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竿冷》 第1章 死神与猎人 许丹青出生在中国大东北的一个军人世家,当年他爷爷土匪子山大王做得好好的,忽然临阵倒戈投奔**,一车一车的黄金一辈一辈的子孙可劲儿给党送,为**事业可谓呕心沥血说一不二。开国大典上表彰的那枚军勋现在还裱在他家传了五代的红门大祠堂,支撑起这个新时代来已摇摇欲坠根基不稳的军辈大家。 这样的家庭,是最注重传宗接代血脉延续的,却没想只出了许丹青一个直系血亲独苗龟孙儿。这天王老子来了老爷子也得把他打包送部队响应国家号召重振家族荣光,于是丧心病狂的许老爷子在他龟孙刚会走路说话的年纪就被扔进硬兵堆子里去熟悉未来就业环境,几年没有就被他儿子又哭又闹又上吊地夺回抚养权,结果,,,结果……… 说到这个老爷子恨不得两眼一瞪立马把这厮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这个不争气的龟孙子犟得跟憋了八辈子气的驴似的,自放他爹散养了一两年后,从此误入邪教迷途不知返,走火入魔地扑在不晓得打哪学的西洋棒子上,毛还没长齐就剥拳套要和他比划比划。六岁的小身子撑着白净净的小脸,嘴刁得老高地对他说:“我爸说了,拳击也能为国争光,我要学拳击!” 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眼怒瞪他胳膊肘往他老子脸上怼的赔钱儿子,儿子赔着笑:“我就带他路过那拳馆子,他非要进去……” 于是,许家这根独苗苗彻底长成歪脖子树,饶是老爷子几十年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家后院一池子死鱼地好说歹说,许丹青这厮还是义无反顾明面上背地里走上这条歪门邪道,成为他爷爷曾经尤为不耻的“土匪子”“洋鬼子”。 再然后,老爷子不知打哪听说出国的洋留子大多恋家,家里有不听话的小伙子丢国外自生自灭一两年,回来包任人鱼肉根正苗红的。纵使老爷子十分有八分不信,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地挑了所名校让这死小子麻溜地滚蛋,他老人家在从心所欲的年纪早已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求仙问道,拜佛求祖了…… 而许丹青尚不知老爷子已对他无欲无求滚蛋便好,还以为他老人家死脑筋终于开窍了,在祠堂烧了三炷大香后,便乘坐当天最后一班往法飞机,屁颠颠地踏上了8000里之外的法兰西。 之所以选择法国这个和他八辈子打不着半边杆的浪漫之都,还是因为曾连冠国际成人组拳击大赛的拳王杰克现居法国德里州退役养老,许丹青想见见这个他八年的偶像,再者,他在国内拳馆学的都只是凤毛麟角,法国这个拳击大国,可以令他更快成长。 但可谓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在未踏上法国之前,许丹青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征服一切妖魔鬼怪卧龙凤雏成功摘得“金腰带”大奖掳获万人崇敬的春秋大梦。 而现实,,呵呵呵呵呵呵呵……现实是他已经被三十七个法国街头下三滥的垃圾拳馆踢出门外!!今天!是第三十八个!!! 想想一个陌生的东方面孔,一个不知名的野生拳手,一个法语不标准的乡巴佬,哪个拳馆会脑袋进水地放他进来? 他来之前从没想过这等鸡毛蒜皮无人在意的小问题,想走?老爷子让他滚回去当兵! 许小爷何时受过这等气,他恨恨地干完一个菠萝包,心情烦躁到爆炸: 他来德里州已经两年了,别说要面对一堆傻哔专业课程,还要应付法国佬奇怪肉麻的社交礼仪(为啥法国佬这么喜欢和人肢体接触还特喜欢摸人屁股?)更重要的是,他的拳套要发霉了啊啊啊!! 许丹青怒极攻心,翻身下床对着一个吊在客厅的沙包狠狠发泄一番。 这个沙包是他自己吊上去的,原本应该问问他的室友乐意不乐意,结果两年过去了他的隔壁房还是空的,许丹青心安理得地将宝贝沙包吊在客厅最中央,隔壁那间空房也被他塞的满满当当。 “丹,我进来了。” 许丹青刚冲完澡从浴室出来,门外就响起了路易斯的声音。 路易斯是纯正的法国人,弹舌标准音色清晰,可在许丹青听来简直呕哑嘈杂难为听不亚于魔音贯耳。 就是这个法国佬,刚认识两天就跟上辈子救了他全家似的黏他黏得死紧,见他第一面就扑上来摸他屁股,嘴怼他脸上亲亲热热地大叫“泥嚎泥嚎”。 