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的我强的可怕》 第1章 噩梦 冰冷的黑夜如同湿透的裹尸布,紧紧缠绕着夜枷。 她想动,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只有眼皮能艰难地撑开一条细缝。 黝黑的房间里,一抹刺眼的鲜红在地板上蠕动。 一步……两步……三步… “叮——!” 闹钟不要命地尖叫起来。夜枷猛地弹坐起身,视线死死钉在梦中女人走过的地方。 “靠。” 又是一滩粘腻的液体。这家伙就不能收拾干净再来吗? 清理完地板,夜枷累得瘫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昨晚又逼近的三步。 电话突兀地响起。屏幕上来电显示:“傻杯”。 接起,对方那吊上天的语气瞬间点燃她的烦躁。 夜枷心里冷笑:行,要是真有本事就算了。要是没有…… “听见没?现在、立刻、马上出门!八点半前不到,这单老子就不接了,懂?” 夜枷敷衍地“嗯”了几声,抓起外套冲出门。 赶到王浩家门口时,那里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夜枷挤过去,扯了扯一个大婶的衣角: “姨,这啥情况?” “狗日的王老贼!借做法事糟蹋了人家俩姑娘!”大婶眉毛倒竖,唾沫横飞,“呸!就是个骗子!老娘花一万在他那儿买了两张招财符,打牌照样输得裤衩都不剩!” 夜枷干笑两声,迅速撤离战场。 她站在街边等车,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回头,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皱巴巴的道袍,神情凝重。 “小姐姐,你印堂发黑,头顶凶煞之气环绕,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 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夜枷指尖烦躁地敲着桌面,盘算着怎么让她把这碗面钱付了——怎么看都像个小骗子。 都怪这破梦,折腾得她神经衰弱,别人说啥都信。 何飞“砰”一声放下碗,响亮地打了个饱嗝,随即不好意思地瞄了眼这位“顾客”。 夜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好,我叫何飞。老板贵姓啊?” “夜枷。” 何飞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拉开道袍,手伸进内袋里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桌上堆满了零碎物件。夜枷惊讶地盯着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口袋。 何飞得意地昂起头:“我师傅传的暗袋,厉害吧?” “你还有师傅?”夜枷挑眉。 “看不起谁呢!”何飞不服气地又掏了掏,终于摸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她小心翼翼地展开。 画上是个身形异常高大的女人,伤痕累累,虬结的肌肉充满力量感。 “挺帅,”夜枷评价,“但为什么没画脸?” “我哪儿知道!”何飞嘟囔着,麻利地把画叠好塞回暗袋。 “现在,该解决你的问题了!”她把桌上一本书拽到面前翻开,一脸严肃,“说吧,最近撞上什么邪乎事了?” 夜枷沉默片刻,开口:“两个月前我出了场车祸。醒后每晚都做同一个梦: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朝我走来,我在梦里动弹不得。第一天她还在房间那头,昨晚……她已经到我床头了。” “更可恨的是!”夜枷咬牙切齿,“这家伙每晚来都脏得要命!早上起来还得收拾她留下的粘液!” “还挺爱干净。”何飞打趣道。 随后何飞反应过来:“粘液?” “唰”地一声,何飞合上书,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我去你家一趟。” ………… 何飞看着眼前的独栋别墅,夸张地张大嘴巴:“我去老板,你这么有钱啊!” 夜枷浅“嗯”了一声,打开了门。瞬间,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冷,太冷了。寒意如同实质,瞬间包裹全身,让夜枷有种身处冰窟的错觉。 而那个装着粘液的水桶,桶壁外侧竟凝结了一层薄霜,正幽幽地散发着白气。 就在这时,一张燃烧着的符纸“嗖”地一声,擦着夜枷的视线边缘飞过,精准地射入了桶中! “砰!” 水桶猛地炸开!里面粘稠冰冷的液体四溅飞散。夜枷狠狠皱眉。 “小心你脚下!”身后传来何飞急促的警告。 夜枷猛地低头,只见一个不成人形、肢体扭曲的灰影,正从溅开的粘液中蠕动着爬出,几乎要碰到她的脚踝!它发出意义不明的“咿咿呀呀”声,浑浊粘稠的口涎眼看就要滴落。 看着那要掉不掉的口水,夜枷几乎是想都没想,条件反射般一脚狠狠踹出! “呜哇——”那东西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被踹得翻滚着撞向墙角,蜷缩着瑟瑟发抖。 这时何飞也冲了过来,看着角落里那团不成形的东西,眼中盛满了惊讶。 “卧槽!” 惊讶归惊讶,何飞动作飞快,又从暗袋里摸出一张符纸和一根……细长的银针? 她毫不犹豫地将针尖刺入自己指尖,挤出一点殷红的血珠,迅速抹在符纸上,然后猛地将符纸掷向那团灰影! “嗤——!” 符纸触及灰影的瞬间,幽绿色的火焰骤然腾起!火焰无声地燃烧着,散发出阴冷的气息,只将那团灰影包裹、吞噬,却没有伤及房间任何物品。 “这是鬼火,只伤冥界的东西。”何飞喘了口气解释道。 “那现在,”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严肃的脸,“我们去你出车祸的地方看看,那里肯定有猫腻。地址?” “西苑北站。” 何飞的手指顿在屏幕上,猛地抬头看向夜枷,眼神惊疑不定: “西苑北站?那不是……两年前就废弃了吗?” 第2章 西苑北站 夜枷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刚才在家里的更甚。 废弃? 她两个月前分明在那里出的车祸!清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身体被狠狠抛起的剧痛……地点,绝对没错! “不可能!”夜枷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我就是在西苑北站附近被撞的!那里还有站牌……” “站牌?”何飞的声音拔高了,“西苑北的站牌早拆了!连铁轨都生锈了!你确定是那里?” 夜枷用力点头,脸色有些发白。