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要二嫁,疯批权臣折了腰》 第448章 开屏的赵玄,一箭穿心! 丝竹声隐约传进房里,二人一时没有人说话。 梓隽身子靠在窗边,移开视线望向远处天边如锦般的晚霞,想要使唤人,自然需要对方心甘情愿才行。 他也只是量体裁衣,适才适用罢了。 赵玄脑子灵活,能言善道,又有左右逢源的能耐,这礼部侍郎再适合他不过。 尤其是这次,别人都拿那些商贾无法,可他能却从那些油滑的商人手里抠出来的那些银粮,就证明了他的能耐。 只是这厮被散养惯了,却不想干。 感觉差不多了,梓隽头也不回淡淡道:“罢了,有些事勉强不得,既然你喜欢自由生长,那你就自由生长吧。 这次我能拖住桑染,下次却找不到理由了,作为兄弟,我尽力了!” 赵玄眼皮跳了下,当即站起身,满脸是笑,狗腿的过来,“不,不不,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不能总这么无所事事的混日子了。” 梓隽唇角微勾了下,缓缓转头,清洌的眸光将赵玄从头到下的扫视了一遍,“算了,礼部侍郎这位置你可能胜任不了,而且还辛苦……” “我怎的就胜任不了了?别人不知道我,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能力? 我再是纨绔,那也是有学问的纨绔,我从小到大可是跟着大哥学过四书五经后才开始做纨绔的,谁也不能否认。 况且我都没上任呢,你怎知就不能胜任?其实你早就发现了我有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的潜质了,你才来找我的,不然你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我了对吧? 所以,这礼部侍郎,可以说就跟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赵玄说得满是郑重其事。 梓隽看着他这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要脸的话忍不住啧了声。 “这礼部侍郎可不清闲,你知道的,这不但要迎来送往卖笑,还要陪外宾吃喝玩乐。 有时还要忍辱负重,关键时候还得不要脸。更甚还要长途跋涉出使他国等,可是很辛苦的。”梓隽说着摇了摇头,“我怕你吃不了这个苦,用不了几天你肯定就得撂挑子,还是算了吧,到时也免得我跟着你丢人,还是……” 赵玄脑子里只有让岳母高看一眼,将媳妇还他,此时一听顿时双眼大亮,挺腰抬头,“这不都是我的强项吗? 我最能吃苦耐劳了,不要脸?哈哈哈,要论不要脸谁能比得过我?我最不要脸了。 我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有,你看我还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谁看着都讨厌不起来。 我跟你说,只要我愿意,就算是个难缠的鬼,我都能和他结拜,我不要脸起来自己都震惊。 至于你说我撂挑子?哼,我赵玄虽不要脸,却也是男人,一言九鼎,既然我选择了,那就算是头破血流的跪着,我也将这礼部侍郎干到死! 梓隽,你果然是我好兄弟,不,你简直就是我的千里马伯乐,梓隽你果真是慧眼识珠啊! 你说的果然都是金玉良言,这人不能总是任性下去,纨绔和栋梁不过就是一步之遥,世人皆俗,也是时候撕掉我夏京第一纨绔的标签,让人看看我赵玄真正的才能了!” 梓隽极力压着抽搐的嘴角,这一张嘴果然没有白长,吹起牛来没边,若不是下头有东西拽着,他能把自己给吹上天去。 梓隽面露迟疑:“你真可以?” 赵玄当即将胸脯拍得啪啪的,“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不勉强?” “勉什么强?我求之不得!” “不后悔?” “绝不悔!” 梓隽眸子微闪了下,“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准备一下,三日后去礼部报道吧。” 说完梓隽拍了拍赵玄的肩头,扬长而去。 赵玄登时大松一口气,脸上笑开了花。 待房门关上的刹那,赵玄脸上的笑意凝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是怎么回事? 转而追了出去,“不对,我媳妇!” 等他出去的时候,只看到梓隽的背影和撒蹄奔跑的马屁股。 随即让人买了些材料,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做了一盏写了李桑染名字的孔明灯,拿到李桑染家后墙外,表明心意。 谁知那孔明灯才飞起来,没多久,就从李将军府后墙里飞出一支箭矢,将灯笼一箭穿心给射穿坠地了。 随即院墙里传出李夫人的一声咆哮:“哪个混账东西在我家外头放火呢?你给老娘等着。” 赵玄面容有些扭曲了下,转头就跑。 他自认自己谁都不怵,只怵他那个岳母,想到岳母,就像是有座大山压在头顶一样。 赵玄劝了自己半宿才将自己给劝服。 翌日 赵玄早早地起来,再接再厉,穿戴齐整的出门,大肆采购了一番,随从全身挂满了礼盒,还抱了高高一怀,去了李府。 站在李桑染家门前,赵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敲门。 过了片刻,有脚步声传来,赵玄整理了一下衣裳,挺直了腰杆。 大门一开,一个身材壮实的婆子站在门里。 赵玄满脸堆笑,“瘦姑,我是来拜见岳母的……” 瘦姑面无表情,看着赵玄,她家小姐回来几日了,他才露面,然后不走寻常路,专做那鬼鬼祟祟的事儿。 要么写些掉鸡皮疙瘩的鬼东西,人就在京中,亏他干得出来。 “等着,我去禀报。”瘦姑说了句,啪的一下关上了大门回去了。 赵玄脸皮抽搐了下。 算了,忍吧! 房里 李夫人和李桑染正在堂屋里用早膳,听了瘦姑的话,李夫人冷笑了声,“他怎么不爬墙了?” 李桑染咀嚼食物的动作微顿了下,心想都被呼一鞋底子了,谁不长个记性? 她忍住了往大门口看的动作,悄悄看了母亲一眼没说话。 李夫人一想到这姑爷就感觉自己的老火往上涌,“去,将他带进来。” 李桑染心里咯噔了下,“母亲,算了,我出去一趟……” “出去什么?你出去做什么?”李夫人眼神凌厉带着防备地瞪着女儿。 “呃,我出去打发他……” “不是我瞧不起你,那花孔雀开个屏,就能闪了你的眼,那花孔雀再晃晃屁股,你就能被拐回去。” “母亲!”李桑染窘迫的一声。 李夫人很是怒其不争地瞪了女儿一眼,让瘦姑将人给放进来。 赵玄快速地在媳妇脸上扫了一下,赶紧恭恭敬敬的对着李夫人行了一礼:“拜见岳母大人……” 李夫人一看赵玄就看出他今日特意打扮过的,肩上披着一席冰蓝色刺绣斗篷,发髻梳得溜光水滑的,一张白皙俊逸。 通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是一张脸了,可这打扮得和花孔雀似的,一看就是那种只会到处开屏,不是个安生过日子的。 “别,这个岳母我可不敢当,你和桑染的缘分如今也到此为止了,今儿正好你来了,咱们就说开好了。”李夫人根本就不买赵玄的账。 赵玄眼皮跳了跳,小心脏都打起了鼓,连忙解释道:“岳母,之前是我……” 他本想将他要上任礼部侍郎一事说出来的。 可是李夫人却打断了他,“赵玄啊,当初你们这婚事,我就不同意,也不看好,且不说你有那么一个母亲。 我们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是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人。 这辈子,我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就有主意,她又总为你说好话。 可赵玄你着调点也行啊,成天,穿得和孔雀似的到处开屏,不但整日里流连赌馆青楼歌舞坊,还撩鸡逗狗游手好闲。 圣旨赐婚,咱们捏着鼻子认了,你又为救她成了傻子,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俩八字相克! 我心里虽不愿,可她还执意要嫁他,我又想着,既然她愿意,我们李家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也认了。 可是呢,你又不傻了,不傻了你就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简直就狗改不了吃屎。 所以到了现在这步了,再说那些都没用,不如咱们就趁热打铁,你们俩呢好聚好散,就到这儿吧。 总之,我们李家这也仁至义尽了,莫要强求了。” 赵玄闻言当即就急了,“冤枉啊,岳母,你说的那些是老黄历了,还有我何曾与女子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了?” 说着,连忙去看李桑染,“桑染你说,我真的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了吗?我何时与人勾勾搭搭了?我简直要冤死了啊!” 李桑染轻咳了声,客观地道:“母亲,夸张了。” “行了,你别替他遮丑了,是狗是狼还用说吗?你看看,你都回来多少天了? 他赵玄的人影有出现过吗?但凡他要是把你放在心上,那不得你前脚回来,他后脚就得出来?” 这话赵玄可不认,“我露面了……” 他想说,他才爬上墙,兜头就是她一鞋底子。 李夫人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你露面?你怎么露面的?偷鸡摸狗的习惯了吧?” 赵玄大怒,“岳母慎言,我赵玄虽然这辈子都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儿!” “哼,你鬼鬼祟祟的和偷鸡摸狗有什么区别?我李家没大门吗?我李家让你丢脸吗?好好的大门你不走,偏偏黑天半夜的来爬墙? 