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快跑!你家小神算又开金口了!》 第40章 大黑蝎子要跑了! “大人,那只黑蝎子,会不会咬到凶凶哥哥呀?”阿九仰着小脸,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楚玄逸柔声道,“凶凶哥哥那么厉害,还有金光大鸟鸟保护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坏蝎子就会被抓住了。” 他抱着阿九,走出了书房,心中却在暗暗祈祷,希望萧煜此行能够顺利。 而此时,京城南城的“百戏楼”后院,那座隐秘的宅院内。 灯火摇曳,一名身着暗色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的左手手背上,一块形似残月的烫伤疤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他正是“夜枭盟”在京城的负责人——“枭主”。 “鹰巢”被端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 “废物!”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容。 夜,更深了。 国师府内,楚玄逸刚刚嘱咐完管家加强府内戒备,自己则在书房内铺开一张京城舆图,试图从“沙蛇”的供词和阿九零星的“预言”中,推测出“枭主”可能存在的其他藏身之处或退路。 他眼皮突突直跳,总觉得今夜不会平静。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管家带着哭腔的呼喊:“大人!大人不好了!阿九姑娘……阿九姑娘又做噩梦了!哭着喊着要找您!” 楚玄逸一个激灵,手中的狼毫笔“啪嗒”一声掉在了舆图上,晕开一团墨迹。 他匆匆赶到阿九的房间,只见小丫头正坐在床上,小脸哭得通红,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布老虎,抽噎着喊:“大人……大人……呜呜呜……大黑蝎子……大黑蝎子要跑了!” 楚玄逸连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抚:“阿九乖,别怕,梦都是反的,黑蝎子跑不了。” “不是梦!是真的!”阿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指着窗外,“它……它钻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洞里!好深好深的地洞!地洞里……地洞里还有好多好多小蛇!五颜六色的小蛇!它们都要去咬凶凶哥哥的金光大鸟鸟!” 楚玄逸心头猛地一沉! 黑乎乎的地洞?暗道! 好多好多小蛇?是“枭主”的死士,还是……真正的毒蛇机关? 目标还是摄政王! “阿九,你仔细看看,那个地洞……在什么方向?”楚玄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阿九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大哭红的眼睛,小手指向东南方:“在那边……有很多很多亮晶晶灯笼的漂亮大房子后面……的洞口,还……还堆着好多臭臭的烂菜叶子!” 东南方……亮晶晶灯笼的漂亮大房子……百戏楼! 烂菜叶子……后厨或者垃圾堆放处! “枭主”果然留了后手!而且极可能是一条通往城外的秘密逃生通道! 萧煜他们现在正在强攻百戏楼正面和已知的几个侧门,如果“枭主”从这条不为人知的暗道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管家!”楚玄逸立刻扬声喊道。 “老奴在!”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立刻备马!我要出府一趟!另外,你亲自带人,将府内所有出口严加看管,特别是后院那几处偏僻的角门,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也……也不许放进来!”楚玄逸语速极快地吩咐道。他担心“枭主”会声东击西,派人来国师府滋事,甚至目标就是阿九。 “大人,你要去找凶凶哥哥吗?”阿九止住了哭泣,仰着小脸问道,大眼睛里还带着泪花。 “对,师父要去帮凶凶哥哥抓坏蝎子!”楚玄逸一边说,一边迅速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阿九乖乖在府里等本座回来,不许乱跑,知道吗?” “嗯!”阿九用力点了点头,“师父也要小心那些小蛇!它们好毒好毒的!” 楚玄逸心中一凛,阿九强调“好毒好毒”,看来那暗道中,恐怕真的有剧毒之物。 他不敢再耽搁,匆匆交代了管家几句,便提着剑,飞身上马,朝着百戏楼的方向疾驰而去。夜风呼啸,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萧煜率领的鹰扬卫和王府精锐已经攻破了百戏楼的外围防御。楼内灯火通明,却不见往日的歌舞升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之音。 “夜枭盟”的抵抗异常顽强,楼内机关暗器层出不穷,显然是早有准备。 “枭主”的身影一直未曾出现,萧煜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如此重要的据点被攻,作为头目,他不可能不露面。 “王爷!东厢房发现一条暗道入口,但已被巨石封死!”一名鹰扬卫百户前来禀报。 “继续搜!他一定还有别的退路!”萧煜冷声道,目光扫过百戏楼那错综复杂的结构。 这百戏楼,明面上是销金窟,暗地里恐怕早已被“枭主”改造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 就在这时,一名王府侍卫护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夜枭盟”小头目过来:“王爷!抓到一个活口,他说……说‘枭主’早就从后院的秘道离开了!那秘道……通往城外的乱葬岗!” “什么?!”萧煜脸色一变,“后院秘道在何处?” 那小头目被打得奄奄一息,颤抖着手指着一个方向:“在……在柴房底下的……枯井里……” 萧煜立刻带人赶往后院柴房。 果然,在一堆杂物之下,他们发现了一口看似早已废弃的枯井。井口用一块沉重的石板盖着,周围散落着一些烂菜叶和泔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与阿九的描述,竟然不谋而合! “撬开它!”萧煜下令。 几名力大的鹰扬卫立刻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石板挪开,露出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洞口,阵阵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点火把!” 火把扔下去,照亮了井壁,只见井底果然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隧道,斜斜地向下延伸,不知通向何方。 “本王亲自下去看看!”萧煜沉声道,他不能让“枭主”就这么轻易逃脱。 “王爷不可!”几名亲信连忙劝阻,“此地凶险未卜,还是让属下等先行探路!”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楚玄逸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院门口。 “王爷!且慢!”楚玄逸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脸上带着一丝焦急,“此暗道……恐有剧毒!” 他将阿九最新的“预警”——关于“好多好多五颜六色的小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萧煜闻言,眉头紧锁。阿九的“预言”向来诡异,却又出奇地准确。 “五颜六色的小蛇……”他低头看向那幽深的洞口,眼神变得更加凝重,“看来,‘枭主’为了这条逃生之路,真是煞费苦心。” 他当即下令:“取硫磺、雄黄等驱蛇之物来!再准备防毒面罩和解毒丹药!所有进入暗道之人,务必小心防范!” 楚玄逸看着那洞口,心中也是一阵发毛。他虽然也懂些岐黄之术,但对付这种大规模的毒物陷阱,还是感到棘手。 “王爷,此暗道既然是‘枭主’的最后退路,他必然会在里面布下重重机关和死士。”楚玄逸提醒道,“我们是否需要更周全的计划?” 萧煜点了点头:“玄逸言之有理。但时间不等人,‘枭主’多逃一刻,京城便多一分危险。”他看向楚玄逸,“玄逸,你可愿与本王一同闯一闯这‘蛇窟’?” 楚玄逸深吸一口气,苦笑道:“事已至此,楚某还有选择吗?只希望……阿九那丫头的‘预言’,这次别再有什么惊悚的‘后续更新’了。” 他现在只怕阿九睡到一半,又哭着喊“大人大人,蝎子精长出翅膀飞走了”,那他可真要当场吐血了。 第41章 喷黑水的大蝎子王 阿九被管家哄着重新躺下,但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她总觉得,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蛇还在眼前晃悠,而且……好像还有一只特别大的、黑得发亮的蝎子王,正躲在暗处,等着咬人。 她越想越害怕,小小的身体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不行……大人和凶凶哥哥会有危险……” 她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小脚丫就往外跑。 “阿九姑娘!您要去哪儿啊!”守在门口的侍女吓了一跳,连忙拦住她。 “我要去找大人!大蝎子王要出来了!它……它还会喷黑水!好臭好臭的黑水!”阿九急得小脸通红,一边说一边挣扎。 侍女哪里敢放她出去,只能死死拉住,同时派人赶紧去禀报管家。 管家听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位小祖宗,真是片刻都不能消停啊! “大蝎子王……还会喷黑水……”管家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楚玄逸临走前那凝重的表情,心中也是一紧。 难道……楚大人和王爷他们,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幽深的地道之内,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腐烂的泥土、铁锈和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 火把的光芒在狭窄的通道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歪歪斜斜,如同鬼魅。 萧煜一马当先,手中长剑戒备,鹰扬卫和王府的精锐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然。楚玄逸则殿后,手中除了剑,还多了一包雄黄粉和几枚特制的解毒丹,以防不测。 “嘶嘶——” 最先发难的,果然是蛇。 从通道两侧的石缝中,突然窜出数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以惊人的速度向队伍袭来! “小心!”萧煜低喝一声,长剑如虹,瞬间便斩落了冲在最前面的几条。 鹰扬卫也早有准备,纷纷拔刀格挡,同时有人迅速将浸了硫磺的火把往前伸,刺鼻的气味让蛇群的攻势为之一缓。 楚玄逸则眼疾手快地将雄黄粉洒向那些从头顶缝隙掉落的毒蛇,口中飞快地念着:“五行敕令,百毒不侵……急急如律令!呸呸呸,念错了,这是驱鬼的……” 他手忙脚乱,差点把压箱底的道家符咒都念出来。 