废弃的车站?那她撞的是什么?她看到的站牌又是什么? 何飞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她飞快地退出叫车软件,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地图:“西苑北……对,就在城市西北角的老工业区边上。废弃很久了,听说……”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听说那地方不太干净,出过不少怪事,后来才彻底封停的。” “那现在怎么办?”夜枷感觉喉咙发干。 “去!”何飞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光,“必须去!源头肯定在那儿!现在就去!”她不由分说地拽住夜枷的胳膊就往外走,“别开车了,那地方现在没路,我们得想办法过去。” 两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听到“西苑北”三个字,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那鬼地方谁去啊?给多少钱都不去!” 何飞二话不说,从暗袋里摸出几张红票子拍在副驾驶座上:“师傅,送到能看见那破站的地方就行,不用进去!” 金钱的力量暂时压倒了恐惧。司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子,嘴里还不住地嘟囔:“说好了啊,就送到外围,你们自己小心点……那地方邪性得很……”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荒凉。高楼大厦被低矮破败的厂房和杂草丛生的荒地取代。空气仿佛也沉滞下来,带着一股铁锈和泥土混合的陈旧气味。 约莫半小时后,出租车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边缘停下。司机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只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排黑黢黢的轮廓:“喏,那就是!你们自己过去吧,千万小心!”说完,一脚油门,逃也似的掉头离开,留下卷起的尘土。 眼前,是一条早已废弃、锈迹斑斑的铁轨,像一条僵死的铁蛇,蜿蜒着伸向远方。铁轨两旁,是半人高的荒草,在无风的下午显得死气沉沉。顺着铁轨望去,远处,一座破败不堪的站台孤零零地矗立着。站台的顶棚塌陷了大半,露出锈蚀的钢架。站台上的立柱油漆剥落,露出灰败的水泥底色。几块残破的广告牌在风中吱呀作响,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一片死寂。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就是这儿了……”夜枷喃喃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更深的寒意同时袭来。这里确实是她记忆中车祸发生的地点,但眼前的景象,比她记忆里更加衰败、荒凉,透着一股被时间遗忘的腐朽气息。 何飞的神情凝重到了极点。她没再说话,而是从暗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呈古铜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她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轻轻抹在罗盘中央。 嗡—— 罗盘发出一声低微的嗡鸣,指针猛地剧烈颤动起来!它像疯了一样飞速旋转,完全失去了方向,最后竟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死死地指向站台的方向,针尖剧烈地上下跳动,仿佛随时要崩断! “嘶……”何飞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好重的阴气!邪门儿!这地方怨气冲天,磁场全乱了!”她死死盯着狂跳的指针, “哇塞!好强的鬼气!你这家伙什么来头,遇上了个怎么厉害的!” 夜枷也感到一阵心悸。站台在荒草的掩映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黑洞洞的入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她努力回忆车祸的细节,除了刺眼的灯光和剧痛,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混乱的空白。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干涩,“我只记得车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若有似无的声音,顺着死寂的空气,飘了过来。 “呜……呜……” 像是女人的哭泣,又像是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音断断续续,从站台深处传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怨毒。 何飞猛地将罗盘收进暗袋,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了几张符纸,指尖的血迹尚未干涸。她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小心!它……或者它们,就在里面!这哭声……不对劲!” 夜枷的心脏狂跳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死死盯着站台那黑暗的入口,梦中那个步步逼近、浑身滴落粘液的红裙女人的身影,此刻无比清晰地与眼前的黑暗重叠。 废弃的车站,狂乱的罗盘,诡异的哭声……答案,就在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夜枷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恐惧,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走。”她只吐出一个字,率先迈开脚步,踏上了通往废弃站台的、长满荒草的枕木。何飞紧随其后,手中的符纸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出微弱的红光。 