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在恐怖游戏艰难求生》 第256章 幽灵船 急促的铃铛声响彻云霄,醉酒的船员们连鞋也来不及穿就急匆匆的冲了出来。 等他们跑到甲板上就傻了,只见海上浓雾中间缓缓露出来一艘破旧的船,船上没有灯光也没有人,竟然还挂着白帆。 一股冷风吹过破船吹向骷髅安妮号,甲板上的众人瞬间起了一身白毛汗。 “这,这是幽灵船!”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嘭—— 驾驶台的门被踹开,兰迪阴沉着脸走出来,松松垮垮的衣襟被风吹开大敞着。 “吵什么吵!”他骂骂咧咧的一路从台阶上下来,环视一圈仿佛眼前的幽灵船不过是路过的礁石。 “老,老大,这这这该怎么办?” “啊啊啊,你们看那船舱里有东西,还亮着绿光!” “是鬼火,果然有鬼啊——” 船员吵作一团,兰迪一脚一个踹到一边,掀开甲板从木箱里取出弹药装填进炮台里。 “什么鬼神的,我送它们通通去见上帝!” “点火!” 大胡子威廉连忙凑上去,打火石碰撞出火星引燃了引线,随着一声巨响炮弹发射出去,快准狠的击中了船身!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船身中部整个被炸断,几乎断成两半的甲板翘起,白帆也沉入海下。 骷髅安妮号爆发出欢呼声,船员们簇拥在兰迪周围彻底松了一口气。 “什么东西不堪一击,吓死我了!” “老大威武!” 一把推开硬凑上来的汉子香吻,兰迪环顾一圈,视线停在桅杆旁边的瘦小身影上。 “你,过来。” 他向他招手,像招呼小猫小狗一般。 那傻小子没反应过来,还傻傻的呆在原地。 兰迪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几步走到他面前,盯着眼前毛茸茸的小脑瓜。 “是你拉响了警铃?” 麦克没有抬头,他只看到脑瓜上下幅度的点了点。 他狐疑的目光上下扫射,“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来甲板上干什么?” 也许是他的语气像审问犯人一样严厉,吓得麦克抖了一下,顿时头低得更低了。 大胡子威廉上来打圆场,“诶呦,老大,肯定是这小子尿急又懒得去厕所,上来嘘嘘的呗!” 有人附和道:“是啊,老大,谁还没往海里尿过!” “哈哈哈你小子喝多了就爱尿,一晚上好几泡吧!” 大家哄笑起来,兰迪也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可是我记得所有人都喝了,除了你……” “这什么?”大胡子威廉突然凑近打断了他的话,圆杵状的手指向太阳穴上的一片红印。 “好像有点像……桃心!” 众人被他的话所吸引,五六个壮汉都围了上来,互相拥挤着凑近看。 “嗯?什么桃心?” “哪里有桃心?” “哇,还真是,老大你该不会背着我们玩小玩具吧!” “小玩具~好野啊~” “能借我玩玩吗?” 周围嬉笑成一片,兰迪黑着脸抚摸太阳穴的轮廓,他起来的匆忙没有照镜子,现在这一片摸起来确实有些像桃心的轮廓,还火辣辣的有些疼痛。 他也没心思再去诘问,臭着脸踹了周围人好几脚,骂骂咧咧的又走上台阶。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阴风吹进他的后脖颈,顺着衣领的空隙钻进去,让整个脊椎都冰了个激灵! 哪里不、对、劲! 他猛地回头,心顿时沉入谷底。 只见浓雾中被击落的船舶居然再次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海面上也没有漂浮的碎裂木板之类的。 仿佛刚才击中的只是一场梦! “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甲板上的船员也发现了异常,揉搓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啪—— 一巴掌过去,众人酒彻底醒了。 “又好了?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兰迪迅速拉开甲板再次装填弹药,对准幽灵船的方向开炮! 四溅的火星中漆黑的弹药划破黑暗,再次重重击中对方。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猛烈的炮火几乎将对方炸成渣滓,这次船员们甚至没有看清幽灵船倾覆的过程,等硝烟散尽就只剩下海浪上漂浮的残渣木板。 但这次谁也没有欢呼,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冷汗从毛孔间渗出来又被风吹干,如此反复的焦灼等待中,所有人的心都像逐渐膨胀的气球,下面则是锋利的钉板。 硫磺火药刺鼻的黑烟在雾气中散开,燃烧的木板焦边偶尔翻出一点火舌。 “这回应该没事了吧?” “没事了,肯定没事了,都快炸成沫沫了!” “散了吧,继续睡了……” 话音未落,船员的嘴巴里就弥漫开一股血腥味,震惊之下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但他也顾不上这点疼痛了,眼球瞪得快要脱眶,指着前面的海域道: “鬼,鬼船又恢复了!” 众人一悚,一眨眼的功夫海面上的碎木片之类的东西居然再一次消失得干干净净,竟然再次出现了一艘船! 虞棠枝心觉不对,这幽灵船反反复复打也打不死,也不靠近,究竟要干什么? 在众人慌乱之时,她眯起眼睛仔细去看,只见漆黑的船上好像多了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忽然弧光一闪! “快躲开!” “快跑!”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警告,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瞬就是铺天盖地的火光和耳鸣。 幽灵船向骷髅安妮号开炮了! 嘭—— 嘭—— 嘭—— …… 余波震得虞棠枝扑倒在救生艇上,一边抱头蜷缩在角落里,一边分神数着。 她严重怀疑兰迪向幽灵船开了多少炮,就会被反馈了多少炮! 不知是第几炮的余波将捆绑救生艇的麻绳震断了,救生艇连带着她一齐落入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瓢水浇醒。 太阳已经很毒了,她半遮住眼等眩晕过去扭头一看,小小的救生艇上居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兰迪胡子拉碴,一宿没合眼,浑身上下写满了颓败: “挺能睡啊,再不醒就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第257章 劫后余生 “?”劫后余生让她连抬起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活像个瘫痪的妙蛙种子对他叽里咕噜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你怎么在……在哪……多久……呃呃……” 兰迪粗眉一皱,掐着她的后脖颈把人提留起来,往嘴里灌了几口水。 清甜的水一下肚,混沌的大脑立刻清醒了不少。 “咳咳,我们在哪?他们还活着吗?” 兰迪没有喝水,把盖子重新拧回去放在一边,语气不咸不淡: “鬼知道这是哪儿,他们大概是死了吧。” 二人之间无话可说,气氛又停滞了,只有不息的海浪和头顶的烈日。 救生艇面积不大,兰迪长手长脚的难免憋屈,他倒是没有显露出来多少不爽的表情,偏头看着海平面不知在想什么。 “船长……”被击落的骷髅安妮号是他的心血,想必他很不好受。 兰迪听到她的声音扭过头来看着她,语气笃定道:“你早就想跑路了吧。” 他踢了踢角落里的灰布袋,里面是她准备好的干粮和水。 “不是我准备的,不知道啊……”瘦猴儿少年睁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满脸无辜。 “……算了。”兰迪望向远处,“也算救了我一命,抵消了。滚吧!” 虞棠枝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请问让她滚去哪里呢? 兰迪却背着她站起来,手搭凉棚望向远处,似乎确定了什么,拿起船桨猛划起来,蜜色的肌肉隆起,汗珠顺着纹理隐入衣领深处。 趁着他划船的功夫,虞棠枝迅速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幸好都还在。兰迪没有搜身倒是出乎她的意外。 身下的船随着海浪起伏剧烈,远处驶来一艘船,与骷髅安妮号完全不同的奢华风格,还能看到西装革履的绅士和贵妇的丝绸裙摆。 兰迪疯狂挥动手里的船桨,很快就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有梯子放了下来。 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爬上梯子,虞棠枝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原来他是让她和救生艇一起滚。 “滚就滚,我最会滚了!”正好东西也到手了,她直接租个船去找极乐岛就好了。 [叮—— 玩家虞棠枝触发支线任务二:帮助兰迪重建骷髅安妮号。] [哈?]她想掰开主系统的脑瓜子看一看,都炸成沫沫了还怎么重建? 心里虽然是这么吐槽的,但时间来不及细想了,她猛地朝兰迪的背影大喊: “你不能抛下我啊,老大……哥!” 歇斯底里的公鸭嗓惊飞了船杆上歇脚的海鸥,哗哗啦啦的一群白鸥飞向蓝天。 正在攀爬的兰迪脚下一滑差点掉海里,幸好上面有好心人及时把他拉上去。 凑热闹的贵妇们扇着羽毛扇遮住嘴嬉笑道: “老大哥是什么古怪的称呼?” “我看啊,这兄弟俩是吵架了吧。” “哥哥英俊弟弟秀气,就是这声音实在是有些难听了……” 兰迪黑着脸与船长交涉去了。 等虞棠枝爬上来时早已没有了兰迪的身影,倒是有好心的船员给他指了方向: “你哥去感谢船长了,海上航行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们就在下一站靠岸的时候下船吧。” 船员看兄弟二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特意嘱咐道: “这船上的客人非富即贵,你们平时就好好待在船员宿舍,不要上来甲板瞎走,以免被冲撞了贵客被提前赶下船!” 经过交涉,船长似乎很欣赏兰迪,特别准许将杂物间打扫出来给兄弟二人住。 那是一个只能放下一张高低床和一套桌椅衣柜的窄房间,但胜在是单间,不用和其他船员挤在一起。 当虞棠枝找到杂物间时,兰迪已经坐在下铺整理东西了,她有点害怕面对他,于是一溜儿烟的蹭进门就往上铺爬。 只听杂物间的门被带上,一只大手抓住她的后腰带直接将人拽到了下铺。 “怎,怎么了,哥?” 兰迪眯着眼睛打量着身下瘦弱的少年,语气不善道: “跟着我干什么,信不信我弄死你!” 少年被他吓到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巴一瘪就开始申诉: “这海这么大,我滚去哪里肯定都被饿死了,到时候就是一条风干咸鱼给哥配饭吃呜呜呜……” 公鸭嗓实在太难听了,兰迪额头的青筋又爆了,抬手掐住了他的嘴。 “谁是你哥?等靠岸你我就桥归桥,路归路!听明白没有?” “唔唔。”她忙不迭的点头。 把人一放开,她就像猴一样窜到了上铺,兰迪合衣躺在下铺闭目养神,结果上面的人不老实总是翻身,床板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听得他心烦气躁。 