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炮灰嫂子重生后杀疯了》 第51章 大伙儿都安静听着少年絮叨 没错,动手教训陈建国两兄弟的正是沈昭云和周穗禾,还有沈家两兄弟沈丰年、沈松林,以及周穗禾的弟弟周穗野。 五人痛打一顿后迅速撤离现场。 月光下,周穗野的眼睛亮得惊人,还带着未散的兴奋。 当姐姐和昭云姐说要带他去教训陈建国时,他激动得整晚没合眼。 这两个月来,每当想起自己当初那么轻易就被陈建国打倒,眼睁睁看着姐姐受欺负,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现在,终于能给姐姐和自己出口恶气了。 “姐,你看陈建国也没啥了不起的,”少年的声音打着颤,却比往常硬气多了,“还不是被咱们揍得爬不起来。 往后你再不用受他欺负了,我往后天天练力气,总有一天,就我自个儿也能护住你......” 大伙儿都安静听着少年絮叨,脸上挂着笑。 谁也没插话,都明白这娃憋了俩月的窝囊气,这会儿总算能痛痛快快撒出来了。 周穗禾心里那叫一个解气。 陈建国这个混账东西打了她这么多年,今儿个可算挨了顿狠的。 胸口那股子憋了多年的闷气,一下子全散干净了。 沈丰年和沈松林一听二姐要收拾陈家兄弟,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 他们早听二姐说过周家的事,知道穗禾姐跟二姐一样,都是被陈家欺负的可怜人。 这会儿看着周家弟弟的模样,兄弟俩心里都有些心疼。 “小野,”沈丰年一把搂住周穗野的肩膀,“往后我们就是你哥。 谁要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们,我们帮你揍他。” 沈松林凑到另一边:“是啊小野!我还没当过哥呢,往后就给你当哥了。” 说着伸手呼噜了一把周穗野的脑袋。 周穗野心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 “哎!丰年哥,松林哥!往后我也有哥啦!”周穗野忍不住翘起嘴角。 打小他就没了爹,跟着母亲和姐姐过活。 母亲总念叨:“小野要快些长大,好给家里撑门面,给姐姐撑腰。” 可每回他跟队里孩子打架,不管谁对谁错,母亲都慌慌张张领着他去赔不是。 他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长大的。 夜里睡不着时,也会想:要是爸还在就好了。 这会儿被两个哥哥搂着,周穗野心里头暖烘烘的,又觉得怪新鲜的。 长这么大,头回知道有哥哥撑腰是啥滋味... 周穗禾望着月光下三个少年勾肩搭背的背影,眼眶发热。 “昭云...”她双手紧紧握住沈昭云的手,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昭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回握住她颤抖的手。 ... 另一边,陈建国和陈建军躺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陈建国先撑着坐起身,左脸肿得老高,右眼充血眯成一条缝,左手腕疼得直打颤。 陈建军伤得更重,嘴角裂着血口子,右脸擦破一大块皮,他蜷着身子直哼哼。 兄弟俩互相架着,一瘸一拐往家挪,每走一步都疼得倒抽凉气。 第52章 我们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何金花提着煤油灯刚迈出门槛,灯光一晃,照见两个儿子满脸是血,吓得她“嗷”一嗓子:“天老爷!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陈建国躺在炕上,每喘口气都扯得肋巴骨生疼,只能小口小口抽冷气:“妈,我们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他的声音因为脸肿而含糊不清。 周穗禾动手时特意压低了嗓音,陈建国根本没听出来是谁。 这些年他习惯了随意打骂周穗禾,压根没想过那个女人有一天居然还敢打他。 沈家姐弟和周穗野全程都没出声,只管闷头揍人。 所以两兄弟虽然憋屈,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队里人很快都知道了这事,老陈家又成了大伙儿的热闹。 “听说了没?建国建军叫人揍得下不了炕,好几天没出工了。” “该!打媳妇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这下碰上硬茬了吧?” “可不!就会在家里耍威风。 这下何金花总得亲自给儿子洗衣裳了吧?总不能还让弟媳妇伺候两个大伯哥。” 向阳坡的社员们还是高估了陈家的脸皮,这家人做事,只有大伙儿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 第二天天刚亮,王桂香就被叫到何金花屋里。 陈学农一副商量的语气:“桂香啊,大哥二哥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你帮着他们洗洗衣裳吧? 总不能让他们带着伤自己搓衣裳...” “可是...给大伯哥洗衣裳...这要是传出去多难听...”王桂香试图拒绝。 “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些做什么?”何金花插话,“现在他们伤成这样,你这个做弟媳妇的难道要干看着不管?” 要不是因为就剩这一个儿媳妇了,何金花可不会这么好心的还跟她商量,早把脏衣服直接扔过去了。 陈学农接话:“就是顺手的事,你洗咱自己衣裳的时候捎带手就洗了。” 王桂香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再争也没用,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这家里就我一个喘气的?她心里翻江倒海。 你何金花当亲娘的,儿子伤成这样连件衣裳都不愿沾手? 再不济还有你陈学农这个亲兄弟,给哥哥洗两件衣裳能掉块肉? 