哭声,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幽幽地缠绕上来,仿佛在指引,又像是在警告。 何飞紧随其后,眼中盛满了兴奋,手中的符纸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出微弱的红光。 脚下的枕木和碎石在荒草中硌着脚,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越靠近站台,那股腐朽、铁锈和泥土混合的气味就越发浓重,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腥甜。 夜枷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黑暗中潜藏的东西。 何飞更是全神贯注,一手捏着符纸,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暗袋上,随时准备掏出新的“装备”。 终于,她们踏上了站台。破碎的水泥地面坑洼不平,头顶塌陷的顶棚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添几分阴森。站台内部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几缕光线从顶棚的破洞和敞开的、早已没了玻璃的窗户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如同凝固的时间碎片。 “呜……呜……” 哭声更清晰了,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悲戚和深入骨髓的怨毒。 何飞停下脚步,再次拿出那个古铜罗盘。血珠点在中央,罗盘指针依旧死死指向站台深处,但此刻却不再狂跳,而是微微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示警。 “小心,就在前面……”何飞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 夜枷顺着指针的方向望去,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站台深处一根粗大的、支撑顶棚的承重柱后面。那里是阴影最浓重的地方,光线似乎无法穿透。 就在这时,哭声戛然而止。 死寂,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笼罩下来。连飞舞的尘埃都仿佛停滞了。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那根承重柱后面弥漫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站台! 这寒意不同于冬日的冷风,它带着一种黏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森,让夜枷的牙齿都开始打颤。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何飞脸色剧变,手中的符纸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她毫不犹豫地将符纸向前甩出! “敕!” 符纸如同离弦之箭,射向承重柱后的阴影! 然而,就在符纸即将触及阴影的刹那——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猛地从阴影中探出! 这只手异常纤细,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白,指甲却是诡异的深紫色。它快如鬼魅,五指张开,精准地、毫不费力地一把抓住了燃烧的符纸! 嗤——! 预想中的剧烈燃烧没有发生。那只苍白的手只是微微一握,符纸上那足以灼伤小鬼的红色火焰,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微弱的青烟和一股焦糊味。 何飞瞳孔骤缩,失声惊呼:“不可能!” 这符蕴含了她的精血和师门真传的阳炎之力,寻常阴物触之即焚,怎么可能被徒手捏灭?! 就在何飞心神剧震的瞬间,那只捏灭了符纸的苍白手掌,轻轻一甩,将化为灰烬的符纸甩落。紧接着,承重柱后的阴影开始剧烈地蠕动、膨胀! 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阴影里“流”了出来。 红裙。 刺眼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红裙。 正是夜枷梦中那个步步逼近的女人! 她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黑雾里。长长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发梢还在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正是夜枷每晚清理的“粘液”! 她的脸……夜枷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张脸的五官依稀能辨认出曾经秀丽的轮廓,但此刻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翻卷,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裂后又强行拼凑在一起,狰狞可怖到了极点。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浓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此刻,这双纯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在夜枷身上! “呃……啊……” 红裙女鬼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般嘶哑的嗬嗬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滔天的恨意。她无视了严阵以待的何飞,仿佛眼中只有夜枷一人。她僵硬地、一步一顿地,开始向夜枷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和梦中一模一样的步伐!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粘液滴落的“啪嗒”声,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湿痕。