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 第1章 喑哑 楔子 她靠坐在墙角,头发很乱,半散着,头往后靠,任由冷风狂乱的刮着,她的嘴角,眼角以及脸颊都是抓痕。校服外套一半耷拉下来,胳膊搭在膝盖上,握着个啤酒瓶子。 巷子很深,街道很静,她脚边是一地的空罐。 第一次打架,身上还发着抖。 她觉得自己可怜的丢人。 而后,旁边出现细碎的脚步声,以为是过路人,她连头都没抬,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酒。 直到寒风中,一个人向她伸出手,路灯下,发丝透出一股暖意,“是等死,还是跟我走。” …… 林诗月到陈叔叔家里已经是下午了。 她还穿着校服,连衣服都没换,林德辉给她请假的时候很急,路上才把理由说清楚。 房子里很乱,很暗,林诗月向上看,吊灯被杂碎,在空荡的客厅里,家具应该是早已经被搬走了,地上还有沙发动过的划痕。 他们家条件不错,但听说有一群要吃人的亲戚,这些东西估计就是那些亲戚搬走的。 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 他应该也是感觉出了这边的动静,朝她看过来。 窗户透出细丝的光亮,大致看清楚他的脸,他很清瘦,看起来年纪很小,面若清风,瞳色浅淡。 林诗月走过去,踢开脚边碍事的塑料,半弯下腰,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叫陈止信?” 他清澈的眼睛能挤出水一般,光滑白净的脸庞,鼻子微微上翘。也不像是受到了惊吓,童音稚嫩,“……是。” “我叫林诗月,”她说,“是你爸爸朋友的女儿。” 听到这话,他瞬间清楚了她的来意,陈止信垂下眼,微微皱着眉,不愿再看她,“他们来过了,我不想跟他们走。” 陈止信几天前爸爸出了车祸,妈妈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自杀,无依无靠,身边也没一个亲人。他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 他们两家是世交,林父也实在不放心这么小的孩子放在福利院,想着接到家里照顾。林德辉和林北然上午来过了,没能把他接走,于是把正在上学的林诗月叫来解决。 林诗月:“那你得跟我走。” “……”陈止信眼眸坚韧,“不用,我自己能生活。” 她看着他的头顶,发出浅浅的笑声,“你自己怎么活?你有钱吗?” “我自己有攒零花钱。” “多少?” “5000。” “你那零花钱够你活多久,”林诗月觉得好笑,“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陈止信不服气的说,“我可以打工。” “你太小了,谁敢要你?”盯着他看了半晌,林诗月没忍住摸摸他的脑袋,“你是小孩,小孩需要被人照顾。” 他下意识的去躲,像是抬杠一样,也估计是不想寄人篱下,说什么也不松口,“我不需要。” “你会做饭吗?你这身高连灶台都够不到吧。” “……” “你想好好活着吗。” “……” 林诗月重新站好,走了两步,有点想放弃,甚至也想着要不直接把他抱走。 又觉得还是尊重一下他的意见比较好。 而后,她转过身,思考良久,郑重的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是等死,还是跟我走,你自己选。” 他再次抬起头,对上她的眼。 她扎着高马尾,头发长度到肩,面部线条流畅,脸颊淡淡的粉,对着他笑时,卧蚕亮亮的。 “……” 下一刻,他将手搭了上去,带动着袖子向下,里面似乎带了点红。 林诗月也没注意,带着他下楼。 车就在小区楼下停着。 上了车,林诗月把位置上的书包扔在后座,转头看在车下的陈止信,“用不用我拉你上来?” “……”陈止信默不作声,自己上了车。 林父和林北然都在车上,由于事发突然,林德辉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来的。 他收到张夏夏离世的消息没多久就赶来了,这是他好友唯一的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落在外。 林北然在副驾驶,往后看,一脸嫌弃,“姐,你还真把他带来了,我不喜欢他,不想跟他住一起。” 见到林北然的态度,林诗月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成功给陈止信劝出来。 林诗月:“那你出去住。” “姐,我才是你弟弟。” “你听着,从现在开始,陈止信也是咱俩的弟弟。” 林德辉发动车子,“诗月,你跟你弟弟计较什么,你让着点他。” “……” 林德辉看了眼后视镜,笑嘻嘻的。 “阿信,你不记得了吧,你小时候跟你诗月姐见过一次。” 这个林诗月也没什么印象。 她感觉陈止信似乎是扫了她一眼,而后默默的摇了摇头,“不记得。” “不记得就算了,”林德辉继续说,“我刚才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你以后就跟你北然哥哥住二楼。” “谢谢。” 林北然本来在玩手机,听到这,他马上打断,“为什么呀,他怎么不跟我姐住,住二楼干嘛。” “男孩子跟男孩子住,”林诗月说,“林北然,你干嘛这么大敌意。” “……” 车在别墅停下,林德辉通知司机过来取车。 然后几人一起往家走。 见他们回来,安姨出来迎接,“饭还没做好呢,没想到你们回来这么快,林总,你们先等会,我马上就完事。” “没事,正好让阿信在家里看看,”林德辉忽然想到,“给孩子准备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吗?” 安姨:“都收拾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德辉脱下自己的外套,换好拖鞋,“北然,你带着阿信去房间看看。” 林北然不屑的“切”了一声。 他对这个白捡来的弟弟一点好感都没有,可能是因为孩子心性甚至是讨厌,装都不会装。 林诗月主动揽过来,“我去吧。” 带他上楼,林诗月给他介绍,“左边这个是林北然的房间,右边是你的房间。” “嗯,”陈止信点头,“那你的房间呢?” “我房间在三楼,我基本上不回来,都住在学校。” “……”闻言,陈止信低下头,“嗯。” 林诗月这才发现,他后颈上有一条漏出一半的疤。 “陈止信。” “嗯?” “谁打你了吗?” “……” 她将他拉进房间,把门关好,而后将他的袖口折上去,那上面也是一条疤痕,不过是鲜红的。 “你被人欺负了?伤是哪来的?” “没有。”他退后一步,把袖子拉下,想藏好伤口。 看他不愿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林诗月跟他保证,“你不要怕,我不告诉别人,你就跟我一个人讲 有人欺负你,我就替你欺负回来。” 他穿的衣服不太合身,袖口有点短,拉也拉不下来。 “没人欺负我。” “……” 等林诗月出去了,陈止信看着床和精致的房间,选择在角落里坐着。 三天以前,张夏夏收到医院的电话,说陈书亦出了车祸死亡的消息。 她第一反应不是带着陈止信去医院,而是拿出棍子把他打一顿,边打边喊。 “都是你,肯定是你克父!” 而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行为,他不躲,他知道自己躲不掉。 他站的很直,这样受着,疼也不留一滴眼泪,“不是我。” “你还有脸说不是你,”张夏夏哭着,“你爸死了,我怎么活!” 她是个家庭主妇,毕业就结了婚,没有工作过,没撑住多久,第二天就跳了楼。 —— 林诗月是请假出来的,也就吃个晚饭就要回去了。 她在冰箱里翻出一瓶可乐,林北然在客厅喊她,“姐,我也要可乐,你给我也带一瓶。” 林诗月又拿一瓶出来,给他拿过去,“冰箱里可乐也没剩多少了,是不是都让你喝了?” “你也不怎么回家,”林北然喝了口可乐,“那么多可乐也喝不了,还不如让我喝了,省的浪费。” “对了,姐,”林北然继续扯着话题,“房间里那个,以后就都跟我们一起住了吗?他什么时候走啊。” “走什么走,”林诗月一句话打破他的幻想,“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你以后多照顾他一点,你也是个哥哥了。” “我才不要他当我弟弟,”林北然说,“我又不缺弟弟。” 林诗月:“你今天也请假了?” 林北然:“没有啊,今天我放假,你们没放假啊?” …… 晚上,司机王叔给林诗月送回学校,正好是上晚自习的时间。 林诗月去办公室把手机交给班主任以后回到班里。 坐到座位上,她看到书桌上莫名多了一个笔记本,上面方方正正的写了两个字。 陆、恙 林诗月抬头,正好对上陆恙肯定的眼神。 陆恙用气声对她说,“你今天不是请假了落下课了吗,这是今天的笔记。” “谢谢啊。”林诗月倒也不是缺这个笔记,感觉直接还人家会让人家好心变尴尬只能先收下。 她打开自己的本子,然后又突然想到陈止信身上的疤,她记得之前她在学校摔了划了一个口子,陆恙跟她说过自己有祛疤的药膏,只是当时她直接回家了,也就没用上。 “陆恙,你那个祛疤的药膏还有吗?” 开文大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喑哑 第2章 喑哑 宽敞的教室内很安静,只有翻书写字的声音,衬的少年翻桌洞细细碎碎的声音特别明显。 正巧下课铃声响起来了,林诗月收好桌上了一些书本,拿上陆恙的笔记。 陆恙在门口等她。 看她走过来了,陆恙接过来本子,轻咳一声,挠挠头,“你受伤了?” “不是我,”林诗月下意识否认,“是我弟。” “你还有弟弟啊!”陆恙先是有点惊讶,而后像是想通了一样,自顾自的解释,“也是,你们家条件那么好,多几个孩子也挺正常的。” 林诗月看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把手摊开来在他面前,歪着头提醒,“药膏?” “哦,”陆恙这才想起来正事,尴尬的干笑两声,他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还没有拆封的药盒,“这个就是,一天三次,我上次就用了一个星期就好了。” “多少钱,我转你?”她拉开书包拉链,顺着开口把药膏放了进去。 陆恙连忙摆手,“不用,不值多少钱的。” “谢谢,”林诗月点头,“那我走了。” “那个……” 林诗月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陆恙眼神有点慌乱,迟疑了两秒,而后才道,“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太晚了,不安全。”