猛地一脚踹上去,“不睡滚出去!” 顿时安静了,一只小脑瓜怯怯的伸出来看他。 “哥,这上面没枕头。” “……”兰迪觉得现在自己脾气真好,居然没有立刻撕烂他的嘴,压着怒火抬手把脑后的枕头抽出来往上猛地甩去。 “再说话就扔你喂鲨鱼!” 这下上面总算是安静了。 长期的疲劳让他的眼睛酸涩,一闭上眼脑海里却都是骷髅安妮号炸裂的冲天火光,连带着铜勾和手腕连接处都在隐隐作痛。 明明已经很多年不曾痛过了。 甲板上的宴会到了尾声,蔚蓝的海在咏叹调的收音中沉浮,渐渐熄灭的灯光透过屋里唯一的一扇小窗。 上铺又传来轻微的咯吱声。 瘦小的身影爬了下来,鬼鬼祟祟的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直到袖口被拉起,细细的手指摸到铜勾和皮肉的连接处才停了下来。 淡淡的薄荷清凉味散开。 又是一阵轻微的咯吱声。 黑暗中,兰迪闭上眼睛,忽然想起年幼时在码头讨生活,码头酒馆的吉普赛老妪总会给他和詹姆斯留一些餐厅剩饭。 她总念叨着:“大海是最仁慈的,夺走的东西总会以另一个方式还回来,你们要用心留意。” 詹姆斯很听她的话,但兰迪总是嗤之以鼻。 没想到多年后,在劫后余生的陌生邮轮上,兰迪隐约听到了命运的回响。 第258章 沼泽女巫 船员在第三天傍晚通知他们,游轮即将靠岸,他们可以下船了。 二人也没什么行李好收拾,很快就整理好一切准备下船。 岸边码头停靠着几辆马车,训练有素的仆人们专门清扫出来一块地。 几个穿着考究的绅士正在畅谈,为首的却是一个穿着棉麻布衣的男人,灿金色的长发在夜晚也熠熠生辉,红宝石吊坠更是显出不凡的身价。 船逐渐靠了岸,早已等待的船长亲自上前迎接,对着那棉麻布衣的男子恭敬道: “您终于来了,大家都在等着呢,卡尔先生。” 卡尔露出熟练的商业微笑与其寒暄: “这趟旅程还好吗?” 船长了呵呵的把准备好的新奇故事讲了一遍,他可不敢得罪卡尔这位轮渡公司的最大股东。 “对了,我们还在海上救了两个落难的兄弟。”为了展示自己的慷慨善良,船长顺嘴提了一下。 卡尔似乎有点兴趣,“是么?” “您知道的,靠海吃饭的人遇上这种情况不可能见死不救,这是流传下来的老传统了……” 他的喋喋不休终于令甲板上翘首以盼的绅士贵妇们等不及了,没等他说完便也涌了上来,将这位年轻的首富团团围住。 无人注意到两个衣衫褴褛的素人趁乱下了船。 当卡尔似有所感的回过头去时,二人已融入行人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 在船上的三日相处下来,虞棠枝明显感觉到兰迪对她的态度好了起来,至少没有像之前动不动就踹人让滚蛋。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紧紧跟随着兰迪,恨不得当他腿上的挂件。 兰迪似乎对这个港口城镇很熟悉,虞棠枝跟着他在市井间转来转去,与不同店铺的老板寒暄买东西,然后顺手就甩给虞棠枝让她拎着。 集市上路过的人们看着好玩,指指点点道:“这可怜的豆芽菜都快被左一个包裹右一个包裹掩埋了!” 瘦猴般的少年涨红了一张黑脸,狠狠地呸回去,“谁是豆芽菜,你全家都是豆芽菜!” 不过兰迪买的东西也确实奇怪,什么蜥蜴的尾巴干,紫色的晶石,还有一堆市面上常见的调味品和五颜六色的劣质糖果。 她尝了一颗,齁甜。 “哥,我们要去哪啊?” 兰迪恢复了意气风发的状态,掐住她的脸颊不让把糖吐出来。 “都是花钱买的,给我咽回去!” 她只好含着糖块继续模糊不清的说话: “到底要去哪啊,背着一兜子壁虎尸体我害怕!”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就哪哪都不得劲。 “啧,事多!”兰迪果然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但还是拿过那袋壁虎尾巴往肩上一甩。 “接下来路不好走,丢了可别怪我!” 七拐八拐之后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兰迪用铜勾一勾地面上用来排水的石板就翘了起来。 下面黑乎乎的,但似乎空间很大。 兰迪率先跳了进去,走了两步没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那傻孩子还呆在上面,看见他回头了无助的望过来: “太高了……” 于是兰迪又骂骂咧咧的把人接下来。 地下水系复杂,建造的时候预留的空间也大,没想到后来倒是成了一些流浪人的栖息地。 二人穿梭在各色或警惕或打量的视线中,顺着地势一路向下,流浪汉也越来越少,不知行进了多久,眼前赫然出现一条暗河。 岸边有一艘破烂木船,船头挂着一盏煤油灯,一个老头正在上面穿鱼线。 兰迪走近道:“过河,去沼泽小屋。” 老头忙着干活头也不抬的直接回绝了。 兰迪直接把那一兜子糖扔到船上,发出咚的一声。 老头这回抬起头了,干瘪的手拆开布袋口,喜滋滋的吃了一块:“好说,好说。” 破木船载着三人过了河又途径了一块沼泽地,停在了一栋刷了红漆房顶的木屋前。 二人上了岸,老头似乎有些惧怕房子的主人,忙不迭的划着船跑了。 木屋门前没有门铃,正当她准备敲门的时候,被兰迪抓住了手。他偏头对门边的乌鸦装饰说道: “老朋友拜访,不欢迎?” 那乌鸦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张开嘴巴,里面传来女人妩媚的声音: “哼~你还知道回来!” 门就在嗔怪声中悄然打开。 难以形容的草药味儿扑面而来,屋子里烧着壁炉,一口漆黑药罐里正被加热,里面的浓稠绿色液体咕嘟嘟的冒泡。 身材姣好的女巫背对着他们正在品尝药罐里熬煮的东西,浅尝了一口便把木勺撇到一边。 “真难喝!” 咚——鼓鼓囊囊的布包扔在地上。 女巫的鼻子立刻嗅到了什么,欣喜道:“啊,是美味的胡椒!” 兰迪举起手里的布袋晃了晃,“还有壁虎干。” 可能壁虎对她来说是美味小零食,虞棠枝甚至看到有口水从她嘴角流出来。 女巫扑过来想抢,被兰迪轻巧的躲开了。 “我来取寄存的东西。” 女巫睁着浑浊的眼珠看他,“这些可不够~”视线转向兰迪身后的少年:“好嫩的肉啊,拿他来换~” 虞棠枝:?不要猛男,要豆芽菜? 女巫如饥似渴的视线如有实体,少年疯狂双臂交叉挡在胸前,以示宁死不屈。 “不不不,我哥不会同意的……” 结果被兰迪拎到女巫前面,“说好,一物换一物。” 女巫立刻欣喜的从置物架上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艘搁浅的帆船。 玻璃瓶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虞棠枝隐约看到船身上熟悉的骷髅标志。 女巫已经兴奋的扑了上来:“把他给我!” 身后的手一松,虞棠枝心说凉凉,正准备一个鲤鱼打挺润了。 忽然一袋壁虎干砸到女巫脸上,阻碍了她的行动,紧接着后领一紧,熟悉的铜勾就把人勾走了。 二人跑出木屋的大门,兰迪把玻璃瓶往地上狠狠一砸! 嘭—— 一只一模一样的骷髅安妮号赫然出现在眼前! 兰迪拽着人上了船,骷髅安妮号向着下游极速前进,将女巫的咒骂狠狠甩在身后。 第259章 副本十一结束 这天,地下城流浪的人们都看到了一艘巨大的船横空出世,漆黑的船身上是巨大的白色骷髅头标志,乘风破浪,向着下游的光明驶出了暗河。 [叮—— 玩家虞棠枝完成支线任务二:帮助兰迪重建骷髅安妮号。] 一切尘埃落定,虞棠枝彻底瘫在甲板上,这一天天跑来跑去还差点和卡尔碰上真让人心力交瘁。 船重新回到大海,兰迪从驾驶台上走下来,看见瘫在甲板上的少年伸手想把他拉起来。 虞棠枝刚一抬手,一个东西就从袖口咕噜噜的掉了出来,一直滚到兰迪的脚边才停下来。 “怎么还爆装备……”兰迪将拿东西拾起来,正是原本应该葬身火海的指南针。 一瞬间,很多事情都能连起来了。 手表的金属凸起硌的手指生疼,但远比不上心底被背叛的怒火和酸涩。 “你为了它才刻意接近我?” 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铜勾猛地抵住脆弱的咽喉,起了杀心的男人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被他突然的发难整蒙圈了,呼吸困难之下她的外表也在暗痣发生着变化,短发瞬间变成及腰的长发,清秀的轮廓变得精致,一双漆黑的小角冒出头顶的同时,一阵劲风袭来。 啪—— 一声脆响。 熟悉的火辣辣在太阳穴漫延,这次兰迪一把就抓住了罪魁祸首—— 一根桃心尾巴尖。 脆弱的地方被火热的掌心攥住,虞棠枝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趁他分神的瞬间直接两拳狠狠地打上去。 兰迪捂着眼睛跌坐在甲板上,掉落在地上的指南针被一只纤纤玉手拾起,结实的胸口被踩回去。 与公鸭嗓不同的清脆嗓音自头顶响起: “喂,放下恩怨,谈个生意怎么样?” 日光倾泻而下,祖母绿的眼珠里荡起涟漪。 感受到脚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逐渐渐缓,虞棠枝收回脚斜靠在栏杆上,抛出诱饵: “我虽然偷了指南针,但也预警了幽灵船,提前准备的救生艇也算救了你一命,骷髅安妮号能重建也有我一份功劳吧?” “这样算下来你好像欠我更多哟~” 兰迪沉默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她手指间打转的指南针沉声道: “谈什么生意?” 桃心的尾巴缠绕在白漆栏杆上显眼得很,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而她尚未察觉仍在为鱼儿上钩而欣喜。 有个知根知底的航海老手作为助力,可以省她不少事儿。 “你听说过极乐岛的宝藏吗?” 极乐岛? 兰迪的眼神又变了,他第一次如此郑重的打量对面的魅魔,对方知道的远比他要多。 “谁不知道极乐岛的宝藏,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啊,可是光找到指南针可不够。” 精致的小脸上褪去了多余的表情,“我敢谈合作,说明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你应该感谢上帝,让你遇到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对面的男人蓦地笑了,紧绷的肌肉块也松懈下来。 “对对对,我还要感谢他老人家让我遇见你~” 摸不清他的笑点在哪里,虞棠枝继续拉拢他: “现在骷髅安妮号虽然回来了,但是你的那些船员可回不来,招募船员购买物资都需要钱。只要你与我联手,极乐岛的宝藏任你挑选~” 谁不爱财,兰迪饶有兴致的看向她: “给我开的条件这么好?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野心家。” 魅魔桃心的尾巴忽然耷拉下来,复而老实的收了回去,似乎被主人低落的心情影响。 “……你只需要知道助我登上极乐岛就好,那些财宝我不会与你争抢,你干不干?” “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干,等我把极乐岛的宝藏搬空的时候你可别后悔。”兰迪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然而事实上她似乎真的对宝藏没什么兴趣。 与指南针一起被扔过来的还有一卷羊皮纸,兰迪稳稳接住,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古老的地图。 