那冰冷刺骨的怨气和死气,随着她的靠近,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滚开!”何飞厉喝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惊骇。 她动作快如闪电,双手同时从暗袋中抽出——左手是一把刻满符文的桃木短剑,右手则是一叠厚厚的黄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邪!”何飞口中急念咒语,右手猛地将一叠符纸撒出!符纸如同天女散花,闪烁着各色灵光,组成一道光网,兜头盖脸地罩向红裙女鬼! 同时,她左手桃木剑灌注灵力,剑尖亮起刺目的白芒,紧随符网之后,直刺女鬼心口!这是她的全力一击,意图逼退女鬼,为夜枷争取时间。 符网瞬间将女鬼笼罩! 噼啪!噼啪!噼啪! 各种灵光在女鬼身上炸开,发出密集的爆响,如同点燃了一串鞭炮!女鬼前进的步伐终于被阻了一阻,身上那层薄薄的黑雾剧烈翻腾,红裙被炸出几个焦黑的破洞,露出底下同样布满伤痕的皮肤。 然而,也仅仅是阻了一阻。 女鬼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尖锐的嘶嚎,那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直达灵魂深处!她猛地抬起双臂,十指张开,指甲瞬间暴涨,变得如同十把漆黑的匕首!她对着笼罩周身的符网狠狠一撕! 嗤啦——! 那由数十张强力符箓组成的、足以困住厉鬼的光网,竟然被她那双鬼爪如同撕扯破布般,硬生生撕裂开来!破碎的符纸燃烧着坠落。 而就在这时,何飞灌注了全身灵力的桃木剑,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到了女鬼胸前! “噗!” 剑尖刺入了红裙,刺入了那布满伤痕的皮肤! 但……也仅仅如此。 桃木剑仿佛刺中了一块万载玄冰,又像是刺进了最坚韧的橡胶。 剑尖只刺入不到一寸,便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女鬼胸前被刺中的地方,没有流血,只有一股更加浓郁的黑气冒了出来,缠绕住桃木剑。 女鬼那双纯黑的眼睛,第一次从夜枷身上移开,转向了近在咫尺的何飞。那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操!”何飞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抽剑后退。 但已经晚了! 女鬼的左手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把抓住了桃木剑的剑身!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冰上,刺耳的声音响起!桃木剑上刻印的符文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白光,灼烧着女鬼的手掌,冒出滚滚黑烟! 但女鬼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攥紧! 同时,她的右手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闪电般抓向何飞的脖颈! 这一爪,快!狠!绝!蕴含着足以撕裂钢铁的阴寒力量! 何飞只来得及偏开头,将师傅所传授的护体术催发到极致! “噗嗤!” 鬼爪没有抓到脖子,却狠狠抓在了何飞的左肩! 道袍如同纸糊般被撕裂!五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瞬间出现在何飞的肩膀上! 伤口边缘瞬间呈现出青黑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仿佛有黑色的冰在侵蚀她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一股阴寒歹毒至极的怨气顺着伤口,如同毒蛇般疯狂钻入何飞的体内! “啊——!” 何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和阴气入体的冰寒让她眼前发黑,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桃木剑脱手掉落,她整个人被女鬼这一爪蕴含的巨大力量狠狠拍飞出去! “砰!” 何飞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几米外一根冰冷的站台柱子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 她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竟带着丝丝黑气。 左肩的伤口汩汩冒着黑血,青黑色正迅速蔓延。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只是徒劳地抽搐了一下。 红裙女鬼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女鬼松开握着桃木剑的左手,那把失去主人灵力支持的木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剑身暗淡无光,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滴答…滴答… 女鬼身上被符箓炸伤的地方,以及被桃木剑刺中的胸口,开始渗出更多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滴落在地上。 她再次迈开脚步,目标明确,一步一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靠在墙边、退无可退的夜枷走来。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她。 夜枷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浑身冰凉。 她看着步步逼近的、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可怖身影,看着那双吞噬一切光线的纯黑眼眸,看着何飞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女鬼突然加快了速度!她猛地向前一扑,那双滴落着粘液、冰冷刺骨的鬼爪,如同铁箍般,狠狠抓住了夜枷的双脚脚踝!