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林诗月扯了下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 —— 林诗月的学校平时不怎么放假。 为了迎接期末考试,她成天在办公室,图书馆里泡着,回宿舍也要带着复习资料。 直到暑假。 她先去学校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零食,之后才让司机接她。 林北然放假比她早几天,房间的门开着,吵吵闹闹的打游戏。 安姨听见动静,接过一袋子零食,“诗月,在学校学习累不累啊。” “不累,”林诗月换好鞋,“林北然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之前吧。”安姨笑着去接林诗月的包。 药膏还在包里,她没让她拿,“我等会有用,对了,安姨,陈止信也放假了吧。” “对,在房间呢,”安姨说,“那孩子现在和北然在一个学校呢,还同一个年级,上学都是一起。” 他本来上学就早一年,虽然比林北然要小一岁,但成绩不错跟得上,这些林北然在学校的时候有打电话跟林诗月说过。 林诗月跑上楼,在二楼停下,看了下他的房间,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咚咚咚~” 见没人回应,她试探性的张口,“阿信,姐姐进来了?” “……” 她犹豫了一下,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顺着看过去,在角落里,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抱着膝盖,似乎是睡着了。 林诗月将门打开,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地上有些凉,包也从肩扯下,顺势也放在了地上。 小男孩睡觉的时候很乖,安安静静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睫毛长而浓密,上半张脸露出来,看得出睡的很安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神色有点懵,林诗月没忍住笑,“醒了?” “……”陈止信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还有点困意。 看到林诗月时愣了一下。 少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头发散着,穿着和之前一样的校服,皮肤很白,双眼皮褶皱浅,眼睛清澈透明。 “阿信?”林诗月翻自己的背包,“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药盒放书包里得有一周了,掉落在最底层,林诗月拿出来给他看,“我带了祛疤的药膏给你。” 陈止信抬眸,定睛看她,措不及防的闯入她的视线。 她说:“一天三次,你是想自己涂呢,还是我帮你?” 他身上的伤疤应该都是陈年旧伤,不过他现在穿着合身的衣服,不刻意去看其实是看不见这些疤的。 听到‘我帮你’这三个字,陈止信才终于有了动作,自己拿着收好。 觉得他可爱,林诗月沉默几秒,而后轻捏了下他的脸,“阿谀奉承会不会,不知道叫声姐姐吗?” “……” 林诗月回到自己房间,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 就躺了一会,她想到自己包忘记拿了,在陈止信的房间,而后她下了个楼,就看见客厅的两个小孩在玩。 是林北然和陈止信。 她默默的去陈止信房间取了个背包,放回自己的房间,估摸着饭点差不多了,端着杯咖啡在过道上看了他们一会儿。 其实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林北然自己在玩,好像也没有要带陈止信的意思。 林北然拿着操控器来回摆弄,突然他大叫了一声,手中的操控器丢在了别的地方,而后指着陈止信,“你干嘛把我的车弄坏了。” 林父林母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听到动静赶来的是保姆安姨。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小少爷?” 见到她来了,林北然一脸得逞的样子,跟安姨‘告状’,“他把我的小汽车弄坏了!” 陈止信低着头,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哎呦诶,”安姨心疼的把小汽车玩具捡起来,“这可是林总从国外带回来的,怎么就给弄坏了。” “安姨!”林诗月从楼上下来,“你去做饭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诗月,这……”安姨还想在说什么。 林诗月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放心。” “……” 她勾了勾唇角,把咖啡递到陈止信手边,“帮姐姐拿着?” “……”陈止信鬼使神差的听了她的话。 林北然在一边喊着,“姐,都是他,他把我的车弄坏了,你快把他赶出去!” “林北然!”林诗月揪着他的耳朵,“跟我走。” 林北然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被林诗月带到房间。 他房间里有一台电脑,是他玩游戏的地方,有几本书也都是关于游戏的,玩具也多,模型什么的都在墙上摆着。 进了房间她才把手松开。 林北然揉几下自己被捏红的耳朵,“姐,你干嘛啊,你不应该打他吗,你捏我耳朵干嘛!” “我为什么要打他?” “他把我玩具弄坏了。” “是他把你的玩具弄坏了吗,”林诗月看他电脑忘了关,给他关了一下,“我可看见了。” 眼看着自己的谎言被揭穿,林北然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讨厌他,这是我的家,他凭什么在我家住!” 他的耳朵被她捏的通红,林诗月给他揉了一下,耐心的问,“为什么讨厌他?” “……”林北然没吭声。 “他没有亲人了,他只有我们了,”她说。 林北然脑袋耷拉下来,“他总是不说话,还不跟我玩,我不喜欢。” “……” 这个贪玩的性子。 她一脸严肃,“小北,他刚来咱们家,都不习惯很正常,你得给他一个适应的时间,让他慢慢接受,而不是欺负他把他赶出去,知道吗?” “……”林北然问,“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适应?” “很快,”林诗月说,“只要你多带带他玩,好不好?” “那好吧。” “我给你们两个买了零食,”她说,“安姨放起来了,都是双份的,你去分一下?” “……” 两个人出来走到客厅,陈止信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双手握着咖啡,一动不动的。 林北然去找安姨要零食。 林诗月拿回自己的咖啡,见陈止信这个样子,都怕把他累坏了。 “我知道不是你弄坏的,我跟林北然说过了,以后呢,他会和你好好相处的,做一个好哥哥。” 他猝然抬头,眼眸动容,舔了下嘴唇,“谢谢。” “……”林诗月对他笑,“一家人总说什么谢谢。” 就在这时,林北然很快分好了零食,拎着两个袋子,把其中一个给了林诗月以后,自己跑回了房间。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把袋子撑开看了下,她无奈的笑,给陈止信也看了下,“这些零食我都买了双份,你看啊,他最爱吃的几样两个都给你了,林北然就是这样,他要面子,不好意思道歉,就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歉意。” “你买的?”陈止信问道。 “嗯,”林诗月把零食摊开来,让他自己看看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了点,你就挑自己喜欢的吃,不喜欢的给林北然就行了。” 他轻轻点了下头,而后若有似无的笑了下。 “……” 林诗月喝完咖啡,把杯子拿进厨房。 安姨还等着她的消息,“诗月,都解决了?” “解决了。” “其实,你不在这些天,北然也总是故意弄坏一些东西什么的,说要把那孩子赶出去,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还真没办法处理。”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只能惯着。 “不是多大的事,”林诗月接点水,把杯子洗净,“以后就不能了,要是再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我就好了。” “诶。” 林诗月自己也是个孩子,父母都忙工作不怎么回家,家里向来都是她照顾着。 安姨觉得这么小的年纪,她懂事的让人心疼。 第3章 喑哑 等饭做好,林德辉和沈璃茉也都忙完回来了,林北然和陈止信应该是和好了,一起下的楼。 餐桌上。 不知道是为了欢迎陈止信的到来,还是心疼林北然,想让他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几乎是做了一桌子海鲜。 林德辉夹了一块海参,放到林北然的盘子里,“等会我们还有工作,吃完饭还得回公司,你们多吃点。” 海鲜味道很重,林诗月皱了皱眉,夹着面前的凉菜,小口小口的吃。 “你叫阿信是吧?”沈璃茉对陈止信说,“你爸爸以前公司做的可比我们好多了,就是可惜了。” 陈止信吃的可能也比较少,吃饭慢条斯理的,和林北然大口大口没有形象对比格外强烈。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德辉给沈璃茉使眼色,让她别提这件事,而后,他给林诗月和陈止信分别夹了块虾仁,“你们都多吃点。” 林诗月盯着碗里的虾仁翻了难,她秉着呼吸,一口吞了进去,一点没咀嚼,强忍着恶心。 林北然看着她,突然问:“姐,你不是不吃海鲜吗?” 沈璃茉给林德辉剥了点蟹肉后喝了口水,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林诗月,她对林北然的话根本无所谓,“女孩子吃什么不一样。” 听完,陈止信看向她。 她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听多了这样的话,也没有在意,但这一桌子菜她好像只吃凉菜,而且吃的也不多兴致不是很高。 