计算着任务时间,她指挥他: “那就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全速前进!” …… 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天七夜,越到后面无法预料的雷暴和浓雾就越多。骷髅安妮号就像是水中的黑色蛟龙,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幸亏拉拢了兰迪做舵手,要不然她一个人上路恐怕还要浪费不少时间。 七个白昼交换黑夜后,他们终于接近了充斥着紫色迷雾和雷电的极乐岛。 “不能再前进了,这些雷电会把一切试图靠近的生物劈成焦炭!”骷髅安妮号徘徊在极乐岛外围,兰迪尝试了几遍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的路,我们要换个方式走了。”虞棠枝站在甲板前沿看着近在咫尺的紫色雷电,手心翻转之下腕上的纹样就化为权杖出现在掌心。 日月与星辰环绕的权杖顶端聚集着耀眼的铂金色光芒。 “破!” 一道光柱如利剑般切断迷雾,雷电也奈何不了分毫。 极乐岛沉没在海下,虞棠枝勾起胸口的吊坠,一手向他伸来: “走!” 二人手掌交叠,一齐跃入水中。 呼吸珠瞬间膨胀成一个透明的泡泡,将二人包裹在里面。虞棠枝试着在里面行走如履平地,泡泡也跟着她的速度前进转弯。 一直向前行进了许久,前方出现了巨大的黑影轮廓,隐约可见高塔和房屋的轮廓。 权杖发出的莹莹白光照亮了一方天地,极乐岛如同被蜜蜡包裹的化石,一切都定格在数百年前的一瞬。 在街角空房间里随意堆积的金币与宝石沉浸于黑暗数百年后再次折射出闪耀的光芒,经年不朽的鲛纱绸缎还保持着飘荡的形状,无一不在诉说着旧日的强盛繁华。 好久不见,数百年前的极乐岛,或者她更熟悉另一个名字——皎月国。 费尽心思要完成的任务,没成想竟然成全了一个来自数百年前的约定。 当她人踏上极乐岛时,一切就像是悄然闭合的莫比乌斯环。 深海里响起沉重的巨大声响,仿佛古老的禁锢终于被打破,地面在迅速上升。 当极乐岛再次重见天日的瞬间,天空中的紫色雷电与浓雾皆消散,云层间出现一道金灿灿的圣光。 一切逝去终将迎来转机。 当她沿着胡桃木的旋转阶梯拾阶而上,再次推开那扇门,门里的骑士们也恰好抬头望向她。 金发骑士背后垂着洁白的羽翼,望向她的眼眸清亮温柔。 “欢迎回家。” 脑海中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叮——玩家虞棠枝完成主线任务:28日内寻找遗失的极乐岛。] 第260章 记忆碎片30% 虚拟玩家小屋。 8019:[玩家是否进行副本《限时爱恋》积分清算?] 瘫在地毯上的人懒得动一根手指:[是。] 8019:[玩家虞棠枝成功完成主线任务及两个支线任务,获得积分16000已存入玩家个人账户。] 8019:[请问玩家是否需要现在打开惊喜盒子?] 虞棠枝:[是。] 耀眼的金光一闪,伴随着滴滴答答的轻快bgm,一个缓缓落到少女白皙的掌心上。 [恭喜玩家虞棠枝获得珍稀道具——月之泪,注:此道具为永久性道具,可回溯任意时间节点停留60s,每个副本限制使用一次,请慎重使用哦~] 她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珠子,恍惚了一下这次主系统居然出手这么大方。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副本之间所产生的互相影响。 在上个副本《南迦艺术馆》中莫寻尘的出现直接打通了与《校园禁忌游戏》两个副本的次元壁,这次月之泪也是贯穿了两个副本。 虞棠枝:[你们这个盗版游戏不会使用的是同一个世界观吧?] 8019:[误会啊,误会~] 虞棠枝:[哈!你每次糊弄我都会变成韩国口音,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8019:[素……是一个世界观,这不是设计者为了剧情连贯(省事)嘛!而且这也是我们《黑沼》的一大卖点~] 虞棠枝:[我没买!是强买强卖!(振臂高挥)] 8019:[安啦,只要玩家通关sss级副本就可以选择离开游戏并且奖励丰厚哦~] 虞棠枝:[我的记忆碎片主系统应该都有记录吧,你看本小姐像缺钱的人吗?] 8019:[大小姐您吩咐!] 虞棠枝:[我想要接受这一次的记忆碎片。] 8019:[好的,即将为您进行精神体情况评估扫描,请稍等。] 红色交叉射线从头扫到脚,8019处理数据的速度很快,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就得到了答复。 8019:[请玩家闭上眼睛,保持放松。] [记忆碎片发放中,进度为30%。] 碎玻璃似的光亮凌空出现在她的上方,缓缓降落,渐渐融化在她体内。 虞棠枝闭上眼睛,逆着记忆的洋流而上,缓缓进入过去。 …… 盛夏的蝉鸣总是格外的喧嚣,管家为了让身体孱弱的小姐能安心午睡组织佣人们在庄园里捕蝉。 有一株桂树的位置正好紧邻着隔壁庄园,女佣小佳正拿着捕捞网拍打树的枝桠,突然看到不远处半人高的蓝羊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越过两个庄园交界的草坪,悄悄走近一看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掉在地上的捕捞网也不管了拼命的往回跑! 小佳的尖叫声不小,连在阳台看书的虞棠枝也被吸引了。她放下书起身,站在栏杆处往下看。只见小佳慌慌张张的正与管家说着什么,一边还不住的用手指着隔壁庄园。 她的视线顺着小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是一片花圃,没有什么异常。 但她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小佳可能是惊扰到他了。 正当她思索着可能发生了什么时,庄园的自动大门开了,进来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和一点也不低调的车牌。 管家忙迎了上去,恭敬的打开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远远地对她招了招手,笑容慈祥。 手指无意识的扣弄着光滑的栏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 鼓起勇气刚想回应,虞父早已转过身去,从车上又下来一个少年。 剪裁合身的休闲套装,清爽的黑发,面对虞父时姿态亲昵坦然。 日光下的一切都好刺眼。 很快,女佣上来敲门。 “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您现在过去书房。” “知道了。” 一路上,她再一次受到了佣人们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书房里,虞父将身边的少年介绍给她: “棠枝,这是肖鹤,是爸爸的养子,从此以后也就是你的哥哥了。” 肖鹤长着一双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像个狐狸。明明只是十一二岁的年龄,举手投足间却很沉稳。看她愣神便主动向她伸出手来: “棠枝妹妹你好,我是肖鹤哥哥,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她有点不情愿,但礼貌之下还是伸手浅浅的握了握。 三人里可能只有虞父很高兴,他拍了拍肖鹤的脊背。 “这个假期你就留在庄园里多陪陪棠枝,我在外面打拼也安心!” 多陪陪她? 她垂下视线,虞父光嘴上说关心她,可他甚至没有多接触她一下。 哪怕是摸摸她的刘海。 管家敲门进来给虞父添茶,女佣们端来了精致的茶点。 清淡的木质香混合着甜香氤氲在空气中。 日日都是一样的味道,她感到有些烦躁,想离开书房。 旁边的肖鹤倒是不见外,拿起精致的酥点吃了起来。他的吃相很文雅,但她注意到他很节俭的在吃,甚至不曾放过掉在掌心的碎渣。 她看他又顺眼了点。 虞父来时正巧也看到了小佳慌乱的跑回来,问管家怎么回事。 管家面露纠结,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才低声说道: “这几日蝉鸣得厉害,小姐总是睡不好,我就组织人去捕蝉,小佳被分到负责与隔壁庄园相邻的区域。” 说到这里,他特意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她说她看见隔壁有个戴面具的男孩,好像正在埋东西,她走近一看是几只被开肠破肚的死老鼠。” 虞父自从跻身上流社会已经多少年不曾听过老鼠这两个字,更别提还是血呼啦查的死东西。 他果然皱起了眉,“那小孩是佣人的孩子?你有没有去隔壁庄园交涉,怎么什么人都能跑到前院里撒野。” 管家干笑了一下,“老爷,隔壁庄园是宣家的产业,听说那戴面具的小男孩是宣家家主的独子,只是从小有心理疾病所以被家主放到庄园来修养。” 虞父多了几分考量,这处庄园是亡妻留下的遗产,他也不曾了解过周围的邻居是什么身份。 宣家身家殷实,发家史少说也能上溯数百年,产业更是遍布全球,不是他们这种国内的企业家能比拟的。 “确定是宣家家主的孩子?” 管家讪笑的点了一下头,“不过,看那边佣人们的日常工作,这位恐怕是早已经被放弃了。” 人都是势利的,虞父的兴趣果然一下就淡了。 第261章 记忆碎片30%续 那个夏天肖鹤真的在庄园里住下了。他远超于年龄的高情商也渐渐得到了佣人们的赞赏,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们总是以为隐藏得很好,但那些或惋惜或看戏的眼神反复流连于她和他的身上。 “肖少爷真好看,做事也让人挑不出错,就是可惜出身不好……” “有什么可惜的,明面上说是养子,其实就是私生子,这外面都传疯了!” “啊,他还比小姐大三岁呢,这岂不是早就外面有了,为啥夫人过世这么久才敢接回来?” “不是老爷不敢,是他压根不知道肖少爷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不是编的吧?” “开玩笑,不信我是不是,我哥我嫂都在虞家干活十几年了!” “展开说说吧姐~” “听说肖少爷的母亲是老爷没结婚前的女朋友,老爷认识了夫人以后为了攀上高枝儿,两个人就分手了。那女的也是个倔脾气,明明已经怀孕了就是不说,直接改名换姓去了其他城市。不过后来啊,好像是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她也没再结婚,一个人拉扯着孩子早早就离世了。” “啊?那肖少爷一个人咋活?” “被社区送到福利院了呗,后来还是机缘巧合之下认回来的。” “唉,肖少爷是前半生苦,认回来就好活了,小姐是前半生好活,可她那身体……” 几个人又替主人家的曲折坎坷命运唉声叹气了半天,脸上带着八卦之后的餍足继续工作。 …… 虞棠枝其实不甚在意肖鹤的存在,他们的起居室分别在走廊的两头,而她又深居简出,不是餐厅吃饭基本不会碰上。 而且如果真如佣人们说的那样,肖鹤也是个可怜人。 她想自己也很可怜,就不必为难他了。 那个夏天她更关心的是她的小伙伴为什么会埋死老鼠,那老鼠又为什么是开肠破肚的? 不过,小伙伴似乎开始刻意的躲着她,甚至连秘密基地都不去了。 她一个人在那里从天亮待到天黑,因为肚子太饿了才离开。 早就过了虞家用餐的时间,她准备去热杯牛奶,没想到一进餐厅,长桌前肖鹤听到动静立刻就扭过头来,见到她又笑了。 “回来的正好,一起吃饭吧。” 丹凤眼笑成两道弯月,木槿花落在骨瓷餐盘上。 从那一晚开始,肖鹤正式走进了她的生活。 有人陪伴吃饭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记忆飞速的前进,来到了夏末的最后一天。 