可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说出口除了招来婆婆的唾沫星子和丈夫的冷脸,啥也换不来。 要想在这个家待下去,这些委屈就得跟嚼玻璃碴子似的,硬生生咽下去。 “没啥大不了的,”她心里默念,“打小不就这么熬过来的么?多洗两件衣裳算啥?” 戏文里总唱“苦尽甘来”,总该有熬出头的那天。 娘咽气前死死攥着她的手,眼泪砸在她手背上:“妮儿,要忍,要乖,要听话...” 这世道,女人难,乡下女人更难,她这样没娘的女子,不忍着点,哪还有活路? 只是...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在娘家时想着忍到出嫁就好了,现在嫁了人,又要忍到什么时候? 戏文里唱的“苦尽甘来”,真能应在她身上吗... 第53章 王桂香的隐忍 陈建国兄弟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王桂香蹲在井台边搓着衣裳,冰凉的水冻得她手指通红。 她犹豫再三,还是跟陈学农开口:“学农,大哥二哥都能下地了,往后他们的衣裳是不是该自己洗了...” 话还没说完,陈学农就拉下脸来:“他们伤才刚好,你就急着撂挑子?洗几件衣裳能累断你的腰?” 王桂香张了张嘴,陈学农又抢白道:“我算看明白了,你压根没把老陈家当自己家!要是你亲哥卧炕,你能让他自己洗衣裳?” 他越说越来气,这些日子真是太惯着这婆娘了!都把她给惯出毛病来了! 妈现在连骂都舍不得骂她一句,更别说动手了。 大哥二哥也都自己收拾屋子,连被褥都不让她碰。 全家上下对她客客气气的,洗个衣裳都得跟她好声好气商量着来。 她倒好,非但不念着这份好,反而蹬鼻子上脸!就洗几件衣裳还拿乔。 “让弟媳给大伯哥洗贴身衣裳,你们老陈家还要脸不要?” 王桂香突然把棒槌往洗衣盆里狠狠一摔,“砰”的一声,脏水溅了陈学农一身。 她浑身直打颤,声音都变了调:“你们老陈家也太糟践人了!” 王桂香终于爆发了,积压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决了堤。 陈学农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震住了。 这个平日里温顺体贴的媳妇,今儿个怎么突然转了性? 他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直跳:“好啊!你也想学她们几个离婚是不是?行啊,你现在就收拾包袱回你老王家去!” 他太了解王桂香的处境了。 后娘面慈心苦,亲爹又是个耳根子软的。 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谁会收留她? 离了陈家,不是被卖给打死媳妇的老鳏夫,就是被卖给那些没人嫁的残疾户。 黑蛋更是别想带走。 果然,王桂香沉默了。 她慢慢蹲下身,重新捡起棒槌。 冰凉的水刺痛了她手上的冻疮,却比不上心里的苦。 陈学农见状,也跟着蹲下,语气缓和了些:“桂香啊,大哥二哥可怜。媳妇跟人跑了不说,还叫人打成这样。 你就当是自家亲哥,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咱不听,关起门来过好咱自己的日子就成。” “嗯。”王桂香闷声应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没娘的孩子,哪有资格哭? 她还得在陈家护着黑蛋。 等黑蛋长大就好了...总会好的。 ... 陈宝珠在家里闹翻了天,哭得小脸通红,嗓子都哑了。 何金花这个当娘的又是哄又是劝,把家里的糖块、点心全掏出来了,可这小祖宗就是不肯消停,一个劲儿地往外挣。 这丫头在家里憋了好几个月,实在是闷坏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何金花被闹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实在没招了,只好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闺女抱起来,用袖子给她擦着眼泪鼻涕,“珠珠乖,不哭了啊,妈这就带你出去转转,咱去晒晒日头。” 临出门前,她瞥见蹲在墙角玩石子的黑蛋,眼珠子一转,顺手把孙子也拽上了。 第54章 小黑蛋受伤 省得那些闲得发慌的婆娘们又嚼舌根,说她只疼闺女不疼孙子。 “学农啊,我带黑蛋出去转转。”她对蹲在墙根抽烟的陈学农说道,“这孩子一直闷在家里也怪可怜的。” 陈学农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好嘞,妈,您可真是疼黑蛋!” 何金花把六岁的陈宝珠牢牢抱在怀里,小姑娘嘴里含着糖块,脸蛋红扑扑的。 三岁的黑蛋迈着还不稳当的小短腿,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小脸冻得通红。 向阳坡的社员们好久没见着这娘俩出门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哟,金花啊,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婶子最先开口,眼睛往小黑蛋身上一瞟,“黑蛋这么丁点大,你咋不抱着?宝珠都六岁了还当奶娃娃哄呢?” “就是!”陶婶子接茬,“队里谁家娃六岁还天天抱怀里?你这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于婶看不过眼,弯腰把小黑蛋抱起来,摸着孩子冰凉的小脸:“可怜的娃,这脸都冻紫了,于奶奶给捂捂。” 社员们指指点点的闲话直往何金花耳朵里钻,臊得她老脸发烫。 可她哪舍得把黑蛋抱在怀里,反倒让珠珠自己走啊? 珠珠要是看见侄子被抱着,自己却要走路,心里该多委屈! 她干脆领着俩孩子往打谷场走,那儿正有一群孩子在玩跳房子,她把陈宝珠和黑蛋往孩子堆里一推:“去,跟大伙儿玩去!” 憋了好几个月的陈宝珠立刻高兴起来,小脸笑得像朵花,蹦蹦跳跳地加入了玩耍的队伍。 黑蛋也踉踉跄跄地跟在姑姑身后,小短腿迈得格外吃力。 陈宝珠正玩得高兴,兜里揣着的糖果不小心露了出来。 几个孩子眼馋地盯着那花花绿绿的糖纸,你推我挤地围了上去。 