林德辉:“北然,期末考试考第几啊?” 林北然瞬间开心的心情被泼了盆凉水,嘴角的笑停在那,有些僵住了,两秒后,他把话题引到林诗月身上,“姐,爸问你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林诗月稍愣,而后示威一般盯着他笑,“第一。” 林北然嘴角抽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最后他泄了气,只憋出三个字,“差不多。” “林北然,你又考倒数第一,”沈璃茉向来对他期望很高,“以后游戏不许玩了,假期让你姐姐好好教教你。” “……” 总感觉旁边有个视线一直盯着她看,于是林诗月转了个头,正好看到陈止信慌乱的低下头。 林诗月想了想,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看自己,而后也象征性的问了下他,“阿信,你考的怎么样?” 他还没开口,林北然闲闲的替他回答,“他好像十多名吧。” “对了,”林德辉突然想到个事儿,“那天林北然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是还把游戏机带学校去了。” 沈璃茉:“难怪学习总学不好,你老师之前还跟我说呢,说你挺聪明的,就是不学习,尤其是考试,都不怎么答卷……”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 林诗月扶着楼梯的扶手,楼上到一半就开始干呕,想到自己刚才吃的虾,强烈的恶心涌上胸口。 刚到二楼,林北然就把她叫住了,身后还跟着陈止信。 “姐,我生日快到了,你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啊。” “你想要什么。” 林北然这话根本就不是疑问句,一看就是心里有了成算,“嘻嘻,姐,我最近看中了一个游戏机。” 由于着急上楼,不是特别舒服,林诗月直接就应下了,“回头你发给我,我给你付钱。” 她捂着嘴,怕自己吐出来,注意到身后安静的陈止信,觉得自己应该一视同仁避免产生落差,“阿信,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刚听这话时,陈止信眼皮也没抬,他总是话很少,情绪也没有过大起大落。 而后,经过在片刻的沉默,他才抬起眼眸。 “……” “不知道,我没过过生日。” * 林诗月回到房间后,抱着马桶吐。 吐完了,也就好多了。 她开了瓶矿泉水漱漱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冲了把脸。 她捋着自己的思绪,反复的回想陈止信刚刚的话。 ——我没过过生日 听林德辉讲过,陈止信的爸爸陈书亦是个体面人,对老婆孩子应该都是不错,她想不通,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忽视自己孩子的生日。 而且,陈止信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 而另一边。 林北然摆弄着手机,找自己之前收藏的游戏机,他俩都在陈止信的房间。 陈止信有床不坐,总喜欢在地上呆着。 林北然坐在他床上,“你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啊?” 陈止信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长这么大一次生日也没过过?” “嗯。” 林北然不太理解,“我每年都过生日。” “……” 林北然:“你刚刚也是,随便说一个日子不就好了。” 陈止信:“为什么?” 林北然:“这样我就能要双倍礼物了。” 陈止信:“……” 时间就在指尖飞快的流逝不知不觉过了五年。 国庆节的假期,林诗月回到自己家,在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地上,四周全是喝完的酒瓶。 杨梓沐跟她挂着电话,“诗月,你之前不是让我查查你们颐江当时艺考第一名是谁吗。” “谁啊?” “叫韩江冉。” 这个人林诗月有印象,经常被老师夸有天赋,说她是天生的演员很妖艳的长相,极为出众。 “那就不奇怪了。”又喝完一瓶,林诗月又重新打开了一罐,这酒是她新买的,没放冰箱里冷藏过,常温的不太好喝。 电话那头背景音乐很是嘈杂,说话都要喊着,“诗月,你认识她啊?” “认得。” “她长的怎么样?” “惊为天人。” 林诗月说的一点都不夸张,韩江冉漂亮到没有女生敢跟她玩,一进学校就成为颐江的校花,那阵子,她走到哪都有人看她。 “那比起你呢?”杨梓沐就喜欢林诗月这个类型,她觉得林诗月能给出那么高评价的人得貌比西施了。 “我当然不如她。” “……” 林诗月的长相是那种清纯白莲花的感觉,面部线条流畅,相对柔和,面容温婉,透着淡淡文雅之气,她的妆容总是淡淡的,越淡越漂亮。 这恰恰也是杨梓沐认为这是她最吃亏的地方,当不然尘埃,洁白如雪的白莲遇到绚丽多彩,华贵雍容的牡丹也很容易被抢了风头去。 杨梓沐:“但是诗月你肯定也不会差的,要不然也不能是第二名。” “长相都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要是我能长成她那样,是不是也不用自己找公司了。” 林诗月一瓶接着一瓶的喝,都数不清多少瓶了,直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的,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给挂断了。 下一秒,眼中的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落到地板上,手中的瓶子也掉了,发出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她房间的门没关。 陈止信进来之前叫了她一声,“林诗月。” 隐约之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看到陈止信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约风格的休闲外套,模样长开了些许,面目从容淡定,碎发到眉,气质不失柔和。 上了初中以后,陈止信个子蹿的很快,林诗月现在看他都得抬着头,喝多了以后没什么力气,她只能一字一顿的道,“阿、信。” “……”他走了过来,“你怎么了?” 她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反应要比平时慢了半拍,她想到刚刚那声名字,努力想要看清他,“你是不是也跟林北然学坏了,为什么不叫我姐姐?” 陈止信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在变声期,嗓音低沉,“又不是亲的。” 他看了下四周,最终在书桌上看到一包抽纸,他抽出几张,而后问她,“自己能擦么?” 林诗月茫然的看他,“擦什么?” “算了,”陈止信捏着纸巾,在她面前蹲下,朝她靠近了一点,“你喝多了,我才帮你的。” “我没喝多。”她有点不满意了,眼眶湿湿的,他一擦她就被动的眨眼,她用指尖怼了怼他的手腕,“你怎么还没擦完。” 陈止信稍愣,说话时结巴了一下,“你……眼泪太多了。” 他动作很轻柔,语气也是,“林诗月,你能不哭了吗?” “阿、信。” “嗯?” “你喝过酒吗?”林诗月刚才喝的酒还剩下半瓶,她成功找到以后,拿起来给他,手上还拿不稳,一直晃,“尝尝。” 陈止信把酒拿好,将她举着的手放下,他没喝过酒,酒气浓烈,他也不是很喜欢。 瓶口,还有她藕粉色的唇印。 见他不听话,林诗月认真的道,“你为什么不喝?”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 她的口红所剩无几,原本的唇色就是淡粉色,可能是觉得有点干,她舔了一下,晕乎乎的看他。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到林诗月高中没毕业的时候,应该是高二。 她在学校跟别人打架,听说她像发了疯一样打人,拦都拦不住,弄的自己也遍体鳞伤的,脸上的伤让她差点毁了容。 她那天也是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很多酒,陈止信那天叫她吃饭,发现了喝醉了的她。 她一直说,“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 他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她只说,“她们欺负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随后,她突然冒出了句,“我跟你说啊,千万不要早恋。” “……” 第4章 喑哑 而此刻的林诗月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似乎是很想让他喝酒的样子,还很认真的问他,“你为什么不喝?” “……”那一刻,他的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愫,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既渴望又苦涩。 “……” 画面定格了两秒,陈止信的眼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给我拿瓶新的?” 她喝多了倒是很听话,也没提出质疑,她买酒都是一箱一箱的买,零零散散的还有几罐。 林诗月随便摸出一瓶,脑袋有点短路,“为什么要拿新的?” 陈止信手指穿过拉环,向上提起,而后耐着性子回答她,“因为那个你喝过了。” “哦。” 他尝了一口,酒的苦味迅速在舌尖迸发开来,他唇线拉平,眉头紧皱。 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林诗月刚想把自己剩下那瓶喝完,就被某人夺了去。 “……” “林诗月,为什么总是喝酒?” “因为苦吧。” “……” 后来的事情林诗月就没什么印象了,第二天她是在床上醒过来的,一晚上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 但是之前的事情她还记得。 她还记得自己醉酒后的迷惑行为。 让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喝酒呢。 