好在这些毒蛇虽然数量众多,但毕竟只是野兽,在训练有素的士兵和两位高手的应对下,很快便被清剿干净,只留下满地腥臭的蛇尸。 “看来阿九那丫头的‘五颜六色小蛇’,就是指这些了。”楚玄逸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心有余悸地说道。他现在对阿九的“预言”,那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萧煜面色凝重:“这只是开胃小菜。‘枭主’既然将此地作为逃生之路,绝不会如此简单。” 队伍继续向前推进,通道开始变得越来越狭窄,有些地方甚至只能容一人躬身通过。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以及一些简陋的箭孔和陷阱。 好在萧煜经验丰富,鹰扬卫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路有惊无险地排除了几处绊马索和淬毒的竹签陷阱。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一段最为狭窄的弯道时,一名王府侍卫从后方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喊道:“王爷!楚大人!国师府……国师府来人了!” 楚玄逸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难道是国师府出事了? “何事惊慌?”萧煜沉声问道。 那侍卫喘匀了气,急忙道:“是国师府的管家派人快马传讯,说……说阿九姑娘又……又做了噩梦,说……说什么‘大蝎子王要出来了!它还会喷黑水!好臭好臭的黑水!’管家说,阿九姑娘哭闹不止,非要人来告诉楚大人,让您们务必小心!” “大蝎子王……喷黑水?”楚玄逸的脸当场就绿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阿九那小脑袋瓜里是不是住着一个专门负责给他添堵的“预言妖精”! 刚解决了“五颜六色小蛇”,又来了个“会喷黑水的大蝎子王”!这“枭主”是把地道当成《山海经》异兽展览馆了吗? 萧煜闻言,眉头也皱得更紧。他虽然觉得荒诞,但前有“黑蝎子月牙爪印”的精准预言,后有“五颜六色小蛇”的应验,他也不敢再将阿九的话当成单纯的童言无忌。 “黑水……”他沉吟道,“难道是某种……腐蚀性的毒液,或者能阻碍视线的机关?” “不管是什么,”楚玄逸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枭主’肯定是属耗子的,打洞的本事一流,埋汰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他现在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枭主”,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传令下去!”萧煜当机立断,“所有人提高警惕!注意头顶和脚下!若遇不明液体或烟雾,立刻掩住口鼻,迅速后撤!” 他看向楚玄逸:“玄逸,你随本王走在最前面,若真有‘黑水’,我们二人也好随机应变。” 楚玄逸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中默默祈祷阿九的“预言”这次能稍微“温柔”一点,别真搞出什么毁天灭地的“黑水攻击”。 队伍小心翼翼地通过了那段狭窄的弯道。 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 不,仔细一看,那并非石棺,而是一个用巨石垒砌的平台,平台上方,似乎雕刻着某种狰狞的兽首,兽口大张,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处。 而在那兽口下方,地面上布满了黏稠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黑色液体,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如同沸腾的沥青! “小心!是‘黑水’!”楚玄逸失声惊呼。 这玩意儿,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要是沾上一点,恐怕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那兽首机关,分明就是“喷黑水”的源头! “枭主”果然阴险!竟然在这里设下了如此恶毒的陷阱! 若非阿九的预警,他们贸然闯入,猝不及防之下,恐怕就要损失惨重! “所有人后退!不要靠近那黑色液体!”萧煜厉声喝道,同时拉着楚玄逸也退后了几步,与那“黑水”保持安全距离。 楚玄逸看着那不断冒泡的“黑水”,以及那狰狞的兽首,突然福至心灵,指着那兽首道:“王爷!您看那兽首的造型,像不像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蝎子头?” 萧煜定睛一看,果然!那兽首虽然雕刻得粗犷,但其头部的轮廓、以及那对向前伸出的巨螯般的凸起,分明就是蝎子的特征! “大蝎子王……喷黑水……” 阿九的预言,再一次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应验了! “这‘枭主’,莫非真是蝎子精转世不成?”楚玄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就在这时,石室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几道黑影从阴影中闪出,手中寒光闪烁,赫然是手持兵刃的“夜枭盟”死士! 而在那些死士身后,一个身形魁梧、脸上带着一张青铜恶鬼面具的人,缓缓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漆黑,隐隐泛着幽光。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阴冷狠戾的气息,以及他左手手背上那若隐若现的、形似残月的烫伤疤痕,楚玄逸和萧煜几乎可以肯定—— 此人,便是“枭主”! 第42章 找个镜子照它! “呵呵呵呵……”沙哑刺耳的笑声从青铜面具后传来,“摄政王殿下,国师大人,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追到这里,还真是……让本座‘惊喜’啊!” “枭主”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恶意,“不过,你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这‘化骨玄水’,可是本座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大礼!好好享受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跺脚!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石室都为之震颤! 那兽首机关的“蝎口”之中,猛地喷射出数道更加汹涌的黑色水柱,如同毒龙出洞,朝着萧煜和楚玄逸等人劈头盖脸地射来! 同时,石室两侧的墙壁上,也突然裂开数道缝隙,同样有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瞬间便将整个石室的地面都覆盖了一层! 退路,也被那不断蔓延的“化骨玄水”渐渐封死! “不好!中计了!”楚玄逸大惊失色。 这“枭主”竟然如此狠毒,想要将他们全部困死在这“化骨玄水”之中! “轰隆隆——” 石室震颤,那狰狞的蝎兽之口以及墙壁裂缝中喷射出的“化骨玄水”如同开了闸的洪峰,带着刺鼻的恶臭和令人心悸的腐蚀气息,瞬间将大半个石室变成了黑色的毒液沼泽! “快!上高处!”萧煜当机立断,一把抓住险些被黑色水浪卷到的楚玄逸,足尖在湿滑的石壁上一点,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带着他跃上了一块从顶部塌陷下来、尚未被毒液淹没的巨大石梁。 其余的鹰扬卫和王府侍卫也纷纷效仿,各自寻找可以落脚的凸起或石块,场面顿时险象环生,惊呼惨叫声此起彼伏,有几名反应稍慢的侍卫不慎被飞溅的“黑水”沾到,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嚎,衣物装备迅速被腐蚀,皮肉也跟着滋滋作响,场面骇人至极! “枭主!你这卑鄙小人!”楚玄逸站在石梁上,看着下属的惨状,目眦欲裂,指着那戴着青铜恶鬼面具的“枭主”怒骂。 “呵呵呵,成王败寇,何来卑鄙?”“枭主”沙哑地笑着,手中的漆黑弯刀一指,“摄政王殿下,国师大人,本座这‘玄水阵’滋味如何?今日,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给我上!将他们全部逼进玄水之中,喂本座的蝎子!”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早已潜伏在石室另一端的“夜枭盟”死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怪叫着从各个角落扑了上来!他们显然对这“化骨玄水”有所了解,行动间都刻意避开,目标直指那些还未找到稳固立足点的鹰扬卫。 萧煜脸色铁青,手中长剑舞成一片光幕,将几名试图跃上石梁的死士一一斩落。但他所立足的石梁并不宽敞,还要护着旁边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楚玄逸,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束脚。 楚玄逸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倒是想帮忙,可自己的那点微末道行,在这种真刀真枪的搏杀中,基本等于白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鹰扬卫们在死士和“化骨玄水”的双重夹击下,渐渐陷入困境。 “王爷!国师大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地道入口处传来,正是国师府那个送信的侍卫。 “国师大人!阿九姑娘……阿九姑娘说……说那只大蝎子王,最怕……最怕亮晶晶的东西!它说……大蝎子王看到自己丑丑的样子,就会被吓跑!让您……让您赶紧找个镜子照它!” “噗——” 楚玄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怕亮晶晶的东西?看到自己丑样子会吓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哄吗?她以为这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用镜子吓唬小虫子吗? 他现在严重怀疑,阿九的脑子里是不是真的少了一根筋,而且少的那根还是负责“分清场合”的! 然而,下一秒,当他看到“枭主”那张狰狞的青铜恶鬼面具,以及那面具下隐隐透出的残忍时,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突然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丑样子……亮晶晶……” 他猛地低头,看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小的黄铜八卦镜——那是他平时用来装神弄鬼、偶尔也看看自己发髻有没有歪的玩意儿。虽然不大,但擦得锃亮! “王爷!接住!”楚玄逸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一把扯下八卦镜,运足内力,朝着萧煜扔了过去,同时大喊:“用这个照他!