不知是谁绊了一跤,陈宝珠“哇”地一声摔在地上,双手下意识撑地,粗糙的地面立刻把她的手掌磨破了一大片,血珠很快渗出来。 “天杀的啊!”何金花尖叫着扑过去,心肝肉地乱叫。 她哆嗦着捧起闺女流血的小手,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哪个挨千刀的推的?啊?” 可孩子们早就跑没影了。 何金花一扭头,看见黑蛋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再瞅瞅闺女手上直冒血的伤口,顿时火冒三丈:“你个丧门星!白吃这么多饭,连姑姑都护不住?!” 话音未落,她抡圆了胳膊,照着黑蛋脸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黑蛋被直接打倒在地。 孩子的右脸立刻肿起,嘴角裂开流血,右臂软绵绵地垂着,明显已经不能动了。 “哇——”黑蛋疼得放声大哭,左手抱着右胳膊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何金花眼里只有陈宝珠手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疼得肝肠寸断,哪还顾得上黑蛋的死活。 她一把抱起闺女,头也不回地往家奔去,满脑子只想着赶紧给女儿包扎伤口。 直到几个路过的社员听见哭声,循声找来时,只见黑蛋孤零零地蜷缩在地上,小脸憋得青紫,哭声都弱了。 第55章 黑蛋被送到卫生院 众人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 “老天爷啊!”于婶子刚摸到黑蛋的胳膊就惊叫起来,“这胳膊咋跟面条似的?” 她突然觉得手心黏糊糊的,抽手一看,竟是满掌鲜血,“头也破了!” “何金花人呢?”李婶子急道,“亲孙子都伤成这样了,这当奶奶的咋连个人影都不见?!” 于婶子厉声道:“都啥时候了还扯闲篇?!快!送卫生院!再磨蹭娃儿命都要没了!” 她环视众人,语速飞快:“援朝家不就在晒谷场边上么?我去找他开拖拉机!” 转头指着两个年轻媳妇:“你俩腿脚快,赶紧往老陈家跑一趟!” 郑援朝赶到一看这情形,二话不说就跳上拖拉机发动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往车斗里爬,这么小的娃娃伤成这样,不跟着去看看哪能放心? 虽说平日里他们最爱东家长西家短地唠闲嗑,可眼下谁家摊上这样的事,大伙儿都跟着揪心。 更别说黑蛋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这会儿疼得直哼哼,看得人心尖儿都跟着颤。 拖拉机“突突”地往前开,周婶子压低嗓门道:“黑蛋这伤...不像是自个儿摔的...不会是何金花那婆娘干的吧...” “这哪能是何金花干的?”李婶子第一个摇头,“黑蛋现在可是她老陈家独苗,当奶奶的再糊涂,也不能对亲孙子下这么狠的手啊!” “就是!”赵家媳妇接茬,“金花婶虽说偏心眼,可也不至于这么没轻没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往那处想。 老陈家现在就剩黑蛋这一个孙子了,当奶奶的咋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 另一边,何金花抱着陈宝珠一路小跑冲进院子,声音都喊岔了:“老四!快!珠珠的手伤着了!” 陈学农正抡着斧头劈柴,闻声手一抖,斧头“哐啷”一声砸在木墩上。 他顾不得捡,几个箭步冲到跟前,一见小妹手上血迹斑斑,顿时变了脸色:“咋整的?出去时不还好好的吗?” 他一把将陈宝珠抱过来:“妈,快拿钱!咱们这就带珠珠去卫生院!” 何金花咬牙切齿地往屋里跑:“都是那群野小子害的!”她边翻箱倒柜边骂,“要是让我逮着是哪个挨千刀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陈学农去知青点借了自行车,让何金花抱着陈宝珠坐在后座上,抄着近道直奔卫生院。 何金花一进卫生院的大门,就扯着嗓子喊:“大夫!救命啊!快看看我家闺女!” 这凄厉的喊声惊得值班室的医生护士一个激灵,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呼啦啦全跑了出来。 只见一个壮实汉子弓着腰,气喘吁吁地背着个小丫头。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小姑娘软绵绵地趴在他背上,右手无力地耷拉着。 一个妇女脚步不稳地跟在后面,头发散乱地披着,脸上沾满泪痕和尘土。 她神情慌乱,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不停喊着:“大夫,快看看我闺女...快救救她...” 医生和护士闻声而动,迅速围拢过来。 其中一个护士已经利落地展开担架,医药包也第一时间被推到了近前。 医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最前面,一边快速掏出听诊器,一边沉声问道:“伤者什么情况?具体伤在什么部位?” “手...手...”陈学农喘得厉害,一边小心地把妹妹放在担架上。 医生俯身检查,只见小姑娘掌心有几道细小的擦伤,渗着血珠子。 他愣了一下,又凑近仔细瞧了瞧,生怕自己看漏了什么致命伤。 “就...这点擦伤?”医生抬头看看满头大汗的陈学农,又瞅瞅哭得跟泪人似的何金花,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大夫,您给好好瞧瞧...”何金花抹着眼泪往前凑,“这血都流了一路...” 医生强压住内心的无奈,保持着专业的口吻:“这位同志,孩子只是皮外伤...” 他从铁盒里取出红药水,用竹签挑着棉花球,轻轻往伤口上抹。 “伤口处理好了。”他边说边用红药水轻轻涂抹伤口,“每天擦一次红药水,别沾水,三五天就能结痂。” 何金花瞪大眼睛:“这就完事儿了?”她一把攥住大夫的白大褂袖子,“大夫您再给好好瞧瞧,流了那么多血呢!” 医生指着伤口,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这位同志,就是蹭破层皮,没伤到内里,抹点红药水就行。 