他也想表示友好地去拍这个法国佬的屁股,结果被人抓着手亲了几下,就听见那蹩脚的中文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我是1。” 法国佬取中文名太走心了吧! 许丹青是个比电线杆还要直的钢铁直男,根本听不懂这些同志的内话。但他实在忍受不了路易斯比其他法国佬还要过度的热情,他要用拳头捍卫自己的身体! “停停停!路易斯!这是我和你说的第三遍,不准一见面就挂在我身上!别逼我揍死你!” 路易斯一进门就挨了一拳,他捂着肚子痛嚎一声:“丹,你这样我好心碎……” “你又来干嘛!这次就算你室友他前女友来了我也不会收留你的!” 许丹青对这人的死皮赖脸尤其心惊肉跳,昨天刚认识第一天就以他室友带女朋友回来啪啪啪为由硬是没脸没皮地挤上他床。这厮虽然不要脸,但睡姿也没好到哪去,昨晚他差点没被他扼死在手里,他现在恨不得把这厮一脚踹到太平洋去。 “没有,丹,我只是找你玩游戏。” 路易斯被戳穿了也不脸红,他拿出一盒TNKP最新款射击游戏机,笑道:“来嘛,很好玩。” “我靠!最新款!!我靠来来来来来……” 许丹青这个网瘾少年立马忘了要捍卫自己身体的真理,就算路易斯再靠上来,他也忘乎所以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草,别放水!认真一点啊!” “是丹你太厉害了。” ………… 这个晚上外面还下起了小雨,天黑得好像埋葬了死人一般,乌鸦尖锐地发出嘶鸣,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而希纳尔,就是这个死神。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像是收了谁的性命,而他幽蓝的眼睛,则盯住了他的猎物。 这个他思恋成疾,朝思暮想的,猎物。 东方少年湿着黑发,修长匀称的身体靠在床头,正专注地摆弄手上的游戏机。白皙的脖颈与流丽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随着主人的颤动,焕发出鲜活的力量与……**。 唯一的该死的是靠在少年颈间吸嗅男孩体味的黄毛变态男——不过,他已为他判下死刑。 希纳尔眼底掩不住的阴翳,他却是笑着的,指骨泛着白叩响了门。 “我说,这里是4082房吧?” 床上的两人抬起头,皆是一脸吃了屎的惊像。 “希纳尔???!!” 路易斯尖叫一声。 “你没死?!——我的母亲呢?!?” 路易斯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扭曲过,他面容震怒,冲上去向来人挥出一拳。 希纳尔轻轻侧身,笑里藏刀:“让你失望了,不过你的母亲……” 他笑出声:“这会刚进火炉吧?” 他闲庭信步,言语轻描淡写,一举一动,一笑一顰,般般入画,从容又儒雅。 路易斯在尖叫,而他在笑。他简直像个正在优雅地行使刀叉的绅士,品尝的是猎物疯狂的恐惧与怒意。 许丹青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路易斯夺门而出,而那画一般的人物,径直地向他走来。 他听见那遥远的记忆深处,是久违又亲切的中文:“好久不见,丹青,你忘了我吗。” 那一瞬间,许丹青灵魂似乎都在颤动,他闻到那股铺天盖地的麝香,那双蓝色的眼睛,将他带回那个月黑风高的午夜。 同这个夜晚一样,只一瞬间,就好像山崩地裂,盘古开天,他还来不及抓住什么,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一锤定音。 本文最大的bug是时间 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 爷爷奶奶不可能活这么久 但作者不想管了 不合理的地方直接架空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死神与猎人 第2章 困兽之斗 那天他刚落地法国,已经接近黄昏了。时差都没倒过来,他却丝毫不见疲色,把几个喋喋不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佣人赶上回国的飞机,他独自走在巴黎的街道上,没有行李(放待寄了),没有同伴,只有一部还剩10格电的手机和上面没有收录法国地理的高德地图。 许丹青在国内好歹是个少爷,饶是这种人狗都嫌的地步也丝毫不慌。吃掉他最后一个菠萝包,他拦了辆的,和司机说他要去柴寮街一号,那里是一家有名的拳击俱乐部,今晚,会有一场属于拳击手的狂欢。 