阿九说他怕这个!” 萧煜正处在危急关头,听到楚玄逸的喊声,下意识地反手一抄,将那冰凉的八卦镜握在手中。他虽然也觉得荒谬,但此刻已无暇细想,眼看一名死士的钢刀已经劈到面门,而“枭主”也正狞笑着朝他这边逼近,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八卦镜往前一挡!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八卦镜的镜面,在昏暗的火把光芒下,却反射出一道异常刺眼的光芒,正好晃在了那名劈刀死士的眼睛上! “啊!”死士惨叫一声,眼前一花,手中的钢刀顿时劈歪。 萧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腕一翻,长剑如毒蛇出洞,瞬间刺穿了那名死士的咽喉! 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当萧煜无意识地将八卦镜的镜面转向“枭主”的方向时,“枭主”那张狰狞的青铜恶鬼面具,恰好被镜面清晰地映照了出来! “枭主”似乎也愣了一下,目光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了一刹那。 然后,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口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 虽然转瞬即逝,但萧煜和楚玄逸都看得分明! “有用?!”楚玄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阿九那缺根筋的“预言”,又一次歪打正着了?这“枭主”……还真特么怕照镜子?是怕自己太丑吓到自己,还是这青铜面具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煜也是又惊又疑,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不再犹豫,催动内力,将手中的八卦镜舞得虎虎生风,镜面反射的光芒如同万千利剑,不断地晃向“枭主”和那些死士的眼睛! 那些死士本就处于半明半暗的环境,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一晃,顿时阵脚大乱,攻势也为之一滞。 而“枭主”本人,似乎对这镜光尤为忌惮,连连后退,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却不敢轻易上前。 “玄逸!干得漂亮!”萧煜朗声笑道,趁机指挥鹰扬卫组织反击。 楚玄逸站在石梁上,看着萧煜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手持八卦镜(虽然画风有点诡异),将那些凶神恶煞的死士晃得东倒西歪,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对阿九那丫头,真是又爱又恨,又怕又服! 谁能想到,破解这必死之局的关键,竟然是一面小小的八卦镜,和一句“怕自己丑”的荒诞预言! “枭主”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杀局,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个离奇的原因而功亏一篑!他看着自己手下的死士一个个被萧煜趁乱斩杀,而那该死的镜光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让他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神。 “撤!快撤!”“枭主”当机立断,发出一声怒吼,转身便朝着石室深处一个更加隐蔽的洞口钻去。那洞口狭小,显然是他的最后退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萧煜岂会让他轻易逃脱,脚下一蹬,便要追上去。 “王爷小心!穷寇莫追!”楚玄逸连忙提醒,生怕那洞里还有什么更恶毒的陷阱。 就在“枭主”即将钻入那洞口之际,异变陡生!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混乱的锣鼓声、哭喊声和……公鸭嗓子般的“妖孽哪里逃”的叫喊声,那狭小的洞口竟然从另一端……塌了! 烟尘弥漫中,隐约可见几个人影举着火把和一些奇形怪状的“法器”,正手舞足蹈地在洞口另一边乱晃。 其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尤为突出:“快!用黑狗血!用童子尿!本官就不信镇不住这地底妖孽!哎哟!哪个不长眼的踩到本官的袍子了!” 楚玄逸和萧煜面面相觑。 这……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钱御史? 第43章 反派死于话多+石头多 “枭主”那即将钻入洞口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转过头,青铜恶鬼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楚玄逸和萧煜也是一脸懵逼。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天降神兵?哦不,是天降“神经”兵吧? “妖孽休走!吃本官一记‘开山震虎符’!”钱御史那公鸭嗓子再次响起,紧接着,一块绑着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鬼画符)的石头,“嗖”的一声从塌陷的洞口缝隙中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枭主”的……脚背上。 “嗷——!” 饶是“枭主”内力深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石头砸中脚面,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身体一个趔趄。 那石头虽然不大,但钱御史扔的时候显然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加上那黄纸符咒的“神秘加持”,威力竟似不小。 “枭主”彻底怒了! 他纵横江湖多年,算计了无数人,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先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的胡言乱语破了局,现在又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老头用石头砸脚! “混账东西!本座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枭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也不管那塌方的洞口了,转身挥舞着漆黑弯刀,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朝着萧煜和楚玄逸猛扑过来! 他显然是被逼到了绝境,攻势比之前更加凌厉狠辣,招招不离萧煜和楚玄逸的要害,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王爷小心!”楚玄逸见状,也顾不上思考钱御史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了,连忙举起手中的八卦镜,试图再次晃“枭主”的眼睛。 但这次,“枭主”似乎有了防备,或者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那镜光竟似不怎么理会,只是偏了偏头,攻势丝毫不停。 萧煜长剑一振,迎了上去,与“枭主”战作一团。剑光刀影在狭小的石室内纵横交错,激起阵阵劲风。 “化骨玄水”依旧在地面流淌,限制了他们的腾挪空间,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毒水之中。 洞口外的钱御史似乎听到了里面更加激烈的打斗声,以为是“妖孽”在负隅顽抗,更加兴奋了。 “好你个大胆妖孽!还敢反抗!看本官的‘九天玄雷轰’!” 随着他一声大喝,洞口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巨响,像是有人在用重物猛砸地面。紧接着,更多的碎石和泥土从塌陷的洞口簌簌落下。 有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正好砸向正在激战的“枭主”头顶! “枭主”正与萧煜斗到关键时刻,突然感觉头顶恶风不善,本能地想要闪避,但萧煜的剑招如影随形,让他无法完全避开。 “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正中“枭主”的后脑勺! 虽然他戴着青铜面具,头部也有一定的防护,但这一下砸得极狠,“枭主”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身体猛地一晃,手中的弯刀也险些脱手! 他那张青铜恶鬼面具,因为这剧烈的震动,竟然“咔哒”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掉了一半下来! 露出的半边脸,布满了狰狞交错的疤痕,其中一道特别深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几乎将他的脸劈成了两半!那半边脸上,眼睛也因为疤痕的拉扯而显得有些变形,透着一股阴鸷和疯狂。 这副尊容,比那青铜恶鬼面具……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他怕照镜子!这哪里是怕自己丑,这分明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看到与自己疤痕相似的狰狞面孔(无论是镜中的自己还是面具),都会引发他极度的不适和暴躁! “啊——!”“枭主”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似乎是因为面容暴露而彻底失控。 萧煜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眼中精光一闪,手腕猛地一沉,长剑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刺向“枭主”握刀的右肩!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枭主”惨叫一声,右肩中剑,漆黑弯刀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几滴“化骨玄水”。 “拿下!”萧煜沉声喝道。 几名早已蓄势待发的鹰扬卫立刻扑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受伤的“枭主”死死按在地上。 “枭主”疯狂挣扎,口中发出不甘的嘶吼,但大势已去,很快便被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楚玄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看着被制服的“枭主”,又看了看那塌了一半、还在往下掉土坷垃的洞口,以及洞口外依稀传来的钱御史“妖孽已除,天清地明”的得意叫嚷,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魔幻了。 