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阴寒,瞬间从脚踝传遍全身! 夜枷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绝对零度的冰窟,连思维都快要被冻僵!她想挣扎,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 女鬼的力量大得惊人,抓住夜枷的脚踝,开始将她粗暴地向站台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黑暗里拖拽! 夜枷的身体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着,外套被磨破,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更让她恐惧的是拖拽的方向——那黑暗的深处,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 “不!放开我!”夜枷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双手徒劳地在地上抓挠,指甲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却无法阻止自己被拖行的命运。 她能看到女鬼拖行时,在地面上留下的长长的、湿漉漉的拖痕。 视线掠过不远处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何飞,夜枷心中一片冰凉。 绝望如同实质的黑暗,开始吞噬她最后的意识。 第3章 万湖镇 冰冷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夜枷的后背,绝望的黑暗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光线,只有女鬼拖行时粘腻的“沙沙”声和脚踝处冻彻骨髓的寒意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 脑中已然开始了走马灯,其实也没什么可走的了。 短短两月的生活,回忆起来唯有痛苦。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去找一个人。 但是,这个人……是谁呢? 是谁呢…… 夜枷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红衣女人见她不再挣扎,连忙蹲下身查看。 “诶呀我滴个乖乖,不会死了吧?我收了力了啊……” 再次醒来,夜枷猛地撑起身想查看何飞的状况,却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伤口还没愈合呢,别乱动!”一个戴着护士帽的女生立刻上前扶住她,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 “何飞呢?”夜枷紧锁眉头,后背灼痛难忍,却固执地追问,“何飞呢!” 护士想了想:“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吧?就在你右边呢,别担心。” 夜枷依言向右望去——看见了一个木乃伊。 夜枷有点想笑,旋即又觉得不太厚道。这时,何飞也悠悠转醒。眼睛先是受不住强光紧紧闭了一下,才缓缓睁开。她眼珠滴溜溜转着,左手试探地动了动,顿时痛得直嚎。 “唔!呜呜(好痛)……” 负责夜枷的护士显然也注意到了,按了下呼叫键。很快,又一位护士推门进来。 “你好,我叫厦桉,你叫我小桉就行,以后就由我负责你!”第一个护士自我介绍道。 “我!我叫李壮!”另一个护士连忙接话,声音洪亮。 夜枷瞟了她一眼,确实挺壮。 门再次被推开,走进两名身着警服的人。其中一个敬了个礼,开口道:“夜小姐,何小姐,你们好。我是万州,这位是万达。欢迎来到万湖镇。现在,本镇将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戴上手环,成为本镇居民;二,拒绝戴上手环,待伤愈后离开本镇。”万州笑了笑,示意万达打开 公文包。 包里躺着两条银白色手环,环链是透明的圆形管道,里面封装着类似药丸的东西。 “镇外……是什么样子?”夜枷问。 万州似乎早有预料,双击了一下自己的手环。一道光屏瞬间展开。屏幕起初一片漆黑,随即传来一阵惊呼,画面剧烈抖动——显然,这是一段视频,拍摄者正在被某种东西疯狂追赶。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最后手环掉落。画面中,拍摄者的腿被死死卡住,他惊骇地尖叫,拼命撕扯却无济于事。窸窸窣窣的声音逼近……夜枷看清了,那是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的蜘蛛。那人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蜘蛛却只是一口,便将他拦腰咬断。 视频定格在蜘蛛离去的背影上。 “这是背叛者的死亡录像。” “背叛……者?” 万州点了点头:“他选择了戴上手环,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活。可这个杂碎……”他再也抑制不住愤怒,双拳紧握,“他害怕回到现实世界,把我们所有人辛辛苦苦收集的碎片……全销毁了!” “任务?碎片?”夜枷听得一头雾水。 “看过无限流小说吗?这个世界的规则类似。积分是我们的货币,通过进入副本获取。手环每一个月会强制你们进一次副本,以维持积分稳定。”万州轻叹一声,“而碎片……是带我们回家的钥匙。” “呜呜(回家)!”何飞激动地挥舞手臂,若不是被绷带缠着,恐怕真要跳起来。 “对,回家。”万州垂眸,“但收集碎片谈何容易?只有S级副本才可能掉落一块碎片,而能从S级副本活着回来的,非死即残……好不容易攒了一百多块,全被他毁了!” “要多少碎片才能回去?” “十万。” “十万?!”夜枷震惊不已。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吧? 万州点头,想起正事:“对了,手环。”他拿起手环,“你们到底戴不戴?” “戴!”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咸鱼日子。当看到那栋破烂的砖瓦房时,何飞完全无法相信这是自己的住处。 “哎哟我去,哥,还给我们找了个喂猪的地方啊?谢谢你嗷!”何飞夸张地叫道。 万州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什么喂猪?这是你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