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天明》


 第1章 诞生，幼年

    淅淅沥沥的小雨击打着出租车的车窗，车中孕妇已将近临产，旁边的男子紧握着双手，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一边的中年妇女盘着头发不耐烦到：“生个孩子可不能刨腹产，必须顺产，还生下一个呢！”因此，这三人换了许多医院。


    在中心医院的手术室，伴随着婴儿啼叫的声音，一个新生的女婴诞生了，小某某便来到了这人世间。


    “为什么是个女孩？女孩我可不稀罕。”中年妇女怒喊道。


    “妈，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吗？”男子劝解道。


    “女孩可没啥用，男孩还能干活，多好，你这就是白生白养，长大之后成个白眼狼！”说完，中年妇女转身离开病房，打车走远。


    男子看着小某某，内心激动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他不确定将来是否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


    这家人住在大山林里的一个小平房中，鸡圈中的鸡鸭鹅互相打闹啼叫，房周围杂草众生，树林茂密，田野开阔。小某某在炕上爬来爬去，穿着开裆裤，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久后，小某某的父母开始去上班，无心照料她，而小某某也是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圆润白皙的小脸惹人怜爱，但因为父母工作地方不停的更改，小某某在每一个幼儿园呆的时间都不长，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最终毕业的幼儿园HF幼儿园。


    刚入园的第一天，面对陌生的环境，小某某稚嫩的双手紧紧抓住衣角，面对老师和同学说话都不自然。过几日，有些小伙伴渐渐也熟悉了。


    五岁生日那天，父母偷偷给买了个蛋糕送去幼儿园，但并不是小某某一个人过生日，还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小男孩，他父母同样买的蛋糕，比小某某的大得多，但她知道自己家里并不是那么富裕。找好朋友的环节到了，老师要求福星来找三名好朋友，并把手中的小面包给予给朋友。


    小某某想：那就给几个不太交往的好了，毕竟也想和她们交朋友。于是给了一位不太熟的女生A。女生A出于私心让小某某给女生B，但小某某平时观察，女生A和女生C平时很合的来，便自作主张把小面包给了女生C。女生A心中有了些许怒火，告诉小某某下一个给女生a，小某某看出来了她的内心便照做了。


    吃饭前的自由活动，小某某去卫生间洗手，由女生A带头的一群女生开始对小某某破口大骂并且还带有侮辱性词汇，并且不断拽着小某某的两个短马尾。说了好一会，到了老师叫小朋友吃饭的时间才停止。小某某不想让别人担心，她努力隐瞒，其次是怕女生A再一次行动，她自己并不占优势。


    午饭吃的是蘑菇，老师嘱咐小某某快些吃，还有蛋糕，小某某微微点头，右手拿起饭勺，将蘑菇一口塞进嘴里，恶心的味道顺着喉咙上来，她努力把已经到喉咙的呕吐物咽下去，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吃完了蘑菇，小某某忍不住了，急忙跑去卫生间，呕吐物的味道极其难闻，多半都是蘑菇。小某某知道她对蘑菇过敏，但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下咽，起码肚子里还能有些食物。


    小某某回去收到的不是蛋糕，而是来自老师的训斥，老师以她浪费粮食为由，把辛辛苦苦做的饭吐出，批评她，但这还不够，用讥讽的语言来斥责小某某并用巴掌拍打她的后背以及手臂，狠狠地揪住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大喊：“以后在浪费粮食就是这个下场！”。小某某的眼神注视的不是老师，而是那还带有几抹奶油的蛋糕托盘，但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她哭不出来。


    小某某把一天的情绪压抑住并且永远匿藏在她的内心深处，这将成为她的疤痕，也是永远弥补不了的一个内心阴影。当时的老师其实见过许多学生把饭不吃一口就倒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某某是最后一个集合的，在那之前老师和男朋友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心中很不愉悦，再加上急切地想要释放自己的怒火，便看到了小某某，只能说小某某很不幸的被选中了当一个发泄的工具，任人打骂。


    “今天爸爸妈妈又没回来啊”小某某感叹道，看着桌子上的字条写着：今晚爸爸妈妈就不回来了，要加班。


    “还真是难忘的第一次生日呢”她的语气中带着哽咽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了，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成暴雨，她的哭声逐渐放大，雨声掩饰住了她的悲号，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小女孩在黑漆漆的雨天独自一人悲伤啊。