她真是服了自己了。 她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下时间,也才九点,然后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牛奶。 正好省的头疼。 她端起来,牛奶还是温的。 “姐!”林北然‘邦邦’的敲门,把她吓一跳,牛奶差点没撒床上。 林北然:“吃饭了!” “知道了,”林诗月烦死了,“别喊了。” 往常都是陈止信喊她的,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昨天让他喝多了,她把牛奶一饮而尽,而后下楼想去看看他。 她一出房间,陈止信刚好也出来了。 他倒是比较自然,“头疼吗?” “不疼,”她还拿着杯子,“我房间的牛奶是你放的吗?” “我昨天告诉安姨,让她今天早上给你拿的。”陈止信觉得早上去她房间可能不太方便。 林诗月:“你昨天是不是喝酒了?” 陈止信:“嗯。” “喝多了吗?” “没有,就喝了一口。” “……” “对了,”林诗月想到他昨天突然找她,“你昨天是不是有事找我来着。” “想借你高中的书。”陈止信道。 “吃完饭给你拿。” “好。” “……” 两人并肩走到餐厅。 大年初一,早上就包了饺子。安姨儿女今年都没回去过年,她也就没回去。 安姨:“今年的饺子,里面有一个是有硬币的,谁要是能吃到有硬币的,就是最有福气的人。” “安姨,忙活一早上了,”沈璃茉说,“你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好。”安姨应下,很快去厨房又拿了一双碗筷。 难得林德辉和沈璃茉没去公司。 饺子里包硬币的事往年都没有过,按照林诗月平时的食量最多吃五个饺子,今年就奔着硬币,她自己吃了整整一盘。 林北然势在必得,“姐,你别硬吃了,这福气一定是我的。” 此时,陈止信第三个饺子才咬到一半,里面的不明物体露出。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五盘饺子,唯一一个硬币就这么让他吃到了。 他看见,林诗月眼底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 “弟,”林北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福同享啊。” 饭后,林诗月把陈止信带到房间取书。 她的书都放在一个箱子里,挺重的,她自己也抬不动,“阿信,你要高中的书做什么?” “提前预习一下。”感觉她饭桌上的情绪还在,陈止信随时观察着她。 她把箱子拉出来,还打开看了,确认是对的,“这里面都是,不过我是文科生,有一些理科的书没有。” “没事。” 林诗月挑了下眉,“我们阿信学习这么好啊?” 他扯着唇,一点没谦虚,“第一。” “……” 把箱子搬到房间,陈止信随机打开了一本。 书的第一页夹着几张纸条。 上面是两个人青涩的字迹。 ——许思源,你就看着我被她们欺负。 ——那怎么能算欺负呢,不就说你几句吗,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 ——我想去颐江怎么了,凭什么你不同意。 ——难怪我妈说你不够安分守己,她就想让我找个安分守己的人在家,好好相夫教子。 陈止信本不是故意窥探,也没再继续看下去,少女的心事就这么袒露在他眼前,他攥紧纸条的手收得更紧。 * 临近晚饭,林诗月在客厅吃车厘子,把电视频道调到春晚。 天已经黑了,外面的树都挂上彩色的灯,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福’字。还有天空中正在放的烟花。 林北然在电脑旁,戴着耳机打游戏,好像是被气坏了,“笨死了,用脚打的么。” “……” 五分钟左右。 林北然打完游戏,把陈止信和林诗月都叫着,说要出去看烟花。 林诗月不懂:“在家里也能看。” 主要是春节这几天气温都在零下,林诗月怕冷,实在不想出去。 林北然撇撇嘴,“姐,求你了,是我弟,我弟想出去。” 陈止信静静的看着他。 林诗月:“……” 寒风刺骨,风吹过来像针扎在皮肤一样。路面的冰还没完全化开。 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烟花接连放着。 林诗月里里外外套了三层,还是要冻僵了,“林北然,你是不是有事?” 每年也没见他出来看烟花。 “姐,”林北然出声叫她,“我手机旧了。” 言下之意就是。 要换个新手机。 “没问题,”林诗月说,“就当作是你的新年愿望了。” 陈止信站在他俩身后,耳朵冻的通红,林诗月连带着他也一起问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抬头看烟花,注意力确不在那里,“没有。” “……” 手机店的人过年有人值班,林诗月打电话给他们老板订了两部手机,要的是最贵的。 一部给林北然。另一部给陈止信。 * 平静的假期很快过去,林诗月在飞机上睡了一会,醒来以后打车到了学校。 “你觉得我能选上吗?” “我感觉你可以,但是我的话,我有点担心。” 到宿舍的时候,白竹心和陆香茹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原本她们宿舍是四个人住,有一个人退学了,现在就剩她们三个。 她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衣服。 见她回来,两个人都围了上来。 白竹心:“诗月,你在路上有没有听到宋磊导演要来咱们学校选角的事?” “没,”林诗月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挂起来,“什么时候?” “这么大的消息你没听说啊,”陆香茹道,“就今天下午。” 林诗月:“今天下午有课。” 陆香茹:“就在上课的时候。” 手机在这时有一条消息提醒,林诗月点开微信,是白九云。 放假之前刚加的微信,两人都不太熟。 白九云【出来吗?】 她感觉他应该是发错人了,给他回了个【?】 白九云【你能出来一趟吗?】 林诗月【有事?】 白九云【有事。】 白九云【十分钟以后,食堂门口】 能上电影学院的人,长相最差的也是普通人中好看的。 白九云就是普通好看。 林诗月行李都没收拾完,宿舍和食堂的距离就是十分钟。 “林诗月!”他先看到了她,在那跟她打招呼。 他长相中规中矩,穿个短棉袄,双手插在兜里,全身上下都是牌子。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林诗月问。 “出去走走?” “?” 他带着她从学校后门出去,沿着一条路走。 白九云:“我听你室友说你没有对象。” “怎么?”林诗月也不是没看出来他的意思,讪笑道,“你想给我介绍?” 约女生出来,不在学校里面,也不在正门,偏偏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 要么就是不想让什么人看见,要么就是觉得小姑娘好骗。 白九云胳膊蹭她的,“你看我怎么样?” 林诗月翻了个白眼,对这种行为她直犯恶心。 “你处过几个男朋友啊?” “18个,”她冷笑道,“我一年处一个。” 颐江的天气也不是很暖,这时候在外面多待一会都觉得冷。 白九云吸着鼻子,搓了搓手,“太冷了。” 林诗月:“那回去?” “我都这样了,”白九云说,“你都不说把衣服给我吗?” “……”林诗月冷的发抖,“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在她头顶上方,白九云还在说,“你的初吻还在吗?” 林诗月真的无语透了,“你问这个有意义吗?” “那我可以成为你的第二个吗?” “……” 她是跑回宿舍的。 都是一个班的,她想着都体体面面的,闹掰了不太好,而后林诗月打开手机,找到他的微信,把他的备注改成(不要脸的东西)然后接着把他屏蔽了。 林诗月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她骨子里性格很好强,她不是一个轻易满足的人,所以她很重视这次选角。 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罕见的画了个全妆,贴上自然的假睫毛,画了腮红。 这次表演课的主题是一见钟情。 男女两人一组,也就是平时的搭档了,和常佳瑞一组。 按照学号依次上台,他们在第三个。 第一组是白竹心和沈海,他们两个每次表演都很迷惑。 两个人一上去,就相隔老远,然后相互奔跑过去,白竹心假装摔倒,沈海及时拦住她的腰,用工业糖精的形式来个深情对视。 是真遇到过白九云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喑哑 第5章 喑哑 教室内部空间合理,光线充足。墙上挂满了历届电影学院优秀的作品,设备齐全。 专门为表演而建的舞台上,聚光灯为她打下,林诗月身上那件纯白色的短裙,没有多余的雕饰,转圈时,随着她的步伐翩翩起舞。 她食指和小指逐一错开伸直,中指突出与拇指相贴,小指微翘成兰花状,绕过额前,落下,另一只手抬起,脚尖踮起丝滑的转动。 转身,回眸,随即她舞蹈的动作停下,碎发恰好落在脸颊。 她眼睛微不可查的睁大,受了惊一般。 常佳瑞感受到她给的影响,带了些情意,又像是青春懵懂的少年,害羞的低下了头。 “……” 全程表演没有一句台词,又都是临场发挥,却有默契。 表演结束后,同学陆续鼓掌。 表演老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大家可以像林诗月学习,善于利用自己的特长,比如舞蹈之类的。” 林诗月:“谢谢老师。” 常佳瑞:“谢谢老师。” 在他们之后又几个人上台,下台。 他们都是新生,没有几个人有表演经验,悟性低,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韩江冉的搭档请假了,她是自己一个人上的台。 她闭上眼,想象自己在一片花丛之中捉蝴蝶。 韩江冉光是站在那,就光彩照人,绚烂夺目,她眼尾上扬,眼皮从下往上抬,妖而不俗,摄人心魄。 她没有过多的肢体动作,从她的眼里能看到片段,仿佛真的看到了远方一见钟情的对象。 她是个很有天赋的人,林诗月能被她带入意境。 在大家都沉浸的在她的戏中时。 突然身后突然想起一阵成熟严肃的男声,“韩江冉?”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胖胖的带有啤酒肚的男人在后门口,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那的,他还鼓着掌,说,“就你了,我电影的女主角有兴趣试戏吗?” “……” 林诗月扯着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她输了。 