娃娃家皮肤薄,看着血赤呼啦的吓人,其实连纱布都不用裹。” 何金花这才“哎呦”一声松了气,松开紧抓着的白大褂袖子。 陈学农听了大夫的话,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这会儿也琢磨过来了,自己确实有点反应过头,都是被娘那火烧眉毛的架势给带的,再加上头一回见小妹手上见了红,一下子就慌了神。 母子俩刚走到卫生院门口,迎面就撞见队里的拖拉机手郑援朝带着一伙人急匆匆冲进来。 他怀里紧抱着个孩子,几个社员小跑着跟在后面。 陈学农定睛一看,那满头是血、蔫头耷脑的娃娃,可不就是自家黑蛋! 他三两步抢上前:“援朝!我家黑蛋这...这是出啥事了?” 于婶子一伙人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他们,脚步不停:“正好遇上你们!黑蛋在打谷场摔倒了,胳膊怕是折了,额头也磕破了,得赶紧找大夫!” 一旁的何金花突然惊叫:“我就...就轻轻拍了他一下啊...咋就...伤成这样了...” 她嘴唇哆嗦得厉害,脸上血色“唰”地褪了个干净,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于婶子和周婶子震惊地对视,黑蛋的伤竟真是亲奶奶打的。 陈学农一把搀住摇摇欲坠的何金花,连声安慰:“妈,您先别慌,黑蛋肯定没事!” 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急匆匆赶来。 为首的男医生快步上前,一把掀开盖在黑蛋身上的粗布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快!准备止血!” 两个护士迅速围上来,一个麻利地托住黑蛋的伤臂,另一个已经解开了医药包。 医生边戴手套边快速检查:“头部有伤口,右前臂可能骨折,先简单包扎!” “让开点!都让开点!”护士高声喊着,众人赶紧往后退。 医生一手护住黑蛋的脖子,一手扶着伤臂,和护士们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挪到担架上。 整个过程又快又稳,转眼间担架就被推着急速往处置室去了。 第56章 王桂香怒扇陈学农 众人挤在处置室门口,谁也不敢出声。 社员们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又害怕又担心,都沉默地站着。 何金花搂着陈宝珠瘫坐在长椅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念叨:“妈真不是存心的...珠珠手上见了血,妈一着急才打了黑蛋一下子...哪曾想能摔这么狠...” 陈学农赶紧蹲下身子,握住何金花发抖的手,柔声安慰:“妈,没事的,这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您放宽心...” 何金花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学农,要是黑蛋真出了什么事可咋办啊...” “您甭瞎想!”陈学农拍着老娘的手背,“黑蛋随咱老陈家,结实着呢!大夫正给瞧着呢,准保没事儿。” 何金花声音发颤:“老四,妈这心里难受啊...” “妈,这事不怨您,您别自责,眼下咱们就安心等大夫消息...” 众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皱起了眉头。 三岁的娃娃还在里头生死未卜,这当爹的倒好,跟伺候祖宗似的哄着那个闯祸的娘。 几个婶子气得直咬牙,要不是在医院,黑蛋还在抢救,早指着鼻子骂开了。 这会儿大伙儿都憋着气,谁也没吱声。 这陈学农,怕不是缺心眼儿。 周婶看得直翻白眼,这一家子都是些啥玩意儿? 可怜黑蛋那么好的娃娃摊上这么个糟心人家。 要说这何金花,本事是真不小,五个儿子个个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比犁地的老黄牛还服帖。 她琢磨着,这回桂香怕是也要离婚了,让这一家子有病的自个儿过去吧,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众人齐刷刷回头。 只见王桂香跌跌撞撞冲在最前头,头发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 陈建国和陈建军紧跟在后面,大队长王满仓迈着大步走在最后,脸色黑得像锅底。 一个钟头前,王桂香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天旋地转,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平日里无论是下地干活还是操持家务,她从来都把黑蛋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陈学农大概是觉得那天话说的重了,有意弥补,主动提出要照看黑蛋。 她想着黑蛋一直被拘在身边也确实可怜,再说陈学农毕竟是黑蛋的亲爹,总不会故意害自己的孩子,就同意了。 今天队里临时派工,要各家出一个劳力去大队部领化肥。 王桂香想着快去快回,就把黑蛋交给陈学农照看。 谁曾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黑蛋就能出这么大的事。 王桂香心里像刀绞似的。 黑蛋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那孩子向来懂事,从不像别人家的娃那样哭闹。 她干活的时候,黑蛋就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等着妈妈。 想到这些,王桂香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王桂香踉跄着冲过来,几个社员连忙围上去。 于婶子和周婶子赶紧一左一右架住她,生怕她摔倒。 “桂香啊,大夫正给黑蛋包扎呢,咱黑蛋肯定能挺过来。”