。 一看就价值不菲,私人订制的大师级作品,钻石中和了翡翠的华丽古典,使得整体多填了几份现代时尚的活泼感。 昨晚秦桑神神秘秘拉着秦榆回卧室,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了这份“大礼”,跟秦榆说这是他自己设计,亲手完成的第一件作品,是送给姐姐的新婚礼物。 秦榆被美到尖叫,上手触摸时动作又轻如羽毛,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条独一无二的项链。 她抬头一脸自豪地看着坐在一旁的秦桑,满眼心疼。 弟弟从小就对美术感兴趣,小时候拿着自己画的幼稚又不失可爱的潦草版珠宝设计图,跟姐姐说等他长大了就要送这么漂亮的项链给姐姐! 两年前找不到沈理时,秦桑无措的和秦榆说,他想要放弃梦寐以求的RISD的offer,先不去读大学了。 秦榆根本劝不动,说来也是要感谢沈理表哥的一番话,不然秦桑不会去了大学后拼命赶进度刷学分,一个人孤单地吃了多少苦,才能短短两年时间就拿出这样成熟的作品…… 礼台上女方这边的仪式完成后,新人要挨桌给来客敬酒,伴郎伴娘就是替酒工具人,轮番上阵,可不能让新人晕着去男方家里。 敬完酒后接上新娘,一众人又红红火火的一起驶向男方家的宴席。 男方家是下午开正席,新人在礼台上完成给男方父母敬茶等一系列仪式后,又要挨桌敬新郎家的亲戚,伴郎伴娘作为替酒工具人,跟着轮流替过几番后,都有些头重脚轻,晕头转向。 沈理被灌的最多,他喝酒不上脸,面上看不出醉了没醉,又长得好看,客人都故意找他碰杯,这怎么不算是颜值越高,责任越大呢…… 沈理努力克制着让自己稳住别太出丑,但是他通红的耳朵和逐渐虚浮的步态还是出卖了他。 敬完酒后来客都吃的差不多了,伴郎伴娘们还要跟着去“闹新房”。 在新房又举行了不少仪式后,众人才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吃饭,大家都喝的晕晕乎乎的,秦榆被姐妹们保护的很好,没喝太多,她过来给每个人塞了个大红包,调皮地朝沈理眨眨眼睛,又联系好司机等他们吃完饭把他们挨个送回去。 沈理迷迷糊糊回到秦桑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里,白日的喧闹早已消失,此刻倒显得有些荒凉,沈理却没有急着进别墅,而是径直朝屋后的那颗桑树走过去。 他隔着墙对着桑树傻笑,他扯松了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后,又从西裤口袋摸出烟点上,才缓缓放松下来,单薄的身影就着月色和晚风慢慢抽着烟,呆呆地盯着那棵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桑今天也脚不沾地地忙着前前后后招呼了一整天,亲戚们都是好久没见到他,稀罕的谁看到了都要把他拉去寒暄几句。 “阳阳回来啦。” “好久没见你还认得我是谁不?”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帅了!” “你可不敢再长高了,太高了不好找对象。” …… “NPC的一天也是不过如此了吧。”秦桑送完最后一波客人后,从大门口往别墅里走,揉着一天下来笑僵的脸如是想到。 一楼尽头的会客室门虚掩着,秦桑准备去顺手关了门上楼,走近了听到他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正和什么人通着电话,断断续续的讲着些什么银川,什么煤矿,只一句听得异常清楚! “老沈,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第4章 亲吻 秦桑的脸色顿时如被雷击中般变得死沉,眼神里写满了悲伤和不甘!他冷嗤一声,转身离开,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坐在卧室床边依然是只开着窗帘不开灯。 他端坐了很久,忽然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鱼骨灯,脑子费力地回想着这些年和父亲的交集,只有寥寥几次,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他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低下了头…… 秦桑记忆里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林文芳一个人带着他和秦榆生活,读书,考试,成长的每一步都不曾缺席过,秦桑对家的记忆只有和母亲姐姐一起的画面。 