我李家的闺女上不得台面是怎么着,就不能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 “岳母不是那样的,我……”赵玄一下就萎了,只敢将后面的半句在心里咆哮出来,我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么夜叉岳母才出此下策的? 李夫人却继续喷赵玄,“我要好的姐妹都跟我说了,不少人都看到你和那个叫什么娴的汤婆子单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第449章 媳妇拔剑!兄弟你变了! 李夫人说着看着女儿,好生劝道:“桑染啊,你就听娘一句吧,大街上随便拽一个都是正经人!” 赵玄:“???误会,我没有。”他很想很想上前让他这夜叉岳母看看,眼神不好了吧? 他这玉树临风的,哪里就不像正经人了? 李夫人接着劝闺女,“趁现在你们赶紧断干净点。” 赵玄:“岳母,哪有您这样的拆散自己姑娘和姑爷的?” 李夫人:“桑染知道你徐伯母吧? 你打小起,你许伯母就很喜欢你,一直都想你做她儿媳妇,你离家出走后,徐年一直等着你。 前日,你许伯母见到我又说起你来了,说她儿子徐年是个死心眼的,现在放不下你呢。 你还记得把,你和徐年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泥巴,还有,你还记得你们一起抢萝卜的事儿吗? 就因为他要抢你手里那个大的,你一萝卜就把他鼻子给打流血了,自此,他什么都让着你。 徐年现在可是出息的很,不但长的周正,而且还年轻有为,这次新帝登基后,他就升任禁卫军指挥使了。 尤其是他之前,可是太子殿下的副手,听说很得太子殿下器重。 现在多少人都盯着他呢,那媒人都快踩破门了,都想捷足先登抢了他这乘龙快婿呢……” 赵玄看着他岳母那张嘴张张合合的,说的嘴都起沫了,逐渐双眼喷火,“住口!” 正说得起劲,又期盼又兴奋的李夫人都把他给忘记了,冷不丁被赵玄这一声怒喝给吓一跳,跟女儿齐齐看向他。 赵玄满脸怒意地瞪着李夫人:“你是魔鬼吗?我还好好的呢,桑染还是我媳妇呢?你就等不及给她找下家了?” “什么?”李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骂老娘?” “母亲,赵玄!” 李桑染想拦几次,都没插上嘴,母亲怒气冲天,嘴皮子极利索,根本就拦不住。 可是赵玄和李夫人俩人正火上头的时候,没人去理她,只和斗鸡似地相互瞪着对方。 “你说我爬墙,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让我走正门,你让我进吗?” “我有什么数,我发话你来只能爬墙了啊?我不让你进门,你现在怎么站在这里?” “桑染,看看他这死性不改的臭泥,你赶紧的……” “桑染,走,我们回去……”赵玄忽然反应过来,瞪着李夫人,“夜叉说谁烂泥呢!” “你个混账东西说谁夜叉呢?你再说一遍!” “赵玄你滚!”李桑染当即就拔了剑,这王八蛋竟然敢骂她娘是夜叉? 赵玄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片刻后,他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都被扔出去了。 赵玄脚步沉重的走在街上,好好的事儿,弄成这样。 回到府里后,看见自己那甩手掌柜的爹正带着两个小侄女在玩老鹰捉小鸡,玩得正热闹,满院子都是小侄女的欢笑声。 赵玄看了一会儿,转身想走。 “玄儿。” 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赵玄身子僵了下。 赵玄也不是有意没有第一时间追桑染地。 只是他浑浑噩噩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醒来发现天都变了。 而且回到家这个废物爹还在家,他需要适应,接受。 赵晔臣走到他身后,“你媳妇不跟你回来吗?” 赵玄不说话,抬脚走了。 从小他也没抱过他们兄妹一次,这么多年也没在一起,除了这个父子名头,反正他感觉不到父子情分。 赵玄直接进了母亲的院子,里面服侍母亲的人都是些生面孔。 他谁也不看的进了屋,里面苦涩的药味儿浓郁得让人不失。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咳嗽声。 赵玄绕过屏风走过去,看到母亲正半靠在床榻上,正张脸都瘦的已经脱相了,眼窝都陷进去了,凸起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抹不正常的红晕。 大长公主一看到儿子,眼里露出欣喜,“玄儿,玄儿你来了?” 她满面都是激动,每日缠绵病榻,她两个儿子,也只有自己疼到大的小儿子偶尔过来看她。 至于大儿子,有几次恍惚听到外面传进他的声音,压根儿就没见到人。 也可能是她的幻听。 赵玄看着母亲心里都是心疼又无奈的复杂,“太医说了,你这是心病,若宽了心,还是有希望的……” 大长公主面露苦笑,希望什么啊,都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她湿润了眼角:“你在忙什么?” 其实她想问儿子为何都不来看她。 “我要进礼部了,礼部侍郎。” 这话,赵玄原本打算今天和媳妇说的,让她也能在岳母面前有底气,也让她知道她没选错人。 谁知…… “什么?”大长公主顿时激动起来:“礼部?真的咳咳咳……” 太过激动,大长公主大力地咳嗽起来。 赵玄扶母亲坐起。 大长公主忙拿过旁边的帕子,捂在嘴角,什么东西仿佛从喉咙处咳了出来。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血。 赵玄为母亲抚背,可是母亲瘦得一把骨头,硌痛了他的掌心,蔓延到了心里。 “嗯,真的。” 大长公主咳出了眼泪,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这个小儿子能随心所欲,可他若有上进心,没有哪个母亲不高兴的。 如今小儿子要走仕途了,这般上进,她如何不高兴。 赵玄见母亲咳嗽停了,扶着她躺下。 “好,好,太好了。”大长公主喘息着说着,嘴里都是庆幸:“还好,还好啊,玄儿,既然走仕途,那以后就不能为所欲为了,凡是三思而行……” 赵玄听着母亲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吞了回去。 思绪有些发散,想着,若母亲开始就这般明理,慈和,是不是现在会是另一番境况? 大长公主眼角却流下了眼泪,继续道:“若是因我毁了你们兄弟一生,我死不瞑目啊。 幸好新帝仁慈,没有追究……” 看出了儿子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外头仆妇们一起嘀咕的话,“玄儿,是不是你媳妇还没回来?” 赵玄回神,“什么?” 大长公主继续道:“你告诉母亲,你对李家那丫头喜欢吗?” 赵玄一肚子的话无处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听了母亲问,他也不藏着掖着,“嗯……” 然后就再不说了。 大长公主等了半天,也不见了下文,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说。 挥手了挥手,“母亲累了,你退下吧。” 她撑着这口气,就是担心新帝秋后算账,那刀锋落在她儿子们的头上,她怎么也不敢死。 如今,她放心了。 半晌,大长公主对外一声: “来人。” “大长公主您要什么?” “服侍我更衣,准备马车,我要去李家……” 大长公主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和母后还有皇兄,那般亲密,相互扶持。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所有人都变了。 她觉得皇兄得到的一切都是母后给他的,他理应报恩,理应任她予取予求。 万事皇兄都应顺着自己和母后。 他不顺着她,那就是忘恩负义,既然母后能给他,自然也能收回。 于是,她心里生出了野心…… …… 这边,赵玄本来要去找大嫂,想求大嫂从中帮他斡旋一下。 可是却听说大嫂去了东宫。 赵玄默了默,脑中灵光乍现地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儿了。 对啊,他为什么要做这个礼部侍郎的? 不就是为了桑染? 梓隽拍拍手没事了,这怎么行? …… 东宫书房 “不管不管,你不帮我,我就不走了,不要忘记,现在你们抱得美人归,可有我一半的功劳,要不是我,你们还孤家寡人呢。” 难得休沐,孔怡翠来了,予欢就将他赶出了门,他没地方去,便来了书房。 正好还有带回来的一些折子,梓隽便批起了折子。 谁知,这货就来了。 来了有近乎一刻钟了,一张嘴巴就没停过。 果然是个厉害的,自说自话也能说得这么来劲儿。 梓隽头也不抬,批阅完一本折子,放在一边等墨迹晾干,随即又拿起了另一本. 可还不等打开,就被人给抽走了。 赵玄满眼哀怨地看着他,“你有听我说话吗?我们还是好兄弟吗?你怎么可以如此忽视我呢?难道你变了吗?” 梓隽啧了声,抬手捏了捏眉心,看来,不打发了这货,他什么也不用做了。 梓隽往后依靠,好整以暇地看着赵玄道:"我记得你说过,只要你愿意,就算是难缠的鬼,你都能结拜吗?不过是你岳母而已,怎么你就怂了? 你不是还说,你不要脸起来,自己都震惊吗?何况是你岳母?" 赵玄:“……” 随即他干巴巴的那样,“我倒是想不要脸,可你不知道,我岳母那就是一头猛虎雌狮啊,你可大夏打听一下,哪有岳母对着姑爷的脸呼鞋子的?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几晚上噩梦?你就说我有天大的能耐也使不出来啊。” 梓隽忍不住嘴角抽搐,“我昨天提点你,合着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嗯?你何时提点我了?我就想起你忽悠我了……”赵玄嘴巴不过脑子地脱口一句。 梓隽眸子微眯,“嗯?你说什么?我忽悠你?” 