于婶子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王桂香抬眼看见陈学农正蹲在地上哄何金花,那副模样比外人还不上心。 她顿时气血上涌,一把挣开搀扶的人,冲过去揪住陈学农的衣领,猛地把他拽了起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陈学农脸上,这个巴掌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打得陈学农一个趔趄。 “陈学农!我就把黑蛋交给你这么一回!”王桂香声音嘶哑,眼泪混着怒吼一起迸出来,“你看看你把孩子伤成啥样!你还配当爹吗?!” 王桂香和王满仓都还不知道实情,谁能想到向来对黑蛋爱搭不理的何金花,会突然带着孩子出门?更想不到她会失手把孩子伤成这样。 她只当是陈学农这个当爹的没心没肺,把黑蛋一个人扔在打谷场不管,才让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 王桂香抬手又要打,陈学农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怒火中烧,这婆娘是要造反啊! 结婚这么多年,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今天反倒被她当众扇耳光。 这要传出去,他陈学农在向阳坡还怎么抬头做人? 他刚要还手,郑援朝一个箭步上前架住他的胳膊:“桂香,学农,都消停点!孩子还在里头呢,有啥事回家再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援朝这是拉偏架。 他早就听说过陈家那些糟心事,今天亲眼见着陈学农这副德行,心里早就窝着火。 王桂香趁着陈学农被制住的空当,抡圆了胳膊又是“啪啪啪”三四下,每一下都使足了狠劲。 她恨不得把这个所谓的丈夫生撕了才解恨。 于婶子和周婶子见她打得差不多了,这才一左一右把她架住:“桂香啊,先消消气,眼下最要紧的是黑蛋的伤。” 说着就把王桂香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陈学农,生怕他挣脱了要对媳妇动手。 陈建国和陈建军见老四挨打,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几个社员死死拦住:“人家两口子的事,你们当大伯哥的掺和啥?” “可不是嘛!”李婶子帮腔道,“桂香妹子平日里没少给你们洗衣做饭,现在黑蛋伤成这样,当娘的心里能好受? 让她出出气怎么了?学农自己都没吱声,轮得到你们出头?” 何金花眼见儿子挨打,张嘴就要骂人,却被王满仓一个眼刀子给瞪了回去。 她缩了缩脖子,到底没敢出声,毕竟这事儿她理亏,她现在心虚着呢。 就让这小蹄子猖狂这么一回,等黑蛋好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陈建国和陈建军见老娘脸色煞白、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心疼得不行,赶紧一左一右挨着她坐下。 兄弟俩也还不知道黑蛋受伤的实情,只听说是摔伤了就跟着过来。 这会儿见何金花这副模样,以为她是担心孙子才吓成这样。 陈建军轻拍着何金花的背,安慰道:“妈,您可别急坏了身子。 黑蛋那孩子打小就皮实,上回从炕上摔下来都没事,这回肯定也能没事。 您放宽心,大夫不是正在里头给治着呢嘛。” “妈,建军说得对,黑蛋随咱们老陈家的根儿,命硬着呢,您别担心。”陈建国也跟着安慰。 第57章 黑蛋脱险了 兄弟俩看着何金花这副模样,心里对王桂香愈发不满。 黑蛋出事谁心里好受?娘都急成这样了,她倒好,上来就对着老四又打又骂,连声“妈”都没叫,更别说安慰了。 碍着这么多人在场,兄弟俩只能把话憋在肚子里。 可那眼神里的火气藏都藏不住,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管教女人,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等回了家,非得让老四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何金花被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哄着,反倒哭得更厉害了,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像是她自个儿遭了多大罪似的。 一旁的社员们面面相觑,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里头的是何金花呢! 约莫四十分钟后,医生推门走出来。 众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大夫,孩子咋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抹了把额头的汗:“大伙儿别急,孩子命大,送得及时,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王桂香一听这话,腿肚子一软,要不是于婶子和周婶子一边一个架着,差点就瘫地上了。 医生继续说道:“脑瓜子磕破了,缝了几针,有点轻微脑震荡,得观察一宿。 右胳膊骨折已经处理好了,打了石膏固定,不过咱们这儿条件有限,最好还是去县医院复查一下,看看骨头长得咋样。” 他环视一圈众人:“孩子现在睡着了,家属可以进去看看,记住轻点儿声,别把孩子吵醒了。” “谢、谢谢大夫!”王桂香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 医生赶紧一把托住她的胳膊,温声道:“同志,快别这样!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分,快去看看孩子吧。” 王桂香二话没说,抬脚就往处置室冲,其他社员都识相地留在外头。 娃儿没事就好,既然大夫交代了别吵醒孩子,他们自然不好跟着进去添乱。 可偏偏有人不识相。 何金花抱着陈宝珠就要往里挤,陈学农也跟在后面。 其实何金花听说黑蛋没大碍,心里一块石头早落了地,只要没出人命就成。 