 第2章 生活，年长

    成长的过程很艰辛，长大成人不易。小某某的愿望可能就是：她想永远做一个天真懵懂的小朋友，永远不想长大，永远在温馨的环境下生活着。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永远被贮存在一个自己喜欢的梦境中，永不苏醒。


    悲惨的幼儿园生活终于结束，迎来了小学生活，庆幸的是，小某某遇到了两位好老师。一年级认识了新的同学，朋友，伙伴。她的小学在镇里，为了上学便利，买了一间门市房，平常小某某就睡在二层的小阁楼里。周一到周五上学是常事，而周六周日要上舞蹈，学钢琴，练英语，帮祖母收破烂捡垃圾，看着祖父不要去棋牌室打麻将赌博。


    每个路过的人看正在翻着垃圾桶的小某某都会心生怜悯，但没有一个人去帮她，替她解围。小某某的祖母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要是生个男孩该多好。”


    一次，小某某回家，浑身泥泞周围苍蝇围绕，头发上生了虱子，右手中抓着一只带血的死耗子，左手因摔倒手掌大量出血，小某某出于好奇心想把死耗子解剖。没想到的是妈妈提前回来了，她被小某某的样子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给小某某处理伤口并询问事件经过。小某某什么都没说，她不想说，她不想让妈妈知道经常去垃圾堆。


    祖母坦白说是锻炼孩子才让小某某去翻垃圾，任何一位母亲都不想让孩子受委屈，便和祖母大吵一架，父亲了解情况后继续与母亲大吵，家中混沌不堪。之后母亲出门了，但为了明天上班不久后回去了。祖母说都是小某某气走的，一切都是小某某惹的祸，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本就不该生出来。


    祖父常去打麻将赌钱，小某某看多了便也会打麻将了。祖父赌输了很多钱，本不富裕的家庭现在变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祖父还提出让小某某辍学一起去赌博，父母当然不会答应。


    小某某小学三年级，祖父卧病在床，常年吸烟让他呼吸困难，肺部患癌。父母买了门市房后面楼中的第二层50多平的房子。起码小某某不用睡在窄小拥挤的小二层门市房的阁楼中，舒适的床垫舒服多了。祖父祖母则住在门市房中，想让二人互相照扶，但祖母并不搭理床垫上插着氧气瓶的祖父，每天都跑出去，很晚回到房中睡觉。


    小某某小学四年级，深夜，父亲去看望祖父，小某某跟着去了。伴随着屋中父亲的喊叫声，小某某知道，她将不会有祖父了。父亲把小某某推到祖父面前，祖父想见她，想抓住小某某，但没能抓住就咽气了，刚抬起的手迅速落下。母亲大哭，但小某某知道母亲极其厌恶祖父祖母，只是在父亲前装装样子。小某某瞪大了双眼，在别人看来是恐惧，但小某某自己知道，那是一种多年愿望得以实现的喜悦，激动。


    写作业时，母亲看到小某某在抖动，以为她在哭。但小某某两双小手捂住嘴校，笑道发抖，抑制不住的喜悦。小某某还记得祖父的死状，口中吐了一口黑色的唾沫状物体，眼睛渐渐闭合，呼吸声减慢，就像睡着了。小某某盯了尸体很久，愈发愈愉悦。小某某不能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毕竟在外人面前这属于性格扭曲。


    小某某小学五年级，她转学了，转到城里的小学。她依然对镇里的事物和伙伴依依不舍，但她对上天安排的命运无力回天。


    在城里的好处可能是小某某搬家住进一个90多平米的七楼中，她可以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爱好，自己的空间逐渐开拓，变得宽广。


    小某某有一种**，她想从七楼的阳台上跳下去。小某某渐渐想去了解死亡，她开始看有关于死亡的书籍，视频，纪录片。小某某开始思考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死后的灵魂会飘去那里等等。


    打开房间的窗户，晚风拂过脸颊，车灯照应着墙壁，一刹那间房屋明亮，但只是暂时的，转瞬间变得昏暗，飘散着孤独清冷的气氛。透过纱窗，清新的空气进入鼻腔，天空一望无际，在小某某眼里是一片漆黑，唯有缺月还在独自散发微弱的光芒。小某某想打开纱窗，站在倾斜的房檐上，从身一跃，体会失重的感觉，裙摆在空中漂浮，然后瞬间急速下降，失去意识，灵魂浮在半空中，看着人们可笑又愚蠢的动作。


    小某某想起了母亲哭泣的模样，怔了怔，缓慢的关上窗户，爬上床，迅速盖上被子，注视着天花板，轻笑一声说：“祝你做个好梦”后缓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