她还是比不过。 或许有些天赋,是怎么努力都赶不上的。 见大家懵着的状态,表演老师起身,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来咱们学校选角的宋磊导演。” 学生们很是配合,纷纷鼓掌表示欢迎。 韩江冉倒是也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 她这样的人,应该是早就习惯的众星捧月的感觉。 在这之前,最受欢迎,被最多人追着的人是林诗月,也不是说特别不爽,就是突然间变成黯然失色,还是需要点时间去接受。 给她的感觉就是,当夜幕降临,星星都涌现出来,有一颗最耀眼,抢过了所有风头,而月亮不再是最特别的存在。 表演老师和宋磊导演寒暄着。 宋磊导演打量屋里的学生,随后提及,“刚才那个跳舞的女孩是哪个?”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移到林诗月的身上。 林诗月正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诗月?诗月?”被表演老师叫了两声,林诗月才回过神来。 “导演找你呢。” 林诗月呼吸一顿,下意识抬头,“怎么了?” “我电影里还有个角色,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 下课以后,林诗月给宋磊留了电话,而后在水果店买了一袋苹果,就回了宿舍。 陆香茹和白竹心都买了晚饭,坐在各自的书桌前,边摆弄着电脑边吃。 听见开门声,白竹心咬断面条,“你回来了啊?” “嗯。”林诗月走到她俩面前给苹果分好。 “谢谢啊,”陆香茹对于她的行为难以理解,“诗月,你每天这么节食真的不饿吗,我好像就没见你吃过饭。” 这话多少带了点夸张的成分,林诗月对自己一直都有要求,她接受不了自己胖到95斤,再加上她接下来还有上镜需求,还得更瘦。 “过年吃胖了不少。”她给自己拿出一个苹果准备当晚饭,剩下的把袋子系好,放进了柜子里。 白竹心真的很佩服,“你这么自律,活该你被导演选中呢。” “对呀,”陆香茹也跟着问,“你去演什么角色啊,韩江冉试女主角的话,你应该是女二号吧。” “我也不知道,导演没说,”不想让她们乱猜,林诗月看她们都看着电脑 ,巧妙的扯开话题,“你们都看什么呢?” 陆香茹喝了口水,“诗月,你看学校论坛了吗?” 林诗月摇头:“没有。” “你不知道啊?”白竹心把电脑搬到她面前,“炸开锅了!” 那上面是林诗月和韩江冉在表演教室的视频,不知道是谁录的,画面很清晰,而且把她们两个拼到了一起。 她们被评价为狂风暴雨与晨曦微露。 说到这个白竹心来劲了,动了下鼠标,给林诗月看评论,怕她不懂还给她解释,“这狂风暴雨嘛,说的是韩校花,晨曦微露说的自然就是你了,不过,颐江的天要变了,也许,大概,她就不是校花了。” “……” 林诗月有点乱。 陆香茹:“现在对你俩的评论就是两极分化,有人觉得你比她漂亮,你才应该是颐江的校花,有人觉得她名副其实。” 白竹心:“不过你们两个风格差距太大了,太难选了,依我看,直接并列好了。” “这个很纠结吗,”虽然各有千秋,但想到韩江冉那张妖艳的脸,不禁赞叹道,“我也很喜欢她的脸。” “……”陆香茹说,“诗月,你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吗,我觉得她有一点绝对不如你。” 林诗月:“什么?” “她长相攻击性太强,哭起来肯定也是妩媚多一点,但你就不同了,你要是哭的话,比较惹人怜爱。”陆香茹道。 她下意识反问:“你又没见过我哭,你怎么知道的?” 陆香茹:“你没在我面前哭过,在别人面前哭过吗,有没有人说过你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有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 这个问题把她问到了,林诗月还回想了一下,她不喜欢别人看见她软弱的样子,以前哭的时候都是在自己房间把门锁好。 至于,唯一见过的好像只有她在家喝醉的两次都被陈止信撞到。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 她总不能指望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子跟她形容她哭的有多让人怜爱。 想想都觉得。 荒唐。 说了半天的话,手中的苹果已经握了半天了,林诗月走到门口,打开门,想去洗个苹果。 却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韩江冉拿着床垫和行李。 空气安静了几瞬。 还是韩江冉主动破冰,“我跟老师申请换了宿舍,只有你们宿舍有个空床位,所以我就先搬来了。” 几秒后,林诗月舔了下唇,“我帮你吧……” “……” 在韩江冉出去着片刻时间,三个人还处于懵x状态。 陆香茹说话都不敢大声,“什么情况啊,她怎么突然换宿舍了。” “双生花凑一起了,”白竹心耸了耸肩,而后可怜的看着林诗月,“自求多福吧。” “……” “双生花?” “……” “你们新一轮的称号。” “……” 三天以后,林诗月和韩江冉一起进的组,林诗月没参加试戏,剧组给她订的是个小宾馆,环境不是很好,地方也有点偏。 角色的事情,宋磊说会直接给她安排,具体的没跟她说,剧本也没有,她只知道是个古装戏。 等林诗月到片场的时候,正在拍韩江冉的戏份,她演技很好,算是稳定发挥。 宋磊指导着拍摄,她没敢打扰他,在一旁看着,而后,宋磊跟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朝林诗月走来。 孙杨是副导演,普通话还不太标准,剧本卷在他手中,对林诗月吼:“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来,怎么还不换衣服?” “……”林诗月忍了忍,“我还不知道拍哪个角色。” “女主身边的丫鬟,这个拍完就到你了。” “我没有剧本。” “你演个丫鬟要什么剧本!”孙杨要不是带着口罩,估计口水都要喷到她脸上了,喊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还愣着干嘛!去换衣服啊!” “……” 林诗月继续忍。 化妆室里两名化妆师都给艺人在上妆,这部片子的男主角是最近很火的徐难,他是演了古偶剧一夜之间爆火,闯入了大众的视野。 她进入服装室,服装老师倒是闲着,“你取什么衣服啊?” 林诗月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丫鬟。” “……”而后服装老师随手给了她一件鹅黄色标准的丫鬟服。 “……” “……” 林诗月今天是全素颜状态来的,自己也没带化妆品,她就想着剧组的人怎么说都不能连妆都不给她画。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他们说。 你一个丫鬟化什么妆。 发型师给她做造型的时候都很敷衍,完全是她自己的头发,随便梳了两下,有的地方被弄的打了死结,直接用发胶喷上去的。 发型师还挺生气,觉得用了她半瓶发胶。 最后,林诗月顶着一头的发胶走进片场,宋磊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没化妆。” “算了算了,”他没等她说话,给她指了个墙角,“你就站在那别动就行了。” 第6章 喑哑 “……” 颐江的天气和绍平不同,潮湿阴冷,林诗月穿的丫鬟衣服比较薄,风一吹过冻的都刺骨。 这部电影是个武侠片,叫《柳明传》讲的主要是男主角柳明拜师学艺,一路除奸惩恶,过程中遇到女主柴楚楚误以为她是杀人凶手,最后解开误会,两人相知相爱,归隐山林的故事…… 而林诗月的角色和‘木头’差不多,女主角走到哪跟到哪,一会伺候她洗漱,一会伺候她上马车。 开拍之前,导演给一个女演员讲戏,那个女演员林诗月没什么印象,穿的服装和韩江冉拍的时候是一样的,只是发饰做出了改变,留着八字刘海,后面头发也是全散下来的。 她的脸很僵硬,不太自然,应该是全脸都整过了,硅胶感很重。 而后,场记拿着场记板在镜头面前打板,“第八场一镜一次,开始!” 宋磊拿着喇叭指导,“那个柴楚楚慢慢的走,慢慢的,说出台词。” “……”韩江冉并不在现场。 女演员叫刘末,是个新人。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刘末挥着宽大的衣袖,而后手心向上,对着林诗月说,“一二三四五六七。” “……”林诗月努力着克制自己一动不动。 见状,宋磊坐在监视器前,火气一点压抑不住,“那个丫鬟,你在干什么呢!端着水盆,给女主角洗手啊!” 女主角。 刘末? 林诗月虽然疑惑,但还是端着盆给她洗手。 刘末一句台词都没有,演技也很尬,整个过程导演没喊一句“咔”,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而把火都撒在林诗月身上。 “那个丫鬟,你会不会演,你主子在那呢,你跟着她你干嘛呢!” “丫鬟,傻愣在那干嘛,动一动啊!” “丫鬟到底在干什么!” “丫鬟……” “丫鬟……” …… 她第一次进组拍戏,把19年没受过的委屈都受了。 但是也没关系,她把这些嚼碎了咽肚子里,就当没发生过。 这一天很累,林诗月的戏份就到这了,回去的路上,她打开手机预约打好了车。 微信屏蔽的人头像有一个红色的小红点。 白九云说什么她已经不想理了。 林诗月的性格就是这样,遇见不好的事或者很讨厌的人,不会生气发火,不会撕破脸然后老死不相往来,有的时候也没有精力去应付,只有选择逃避。 因为她不想像以前一样,做没有意义的事。 其实从高二开始,没有人敢追林诗月,班里的女生造她的黄瑶,小团体很多,从自己班里传到别的班,其实也不只有女生,还有碎嘴的男生。 直到下学期,她和许思源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造谣的那些人收敛了一点,以为日子会变得好一点,可是后来那些人发现许思源是个怯懦的人,又变本加厉的造谣。 那天上体育课,许思源给她带了几块巧克力。 王玲和江美当着他们两个的面议论,语气阴阳怪气。 “我也想吃巧克力。” “你有什么资格,你够-骚_吗。” “我哪能比得上人家啊,论勾引男人这方面,谁能比得过她啊。” “你得像人家学习,够放*荡,背地里指不定跟多少个男的睡过呢。” “……” 这样的话,林诗月已经听了很久了,本来没那么所谓,但造谣已经嚣张到在她面前,而许思源的反应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以为他会有哪怕一点点的生气。 