这会儿非要进去,不过是做给大队长和围观的社员们看,省得那些碎嘴婆娘又说她这个当奶奶的不心疼孙子。 “用不着这么多人!”王桂香一胳膊横在门前,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我自个儿进去就行。” 围观的社员们赶紧上前拉住何金花母子。 周婶子拽着何金花的胳膊:“哎呦喂,大夫都交代了不能吵着孩子,你们这一窝蜂地进去干啥?” “就是!就是!”李婶子帮腔道,“让人家娘俩好好待会儿,你们就别添乱了。” 王满仓一把拽住陈学农的胳膊,铁青着脸喝道:“你给我过来!” 他实在受够了这家人,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黑蛋受伤的来龙去脉。 这么小的娃娃,怎么就一个人跑到打谷场去了?还摔得这么重。 方才一接到消息,他火急火燎就往卫生院赶,关键问题都没顾上细问。 这要是闹出人命,他这个大队长也当到头了,幸好黑蛋命大,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家母子只好留在了外面,何金花心里倒不在意,这可不是她不愿意进去的,是王桂香这婆娘不让她这做奶奶的进去看孙子。 陈学农却暗自咬牙,今天这女人当众扇他耳光,现在又让他下不来台。 等回了家,他得跟妈合计合计,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 ... 病房里,王桂香看着熟睡的黑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孩子小脸惨白,额头上缠着纱布,右胳膊打着厚重的石膏,在睡梦中还不时抽噎一下。 这一刻,她心里头一次清清楚楚地冒出“离婚”这个念头。 这个家,不能再让黑蛋待下去了。 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这一遭。 她怕啊,怕黑蛋走她的老路,过她那不见天日的苦日子。 ... 卫生院门口,王满仓听完事情原委,气得抬腿就给了陈学农一脚。 “你们老陈家缺了大德了!”他指着何金花的手指直打颤,“当奶奶的下这么重的手打亲孙子,你还是个人吗? 打了人还敢把孩子扔那儿不管,牲口都干不出这种事!” 刚才来的路上,王满仓心里头翻来覆去琢磨各种可能。 莫不是黑蛋贪玩摔的?或是被哪个混小子欺负了?再不就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 他连最坏的情况都想到了,可万万没想到,下这狠手的竟是黑蛋的亲奶奶! 他当大队长这些年,经手的纠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像老陈家这样的,还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这算哪门子人家?亲奶奶对亲孙子下这样的毒手,传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 他们向阳坡大队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他越想越气,又踹了陈学农一脚:“我今儿就替你爹教训你!你娘干出这种缺德事,你还在这儿装糊涂?你脑子里灌大粪了是不是?” 何金花抹着眼泪辩解:“我...我也是一时急了眼...珠珠那手血呼啦差的,我这当娘的心疼啊,这才打了黑蛋一下子...哪曾想他能摔这么重?要是早知道...” “放你娘的屁!”王满仓暴喝一声,“宝珠擦破点皮你就急成这样,你把黑蛋伤成这样,就不想想桂香有多着急? 合着就你闺女金贵,人家孩子就不是人?” 围观的社员们抄着手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王满仓指着何金花母子骂得唾沫星子横飞,愣是没一个人上前劝架。 早先大伙儿就瞧不惯陈家人偏心眼儿的做派,这回可好,连亲孙子都下得去狠手! 那么丁点儿大的娃娃,何金花这老虔婆也舍得往死里打? 陈学农这个当爹的更不是东西,光顾着护他老娘,自家亲骨肉倒不管不顾了! 这心都偏到后脑勺去了! 周婶子终于憋不住了,叉着腰指着何金花就骂开了:“何金花!你个缺德带冒烟的老虔婆! 桂香要知道你干的好事,看她还给不给你老陈家当媳妇!” 周婶子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刚才看黑蛋伤得那么重,硬是忍着没吱声。 这会儿听说孩子没事了,那股子怒气再也压不住,非得把心里头的话都倒出来不可。 第58章 进城看大姐 “你个老祸害养了一窝牲口!”她越骂越起劲,“大的没出息,小的没人样,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我看你是活到头了!” 她喘了口气,唾沫星子飞溅:“何金花你给我听好了,老天爷可都看着呢! 你那心啊,连狗都嫌脏,闻闻都得吐!” “我告诉你何金花,人在做天在看! 等七月十五鬼门开,你家灶王爷都得卷铺盖跑路,嫌你们家缺德事干太多,怕遭报应连累他老人家!” 其他社员忍不住偷笑,有两个年轻媳妇赶紧捂住了嘴。 周婶接着骂:“你们家祖坟怕是都冒黑烟了!我要是你们家祖宗,早从坟头里爬出来扇你们大耳刮子了!” 王满仓抄着手站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不愧是跟何金花斗了半辈子的老对头! 破天荒头一遭,他听着队里婆娘骂街非但没阻拦,反倒越听越解气,心里暗爽得直搓手。 这骂人的功夫,还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周婶子一边骂一边在心里偷着乐,强忍着不笑出声来,还得绷着脸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能正大光明地骂何金花这个老货,她恨不得把积攒了半辈子的骂人话都倒出来。 