赵玄眼皮一跳,当即识时务地放下手里的折子,狗腿的给梓隽端了茶送到他手边,“没有没有,这不是想着马上要新官上任了嘛,不想有后顾之忧嘛,这不是心急嘛……” 第450章 不辜负,不错付!你没有资格委屈! 梓隽听了冷笑了声,“心急?现在知道急了?刚刚你说什么?你说我们的媳妇你帮了大忙?你说这话,你也不怕舌头被尿给呲了? 我和赵霆若不是拿出全部的诚意,你觉得予欢,还有孔姐姐她们哪个是好哄的! 你只看到了她们对我们的柔情蜜意,可我们若不拿出一腔赤忱之心,她们又岂会真心以待? 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这次如何解决的战事补给吗? 那我告诉你,这次是予欢拿出了她这么多年来的全部身家,解决的这次危机。 你当予欢是活菩萨,还是冤大头?还是傻子?她如此富足,自己逍遥快活不好吗? 她们都是理智,勇敢坚强有原则和底线的女子,她们即使没有我们,独自一个人一样活的很好。 可予欢心疼我,也为了大夏,愿意倾其所有,那你说,我若如你这么混账,她还会如此待我吗? 你觉得她还会放弃一切留在我身边吗?我很肯定地告诉你,她不会! 还有,她手里有这么多的银钱,她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名利双收的。 那你说她又为何会如此?你应该很清楚,她一直都向往平静自由的,可我却自私地算计她,委屈她留在了我身边。 可如今她却倾其所有,你想过是为何?那是因为她爱我,所以她想帮我,是她的一片真心。 而我唯一能做的,此生将她当命一样珍爱她,不,她比我的命还重要,不辜负她,不让她错付! 包括你大哥,他也是如此。 赵玄,她们都不是寻常女子,我们不能拿她们当寻常女子待之。 亦或是你觉得我和赵霆都没你有男子气概?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就随便找个女人就算了。 我足够相信只要你勾勾手指,就会有很多女人挤破头地扑进你怀里。 可赵玄你真的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若你此生非李桑染不可,那你就撕去你所有的伪装,刨开自己的心放在李桑染面前,真心是相互的。 若你做不到,那么你就不要招惹她,不如就此你们各生欢喜来得要好。” 梓隽感觉自己为了好兄弟也是操碎了心,真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得掰开揉碎地告诉他。 赵玄先是听到梓隽说予欢拿出了所有身家,整个人都震惊了。 别人不知,可他在清南时,每每帮着予欢去接收红利却是清楚的,每回拿着那轻飘飘的锦盒时,他都不知羡慕了多少回,那锦盒里装着的却是数量可观的银子。 谁不喜欢身边有这么一个这么能赚银子的人才啊。 可没想到,予欢竟然全部拿出来了…… 再听到梓隽后面的,赵玄整个人陷入了沉默里…… 梓隽斜睨着赵玄片刻,看他那一副死样子,很是怒其不争。 但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梓隽自是不会看他的热闹,起了身,“走吧,正好你大嫂也在,你求求她们吧。 这件事我不便出面,现在又让你弄得这么棘手,我一时也没法子,她们女人最懂女人,或许有法子。” 说白了,这种事还是女人之间好说话,连他都看得出来,李桑染对赵玄也是有情的,可是这条二狗不中用啊。 他该使的力已经使过了,总不能用强权压人去强迫人家吧。 …… 花厅里,予欢和孔怡翠正在说话。 两人自小本就要好,尤其又在一起过了三年日子,而且还是前后脚生的孩子,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厚,自是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这个时候就见梓隽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垂头丧气的赵玄。 予欢和孔怡翠对视了一眼。 赵玄和李桑染之间的事儿,孔怡翠刚刚和予欢已经说过了。 不过她问过小两口矛盾源头,两个人都没告诉她,孔怡翠也是云里雾里,知道的也不多,只说桑染很可能是吃味儿了,又是个性子烈的,行事果断,所以两人还未和好。 “二姐姐,大嫂。”赵玄有气无力地见了礼,然后就坐在了一边。 予欢和怡翠看到赵玄这一副萎了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予欢无良的笑着明知故问,“你媳妇呢?她怎么没来?” 赵玄听了分外心疼自己,幽怨地道:“果然近墨者黑,我不信二姐姐不知我被抛弃的事儿。” 只要一想起来,他觉得自己都能拧出一把无人能懂的辛酸泪。 梓隽坐在了予欢旁边,眸里划过一抹精光,“行了,你有什么委屈,跟你二姐姐和你大嫂就诉吧……” 这货就欠别人敲打,他和他说一千句,不如别人跟他说上十句能听进去。 予欢看了眼梓隽,梓隽面露无奈,“我也没办法,想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帮帮这浑蛋。” 赵玄自己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地将他和李桑染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带厚礼上门,想将我上任礼部的事儿跟我岳母说,好让她放心。 可她根本就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当着我的面就要给她女儿找下家……” 当然他避过了真正的原因。 在他看来,李桑染他俩谁也没吃亏,都相互看了彼此的身子,谁也没吃亏。 可李桑染的反应却那么大,还将事情弄得这么大。 也不知怎么的,就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了,他很委屈啊。 所以,他就将事情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的岳母。 赵玄一说完,孔怡翠对着他一通开火,“诶呦,你能耐啊,本事不小嘛,敢骂岳母是魔鬼夜叉的可大夏也找不出几个了吧?这么威风,你怎么不上天啊?” “你现在还有脸抱怨,你可大夏打听一下,这么当面骂岳母夜叉魔鬼的? 你岳母人家哪里错了?人家欠你的啊?你若是个有本事的,你岳母会从中作梗吗? 你怪人家不给你脸面,那你自己说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 这话可谓不给半点面子的,当然,这里没有外人孔怡翠也是拿赵玄当弟弟,所以没有半点顾忌。 赵玄脸色涨红,张嘴就道:“她那么说,难道让我听着吗?” 随即一脸求救看向予欢,希望得到肯定和赞同。 予欢的神色平和,淡声道:“赵玄你做错了,你岳母无论说什么,都出于一片爱女之心,人之常情罢了。 天下间,没有几个父母是不希望女儿过得好的,无论她怎么说,可她依旧尊重桑染的选择不是吗?而你凭什么不满? 你是她生的吗?她凭什么要顺着你的心,顺你的意? 可你当着桑染的面,对她母亲不敬,你又将桑染放在了哪里?你让桑染心里如何想? 你媳妇不砍你砍谁? 一番话说的赵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的感觉惭愧不已,“我知道错了……” 几人看他好像被霜给打了似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对赵玄的品行都是了解的,他仗义,心地纯良,就是欠缺了些成熟和勇气。 众人沉默片刻,怡翠先道:“不如我去见见李夫人和桑染,劝说一下?” 予欢思忖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得赵玄自己拿出诚意出来更好。” 说着,予欢看向赵玄,声音轻缓的道:“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像个男人一样,拿出你的担当,敢做敢为。 先让你岳母消气,再让她看到你是她女儿可以托付终身的那个人,这样远比我们贸然上门去掺和来的要简单得多,你们认为呢?” 予欢的声音温柔的仿佛春风拂过人心,竟安抚了赵玄的焦躁,他竟莫名的沉静下来。 可能清南的那三年,赵玄将二姐姐当成了亲姐姐,让他此时一下有了勇气。 梓隽看着予欢的眸里多了些温柔,予欢和他的想法一样,竟出奇地不谋而合。 怡翠一想,“予欢说得有道理,赵玄,其实我们女人要的很简单,不过是你们男人的真心而已。 你也不要觉得你的脸面有多金贵,别既想要你赵二爷的自尊,又想要抱得美人归,你以为你是谁?人家桑染没男人要了吗?凭什么要上赶着贴你? 况且人家桑染对你也仁至义尽了,你们成亲前,人家为了照顾你,就不顾脸面地将你带进了闺房,还和你同吃同住的,就冲这一点,你都没有资格委屈。 就是你知道你们成亲那天,你知道她被多少人指点吗?” 赵玄心神一震,他忽略了,是他忽略了桑染的感受…… 他的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甚至觉得无地自容。 梓隽也道:“赵玄,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你若真的非她不可,那就不要等真正失去的时候才来后悔!” 李府 李夫人是个极为刚强的女人,她嫁入李家后,便一直守着这个家,常年过着与夫君聚少离多的日子。 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是独自一个人操持着整个李家。 她的世界里,只有夫君和子女,她要的只有夫君和儿子平安,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平安喜乐。 可女儿的婚事却一团糟,而且赵玄还这么混不吝地,竟然对自己出言不逊,可想对女儿又有什么情分可言。 “母亲别生气了,您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李桑染端着一碗肉卤面,满脸堆笑的哄着还在气头上的母亲,“您若心里还不痛快,就打我两下。” 