谁能想到,一代枭雄,夜枭盟的盟主,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落网——一半是被阿九的“神预言”和萧煜的武力克制,另一半……是被钱御史这位“天降克星”用石头给砸晕的!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楚玄逸抹了把脸,对萧煜说道,“这‘化骨玄水’太过霸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顺便……去‘拜会’一下外面那位‘降妖第一功臣’吧。” 他特意在“降妖第一功臣”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萧煜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枭主”押上,同时搜查石室和“枭主”身上有无可疑物品。 很快,一名鹰扬卫从“枭主”怀中搜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册子,以及几封密信。 萧煜接过小册子,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篆字——“惊蛰录”! 他心中一动,这莫非就是与“惊蛰计划”相关的记录? 他迅速翻看了几页,只见上面用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一些人名、地名、以及一些看似暗语的符号和日期,其中“宫中”、“秘宝”、“献祭”等字眼时有出现,看得他心惊肉跳。 “把这些东西都收好!”萧煜沉声道,将册子和密信交给亲信。 然后,他看了一眼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因为疼痛和愤怒而面容扭曲的“枭主”,冷哼一声:“带走!”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化骨玄水”,押着“枭主”,朝着那塌方的洞口走去。 第44章 壮阳补肾?蝎子尾巴泡酒? 当国师玄逸和萧煜一行人,押着如同厉鬼般的“枭主”,灰头土脸地从那塌了一半、还在冒着烟尘的洞口爬出来时,迎接他们的,是钱御史和他那群同样灰头土脸、但精神异常亢奋的“降妖小队”。 钱御史一马当先,手中高举着那根绑着红布条、顶端还沾着几根鸡毛的扫帚,见到众人出来,尤其是看到被五花大绑、面容狰狞可怖的“枭主”时,那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呀呀!王爷!国师大人!你们可算是出来了!”钱御史一甩他那“九天荡魔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如果忽略他袍子上沾的泥点子和嘴角的口水的话)。 “老夫就说嘛!这地底深处定有大妖作祟!幸亏老夫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发现此地妖气冲天,这才火速率领家丁前来降妖!怎么样?本官这‘引蛇出洞’再配合‘瓮中捉鳖’之计,妙也不妙?” 国师玄逸看着钱御史那副“快夸我,快给我记头功”的得意表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老大人,您那是差点把蛇和鳖连同捉鳖的人一起活埋了啊! 萧煜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瞥了钱御史一眼,那眼神让钱御史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邀功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钱大人,”国师玄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了拱手,“此番……多谢钱大人‘出手相助’了。若非钱大人‘及时赶到’,我等恐怕还要费一番手脚。”他特意在“出手相助”和“及时赶到”上加重了语气,听得钱御史眉开眼笑,以为国师这是在真心实意地感谢他。 “好说!好说!”钱御史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得意洋洋道,“降妖除魔,乃我辈分内之事!国师大人不必客气!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被押着的“枭主”,“这妖孽凶悍至极,老夫观其面相,印堂发黑,妖气缠身,绝非凡品!不知国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依老夫之见,当以雷火焚之,方能永绝后患!” “枭主”闻言,本就因伤痛而扭曲的脸更加狰狞,恶狠狠地瞪着钱御史,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 国师玄逸连忙打了个哈哈:“钱大人的高见,本官心领了。不过,此事……呃,此事牵涉甚广,还需带回细细审问,深挖其同党,方能一网打尽。至于后续如何处置,自有圣上定夺。” 萧煜在一旁冷声道:“钱御史,此地乃凶案现场,本王已下令封锁。你带来的这些人,也需暂时留下,配合调查,记录口供。” 钱御史一听要留下配合调查,还要记录口供,顿时有些不乐意了:“王爷,老夫乃朝廷命官,此次更是立下大功……” “正因钱大人是朝廷命官,才更应以身作则,配合查案。”萧煜语气不容置喙,“来人,‘请’钱大人和他的随从到一旁休息,待会儿自有刑部的人来问话。” 几名鹰眼卫立刻上前,半是客气半是强硬地将钱御史和他那群还想邀功的家丁“请”到了一边。 钱御史还想分辩几句,但看到萧煜那冰冷的眼神,以及鹰扬卫腰间明晃晃的佩刀,最终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只是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之类的话。 国师玄逸看着钱御史那憋屈的样子,心中暗爽的同时,也有些同情。这位老大人,也算是个奇葩了。 他吩咐手下将那塌方的洞口暂时用巨石封堵,并派人严加看守,防止有人误入,也防止里面的“化骨玄水”外泄造成更大的危害。 折腾了大半夜,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萧煜带着“枭主”和那本至关重要的“惊蛰录”,先行一步返回摄政王府,准备连夜审讯。 国师玄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国师府时,府中灯火依旧通明。 管家早已带着一群下人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国师玄逸平安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阿九姑娘……阿九姑娘她……”管家一脸欲言又止,神色古怪。 国师玄逸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丫头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她又怎么了?”国师玄逸有气无力地问道。 “阿九姑娘说……她说她梦到大人您抓到了大蝎子王,还说大蝎子王的尾巴尖尖可以入药,泡酒喝能……能壮阳补肾,她已经吩咐厨房去准备大坛子和上好的药材了,说等您把蝎子尾巴带回来就给您泡上……”管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国师玄逸的脸色。 国师玄逸的脸,瞬间由白转青,由青转黑,最后变成了五颜六色。 壮阳补肾?蝎子尾巴泡酒? 他堂堂国师,需要靠蝎子尾巴泡酒来壮阳补肾吗?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 “把……把那些坛子和药材,都……都给本座扔了!”国师玄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是……是……”管家连忙应道。 国师玄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险些再次爆裂的血管,脚步虚浮地朝着阿九的院子走去。 推开阿九的房门,只见小丫头正趴在桌子上,面前摊着一张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虫子和瓶瓶罐罐的纸,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显然是等地睡着了。 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在她旁边,那只半人高的布老虎,被她摆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姿势,爪子上还用红绳绑了一根鸡毛掸子,像是要去打架。 国师玄逸看着这幅场景,心中的怒气和疲惫,不知为何,竟悄然消散了大半。 这丫头虽然缺根筋,爱闯祸,但……似乎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今晚若非她的“胡言乱语”,自己和萧煜的下场,不堪设想。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拿起桌上的一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阿九的身上。 阿九似乎有所察觉,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大人……大蝎子……尾巴……泡酒……香……” 国师玄逸的额角青筋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决定,明天一早,第一件事就是明令禁止国师府内出现任何与“蝎子尾巴”和“壮阳补肾”相关的字眼! 或许,他该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给阿九找个靠谱点的启蒙先生,教教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免得她再闹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乌龙。 第45章 活人献祭! 第二天一大早,阿九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肚子里“咕咕”的抗议声给唤醒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眼就看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以及桌子正中央那盘堆的冒尖、还散发着甜香气息的桂花糕。 “哇!桂花糕!”阿九眼睛一亮,顿时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从凳子上蹦了下来,抓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嗯嗯!大人真好!知道阿九昨晚帮忙抓大蝎子王辛苦了,还给阿九准备了点心!”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心里美滋滋的。 看来,大人还是挺认可她的嘛!那蝎子尾巴泡酒的事情,肯定也妥妥的了! 想到这里,阿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墙角——那里空空如也。她昨天吩咐厨房准备的大酒坛子和药材,怎么不见了? “咦?我的大坛子呢?”阿九歪着脑袋,有些困惑。 莫非……大人已经把蝎子尾巴拿去泡了?这么有效率? 就在阿九对着空墙角浮想联翩的时候,国师玄逸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一半是因为处理“枭主”和“鹰巢”的后续事宜,另一半……是被阿九那句“壮阳补肾”给刺激的。 