何金花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愣是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陈家三兄弟低着头站在一旁,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陈学农死死盯着地面,心里翻江倒海:周招娣这个老泼妇,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作贱他娘!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要让周家知道知道厉害。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笔账他陈学农记下了,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可眼下他只能憋着,憋得胸口生疼。 ... 沈家,沈母正在拾掇要带给大女儿沈慧芳的东西,当初说好的,等兔子下崽了,就去看大女儿沈慧芳,她可一直盼着这一天。 她弓着腰在自留地里忙活,手指轻轻拨弄着豆角藤:“这嫩豆角阿芳最爱吃,城里副食品店哪能买到这么新鲜的...” 又弯腰摘了几根黄瓜,嘴里念叨着:“这黄瓜嫩,炒着吃脆生...” 又拔了两颗白菜,拍了拍土,“城里白菜都得凭票,哪像咱自家种的随便吃。” 转身进了灶房,从缸里捞出几个腌好的咸鸭蛋,用旧包袱皮包好:“阿芳就爱就着粥吃...” 瞥见墙上挂着的干辣椒,又扯下一串塞进包袱,“纪纲不是爱吃辣吗?” “妈,您这是要把咱家都搬空啊?”沈昭云倚在门框上,看着满地的包袱,故意拖长了声调,“这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搬家呢!” 沈丰年蹲在旁边啃着黄瓜,笑嘻嘻地帮腔:“就是,妈,您这偏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大姐要是看见这么多东西,准得说您把家底儿都掏空了。” 沈母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少在这儿贫嘴!你们大姐嫁到城里这些年,我统共都没去过几回。” 她麻利地把一包晒干的蘑菇塞进包袱,“再说了,哪回你们大姐回来,不是大包小包往家捎东西?” 姐弟俩对视一眼,沈昭云撇撇嘴:“得,咱们这是碍着您发挥母爱了。”她拽了拽弟弟的袖子,“走,丰年,别在这儿招妈嫌了。” 沈母看着两个孩子嬉闹着跑开的背影,摇摇头笑了。 昭云这孩子,自打离婚后,性子是越来越活泼了。 ... 当沈慧芳打开门,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母亲和弟妹站在门口时,整个人是懵的。 “妈?昭云?丰年?”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框。 沈母笑着拍掉女儿的手:“你这孩子,家里好着呢!妈就是想你了,带着弟弟妹妹来看看你。” 沈丰年夸张地揉着肩膀:“大姐快让我们进去吧!妈这一路上念叨着这个给阿芳那个给阿芳,包袱都快把我压垮了!” 沈昭云也笑着点头:“真的就是想你了。妈从昨天就开始收拾,连腌菜坛子都想给你带来呢。” 沈慧芳这才露出笑容,眼眶微微发红,连忙侧身让开门口:“快进来快进来!你们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些饭菜......” “准备啥呀!”沈母摆摆手打断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自家人还讲究这些?” 沈慧芳给每人倒了茶,坐下后仔细打量着母亲和三弟,不由得愣住了。 小妹昭云倒是常见,每次来都比上次更精神些,整个人像是年轻了三四岁。 她原以为是因为离了陈家那个虎狼窝,日子舒心了才养回来的。 可母亲和三弟的气色竟比上次见面时好了太多。 母亲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不少,两颊透着健康的红润。 三弟更是精神焕发,原本瘦削的脸庞现在饱满有光,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沈慧芳放下热水瓶,目光在母亲和三弟脸上来回打量,忍不住惊叹道:“妈,丰年,你们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沈母笑着说:“净胡说!就是最近吃得香睡得好,哪有什么灵丹妙药。” 沈昭云听了大姐的话,忍不住抿嘴偷笑。 自从发现灵泉水的神奇功效后,她每周回家都会偷偷往水缸里倒一些。 日积月累,父母的身体日渐硬朗,连常年劳累积下的老毛病都不知不觉好了大半。 家里人天天见面,反倒没注意到这些变化。 可大姐好久没回来了,一眼就瞧出变化来了。 其实每次来大姐家,她也会趁人不备往水缸里添些灵泉水。 只是来得不如回家勤,效果自然没那么明显。 不过细看之下,大姐的气色确实比从前好了许多,连眼下的青黑都淡了不少。 “大姐,我们养的兔子可争气了!”沈丰年眼睛亮亮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雀跃,“连公社养殖场的领导看了都说好呢!等下次剪毛,我们一定给你留些最软的兔毛。” 少年人第一次把一件事办得这么漂亮,那股子骄傲劲儿藏都藏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第59章 母女温馨日常 沈慧芳早就知道弟弟妹妹在养长毛兔的事。 每次小妹来家里,总会絮絮叨叨说上许多,连丰年一天啃了几个玉米饼子、兔子最爱吃哪种草料这样的琐碎小事,都要掰开揉碎讲给她听。 说来也怪,自打离婚后,小妹的性子反倒越来越活泛了,倒比从前做姑娘时还要开朗几分。 因此这会儿听见这话并不意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真能耐!我纺织厂同事的亲戚也养了几只,可没见谁家养得像你们这样毛光水滑的。” 她心里暖融融的,看着弟妹们日子越过越红火,比什么都舒坦。 沈昭云抿嘴一笑,眼角弯成了月牙:“可不是嘛,丰年现在伺候兔子可有一套了。 我平时要在机械厂上班,多亏他和嫂子把家里这些活计都张罗得妥妥当当。 