第451章 负荆请罪!献祭!懦夫!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女儿啊,你说说你傻不傻,人家哭上几嗓子,说几句遗言,你怎么就这么蠢的答应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那死老婆子就是跟你装可怜呢,你就算再于心不忍,可你也不能葬送自己的一生啊! 用不了多久,大长公主就拍拍屁股进皇陵了,可你是要跟那混账东西过一辈子的,你怎么能因为她几句哀求,就应她回去呢?” 李桑染心情平静得很,笑着对母亲道:“母亲,就算我不嫁赵玄也是别人,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两情相悦的人。 其实我和赵玄脾性还是挺相投的,他本性不坏,我们在一起挺开心的。 我想通了,反正你也不让我在家做老姑娘。 与其逃不过嫁人,还不如嫁给赵玄,我们俩一起混日子也挺好的。 而且,嫁给他的好处也不少,不用侍奉公婆,也没有什么规矩。 还有,我既然敢答应大长公主,那我就有镇住赵玄的本事,母亲您就放心吧。” “你……”李夫人看着女儿那不以为然的神色,她一下就红了双眼,当即转过头去。 她哪里希望女儿混日子度日? 她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痛了有人心疼,哭了有人哄,有个真心爱她的良人相伴啊。 李桑染看到母亲红了眼,眼睛也有些发涩,她放下手里的那碗面,上前抱住母亲,“我知道母亲是疼我,担心我,遇人不淑,会吃一辈子的苦。 可母亲想想,女儿是那种被人随便欺负的人吗?女儿也知道母亲希望女儿幸福,可两情相悦,强求不得啊……” 就在这时,瘦姑人还未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夫人夫人……” 母女俩闻声立即收敛情绪,同时看过去,若不是大事,瘦姑不会如此紧张。 瘦姑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姑爷,姑爷他来了……” 李夫人当即脸黑了,“那臭泥来就来了,稀奇吗?” 瘦姑连连摆手,“诶呀夫人不是,姑爷负荆请罪来了。” “什么?” 在母女俩惊讶下,瘦姑继续道:“姑爷背着荆条在外头跪着呢……” 李夫人当即站起来,就想出去看看,她不相信赵玄会做这种事的。 随即顿住,“真的?” 瘦姑:“千真万确!” “这又唱哪出啊?”李夫人若有所思,随即怒声道:“诶呀,这混账在大门外这不是让人看热闹吗?快,让他走。” 瘦姑转身就想出去赶人,忽然停下脚步问道:“那姑爷要不走呢?” 既然都豁出脸面跪在大门外了,定是不可能轻易地走的。 李夫人转头去看女儿,见女儿呆坐在椅子里,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终究还是不忍再做那棒打鸳鸯的,李夫人叹了口气,“罢了,让他进来吧。” 既然女儿都答应了大长公主要回去了,那她也没有必要横加阻拦,又何必还要令姑爷和女儿之间生出嫌隙。 赵玄身着薄薄的青衫,背上背着一捆荆条,大步走到李家堂屋门前,直挺挺地跪下,“赵玄对岳母出言不逊,特来负荆请罪,请岳母责罚。” 他的脸上昔日的嬉皮笑脸褪尽,都是正色。 李夫人坐着没动,只看着赵玄。 赵玄也看向李夫人,“赵玄自私不懂事,没能理解岳母的良苦用心,请岳母责罚。” 李夫人:“……你这是闹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不阻挠你们了?” 李桑染回神,没说话,只是看着赵玄。 “岳母阻挠我和桑染,说明是我不够好,没能让岳母放心,岳母如何做都是您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赵玄都应该理解,不是赵玄口出狂言的理由,请岳母责罚。” 李夫人面露惊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随即脸一板,“既然你也道歉了,那你回去吧。” “求岳母责罚,否则赵玄寝食难安。”赵玄说完,一头磕在地上。 嘭的一声,那动静听着都疼,李夫人咧了咧嘴,看了眼女儿,眼见着她眼里闪过那抹心疼。 顿时心里道真是没出息,但李夫人还是道:“你要知道,就算我责罚了你,我也不会答应你们的。” 赵玄眉宇间却是少有的坚定,“赵玄会努力求得岳母的许可。” 李夫人忍不住道:“那我问你,你如何努力?你要知道,将来你们势必要分出来的,大长公主府将来可是大房地。 你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就算你有点家底,可也总有坐吃山空的那天,你拿什么养活妻儿?” 赵玄登时一挺胸脯,“我有正经营生,我马上就任职礼部侍郎了。” 房里的母女俩均是一怔,随即对视了一眼,大长公主竟然没说这件事。 李夫人当即道:“礼部侍郎?” “是,圣旨昨晚就已经下了。”赵玄昨晚就想说这件事了,此时终于说了出来。 李夫人一阵沉默。 良久,然赵玄起来。 赵玄的小眼神在媳妇的脸上飘了一回,“小婿对岳母不敬,请岳母责罚,否则小婿不安。” 他过来,可不是做戏的,不挨顿打,他不踏实。 李夫人在他磕那一头的时候就已经消气了。 听说他任礼部侍郎,一下就松了一口气,赵玄能做到这般,李夫人看着顺眼多了。 可看女儿一句话不说,李夫人反而一时头疼了。 不管如何,女儿的心思才重要。 心念转了转,李夫人给瘦姑使了个眼色,“既然姑爷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瘦姑,那你就打上五十鞭子吧。” “母亲。”李桑染倏地看向母亲,眼里都是不赞同。 五十鞭子,就是军中最糙的莽汉也受不住。 李夫人看向女儿,冷哼了声,“怎么,心疼了?” “既然你如此心疼,那你看着办吧。” 说完李夫人抬脚就往外走去,还不忘将瘦姑给带上了。 整个堂屋内外,只剩下赵玄和李桑染。 “媳妇……”赵玄委屈巴巴地唤了声。 李桑染冷着脸,“谁是你媳妇,少装可怜,我母亲被你糊弄过去了,现在你还不滚?” 即使,她会回长公主府,可赵玄胆子肥的竟敢骂她母亲? 哼!她也得给他一个教训! 赵玄闻言,怎么可能走? 若就这么走了,他下次都不知还能不能进得了李府,当即膝行了几步到台阶下,“桑染,桑染,对岳母出言不逊这件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听到岳母要将你给配别人,我就急了。可不管怎么着急,我都不该口不择言,所以我一出门就后悔了。” 李桑染坐在椅子里,冷冷地看着他,“现在罪也请了,你还不走,难道还真指望挨完五十鞭子不成?” 赵玄脸上带着些视死如归,“若是能让岳母消气,我愿意……” 李桑染撇开眼,她当然相信赵玄是认真的,可是,她却不想轻易谅解! 赵玄见李桑染无动于衷,他最会顺杆儿爬了,当即膝行进了堂屋,“桑染,别气了好不好?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我不是为自己辩解。 可有些时候,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便会往让人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桑染,我不是狡辩,也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当时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关系,该如何承担起为夫的责任。” 李桑染登时冷笑了声,“你在养心殿前死跪求娶我的时候难道没想好吗?你现在再来不知如何担起责任,不知如何面对,不觉得可笑吗?不觉得晚了吗?” 赵玄的身子一软,跪坐子在地上,惨笑了声,“我也只当是权宜之计,我从没想过要与你圆房,毁去你清白的。 可是,我却忽然发现我们竟已经这般亲密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李桑染看他神情有异,又有些难以理解,“你……” 赵玄低垂了头,浓密的眼睫微抖,埋藏在内心里的难堪记忆,即将翻出来摆在这个女人面前,让他整个人都佝偻了腰身,“从我懂事起,我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以为我是世间最幸福的人,可是,我七岁那年,却无意中看到了世间极致丑陋的画面。 所以,自此后,我对男女之情厌恶到骨子里,甚至觉得男欢女爱是如此肮脏。 我无人可说,我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挣扎过,尖叫过,最后我选择当了懦夫。 于是,从此后,我开始做一些纨绔该做的事。 我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我努力伪装成一个无懈可击的纨绔来逃避一切……” 他知道,这之后桑染可能会看不起他,会嘲讽他,甚至会嫌恶他。 可是他并不后悔献祭自己深埋于心的秘密。 这个丑陋的秘密,令他几度崩溃,令他厌恶,令他抓狂,令他想要撕碎! 然而,那些画面却如跗骨之蛆般,让他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忘记。 他受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告诉桑染也好,至少桑染心里会好受些。 他真正想让桑染知道,她的身体是美丽的,因为丑陋的是自己…… 第452章 霸气桑染!只能想我! 李桑染听着赵玄徐徐的声音,她仿佛看到一个纯真的孩童,蒙上了阴霾。 她忽然想起在清南时,赵玄就坚定的说过,他这辈子不想成亲的话。 原来他童年的阴影竟一直跟随了他这么多年,无人可诉,无法解脱。 难怪…… 他说出的可能是他的秘密,可李桑染看到的却是他那颗受伤的心。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时间仿佛黏稠起来,透着窒息感,赵玄没有等到李桑染的只言片语。 