明天肖鹤就会被接走,继续学业。他上的贵族私立是住宿制的,只有寒暑假才有空闲。虞父大概是对他寄予厚望,安排的课程非常多,恨不得让他把缺失的十年精英教育都补回来。 在这一晚,她难得有些失眠。 庄园前的池塘里睡莲开了,幽幽的香气顺着窗台浸透纱帘。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嗅到了一点不属于房间的陌生味道。 冰冷的化学试剂和消毒水味,还有熟悉的洗衣液的柠檬草味。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白色面具,上面挖了两个黑洞洞的孔权当眼睛。 “……”不出意外的她被吓了一跳,黑黝黝的瞳孔猛地放大,但没有生气。 女孩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睡得有些乱的发丝蓬松柔软,暖黄的小夜灯下轮廓透出金色。 声音也迷迷糊糊去,带着梦乡的软糯: “你怎么来啦?” 她揉了揉眼睛,莫名感觉对方的气压又低沉了许多。 面具后面的声音也闷闷的,“……你不想看见我?” “哪有~”温暖的小手拉住他的指尖,耳边响起她略带抱怨的声音,“我可是一直在等你诶,是你在躲我吧!” 明明面具不会有表情变化,但她就是感觉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至少没有把她的手甩开。 “……没有。” “什么?”她没有听清,下意识地把头凑过去追问,毛茸茸的小脑瓜在他的面前拱来拱去,甚至能数清一簇簇的睫毛。 太近了。 他不自在的微微侧头,面具与面容就变得不那么贴合。 “咦?”她忽然的靠近,他的鼻尖嗅到浅淡的花香,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裸露的颈侧肌肤。 她轻点耳畔与发丝交界的地方对他说: “你这里有一颗小痣诶,是红色的,你知道吗?” 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他不曾留意过。 面具左右摇了摇,然后被扶正,黑洞洞的两个孔盯着她。 “没有在躲你。” 湛蓝色的眼眸里尽是认真,“父亲让他们关了我禁闭,不过我能看到你交了新朋友。” “禁闭?”她讶异道:“你消失这么多天一直被关在房间里?” 面具上下缓慢的点了点。 “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些死老鼠?” 面具又上下缓慢的点了点。 “那,那些老鼠是你杀的吗?小佳姐姐说它们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面具没有动,他开口承认了,“是我杀的,每一只都刨开看了。” 她的喉咙有些发紧:“看什么呢?” 壁灯突然接触不良,闪烁了几下。 明暗交替,她忽然感觉有些冷。 他沉默了良久,头歪了歪,困惑又直白的点破她: “你在害怕?” “……你不觉得有些冷吗?”她原本都缩进毯子里了,看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又把毯子分出一半把他也围住。 任由她的动作,他陷入了另一层困惑: “为什么不怕,我?” 她从枕下拿出了一样东西举到他面前,是那朵去年冬天他耗时一周用贝母制作的白玫瑰。 “因为我知道你那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一块毯子包裹住两个人,她亮晶晶的眼睛就在眼前,里面盛满柔和的光。 没有粗糙的墙壁,没有狭窄的窗口,没有药剂和消毒水。 “……我想看看和书上说的有什么区别。” 很长的一句话,很多的字。 没有惊讶,没有嫌恶,没有远离。 她只是好奇:“和书上一样吗?” 面具后的嘴角隐秘的勾起:“没什么区别。” 第262章 副本十二《血色遗产》 【霍氏集团,a国上流社会金字塔的顶端。】 【近日,丧偶多年的霍老爷突然公布婚讯,娇妻竟比他小近四十岁。然而无论媒体怎么挖料,都无法窥见这位新霍夫人分毫。】 【据说,霍老爷生怕娇妻受一点委屈,连亲生儿女都不能见一面。】 【爷孙恋的热度刚消停没多久,又突然传出霍老爷去世的消息!】 【按照遗嘱,具有继承权的霍家亲属都必须按时到老宅,现场听家族律师宣读遗产分配情况。凡不出席者,视为自愿放弃继承权。】 【于是,在风雪交加的傍晚时分,六位各怀心思的继承者齐聚老宅。】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压断了下山的吊桥,信号也失去了联系。】 【不管是天灾降临还是天赐良机,有人已经按耐不住杀意……】 【叮————】 【s级副本《血色遗嘱》成功载入,模式为单人解谜模式。】 【请玩家【虞棠枝】确认接收您的角色信息。】 虞棠枝对暴风雪山庄模式还是很感兴趣的: “确认接收。” 一行淡金色的字体浮现的任务面板上: 【你是顶替霍夫人来到老宅的复仇者。】 【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曾在青藤贵族学院读书,三年前在毕业派对上死亡。】 【由于事发时派对游艇在公海上,而且船上的学生们非富即贵,最后调查以自杀结案。】 【你不相信一向优秀开朗的姐姐会自杀,在整理遗物时果然发现了一些线索。】 【经过一番调查,你将怀疑的目标集中在霍家三少的身上。】 【暴风雪之下的山庄,就是你策划已经的复仇之旅。】 【主线任务:三日内,找出导致姐姐死亡的真凶。】 云梦山,环山公路。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狂风卷着沙砾噼里啪啦的击打在车子的防爆玻璃上。 没装防滑链的轮胎极易出危险,司机的脚掌踩在刹车上不敢离开,就怕出什么意外。 更何况车上载的人身份尊贵。 他分神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后座的少妇带着黑色的圆顶宽边帽,帽檐微微翘起内侧有大朵的白色绢花。 她应该是长得极美,一片波点薄蕾丝就将小脸遮了大半,只露出半张饱满的下唇,涂着亮晶晶的唇蜜。 确实很有资本,怪不得霍家那位阅尽千帆的老爷能一头栽进去…… 这一分神,脚下就悄然送了劲。 车子在雪地上行驶着,忽然前方出现一根巨大的断木! 司机心里一惊,多年的驾驶经验让他立刻将车斜向山体的方向,同时狠狠踩下刹车! 风雪中响起令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声,所幸最终安全停稳了,只是车头有些刮蹭。 司机吓出来了一身的汗,“前面有树被风刮倒了,您没事吧?” 后座的女子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明显心情被影响了,不愿意搭理他,一言不发的靠在真皮座椅上。 “抱歉霍夫人,我这就下去清理,一会儿就好。”司机一边赔礼道歉,一边下了车,背对着车头开始清理路面。 橙红的车灯在风雪中闪烁,车内的隔音效果极好,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自顶级音响里流出,掩盖了靠近的脚步。 咔哒—— 风雪短暂的灌了进来,融化在羊绒地毯上,沦为一粒粒微不足道的暗点。 十五分钟后。 司机搓着冻僵的手指匆匆忙忙上了车,嘴里疯狂说着道歉的话。 “让您久等了,马上就出发!” 车子没熄过火,稳稳的再次上路。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后座的女人从手包里拿出唇蜜,缓缓覆盖在哑光口红上…… …… 霍家老宅坐落在云梦山的山巅,据说几十年前霍老爷还是不受重视的霍氏第四子时常居住在这里,尽管后来搬离了,但始终有些特殊情怀在,于是这里被当做是霍氏老宅。 在有心人的运作下,整个云梦山只有霍氏老宅一栋建筑。 车子驶入庄园,铅灰色的尖顶欧式建筑前已经停了几辆豪车。 司机殷勤的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涂满蔻丹的指尖按响了门铃。 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门里,黑色的制服和一丝不挂的银白发丝无不说明此人管家的身份。 她递出早已准备好的邀请函,老人打开那印着金箔的两片纸,眼尾的褶皱如打翻的水面。 “原来是夫人,我是管家张伯。” 张伯接过行李箱,将人引入会客厅,“大家伙已经到了,都在等您。” 会客厅有一整扇巨大的落地窗对准后山的景色,将山色树影奇石尽收眼底。大理石灰的沙发组之间铺着古董地毯,中央供暖开得很足,壁炉也只是个摆设。 高跟鞋踩在亚花梨木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沙发上坐着的几人纷纷将视线转向门廊。 张伯侧身露出身后的人,道:“各位,夫人到了。” 霍凝馨修剪着美甲,阴阳怪气开口道:“哟~老头子眼光还不错嘛,这盘正条顺的往这一站我还以为是什么嫩模小明星呢。” 霍牧野也笑了,“瞎说什么,那些野鸡怎么能和小妈相提并论?” “小妈”两个字从风月场的常客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蒙着暧昧底色,偏偏他是霍老爷最小的儿子,没人管得了。 混不吝的兄妹一唱一和的将人架在火上烤,偏偏对方跟没事人一样没发火也不搭腔,气氛尴尬了起来。 “今天下雪,一路还顺利吧?”一旁端庄的大嫂跟大家长似的施施然的站起身,主动示好般的走过去将人拉入圈子坐下。 “怎么穿的这么薄,是从国外直飞过来的?”她将身上的毯子给她披上。 羊绒薄毯上沾染了晚香玉兰的香水味,虞棠枝淡淡的接过。 “谢谢。” 反手将毯子扔在了一边。 她端坐在沙发上,后背与脖颈连成一条直线,像骄傲的黑天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真是惯的无法无天了,没有一点礼数!”霍海玲重重地合住手里的外文书,皱起川字眉,细珠链的老花镜下眼睛犀利如鹰,神情严肃的像教导主任。 “四哥怎么会娶这种不入流的货色,真是老昏了头!” 第263章 最新的遗嘱 在场的长辈发了火,前厅安静下来,或打量或戏谑的眼睛都盯着二人。 风暴中心,年轻的女人转头看向霍海玲,帽檐下的手工定制的白绢花压过眉眼间的媚色,却压不住傲气凌人。 “五妹满口的礼仪教养,怎么见了面也不喊一声四嫂啊,不会是当院长当久了,脑子都当傻了吧?” 年轻女人一口一个四嫂和五妹,直接把年龄能当她妈的霍海玲气得不清,抬手就把硬壳书扔了过去! 所幸她人老手抖,书擦着边落到了沙发底下发出一声闷响。 “够了!胡闹什么!” 一直装死的二叔霍海波终于出来当和事佬打圆场了。 “虽然你嫁给了四弟,但我们也是你的长辈,哪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没规矩!” “五妹,你也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怎么还和年轻人较真动起手来?” 霍海玲狠狠挖了她一眼,转头对他的话也不是很服气。 “听说最近二哥的老毛病又犯了,奉劝还是管好自己。” “你,这说的什么话!”像是被踩到尾巴,霍海波也不淡定了,黑着脸气呼呼的将头扭到另一边。 几人一时间都没在说话,压抑的气氛与窗外的乌云一般密不透风。 直到家族律师的到来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各位继承人均已到齐,根据霍老爷留下的最新遗嘱,现在我宣读遗嘱内容。” “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霍老爷长子,霍牧政突然开口打断了律师的宣读。 “最新的遗嘱?” 家族律师:“是的,最终生效的遗嘱是霍老爷生前最后一天立下的。” 在场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看,隐隐透出不安。或公或私,他们已经很久不曾看望过霍老爷,没想到他在最后一天又立了新遗嘱。 “最后一天,那岂不是和她住在一起的时候?!” 霍凝的话又将众人的视线聚集在虞棠枝身上。 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家族里的消息还是更灵通一些的。 婚后霍老爷就带着娇妻一起搬到南法的私人岛屿上定居了,来回进出都需要私人飞机,所以那群媒体记者才抓不到一点爆料。 这下,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停下了。 霍牧熵摘下无框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疲惫道: “不和妻子住难道和你住?” “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指不定会在爸耳边吹什么妖风呢!”比起臭味相投的三哥霍牧野,霍凝显然更怕这位商业精英二哥。 霍牧熵是目前霍氏财团的执行官,也是业界默认的霍老爷接班人,前厅的继承者们也隐隐以他为中心而落座。 这时,他对虞棠枝的态度就代表了家族的态度。 “安静点,听律师说。” 家族律师清了清嗓,当众拆开火漆,取出遗嘱进行宣读: “霍海涛作为名下所有财产的所有权人,意识清醒且自愿订立本遗嘱。……本遗嘱的订立未受任何胁迫、欺诈或外界干扰,完全基于个人的真实意愿,并对财产、事务及身后安排作出如下明确指示。” “名下所有房产(详见附件一《房产清单》),按以下方式分配……” 霍老爷手底下的东西不少,律师捧着长长的遗嘱念到口干舌燥。 “本遗嘱内容真实、完整,所有签名均为本人签署,且见证过程符合法律规定。” 话音落下,前厅一片死寂。 “怎么可能,爸怎么可能把股份都留给你!” 霍凝瞪视着虞棠枝,美甲狠狠扣紧沙发,恨不得将其拆骨饮血! 对方摆弄着手机根本不看她: “我是他的妻子,怎么不可能?” “对我放尊重点,对你有好处~” 这话里有话的,说给有心人听。 在场的众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霍海玲和霍海波。 霍海波作为霍老爷的二哥,分到的甚至比五妹霍海玲还少,只是一家海外食品公司。 霍海玲只被分到了青藤教育集团,她作为院长经营多年深知相比起其他子公司的盈利,教育集团可以说没什么油水。 这死老东西! “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抵不过美色,世风日下!” 她拽紧身上的披肩,红棕色的唇勾起讽刺的弧度,斜睨着对面的年轻女子。 只不过胸前激烈的起伏还是暴露了心绪不平,让故作的高姿态变成可怜的假清高。 “啧。”虞棠枝欣赏着指甲上的钻,“五妹还是多读些书吧,古往今来,美貌都是硬通货~” “你!”霍海玲被她用业余攻击了专业,干枯的手指指着她微微颤抖:“不要脸的贱人!我看你在这个家能傲多久,走着瞧!” 她转身就要走,现场无人阻拦。 只有张伯嘴里念叨着家和万事兴追在她后面劝解。 大门只能推开一半就推不动了,霍海玲低头一看才发现外面的积雪已经到半个小腿那么高了,雪片更是有指甲盖那么大,密密麻麻的扑了她一身。 张伯也看到了,劝道:“这雪下得太大了,天黑了路上也不安全,您还是住一晚再走吧。”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离开,现在立刻又回去? 年过半百的霍海玲顿感面子下不来台,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气,干枯的手掌撑在门上用力向外推开。 忽然,远处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 像某种兽类的咆哮,声音之大竟然传到庄园里面了! “什么动静?” 此时,前厅里的其他人也被声音吸引,纷纷走了过来。 透过外面能见度极低的的雪花,只见远处本该是吊桥的地方居然坍塌了! “桥断了?” “那可是上山的唯一一条路!” “张伯,赶紧叫维修团队过来处理……” “真是灾星!”霍凝话里带刺,“我明天还有展览呢,要是赶不过去怎么办,谁来负责!” 大嫂安抚道:“没事的小凝,你大哥前段时间买了直升机,肯定能把你按时送到。” 霍凝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惊讶道:“大哥从政以来不是一直营造勤俭节约的人设,就怕被人抓到把柄,大嫂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哥的私产能买得起直升机!” 大嫂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讪讪的收回了手: “哪有那么严格,再说这里也没外人……” 霍牧政也黑下脸来,却不是对小妹霍凝,而是对妻子道: “再乱说就给我把嘴缝起来!” 第264章 桥断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霍牧政毫不留情的话让许晴晴有些难堪,不过到底是个体面人,她勉强扯出笑意: “小凝说的是,就当嫂嫂胡说八道。” “没有信号。”霍牧熵突然道,在众人争吵的时候他已经尝试打过电话了,但手机上的四格信号全灭。 “靠!真的没网了!”霍牧野戳弄着手机,他掌管的娱乐公司每天消息不断,怪不得手机里的那群莺莺燕燕今天这么安静,原来是没信号了。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失去魅力了~(陶吉吉摇头笑ing) 就在这时,被安排去叫维修团队的张伯也回来了,表情有几分慌张: “二少爷,电话也拨不出去,可能是风太大把线挂断了。” “桥塌了,电话打不出去,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桥塌了……”突发的情况让霍凝显得有些焦虑,眼珠神经质的震颤,手指上的美甲也被她啃的七七八八。 “我们要在这里干耗到什么时候啊啊啊啊!” 她突然爆发的尖锐吼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在旁边的霍牧野更是皱起了眉,不笑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很冷漠。 “别随地发神经,没吃药就回去吃!” 霍凝抓取到了关键字,“药……对,药,我要吃药!” 她一边嘟嘟囔囔的一边跑上楼梯,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在场的家人无一关心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嘴里口口声声喊的又是什么药? “叫一家子人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霍牧政隐晦的往旁边扫了一眼,意有所指道: “这个家真正需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 霍牧熵浏览完新一季度的报表,将平板收了起来,淡淡的笑道: “大哥说的有道理,到底是体制内的人,发言就是有深度。” 他转头招呼张伯道:“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就按大哥说的办吧。” 说罢,便向楼梯走去。 其实什么也没说的霍牧政:“……” 张伯目送霍二离开的背影,转头问他:“大少爷,我上年纪了耳朵不好使,您刚才怎么安排的?” 霍牧政深吸了一口气,“……安排几个佣人去看看电话线能不能修好。” 听了他的“周全”安排,张伯张了张嘴,无力道: “大少爷,按照老爷留下的安排,念遗嘱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我就提前安排仆人们都放假了。” “上了年纪真是糊涂啊,怎么能不留下人伺候呢?谁做饭,谁洗衣,谁……” 霍牧政被扫了面子,把气全出在张伯身上,冷脸义正言辞的将人数落了一通,官腔倒是十足的纯正。 张伯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倒是脾气好的接受了:“您放心,还是顾得过来的。” “我先去看看电话线。” 说罢,他便拿出修理箱,佝偻着背向大门走去。 “你回来!”张伯已经年过半百,这种天气派老人出去抢修就算是霍牧政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他皱着眉,鹰眼在众人中环视一圈,指着一个人道: “你,去外面看看电话线能不能修好!” 西装革履的家族律师指了指自己:“啊?” 霍牧政冷下脸来,不耐烦道:“你看这群人里面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他拍了拍律师的肩膀,蒲扇一样的大掌落在单薄的脊背上。 “霍家每年给你开出的天价劳务费不是白给的。” “好,好的大少爷!”形势所迫,律师从地上拿起修理箱,打开门顶着风雪出去了。 再待在前厅也没什么意思,估计今夜也是走不了了,其余的几人纷纷准备上楼上房间休息。 落地窗外的雪花已经覆盖了整片青葱,虞棠枝抚平黑裙摆的褶皱,站起身准备上楼休息。 楼梯前,霍牧政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扔在沙发上的羊绒披肩。 “夜里凉,还是拿着吧。” 他伸手递到她面前,保养过的眼角细纹都透出温文尔雅。 与刚才对张伯和律师的恶劣态度大相径庭。 他自认为自己是家族里第一个向她抛出橄榄枝的人,如果她识相的话就应该知道顺着台阶就下。 嗯,她直接上了台阶。 男人的假笑僵在脸上,身后的脚步声渐远,最后是干脆利落的关门。 手里的披肩被大力抓到变形,他嗅到淡淡的晚香玉兰,心头火起更是烦躁。 …… 虞棠枝打开了二层最里面的房间,闪身进去立刻反锁上门。 这个起居室大概率是霍老爷生前住过的房间,外间是会客厅,里面是才是卧室,衣帽间等。 青灰色的帘幔垂在床边,厚重的地毯上绣着繁复的纹样,博古架上透白的骨瓷花瓶都莫名让人感到压抑。 霍夫人的行李箱就静静地放在衣帽间里,小小一只登机箱就装了一些护肤品和昂贵单薄的衣服,看来她根本就没想在老宅待多久。 不过现在让她这个冒牌货顶替了。 而原主关于姐姐的调查资料也放进了霍夫人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一想到这,她拉上窗帘又关上了灯,打开手机的红外模式和相机,开始排查有没有隐蔽的摄像头。 虽然霍老爷的房间里有监控摄像头的可能性很低,但万一有她就容易暴露身份。 所幸一通折腾以后,排除了这个可能。 “妈呀太累了,感觉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脆皮少妇背靠着床边跪坐在地毯上,把鳄鱼皮手提包里的东西都到在地上,开始挨个检查区分。 很快,地毯上的东西就被分成两小堆。 手机、唇釉、香水、粉饼、墨镜、糖果…… 毛绒挂件,小笔记本,一瓶透明液体,一把开了刃的刀…… 她想了想,将手机拿过来。 这是霍夫人的手机,按亮屏幕果然需要密码或者人脸识别。 她无心探究这位霍夫人的手机里有什么秘密,但被人看见她有两只手机还要解释一番,索性将它扔进行李箱。 之前她在前厅撕逼的时候就曾发现原主手机里有个秘密,指纹解锁后是另一个界面。 