而他的父亲就连女儿婚礼这样的日子,也是今天早上才回到家,换句话说,才回到“这个”家。 林文芳忙前忙后的布置张罗,她丈夫只用当天露个脸,在台面上表演一出舍不得女儿的落泪戏码,就能轻松地赢得一个“好父亲”的称号。 这些年来他这个爹当的还真是有够便宜的! 直到听到院子外车熄火的声音,秦桑才回神走到窗前看着沈理摇摇晃晃的进了院子,却迟迟没等到他上楼。 秦桑刚出门准备下楼去看一下怎么回事,就看到沈理的脑袋缓缓探出了楼梯口,左边臂弯搭着西装外套,沈理看到他后仿佛全无醉态的朝卧室走来。 只不过走的不是直线…… 秦桑正思考着要不要过去扶一把时,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刺鼻酒气,他蹙眉抱着胳膊探究地打量着沈理,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沈理慢悠悠贴着墙走到他身边时,好像走了几万米似的喘着粗气,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耳朵不知道是热得还是醉得,从耳尖到耳垂都熟透了,在白净的侧脸和脖颈的对比下,绯红诱人。 沈理停到秦桑面前,低着头怯声问他:“你再不和我好了是不是?” 声音泛着委屈,像是个丢了最爱玩偶的小朋友,明明是自己弄丢的,却还是撒娇不讲理地诉说着委屈和冤枉。 他边说边探出右手胡乱扯起秦桑的左手就要往自己心口上贴,仔细看就能发现沈理的左耳上也有一个小小的耳洞,和秦桑的耳洞在同一个位置…… 秦桑看着面前因为用力扯自己手而重新站不稳的沈理,任由自己左手被那人扯得晃荡,他叹了口气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沈理眼前凌乱的碎发整理好,看着他光洁无暇的额头,忍不住捏了捏他通红的耳垂。 出声问道:“沈理你还认得我是谁不?就敢扯我?” 沈理抬起头眼眶有些红,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看着秦桑大声一字一字地回道:“你、是、我、的、秦、桑!”说罢,一颗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到秦桑的手背上,也砸的他的心隐隐作痛。 秦桑听到回复,左手猛地反扯过沈理的手腕,和昨天一样把他推进卧室里,只不过这次关上门后他们没有继续往前走。 秦桑右手压着沈理的肩膀粗暴地把他抵到墙上,低头对着沈理的嘴急切地吻了上去,左手还继续拉着沈理的手腕慢慢摩挲。 直到碰到沈理柔软的嘴唇,秦桑躁动的心突然变得柔软,他小心翼翼的温柔轻啄着沈理的嘴角,不敢深入,生怕眼前人会再次消失…… 沈理被猛地推到墙上,背上传来一丝冰冷,房间内逐渐加重的呼吸,温热的鼻息飘过彼此的脸庞,痒痒的,带着彼此都熟悉的心动。 沈理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他看到闭着眼睛,睫毛颤栗的轻吻着自己的秦桑,心下一痛,明明以前在自己面前那么勇敢无畏的一个人,现在连亲吻都变得这么小心,仿佛自己是什么易碎的蔷薇花。 他眸色微动,伸出左手顺势环住秦桑的腰,西装外套滑落到地上,趁着秦桑一怔,沈理主动张开嘴巴送出自己滚烫的舌头加深了这个久违的吻…… 舌尖划进秦桑的口腔,轻舔他的上颚,勾的秦桑忘记了呼吸,左手也停止摩挲,身体内部莫名腾起一股火焰,撩的他心脏一抽。 秦桑抬起左手缓缓抵上沈理的右肩,指尖微微颤抖,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大口喘气。 他睁开眼就看到沈理凌乱的衬衣,晶莹红润的嘴唇向上弯起好看的弧度,眼睛里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小狐狸般眨眨眼睛看着自己。 秦桑浅灰色的眼眸里像是跳跃着两团火焰,忽明忽暗。 “你又骗我?”他定神后愠怒地问沈理。 沈理从小在学校里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轻轻松松的考第一名,作业再多也总是能奇迹般的在放学前写完,回家连书包都不背,是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有秦桑知道他其实是个话痨,脾气还不小,回家后就变成另一副面孔,看小说,打游戏一样不落,会装弱哄的秦桑把好装备都留给他,被发现后就和今晚一样的像只小狐狸似的坏笑。 