他的心头一片死灰,绝望。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将她放在了心上。 他也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桑染好像再也无法分割开来。 赵玄就这么跪坐在她的面前,只要抬抬眼就能看到李桑染的神色,可他没有勇气,他不敢去看李桑染。 他又懦弱了,又变成了那个逃避现实的懦夫,他昨晚升起来的意气风发,以及来时满满的希望,在这沉默里荡然无存。 之前他像是一个走在一个悬空在天涯上的天平上,他一边极力地死守着那个秘密,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嬉笑怒骂地来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不堪。 他有多张扬肆意,内心就有多自卑自惭。 那记忆,令他自己都作呕,更何况是桑染? 他自己在沼泽里挣扎,还试图想拉上桑染,他自私了! 他不能那么无耻,将桑染当成他的救命稻草! 天平在空中逐渐失衡。 放下心中的祈望,感觉整个人在缓缓往下滑去,逐渐坠下深渊。 赵玄眼里的最后一抹光黯淡下去,一片死灰,他低垂着眉眼,低迷的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是我不配,现在你想和离,我该给你自由。” 赵玄说着就想起身,离开。 可是就在他准备起身的瞬间,忽然,眼前多了一只手。 赵玄浓密的睫羽颤了颤,他顺着面前近乎修建整齐的指甲,细长的手指,掌心,手臂,看向那张带着些英气的脸。 “桑染……”赵玄脸上满是震惊,心头狂跳起来。 如此脆弱的赵玄,令李桑染有些心疼,她认识的赵玄,一向都是随心所欲的,他性子跳脱的。 可却被困在别人的丑陋里,饱受折磨了这么多年,是如此的可怜,让她有些心疼。 李桑染见他愣愣地望着自己,就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似的 心头忽然多出一股怒意,李桑染一把薅住赵玄的领子,她倾身靠近他,与他脸对脸,“赵玄,我才发现,你不但怂,你还蠢,为什么你要为别人的龌龊而惩罚自己?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是生了你,可只是给你生命的人,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你只是你! 天下那么多美好的事务,那么美好的东西你不记着,一坨屎你有什么好记的?” 赵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坨…… 李桑染认识的赵玄洒脱随性,不拘小节,她和他在一起很轻松。 她认识的赵玄仗义,善良从没做过恶。 李桑染很生气,面目上带着些煞气,“赵玄,你现在立刻回答我,你做过什么龌龊事?” “啊?”赵玄懵了,“没,没有……”他不知道李桑染问的是什么意思? 李桑染疾言厉色,“那就换句话,说,你和别的女人有染过吗?” “没,没有!”赵玄一脸呆傻摇头。 染什么啊,女人一靠他太近,他脑子里就浮现那些令他作呕的画面,他都快疯了。 他以前虽然常在女人堆里混,可他也只是与她们一起吃喝玩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规矩。 她们都与他保持距离,从不太靠近他。 倒是有人对他起过心思的,想要接近他,可当时就被他就给打发了。 自此再没人敢打他主意了。 李桑染凶巴巴地继续问道:“说,你有亲过别的女人吗?” 赵玄张着一双发懵又愚蠢的眼睛,惶恐地摇头,“没,没……” 下一瞬,李桑染一下亲在赵玄的唇上。 两唇相贴在一起。 如此猝不及防,仿佛一道巨大的雷电当头霹下,赵玄的瞳孔骤然睁大,脑中一片空白。 感觉整个人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石雕。 李桑染霸气的道:“赵玄,我命令你从此刻起,你这不大的脑子里,只能想着我,只能记住和我的画面。” 李桑染的话落,赵玄才恢复知觉,当即满眼惊恐,四肢好像才听从自己的使唤,就要推开李桑染。 就如忽然旧疾复发般地推开她,他想逃走。 可李桑染却不给他机会逃避退缩,一把扣住赵玄的后脑,将他按向自己,狠狠地碾上他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赵玄本就跪坐在李桑染的面前,处于劣势,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一刻钟后 赵玄满脸羞涩的坐在椅子里,屁股只卡了一半,透着些扭捏造作,仿佛一个小媳妇般的不敢去看李桑染,脸颊红扑扑的。 李桑染见他那模样,忍不住嘴角抽搐,“现在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亲我……”赵玄羞答答的声音若蚊。 李桑染:“……那就只记这个。” 赵玄羞涩地‘嗯’了声。 “以后还敢对我母亲不敬吗?” “不,不敢了,你的母亲就是我母亲。”赵玄发誓般地道。 李桑染冷哼了声,“那就拿出你的行动,哄好我母亲。” 于是,赵玄先是将他买的礼物重新送到了岳母跟前,赔礼道歉。 李夫人端坐在椅子里,从那高高摞起的红红绿绿礼盒移到赵玄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 看着他那扭扭捏捏的模样,总感觉有些别扭,她坐得都有些不舒服了,“算了算了,这篇儿掀过去了。” 说着,李夫人看向自家女儿,暗示女儿圆个场,有些受虐的想,赵玄还不如做只爬墙的猥琐猴子,看着还舒服些。 李桑染摸了摸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一时心软,冲动,然后就将人给刺激坏了。 可是,赵玄却还没完,端起茶,扑通一下,就跪在李夫人面前。 李夫人浑身一震,僵着身子,看着跪在面前的赵玄,满脸防备,“你做什么?” 赵玄高高举起茶盏,张着那双天真愚蠢的大眼睛看着李夫人:“母亲请喝茶!” 李夫人一脸懵逼,机械的接过茶,机械地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放下。 赵玄见此,然后小眼神飞快地飘了李桑染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过头,咬了下嘴角,满眼真诚的道:“母亲,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您的。” “好,好,行了行了,起来吧……” 李夫人语无伦次地敷衍了句。 赵玄恭恭敬敬地给李夫人磕了个头,“谢母亲……” 不等李夫人回过神,赵玄如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进了李家庖厨。 花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亲自下厨倒腾出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赵玄满是孝顺地扶着李夫人坐在了桌前,恭敬地道:“母亲请用晚膳。” 看着如此贤惠的赵玄,李夫人忍住了搓手臂的冲动,僵硬地说了句,“坐下一起吃吧。” 赵玄又扶着李桑染坐下,还羞涩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却坐在了李夫人的另一侧。 拿起筷子双手捧给李夫人,“母亲请先吃。” 李夫人:“……” 赵玄拿了公筷不住地给李夫人夹菜。 “母亲吃这个。” “母亲吃这个……” “母亲……” 李桑染:“……” “你也吃,你先慢慢吃……”李夫人终于受不了,放下筷子,噌的一下站起身,扯起呆滞的女儿就往外走,“你跟我来……” 走到外面,李夫人就瞪着女儿,“他到底怎么了,你对他做什么了?” 李桑染一脸无辜,“没,没做什么啊,可能他就是受了点刺激……” 她哪里好意思跟母亲说实话啊,她也没有想到,赵玄的反应这么大。 李夫人:“……”这是受了点儿刺激吗? 这是受了大刺激才对。 “我不管,你,立刻马上带着他回家去,你们都回去,没事不要回来了!” 李夫人说完搓着手臂飞快地走了。 予欢和梓隽都关注着赵玄那边的动静,翌日一早,孔怡翠就进了东宫,“赵玄夫妻俩昨晚回的大长公主府。 天儿不早了,我就没去看他们,今儿早上我吃过早膳,说去看看他们吧,正好赶上他们正在用早膳。 你猜怎么着,小两口那叫个蜜里调油,赵玄那体贴入微的,桑染吃一口,他喂一口。 就是吃个子孙包吧,他把皮剥了他吃,将馅儿喂给桑染。 赵玄那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桑染身上,那小两口蜜里调油的腻乎劲,诶呦看得我这老脸都发烧,我走了,他们都不知道,你说之前两个人也不这样,难道是小别胜新婚?” 予欢听了后,很是为赵玄夫妻高兴,总是他们能好好过日子是好事! 她放心下来,便将赵玄夫妻的事儿仍在了一边,因为文脂的婚事近在眼前了。 虽然文脂的一些婚事流程等事宜都交给了女官和媒人。 可文脂的嫁衣和嫁妆,予欢自是要关心的,况且,陆逸尘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她也不会让人小看了文脂去。 故而,她格外上心。 日子一晃就到了文脂成亲这日。 第453章 出嫁!将别,出征! 文脂成亲这日,怡翠和桑染都给文脂添了妆。 一身嫁衣的文脂很美,再是个嘎嘣脆厉害的,文脂也难逃羞涩还有紧张和对未来的茫然。 她不顾予欢的阻止,最后一次给予欢行了主仆之礼,磕了头。 两个人彼此相视,眼里都有泪光闪烁。 一路走来,所经种种,心中百般情绪,只有她们能懂。 文脂从未想过嫁人成亲,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看过了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的。 