她点开相册看到了三年前原主姐姐遗物的照片,她离世的突然,东西很多很杂乱。 各种教科书、笔记本、杂志、漂亮廉价的饰品、洗得泛白的衣裙、没来得及退货的香水小样…… 以及一只翻盖手机和一本日记本。 夜深了,前厅里只留下一盏壁灯。 无人在意外出的律师是否回来。 风雪愈大。 第265章 死亡威胁信 楼下传来古董钟厚重的钟声。 十二下,夜更深了。 她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手机里有拍原主姐姐的日记本的照片。 印象中,姐姐一直是很优秀勤奋的人,凭借优异的成绩被青藤学院以全额奖学金录取,在精英云集之中也名列前茅,从未让家人担心。 然而从日记本里夹着的成绩单和文字来看,姐姐似乎恋爱了,而且死亡前的一个月小测成绩一落千丈。 翻遍整本日记,她始终没有透露出对方的姓名。只是一味的记录在她视角中的对方。 [4月2日,今天又见到你了,在走廊的尽头,你只单单站在日光下就无比耀眼,可惜你周围总是有那么多追随者,而我只能装作路过不经意的看一眼……【哭哭表情】] …… [5月8日,天呐,今天简直是我的幸运日!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感谢突然出故障的贩卖机,我再也不投诉你了!] …… [5月23日,原来距离太阳越近阴影就越大,你那么博学,无论谈论什么都能言之有物,可我却连香水都选不对……] …… [5月26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泪痕)(胡乱的涂鸦)我该怎么办……我恨他们!!!] 后面的日记都已经被撕毁,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狭窄残页。 最后的日期,三年前的5月26日,这天一定发生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足以压塌青竹一般的姐姐。 看完手机相册里的东西,她将毛绒挂件拆开,里面果然是一个mini u盘。 接入手机后,她发现了一些文件。 手机应该也随着姐姐掉入了大海,被水泡过后数据只恢复了一部分。 其中引起她注意的是一条短信和一张照片。 【6月3日 未命名: 放学后老地方见,敢不来我就把这些视频都发出去!】 比日记本更靠后的日期和威胁的语气让她警惕,而那张照片则是失踪当天在游艇上拍的。 画面很糊,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人群,镜头中的少年被朋友环绕,举起的香槟杯折射出璀璨的光斑,高糊也遮挡不住的神颜侧脸。 经过几代人的基因优化,霍家人生得都很出众。 特别是霍牧熵和霍牧野这对双胞胎兄弟,不过霍牧熵在学生时代就是近视,而霍牧野考过飞行员。 这张照片就是原主最终锁定霍牧野的关键性证据。 照片的左下角拍到一角圆桌,桌布上放着一张卡纸,照片恰好拍到了上面的蓝紫色花样图案。 虽然只有四分之一,但她放大看细节后能够确定这是专门定制的logo,再联系这张硬面卡纸,这应该是个邀请函。 她一下就想到了,这是毕业派对的邀请函。 但姐姐的遗物里面没有。 可能是姐姐弄丢了,也可能是根本没有。 但没有邀请函的姐姐又是如何参加毕业派对,最后离奇跳海死亡? 北方呼啸撞击着窗户,虞棠枝瘫在床上感觉好累,好麻,好想睡觉zzz。 8019在脑海里呼喊:[任务就给了三天时间,补药轻易放过一个夜晚啊!] 虞棠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我们低精力老鼠人就是这样啊……] 8019:[……竟无法反驳。] 不知过了多久。 嘭—— 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把本就觉浅的虞棠枝吓醒了。她做起身按亮手机,屏幕显示已经是凌晨1:48。 紧接着传来男女吵架的声音。 老宅的墙都是钢筋水泥实心的,隔音效果很好,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她特意走到门边,挨着门缝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是霍牧政和许晴晴在吵架。 听着时不时还夹杂着桌椅挪动声,二人可能还动手了。 啧,装货夫妻,白天死装,晚上武林风。 扰人清梦。 困意又涌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继续睡,眼角余光却看到深色地毯上有一点白色。 “这是什么?” 抓住那一角,她从地毯与门交接的地方抽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血字: 【下一个就是你!!!】 8019:[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虞棠枝被脑子里的尖叫土拨鼠电子音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纸片掉地毯上。 虞棠枝:[你干嘛,我要聋了!] 8019:[死亡威胁信!还是血书,玩家看不到吗?!] 虞棠枝:[霍夫人得到的遗产最多当然会被其他继承人记恨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拾起地毯上的纸片,放在眼前凑近仔细看了看,字迹凌乱,腥气夹杂着铁锈 味,确实是血。 灯光下字迹末端还有一点反光,那是未干的血迹。 新鲜出炉,看来已经有人倒霉了。 她将死亡威胁信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打着哈欠窝回床上继续睡。 8019简直操碎了心:[已经有一名死者了,还给你塞了威胁信,玩家不害怕吗?] 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乌云般的黑发披散在真丝枕头上,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才是副本的第一天,死一个人就够了,死多了节奏有问题。而且凶手要是想今夜杀我,何必塞信呢?信写出来是给人看的……] …… 第二天,清晨。 一声尖叫划破霍氏老宅。 尽管实心墙的隔音再好,也抵不过嘈杂的喊话和来回跑的脚步。 很快,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下床开了门,门外聚集着好几个人都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苍白,反而是开门的人面色红润有光泽。 “吵什么?”女人刚睡醒的头发还乱蓬蓬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霍凝看见她就来气,伸手就把人推开,擅自进入房间巡视。 虞棠枝的起床气也不小,当即冷下脸挡在她面前:“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又没吃药?” 她纯粹是照搬了昨天霍牧野的吵架语录,没想到霍凝立刻就变了脸色,死死地盯着她: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就一点也听不到,还在安心睡大觉?” 众人怀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虞棠枝嗤笑一声:“不然呢?赶紧趁热喝?” 第266章 双杀 她毫不在意的玩梗,其余人可没有玩笑的心思。 围在房间门口的众人脸色都很难看,有几个甚至连血色都没有,眼神恍惚。 霍牧熵走进来,将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问她:“你昨天什么时候睡的?” 他名义上的小妈眉眼一压,冷脸的样子倒是格外勾人,斜睨了他一眼: “洗完澡就睡了,我要睡美容觉,可没有熬夜的习惯。” 矮几边的垃圾桶里有面膜包装,他收回视线,语气缓和了许多: “晚上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些不同寻常,她不再回复反而问道: “昨晚发生了什么?” 许晴晴垂着泪,哽咽道:“我醒的早,就准备下楼去帮张伯给大家准备早餐,路过姑姑房间的时候发现门没关,就推开门看了一眼,谁成想姑姑她就躺在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刀,死不瞑目啊!” “什么,死人了?!”年轻的金丝雀哪见过这种事,果然被吓得花容失色,“这,你们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原来昨晚的死者是霍海玲。 霍凝冷哼一声,抓紧机会落井下石道:“昨天姑姑刚和你吵完架,晚上就被害了,我看你就是凶手!” 昨天前厅二人吵架的时候大家都在,现在被霍凝一提,怀疑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虞棠枝身上。 “而且我们都是和姑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有你这个外人最有动机!”霍凝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有据,盛气凌人的就要喊张伯先把人拷起来。 啪! 一个巴掌制止了一切。 众人一惊,霍凝捂住的脸涨红: “你敢打我?!” 女人甩了甩手心,冷漠道: “我是你父亲法律上的妻子,你张口闭口就是外人,凶手,打你算轻的!” 被看不起的人当众丢脸,霍凝刚要发作,眉心就被指尖抵住: “蠢货,我继承的遗产最多,至于为了一些口角之争就杀人灭口?” “我要是想你死,大把的人愿意替我递刀,听懂了吗,嗯?” 轻柔的语气就像一片羽毛,抵在眉心的尖锐美甲像是要插进她的大脑,霍凝抬眼对上她的眼睛,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是她小瞧了她,能让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要娶回来的能是什么单蠢金丝雀? 场面尴尬,霍二叔又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凶手一定是从外面进来,万一还藏在老宅里……” 众人脸色更难看了,现在大雪封山,没有信号报警,还有一个未知的凶手可能藏在老宅里。 在场各位非富即贵,谁保证下一个遇害的不是自己? 顿时人心惶惶,霍牧熵出面安抚众人情绪:“目前大家没事就好。” 他看向虞棠枝道:“小凝也是担心小妈的安危才情急了些,我带她向你道歉。” 女人也没给他好脸色,越过众人向门外走去。 越靠近霍海玲的房间,血腥味越浓重。 她捂住口鼻进入了房间,尸体就在外间的会客厅,正面仰躺在地毯上,胸口插着一把钢刀。 血液已经将身下的地毯晕染成深色,被彻夜未关的中央空调一吹简直像进了屠宰场,又闷又臭,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甜香。 是死人的味道没错了。 她维持着人设没有靠太近,隔着一米多看着。 距离尸体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散落着许多打开的珠宝盒,里面空空如也。 “这把刀像是从厨房拿的剔骨刀。” 霍牧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把刀。 