可是没有。 许思源就连神色都没有一点变化,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的旁观,不止一次了。 林诗月自嘲的笑,觉得非常可悲。 纵然她脾气再好,此刻忍耐的限度也已经到达了极点。 下一秒,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几步跑到江美面前给了她一巴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江美举起手想还给她之前,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双手推她的肩膀。 江美摔了,林诗月骑在她身上,扯她的头发,扇她造谣的嘴,挠她令人作呕的脸。 “你疯了吗!”见自己的好朋友受到这样的伤害,王玲也没干看着,她去拉林诗月的衣服。 她越拉,林诗月打的越狠,她拉着她衣领,拉链因为两人的力气崩开。 林诗月的脸也被抓伤的很严重,差点伤到了眼睛,那时候,她不管不顾,拼了命也要打她。 后来是老师来了,带了几个人才强行阻止。 可是那天以后也没有变好,她以为就不会再被欺负了,慢慢的变成了孤立,在别人口中她变成了施暴者、狂躁症、精神分裂。 …… 林诗月路过酒店的时候,韩江冉正好从里面出来,还拿着行李。 女主角住的酒店都是最好的,戏份多,住的时间长,拿的行李也多。 韩江冉连忙小跑到她身边,“林诗月,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想到在片场女演员的事情,结合韩江冉现在的模样,林诗月也能猜到一二,她斟酌着用词,想着怎么委婉一点,“你这是……” 韩江冉倒是没有想象之中那样难过,好像是无所谓,“唉,就是被换了角色,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也不是很想演戏,正好咱俩可以一起回去。” “你不想演戏?” “你肯定也要说,”韩江冉平静的道,“觉得我这么有天赋,怎么会不想演戏呢。” 林诗月解释:“就是觉得,很意外。” 韩江冉:“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羡慕你,有自己热爱的东西,你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表演上,就连演一个丫鬟都不气馁,每次上课的时候,你都特别认真,我看见你做出了很多的努力,这样真的很好。” “……”被她这样一说,林诗月倒有些惭愧,“天赋不够,就努力呗。” 林诗月的头发没拆,后脑勺乱的明显,韩江冉扫了一眼,而后问,“你着急回去吗?” “不着急。”她还想回去洗个头发,收拾行李,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了。 “我跟你回宾馆吧。” “?” “你的头发自己应该弄不好。” “……” ——另一边 林北然因为闯祸被叫家长,所以回去的很晚,连带着陈止信也是。 林德辉坐在副驾驶,林北然和陈止信坐一起都在后座。 林德辉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处理,在车上刚结束电脑会议,电脑一关,开始数林北然的罪,“上个月,把手机带到学校,上上个月和人打架,上上上个月逃课,林北然,你什么时候能让你爸妈省点心。” “……”林北然是个网瘾少年,这会儿还在拿着手机打游戏,吊儿郎当的道,“上个月我带手机了但是我没玩,上上个月我看到有人欺负同学,见义勇为了一下,上上个月,上个自习课,我逃个课怎么了。” 每次犯错误他都能巧舌如簧,林德辉气炸了,“你还有理了,你总有理由,你就不能向你姐学习学习,这么久了,她从来都没麻烦过我们一点。” “……”陈止信懒散的仰着头小憩,而后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下意识睁开眼,精神了几分。 “切,”林北然悄悄锤了陈止信一拳,“之前我姐高中的时候打架不也请家长了,还失踪了,要不是陈止信把她找回来……” 看到陈止信的脸突然冷了几度,林北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把游戏退了之后,打着哈哈,将话题转移到别处,“我姐不是说去拍戏了吗,等那个电影一放,阿信,我带你看电影去,看我姐演什么样。” “……”听到这话,陈止信神色放松下来,少了点疏离感,而后,他扯了下唇,很是勉强,“不是特别喜欢看电影。” 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但是他又说不上来,林北然摸了摸脖颈,随口道,“你要是不想去就——” 算了。 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陈止信就云淡风轻的将他的话打断,“但你要是很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 车子开进别墅门口之前,有个疯癫癫的女人被保安拦着,林北然还特地看了一会。 那个女人长的不差,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看着有点老,和保安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 韩江冉说的没错,林诗月的头发自己确实弄不了,发胶冲洗干净以后,头发打结的地方没办法处理。 韩江冉在自己的化妆包里找到梳子,“诗月,后面你看不到,我帮你梳吧。” 这次,林诗月没跟她客气,在她面前坐好,享受她的帮助,“你这个人真的很好。” “你也是,”她动作又慢又轻,“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喜欢你,我可羡慕你的脸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就羡慕什么。 林诗月:“为什么?” 韩江冉:“我的脸,看起来就很坏,你的脸要是演一个坏人,不到大结局可能都发现不了。” “我也很喜欢你的脸呢,随意一笑就能把人的魂给勾走。” 韩江冉沾了点水,“我们不是双生花吗?” “……”意识到她说的是论坛上的事,林诗月对她笑,“各有千秋。” 第7章 喑哑 颐江电影学院 女寝202 刚收到了演戏的薪酬,林诗月算了一下,就把全部的钱都给杨梓沐转了过去。 杨梓沐秒回:“?” 而后,她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林诗月从宿舍出去,走到宿舍大厅,才将电话接起。 杨梓沐:“你什么情况,这都五年了,你还想着手机的钱,不是说了我跟我爸讲了说是送朋友的,他都不要钱了,你怎么还给我?” 从前,她送给林北然和陈止信的手机钱,都是她攒生活费,一点一点的还的,杨梓沐虽然说了不要钱,但她还是觉得那样不好。 “以前不是生活费不够,就分期给的嘛,”林诗月说,“昨天在剧组拍了个戏拿到了钱,全部都还上了。” “其实,这些年,你说你为了能省下一点生活费,饿了多少顿了,我一直都没搞明白,为什么你当时要手机的时候要的最好的,根本就不在你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因为我觉得,”林诗月低下眼,淡然的道,“没有人会不喜欢最好的东西吧。” “……”说起这话,让杨梓沐想到以前的一个事,“你还记得高中住校的时候,我和你还有另外一个朋友陪你去拿快递,你买的是一个衣服,她问你你的衣服多少钱,你当时说你不记得就没回她,回去以后就把你所有的衣服全都扔了。” 杨梓沐那边应该是在上体育课,都是吵吵闹闹的人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当时所有的衣服都是几十块,然后那一个月,你每天就吃一顿饭,到月底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身衣服,我当时问你,你跟我说那个是店里面最好的。” 说实话,杨梓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哪个大小姐活成她这样,生活费比普通人还少,家长会父母没来过,就连生日都是家里的保姆给她过的。 可能是出于补偿的心里,林诗月买任何东西不是最好的她宁可不要,她买什么都是要攒很久的钱,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她的东西很少。 她说的事,林诗月还记得,“是啊,可是后来再也没有人问过,我也没有机会去告诉别人,我买的东西都是最贵最好的。” “嗯,”杨梓沐记忆很深,“因为这个你还因此吓退了不少追你的人,人家约你出去,想请你吃冰淇淋,然后你说你要最贵的,吓得人家下次就再也不敢约你了。” “……”可能也是因为长得漂亮,虽然确实有很多人追她,但是也因此没有办法分辨出来真心假意,林诗月说,“我感觉要是一个人真的喜欢我的话,应该会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 杨梓沐:“你艺考的时候也是,只报了颐江电影学院一个,因为颐江的表演专业是最好的。” 林诗月想要的东西,她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她只会孤注一掷。 “你现在的学校就没有人追你吗?” 林诗月想了想,把白九云约她出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 “我去,你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人?”杨梓沐无语了,“你是不是吸渣体质,感觉你就没有遇到过正常的男生,你下次就别跟他出去了,我感觉这样的人就是想单纯的占你便宜。” “……” 长的好看,比常人会多出一些优越感,大街上的回头率,别人一声声的夸奖,当这些都成为一种习惯,就会变得麻木,麻木到没办法对那些夸奖一一回应,麻木到没法反击借着回头率猥琐打量的目光。 其实林诗月想要的,不过就是日子过得好一点,可以短暂的平静一段时间,可是每一次好像当生活里面没有什么风浪,感觉慢慢的好像要好一点的时候就会突然间出现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打破这样的平稳。 “……” 过了一周以后,白竹心和林诗月一起约好在义合影视约好面试。 公司墙上是最近很火艺人的海报,规模也很大,有唱跳部和演员部,她们面试的自然是演员部。 白竹心是先被叫进去面试的,她出来以后垂头丧气的。 林诗月看她:“怎么样?” “让我表演失恋,我没演好,说我像丧偶,”白竹心准备的不充分,“让我展示才艺,我还跑调了。” “……”林诗月哭笑不得,“没关系,还有那么多公司,下次就好了。” “呜呜呜……哇”白竹心张大嘴巴作势要哭的样子,“太难过了,这可是全颐江最好的娱乐公司。” “……” “下一个面试者,林诗月在吗?”一个女生拿着一本资料喊道。 “我先去了,”林诗月拍拍白竹心的肩膀,“别难过了。” 白竹心:“那你加油!” 而后,林诗月跟着那个女生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四位面试官。 两男两女。 林诗月把简历发给他们,随后站好。 几位面试官看了她一下,之后,几个人低着头探讨着什么。 其中一位男面试官对她说,“你以前有什么表演经历吗?” “……”林诗月说,“我前几天在宋磊导演的电影《柳明传》饰演了女主角身边的丫鬟。” “不错,形象很好。”男面试官和其余几个人点点头,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可以了,回去经纪人会加你微信。” “?” “……” “不是这就完了?”白竹心有点怀疑自己,“所以说就问了你一个问题,什么都没让你做,你就成功了?” “是吧。”林诗月听说她进去的经历还很紧张,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两人一同往学校走。 一路无言。 几分钟后,手机微信来了提醒:温宁艺请求好友通过。 想到面试官说的话,林诗月明白过来,直接就点了通过。 温宁艺的头像是自己的照片,有点像是证件照,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掖在耳后,非常正式。 温宁艺:你好林诗月,我叫温宁艺是你今后的经纪人。 没有多余的废话,她直奔主题。 温宁艺:邵平有个戏《非常喜欢你》的女四号,明天下午五点,可以吗。 “……” 女四号,是个机会。 林诗月进了宿舍,把门带上,然后打字:可以 没过多久,林诗月把她们聊天页面截好图给导员发去,经过导员同意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韩江冉看到还问了一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宿舍氛围挺不错的,“诗月,你请假了吗?” “对,”订好六点的高铁票,林诗月打开行李箱道,“经纪人让我明天试戏,正好在家那边,能回家住一段时间。” “今天签的那个公司啊?” “对。” “要求不低,白竹心因为没过这会还出去喝酒了。” “……” 经过上次的教训,林诗月把化妆品第一个装进去,和一些换洗衣物。 在高铁上给林北然发完消息,睡了两个小时,听到到站提示音就下了车,打车到了林家别墅。 正在假期,兄弟俩都在家。 林北然在沙发上调电视,咬着薯片给林诗月招手,“姐,你回来了!” 在玄关处换好鞋,林诗月打着哈气,随手拿个抱枕,整个人埋在沙发里。 林北然话很多,“姐,你上次演的电影叫什么,我哪天拉着我弟去看。” “《柳明传》”她埋着头,声音温顿,“演个丫鬟。” “什么!”林北然特别欠抽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丫鬟……” 自从她演完这个电影开始,丫鬟这两个字就没消失过,几乎跟所有人都重复过,其他人也没他这样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林诗月气的把抱枕扔他身上,“林北然,滚……” 这时,陈止信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了碗东西。 他神情松散,不失矜贵。 “……”林诗月没看见他,还是林北然看到了,随口一问,“你拿的什么?” 陈止信轻放在茶几上,“面。” “……”林诗月听着,懒得动作。 林北然好不容易找好电视剧,薯片也吃完了,“你没吃饱啊?” 闻言,陈止信眉间一挑,“不是。” “……”林北然自作多情的陈述,“我也吃饱了。” 陈止信余光扫过林诗月,假装不经意清了下嗓子,“林……” “你给我姐拿的吧!”林北然恍然大悟般。 “……”陈止信松了口气。 林北然真的话痨,林诗月受不了了,“你怎么那么多话,不能安静待会儿吗。” 她坐起来,因为身材管理,即便很饿也不想吃,对陈止信笑了一下,“我不吃了。” “清水煮的面,”陈止信将面推到她面前,像是看出来她的担心,往她的方向看,解释道,“不会胖。” 林诗月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刘海完全掀起来,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素颜也很有气色。 “好,”她饿极了,反正又不会胖,“这么晚了安姨还煮面啊,阿信,你告诉她的啊?” “……”陈止信给她端着面。 林诗月拿筷子尝了一口,里面还有青菜。 电视的音量突然间没了,下一瞬,林北然的声音传来,“安姨今天不是回家了吗?” 第8章 喑哑 林北然瞥了一眼他俩。 陈止信端着碗给林诗月吃面。 很自然。 是他感觉错了吗? 怎么有点。 “诶,”林北然薯片也没吃下去的**了,电视索性直接关掉,“阿信,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煮面?” 陈止信:“……” 林诗月:“……” 从到家开始,林北然就没安静过,林诗月觉得吵,“林北然,你能回房间吗?” 她吃东西细嚼慢咽的,青菜全被她吃完了。 林北然盘着腿,有点看不下去了,“陈止信,你是奴婢吗?” “……”林诗月吃了一会,感觉一直让陈止信端着不太好,扶了下碗,对着他问,“要不我自己拿着呢,你这样手不酸吗?” 指尖刚好碰到了他修长的手,似是触电一般,陈止信屏了下呼吸,随之收回手,背过身后,食指摩挲她碰到的位置,敛着眼,面不改色的道,“……有点。” 三个人明明是在一个地方,像隔了个屏障在两个世界一样,没人搭理林北然,他无言,“我回房间了!” 还是没人理。 …… 见他上了二楼,林诗月把碗放在茶几上,重新躺回沙发,“终于走了。” 她没全吃完,还剩一半,陈止信盯了半晌。 —— 第二天一早,林诗月赶到试戏的地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里面空空荡荡的,和表演教室有点像,有专门的舞台,和几排椅子。 他来的最早,坐了一会以后才陆陆续续的进了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导演和制片人是最后才来的,他们的座位靠前,离舞台最近,有三张桌椅,他们两个坐好,还空着一张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手上都拿着几页纸。 昨天温宁艺并没有把剧本给她发过来,那就是要即兴表演了。 哪个演员上台做完自我介绍,制片人都会给他发一页剧本,给两分钟时间,理解角色,最后就开始演绎。 因为不想等的太久,第二个林诗月便上台了。 他们要求素颜面试,她连防晒都没有涂,即便是素颜,与妆后相比也不逊色半分,皮肤好到看不出一点毛孔,有光泽感,没有瑕疵。 “你们好,我叫林诗月,今天来试戏的角色是女四号沈曼曼。” “这是我的正面,”说完,林诗月转过身来,露出自己的侧脸,“这是我的侧面。” 导演和制片人有点呆住了,他们面试过的演员有很多,但是像她气质这么独特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制片人叫刘瑜,他找出女四号的一个片段剧本,给林诗月,“两分钟时间看看吧。” 沈曼曼的角色,是男主角沈航的妹妹,一个娇生惯养,任性妄为的炮灰,这场戏是,沈曼曼去沈航的公司找他,意外撞见了女主角初雨…… 她记台词的速度很快,两分钟足够她脱离剧本了。 这场戏的人物较多,思考了下,刘瑜说,“陆北晴,给她搭个戏不?” 被叫做陆北晴的,正是他旁边的导演,是个女生,看起来有40岁左右,她爽快的道,“行,我给她搭戏。” “……” 他们还没有开始,有一个男人突然走过来,他面部线条硬朗,鼻梁高挺,穿着一身西装,像个总裁,他缓缓开口,“不好意思,来晚了。” 那空着的座椅,想必就是给他的,最近爆火的一线明星,邓屿桥,他是这部戏导演钦点的男主角。 正愁着找不到第二个搭戏的人呢,来的就是这么凑巧,刘瑜叫他,“邓老师来的正好,我们现在面试的这个演员形象非常不错,她面试的这个片段希望您给搭搭戏。” 他看向林诗月,一瞬间,勾唇对她一笑,“可以,哪场戏?” “就是那场,沈曼曼找沈航在办公室欺负初雨的那场。”刘瑜给他也找了一段台词。 邓屿桥:“要我保护她?” 刘瑜:“陆北晴也给她搭戏呢,你得保护陆北晴,这个女演员是来试女四号,也就是您的妹妹的。” “好大的架子,要两个人给她搭戏,”邓屿桥眯着眼打量,“不过试女四号倒是可惜了。” “……” 林诗月把剧本放到地上,冷静了仅仅只有两秒钟,而后,她把自己放空,全身心的进入角色。 “哥,我来找你……”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的人却是初雨,脸上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不高兴都写了在脸上,“你怎么在这?” 陆北晴拿着剧本,“沈小姐,您怎么来了?” 林诗月:“我来找我哥的,怎么还不行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读道。 剧本中写道,她脖子上带了一个贵重的项链,林诗月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在她空荡的脖颈,用力一扯,“这个项链归我了。” “这是沈航送我的,你怎么能拿走啊?”沈北晴伸手去够,“你还给我!” 林诗月将手背到身后,挑衅道,“你也知道这个项链是我哥买的,他买东西花的自然是我们家的钱,既然是我们家的钱,那就是我的。” 到了邓屿桥的戏份,他也没有完全脱离到剧本,抓住林诗韵拿着那只手的手腕,“我说没说过,她是我的人,谁让你这么欺负她?” “哥!”林诗月气的直跺脚,手腕上疼也挣脱不开,“我才是你亲妹妹,那个女人她什么都不是,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也根本就配不上这么好的项链!” 