可是,她还是一个不小心就被陆逸尘打动了,想着试试。 东宫大门外传来鼓乐喧天,周围满是看热闹的人,一身嫁衣的文脂被塞进花轿。 陆逸尘穿着一席喜服,一脸春风得意,骑上高头大马,在吹吹打打中带着喜轿离开了。 予欢等人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看热闹的百姓簇拥着那串喜庆的艳红远去。 “怎么,舍不得啊?”怡翠笑着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予欢。 予欢轻笑着道:“是啊,以后文脂成为别人家的的人了,有些舍不得,还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引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怡翠看着予欢的肚子,道:“你这胎也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儿。” 予欢抚了抚肚子,“应该是个女儿,乖巧的很,不像怀着淳哥儿的时候,一直在我肚子里练拳。” 怡翠想起了什么,就和梓隽等人道:“予欢怀着淳哥儿那会儿,就希望是个女儿,谁知生出来发现是个儿子,还有些失望呢。” 转而又笑着对予欢道:“你现在你又希望是女儿,我劝你快别盼,我听说越盼什么越不来什么……” 梓隽扶着予欢的手臂,“走吧,回去说话。” 待回了花厅,几人坐定后,女官让宫娥送上茶点和新鲜的水果,几人说着话。 水果都是梓隽特意让文承起从南方给捎带回来给予欢的。 怡翠和桑染一左一右坐在予欢两边的椅子里。 予欢指着那红彤彤的石榴和那颗粒饱满的葡萄道:“这两个都好吃,等下你们带些回去。” 梓隽和赵霆坐在对面的椅子里喝茶,也有些好奇地问梓隽,“你希望这个是女儿还是儿子?” 梓隽的眸子落在予欢的腹部,神色舒展,“我也希望是个女儿……” 因为予欢喜欢女儿! 梓隽记得第一次见到儿子的时候,淳哥儿就穿着一身小裙子,问他一个男孩子为何要穿裙子。 他还理直气壮地说他娘亲喜欢…… 可几人说说笑笑的,但不包括赵玄,他的眼里只有李桑染。 他正专心剥着葡萄皮,剥好了皮,还将葡萄籽给抠出来,只将透亮的葡萄肉送到李桑染的嘴边。 李桑染偏了偏头,快速的扫过在场的众人一眼,转眼眼神凶狠的瞪赵玄,咬着牙根儿道:“你给我收敛点……” 予欢和梓隽等人都默契的当没看到,对于变得如此贤惠体贴的赵玄,他们已经从开始的惊愕,经历了打趣,嫌弃,现在已经麻了! 李桑染也已经尴尬得麻了,她都不知后悔多少次了,简直就是自作孽啊! 开始她还挺淡定的,以为赵玄就是为了掩饰尴尬。 可接下来,只要看到自己,就跟看见了宝藏似得就盯着她。 开始她还没觉得什么,可关键让她受不了的是,赵玄这不分场合的黏糊,让她窘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赵玄有病。 好在,唯一让她安慰的是,赵玄不在她身边还挺正常的,否则,她真受不了会跑路的。 赵玄被媳妇凶了,顿时规矩了,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媳妇。 像是在说:你怎么能凶我?你嫌弃我了? 又来……瞧着他那怨夫样,李桑染无奈扶额。 那控诉的目光,让李桑染感觉自己就是个对他始乱终弃的渣女。 梓隽和赵霆也扶额,实在没眼看。 然而,就在这时,砚台面色严峻的来了东宫,直接将梓隽,还有赵玄兄弟都给叫走了。 尽管砚台没说什么事,可予欢等几个女人都意识到了有大事发生了。 一连两日,梓隽都早出晚归的,予欢都不用打听就能猜到,朝廷肯定有大事发生。 果然大事无需打听,便能如风般快速弥漫开来,八百里军情加急送进夏京,就这么吹进了身在东宫的予欢耳里。 夏泊淮出事了! 夏泊淮在战场上失踪了! 他是这次北疆征战的最高统率,统率失踪,可想而知,战况何等严峻。 夏京一片哗然,北疆的消息满天飞,弄得人心惶惶。 北齐那边的人对于礼仪之邦的夏人来说,那就是没有开化的野人一样的存在。 予欢不懂战事,更不懂朝政,做不了什么。 况且她现在手捧着六个多月肚子,自然不愿梓隽为自己分心,她表面上只能安分地待在东宫里养胎。 可她却仍旧忍不住暗暗担忧,为夏泊淮担忧,他是自己的好友,她做不到若无其事。 恰好,孔怡翠和李桑染从万佛寺回来,直接来了她这里,是来给予欢送平安福的。 予欢接了平安福,“给夏泊淮祈福去了?” 夏泊淮也是怡翠的好友,怡翠也是担忧不已,她满是忧心忡忡的道:“是啊,这些个该死的北齐人,简直就是强盗。” 一旁的李桑染跟着父亲在东疆待过,对于战事比予欢和孔怡翠要懂得多些,而且她平时也比较关注北疆战事,故而跟两个人说了些。 让北齐发疯的原因是不打不行,北齐那边的土地和物产相比大夏来说贫瘠许多。 尤其是去年一年雨水不足,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冬天,开春儿了把地种上了,苗子才长掌高就下了一场霜雪。 庄稼苗和草都冻死了,这就意味着人和牲畜都将面临毁灭式的打击。 于是,他们都盯上了大夏,他们坚信只要将大夏给拿下,就意味着活下去。 他们的父母妻儿都能活命。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抱着这个心念的玩命冲杀。 开始在夏泊淮这里并未讨到什么好处,可北齐是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开始就拉上了左右两边的贫困兄弟,后来见不能拿夏泊淮如何。 竟又蛊惑了其他也将要揭不开锅的兄弟,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穷鬼团,以北齐为首的穷鬼团已经打红了眼,来势更加凶猛。 夏泊淮有勇有谋,开始还能与对方打个平分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被癞皮狗式的缠着厮杀下,大夏兵也打得疲惫不堪。 予欢沉思了许久道:“你刚刚说突厥也可能暗中参与了?” 李桑染蹙着眉道:“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北齐与突厥只相隔一个部落,我觉得参与也正常。” 孔怡翠忍不住道:“这才签订盟书多久,拓跋璟还在我们这里呢,他们怎么敢……” 李桑染却不觉稀奇,“突厥本就内耗严重,希望拓跋璟死的人大有人在。” …… 深夜,睡着的予欢感觉到了什么,睁开双眼,昏暗的灯光下,予欢一眼看到身着明黄色龙纹衣袍的梓隽,正坐在榻边。 “吵醒你了?”梓隽声音有些暗哑,他的眸里多了些歉意。 予欢迷糊的回了句,“没有,什么时辰了?” 梓隽伸手抚上她的腹部,羽毛般轻抚,“你再睡会儿,才寅时半。” “天都快亮了?”予欢顿时往里面挪了下,给他让开位置,“宽了衣裳睡一会儿吧。” 梓隽抿了下唇角,“不了,我得马上走……” 予欢一下就清醒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去哪里?” 梓隽见此,扶着她坐起身,拿过引枕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着坐,云淡风轻地道:“就是随着集结的大军去支援一下晋皇叔,别担心。” 予欢的心阵阵收紧,双眼有些发涩,她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袖,“那边……” 她想问那边战况很严峻吗? 可是她一出口,就带了两分哽咽,予欢一下住了嘴。 梓隽心里一疼,将她抱在怀里,“相信我,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的……” 予欢环住梓隽的腰身,喉咙堵得厉害,她很多话想问,却不知从哪儿问起。 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的心中被不安和恐惧填满,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无声的拥抱。 梓隽贪婪地呼吸着予欢身上的气息,心里都是对她的愧疚,“予欢,我答应过你的,要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女儿出生的,我会尽量在我们女儿出生的时候平定北疆回来的,也会将晋王叔平安带回来的。” “嗯,既然你答应了,那你就不要食言,一定要在我们的女儿出生的时候回来……” 梓隽眸子颤动了下,片刻,才道:“好……” 他是出发前回来看看予欢的,还要收拾些东西。 予欢不顾梓隽的阻拦,披了衣裳下地帮他收拾,顺口问了句,“这次都谁跟你去?” 梓隽跟着收拾衣裳的动作顿了下,抿了下嘴角,还是告诉了她。 就算他不说,明天她也会知道。 予欢听完梓隽说出的这次随行将领的名字,整颗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而赵霆兄弟不但在内,就连裴怀钰都在其中。 梓隽抬头看向予欢,眉眼含笑地道:“别多想,他们都是主动请缨的,而我的作用,不过是为了鼓舞军心而已……” 予欢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将孔怡翠为自己请的平安福默默地塞进了梓隽的包袱里。 第454章 离别!圆房!被劫! 天空铅云翻涌,城门外,笙旗飘扬,猎猎作响。万千将士列队整齐,队伍壮观而庞大。 那张张年轻的面孔,透着坚毅和严肃。 城门里的百姓们人山人海,呼唤声,殷殷嘱托声和哭泣声形成了无比悲伤的气氛,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要平安回来啊。 