他一进门,就看到阿九正眼巴巴地瞅着墙角,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那眼神,分明是在期待着什么。 国师玄逸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阿九,那坛子和药材,本座已经让人处理掉了。” “啊?处理掉了?”阿九小脸一垮,满眼的失望,“为什么呀大人?蝎子尾巴不好吗?书上说,毒虫泡酒,以毒攻毒,效果可好了!大人你昨晚那么辛苦,肯定需要好好补补!” “咳咳!”国师玄逸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连忙纠正道:“阿九,首先,那不是蝎子,是人,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其次,他的尾巴……呃,他没有尾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本座身体康健,气血充足,完全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滋补!”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最后那句话的。 阿九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国师玄逸,小脸上写满了“大人你是不是在骗我”的表情。 “可是……大人你昨晚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差哦,走路都打晃呢……”她小声嘟囔道,然后用一种带着几分同情和了然的眼神看着国师玄逸,“大人,你不用不好意思的,阿九都懂!我师父说过,男人嘛,有时候就是会……力不从心,需要调理一下的。没关系的,阿九不会笑话你的!” 说着,她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国师玄逸的胳膊,一副“小老弟你不行啊,但我会帮你保密”的仗义模样。 “噗——” 国师玄逸感觉自己喉头一甜,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懂?你懂什么了你就懂?!你那不靠谱的师父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阿九!”国师玄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被这丫头气得英年早逝。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什么蝎子尾巴、泡酒、壮阳补肾之类的话!听到了没有?” 他难得用了严厉的语气。 阿九被国师玄逸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但那小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大人你就是嘴硬心虚”的意味。 国师玄逸看着她那样子,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跟这缺根筋的丫头讲道理,简直比跟“枭主”那种亡命徒谈判还要累。 他决定,必须立刻、马上,把“启蒙教育计划”提上日程!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大人,摄政王府派人送来的急信!” 国师玄逸精神一振,连忙接过信拆开。 信是萧煜的亲笔,言简意赅。信中说,“枭主”果然是个硬骨头,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依旧不肯吐露“惊蛰计划”的全部核心内容,只是反复强调“时辰一到,神罚降临,无人可挡”。 不过,王府的幕僚们连夜对那本“惊蛰录”进行了初步解读,已经有了一些惊人的发现。 “惊蛰录”中,用一种特殊的密码和隐喻,记录了“夜枭盟”多年来在京城及周边的布局,以及他们最终的目标——在下月初三,皇家举行“祈年大典”之时,利用某种“秘宝”的力量,在祭天台上,献祭一名“紫微星命格”的皇室成员,以此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似乎与颠覆大胤朝纲,甚至……引动某种邪异力量有关! 信的末尾,萧煜特别提到,“紫微星命格”的皇室成员,目前符合条件的,只有当今圣上,以及……年仅七岁的皇太孙,萧宸。 而“祈年大典”的主祭之人,正是皇太孙! 国师玄逸看完信,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活人献祭!目标还是年幼的皇太孙! 这“夜枭盟”的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其手段之残忍歹毒,更是令人发指! 下月初三……算算日子,只剩下不到十天了! “大人,你怎么了?脸色比刚才还差耶!”阿九叼着桂花糕,好奇地凑了过来,伸长脖子想看信上的内容。 国师玄逸下意识地将信纸一合,对阿九道:“阿九,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府里新请来的夫子好好读书,学规矩,明事理。不许再胡思乱想,不许再到处乱跑,听到了吗?” 他决定,在查清“惊蛰计划”的这段时间,必须把阿九看管好,免得她再无意中闯出什么祸来,或者被有心人利用。 “啊?要读书?”阿九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比刚才没能泡成蝎子酒还要失望,“可是……读书好无聊哦!那些之乎者也的,听着就想睡觉。大人,我能不能不读书啊?我保证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试图用卖萌来逃避“读书的酷刑”。 “不行!”国师玄逸这次态度异常坚决,“这是命令!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以后……以后就没有桂花糕吃了!” 对付阿九,有时候物质威胁比讲道理管用得多。 果然,一听到“没有桂花糕吃”,阿九的小脸立刻皱成了苦瓜,扁了扁嘴,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那夫子凶不凶啊?会不会打手心?” 国师玄逸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微微一软,但还是板着脸道:“只要你认真学,夫子自然不会凶你。好了,快去洗漱,待会儿夫子就来了。” 打发走一步三回头的阿九,国师玄逸立刻提笔给萧煜回信,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并建议立刻加强对皇太孙的保护。 第46章 开启一道通往‘幽冥\’的缝隙! 国师玄逸请来的夫子姓周,是个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学究。周夫子平生最重规矩,自诩桃李满天下,教过的学生不说状元及第,至少也是知书达理之辈。 他本以为国师大人请他来教导的,即便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少年郎,也该是个乖巧懂事的大家闺秀。 结果,第一天上课,周夫子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处处是意外”。 “周夫子,周夫子!”阿九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杌子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求知欲,“您说天圆地方,那我们脚下的地是平的吗?那走到地的边边上,会不会掉下去呀?掉下去会掉到哪里去呢?是掉到另一个地方,还是掉到天上去呀?” 周夫子捋着胡须,刚想引经据典地解释一番“盖天说”的奥义,阿九又连珠炮似的抛出了新的问题: “还有还有,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它们晚上出来,白天去哪里了呀?它们会不会互相撞到?如果撞到了,会不会掉下来砸到人?要是砸到我,会不会很痛呀?” “还有那个太阳,它那么亮那么热,离我们那么远都这么厉害,要是靠近一点,我们是不是都会被烤熟啦?那后羿射日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最后一个太阳也射下来,留一个多危险呀!” 周夫子:“……”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群小蜜蜂给包围了,嗡嗡作响。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他教书育人几十年,还真没哪个学生问过!这丫头的脑回路,简直比那九曲黄河还要弯! 他试图将话题引回《三字经》:“阿九姑娘,我们今日先学‘人之初,性本善’……” “夫子,人之初,性真的本善吗?”阿九立刻打断他,小眉头微微蹙起,一脸认真地思考状,“我师父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坏胚子,骨子里就长着黑心肝儿,怎么教都教不好的。那他们的性,还是善的吗?如果善是本性,那他们为什么会变坏呢?是因为吃坏了东西,还是因为被坏蛋传染了呀?” 周夫子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一时语塞。 这丫头…… 一上午的课下来,周夫子非但没能让阿九背下几句经文,反而被她那些天马行空、稀奇古怪的问题搞得头昏脑胀,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走出阿九的院子时,脚步都有些虚浮,第一次对自己的教学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而阿九呢,虽然把周夫子折腾得够呛,但她自己却觉得这课上得还挺有意思。虽然那些“之乎者也”听着还是想打瞌睡,但能把夫子问得哑口无言,让她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尤其是在周夫子无意中提及《山海经》、《搜神记》这类志怪古籍时,阿九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缠着周夫子给她讲里面的故事。 “夫子夫子,那个精卫鸟为什么要填海呀?是不是因为海里的鱼不好吃,它想把海填平了种庄稼,然后抓田鼠吃?” 周夫子抚额长叹,感觉自己不是来教书的,是来讲单口相声的。 “还有那个刑天,头被砍掉了还能打架,好厉害哦!他的眼睛长在肚脐眼上,那他要是吃太饱了,会不会把眼睛给撑爆呀?” 国师玄逸路过窗外,听到阿九这番“高论”,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答应玄虚真人,收阿九为徒,否则他这国师府,迟早要被这丫头的“奇思妙想”给拆了。 摄政王府内,萧煜的幕僚们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努力,他们终于从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符号和隐喻中,解读出了更多关键信息。 “王爷,根据最新的解读,”一位幕僚神色凝重地禀报道,“‘惊蛰录’中提到,他们要献祭皇太孙,并非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或刺杀那么简单。他们似乎是想利用皇太孙的‘紫微星命格’,在‘祈年大典’那天,借助特定星象的力量,以及一件被称为‘星辰之泪’的秘宝,来强行开启一道通往‘幽冥’的缝隙!” “幽冥缝隙?”