想到这些,秦桑按在沈理肩膀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指尖泛着白。他垂着头自嘲地开口:“骗我就那么好玩?我也是贱,你喝成这样都能轻易地骗我。 “你假意地招招手,我就巴巴地凑上去,看你流眼泪,就担心你这两年过得不好,是不是受了委屈。” 他们两之间,沈理才是真正的掌控者,想靠近就靠近,想消失就消失。 沈理双手环进秦桑的腋下,使劲把他抱了满怀,两人上身紧紧地贴在一起,他贴着秦桑的脸,耳语道:“我没想骗你,秦桑,我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你刚刚尝到了,很苦。” 秦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烟花,他刚刚确实尝到了很苦的味道,但是沈理身上令他着迷的清新气味让他忽略了那人嘴巴里烟酒混合的苦味。 秦桑无力地垂下了双手,丧气般任由沈理抱着,心想:“真的是丢死人了!刚刚怎么就忘了呼吸!他嘴巴里真的好苦啊!那我刚怎么会觉得是甜味来的? “等一下!!!沈理这两年居然过得很苦吗?” 沈理并不知道秦桑此刻早神游到天外去了,他轻抚着秦桑背,贪恋着他宽阔温暖的怀抱。 眼里充斥着汹涌的恨意,忍痛说道:“我很想你,阳阳。”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沈理也一直跟着大人叫秦桑的小名,“阳阳”“阳阳”地喊个不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不喊了,改口叫他秦桑。只偶尔要干什么坏事,或者想要秦桑帮他跑腿的时候才会讨好般地喊“阳阳”。 “我明天就要去京市了。” 秦桑刚变晴的心情瞬间转阴,雷声轰鸣,他硬着头皮冷冷地开口:“既然你急不可耐地要回去,又何必假惺惺地跑来我们这个小山沟。 “我刚没有别的意思,这次本来就是你欠我的!现在我们两清了。” 秦桑冷漠地推开沈理,忍住不再去看他受伤无措的样子,转身走出了门。 大雨倾盆落下,顷刻间漫满秦桑的心,笼的人直难受,喘不过气来。 秦桑不用参加国内高考,高考前,他们高中提前两周放了假,沈理户口在京市,周青带着他回北京备考,秦桑刚好要去京市面签,林文芳就带着秦桑和她们一起去了。 在西市读书回京市参加高考还是比较轻松的。 一些邻近省份的家长也会想办法把孩子户口迁到西市参加高考。相当于同样积分的关卡,西市的BOSS会比较好打,虽然京市的BOSS更好打,但不是人人都能有京市户口。 秦桑和林文芳平常来京市都是住在沈理家的。 周青和林文芳本身就是小学同学,后来周青嫁到京市,在沈理六年级时他爸爸沈慎明到启县上任副县长,周青又回到了启县,从此以后两家人一直来往密切,亲如一家。 沈理和秦桑初中到西市上学后,两位妈妈又从启县到西市陪读,秦桑家卖了一套自家楼下的房子给沈理家,两位妈妈这么多年处的比亲姐妹还亲。 这次去京市林文芳本来怕打扰沈理复习,在外面订了酒店,但拗不过周青便住了下来,这次到京市后周青的身体不舒服,偶尔会发晕,林文芳陪着去了医院检查也什么都没查出来,只以为是有些水土不服,叫沈理不用担心,考完回西市就会好了。 秦桑顺利拿到F1签证后,准备要回西市的前一晚,屋外的蝉鸣聒噪,天气闷热,屋内开着空调,秦桑在沈理的房间边陪沈理复习边画画,两个妈妈在客厅聊天。 一会儿,周青来敲门叫他俩去吃西瓜,秦桑把素描本随手放到床头柜上,率先走了出去,沈理推算完手头的一道模拟题后才出去,四人在客厅吃了西瓜,又看了会电视后,沈理叫秦桑陪他出去走走,两人一起出门绕着小区散步。 沈理在京市的家是他爸爸之前单位的家属楼,小区闹中取静,绿化非常好,只是十几年了一些基础设施有些陈旧。 秦桑以为沈理叫他出门是因为考前有些紧张,他就边走边兴奋地说等沈理高考完回西市,他们就和同学一起出去旅行,也可以自驾去更西北的地方,反正就是要天南海北的狠狠地玩一整个假期! 秦桑是正月十五的生日,他三月收到RISD的offer后就去考了驾照,沈理生日在六月九日,刚好是高考完的后一天。 沈理也边走边积极的回应着秦桑天马行空的计划,两人一路聊着,快走到沈理家楼下的时候,他停在路灯下若有所思地盯着秦桑因为兴奋而频繁露出的酒窝和虎牙,迷人且不自知。 沈理突然和秦桑认真说道:“阳阳,我今年的生日礼物你可不可以提前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