邓屿桥把项链拿下来,给陆北晴带好,转身接着教育她,“都是爸妈给你惯的,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他的手举着,林诗月并没有闪躲,眼神不服气还委屈,“你打吧,你打了我之后你就再也不是我哥了,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 戏份就这么多,演完之后,刘瑜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林诗月演的并没有问题,演技倒可以,但是就是觉得形象不符合。 陆北晴也觉得不太对劲,跟刘瑜商量了一下,“她的形象真的很好,不用是真的有点可惜。” “但是这个角色就特别不像,”刘瑜说,他翻了翻剧本,“或许你觉得杨芷柔这个角色怎么样?” “哎,你别说,还真是,”带入杨芷柔这个角色,感觉林诗月就顺眼很多,“就是这个气质,杨芷柔就是这个气质,你给她找个杨芷柔的剧本,让她试试这个角色。” 刘瑜给了她剧本,大致跟她说了一下,“我和导演商量过了,觉得你这个气质和杨芷柔比较符合一些,所以想让你试试看这一个角色。” 林诗月是不挑的,只要有个角色演,哪个都行,“好,我看看。” 邓屿桥低头:“我跟你搭戏?” “我自己也可……” 邓屿桥不听:“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 杨芷柔的戏份会要比沈曼曼的戏份要多,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角色,算得上是女三号。 杨芷柔是沈航的初恋,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因为她得了癌症,瞒着沈航。这场戏正是他们分手的戏份…… 邓屿桥不记得台词,但是演技还是在线的,他满心欢喜的跑向她,“芷柔,你怎么突然间叫我过来?” “沈航,”林诗月看了他两秒,调整了一下情绪,最后才下定决心说,“我们分手吧。” “……”他扯着她,将她带入怀里,“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剧本里没有写他抱她。 林诗月愣了两秒,因为身高差,她还被迫踮起脚,而后她借着演戏挣脱开来,她平静到仿佛这件事真的存在一样,“我不喜欢你了,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我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挣脱开,邓屿桥有点分心了,没太接得住戏,“这不是真的,我们两个明明很好的,你怎么突然就要跟我分手?” “不是突然,”林诗月强忍着热泪,看着让人心疼,“我就是看上你的钱,你的家世才跟你在一起的,你妈妈给了我50万,说可以供我去国外读书,我答应了。” 他不信:“难道你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吗?你为了区区50万就要跟我分手,我根本就不相信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对不对?” “不对,”她转过身,背影对着他,显得那么孤寂落寞,右眼落下了一滴泪,“根本就没有你想的别的理由,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想要钱而已,你一个公子哥成天不学无术,你根本就给不了我想要的。”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邓屿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沓的白纸,伸过她的头顶,摆在她的面前扔掉,让她亲眼看着,“我没有想到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这样的女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我又不是非你不可,那就随了你的意吧,分手。” 听着他的狠话,她很无助,直到他从她面前走过,林诗月才蹲下来,眼泪夺眶而出,把在地上的钱一点一点的捡起来,捡到最后她都要崩溃了,“再多的钱,我也不能活下去了,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你恨我,让你忘掉我,这样你才能幸福。” 第9章 喑哑 她完全是黑发,头发垂直到胸前,身上清冷感很特别,尤其是哭起来,鼻尖泛红,动人心魄。让人觉得杨芷柔这个角色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刘瑜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下了,两周以后来拍定妆照!” 陆北晴赞成,“我同意。” —— 出去后,邓屿桥背靠着墙正等她,眉梢眼角都带了些玩味,“林小姐跟我配合的还真是好。” “彼此彼此,”还记得他的举动,林诗月只觉得冒昧,“要不是邓老师临场发挥,我还能演的更好。” “你倒是记仇。” “不敢,”她冷笑道,“邓老师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要不,”他低下头盯她,继续向下,与她视线齐平,“我送你回去?” 距离有一些近了,林诗月后退一步,离他远远的,“邓老师,你这么有名,要是被拍上,可就说不清了。” “能被拍到,你不就出名了?” “我清高,怕你连累。”林诗月警告他,“邓老师,是科班出身的演员,自然知道做戏先做人的道理。” “……”听出了她话里的警示,知道她对于他擅自抱她的事情介意,邓屿桥收起脸上的笑,“受教了。” —— 到家的时候安姨做着饭,林北然和陈止信也放学回来了。 陈止信把两个人的书包挂好。 林北然先一步问,“姐,你试戏试好了?” “试好了,”林诗月拍了下他的头,“书包怎么不自己挂,干嘛又欺负阿信?” “我哪有欺负他啊,是他自己愿意,”林北然从陈止信手中夺过来,自己又挂了一下,“姐,你试的是什么戏啊,我让我弟看。” 陈止信眼皮轻轻一掀,转眼间,又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自己看。” 发现他对什么都不是特别感兴趣,林诗月莫名逗他,“阿信,你就对我这么没兴趣?” 有时候她这样逗他,他会害羞。 但也有可能因为长大了点,不像小时候那样轻易不知所措,陈止信并无神色,“有什么兴趣?” 话没说完,饭做好了,几个人上桌吃饭,林父林母都在公司忙,没时间回家,安姨也是先吃完了饭。 圆形餐桌,五个座位,林北然向来不喜欢挨着林诗月坐,趁着其他人都不在,自己一个人在一边,反而陈止信和林诗月坐一起。 安姨做了四道菜。 油焖虾摆在林诗月面前。 因着控制体重,林诗月不吃主食,没有盛饭。 林诗月挑着离她最远的西兰花吃,夹起来不是特别方便,“林北然,最近有没有请家长?” “我从来不请家长,”林北然扯谎一点不心虚,“我老实的很。” “……”林诗月把西兰花里面的蒜末挑出去,“谁信。” 面前的菜被人端起来,而后西兰花被换了过来,紧接着,陈止信的嗓音传来,“我不喜欢西兰花。” “你不喜欢西兰花?”林北然嘴里塞得满满的,河豚式吃饭法,“你昨天还吃了一整盘。” “?” 陈止信没忍住纠错:“昨天安姨不在。” 昨天是点的外卖,林北然想起来了,“是前天。” 林诗月咬着筷子,看陈止信。 “……”她的目光格外炽热,陈止信感觉耳尖很烧。 场面冷寂两秒,为了缓解气氛,林诗月把西兰花的盘子挪到陈止信的面前,“还是我们一起吃。” 而后,她瞪了一眼林北然,“你能学学阿信吗,但凡你能有他一半的好,我也能对你好点。” 闻言,陈止信支着下巴,和她此刻统一了战线,像炫耀一般对林北然挑眉。 “狗腿子,”林北然吐槽,“那还是不用了,你继续对我差劲吧,我自己挺好的。” “……” 饭后没多久,杨梓沐就打来了电话。 林诗月早早就洗完漱,敷着面膜,平时有事都是发消息,打电话是很罕见的,“怎么了?” “我在酒吧,”杨梓沐那边喝着酒,“看到你前任了。” 提起他,似乎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可心头还是一颤,但林诗月不是很想理会,“都是前任了还提他干嘛,就当不认识。” “当然不可能是那么简单了,”杨梓沐说,“你知道吗?他刚才走了,好像还带了个女人,应该比他大不少,可亲昵了,搂着走的。” “谈个恋爱也正常的吧。”时间到了,林诗月对着镜子将面膜揭下,顺手扔在垃圾桶。 “我看不正常,那女的身上穿的都是牌子货,况且好像是在酒吧刚认识的。” “好了,我不想听他的事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杨梓沐投降了,“出来陪我喝酒行了吧,我今天心情真不好。” 林诗月洗了把脸,“为什么?” “到了细说。” “……” 气温渐渐回暖,夜色正浓。 玫瑰之约酒吧内,灯光昏黄,音乐节奏感强,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香气。 “威士忌,”杨梓沐推到她眼前,“我请。” 不常来酒吧,对她来说这么贵的酒从没点过,林诗月尝了一小口,有一种独特的烟熏味,还有点不太适应。 “你喝了多少酒了?” “没多少,没喝几杯呢,就平时的量。” 她俩是酒搭子,但凡谁有个不痛快了,想喝酒第一反应就是找对方,也因为喝的比较多,两人酒量都是还不错,不轻易醉。 杨梓沐喝的又快又急,几乎每一杯都是一饮而尽,“还不是我爸那个老家伙,上次过年我不是带冯元龙回家见我爸妈吗,然后就问他家里面的情况,知道他家境不好,说什么都不同意我们俩继续在一起,逼我们俩分手,还找冯元龙说要给他钱,让他跟我分开。” 冯元龙和杨梓沐高中就在一起了,他家里条件非常差,在山里出生,在山里长大的,后来上学还是托关系寄人篱下的,妈妈有腰拖,爸爸也没学历,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读书的机会不好好读书,疯狂的追杨梓沐,拉着她早恋。 林诗月也不看好他,觉得那人心术不正,“叔叔阿姨的顾虑是对的,他们家的条件,还是在山里,根本不会好过的,那样的生活,你过的惯吗?”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杨梓沐喝着酒,“我爱他,我愿意接受他的一切,我可以学着做一个好妻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