萧煜的眉头紧紧锁起,“此话怎讲?” “根据记载,这‘星辰之泪’乃是前朝遗留下的一件邪物,据说蕴含着强大的星辰之力,但也带着不祥的诅咒。‘夜枭盟’似乎是想通过献祭,将‘紫微星’的纯阳气运与‘星辰之泪’的阴邪之力结合,以此来撕裂空间,引‘幽冥之气’入世。他们似乎认为,这样可以获得某种强大的力量,甚至……颠覆整个凡间的秩序。” 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听闻,如果属实,那“夜枭盟”的图谋,简直是丧心病狂! 国师玄逸在接到萧煜送来的最新情报后,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引“幽冥之气”入世?这已经超出了凡俗争斗的范畴。 他立刻将自己关进书房,开始疯狂查阅国师府内收藏的那些积满灰尘的古籍。这些典籍大多是历代国师留下来的,记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禁术和关于星象、祭祀的知识。 果然,在一本残破的、用兽皮装订的古卷中,国师玄逸找到了关于“星辰之泪”的零星记载。 古卷上说,“星辰之泪”并非大胤之物,而是数百年前,一个覆灭的西域古国流传下来的祭祀圣物。据说它能汇聚星光,引动天地异象,但使用者若心术不正,极易引火烧身,甚至招来灭顶之灾。古卷中还隐晦地提到,此物似乎与某种“空间裂隙”的开启有关。 而在另一本关于皇家祭祀的典籍中,国师玄逸发现,“祈年大典”的祭天台,其选址和建造,都暗合某种古老的星辰阵法,似乎本身就具有汇聚天地灵气,沟通“上苍”的功能。 如果“夜枭盟”真的掌握了“星辰之泪”,又利用“祈年大典”和皇太孙的特殊命格,后果不堪设想! 保护皇太孙的任务,变得更加刻不容缓。 萧煜亲自入宫,向皇帝禀明了事态的严重性。皇帝闻言大惊失色,当即下令,由摄政王全权负责皇太孙的安保事宜,调动禁军,将东宫护卫得如铁桶一般。 太后在得知孙儿身边突然多了许多“凶神恶煞”的禁军,连日常玩耍都受到限制时,颇有微词。她召见了萧煜和国师玄逸,虽然没有明着指责,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你们是不是小题大做,惊扰了哀家的皇孙”的意思。 “哀家知道,你们是为了皇孙好。”太后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但宸儿毕竟年幼,整日被这些兵戈之气围绕,怕是会吓到他。再者,宫中戒备森严,那些宵小之辈,岂敢在天子脚下放肆?” 萧煜沉声道:“太后,此事兹事体大,‘夜枭盟’丧心病狂,不得不严加防范。” 国师玄逸也适时补充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卜算过,皇太孙此劫非同小可,若有丝毫懈怠,恐酿成大祸。” 太后听他们说得严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罢了,你们看着办吧。只是,莫要太过张扬,免得宫中人心惶惶。” 国师玄逸和萧煜对视一眼,都明白太后这是默认了他们的做法,但心中也多了一丝警惕。太后的态度太不寻常了。 第47章 天上……会下黑色的雨 就在国师玄逸和萧煜为了“惊蛰计划”焦头烂额的时候,阿九在国师府的“学习生活”也在磕磕绊绊地进行着。 这天,周夫子讲到了皇家祭祀的礼仪,提到了即将举行的“祈年大典”,以及皇太孙将作为主祭人的事情。 “祈年大典,乃是国之重典,祈求上苍保佑我大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届时,皇太孙将身着祭服,登上祭天高台,代天子向上苍献祭……”周夫子摇头晃脑地讲解着。 阿九听着听着,小脑袋瓜里突然“嗡”的一声,一个模糊的画面闪过。 她好像……好像做过一个类似的梦。 梦里,也是一个很高很高的台子,上面站着一个穿着很漂亮衣服的小孩子,跟她差不多高,脸上带着庄严的表情。然后,天上突然下起了雨,黑色的雨点,密密麻麻的,落在小孩子身上,也落在台子下面好多好多人的身上…… “夫子,”阿九突然举起手,打断了周夫子的话,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天上……会下黑色的雨吗?” 周夫子一愣:“黑色的雨?阿九姑娘何出此言?雨水皆是无色透明,何来黑色之说?” “可是……我好像梦到过……”阿九努力回想着梦里的情景,“梦里有个小弟弟,穿着金闪闪的衣服,站在好高好高的台子上,然后天上就掉下来好多好多黑色的东西,像雨点一样,还带着臭臭的味道……” 她一边说,一边皱起了小鼻子,似乎真的闻到了那股味道。 周夫子只当是小孩子胡思乱想的梦话,笑了笑,正要继续讲课,却见阿九突然瞪大了眼睛,小手捂住了嘴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 “大人!”阿九猛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也不管周夫子还在,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大人!大人!不好了!那个穿金闪闪衣服的小弟弟要倒霉了!天上要掉黑色的臭雨点砸他啦!”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国师玄逸的书房,把正在对着古籍冥思苦想的国师玄逸吓了一跳。 “阿九?你怎么了?毛毛躁躁的!”国师玄逸放下手中的书卷,皱眉道。 “大人!大人!”阿九喘着气,小脸涨得通红,“我……我梦到……祈年大典……那个小皇孙……天上会掉黑色的雨点……好臭好臭……小皇孙会……会很危险!” 国师玄逸听着阿九断断续续的描述,眉头越皱越紧。 这丫头的梦,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但结合“惊蛰录”中提到的“献祭”和“幽冥之气”,难道……那所谓的“献祭仪式”,真的会引发某种天地异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太孙的处境,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 国师玄逸将阿九那番听起来荒诞不经的“梦境预言”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萧煜。 萧煜听完,俊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素来相信眼见为实,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本能地有些排斥。但偏偏,说话的是阿九——这个脑回路清奇、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语出惊人”的小丫头。 “黑色雨点……臭味……”萧煜沉吟道,“国师以为,此言可信度几何?” 国师玄逸苦笑一声:“王爷,若换了旁人说这话,本官定会斥其妖言惑众。但阿九……她虽然缺根筋,但她的直觉,或者说她那套歪理邪说的‘卜算’,有时候准得让人头皮发麻。结合‘惊蛰录’中关于‘幽冥之气’的记载,本官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煜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若真如阿九所言,那‘献祭仪式’一旦成功,后果将远超我等想象。那些‘黑色雨点’,恐怕就是‘幽冥之气’具象化的体现,其腐蚀性和毒性,不容小觑。” “看来,我们不仅要阻止仪式,更要设法在仪式启动前,就找到并控制住那‘星辰之泪’,以及负责操控它的‘夜枭盟’核心成员。”国师玄逸沉声道。 萧煜调动了摄政王府的精锐暗卫,对所有能够接触到祭天台、皇太孙以及与“祈年大典”相关事务的人员,都进行了秘密甄别。 重点排查对象,自然是那些平日里行为诡秘、或者与某些可疑势力有牵连的人。 同时,萧煜也派人暗中调查太后身边的心腹。他并非怀疑太后本人,而是担心太后年事已高,容易被身边的人蒙蔽或利用。 调查的结果,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太后身边的一位掌事嬷嬷,其远房侄子,竟然与之前被查抄的“夜枭盟”外围据点有过隐秘的联系! 再说周夫子,自从被阿九的“黑色雨点论”吓得魂不附体之后,他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上课,周夫子便旁敲侧击地向国师玄逸打听此事。 “国师大人,”周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日阿九姑娘所言,关于‘祈年大典’和‘黑色雨点’之事……是否……是否有什么不妥?” 国师玄逸知道瞒不过这位心思细腻的老夫子,便半真半假地说道:“周夫子不必多虑,阿九只是做了个噩梦,小孩子家家,容易把梦境当真。不过,‘祈年大典’事关国运,本官身为国师,自当谨慎对待,多方卜算,以防万一罢了。” 他顿了顿,又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周夫子博古通今,可知晓历史上,可曾有过类似的,关于祭祀时天降异象,或与‘黑色雨水’相关的记载或传说?” 周夫子沉吟片刻,捋着胡须道:“寻常雨水自然是无色透明。但古籍之中,倒也确有提及一些异象。譬如,史书记载,前朝末年,天灾人祸不断,曾有地方天降‘血雨’,被视为大凶之兆。至于‘黑色雨水’……倒不曾听闻。不过,一些志怪杂谈中,曾有提及,若有邪祟作乱,引动地脉阴煞之气,或可令天降污秽之物,其色或黑或褐,腥臭难当,触之则肌肤溃烂,草木枯萎……” 国师玄逸心中一凛!周夫子无意中提到的这些信息,竟然与阿九的描述和他们的推测不谋而合! 为了进一步印证猜想,也为了给被关押的“枭主”施加压力,国师玄逸决定亲自去地牢走一趟。 第48章 阿九的鼻子开光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枭主”被铁链锁在墙上,形容枯槁,但眼神依旧凶狠如狼。 “枭主,”国师玄逸站在牢门外,声音平静无波,“你费尽心机策划的‘惊蛰计划’,我们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利用‘星辰之泪’,献祭皇太孙,引‘幽冥之气’入世……真是好大的手笔。” “枭主”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国师玄逸继续道:“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已经提前被一个小丫头给‘梦’到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枭主”的反应,然后缓缓说道:“她说,‘祈年大典’那天,祭天台上,会下起黑色的雨点,带着恶臭,会把那个穿金闪闪衣服的小孩子砸得很惨……” “枭主”原本不屑的表情,在听到“黑色雨点”和“恶臭”时,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虽然极快,但还是被国师玄逸捕捉到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那‘幽冥之气’一旦失控,会是何等景象。”国师玄逸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你能掌控那种力量?别天真了。一旦那道缝隙被打开,你们‘夜枭盟’,连同整个京城,都可能成为它的祭品。” “枭主”猛地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嘶声道:“胡说八道!神罚降临,涤荡污浊,乃是天命所归!尔等凡夫俗子,焉知神力之伟岸!” 