这时,张伯忽然急匆匆的来报告:“二少爷,西南侧门的玻璃被打碎了,我去检查的时候发现门锁也被破坏了!” “凶手从外面进入谋财害命,倒也说得过去。”霍牧野斜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附和道。 “说不通,凶手怎么知道哪一间房子里有珠宝?”霍牧熵不同意这个猜测。 “或许,他早就在暗中观察,姑姑全身上下戴的珠宝首饰最多被盯上也不是没可能。”霍牧野无辜摊手,眼里半点没有亲人离世的悲伤。 何止是他,虞棠枝观察所有人都没有真为霍海玲伤心的。 哦,还有一个戏精大嫂表演了三秒落泪。 “可是,凶手偷走珠宝为什么还要剪了她的头发?” 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霍家两兄弟都愣神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她。 细眉未蹙,不着粉黛的肌肤吹弹可破,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霍海玲保养得当的一头中长卷发被剪得七零八落,几乎成了短发。 沉默间,霍牧野突然道:“难不成凶手是个郁郁不得志的理发师?” 成功收获两双白眼。 这时,沉寂许久的霍凝又开始作妖了。 在霍牧政拨打报警电话未果后,她猛然爆发出持续的尖叫。 “鬼知道待在这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我要立刻离开!” 说罢,她不顾众人劝阻迅速收拾好行李,拉着行李就下楼往大门走。 “小凝,别意气用事,外面的雪下的那么大怎么走……” 许晴晴想上前阻拦,结果被她一把推到在地上。 “啊!” 黑发间霍凝的脸苍白,眼睛充血就像地狱恶鬼,“这里死了人,还怎么待下去!” 这下没人再阻拦,她顺利的来到门口,门把下压用力一推,有阻力。 大概是积雪。 于是她加大力气,用力推开门。 风雪瞬间涌来进来。 门外有什么东西向她倒过来。 “啊——” 霍凝躲闪不急,被那高高倒下来的东西砸到了头,脚下踉跄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那东西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冻的邦邦硬的质地在外力冲击下瞬间四分五裂。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向她滚落过来,似乎一半黑一半白的,直到挨到手才停下来。 她捂住头往手边一看,瞬间全身血液都凉了,眼睛睁大到极致。 “啊啊啊啊啊——” 那竟然是律师的头! 她正好对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顿时浑身一抽,晕了过去。 第267章 恐怖童谣 霍凝被抬到前厅沙发上掐人中去了,剩余的几人看着门口四分五裂的尸块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昨夜律师被排出去检修电话线以后的行踪就无人在意了,结果现在人死了,尸体四分五裂也看不出死因,可能是冻死的。 霍牧政的脸色格外难看,他能感受到周围人若有似无的视线,毕竟昨天是他让律师出去的。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杀的! 霍牧政绷着脸狠狠地想着,只怨律师为什么不死远点! 尸块在门口放着也不是办法,霍牧熵让张伯拿打扫工具将它们清扫到外面。 谁料这时突然从律师的头里出来声音! 众人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屏住呼吸,一时之间周围安静的可怕。 只听从律师头颅里传来叮叮咚咚的音乐声: “小动物,挤木屋, 孔雀梳翎多虱蚤; 刺鳐靓丽黑心肠; 狐狸抢食大笨狼; 兔子睡死在床上; 乌鸦惶惶把命丧; 鸳鸯占尽好处去; 满天红霞覆盖它!” 诡异的管弦乐和天真邪恶的童声敲击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一曲终了传来齿轮零件摩擦声。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个八音盒从头颅口子掉了出来,上面甚至还粘带下来半截断舌。 众人脸色齐变,唯独霍牧政脸色稍霁,八音盒的出现说明律师的死亡是谋杀,不是单纯的冻死。 这让他诡异的减轻了负罪感,不管他派不派他出去,凶手早就盯上他了。 仅仅一个晚上过去就死了两个人,众人的情绪上空都是乌云密布,气氛一时间压抑起来。 勉强用过早餐后,霍牧熵安排张伯去把坏掉的门用木板钉死。 “为了避免凶手藏在屋子里,剩下的人检查每层的每个房间,不要放过任何死角。” 老宅总共四层,地下一层放杂物,一层是会客厅和厨房餐厅,二层是卧室,三层是影音室,健身房和书房。 现在张伯要钉门,霍凝虽然醒了但精神受到了刺激,双眼没有焦距,二叔自请留下来照顾她。只剩下霍家三兄弟,大嫂和小妈尚有行动能力。 三兄弟分别负责地下室,一层,三层,大嫂和虞棠枝两个女人一起负责二层,有情况随时喊人。 二层房间众多,许晴晴借口胆小非要紧跟在她身边,不过当搜到霍老爷的起居室时,她总算逮到机会暂时将人甩掉了。 一连匆匆翻过霍牧野和霍牧熵两兄弟的起居室,可惜都没有什么收获,虞棠枝闪进了霍凝的房间。 这个房间位置靠里,阳台只能看到一半山景,另一半被副楼挡住了。窗帘半拉着,房间里光线昏暗。 虽然只住了一个晚上,但霍凝还是把房间里的东西糟蹋的不轻。沙发抱枕乱扔,被子一半掉在地上,行李箱大开着躺着地板上,里面的东西撒布在房间的任何角落。 她甚至找不到地方下脚。 将床上摸了一遍一无所获,她正准备搜其他地方时,突然感觉脚下好像踢到什么东西。 掀起掉落一半的被子,几只针管和一团细细的橡胶管在床脚的阴影处。 她好像知道霍凝吃的是什么“药”了。 所有癫狂的情绪和不稳定的精神状态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将被子放下重新挡住注射器,她就当没看见。 行李箱里放着霍凝的平板,解锁问题: 我最喜欢的东西? 虞棠枝表示,这是一道送分题。 顺利解锁后,她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问题。 在点开一个名为“来财”的文件夹后,唰唰唰出现了几十个视频,看封面全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内容污浊不堪,视角像是录像或者偷拍。 “噫!什么东西?”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立刻将u盘插上将文件夹整个复制过去。 趁着复制的时间,她点开霍凝的浏览器翻看收藏夹和记录。记录一片空白,大概是设置了无痕浏览。 不过收藏夹里有很多相似的网站域名,虽然没网点不开,但这种频繁更换域名的网站都不是什么正经网站。 “啊!”走廊里突然传来许晴晴的尖叫。 估计是发现地毯下的死亡威胁信了。 虞棠枝拔下u盘,调整好状态准备参加竞演。眼角余光却扫到梳妆台上的化妆包,皮质的包包上印着钢印logo,一朵舒展的花样。 与邀请函上的一模一样。 在其他层检查的人听到尖叫声以后很快就赶了过来,许晴晴把发现的卡纸放在众人眼前。 “这是我在爸房间门口的地毯里发现的。” 她的眼神不住的往虞棠枝身上瞟,语调害怕得颤抖,眼角眉梢却泄露出兴味。 “这肯定是凶手写给小妈的,怎么办啊?” 各怀心思的视线下,年轻的寡妇像是经受不住恐惧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无力的抚脸哀叹: “这可怎么办啊,报警也报不了,走也没法走,呜呜呜早知道就不来了,老头子给的东西也够下半辈子花的……” 特意凑近听她的许晴晴面目狰狞了一瞬,死老头子到底给了她多少?! 霍牧政场面话安慰了几句,见她还是哭哭啼啼的便也没耐心闭了嘴。 霍牧熵突然出声道:“这就有意思了,如果凶手是外人入侵谋财害命,又何必多此一举给小妈留下这封威胁信?” 他的眼神在众人的面容上一一扫过,“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现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这,这怎么可能呢?”许晴晴笑得有些难看,“自家人怎么会害自家人呢?” 没有人回答她。 在生死面前,也没功夫维持相亲相爱的假象。 霍牧野突然道:“姑姑做事一向谨慎,门也没有被损坏的痕迹,那凶手是怎么打开门进去的?” 他看向管家:“张伯,钥匙应该都在你那吧?” 突然被点名的张伯一脸懵:“对啊,钥匙都在我这。”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全在这,没丢过。” 霍牧野“哦”了一声,“既然钥匙没丢过,说明门是被姑姑自己打开的,她与凶手认识,或者张伯就是凶手。” “哎呀呀三少爷,这人命关天的事可不能瞎说啊!”张伯百口莫辩,脸都白了。 最后还是霍牧熵解了围,“我记得父亲有一把万能钥匙,放在书房里。” 第268章 两个凶手 果然,老爷子书房里的万能钥匙也不见了。 “凶手怎么会知道老霍的书房里有一把万能钥匙?” 少妇眼珠一转,娇柔开口道: “这些线索确实有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呢。” 霍牧熵看着她的侧颜,缓缓开口道: “这恐怕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杀害姑姑的人和盗取珠宝的人不是同一个,凶手杀人后有人发现了现场,但他没有声张而是拿走了珠宝。” 两个凶手,至少有一个就在他们之中。 几人心照不宣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霍牧野搓了搓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不至于吧,在坐的各位刚继承了遗产,谁会缺钱去偷死人的东西?” 大哥霍牧政忽然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道: “爸留下的东西有的人拿得多,有的人拿的少,保不齐有人为了还烂债会起歪心思。” 这话说的模模糊糊,倒是意外帮虞棠枝摘了个干净。 “烂债?”她是刚入门的小妈,理应不知道这些家族内久远的事情,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追问道: “牧政,你说谁有烂账啊?” 一声“牧政”可给他喊顺毛了,美人泪眼盈盈的仰视自己,霍牧政心里升起诡异的自得。 “老公。”许晴晴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有些尴尬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大家都在呢,就别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霍牧政面露不喜的从她手里抽走衣袖,视线扫过一旁,轻蔑的笑道: “既然小妈想知道,说说也无妨,反正在这个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早年间有个亲戚听信狐朋狗友的投机倒把,投了大量资金进去,结果被做局套牢了。” “本来到此为止赔了就赔了,可那个亲戚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疯了,竟然转头就进了赌场玩了三天三夜,把公司的公章和工厂地皮全都押出去。” “结果输得一干二净,听说来求爸转钱的时候全身上下只穿了内裤。” 