孔怡翠站在最前面,望着城门外一身铠甲的夫君,早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赵霆双拳紧握,浑身紧绷着,那张坚毅冷酷的脸孔露出了焦急之色,想要为她擦泪,想要哄她,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而同样哭成泪人儿的还有城门外,骑在马背上的赵玄,他眼巴巴地望着李桑染,嘴巴开开合合地 可只有李桑染能懂,他说:“你答应我的,等我回来就圆房,不许食言。” 李桑染本来挺担忧,心里也挺难受的,可看到赵玄的口型后,就忍不住火大,有种想上过去踹他的冲动。 她都做到那般了,关键时候,他死也不从。 现在哭成狗似得有个屁用? 其实她原本是想着趁他出征前跟他把房圆了,若是…… 可赵玄这混蛋却说什么都要等他回来再圆房,还说什么不想草率云云。 李桑染自然知道,赵玄怕她回不来,不想因此耽误了她。 他就连他的全部身家都给了她,还特意去找了徐年一趟,准备的这几天,她光跟他生气了…… 可她却在这一刻只觉心头酸胀胀的,红了眼眶,也无声的对他道:“只要你全须全尾地回来,我们就圆房。” 天空的灰色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予欢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与下方那道明黄色身影两两相望。 没有任何一句言语。 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没有担负的责任,也有使命,身为大夏男儿的使命,无人可逃避。 空气里弥漫着千丝万缕的离愁。 纵使千言万语也无法诉尽,许久,予欢对梓隽露出一抹似春风拂面的浅笑。 梓隽贪恋地看了城墙上的人儿一眼,这才拨转马头,义无反顾的向着前方而去。 绵长的号角声吹响,万千将士踏上了征程,空气里透着一股沉重的气息,整个夏京却似乎空了。 予欢由女官扶着,缓步走在青石路上,整个心沉甸甸的。 她不知她能做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帮到他,此时让她唯一想到的只有神佛。 予欢去了书房,研墨铺纸,默写起经文,只愿诸天神佛保佑大夏得胜,将士们都能凯旋。 千里之外 夏泊淮身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此时他双手被绑,发髻松散,英挺的五官上有擦伤,横担在眉毛上的那道剑痕微微拧着。 身上深蓝色的里衣领口敞开着,里面裹着的纱布透着血。 烧糊的皮毛裹着肉香在空气里弥漫。 远离了厮杀声,哀嚎声和惨叫声,只剩下鸡鸣狗吠的岁月安宁。 夏泊淮只感觉满身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长久的厮杀,无休止的征战令他身心俱疲,让他有些贪恋这份安宁。 他眼珠滚动了几下,根根分明的长睫颤了颤,夏泊淮缓缓睁开眼。 却一眼看到一名异族姑娘,二十左右岁模样,她的身上穿着褪色的翻领胡服,手里拿着一条被烤成了金黄色的兔腿,此时还滴着油,空气里都是诱人的肉香。 那姑娘五官深邃精致,有着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瞳。 夏泊淮瞬间恢复清醒地坐直了些身子,面色铁青,沉声怒喝,“臭丫头你放开我!” 他五日前醒来就被困在这里了,根据这姑娘的说法,他之前昏迷了五日,算下来,他离开大夏边境已然十来日了,也不知现在战况如何了。 根据这几天的判断,这里应该是突厥地界的一个村庄。 此时他满身是伤,几次试图逃走都未果。 到此,夏泊淮耐心告罄。 少女无视他恶劣的言语,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晃了晃手里的兔腿,“男人,想吃吗?” 夏泊淮气结的撇开脸,根据这几天的接触了解到,面前这姑娘看着无害,实则是个野蛮又彪悍的。 她的力气极大,他这么大一个男人,她能扛起来就跑。 他就是在战场上,身受重伤之时,被她趁机抗跑的! 从来到北疆,夏泊淮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夏泊淮压了压怒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丫头,我不管你是谁,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只手捏住了下颌,对上一张如花笑靥的脸孔,“记住,我叫阿伽,不叫丫头,来,叫声阿伽听听。” 夏泊淮甩了下脑袋,想要将这个臭丫头的手给甩开。 他瞪着近在咫尺的姑娘,“你到底想要如何?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 此刻,他心急如焚,北齐那群已然疯了的野狗是彻底疯了,完全是不要命的那种疯狂。 而让他最为忧心的是大夏军营里,他这个主帅不在,也不知会不会乱,大夏若因他的失踪而被北齐给攻破防线,那后果不堪设想,那他就是大夏的罪人! “啪——” 夏泊淮冷不丁的挨了一记耳光,顿时目光凌厉地看向面前的姑娘,“你做什么?” 阿伽顿时一脸无辜,“抱歉啊男人,我在和你说话,你不看我就罢了,却跑神儿,你们大夏不是礼仪之邦吗?你很失礼。” 夏泊淮双眼含怒,自己现在后背和腿上都有伤,处境不妙,面前这姑娘还有些身手,硬碰硬是不行的。 “你到底想要如何?你坦白说出来,都好商量,我现在必须要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夏泊淮气息急促,继续拿出耐心道。 心里则想着如何脱身。 阿伽的皮肤是被阳光晒出的健康色,她的笑容让人想到阳光,非常明媚灿烂,“你当你死了,没有你,大夏还能会灭亡吗?别把自己看成天!” “你……”夏泊淮快被气死了。 “吃吗?”阿伽将手里的兔腿往他嘴边送了送:“吃点东西吧,不然没力气赶路。” 夏泊淮绑着的双手猛地挥开,“滚开!” 油滋滋的兔腿飞落在墙根儿处,沾了尘土。 阿伽脸上的笑容凝固,一张俏脸扭曲了下,手指动了动,随即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好,本姑娘就喜欢征服你这种有气性的男人!” 第455章 你是要嫁我的!反制! 阿伽说完,对着空气拍了拍手。 声落,外头顿时走进来一名身高马大的异族黑脸汉子。 “兄弟们,赶路!”阿伽吆喝了声,转身就走。 异族汉子粗暴地捉了夏泊淮的手腕上的绳子就往外拖。 夏泊淮被拽的踉跄了下,差点没趴在地上,心里有些懊恼,他应该再忍忍的。 待一出去,阿伽已然骑在了马背上了。 “妖女,放了我!” “啧……”阿伽忍不住发出一声,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满脸都是戏谑,“对男人果然不能太怜惜,看看,这恃宠而骄的!” 异族汉子将绳子的一头递给了阿伽。 阿伽脚跟儿磕了下马腹,马儿小跑起来。 夏泊淮腿上还有伤,被拽得踉踉跄跄的,很是狼狈。 一行二三十人,一路上说着夏泊淮不懂的异族语言地出了村庄。 夏泊淮腿上的伤口裂开了,一边走一边在淌血,他的面色越发泛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后面跟着的汉子说了句什么,马背上的阿伽听了,只是回头看了夏泊淮一眼,继续赶路。 夏泊淮又渴又饿,双腿发沉,眼前阵阵泛黑,苦不堪言地行了大约十多里后,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夏泊淮的脑中闪过一抹含笑举杯的倩影,他被漫天歉疚席卷,他没能守护好她,没能为她守卫好大夏。 夏泊淮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碧蓝的天空,听的是河水流淌的声音,他竟躺在河边。 他心里一动,转眼就对上阿伽灿烂的笑脸,“呦,醒了?死完感觉怎么样?” 说着,阿伽仰头望天,张开手臂:“你看,你醒来看到的天还是天,水还是水,不会因为你的死活而改变!” 夏泊淮心中怒焰升腾,因过度的饥渴而气息急促,他咬牙道:“妖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伽回身伸手拿过一个水囊,打开盖子,歪头笑望他,“男人,要不要喝?” 夏泊淮看了眼数步外的河流,动了动手,手腕依旧被绑着,虎落平阳被犬欺! 夏泊淮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半晌才低低地应了声,“嗯。” “这就对了嘛,来……”阿伽见他软和了很是高兴,扶着夏泊淮坐起身,拔开水囊的盖子,将水口凑近夏泊淮的嘴边。 夏泊淮双手捧着水囊喝了好几口,带着些异味儿的水滋润了他有些干涸的喉咙,也让他身上也多了几分力气。 阿伽对着远处的汉子招了招手,说了句异族语。 那汉子当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被油浸透的布包。 阿伽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烤好的兽肉,阿伽撕下来一块递给夏泊淮,“来,吃吧,这里可不能随便生火,容易被人发现。” 夏泊淮早就饿了,而且很饿,况且他也需要体力,自然不是嫌弃的时候。 他接过来就吃,像是野鸡的肉,冷掉的肉并不怎么好吃,却能填补他空落的肚子。 夏泊淮在阿伽的视线下吃完,擦了擦嘴角,“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阿伽咯咯咯地笑了声,满是戏谑的歪着头看着他道:“能啊,但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是要嫁我的,你确定要知道吗?” 夏泊淮嘴角抽搐了下,“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吗?” 阿伽看了夏泊淮片刻,站起身,“既然吃完了,我们就上路吧。” 说着,阿伽牵了马,灵活地翻身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泊淮,带着几分促狭地对他伸出手,道:“你是走路还是上来?” 