虽然他嘴上依旧强硬,但国师玄逸从他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和闪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动摇。看来,阿九的“预言”,确实触动了他内心的某些恐惧。 而我们的阿九姑娘,自从“预言”了“黑色雨点”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亢奋与不安交织的状态。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成功预警了灾难。但同时,她又很担心那个“穿金闪闪衣服的小弟弟”真的会倒霉。 于是,她开始缠着国师玄逸,追问事情的进展。 “大人大人,那个小弟弟现在安全了吗?你们抓住那些要放黑色臭雨点的坏蛋了吗?” “大人,我再给你算一卦吧!我这次一定能算出那些坏蛋藏在哪里!或者算出那个‘星辰之泪’长什么样子!” 说着,她就又要掏出她的宝贝铜钱和龟甲。 国师玄逸哭笑不得地按住她的手:“阿九,乖,这些事情有本座和你凶凶哥哥处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跟着周夫子读书,然后……保护好自己,别到处乱跑。” 他可不敢再让这丫头“卜算”了,天知道她那清奇的脑回路又能“算”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 距离“祈年大典”只剩下三天了。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幽冥之气”,国师玄逸甚至翻出了国师府压箱底的一些符篆和法器,这些东西大多是历代国师用来镇压邪祟、净化污秽的,虽然他自己也没怎么用过,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煜也下令,让军器监连夜赶制了一批特殊的防护面罩和披风,虽然不知道对那“幽冥之气”有没有用,但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祈年大典”当日,天还未亮,整个京城便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浓雾之中。 这雾来得蹊跷,比寻常晨雾要浓重得多,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原本应该庄严肃穆的氛围,因此平添了几分压抑和不安。 国师府内,阿九一大早就被这股怪味给熏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小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大人!大人!”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光着小脚丫就往国师玄逸的院子跑,“那个臭臭的味道又来了!比昨天晚上还要浓!好像……好像就是从皇宫那边飘过来的!” 国师玄逸早已起身,他昨夜几乎没怎么合眼,一直在推演“祈年大典”上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听到阿九的叫喊,他心中一凛。 这丫头对气味的敏感程度,有时比猎犬还要灵敏。她所说的“臭臭的味道”,十有八九就是那“幽冥之气”的前兆,或者是“星辰之泪”在某种力量催动下散发出的气息! “阿九,你仔细闻闻,这味道和你梦里闻到的‘黑色雨点’的味道,像不像?”国师玄逸神色凝重地问道。 阿九用力吸了吸鼻子,小眉头紧紧皱起,随即用力点头:“像!就是更浓了!闻着头晕晕的,想吐……” 国师玄逸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夜枭盟”的计划已经启动,那“星辰之泪”恐怕已经被激活,正在积蓄力量! 萧煜一夜未眠,亲自坐镇东宫,确保皇太孙的安全。禁军和暗卫将东宫内外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那名形迹可疑的掌事嬷嬷,果然在天亮前有了异动。她借口为皇太孙整理祭祀前所需的熏香和佩饰,试图接近皇太孙的寝殿。但她刚一靠近,就被萧煜事先安排好的女卫客气地“请”到了一旁,严密看管起来。 在那嬷嬷随身携带的香囊中,搜出了一枚用特殊药材浸泡过的、散发着淡淡异香的木牌。这木牌上的香气,与阿九描述的“臭味”隐隐有些相似,但更加隐蔽。显然,这是“夜枭盟”用来标记皇太孙,或者在仪式中充当某种“引子”的道具。 “看来,宫中的内应不止一个。”萧煜看着那枚木牌,眼神冰冷。这掌事嬷嬷只是个传递工具,真正能在关键时刻下手的,必然是更接近权力核心,或者更不起眼、更容易被忽略的人。 祭天台位于皇城之南,是一座巍峨高耸的汉白玉建筑。此刻,浓雾弥漫,更显得神秘莫测。 国师玄逸和萧煜在大典开始前,再次对祭天台及其周边进行了最后一次排查。 “阿九说,那‘黑洞洞’像是从天上漏下来的……”国师玄逸仰头望着雾气昭昭的天空,又低头审视着祭天台的结构,“如果‘星辰之泪’是引动‘幽冥缝隙’的关键,那么它最有可能被藏匿在能够最大限度汇聚星力,或者与祭天台阵法核心相呼应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罗盘。这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微微颤动。 “这罗盘能感应到异常的阴煞之气或强大的能量源。”国师玄逸解释道,“如果‘星辰之泪’已经被激活,它必然会散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两人带着少数心腹,在祭天台上下仔细搜寻。罗盘的指针在靠近祭天台顶部,那块用来安放祭品的巨大玉璧附近时,颤动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几乎是疯狂的旋转起来! “就是这里!”国师玄逸和萧煜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震。 那玉璧之下,似乎另有玄机! 然而,不等他们进一步探查,远处传来了礼乐之声,宣告着“祈年大典”即将正式开始。皇帝的銮驾已经起程,文武百官也开始依照品级序列,向祭天台汇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国师大人!摄政王殿下!下官夜观天象,妖雾锁城,此乃大凶之兆啊!下官愿誓死护卫皇太孙,与妖孽决一死战!” 只见钱御史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悲壮,手里还挥舞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桃木剑,身后跟着几个同样义愤填膺的言官,看样子是打算强行“护驾”。 “胡闹!”萧煜厉声喝道,“来人,将钱御史他们‘请’到观礼区,严加看管,莫要让他们惊扰了圣驾!” 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连拖带拽地将还在大呼小叫的钱御史等人拉走了。 第49章 阿九救大人 吉时已到。 皇帝率领文武百官,神情肃穆地登上了祭天台下的观礼位。 皇太孙萧宸,年仅七岁,身着繁复华丽的明黄色祭服,小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庄重和镇定。在礼官的引导下,他一步步踏上了通往祭天台顶端的九十九级台阶。 萧煜和国师玄逸分立在祭天台两侧的关键位置,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阿九被国师玄逸“勒令”留在了国师府,由管家和几名侍卫“重点保护”。但小丫头哪里坐得住?她偷偷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摸出了几枚铜钱,嘴里念念有词地卜算着。 “小弟弟安全,小弟弟不倒霉……臭雨点不下来,坏蛋都被抓起来……” 突然,她手中的一枚铜钱“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 阿九小脸一白,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不好!”她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铜钱断了!小弟弟有危险!那个黑洞洞要出来了!” 她不顾管家的阻拦,疯了似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大人!大人!黑洞洞!天要破了!” 祭天台上,皇太孙萧宸已经走到了玉璧前,准备开始宣读祭文。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原本浓密的雾气,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在祭天台的正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 那漩涡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恐怖世界! “黑洞洞!” 一个清脆而惊恐的童音,突兀地在寂静的祭天台下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冲破了禁军的阻拦,正指着天空中的黑色漩涡,小脸上写满了恐惧。 正是阿九! 她竟然真的跑来了! 几乎在阿九喊出声的同时,国师玄逸和萧煜也察觉到了天空的异变。 “是‘幽冥缝隙’!”国师玄逸脸色大变,“‘星辰之泪’果然在玉璧之下!他们要强行开启缝隙了!” 萧煜当机立断:“行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 他话音未落,祭天台周围,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各个角落窜出,手持利刃,直扑祭天台顶端的皇太孙! 这些黑影,正是潜伏已久的“夜枭盟”死士!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黑色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一股股带着浓烈腥臭味的黑色液滴,开始从漩涡的中心滴落下来! “黑色雨点!是黑色雨点!”阿九尖叫起来,小手死死地捂住了鼻子。 那些黑色液滴落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黑烟,坚硬的玉石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保护皇上!保护皇太孙!”禁军统领嘶声怒吼,指挥着手下与“夜枭盟”的刺客展开了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场面,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坏东西在石头后面!臭臭的!黑黑的!快打它!”阿九尖锐的声音如同穿云裂石,在混乱的祭天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楚玄逸心中一动,他立刻凝神聚气,将全身功力运至双掌,对准阿九所指的、罗盘反应最为剧烈的玉璧方位,猛然拍出! “轰——!” 一声巨响,坚硬的汉白玉璧应声碎裂,石屑纷飞! 在碎裂的玉壁之后,赫然露出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诡异晶石! 那晶石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正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并且如同心脏般一起一伏地搏动着。 “星辰之泪!”