本着中法深厚的国际友谊这司机兄弟不能把自己卖了吧的想法,许丹青很没心眼地在车上睡得昏天地暗,等他再一睁眼,他已身在几十米的地下,入目就是四字:菜鸟驿站。 回国了?? 他第一反应自己真被卖了??这司机兄弟看自己是黄种人人生地不熟的转眼就给他干地下来了??我靠,他的肾还在吧? 他听见前面这哥“啪嗒”点了只烟,旁若无人吐出几口烟气,在乌漆麻黑的夜色下颇有港口教父的味道。 摸准了自己两颗肾一颗没少,此时许丹青的背已经弓紧了,他随时准备跃起,给敌人致命一击。 “伙计,你终于醒了,换哪个正儿八经的本地司机都找不到这儿。” “这是哪?” “靠!你还装什么,来菜鸟驿站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许丹青两眼一黑差点腿一蹬就此升天,靠,他口音已经重到这种地步了吗,柴寮一站,菜鸟驿站…… “我看你这个样子,来这种地方……”这大兄弟吐出一大团烟,不怕死地朝他笑:“来卖的吧…?” 话音未落,许丹青已经一拳过去了。 “他娘的你瞎啊!老子是男的!” 拳击手的打击力不是盖的,一拳下去这傻逼就没声了。 许丹青恶心地擦了擦手,跳下车,那股子久违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此刻只想干掉五个菠萝包,然后把沙包锤成马蜂窝。 照车上这个傻逼说的,这里就是个买女人的地方。许丹青斟酌了一会,他家里管的严,自己也没什么兴趣,总之活了十几年没碰过女人,此时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蠢蠢欲动,反正柴寮是去不成了,那就去菜鸟看看…… 他又上车确认了一遍这傻逼没死,把钱放抽屉里就走了。 门口有个大鼻子样的服务生接待,看见他顿了好一会,他还以为这破鸟驿站搞人种歧视不允许华人通行,刚想骂两句打道回府又被人嬉皮笑脸格外谄媚地请了进去。 不知道是所有的风月场所都这样,还是只有这家这样。这里不光要登记身份收录人脸,还有几个大汉门神似的柱在那搜身。那几双大手上上下下把他摸了个遍末了还要拍一下他的屁股,硬生生忍了过去又有两个大胡子过来舔他的耳朵,靠,法国佬够肉麻的。 许丹青脚底抹油溜了。他一路进入会所的内部,这可让这个毛刚长齐的黄花大小子开眼了: 到处是两具三具四具五具…白花花的□□旁若无人地啪啪啪啪,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原始腥臭的味道,台上搔首弄姿浓妆艳抹的脱衣女郎恨不得把自己皮都掀下来,转眼就不知道钻进哪个男人女人的□□了…… 不是,我靠,钻他□□了啊啊啊啊啊啊! 这对封建家教是何等严苛的许小爷是多么大的冲击,三秒之内他再不出去他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了。 他飞快挣脱脱衣女郎的拉拉扯扯,又拨开几个大胸妹的围堵,捂着嘴冲进厕所,还没开吐就被吓得吱哇乱叫地缩回大胸妹的温柔乡。妈的,厕所里面才真是群魔乱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姐姐…姐……我老婆在家里要生了,我要回家陪老婆了……啊啊!放开我啊啊啊啊!” 女人们的调笑声更大了,那股子劣质的粗脂俗粉味扑面而来,直把许丹青熏的翻江倒海两眼翻白。 “弟弟皮肤好嫩哟,姐姐就好你这口…” “这里怎么这么白,不会还是处男吧哈哈…” “毛好少,好可爱哦……” 他再一次拨开握住他可怜的老二的不知哪个女人的手,肠子差点悔拉出来了,他现在只想赏几十分钟前带着桃色幻想满面春风进来的傻逼啪啪啪几十个巴掌,他娘的你以为来取快递的啊,你要被寄了啊啊啊啊啊! 眼下没时间衷肠他第一次逛窑子就差点吓尿的灰色岁月,提着被扒到膝盖骨的裤子他不知道往哪扇门里钻,可能还真给他钻对了,刚刚还满脸獠牙阴险狡诈的女人们都面露惧意止步于此,玉手不停地要拉他回来,他哪里敢再落入这群蜘蛛精的盘丝洞,撒腿就义无反顾闷头往里冲。 “砰——” ——他却惊住了。 难怪女人们都不敢进来。 前面都是开胃小菜,这才是正真的世界,野兽的世界。 ——困兽之斗。 许丹青一直认为,这种血腥野蛮的充斥筹利与金钱的搏斗,只是一个遥远虚假的黑色传说,这种毫无人性的原始暴力的拳击,早就被扼死在十七十八世纪的黑暗时代—— 而不是眼前,那明亮巨大的聚光灯下,千万人匿在黑暗里,呐喊,尖叫,欧斗,一箱箱美元黄金齐齐下注,随处可见的绿白黑红筹码交互相错,其间,是断肢,是鲜血,是器脏,是尸首…… 只有拳台上两只“困兽”迸发出最原始的搏斗与撕咬,只有黑红的血液洒向台下的贪婪的恶虎,只有不成人形的胜者摇摇晃晃无力地尖叫,只有他脚下的尸体流光了最后一抹血红—— 有人癫狂地用脏话怒骂,有人掏光了口袋最后被捂着嘴砍去四肢,有人冲上去对着死去的困兽拳脚相加…… 正如他眼前的景象——一颗带着怒气的子弹,精准地射入台上那血肉模糊的胜利的“困兽”,同那倒在地下的败者一起,成为资本底下,最无声也最无用的牺牲品。 ——这,是什么? 他想,拳击,是这样的吗?他所热爱,所追求的拳击,是这样的吗? 他听见有人在嘶吼,那愤怒失控的声音简直要震碎他的耳膜。直至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沫,他才发现,是自己在嘶吼。 不……拳击,不是这样的…… 可那是什么,他看见,这群恶狼之上,有一只巨大的黑手,他把玩着金钱与权力的权杖,睥睨这这群被利欲驱使的野兽,这场万人瞩目的拳击,不过是他的谋利的工具,一场可笑的资本豪赌。 拳击,这才是拳击的本质。 许丹青没有控制自己的躯体,任凭大脑将他带去任何地方,走,走……离开这里……快走…… 拳击……拳击,是什么? 他狠命的一拳挥出去,当他看见那皮肉之下飞溅出殷红的血液,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与兴奋。 这……是拳击吗? 是的,有个声音告诉他,是的,你本性如此,你也本该如此。 于是,当他面前又冲上来一群恶虎,当他们将刀口对准自己,当那一记记刀刃刺破他的皮肉,他的拳头已经沾上了人血。像任何一次他戴上他的红色拳套,在赛场上对决比他差一大截的对手,这没有区别……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利刃已经握在他的双手。滚烫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眼睛,他俨然已经是只“困兽”。 喂!醒一醒!许丹青,你要杀人了! 人命才是强者的勋章,杀了他,你的拳击,就有了意义。 杀了他……杀了他! 他举起了致命的一刀。 鲜血,他需要鲜血,野兽,哪有不嗜血的? ——可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幽蓝的眼睛,沉寂又深邃,没有一丝波澜地看着自己,他沉默,带着无声的鄙夷。 那是神吧,许丹青想,不然怎么一下,他就心如止水,淡若君子了呢? 第3章 一见钟情 这是一个法国女人。 当许丹青全然冷静下来,再去寻找那双眼睛时,他呆住了。 这绝对比他上辈子加这四分之一辈子见到的男人女人都要漂亮,他简直……不像人,像……神。 女人拥有一头淡金色的齐腰长发,皮肤像他奶奶上了八层密码锁珍藏的南亚贝蜊蚌珍珠,她眉眼昳丽又温润,他甚至蹦不出一个词去形容这等世间绝无仅有的绝色。 他的眼睛……最吸引他的无疑是这双眼睛,蓝色不深,却足够幽邃,他想起了布鲁江的海,想起了那里的海鸥翼下藏着的蓝翎,纵使找出其中最美丽的一支,也不及这双眼睛半点姿色。 西方教画上的赎天圣女,不过如此吧。 许丹青就这样呆看了五分钟,再反应过来自个嘴都要凑人家脸上去了。他一阵手忙脚乱地后退,开天辟地头一遭羞愤欲死。再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女人全身上下啥都没穿,那白的发光的玉体令许丹青“咻”地转过身,梗着脑袋半点不敢往后看,靠,我等凡夫俗子怎能亵渎圣女玉体。 他才发现自己的臂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却还是飞快脱下自己的黑T,给人扔了过去。 “你……你……穿上吧。” 女人从头到尾都没动过,静静地看许丹青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自导自演。 许丹青有点尴尬,他又结结巴巴劝道:“穿上吧……可能有点脏……但总比没有好……” 身后依旧没动静,许丹青心想这女人不会是尸体吧,他往后瞟了一眼,女人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他似乎很疲惫,靠在墙上睡着了。 许丹青才看见,有一条细小的刺边镣铐禁锢着女人的脚腕,细白的脚踝已然鲜血淋漓一片青紫。 他的脑袋才开始思考,这是哪里?一个守卫松懈的密室,一个被囚禁的漂亮女人,场外是困兽之斗,掩护它的是一所风月场所…… 他又忍不住去打量女人的脸。 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被送进妓场,而是被镣铐在房间内,许丹青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女人是“困兽”。 