说到后面,他竟低低的笑出声来,仿佛对方是一条沾亲带故的可怜虫。 霍牧野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拍手道: “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天保卫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什么流浪汉,最后是张伯在院子里除草看见了才把人放进来!” 两兄弟相视而笑,相似的眉宇间尽是嘲弄与怜悯。 霍牧政饱含戏谑的声音响起: “后来你有没有感谢张伯,二叔?” 话题人物二叔在一旁不住的喘着粗气,脸色铁青,脖子上的青筋都憋的鼓了出来。 “小政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叔早就改了……” “是吗?”霍牧政根本不信他糊弄人的那一套,“爸只给二叔留了一间食品厂,够填补最近的漏洞?” “……你也是公职人员,说话要讲证据的!”二叔深吸一口气,“要真是我拿了五妹的首饰,刚才你们搜房间的时候就应该找到啊!” 他拍着手,诘问着二人:“你们问问弟妹和小晴,找到了吗?” “大儿媳妇搜的,我没进去。”虞棠枝无辜摊手,彻底甩开这个烂摊子。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许晴晴的脸上,她扯出笑脸来: “没有,二叔房间当然没有了,我都搜过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长成参天大树。 这时,霍牧野突然说道:“我在地下室发现了一间上着锁的屋子,张伯有钥匙吗?” 张伯想了想:“这房子里所有房间的钥匙都在我这里保管,但三少爷您说的那一间,是不是最里面的那一间?” 霍牧野回忆了一下,“对,就是最里面那间。我看那铁门上落了不少灰,怎么平时不打扫吗?” 可能是涉及到职业能力的问题,张伯立刻解释道: “是这样的,三少爷。那间房是老爷专门交代过,不用洒扫。钥匙也在他手里,这么多年呀也没打开过,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一间神秘的房间。 不过和死人相比,没有人在意到这个。 甚至霍牧野还打趣道:“不会是爸养着什么私生子吧?” 不过很快就被大哥拍了后背一巴掌: “要真有私生子,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也早就饿死了!” 折腾了快一天,总算是把各个房间就查了个干净。排除了藏人的可能,损坏的门也让门板钉死,尸块也尽数清扫出去。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齐聚餐厅,准备吃顿简餐就赶紧锁门休息。 霍牧熵提议道:“既然小妈已经收到了死亡威胁信,凶手又有万能钥匙,不如今晚大家就一起睡在客厅?” 这是个好方法,但虞棠枝心里惦记着u盘里的那些视频,她得找个机会看。 于是装作挑剔的环顾了一眼四周,细眉一蹙熟悉的傲劲儿又上来了。 “啊?这不太好吧~我一个新丧的寡妇和这么多人一起住客厅,而且沙发太窄了,还很粗糙呢……” 霍牧熵被她梗了一下,霍牧野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搭腔道: “我可以陪小妈在楼上睡,不过不能保证其他~” 他风流惯了,其他人也没把玩笑话当真。 这时,许晴晴忽然打了个喷嚏,犹豫的开口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啊?” 她这么一说,好像温度是比昨天低了许多。 “谁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吗?” 这时,张伯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简易的三明治。 “二少爷,灶台忽然打不着火了,可能是冻坏了。我做了一些三明治大家先凑乎吃吧!” 头顶的吊灯突然忽闪了几下,灯光骤然熄灭! “怎么了这是?” “这个时候停电?” “啊!会不会是那个闯进来的凶手发现我们把门堵死了,故意把电线弄坏?” 一想到屋外有个暗中观察的凶手,屋里的气氛再一次焦灼起来。 “张伯,家里应该有备用的蜡烛吧?拿一些过来分给每个人。” 霍牧熵火速作出反应,吩咐接下来的安排。 “所有人按上午的分组,再次检查老宅的门窗有没有关好!” 第269章 贵圈真乱 古董钟响九下,众人围坐在前厅的沙发区,周围点起来高高低低的蜡烛。 因为电力系统故障,中央空调也失去了功能,经年许久不用的壁炉派上了用场。 书房里的书成了最好的燃料,虞棠枝一本本的往火里扔竟然有种诡异的快感(?)。 她沉思了一会儿找到了原因,这不比高三撕书痛快多了! “诶呦喂,家人们好东西来喽~” 伴随着叮叮咣咣玻璃瓶碰撞的清脆声,霍牧野推着小推车从地下一层上来了,金属框里放着葡萄酒金酒啤酒各种酒一应俱全。 他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醇厚的酒液在酒杯里荡起猩红的裙摆,给所有人都分了一杯。 “这可是老爸珍藏,正好驱驱寒,暖暖身子!” 自从被开门杀惊吓到了以后,一直呆坐的霍凝突然转了转眼珠子,从沙发上径直走过去拿起一瓶轩尼诗就往嘴里灌。 把自己当酒桶的彪悍操作看呆了周围的人,被推倒在地上以后许晴晴也不敢上去拦了,改成只动嘴: “小凝,别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终于感受到久违的放纵,霍牧野享受的眯起双眼: “让她喝,喝酒已经是她最健康的发泄方式了哈哈~” 说话间,霍凝已经干下去小半瓶。她属于喝酒上脸型,脸已经烧起来了,抱着酒瓶趴在地毯上。 凌乱的黑发盖住年轻姣好的面容,像下雨天潮湿的蛞蝓。 虞棠枝这般想着,突然脑海闪过一丝光亮,太快了,她没有抓住。 酒精确实是个好东西,在寒冷的冬夜卸下一身疲惫,围着壁炉取暖,火光照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所有都被蒙上了一层暖意。 众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着聊着就无法避免的想到了最近离世的亲人。 星星点点的烛火唤醒了心底残存的感情,气氛都到这了,干脆演变成了一种另类的追悼会。 霍牧野靠在沙发上,眼神落在虚空: “现在想想,姑姑其实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对我们也不错……” 摇晃着红酒杯,一口饮下全部的霍牧政接道: “别的不说,起码她的工作能力很强,你们看青藤学院在她的管理下这么多年零负面新闻。风险管控的滴水不漏,怪不得爸能把教育集团放心交给她。” 许晴晴没有挨着他坐,坐在单座沙发上喝闷酒: “是啊,霍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青藤学院出来的,就连张伯那些老员工的孩子姑姑也破格录取了,多好的人呐怎么说没就没了……” 说着说着,她情绪就上了头,颇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这世道女人真的太难了,既要上得厅堂又要下得了厨房,谁又真的关心谁……” 影后真情落泪了,观众还不捧场? 虞棠枝坐的位置算离她最近的,见状默默的侧过身,装没看见。 大姐,大晚上的乱加戏是要给加班费的! 她以为霍牧政会像模像样的安慰去安慰妻子几句,结果另一旁有人先过来了。 二叔大腹便便走过来,扶住许晴晴颤动的肩膀,劝慰道: “五妹那是命不好,小晴别太难过了,身子要紧,啊……” 他侧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单手轻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除了挨得有些过于近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 但虞棠枝还是暗自皱起眉,刚才二叔经过时她嗅到了一股短暂的香味。 因为是最近刚接触过的所以记忆犹新。 晚香玉兰。 二叔身上有许晴晴的香水味。 有些人是醉了,但不是死了。 视线越过米洛提咖啡桌,她看到在昏暗的烛光下,对面霍牧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auv~贵圈就是乱哈! 被酒精浸渍的眼珠一转就闪出琉璃般的色泽,殷红的唇瓣被杯壁挤压微微泛白,贝齿轻咬玻璃杯,她吃吃的笑了出来。 眼波流转间,她对上了另一道视线。 无框镜片折射出闪耀的光斑,深邃的眉眼被火光照亮半边,另一半隐藏在阴影里。薄唇上的唇珠饱满,每口吞咽都会蹭到杯壁。 二人遥遥相视,霍牧熵对着她饮尽了最后一滴猩红的酒液。 他的攻击性比想象中更强。 与生俱来的敏感让她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面上仍是装作被酒精麻痹的样子,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嘭—— 忽然响起不大不小的气塞爆破声,被惊吓了一天的众人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 却见霍凝手里举着一瓶香槟猛地跳上桌,手指堵住瓶口阻挡喷涌的酒液,像天女散花一般落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high起来啊——” 年轻的身躯疯狂扭动,凌乱的头发结成一缕缕的随着摇头的动作来回摔打,昂贵的咖啡桌在她的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 “胡闹!”霍牧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拉了下来,劈头盖脸的数落道: “你看清楚这是家,不是夜店!” 回应他的是胸口新鲜出炉的一滩呕吐物。 霍凝:“呕——” “噗!”看着霍牧政瞬间碉堡的表情,虞棠枝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笑出声来,急忙将头撇到一边。 阴影处,许晴晴也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推开二叔的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却捂住鼻子不敢靠近,转而扶住摇头晃脑的霍凝。 “诶呀这什么怎么了,跟你们说了不要喝太多……” “还愣着干什么!”霍牧政的精神已经被酸臭味整崩塌了一半,将火全撒在妻子身上,甚至打了她一巴掌: “赶紧上去帮我拿干净衣服,我要洗澡!” 栗棕色的长发遮住脸,许晴晴捂着脸低着头快速上了楼,霍牧政也骂骂咧咧的跟着上去了。 霍凝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稳,留在下面还指不定突然发什么疯。 最后还是张伯将人扶着送回了房间。 “真够闹的!”霍牧野把玩着空酒瓶,墨绿色的长颈瓶在地毯上转动起来。 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我们玩个游戏?”