楚玄逸和萧煜几乎同时认出了这邪异之物的真面目! 原来它一直被镶嵌在祭天台玉璧的内部,利用玉璧本身的阵法和祭祀时汇聚的“人气”与“愿力”来催动。 就在“星辰之泪”暴露的瞬间,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夜枭盟”刺客,攻势陡然变得更加疯狂!他们不顾一切地扑向楚玄逸,试图阻止他进一步破坏“星辰之泪”。 萧煜见状,长啸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匹练般的银光,卷向围攻楚玄逸的刺客,厉声道:“国师,毁掉它!” 楚玄逸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金色符篆,口中飞速念诵咒语。 那些符篆在他法力的催动下,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火焰,如同灵蛇般缠绕向那颗搏动不休的“星辰之泪”! “滋啦——滋啦——” 金色的火焰与黑色的晶石甫一接触,便爆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滚油泼中了冷水,激起大片黑白交织的烟雾。 “星辰之泪”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阵阵低沉的悲鸣,天空中的黑色漩涡也随之扭曲变形,滴落的“黑色雨点”变得狂暴而没有规律,有些甚至直接砸向了祭天台上的所有人,不分敌我!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无论是禁军、官员,还是“夜枭盟”的刺客,一旦被那“黑色雨点”沾染,肌肤立刻溃烂,痛苦不堪。 皇太孙萧宸虽然有侍卫拼死保护,但仍有几滴“黑色雨点”溅落在他华丽的祭服上,将那明黄色的布料腐蚀出几个焦黑的洞,幸好没有伤及皮肉。但小家伙也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身边礼官的衣袖。 太后身边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太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疯狂的厉色!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柄淬毒的匕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天空和“星辰之泪”上时,如同一条毒蛇般扑向离他最近的皇太孙! “保护太孙殿下!” 最近的一名禁军校尉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用身体挡在了皇太孙面前! “噗嗤——!” 淬毒的匕首深深刺入了校尉的后心! “李校尉!”皇太孙惊呼出声。 那老太监一击得手,并不恋战,而是发出一阵尖厉的怪笑,身形一晃,竟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猛地掷向正在全力施法的楚玄逸! “国师小心!”萧煜察觉到危险,想要救援,却被几名武功高强的刺客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楚玄逸此刻正全力催动符火炼化“星辰之泪”,根本无暇分心。眼看那黑色陶罐就要砸中他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 是阿九! 小丫头大概是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吓坏了,她看到那个“坏老头”扔东西打大人,想也没想,就将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小布包,使劲朝着那黑色陶罐砸了过去! “砰——!” 阿九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她平日里积攒的各种“宝贝”——几块亮晶晶的石头,几颗吃剩的糖果,还有她那宝贝铜钱和龟甲——与那黑色陶罐在半空中相撞! 陶罐应声而碎,里面泼洒出的,竟然是一滩腥臭无比的黑色血液!那血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落在地上,立刻冒起阵阵青烟。 而阿九的小布包,也被那黑色血液浸染,里面的糖果和石头瞬间变得乌黑发臭。 “我的糖!我的石头!”阿九看着自己的“宝贝”被毁,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但她这无心之举,却歪打正着地救了楚玄逸一命! 第50章 护国小福女 “啊——!” 老太监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头顶凝聚出一团浓郁的黑气,化作虚影直扑向正在被符火炼化的“星辰之泪”! “不好!他要以身献祭,强行催动‘星辰之泪’的力量!”楚玄逸脸色骤变。 这老太监,竟然是“夜枭盟”隐藏最深的妖术师! 就在那夜枭虚影即将触碰到“星辰之泪”的瞬间—— “妖孽!哪里跑!” 一声怒吼响起! 只见钱御史不知何时挣脱了禁军的“看管”,他一手高举着那柄不知从哪里又捡回来的桃木剑,另一只手……竟然举着一只沾满了泥巴的靴子(看样子是哪个倒霉蛋逃跑时掉的),满脸涨得通红,如同天神下凡般(如果忽略他凌乱的衣冠和滑稽的姿势),朝着那虚影猛地冲了过去! “本官代表浩然正气,消灭你!” 他奋力将手中的泥靴子朝着虚影掷去! 那泥靴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并不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虚影的“脸上”! “嗷——!” 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被那带着“人间烟火气”(主要是泥土和汗臭味)的靴子一砸,竟然晃了一晃,变得虚幻了几分! 虽然这攻击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成功地阻挡了夜枭虚影扑向“星辰之泪”的速度! 楚玄逸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燃烧的符篆之上! “敕令!九天玄火,诛邪破秽!疾!” 金色的火焰陡然暴涨数倍,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发出一声震天龙吟,狠狠地撞向了“星辰之泪”和那只被泥靴子砸得有些发懵的虚影! “轰——咔嚓——!” 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星辰之泪”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轰然爆碎!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粉末,被狂暴的金色火焰一卷,顷刻间化为飞灰! 那虚影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啸,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最终化为乌有。 老太监干瘪的身体,也随之委顿在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随着“星辰之泪”的毁灭,天空中的黑色漩涡仿佛失去了支撑,开始剧烈地扭曲、收缩,最终在一阵不甘的呼啸声中,缓缓消散。 那些令人恐惧的“黑色雨点”,也随之停止了滴落。 弥漫在空气中的腥臭气息,渐渐淡去。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惊天危机,似乎终于在最后关头被化解了。 祭天台上一片狼藉。 禁军和“夜枭盟”刺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 幸存的官员和宫人们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楚玄逸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刚才强行催动秘法,也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萧煜迅速解决了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刺客,快步走到楚玄逸身边,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国师,你怎么样?” 楚玄逸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却投向了那个正抱着自己破烂小布包,扁着嘴,眼泪汪汪,但小脸上却带着一丝“我好像做了件好事”的迷茫表情的阿九。 如果不是这丫头误打误撞,后果不堪设想。 萧煜雷厉风行,以铁血手段清剿“夜枭盟”在京城内外的所有据点和残余势力。一时间,京城各大衙门都忙得人仰马翻。 在这场风波中,“意外”立下大功的两位——阿九和钱御史,自然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皇帝龙颜大悦,尤其是在听闻皇太孙虽然受惊,但因为楚玄逸和阿九的“及时示警”以及萧煜的果断处置而安然无恙后,对国师府更是赞赏有加。 几日后,圣旨下到了国师府。 楚玄逸因护驾有功,勘破奸谋,加封太子太保,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各类珍玩古器无数。 阿九被封为“护国小福女”,赏金银珠宝一箱,绫罗绸缎若干,还有食邑百户——虽然这食邑目前只是个名头,但足以彰显皇恩浩荡。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钱御史,他那“掷靴退妖”的英勇事迹,经过各种添油加醋的传播,俨然成了一段传奇。皇帝听了也是忍俊不禁,念其“忠勇可嘉,不畏强邪”,特赐“忠勇直谏”牌匾一块,悬于御史台,并赏银百两,御酒两坛,还让他“好生休养,日后继续为国为民,直言纳谏”。 钱御史接到圣旨,激动得老泪纵横,当场表示要为陛下肝脑涂地,誓与一切妖邪奸佞斗争到底!他现在看谁都像是隐藏的妖孽,御史台的同僚们都有些怕了他。 国师府内,阿九抱着一堆亮闪闪的金银珠宝,小嘴咧得都合不拢。她对“护国小福女”这个称号没什么概念,但这些能换好多好多糖葫芦和桂花糕的东西,她是实实在在喜欢的。 “大人!你看!这个珠子会发光!这个金锁片好重!”阿九献宝似的把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和一个沉甸甸的金锁片捧到楚玄逸面前。 楚玄逸看着小丫头那副财迷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小丫头了。说她缺根筋吧,偏偏总能在关键时刻歪打正着;说她有大智慧吧,可她大部分时间都沉迷于吃和各种亮晶晶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自己收好,别又随手乱塞,回头找不到了又哭鼻子。”楚玄逸叮嘱道。 “知道啦大人!”阿九脆生生地应着,然后眼珠子一转,小声问道:“大人,那个……皇帝伯伯是不是也赏了我好多好多田地?我听管家伯伯说,食邑百户,就是有一百户人家帮我种地,种出来的粮食都是我的?” 楚玄逸额角跳了跳:“理论上是这样,但你的食邑目前只是个虚封,主要是彰显你的功劳。” “哦……”阿九有些失望地垮下了小脸,“那不能现在就去收租子换糖吃吗?” 楚玄逸:“……”他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