许丹青无法将女人同会所那些粗脂俗黛的妓女相比,更无法将她与那群粗蛮原始的野兽联系。如果女人是“困兽”,恐怕不是被下注的资本,而是虎口底下的饭前甜点,可以肆意折辱玩弄,那是比场外那些妓女还要卑微的存在。 他的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不,这样的女人,不应该长在阴沟里的烂虫堆里,被墙角的污垢抹去纯洁,她是美的,她永远属于自由。 他的脚边还躺着几个被他打晕的守卫,血液顺着手臂零碎地滴落,这些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他刚才也是一头失控发狂的野兽,和拳台上那些“困兽”没有任何区别。他问自己拳击的意义,现在他想,如果他能救出这个女人,这才是意义。 ——是救人,而不是杀人。是一次次搏击带来的热血沸腾,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由衷的惊叹,是国际赛场上冉冉升起的国旗。总之,没有哪一种,是这样血腥暴力的“困兽之斗”。 他早该意识到的——这,才是拳击。 他应该感谢那双眼睛,将他从深渊巨口中拖出来,而现在,他要守护那双眼睛,他手中的拳头,才会赋予新生。 许丹青在内心世界完成了一次自我升华,他彻底冷静下来,先后给几个被他打残的守卫进行简单的包扎接骨,当时虽然有刀,但好在都只是皮肉伤,要是他真的杀人了,他也会亲手了结了自己。 他还留了个心眼去搜他们身上佩戴的东西,奇怪的是,他们一把枪都没有,甚至没有对讲机,难怪他打残这么多人也没人警报。 看来,这个赌场警报做的并不严格,这样荒淫无度血腥暴力的地儿还没被查封,就很有可能被政府默许了。 他又出去看了眼那排被破坏的监控,同密室里的一样,皆破旧不堪碎成渣渣了…… 那看来,救出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难…… ————砰! 一阵破门而入的风。许丹青根本不及反应,脑后一阵刺痛。他眯着眼抬头去看,是一个眼熟的大鼻子,端着麻醉枪邪笑着:“上钩了,小美人。” 许丹青只感到天旋地转,漂亮的女人,松懈的警报,不堪一击的守卫,破坏的监控…… 这些……都是圈套? 他看见女人睁开眼看向他,眼底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希纳尔!没想到你死之前还有这点用处,”大鼻子走向角落,他挑起女人的下巴,下流地笑:“真可惜了,长的比女人还漂亮……要不是上头有禁令,真想先尝尝鲜……” “靠——我尝你妈!!!!” 一记带着十二分狠劲的拳头,砸向大鼻子的后脑,许丹青一点力没收着,直把大鼻子打个踉跄,枪飞了出去,一口黑血涌了出来。 “咳……咳咳……靠,有意思,这么玩才带劲。” 许丹青不听他废话,拳拳朝他要害直下,但对方明显是个练家子,格挡得很漂亮,而此刻,许丹青没有棋逢对手的兴奋,而是愤怒,只有愤怒。 他试探对方的死穴,每一拳都逼着对方露破绽,但这人比想象的强得多,弱点隐藏得很好,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许丹青硬生生挨了好几记重拳,再出拳后便心下了然。 他一手挡住对方直击太阳穴的一拳,一手向对方腹部直下,大鼻子也迅速做出反应,伸手飞快地去挡,却没想那记拳头以零秒速调转方向,刺向了他的右肩——那里,是他的旧伤,曾经断过骨,可他一向藏得很好,这个年轻人怎么…… 他还未惊叹完,许丹青就屈膝猛肘向他的腹部,他一口血吐出来,接着对方一个完美凛冽的飞踢,那有力又狠戾的脚劲,直把他的右臂卸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大鼻子失声尖叫,许丹青把他身上的刀枪全搜出来后也脱力坐了下来。 那剂麻醉没有打进他的身体里,他倒下后就立马锁了六穴,麻药只进了一点。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封的穴,他爷爷曾经往死里逼让他学中国武术,封穴这招他一直没试过,又不可能真给他打药,没想到在这里竟救了他一命。 他看向女人,女人也在看他,那双眼睛似乎动了,也似乎没有。 作者是梦到哪写哪 封穴很帅就写了 但是合不合理就不知道了 架空架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