沈母听了也笑:“家里兔子确实养得好,上次公社领导来还夸你两个弟妹呢。你爸那几天得意得很,恨不得满大队去说道。 要我说啊,这养兔子比养鸡强。鸡崽子闹腾,扑棱得满院子都是鸡毛。兔子多安生,吃吃草就能长毛。” 她语气颇为骄傲。 沈昭云在心里偷偷笑了笑,想起当初母亲可是第一个反对养兔子的。 她往前凑了凑:“大姐,下次我们专门给你留批好兔毛。你给姐夫织件毛衣,给孩子织副手套,自己也做条围巾,保准暖和!” “对对,都给你留着最好的。”沈丰年连忙点头附和。 沈慧芳眼角弯了弯,爽快地应道:“那敢情好!” 正说着话,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慧芳的丈夫徐纪纲牵着大女儿的手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儿。 两个女儿,一个叫徐纺春,一个叫徐织夏。 徐纪纲是个疼媳妇的,见慧芳生完二丫头后身子骨不如从前,便跟妻子商量着不再要了。 他们夫妻俩都觉得,有两个贴心小棉袄在身边,日子已经够圆满。也不像有些人家,非要折腾着生个儿子才罢休。 徐纪纲一进门,瞧见丈母娘和妻弟妻妹都在,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妈,昭云,丰年,你们啥时候来的?我这都没提前准备点啥好招待的。” 他脸上堆满笑容。 他是真心高兴慧芳娘家人来。 自家媳妇嫁得远,平日里纺织厂工作忙,家里还有两个丫头要照看,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趟娘家。 他早瞧出来了,慧芳虽然从不明说,可每回见着厂里那些嫁在本地的女工下班就能往娘家跑,眼神里总透着几分羡慕。 自打沈昭云来县城机械厂上班后,每回小姨子来看姐姐,慧芳眼里的笑意都能多挂好几天。这会儿娘家人亲自登门,她心里指不定多欢喜呢。 两个孩子快步上前,乖巧地叫人:“外婆,三舅,小姨。” “哎!”沈母见到两个外孙女,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她很久没见到这两个孩子了,连忙张开双臂,一左一右把她们搂进怀里,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心肝肉”。 说着,沈母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两个油纸包:“外婆特意从家里带了芝麻糖和柿饼。” 她小心地打开油纸,“快尝尝,可甜了。” 沈昭云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四颗大白兔奶糖:“来,一人两颗,可不许抢啊。” “谢谢小姨!”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沈丰年瞅着俩外甥女手里又是芝麻糖又是大白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猛地一拍脑门:“哎呦我的亲娘嘞!敢情就我这么实诚,空着俩爪子就来了?” 他扭过头冲着沈母和沈昭云直咧嘴,“您二位这统一战线搞得挺好啊,合起伙来收买小丫头,咋就把我给落下了?” 这话逗得满屋子人都乐了。 沈母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你个没正形的,哪有点当舅舅的样子!” 两个丫头捧着一堆零嘴,乖乖挪到边上听大人们说话。 你啃一口我的柿饼,我咬半块你的芝麻糖,就跟别人家的饭更香似的。 “少祸害点儿,仔细晚上吃不下饭去。”沈慧芳念叨了一句。 姐俩儿互相挤咕挤咕眼,偷偷吐了吐舌头。 这会儿有姥姥和舅舅小姨撑腰,妈指定不能真收拾她们。 这好容易赶上趟儿,可不得多往嘴里塞点儿? 徐纪纲坐下后,顺手给丈母娘续了杯茶水,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兔毛的事。 作为供销社采购员,他比谁都清楚沈家这样的兔毛有多紧俏。 “你们养的这批兔子可真是出了名了,连我们社里管收购的老王都说,今年收的这批公社兔毛里,就数你们沈家的最上乘。” 沈丰年听到这话,耳根子不由得有些发烫。 他低头搓了搓手指,憨厚地笑了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沈昭云抿着嘴低下头,她也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哪有什么养兔秘诀,全仗着太奶奶留下的那口灵泉。 这会儿只能在心里默念:太奶奶在上,孙女这都是沾了您的福泽。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 屋里地方窄巴,夜里沈母带着两个闺女挤在里屋的木板床上,徐纪纲和沈丰年就在外间地上打了地铺。 沈母被两个闺女一左一右搂着,老式的铁架子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轻轻抚摸着大闺女的发梢,又给小闺女掖了掖被角:“阿芳,小云,瞅见你们如今过得好,妈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沈慧芳往母亲怀里又蹭了蹭,床垫里的弹簧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声音里带着笑:“妈,您还记得我头回去纺织厂报到那天不? 您天不亮就起来,非往我挎包里塞了三个煮鸡蛋,还用红纸包着,说是讨个吉利。 沈昭云听了“扑哧”笑出声来,支起身子道:“我去机械厂上班头一天,妈不也一样? 大清早的,硬是往我饭盒里塞了俩鸡蛋,还非让我当场吃一个,说是稳当。” 她学着母亲当时的口气,把“稳当”两个字拖得老长。 沈母被两个闺女逗得直乐,伸手在她们脑门上各轻轻点了一记:“哎哟,你们这两个皮猴儿!” 她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那会儿就想着,闺女头天上班,总得吃点好的壮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