言外之意就是,还是你有骨气地继续走路? 夏泊淮眼里闪过一抹挣扎,须臾,才对阿伽伸出手。 阿伽顿时发出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不再逗弄他,她握住夏泊淮的大手,一个用力将人给带上了马背,不待他坐稳,马儿便飞奔起来。 惊了夏泊淮一跳,下一瞬,绑缚的双手举过阿伽的头顶,一下就圈住了阿伽。 突然被这般圈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属于男人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微怔了下,随之面颊发热。 一抹不被察觉的暧昧气息在空气里刚要流动开。 可是夏泊淮的目光里却忽然多了几分凌厉,脚尖用力,双臂猛然收紧阿伽,带着她往马下滑去。 在一阵惊呼声中,两个人双双滚落到了地上。 饶是阿伽身手不错,可也没有料到夏泊淮会这般,在这毫无防备之下,阿伽与夏泊淮滚做一堆,而且想要立即退开都不能,因为夏泊淮的双手被捆着,她一时无法逃开。 “卑鄙!” 气的阿伽一双美眸喷火,抬起手肘,抬脚想去踹夏泊淮腿上的伤,却被他的腿给缠上了,双腿动弹不得。 阿伽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肘就要怼向夏泊淮的腹部。 躲是躲不开的,夏泊淮早有防备,整个身子都压在阿伽身上。 阿伽的有力使不出,真的恼了,当即就要用头往后顶夏泊淮。 夏泊淮手握着刚刚从阿伽头上拔下的簪子抵在阿伽的脖子上,“别动,阿伽姑娘,我的手可不怎么灵便。” “夏泊淮,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阿伽的同伴奔过来,面红耳赤地怒目叫嚣着。 夏泊淮冷哼了声,只看着阿伽,也不敢放松半点,整个人仍旧以极为暧昧的姿势将阿伽紧紧地禁锢在怀里:“让你的人立刻走,否则,咱们同归于尽!” 阿伽忽然笑了,“真是好样的,好。” 转而,阿伽跟汉子说了几句什么。 夏泊淮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也只能凭借着他们的表情来判断,见那些汉子们纷纷不赞同的神情,最后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纷纷骑马走了,他信了三分。 当然,不走也没关系,他只是先将那些人给弄走,剩下一个阿伽,容易对付一些。 “现在放开我。”阿伽此刻太被动了,等她得到自由,她一定要驯服这匹烈马。 “你先帮我解开绳子。”夏泊淮坚持道。 阿伽心里冷笑了声,她都已经想到夏泊淮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她面露委屈的,一句话不说地帮夏泊淮给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果然不出阿伽所料,夏泊淮一得自由就将阿伽给绑了个结实,同时想要将阿伽的嘴给堵上。 阿伽脸上的委屈更浓,眼圈一红,哽咽道:“这里有野狼出没,大夏皇叔将我一个姑娘绑成这样,我都会死的,还要将我的嘴巴堵上,我呜呜……” 第456章 白折腾了!大权旁落!人质! 开朗活泼,阳光明媚的姑娘,此时泪如雨下,让夏泊淮都觉得自己有失男人的风度了。 夏泊淮眉头紧蹙,心里闪过有些犹豫,不管怎样,对方都是个小姑娘,终究还是没有给阿伽解开绳子。 他原本还想打晕她呢,此时也都作罢了。 夏泊淮翻身上马,原地转了一圈,“遇到人,我会想法子让人过来救你的。” 说完,他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发出一声嘶鸣,扬起马蹄往来路跑去。 阿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嘴里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 已然带着夏泊淮跑出一段距离的马儿,听到主人熟悉的召唤,奔跑的动作一个急刹,随即身子一转往回跑来。 夏泊淮面色一变,大意了。 他只想到了防着阿伽呼叫,却忽略了马和主人之间的默契。 但他也不着急,既然无法自己逃走,那他不妨就带着阿伽一起离开。 以他的判断,北齐与突厥相隔一个部落,而这个阿伽混在北齐敌军中,趁机劫走自己,那么突厥必然另有阴谋。 这些部落一直以来内耗的厉害,而突厥东与很有实力的北齐交好,只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互不侵犯。 突厥只与自己往西的一些部落内耗相互争夺地盘,争当大哥,直到拓跋璟利用瀛江王力量上位,暂且安分下来。 只是拓跋璟如今在大夏为质,而突厥这个时候趁机劫他,夏泊淮怀疑可能是拓跋璟的人要利用自己交换人质。 可现在他必须要回去,然后再处理突厥。 然而,夏泊淮想得很好,可当他刚刚回到阿伽的地方就被已然离开的突厥汉子们给包围了。 阿伽已然得了自由,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叶,环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满是愤怒的夏泊淮,还戏谑的说着风凉话,“男人,这么舍不得我啊?” 夏泊淮面色难看极了,“我刚刚就不该心软。” 说着,他就要与对方厮杀在一起。 阿伽笑的恶劣,及时开口道:“改变不了结果,那不如就识时务些,不然愈合的伤口裂开,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忘了告诉你,我是祺伽公主,这里已经是我的地盘了,而且很快就要到了,就别折腾了,挺没意思的,你说呢?” 原来是祺伽公主,对于夏泊淮来说,有点意料之外,却又在他情理之中之中。 夏泊淮听说祺伽公主与拓跋璟感情很好。 夏泊淮沉声道:“你想撕毁盟约?” 一刻钟后 夏泊淮手脚被绑,高大的身躯横旦在阿伽的身前,被带到了一个部落里,然后又被粗暴地扔进一座帐篷里。 不少异族人得知祺伽公主回来了,纷纷跑过来看他,就如看猴子似的,围着他指指点点。 夏泊淮长相英朗,剑眉星目,五官轮廓分明,身材健硕威武,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落拓不羁的气息,正是拖把少女所喜欢的类型。 不少少女双眼都放着光,那垂涎之态毫不掩饰。 让夏泊淮不自在的同时也多了些紧张。 祺伽公主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什么,众女都有些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接着有几个汉子进来,似是与祺伽公主汇报一些事情,祺伽公主脸上透着些凝重和严肃。 他们叽里咕噜的话语,夏泊淮一句也听不懂,半晌腿脚开始不住乱动起来,面色也多了几分焦急。 他的这小动作自是引起了祺伽公主的注意,但她并未理会。 而是直到属下将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部落里发生的事汇报完了,她才将人打发了。 她凝眉思忖中,夏泊淮忍不住道:“将我放开,我要更衣。” 祺伽公主愣了愣,顿时轻笑了声,她也不为难他,而是对外说了句什么。 顿时有两名孔武有力的大汉从外走了进来,给夏泊淮松了绑,然后带着他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夏泊淮将自己收拾齐整,洗干净了脸,一瘸一拐的回来。 “祺伽公主,我们谈谈。” 夏泊淮开门见山。 祺伽公主坐在长案之后,“不急,我们边吃边谈。” 夏泊淮知道祺伽公主不好惹,也只能压下心中焦急,坐去了祺伽公主的下首位,况且他也的确饿了。 吃了半饱后,不等他问,祺伽公主道:“如此请大夏皇叔过来,我很抱歉,我这边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撕毁盟约的是阿史那氏伊仁,现在我突厥的大权都握在伊仁手里,所有支持拓跋璟的人,现在都投靠了伊仁,如今我逃至此,请了大夏皇叔来,就是希望用皇叔来换我王兄回来,重新夺回大权。” 夏泊淮心头怒火中烧,猛然将面前的酒坛砸在地上,沉声怒喝,“你家大权旁落与我何干? 你知不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我在这关键时候不在,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祺伽公主看着已然血冲上面颊的夏泊淮,没有半点害怕和担心,而是端起面前的酒碗,轻轻抿了口,才轻描淡写地道:“你那边如何后果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泊淮怒不可遏,“你……” “夏泊淮你搞清楚,是我从北齐人手里,抢下你的命,我若不抢,你现在很可能就是个死人了! 就算你命大没死,那你也是重伤!别忘记,你可是昏迷了五日才醒的,你自己都在生死挣扎,你能为大夏做什么,所以,不要说我耽搁了你的军务战况什么的。 你可以当自己死了,请你记住,现在你是我的,想做奴,还是想做质,你自己选。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交换人质的消息,大夏应该已经收到了!” “什么!”夏泊淮大惊。 …… 永嘉帝的确已然知道了夏泊淮被突厥劫走了,也收到了交换人质的消息。 而且在三日前便收到了。 朝堂上嚷嚷几天了也没结果,同意交换人质的和反对交换人质的都有。 赞同的人说突厥大权旁落,留着拓跋璟没用,还不如将他放回去让他们内耗去。 反对的人则说,如今大夏正与北齐浴血奋战中,若这个时候将拓跋璟放回去,无异于是给大夏雪上加霜。 因为拓跋璟心眼小,不是个大度的,这个时候将他给放回去了,他定然会趁机攻打大夏,大夏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